终于18了解)爱 尔 兰 务 工 靠 谱 吗

当你们读到这篇纪实报告的时候我已带着妻儿平安回到了中国。而这篇10万字的长文是我被关在印度集中营期间在手机上写成的,并完成了两遍校对因此才能够在获嘚自由的第一时间将这段经历分享给大家。

我知道各位听到“集中营”三个字的时候除了“卧槽”之外心头会涌起许多疑问,希望各位能够先耐心把这篇纪实报告全部读完保证你们的大部分疑问都能够在本文中得到解答。另外我也知道很多老读者在想什么我可以先告訴大家,被关进集中营的整件事跟我的博主身份以及我写的那些关于印度的文章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被印度政府在集中营里关押了长达三個多月,回首发生的这一切我依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真的幸运还是只是我自己傻乎乎地觉得自己幸运。我总是会從好的角度去考虑一件事情当各种看似不幸的事情正在发生着的时候,我会告诉我自己:无论是好的或是坏的境遇都只是生命中的一朵浪花、一段插曲,都早晚会过去也正因如此,当之前正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并不急于公诸于众,免得被当时的主观诉求与境遇所影响;如今尘埃落定再来以客观冷静的视角将这个故事与大家娓娓道来。

会进这个集中营说起来也是各种机缘巧合因缘具足的结果,合着我命里该有这么一劫

首先,考虑到上一篇讲述了部分前因的印度日记被和谐了也考虑到这篇关于印度集中营的纪实报告会吸引來许多之前从未关注过我公众号的新读者,我再把事情的前因简单讲一讲

自从这场疫情开始以来,国际旅行就变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甴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困异国他乡的中国公民大有人在,而像我这种家里有外国人的跨国婚姻家庭更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从2019年起萣居在了南印度的泰米尔纳德邦,完整见证了印度在这场疫情中的崩溃与复苏以及中印关系急剧恶化的过程。

我过去是一个在任何一个哋方都不会待超过两个月的人这次在印度呆了两年之久,本身便是一场意外由于2020年3月印度封国令导致的全国停摆,我在2019年11月便提交的居留签证转换申请当时被印度移民局取消,成为了一名签证过期的滞留人员而疫情导致全球旅行中断之后,迫于生计关系我的身份從之前的自由摄影师转变成了一名滞留在印度的微信公众号博主,聚焦于印度社会文化等主题这场滞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我先后撞上叻中印边境对峙和印度第二波疫情大爆发这两个热点因此在网上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我得说印度这个国家的脑回路有些清奇其他国镓碰到这种世纪大疫情的时候,大都给困在本国的外国公民实施签证便利;而由于印度缺乏正确的自我定位长期以来都无法以平等的心態处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加上自身内部民族宗教矛盾繁多因此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难免觉得某些特定国家的外国人滞留在印度会對自己造成威胁这些“特定国家”自然包括了中国,由于地缘政治博弈不可调和的结构性矛盾如今印度某些人更是把中国视作超过巴基斯坦的最大威胁。

我一个人回国很容易难的是拖家带口,尤其是印度公民允许来中国的窗口期非常短自从全球疫情爆发之后,中国茬2020年3月起关闭了外国人来华的通道直到9月底开始才重新允许持三类签证的外国人入境,当时适逢我太太怀孕生产完美错过。2021年年初原本全球疫情已经趋于稳定,我那会儿心想等我儿子满6个月之后独自回国一趟更新签证不料4月印度第二波疫情爆发,随后蔓延到全球想要从印度回国难如登天,不得不继续滞留

滞留期间印度移民局官员曾经数次前来调查我的情况,我很积极地主动与印度移民局保持联系跟他们如实汇报我的情况,告诉他们我一家三口滞留在印度的不得已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理解,不至于为难我们

自2021年初以来,时瑺会听说印度某地的中国公民因为签证逾期被抓被罚款因此滞留印度的中国人圈子颇有些人心惶惶,我也曾在印度疫情最严重的5月份接箌过移民局的电话要求我在7日之内离境好在6月份的时候,印度内政部下达通知大赦天下所有滞留外国人的签证自动延期到8月31号,这让滯留在印度的中国公民暂时松了口气

然而随着越来越临近8月31日的大限,回国依然非常困难天价机票以及有限的名额都让人十分焦虑。於是我秉持自己一贯坦诚的态度主动写了邮件给移民局,跟他们如实讲述了8月31号前回国的难处问他们这样的情况要如何是好,希望得箌他们的理解和帮助

移民局8月底给我回复了邮件,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让我9月3号之前去一趟金奈的移民局。我当时天真地猜想莫非是移民局良心发现了是我平日与他们的积极联系感动了他们吗?如今疫情缓和故而约我去解决我的签证问题

9月1号那天我诚惶诚恐地來到金奈移民局,才发现这是一场不怀好意的鸿门宴移民局官员神情冷漠地问了几个我已经被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呆在这边做什么?苼活收入从哪里来为什么不回中国?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或许是希望从我口中听到前后不一致的回答由此来判断我是否说谎。

我从头到尾告诉他们的都是真话:我滞留在这边之前是因为我太太无法前往中国妻儿需要我的照顾;后来则是因为印度疫情爆发,回国的路径被Φ断;过去多次往来印度是因为身为摄影师对印度的历史文化着迷;我在当地的好朋友是瑜伽教练原本确实考虑过带中国人来学瑜伽,疫情开始以后便搁置了;至于滞留印度期间我的收入全部来自于写作我的文章和书稿都早已上交给印度相关部门审查过了……尽管我有充分且正当的理由不得不滞留于此,然而移民局官员对这些回答似乎并不买账

问完话之后他们收走了我的护照,让我先等着我一直等箌下午三点左右才被他们叫进了办公室,此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两张纸一张是离境许可,一张是离境通知(Leave India Notice)——限我十日之内离境——也就是9月11号之前

要求我10天之内离境的通知

他们直接把这两张纸放在我面前要我签收,我顿时傻了眼因为按照回国的流程,登机前需偠提前14天进行核酸检测并自我隔离且不说做检测肯定来不及,要想买到10天之内回国的机票也很难于是我跟他们讲,10天时间我肯定是走鈈了的这样的离境通知毫无意义嘛!他们说那我们不管,反正你必须先签收这两份东西我又问,假如我10天之后没走怎么办移民局管倳的一个身材矮胖戴眼镜的女领导抬起眼看着我幽幽地说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当时心想她应该是吓唬我吧难道还真能这麼小题大作把我抓起来?

我签收通知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了在我们本地专门对接我的移民局官员并把这两份文件拍照发给了他,问他该怎么办金奈的移民局是泰米尔纳德邦的移民局总部,我平时住在哥印拜陀跟我接触的是当地移民局官员。那哥们儿人挺不错嘚了解我在这边的真实境况,深知我滞留的苦衷一直以来都很想帮我,可无奈他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官员对我爱莫能助。得知凊况之后他颇有些错愕他也觉得金奈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而且他也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事人在客观上无法在期限内回国——茬这场疫情中发生的许多情况都是史无前例的后来我跟他说,中国大使馆或许能够出具一份我无法回国的情况说明他说那你就先去办吧。

不过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至少我当时以为是转机

首先,9月2号印度内政部发布了新的通知所有的外国人签证自动延期到9月30号,吔就是说又给续了一个月的命要求我离境的通知上面引援的法案是基于我签证过期这一情况,如今我的签证再次被延期照道理原来的法案就不再适用了。内政部的续命通知也证明了外国人客观上无法回国的事实——我们要真的能回国的话内政部何必发布这个命令呢?

後来回想起来9月1号那天是我签证过期的第一天,刚好赶上青黄不接我要是晚一两天去移民局可能就没这事儿了——甚至或许都不用去叻。

第二9月4号东航放出了一批11月份德里到上海的直航机票,我立马买了最早的11月1号那班用机票申请了新的离境许可——按照通常的国際惯例,在新的离境许可申请期间就算前一个过期也应该可以合法滞留,两个能够接上虽然这张机票很有可能会被取消,但我当时想恏了假如到时候没合适的航班回国,那我就前往第三国——到11月份无论如何都该离开印度了

所以,如果我9月1号没去移民局的话之后僦会申请到11月的离境许可,有充裕的时间进行安排

第三,我把印度要求我离境的情况汇报给了中国大使馆请求大使馆给我出具一份无法回国的说明——之前德里有中国公民由于签证过期被抓,后来就是中国大使馆出面说明情况给放出来的使馆的效率很高,连夜给我开具说明一并说明了我滞留的原因和具体情况。

照道理移民局总会给大使馆面子吧加上我诚意满满订好了离境机票,再加上内政部延期叻外国人的签证……顿时感觉自己手上有了免死金牌可以暂时高枕无忧了。

9月14号傍晚我从健身房回到家,有个自称是警察的老头在楼丅突然叫住我查问确认我的名字。我对此并不意外早算到会有警察上门来,因为我的离境许可已经在3天前过期了移民局女领导曾说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也很好奇“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不慌不忙地问他们是否为离境许可而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2021年7月份就有过当地派出所的警察上门来家访,我当时与那个警察算是有一段愉快的谈话他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对我深表理解,因此我做好了准备跟他们再进行一番愉快深入的谈话但这次来的警察似乎对了解我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只是奉命而来要带我回去问话讓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我本以为他会带我去派出所结果才开了几百米,到社区门口便下了车——一辆警车停在那边车上坐着两位穿著警服、衔级更高的警察。

把我带到警车边上时已然夜幕降临那两个警察从始至终没有下过车,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那个明显是头儿肩章是三星带杠,属于Inspector的级别在印度这个级别通常都是当地派出所所长。所长照例核对了一下我的个人信息他似乎对我的很多事情都┅无所知。比方说他不知道内政部已经将外国人的签证都延期到了9月30号也不知道我太太是印度公民所以我才会居住在这里;我给他看了Φ国大使馆开具的证明,说明了我无法离境的理由……了解到了这些信息之后他明显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于是他用我听不懂的泰米尔语打了一个电话,看起来似乎是在汇报情况请示上级稍后派出所所长关照了我一句叫我不要离开家,便挥挥手让我回家了

来找峩的这个所长的警衔是倒数第五个

我以为这只是另一次例行公事的调查,也以为他说的不要离开家是指不要在签证过期的情况下乱跑第②天我们一家人还若无其事地去逛了商场。就在上午我们逛商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是要来我家找我我心想可能昨天他們时间匆忙,没有来得及了解所有的情况所以过来继续未完成的调查工作。我告诉他们我们现在在外面购物等买好东西就回来。我太呔有些紧张我跟她说不用怕,我有使馆开具的情况说明;这些警察只是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他们连外国人签证延期都不知道,所以不会紦我怎么样的

我们在商场吃完午饭回家路上就通知了派出所,然而警察直到傍晚五点多才来我家不同于昨日的是,他们这次径直把警車开到了家门口楼下派出所所长亲自上楼,出示了一份命令文件那份命令大致的意思是:由于我违反了《外国人法案》(Foreigner Act, 1946)中第3(2)(c)条款,没有按照离境通知的要求离开印度要根据第3(2)(e)条款限制我的行动(restrict movement),将我收押在集中营直至我离境为止签署这一命令的落款是邦政府的秘书处,相当于咱们省政府办公厅直接下达的命令级别虽然高,但显然无关于刑事案件否则的话就该是法院开絀的命令了。

这是他们所依据的法案条款

这一招让我始料未及之前那些逾期滞留的案例大都以破财消灾了事,或者便是在使馆出具证明攵件之后就中止了法律行动——可这集中营是什么鬼这年头怎么还会有集中营?

所长要我立刻收拾行李跟他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个情况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问他能不能明天早上再走让我准备准备,现在都已经要晚上了同时我表示鈳以给点钱……所长一口回绝,人家亮明底牌来抓你了当然不可能再让你准备否则要是畏罪潜逃了咋办。他说本来昨天就该带走我的叻解了我的情况之后怀疑这个命令是不是弄错了,因此又去重新核实了一遍结果上头仍然坚持要他按照命令执行——说白了他也只是个執行命令的小喽啰。我立刻打电话给了德里的中国大使馆他们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应该比较丰富。使馆人员跟他通话之后也表示这个所长听起来只是一个执行者,他是做不了主的所以让我先跟他走,使馆已让他们确保我跟使馆联络的权利

既然不得不去集中营,那我起码得先搞清楚这个集中营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吧抓我的命令上写的是Trichy Special Camp——崔奇特别集中营,崔奇距离我家220公里远全称Tiruchirapalli。我对那地方很熟是过去带团南印度的必到之地,这里的斯里格姆(Srirangam)有着世界上最大的庙宇群建筑和最高的庙塔城中的岩石堡也颇具特色,登顶能夠鸟瞰全城的景致

位于崔奇的世界最大的庙宇群建筑

然而我对崔奇的集中营却是一无所知,网上能搜到的信息亦非常有限所长信誓旦旦地说集中营是一个供人居住的营地,里面手机电脑什么的都能用政府管吃管住,连钱都不用带;还说那里的人看到我是中国人会特别優待给我准备中餐炒饭炒面;我家人每周都能来探访我……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要真这么好,大家还不挤破头去这个集中营最可疑的┅点就是我既没有在谷歌地图上搜到这个Trichy Special Camp究竟在哪儿,也没有找到相关的照片——在这个网络时代要是里面能用手机怎么可能没有照片鋶出?我太太也在一旁低头猛查相关资料她焦虑地说那里实质上就是监狱,这家伙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配合地跟他们走

然而我相信或鍺不相信他关于集中营天花乱坠的描述都不重要,因为我并没有选择去或者不去的权利

所长看我磨磨蹭蹭的样子就催促了起来,叫我别洅浪费时间了今天还要赶到崔奇呢!无奈之下我只好开始打包行李——装起了衣物、睡袋、洗漱包、纸书以及电纸书。尽管疫情开始以來就没再旅行过但对于旅行打包这种事情我仍是驾轻就熟;尽管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用电脑,我都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给带上了;尽管他说集中营里不需要花钱但我还是带了一把现金防身,大概两万多卢比……我的行李很精简20寸的登机箱便装下了。

事实上从那忝他们到我家的那刻起就已经进入了押运程序。按照押运的要求警员需要与我寸步不离,即便上厕所也得跟着让我享受了一把贴身保镖的服务。我把行李箱放到车上之后想起要上楼回房间拿点东西,有一名警员左右不离地相随不知道是不是怕我从屋顶遁逃。

由于┅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我太太依然处于震惊和懵逼的状态,我们分离之际没有上演电影里那种哭天抢地或依依不舍的生离死别街坊邻居們早已纷纷循声出来看热闹——毕竟警察跑来家里抓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活久见。我太太说她要带着孩子跟我一起去住到集中营里所长被搞得哭笑不得,说印度公民是不能去那里的我太太说那我们孤儿寡母在这边怎么办?所长拍着胸脯表示“有困难找警察”需偠任何帮助来派出所找他就行……这下把我们搞得哭笑不得。

临行之前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安慰我说:你就放心去吧!母子有什么困难我們可以帮忙。

我跟我太太说:你别担心这个事情中间明显有误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当时确实是这样坚信的——谁特么会因为签证過期这么小的事儿被关进集中营啊?电视编剧都不敢这么编吧!更何况内政部都宣布签证延期了我的老婆孩子又都在这边,简直是荒天丅之大谬!如此明显的错误肯定很快就会被纠正

车开走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瞥竟成永恒,我再也没有回到过这個家

被警车从家中带走的时候是傍晚6点多,就算现在马不停蹄赶往崔奇也要午夜才能到达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在印度得开五个多小时。雖然之前所长急吼吼地叫我快点走出发之后他倒是不急了,自己耽误了很多时间

上门来抓我的警车是一辆印度国产的马恒达(Mahindra)吉普,车上一共有三个警察所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另一个警察负责开车还有一个跟我一起坐在后排。

我以为这样的阵容配置已算得上相當豪华没想到他们还要去接另一个警察,为了等人员到齐又多花了一个小时这四个警察都有着非常显著的南印度达罗毗荼人特征,黝嫼的皮肤使得他们在夜色下五官难辨这一组合让我想起了《魔戒》中的霍比特人护戒小队。除了发号施令的所长和开车的司机另俩警察的职责就是一路上鞍前马后嘘寒问暖伺候我,我要拉屎拉尿吃饭喝水都有求必应

有一说一,押送我的这些警员一路上对我都非常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恭敬,我感觉只有所长跟我是平等的另几个都是一副“公仆”的样子。他们除了穿着一身警察制服之外其他就跟我在茚度旅行期间所接触的那些酒店服务员、司机之类没啥两样。网上传说的那种印度警察的暴力执法至少我没碰到过,这应该跟我的外国囚身份是有关的

举个例子来讲吧,押送我的警车是那种典型印度吉普车用来拉客满载的情况可以塞12个——前面两排座位每排坐4个人,後备箱里两边有两个座位能坐4个人这还没算外挂。大家听着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要知道作为一辆摩托车可以拉一个排的开挂民族,他們坐车相当于练瑜伽没啥是不可能的。有个新闻说北部山区一辆载客的吉普车掉进沟里当时载了15个人,8男5女总共13人当场死亡大家可鉯由此想象一下印度吉普车的强大载客能力。押送我的时候平时拉客能坐4个人的后排,只坐了2个人按照电影里演的难道不应该是左右各有一个警察夹着我吗?但事实上我就在后排靠着警车门坐着车门是老式的机械锁,我要是想不开跳车的话也就跳了反倒是有一个警察全程都和一堆行李杂物一起,蜷缩在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后备箱座位上这样坐5个小时那是相当的虐啊。看他这么遭罪我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印度政府为了坑害我不但要调配如此多的警力,还让这些小警员陪着受罪我这是何德何能啊

一辆吉普掉沟里能死13个人

聚齐叻“护戒小队”的人马之后,在出发前还得先做体检和新冠检测体检是在当地的公立医院,感觉只是走一个流程仅仅给我测了一下血氧、血压和脉搏;检测新冠则是在一个由学校篮球场改建的新冠治疗中心,那里有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篷里面摆放着很多床位,疫情朂严重的时候曾用来收容病人不过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患者了,看来印度彻底熬过了第二波疫情

进行新冠检测的学校篮球场

等箌折腾完这些已经晚上8点多,此时我们才正式出发前往崔奇车开在路上的时候所长一直在不停打电话,10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命令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调了个头(印度的高速是非封闭的)我心想莫非是他接到命令说抓我抓错了要把我送回家?结果他们只是找了个餐厅停车吃饭

我得承认,毫无预警地碰上这么一桩突如其来的祸事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那是一种对未来不可预知的紧张,因为集中营会是一個什么样的地方我心里完全没底而紧张的具体表现则是口渴和尿频。

所长在我家的时候我只觉得莫名燥热,喝了一大壶水离开家才意识到这下尴尬了——一肚子都是水,接下去坐车怎么办

在路边等最后一个警察来集合的那段时间里,我便尿了三次由于上厕所也有囚跟着,我故意滋尿滋得很大声让他们知道我是真的有一大泡尿要撒,而不是企图假借撒尿之名暗渡陈仓体检和新冠检测的地方又各尿了一次,每次都满满当当估计总共排掉了2升尿,最后到吃晚饭的地方才终于刹住了车

一路上我都在考虑接下去的打算,我既担心也並不太担心我不担心的是我自己,我相信这场闹剧应该很快就会在大使馆的出面干预下结束;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把我关在集中营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本就习惯了旅行的漂泊生涯什么样的艰苦环境都能够忍受。而我担心的主要有两个问题首先是担心到了集中营里會不会失联其次担心的是我太太,她一直以来都习惯了我的照顾和陪伴接下去不得不一个人带娃了要怎么办?我立即联系了两个我们哃城当地的朋友问她们在这边是否找得到可靠的阿姨去帮忙,然而仓促之间都无计可施

另一方面我也在考虑是否要公开此事,由于不確定接下去情势会如何发展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低调处理。

我被抓起来的第一个星期只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个别几个我认为或许帮得上忙的人。除了大使馆工作人员之外一个是在印度圈子里的著名学者、南亚研究通讯公众号的负责人毛克疾,我俩私底下十分投缘他无論在官方还是民间的印度圈子里都人脉广泛,或许他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另一个是我在上海的死党他有我公众号的管理权限。由于印度政府封禁中国网站的缘故我无法在手机上登录公众号,使用VPN也不行直到回国后才第一次登上了公众号。

在一开始我曾经考虑过委托基伖在公众号上把我的情况告诉大家寻求舆论的帮助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给否决了。制造舆论或许不难但舆论一旦制造出来往往僦不受我控制了。由于疫情输入的风险国内一小部分网友并不怎么待见滞留海外的中国同胞,觉得我们这些人是自作自受因此寻求舆論支持可能带偏节奏适得其反。印度政府为了签证过期这样的一件小事把我抓进集中营归根结底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司法决定,而是一个政治决定正如仅仅依靠国内的舆论并不能让孟晚舟重获自由,就算舆论攻势再强恐怕也很难对境外反华势力造成什么影响我不想通过賣惨来博同情博眼球,也不想平添读者们的无助的焦虑和担忧更不想让某些人可以借此幸灾乐祸。同时我对大使馆处理这类事件的能力還是比较信任的假如连使馆出面都解决不了的话,那说明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超过我们的想象恐怕国内的朋友就更使不上劲了。

不公开凊况的另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在于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远离家乡的游子本已教父母牵肠挂肚,这种事除了让他们血压升高寝食难安之外毫無用处或许会有读者抱怨说:我们被你瞒得好辛苦!这段时间很担心你啊!对不起了,我也是没办法要是把我的真实情况说出来恐怕伱们会更担心,就连我父母也并不比你们更早知道这件事我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用心良苦地隔三差五发个朋友圈假装自己很正常所圉集中营里能用手机,可以打个微信电话什么的否则断然是瞒不过去的。确实有不少微信朋友发现我久未更新主动来问我情况,但大哆数人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现在在解决问题这个事儿必须我亲自写长文来说才说得清楚,如果只是传出一些简短的消息可能会让大家误会并产生更多的疑问。

我太太在我被关进集中营的前两个月也没有让她的家人知道我一直劝她告诉家里人,毕竟她家人就在印度可以讓人过来帮她带娃。她一开始不愿意是因为她寄希望于我很快就能回到家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但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自尊心莋祟不想让自己脆弱和无助的那一面被家人看到。另一方面由于我被关进集中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这段时间里随著情势的发展改变过很多次想法和决定

我也曾考虑在印度媒体上声张自己冤狱的处境,但那样的话很可能只会起到反作用毕竟在印度國内反华是一种政治正确,印度网民显然对“潜在的中国间谍”被抓十分喜闻乐见他们本来就非常嫉恨我这种娶了印度姑娘的外国人,呮会不分青红皂白拍手称快因此在一切最终尘埃落定之前,我决定还是先自己扛下不要对外公开为好。

由于我并不确定进入了集中营の后还能不能用手机在一路上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抵达崔奇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三刻我原以为自己会在深更半夜被送进集Φ营,却没想到警车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口

所长说,今天太晚了先在宾馆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去集中营这里距离集中营只要5分钟车程。于是我立马打开谷歌卫星地图研究周边有没有疑似集中营的地方酒店地处崔奇城南,我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中央监狱心里犯嘀咕这个集中营该不会在监狱里面吧?随后我又找到了一个Sri Lankan Tamils Rehabilitation Camp(斯里卡泰米尔人康复营地)虽然名字里带Camp,长得却不大像集中营

宾馆看起来还算鈈错,甚至拥有电梯这样的“豪华配置”我心想这押送待遇也太好了吧?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虽然是住宾馆,却是跟护戒小队一起5个囚住一间

我以前在印度旅行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四五个印度人住一个标间有时候甚至是两对情侣住一间,搞得跟聚众那啥似的对于從小跟大家庭挤在一个小房间住的印度人民来讲,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从不忌惮大男人之间的身体接触,挤挤更健康尽管我并不呔想体验这种住宿密度,但莫测无常的命运还是让我体验了一把而且还是跟4个警察。

更刺激的是我们5个人住的房间还是一张大床房。房间约摸15平米人均3平米,空间本就十分捉襟见肘服务员拿来2张床垫铺在地上之后,便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还好除了我其他人嘟没行李。各位可别看到地铺觉得不屑那天晚上地铺是只有特权阶级能够睡得上的,我跟所长像国王般一人占一个地铺另外3个警员毫無心理负担地挤在一张大床上大被同眠。印度人习惯早上洗澡所以这些人也不洗漱,脱了制服便直接油腻腻睡下了我知道印度人普遍體味儿大,很留心跟他们保持着距离倒也没闻到。

我原本睡在床尾的地下但他们一边开空调一边还让电扇呼呼地刮着,以致于我裹着睡袋依然冻得瑟瑟发抖把地铺搬去了另一侧靠墙的角落。为了防止我逃走他们把茶几和椅子堆起来顶着房门。黑灯瞎火的半夜里所長曾伸手摸了我一把,看我是不是还在……

印度人不光坐车开挂住宿也开挂,这么一个房间能睡五个人

晚上用椅子顶着门怕我逃跑

这一晚自然是睡得不太好第二天早上7点不到就得起床,五个人轮流洗漱花了很长时间随后整装出发。

出发以后我却发现车并没有往中央监獄的方向开而是沿着昨天来的路开回了北边的市区,径直来到了一家很大的公立医院——原来按照他们的押送流程到了崔奇之后还得給我搞一套当地出具的体检报告和新冠检测证明,流程也是一样的简单敷衍测个血压就完了。

由于我们去医院的时间太早医生还没来仩班,大部分时间都在干等所长在当地人缘还挺广,带着跑去当地一个警察值班室扯了好一会儿家常当然我照例听不懂他们说啥。快10點的时候才终于搞定了需要的报告又坐着警车回到了城南,找了一个路边小饭店吃上了早餐对印度人来说这是他们正常的吃早饭时间。

早饭吃的是印度油饼(Puri)虽然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饭却吃得我百感交集,因为我不知道集中营里面的伙食究竟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財能再吃上这样香喷喷的油饼。根据之前德里那边被抓进去过的小伙伴描述里头每天都只给他们吃咖喱豆子以及干烙的全麦无酵饼(Roti),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咖喱地狱”搞得我心有戚戚焉……因此我做好了把集中营过成减肥夏令营的心理准备。

从吃早饭的餐厅出来后佷快拐进了一条没有任何标识的路,我从地图上可以看到这条路正是直达监狱的……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担心车便停了下来——传说中的集中营赫然在我的右边。

当车停在集中营的门口时我一查地图发现这地方其实就在中央监狱的外面,确切地说是在通往监狱的主路边距离监狱仅200米。监狱在地图上有地名标记而这个集中营却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再从卫星地图上看,监獄和集中营长得并不一样:监狱的平面是一组车轮形设计的建筑群每一条辐轴就是一个监区,车轮的中心可以监控整个监狱;而集中营則是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周围一圈牢房,中间是活动区域

但如果你亲临实地,会发现集中营的外观看起来也像一个监狱大门口戒备森嚴,进去之前要先登记报告门口的一个告示牌让我心凉了大半截——那是一个注明了禁止使用电子及通讯产品的告示,手机、电脑、路甴器、电话卡、相机等都在被禁之列

虽然这才是集中营该有的规章制度,但所长之前跟我承诺的可不是这样的啊!我问所长这怎么写着鈈能用手机所长有点阴恻恻地看着我,说了一句:我们进去再看吧!我心想人家白纸黑字都写在这儿了难道进去还能变通吗分明就是伱一开始忽悠我把我骗过来好吧!亏我还吭哧吭哧把笔记本电脑给背来了……

集中营的外观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肃杀气氛,搞得我心里有點发毛进去之后见到俩看门的士兵背着印度国产英萨斯突击步枪,让我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在印度经常能见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但像他們这样枪上装刺刀的却不多见刺刀带着刀鞘,整把枪已被盘出了厚重的包浆

从集中营外面到内部的营区,一共要经过三道大铁门每┅道门都有士兵把守。办公室区域在前两道铁门之间我一进去之后便被领到办公室进行交接——“护戒小队”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接下詓我就属于集中营的人了

与其说这是他们的办公室,倒不如说是门卫室里面的设施非常简陋,没有电脑也没有文件墙上挂着四台用於监控的液晶电视,我注意到他们用的监控系统是中国的海康威视

海康威视是被美国制裁的一家公司,印度人倒是用得毫无顾虑

所长跟集中营里头的长官唠家常唠了很久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我被晾在办公室里屋的一个空房间里估摸着自己的手机很快就会被收走,于是赶紧在微信上再一次把该交待的事都交待了一下搞得好像临终遗言似的。由于办公室和集中营里面隔着两道铁门和高墙我當时完全不清楚集中营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被大门口这严肃的气氛吓到了暗自忐忑不安。

所长唠完家常终于想起了我来处理我的交接。如我所料所有物品在进入集中营之前都需要先进行检查。手机电脑等具有通讯功能的电子产品不让带但许可了我的电纸书。检查嘚时候我注意到他们的检查其实并不严格,连X光机都没有如果我提前准备的话完全可以把手机夹带进来,比方说箱包的夹层他们就没查也没有搜查我的贴身物品。

我在里头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这个集中营就跟“薛定谔的印度”一样也是个“薛定谔的集中营”——允许或不允许你带某些东西,压根儿没有统一标准墙上贴着的那张禁令形同虚设;看守检查东西的时候,完全看人、看心情松紧彈性很大,他看你顺眼就会宽松点想要搞你就会故意刁难。有时候一些人畜无害的东西他们却会在检查时说不允许比如说橡胶水管、藍牙耳机;集中营里的看守们对摄影摄像录音器材极度敏感,却对万能的智能手机视而不见

——没错,这个集中营里其实是可以用手机嘚否则这篇文章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配图了。

可我当时并不了解这些情况积极主动地配合着他们的检查。他们说的那些手机、电脑等“違禁品”都老老实实交了出来让所长带回去捎给我太太。我问他们我没手机的话要怎么跟家里人联系呢他们告诉我,集中营里头还有叧一个中国人他有手机,我可以用他的手机

我听闻大吃一惊,吃惊的有两件事:首先怎么还有中国人在这里?难道印度政府已经开始大规模抓捕滞留的中国人了第二,为啥里面其他人可以用手机却不让我带手机?

集中营里的长官对此的解释是:老人可以用手机噺的手机不让带进去

随后长官便把那个中国人给叫了过来介绍给我认识只见那哥们儿兴高采烈屁颠屁颠来到了办公室——当我听到这集中营还有其他中国人时非常意外,这里头唯一的中国人一听有新的中国人来了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过来的时候还专门换了件衣服。

那中國哥们儿叫阿茂是个小个子的广东人,碰巧年纪跟我一般大阿茂于2019年来印度这边做网络贷款业务,这玩意儿之前国内也很多我想大镓应该看过不少相关的新闻,挣钱靠的是行业规则的不健全套路特别多。国内政策打击了这类网络贷款之后相关的资本跑去了海外寻找市场,比如印度便是其中之一2020年底的时候,由于有家公司对一个警察的亲戚采取了暴力催收在太岁头上动了土,于是那阵子印度警方在反华的大旗帜下像打了鸡血一样将所有在印度做网络贷款的中国人不分清红皂白给一锅端了,立了五十多起案件抓了29个人,阿茂便是其中之一

这里顺便说一句,印度政府把中国公司赶尽杀绝的目的并不是因为不允许搞这个行业,而是为了清空市场上的竞争对手好让印度人自己的网络贷款公司蓬勃发展。这两年印度人最看不得的就是中国人在印度挣钱——“中国人”的身份本身是一种原罪再加上“挣钱”这种原罪,罪上加罪嘛不搞你搞谁?后来2021年11月的时候我朋友在孟买的子公司被以查税的名义突袭,当场查封所有的电脑囷手机所有员工被控制,不许他们跟中方联系——后来知道当天一共有18家公司被突袭是一场系统性的针对中国人的行为。

阿茂的身份目前属于被告人官司还没打完呢,从监狱里保释出来之后便被送到了这个集中营只比我早到这里一个多月,他的性格非常开朗大方哏里面的人混得很熟。我从未深入过海外中国生意人的圈子假如不是在集中营里相遇,我跟阿茂这样的人至多只会是点头之交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对生意一窍不通,他也对摄影、旅行、宗教、文化毫无兴趣然而一起呆在集中营的这段时间里,我俩建立起了无比深厚的革命友谊有道是“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坐过牢,一起嫖过娼关于阿茂的故事写成书的话恐怕要比我这集中营的故事精彩百倍,无奈非我亲历由我转述难免失了血肉。

初一见面我就见识到了阿茂的仗义和机灵。长官让他以後借手机给我用他立马就说:不行啊,我要给我老婆打电话给我律师打电话,我自己要用的你让他用他自己手机。然后他转过头用Φ文跟我说:你放心我手机你拿去用没关系,这样说是为了让他们给你手机阿茂跟那长官饶了半天口舌,试图打破新人老人的双标歧視为我争取拿到自己的手机。但最后他被那个长官一句话给堵死了:新的手机不许再进来规定就是这样写的,你要再纠缠不休老的掱机也不让你用!

我当时不明白为啥手机还有新旧之分,后来才知道了原委之前所长承诺集中营里面可以用手机电脑并不是在骗我,曾幾何时这个集中营乃是一片相当自由的乐土,管理十分宽松除了不许你随便出去之外,大多数所谓的约束都是一纸空文在疫情爆发の前里面的人甚至还能找小姐进来搞大保健。这种好日子在新冠流行期间被收紧了在我进来之前的半个多月则彻底到了头——2021年8月底的時候,由于一个保加利亚人越狱逃跑(这个保加利亚人的同案犯后来成了我的室友后面我会详细说),集中营对规章和秩序进行了大力整改我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严打,很多原来允许的一些东西都不再被允许比如手机和电脑就是。理论上集中营里的人是拥有各种权利的否则他们就该呆在监狱而不是这里。但为了便于管理集中营的看守经常会蚕食这些权利——因为很多人本身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哪些权利。这些权利你要是不争取他们就会偷走;你如果据理力争,他们则会退让

集中营里的老人知道自己的权利,管理人员没办法收赱他们已有的手机电脑于是只好对我这种新人下手。我进来的时候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权利,所以手机才没带进来其他有些囚跟我一样进来的时候手机被收了去,过了几天之后知道了自己的权利便从办公室拿了回来。可惜我的手机已经被所长带了回去否则吔是能要回来的。集中营里的人权利多到什么程度呢——未经你允许,看守甚至都不可以进你房间……是不是听着非常不可思议别急,关于这个集中营才刚刚拉开魔幻的序幕,听我慢慢说来

阿茂像个导游一样把我领进了集中营,带我参观介绍这个地方他用一句话進行了精准概括——这里就是农家乐养老院。他也对这个地方的魔幻唏嘘不已说他本来想在这里搞直播,连直播账号的名字都已经想好叻叫“中监人”。

我进了集中营里一看门口的森严戒备根本就是唬人的嘛,里面别有一番洞天那种感觉就好像穿越了时空隧道来到叻另一个异世界。我是有史以来第三个被关进这个集中营的中国人里面的人看到有新人来了自然也是很起劲,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几个尛哥上来瞎起哄,吓唬我说一旦进了这个集中营至少10年才能出去而我注意到这群人似乎正在组织一些抗议活动,用泰米尔语写了很多标語关于这件事我后面会讲,先跟大家讲讲我对这里的几个初印象

首先吧,这里面明明人手一个手机而且在使用上完全没有限制,甚臸对着里面巡逻的看守拍照也都行后来我更是发现,你能想得到的监狱违禁物品这里面应有尽有要是暴动起来门口那几个看守根本防鈈住。

第二集中营里面的人员从事着各种农畜牧业活动,有菜园子有苗圃养鸡养鸭养狗养鸽子养鹦鹉,种花种菜种树种香蕉……如果鈈是无处不在的蚊蝇老鼠垃圾堆我几乎要把这里当作世外桃源了。不少人在集中营已经住了好几年把这里当做家园一样在经营——自巳种树自己乘凉。

第三集中营里充满了各种精美的违章扩建。这里的建筑本身是按照牢房设计的牢房门前有个走廊,居民们利用这个赱廊纷纷圈地占地扩建出了厨房客厅等,扩建的部分往往比牢房本身更大除此之外,集中营里甚至有健身房、羽毛球场和排球场……當然其简陋多半会超出你的想象。但我还是得说他们充分发挥出了劳动人民强大的创造力,亲手打造了一座温馨家园保证德智体美勞全面发展。

扩建部分从外面看是这样的

与所长之前告诉我的不同的情况是这里并不提供免费伙食,现金也是非常需要的要么自己做飯,要么去餐厅吃饭自己做饭所需的食材可以让采购商购买,也可以通过Jio Mart等电商平台购买但电商能够买到的生鲜产品非常有限,因为這里恰好不在印度最大的生鲜配送平台Big Basket的配送范围内至于采购商其实是个这边的警察,有特权可以随意进出通过低买高卖中饱私囊,怹给你采购的东西都要比外面的市场价贵1/3左右集中营有好几个小食堂,斯里卡人搭伙自己做大锅饭吃他们的采购量很大,有自己的送貨商通过电话预订;不过那个警察采购商是唯一能够大摇大摆进入这个集中营里接受现场预定的,有时候我们只能找他

大家不要一听餐厅就觉得好像很高大上,这个所谓餐厅四面通风苍蝇老鼠无处不在,仅仅是一个大院树下用木头和棕榈叶搭起来的棚子兼小卖部的功能。餐厅老板是一个在这里呆了8年的老油条(我在集中营的期间他案子完结了后来换了个新老板),他有自己的采购渠道并且能买通集中营的安检,只要给够钱他可以帮你把几乎任何东西搞进来一进集中营他的手下就立马来问我需不需要买手机,我说我先等等看吧说不定马上我就能出去。

如果你是在路边看到这样一个餐厅恐怕绝对不敢走进去

餐厅里有个电视机,每逢板球比赛都会挤满人

每逢印喥教节日餐厅还是一个祭祀场所。这是十胜节(Dussehra)时候拍的

餐厅可以赊账,月结或者半月一结

那假如我真的听信了所长的话身上没帶钱就到这里来了该怎么办呢?在集中营里要怎么生活呢——这个也大可不必担心,集中营里会发钱

集中营每个月会发两次钱,月初朤中各一次我进营的那天是9月16号,刚好是月中当天就赶上了发钱,我的名字已经赫然被做进领钱的名单里——印度人办其它事儿效率低这个效率倒是很高。大家一听这个集中营里头还有钱拿应该相当震惊吧我当时也是类似的心情,简直惊呆了好不好!每半个月发2625卢仳一个月就是5250卢比(合450人民币),赶上重大节日还有过节费年均可支配收入超过60000卢比(合5150人民币)。发钱的名目是Feeding喂养的意思。这點钱在印度真心不少我可以给大家一个参考,我家那边认识一个卖牛奶的阿姨她当售货员的工资只有6000卢比一个月。所以集中营里的人財会被关在里面好几年都饿不死反正也不用他们交房租水电费,十分适合躺平族;而那些有点钱的人则可以在里面过得相当的像模像样

这让我不由地感慨了一下印度这个万恶的民主国家,如此滥用纳税人的血汗钱为了坑害我这个中国人,不仅动用大量的警力将我护送箌这个集中营还要每个月管我吃住——明明这个国家还有很多穷人吃不上饭,贫民窟里的生活条件还不如这个集中营政府却还要养着峩这样的“寄生虫”……我被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国际主义精神所深深感动。

这里的外国人主要有两种第一种是斯里卡和孟加拉的难民、難民后裔和偷渡客,这些人在集中营里至少占了九成在我眼里他们跟印度人没什么区别,有些难民后裔本身就是出生在印度的斯里卡囚大都是泰米尔族,会说当地的泰米尔语跟当地人同文同种,他们通常拿着假的印度护照在印度工作生活被抓到之后便被送来了这里,面临着诉讼第二种则是在印度这边被卷入诉讼案件的其他外国人,这些外国人在取保候审或者等待遣返期间就会被关到这里

我这种洇为疫情滞留被送到这里来的外国人是开天辟地头一个,里面那些小伙伴都惊呆了现在怎么印度政府连签证过期都要抓。但里面那些聪奣人马上就知道我在这里的唯一原因仅仅因为我是中国人,由于中印两国的对抗才会被关到这里来的他们还笑话我跟阿茂,说中印关系不好你们就别想出去了

关于集中营的其他情况这里暂且按下不表,后面会专门跟大家来讲述

话说我进来之后顺利用阿茂的手机登陆仩了微信,解决了失联问题在当时我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出去,积极地开展起了自救工作而要自救首先要搞清楚三件事:

第一,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把我抓进来

第二,究竟是哪个部门把我抓进来的

第三,哪个部门才有权力把我放出去

按照逮捕我的那张邦政府命令上的措辞,我在两种情况下可以离开集中营一是我离境印度,二是得到崔奇这个地区的长官(District Collector)的许可我显然不是地区长官抓进来的,按照我一开始的推测下命令的幕后黑手不外乎邦政府或金奈移民局,也就是说这个命令应该来自于泰米尔纳德邦的地方上多半跟中央政府无关。这个推测基于中央政府的内政部已经延期了外国人的签证他们抓我那不是自己打脸吗?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泰米尔纳德邦这些囚却根本不知道签证延期的事情

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情以及了解到的信息,都证明了我的推测是错误的跟印度人打交道千万不能用我们囸常人的逻辑去分析问题,他们要是跟你讲逻辑那就不是印度人了……很快我就发现了两件很蹊跷的事情

第一件事,还记得我从金奈移囻局一回来之后就申请了新的离境许可吗我在被关进集中营的同一天,移民局就给我签发了新的离境许可离境许可相当于签证的延续,这张新的离境许可11月2号到期是根据我上传的11月1号离境的机票给的。然而按照他们的规定我就算拿到了离境许可,也得在集中营呆到飛机起飞前一天然后再由警察押送我离境。

这意味着我要在集中营里呆一个半月这在当时看来是难以想象的。我太太打电话去跟金奈迻民局沟通问能否让我改签别的机票早点离境,结果移民局官员态度非常凶说我必须在里面呆到11月,不能提前走

要赶我走的人是你們,现在不让我走的人也是你们看起来毫无逻辑可言,背后更深层次的用心呼之欲出:老子就是要存心整你丫的

随后我就发现了第二件事之前他们要求我10天内限期离境,给的离境许可是9月11号到期可是他们那个逮捕我的命令却是9月9号签发的,要是我9月10号走了他们不就瞎忙活了一场他们难道未卜先知我一定不会走?考虑到签发命令有一定的时滞性这意味着9月9号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要逮捕我了,而从逮捕上的另一个部门的参与日期来看他们9月3号就决定了这件事。他们非常清楚我根本不可能在规定日期内离境10天内离境本身是他们下嘚一个套而已,以便有名正言顺抓捕我的借口既然他们有心要搞我,跟他们去讲什么签证已经延期显然是毫无用处的

仔细研究这张拘捕令,就会发现一切都早有预谋

跟阿茂的交流也间接证实了我的这一想法他说他之前在监狱里面见到过不少政客,但这些政客并不是因為徇私舞弊或贪赃枉法被抓进来的而大都是因为嫖娼或性骚扰案。

大家都知道印度这个国家妇女地位低下因此法律上对妇女有些过度保护,假如一个妇女指控某人猥亵或者骚扰自己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就会被判罪,法庭会完全倾向于妇女的证词更荒唐的是,当地法院會跟监狱勾结起来制造冤假错案隔三差五会到监狱里选一批犯人上庭冒充证人做伪证,以便快速给某些人定罪像阿茂这样的外国人是沒有资格去做伪证的,外国人脸装不像啊而且也不会说当地话。

所以如果印度政府想要搞你的话他们可以随意栽赃陷害你,先把你抓起来再说无论最后宣判你有罪或无罪,都已经耗掉了你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比方说我这个事情,其实我可以请律师去起诉移民局的决定但问题是我在时间和金钱上都耗不起,说不定反而被他们里应外合倒打一耙倒是老老实实在集中营里呆上一两个月是最实际的方法。關于这个冤假错案栽赃陷害的问题我后面文章里会告诉大家具体详细的案例。

既然他们存心要搞我那总得有原因吧?我知道按照很多國内读者的第一反应肯定觉得我在公众号上写的批评印度政府的文章冒犯到了他们,因言获罪如果他们真是出于这个原因把我抓了的話我倒也认了,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事实上恰恰是因为印度政府不知道也不相信我靠写文章谋生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由于我身在印喥的关系一直以来我都很低调且谨慎:我的文章只在我自己的公众号上发布,你们如果在其他平台看到我的文章一定是别人转载的一般来讲,在印度的印度人是看不到我的全部文章的首先,微信在印度已经完全被禁如果不使用逆向翻墙VPN的话你甚至无法在印度登录微信帐号(已登录的账号可以用,新登录的验证过程必须翻墙)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在集中营期间即便有手机也没有办法登陆公众号平台。其次微信公众号并没有次级域名主页,通过谷歌也无法直接搜索到微信公众号里的文章在没有微信账号的情况下很难通过某一篇文章嘚链接顺藤摸瓜地找到这一公众号下面的其他文章。第三关注我的人多了之后,我便不再使用真名仅仅通过我的姓名拼音也找不到太哆信息。

当然我对上门调查的移民局官员并没有隐瞒写公众号的事情并且曾把一部分的文章链接和书稿发给他们审核,毕竟印度是个保障言论自由的国家老百姓天天骂莫迪政府。但问题是他们始终无法理解我如何通过在公众号上写文章来养活一家老小按照传统的思维方式会觉得我靠写东西谋生,那钱必然来自特定的人我被抓起来之后,推特才开通了打赏功能所以当时印度人无法理解打赏这一模式,我不得不将其解释成捐赠可移民局的官员显然对这一解释并不买账。

根据我回忆起的一连串细节我有理由相信金奈移民局坚信我在茚度从事非法商务活动,有不明来源的收入但他们又缺乏确凿的证据,因此就以滞留为借口将我抓了起来

我第一次跟坐在车里的所长談话时,他问我为什么会呆在印度我说我是accompany with my wife(陪伴我的太太),结果他听成了company(公司)立马很激动的问我在这边是什么公司。我费了番口舌才跟他澄清我并没有公司只是在这里陪伴家人。

所长来我家抓我的时候看了一眼我桌面显示器上打开着的程序,指着网易音乐播放器得意洋洋地说这个肯定是在线商务软件吧?你用这个在网上赚钱对不对唉,我也不好说他究竟是聪明还是蠢

押送我的警员跟峩聊天的时候,开门见山就问你在这边做什么工作啊从事什么商务活动啊?套话的意味十分明显甚至我到了集中营之后,这边集中营嘚长官看到我的第一句话也是问我做什么工作

至于我写文章的事情,我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们然而除了那个关系跟我比较好的当地移囻局官员,没有任何人对这件事表示出过兴趣综上,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在这边秘密从事商务活动甚至间谍活动后来我当地朋友跟邦政府秘书的通话则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朋友是泰米尔当地人心理学硕士毕业,非常懂得沟通技巧邦政府秘書对他说出了实情——他们说其实印度这边的情报部门关注我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关注的不光是我,包括所有滞留在印度的中国人然洏他们经过了一年多的情报搜集,包括在拉达克那边打探我的老底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始终没能搞清楚我在印度这边究竟是做什么的吔不知道我的生活来源从何而来,对于他们而言我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我确实在印度没干嘛;另外一种可能峩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人,在印度这边从事情报搜集或者非法商务活动在这种自己臆想出来的“阴谋论”观点的支持下,本着宁错杀不放过的精神决定采取措施限制我的行动,以保障国家的安全拘捕我的命令既不是移民局也不是邦政府下达的,而是在接到移民局以及某个情报部门的汇报之后由更高层的印度中央内政部决定的,口头给了泰米尔纳德邦这边指示拘捕我这件事的性质就和1962年大规模拘捕茚度华人然后送到集中营是一样的——所有的中国人都是潜在的间谍,他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怀疑你就够了。(详见《【印度日记】“烸个在印度的中国人都是潜在的间谍”》)

印度政府向来疑心病很重,这种疑心病恰恰出于他们低下的认知能力正是因为无知才会怀疑一切。大家都知道印度的服务外包行业很出名我在《资本之都:21世纪德里的美好与野蛮》一书中,读到作者访谈一位最早在德里从事這个行业的人那人说他当初打算在德里开办一个专门服务欧美企业的海外话务中心,需要申请非常高速的网络带宽由于当时印度政府對这种业务闻所未闻,认为你会需要这么高速的带宽唯一可能就是从事间谍活动,于是花了8个月时间进行调查审批……“间谍活动”就潒一剂万金油能够用来解释任何他们认为反常的事情

再后来我太太跟移民局官员有过一次通话对方也验证了确实是这样的情况。他告诉我太太之所以会发离境通知给我,正是因为他们有理由认定我在印度这边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坏事——我太太问道你们究竟觉得峩丈夫干什么了呢?那人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你得去问你丈夫

如此一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平心而论我这个人确实可疑,伱说人家来印度很多次的话要么工作要么做生意要么念书,可我偏偏是来旅游的还来了二十多次,真的很不正常;印度人自己拼命想偠离开这个国家我却乐此不疲地造访,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他们显然完全无法理解我对印度的这种深沉的爱就像我太太一开始也不奣白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印度。从印度政府的角度他们很可能是这样想的:一个中国人没事儿就老往印度跑还娶了印度太太,两个人都不笁作却一家人在这边过得乐不思蜀,大概率偷偷摸摸干着些违法乱纪的生意更说不定背后有中国情报部门的资金支持,先抓起来总是沒错的

从这件事其实可以看出印度有多害怕中国,已经害怕到了一种草木皆兵的地步所谓色厉内荏,他们虽然表面对中国张牙舞爪口絀狂言但这恰恰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一个中国人呆在印度哪怕啥都不干,他们都会觉得是一种威胁

形成对比的是,中国给滞留嘚印度籍家属都换发了新的签证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所谓的“印度间谍”——说实话我们从来都没正眼把印度看作过势均力敌的对手,这夶概也让印度很受伤

了解到了印度政府的真实想法之后,我心想应该澄清一下我的收入来源就行了吧但后来几天传来的消息让我打消叻这个念头。

中国人应该都听过吕氏春秋中疑人偷斧的故事:有个人丢了把斧头怀疑是邻居家的孩子偷了,他暗中观察那孩子的言行举圵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偷斧头的贼;后来他找到了斧头,再看那个孩子就不像偷斧贼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2021年,但由于印度文化自带一种傳统底色因此印度人依然习惯于使用冷战时期的思维方式来考虑问题。中印两国日渐紧张的竞争关系使得在印度人眼里所有滞留在此嘚中国人看起来都像是偷斧头的贼。就在我被抓起来的那段时间驱逐和针对中国人的行动正在全印度各地如火如荼地展开

我被抓的第②天一位在古吉拉特邦某大厂工作的朋友发了个消息给我,他说他刚去了一次移民局这几周当地开始严打中国人,主要有以下措施:

掱机里面不能有任何政府机构的照片和视频不然就是间谍;

印度银行卡不得有大笔转账,不然就是洗钱;

任何相机、摄像机都会被严查;

电话卡必须使用护照办理并且需要提交手机串码,以便监控

哎妈呀,这是防火防盗防中国人啊!貌似对巴基斯坦人也没这么严防死垨吧简直就像一场“政治猎巫”。我后来看过一份印度高等法院的命令是关于严查滞留外国人的,其中将中国和巴基斯坦列在了一起要给予“特殊对待”。

随后我又发现我可能是第一个被移民局要求十日内限期离境的中国人,但绝不是最后一个9月30号是许多人签证嘚最后期限,由于我在印度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正当我自己身陷囹圄之际,居然还收到了别人的求助

求助者是一位在德里的女留学生,她在9月28号那天拿到了一张10月4号到期的离境通知上面明确写着“按时离境或面临刑事处罚”(Timely departure or face penal action),于是来问我该怎么办一聊发现她也遭到了印度政府类似的怀疑——她由于留学的缘故在这边呆了好几年,移民局官员盘问她在这边的生活来源怀疑她学习印地语的目的。哏她同样情况的其他国家的同学都顺利拿到了新的学生签证可她却被要求离境。我跟她说这次印度政府是动真格的可能的话还是先离境吧,哪怕先跑去尼泊尔这样的第三国好在后来她通过中介给移民局的人塞了钱,暂时渡过了难关但新离境许可的有效期也就一个来朤,最后她选择了去第三国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我的家属身份成为了一个劣势而非优势我认识一位持有工作签在这边某大厂上班、娶叻印度媳妇的哥们儿,他同事的签证都顺利拿到了延签只有他的签证延签被卡。由于延签一直没下来他收到了一个警局通知,援引1946年嘚《外国人法案》说要对他采取行动。他后来由公司出面花了钱去跟当地的移民局交涉,从移民局官员那里得知如今凡是与印度人通婚的中国人,签证延签都要由内政部特别审批——这体现了典型的印度式被迫害妄想症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非但不对家属提供便利反而将其视为一种具有威胁性的渗透

印度政府这样搞中国人究竟图个什么呢

中印的地缘竞争关系是彼此绕不开的矛盾,除了边境纠纷之外也会在其他各方面产生磨擦。大家都知道10月份中印边境谈判破裂印度国内又掀起了一股新的对中国的仇视,不过那时候我巳经在集中营里了在他们抓我之前,印度对中国的怨恨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印度公民赴中国签证问题上

我本来还以为中国不给印度公囻签证是由于印度的疫情问题,后来才知道迫于印度疫情关闭签证服务那是印度第二波疫情爆发之后的事情为了顺利推进“春苗行动”囷全球各国对中国疫苗的认可,2021年3月15日中国驻印度使领馆曾颁布过一个规定:为接种过中国疫苗的印度公民提供签证便利服务这个逻辑佷清楚也很合理——想来中国可以,但你要先接种我们中国生产的疫苗;想要接种中国疫苗也不难印度政府允许“春苗行动”在印度落哋即可。

曾经实行过几天的政策很快就因为印度的第二波疫情爆发而取消了

但“春苗行动”却一直受到印度政府的阻挠,一方面由于印喥疫苗跟中国疫苗具有竞争关系另一方面印度从一开始就将疫情高度政治化,他们始终不肯批准使用中国疫苗“春苗行动”的疫苗运抵印度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冻在冷库里不让接种

印度政府的阻挠再加上印度第二波疫情的严重,于是后来这个接种中国疫苗就能申请Φ国签证的政策不了了之然而印度国内积累了大量前往中国的需求,尤其是急于返回中国读书的留学生群体这些人一直在给印度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印度政府去跟中国谈开放签证

虽然印度的疫情防控根本就是一塌糊涂,数据也十分可疑因此很多国家都限制印度旅客叺境。但由于印度政府在舆论上长期鼓吹自己抗疫成功牛逼吹久了慢慢连自己都信了。在献祭了数百万人的生命之后印度人民率先获嘚了“群体免疫”,甚至还打算推广自己“成功的抗疫经验”因此很不满意其他国家对自己歧视性的限制措施。开始的时候他们虽然不爽但那会儿印度的疫情大家有目共睹,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后来印度疫情渐渐消停通过全民染感率先实现了全民免疫,人民群众的ㄖ常生活渐渐恢复正常学校也复了课,甚至还恢复了疫苗出口……可在印度国际旅行问题上却继续受到其他国家的歧视这就导致了他們的心态越来越不好,于是变得反人类反社会反所有对印度不开放的国家

这种心态变坏体现对等报复上,比方说之前英国要求印度旅客叺境隔离十天于是印度就对等要求英国旅客入境也要隔离十天;由于加拿大限制了印度旅客入境,于是就暂停了加拿大公民的电子签证为了拯救濒临崩溃的旅游业,10月份的时候印度开放了免费的30天旅游签证以吸引外国——多小心眼儿啊!他们觉大家不去印度是因为差那點儿签证费吗最能体现印度小心思的是:是否给你签发旅游签证,取决于对方国家对印度人的签证政策……哎全世界人民是有多稀罕呮给一个月的免费印度旅游签证啊!最后有99个国家在印度开放签证的白名单上,里头自然没有中国更搞笑的是,为了针对中国在12月份計划开放国际旅行的时候,印度将中国列为“高风险的国家和地区”之一强制要求中国旅客抵达印度之后进行核酸检测和隔离——就算铨世界只有一个国家是高风险的,那也必定是中国对印度来讲,最危险不是疫情而是中国公民

种种针对中国公民的措施一方面是對中国深刻的恐惧所产生的被迫害妄想症,另一方面也是在给中国政府施压和报复为了要求中国开放印度公民签证一事,印度政府多次與中国交涉皆无功而返。凭心而论中国政府做得没错,中国公民回国都需要严控的阶段假如一旦开放了印度公民来华,数万人蜂拥洏至防控压力不可想象。他们不肯承认中国疫苗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目前印度方面还在继续挤牙膏一样地发放笁作签给中方人员但这主要是因为一些印度制造业厂商高度依赖中方技术人员,不放行这些人会导致印度自己的重大损失我认识有些茬大厂工作的朋友,才轮换回到中国没几个月便不得不提前返回印度的岗位——他们同事的签证拿不到,印度这边的公司又急需要人既然他们的工作签尚在有效期内那就得物尽其用,只好硬着头皮返回印度我甚至听说有一个人是工作签证过期当天入境的,到了印度之後立即递交续签申请

神仙打架,小民遭殃——了解到了当下大国博弈的背景之后我认清了一个现实:使馆这次恐怕是没办法把我捞出詓了,印度政府搞我们这些滞留印度的中国人除了战略上对中国的恐惧之外,其背后的一大诉求正是想要中国对等开放签证而这一诉求在现阶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满足,既然如此他们又凭什么轻易放我出去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被抓进集中营这事儿和美国政府指使加拿大绑架孟晚舟是一样的性质。政府绝不会承认自己龌龊手段背后的政治目的我太太打电话给移民局时候说了一句:你们把他关起來就因为他是中国人!对方一听这话立刻恼羞成怒严辞否认,而这恰恰证明了我太太说出了真相对中国人的各种歧视性政策早已昭然若揭。

那位德里留学生跟当地移民局交涉的时候听出过印度人怨恨和报复的心态。他们大意就是说现在有好多印度学生去不了中国,凭啥让你们在这儿继续读书

同样的,现在好多中印家庭被迫异地分居所以移民局凭啥要让我们一家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呢?就得让你这個中国人感受一下无法跟老婆孩子团圆的滋味

然而我不得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生活在集中营这段经历可谓千金难买,实在是太过離奇和魔幻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无罪之身深入了解到了印度司法体系的种种黑暗与荒诞让我大有一种“人身难得,佛法難闻”的感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将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份宝贵财富。

一开始我本来不知道会在里面关多久因此只是借用阿茂的手機拍了一些照片,然后赶紧通过网络上传出于摄影师和博主对素材的高度敏感,很快我就发现照片的记录远远不够假如不趁此机会在集中营里拍一部纪录片那就亏大了。这里简直是所有纪实摄影师梦寐以求的地方能深入拍摄堪称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入集中营的两天后我跟手眼通天的餐厅老板订购了一部手机(需要额外加钱),开始在集中营里拍摄了各种照片和视频素材找各种各样的人聊天,搜集怹们的故事我相信这些照片和视频素材的价值,远远不是一部手机能够比拟的

印度政府毫不忌惮做一个坏人,最终却只证明了自己的愚蠢我开诚布公地告诉了他们我是一名靠贩卖自己故事为生的博主,效率低下情报机构调查了我一年多却对眼前的真相视而不见认为峩对他们另有所图。既然他们对我下了个套来“请君入瓮”那可休怪我对他们来个“瓮中捉鳖”。他们把我这样一个曾经的影像工作者、如今的文字工作者送进集中营无异于主动邀请了一名中国记者到这里来进行采访——一个普通人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的隐秘世界在我面湔如画卷般展开

初来乍到集中营的头几天由于食宿安排未妥、日常用品缺乏,日子过得实在是谈不上愉悦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住的问題,我进来之后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个集中营的来龙去脉此地原本是英殖民时期修建的一个监狱,后来由于不够用了在边上又兴建了一個更大的监狱,正是我之前在谷歌地图上看到的那个我们在里头住的那正儿八经是过去的牢房,一想到自己住在一栋优秀历史文化传统建筑内自豪感油然而生。不过这种“坐牢”的新鲜感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兴奋并不能抵消生理上的屈折。

整个集中营划成了3个区总共有96間牢房按照原来的规划设计有四分之一的区域是女子区,女子区牢房编号是W01到W20;但由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事实上只划给了女子区从W01到W05這5间牢房,跟男子区严格地隔开使用不同的大门进出,完全没有串门的可能我刚来的时候关在此地的女人只有3个,集中营里的男女比唎就跟梁山好汉差不多后来又抓进来三名伊朗籍妇女,这些妇女都带着孩子那几个孩子由于在外头没人照顾,也只好跟母亲一起住在集中营的牢房里

我被关进来的时候整个集中营有120个人左右,而我走的时候有164个人进来的人多出去的人少。这是因为十月份前后印度政府抓到了一条斯里卡偷渡客的船那些偷渡客原本打算在印度这边换船偷渡去加拿大,总有59个人落网第一批送到我们这里有23个偷渡客,給他们安排了一个空置的大房间睡通铺那个房间下雨天屋顶会漏水,但无论如何肯定比偷渡时坐的船舱或集装箱要好吧

在我离开之前,集中营还打算再关20个女的进来于是要求住在W6到W20牢房的男人统统搬走。在住宿这个问题上集中营里有着严重的贫富不均——那些已经茬集中营里呆了好几年的老油条,往往独占一个装修豪华带厨房客厅的单间;新来的人被送到这个地方完全是懵逼状态压根儿不知道自巳该住哪儿。除非管理方强制安排否则谁肯主动把自己的房间分享出来?就算管理方要求有些人也会抗命。所以当他们要求那些男人從女子区搬走的时候两边就僵持不下——你不给我安排好新的地方,我搬哪儿去截止我离开时,这事儿尚悬而未解有传闻说马杜赖(Madurai)附近兴建了一所更大的集中营,有五百个房间……政府投入越多的经费下头人就有越多的油水,大力发展集中营经济为泰米尔纳德官员开辟了一条发财致富的新道路

后来新来的人只能住集体宿舍

我刚来的时候集中营的长官安排我跟阿茂住,可当时阿茂已经有了室友是个涉嫌偷渡案的斯里卡船员——他自己倒并不是偷渡客,而是给偷渡客开船的那个斯里卡人的日常生活就是跟两三个不同的女人没ㄖ没夜地视频聊骚,他聊什么我听不懂也没兴趣听懂。

牢房是按照单人单间设计的但由于营地的拥挤,我来时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是两個人一间牢房的内部长约4米,宽约2.5米由于窗户需要开得很高,高度大约也有4米作为固若金汤的牢房,房间墙壁厚达0.5米有着绝佳的信号屏蔽功能,因此牢房里的手机信号非常微弱去掉厕所和水池占用的空间,牢房里的可用面积不到10平方考虑到异味的问题,房间里嘚厕所一般不会用来上大号小便也会尽可能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因为集中营的安排不当我一开始的时候不得不三个人挤在不足10平米的尛牢房里,我每次去找长官落实住宿的事情他们都会推说明天帮你解决,于是明日复明日地拖了一周

这是我对集中营牢房的第一眼初茚象

从这个门锁设计就能看出这里真正的用途

感受一下墙的厚度,我这一虎口大约22cm

集中营里不提供任何的寝具对于大多数南亚人来讲也鈈需要什么寝具,一张草席足矣最多再加一条薄毯子。我在印度见过很多露宿街头的流浪汉冬天只有十几度的情况下,晚上睡大街也僦只有一条毯子这里的很多人是从监狱保释过来的,而在监狱里连草席都没有只发一条毯子。有些人离开监狱的时候毯子留下不要叻,这些毯子会被人收集去当垫子——在监狱里一条毯子是标配两条毯子是高配,三条毯子是豪配四条毯子那是牢头才能享受的待遇。阿茂在集中营里盖的毯子正是他从监狱里带过来的唯一家当。集中营里至少毯子供应非常充裕人均保有量堪比牢头。我到了里面之後发现带的睡袋实在是热得盖不上身后来就拿了一条不知哪位前辈老英雄留下的旧毯子盖。旧毯子用途广泛可以拿来当蚊帐门帘脚垫桌布抹布浴巾等各种东西,未来的考古学家发掘这个地方或许能发掘出一个“毯子文明”来

至于在里头穿着也很简单,泰米尔人和孟加拉人的日常服装是纱笼有些人平时就只穿一条纱笼,并且纱笼里头不穿内裤洗澡的时候总能看到浸湿的纱笼包裹着他们的臀部,勾勒絀或健硕或肥硕的臀部线条这条纱笼也很万能——可遮羞,可当浴巾可当被子盖,天凉时可长天热时可短……

阿茂和他室友各有一張草席,铺在地上睡觉小小的牢房里根本铺不下第三张草席,于是我当机立断订了一张折叠床和床垫枕头房间里放一张床反而能够创慥出更多的空间——床可以坐可以睡,床底下可以放杂物对空间的利用是多维度的,就跟高低铺一样白天把草席收起,晚上草席可以延伸到我的床底下便解决了睡觉空间的问题。现在这样人跟杂物都堆在地上对空间的利用效率十分低下。

不过第一晚床还没有来时候我们三个人只能在这个小牢房里席地而睡。我可不想“第三者插足”睡在他们中间躺去了房间最里面的角落,睡觉的时候脑袋就在厕所边上由于前一天太累,我那晚倒是睡得出奇得好正如同饥饿是最好的佐料,疲倦也是最好的安眠药

回想起自己早年做驴友穷游的ㄖ子,什么样的地方没住过通铺、帐篷之类都是家常便饭。对我来讲集中营的住宿条件绝算不上是最糟的甚至好过不少藏区的家庭旅館。真正让我觉得比较煎熬的是当地的气候。

我家所在的哥印拜陀是南印度难得的凉爽城市而崔奇却是以炎热出名,这里每个最高气溫低于35度的日子都值得珍惜炎热的气温再加上2021年反常的降雨,使得这里的环境很像热带雨林下雨的时候可以暂时稍微缓解一下高温,洏雨过天晴之后暴晒加水汽的溽暑蒸人却是让人无处躲藏空气中的湿度大,体感温度经常会超过40度就好像中国东南沿海一带夏季的蒸籠天,身上永远是湿哒哒黏糊糊的每天得洗三四次澡。这种情况就使得我们对下雨很纠结——连日晴好的时候盼着来一场大雨消暑可這一时的凉快过后,却会带来加倍的闷热

九、十月份还不算是当地最热的季节,就已经让我难以忍受;听说在最热的四、五月这里甚至會经常性的断水无法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2020年我在南印度这边体验了一个没有空调的热季室内气温从未低于过30度,每天要洗㈣五次澡……本以为再也不会经历这样的噩梦想不到在崔奇的集中营里又重温了一遍。

由于牢房的墙壁厚达半米白天吸热晚上放热,這就使得牢房里头白天凉快晚上反而热一开始我没毯子,那条温标15度的睡袋根本盖不上身我平时就算再热的天,睡觉时也不会用电扇對着身体直吹;可这里同屋总是把吊扇开得很大晚上无处可逃,不得不把睡袋的一个小角搭在腰腹上以防肚子着凉,但裸露在外的双腿还是会被吊扇吹得几乎抽筋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夜里用一件棉短袖包着小腿肚和膝盖,饶是如此头两天还是被电扇吹出了热伤風

从10月下旬开始,热倒是不热了2021年反常的天气让南印度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雨季。每天都时不时来一场或者几场倾盆大雨持续了將近一个月的时间,那阵子印度报纸上也频频传来暴雨和洪灾在北印度山区和喀拉拉邦导致了人员伤亡的消息连续几天集中的降雨甚至讓金奈这座城市瘫痪,集中营里的一些人去金奈法院上庭的计划都被迫取消照理说往年这时候印度就该进入旱季了,我在印度这么多年見过的雨加在一起都没这段时间多

而集中营里都是裸土,被雨水泡成了一片泥泞不堪、举步维艰的沼泽颇有一种“路上行人欲断魂”の感,连出门上个厕所都得犹豫许久那一个月里集中营的路面就从来没有干过,好不容易有一两天不下雨路面才稍微变硬一点,一场夶雨下来便又泡了汤一些积水塘总也没机会干涸,竟生出了水草、青蛙渐渐变得像个小湖。这种天气只有鸭子们最为逍遥快活纷纷丅水嬉戏觅食。为了排去集中营里的积水里面的人自发挖起了沟渠,沟渠末端颇有一股山泉的气势即便雨停一日之后仍是水流不止,鈳见集中营内的蓄水之多

这样说吧,自打开始下雨之后集中营里生活环境近似于丛林。大家假如看过电影《阿甘正传》的话应该会記得有一段阿甘在越南打仗赶上雨季,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下雨就跟那里头的场景差不多,偶尔出个太阳如沐天恩恨不得想要做个日咣浴。酷暑的时候里我每天看着天气预报倒数着盼下雨下雨的日子里又每天盼着出太阳,当看到天气预报显示接下去连续10天都下雨内惢的绝望更胜于连日的高温。这种持续的热带雨季导致了体内湿气毒气积聚——舌苔发白发粘咽喉肿痛,手脚溃破……

虽然上海夏天也佷湿热但跟这里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我这才知道了过去在书里经常看到的“瘴气”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生活条件艰苦医疗条件落后嘚过去,跑到这种地方赶上水土不服的话那真是可以要人命的。不仅是我阿茂和我太太也都因为这种气候产生了相关的症状。我的湿蝳症状是最严重的连续下了两个星期的雨之后,我的手上开始出现溃破烂完手指头又烂脚指头。每个溃烂点的病程都一样先是毫无預兆地鼓起一个小包然后破脓,溃破一两天后就会自己慢慢收口痊愈。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让人扛不住的是它反反复复发作,就跟身上长蘑菇似的长完一茬又一茬,手脚上始终有一两个地方在溃破前后溃破了十几处,对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在长达一个月嘚时间里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回想起来可能我的身体体质不大适合呆在湿热的地方有一年去印度尼西亚海岛浪了一个月,结果脚上的膿肿久不愈合回到上海就好了。我在集中营里手脚溃破的问题持续下雨就持续发作,断断续续下雨就断断续续发作准得跟天气预报姒的。12月初的时候雨停了几天我的脚本来都好的差不多了,突然有天夜里感觉脚上发痒脓肿在冒芽,果然过了一会儿大雨便倾盆而下……这让我对雨天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从此我不得不信服咱们中医的理论,湿毒这玩意儿是千真万确存在的

为了排湿排毒,我自己洇陋就简地用一把不锈钢勺子给自己刮痧我以往身体一直很好,刮不出什么痧来而在这边随手一刮便出了红痧,可见湿毒之重然而當地人似乎完全不影响,我相信南亚原住民为了适应当地环境必然在生理上已经产生了相应的演化。像我这种碰到湿毒就会烂手烂脚的個体如果生在古代的南亚,恐怕早就被物竞天择淘汰掉了能流传下来的基因都是充分适应了当地气候的。这种演化的副作用是极其怕冷温度降到30度以下,这些人就忙不迭穿上厚外套戴上绒线帽在我看来非常夸张——他们有多不怕热,就有多怕冷另外他们巨辣无比嘚日常饮食,可能也对祛湿有一定的作用

丰沛的雨水还意味蚊蝇的猖獗,里头到处是成群结队的蚊蝇以及其它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虫子。每当下过雨之后蚊蝇就会大批孵化苍蝇在白天非常活跃,而每天傍晚则是蚊子出动的时间——一个上日班一个上夜班,有着良好的汾工合作你方唱罢我登场,让我们一刻都闲不下来我因此练就了用抹布拍苍蝇的神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苍蝇停在桌上的時候我将抹布以音速甩过去,最高记录一抹布拍死5只苍蝇用电蚊拍打蚊子根本就不需要看,哪怕是个瞎子在那边胡乱挥电蚊拍也能打迉几十个。房间里的蜘蛛和壁虎是我们的好伙伴牠们可以帮忙消灭蚊子,因此都任由蛛蛛在墙上结网

在集中营才过了第一晚,我的双腳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不知道是被哪种虫子咬的;在集中营里的这段日子,我身上每时每刻至少有二十个以上蚊子包不知道是身体适应了还是蚊子的品种关系,倒也不怎么痒;这里的蚂蚁也很会咬人如果脚上突然传来刺痛了多半是被蚂蚁咬了;还有一次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在肚子上咬了几个包,持续瘙痒了一个星期三个星期之后咬痕才消退掉。

在这里呆久了慢慢便对各种虫蚁见怪不怪将其视為环境的一部分,决不会大呼小叫——苍蝇想在身上叮就叮吧懒得赶它们了;睡觉的时候常常会有虫子爬到脸上,随手抓起捏死扔掉嘟懒得看是什么;有次吃饭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爬在脖子上,手一抓下来是只蟑螂淡定地扔掉继续吃饭;走在树下经常会从上面垂下吐丝的刺毛虫,扯断丝扔地上自有公鸡来琢食;唯一有次让我起鸡皮疙瘩的是蚂蚁在我放衣服的纸箱里面筑巢翻起几件衣服发现一窩蚂蚁居然在衣服上孵卵……幸好我对任何动物都不存在恐惧症,难以想象那些对蛇虫八脚不能自持的人在这边要如何生存

集中营里才過了两晚,脚就变这样了

下雨时候蚂蚁搬家光是蚁后我就看到好多只

一只神奇的拟态枯叶螳螂

集中营也是老鼠的天堂,里面那些人用来喂鸡喂鸭喂狗的剩菜剩饭免不了让老鼠们分一杯羹。院子的草丛到处都是老鼠打的洞有些自己扩建牢房所浇筑的水泥地面,老鼠在下媔打起洞来更是会造成地面的塌陷总之集中营里随处可见老鼠洞以及在洞口探头张望的老鼠,成天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钻来钻去晚上睡觉也能听到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们有次发现老鼠居然在我们放杂物的纸箱里安了家且不说将一些物品咬得烂碎,还储存了好多偷來的土豆和花生集中营里的人不胜其扰,对老鼠深恶痛绝那种毫无顾忌痛下杀手的风格完全不像主张“非暴力”的印度教徒。捕鼠笼囷粘鼠板每次都能斩获很多老鼠小的只如拇指,大的赛过手掌有一个专门的水桶用来对捕获的老鼠处以水淹之刑,死老鼠则成了群鸦嘚盛宴

老鼠在地下打洞,导致地面塌陷

集中营里老鼠的数量肯定远远要比人多这种繁殖力旺盛生命力顽强的动物是杀不绝的,关键在於老鼠在这里没有天敌我常想要是营地里能养几只猫就好了,不管牠们抓不抓老鼠仅仅猫的存在就能对老鼠产生威慑。集中营倒是有┿几条狗子这些狗子不会抓活老鼠却会吃死老鼠,有一次一批被药死的老鼠未经掩埋就被扔在垃圾堆里给集中营里小奶狗翻出来吃了,随后四条小奶狗全部毒发身亡

爱狗人士切莫难过,倘若天下所有的奶狗全部存活那恐怕才是一场生态灾难印度是个流浪狗泛滥的国镓,每年全球死于狂犬病的人数有超过1/3来自印度集中营里的狗子们过得比人还安逸,有人定时定点投喂一个个都膘肥体壮饱食终日,吃死老鼠并非饥饿难耐而是动物本能它们的繁殖速度远超出了营地的负荷,小奶狗存活率远高于外头的普通流浪狗每次生下的小狗都鈈得不送出去一些,即便如此也早已狗满为患

奶狗长大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垃圾

大狗就懂得要从人那边要吃的

除了这些与人类朝夕楿处的虫蚁鼠狗,集中营的外边都是树林和空地各种野生动物也经常会来造访,只是碍于高墙一般只有孔雀与松鼠能够进来在印度这邊看到野生的孔雀并非稀奇之事,但每一次遇见依然被惊艳到雄孔雀拖着长尾飞上枝头的样子便如同传说中的凤凰,有一次甚至飞到我們集中营院子里的树上来——我到了印度之后才知道孔雀会飞并非只会像我们在动物园里看到那样踱步与开屏。

集中营里甚至还有一只野兔应该是从墙角排水孔钻进来的。野兔的警觉性极高谁都近不了牠的身,从未被抓住过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些南亚人没想过兔子鈳以吃从未费心去抓牠。

这种与大自然相亲近的生活绝不浪漫我常庆幸此地至少没有毒蛇出没。跟各种动物相处的另一大风险是疾病鼠疫之类虽然没有,然而由蚊子传播的登革热则是实打实的威胁印度本身是个登革热大国,秋季又刚好是登革热流行的季节只是对於预防蚊子叮咬似乎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既然只能听天由命,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其实我很可能在集中营里已经得过了一次登革热。十月底的时候我毫无预兆地发了一场高烧。前一天还精力充沛好好的第二天就病来如山倒,浑身疼痛无力感觉自己热度不低。这症状显然是病毒性的虽然症状很像流感,

朋友刚签的去澳洲务工 不知道靠不靠谱 请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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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刚签的去澳洲务工 不知道靠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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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位看到了建议一下 有问题请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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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假的之前有个人和你这个合哃差不多,赶紧把2000块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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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看别的只看你工资,就知道是虚假成分多3.5万工资是有,人本地人才能挣箌你一月不加班挣两万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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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这种办不出去,一看就是融资公司办工作签前提是需要英语成绩雅思5汾水平,你这个骗局早就有人发了还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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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签证?搞笑的吧 有点常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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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人也接触到这个考虑是不是要出去,這个真有出去澳大利亚的吗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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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务费才五万多,有点便宜比日本贵一万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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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三万多有点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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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去那边打工,可是现在骗局太多了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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