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人吗?(原创)

  努力写的原创,希望有人喜欢。如果喜欢,请支持我。让我有动力写下去。  前言  留法多女生。  世上那么多的国家,选择留法,偶然中必有自然。  法式浪漫的精华,其实和玫瑰花与烛光晚餐无关。浪漫重要的不是在做什么,而是面对着的那个人。  法国的精华,其实不是浪漫。法国的精华是:自由和尊重。只有这个自由的国家,惊人的才华才能被激发;只有充分的尊重,惊世的才华才能被保存。  无论苦于甜,无论错与对,无论坚持还是放弃,爱情本身纯净如钻石,一粒一粒,眩目生辉。  A Diamond is forever。那么奢华又昂贵的东西, 谁会拥有一整个抽屉?  爱到极致,恨到极致,伤到极致,繁花落尽,百转千回。  蓦然回首,这是我的人生又与别人何干?    备注有三:  第一,我的贴子,文字照片皆属原创。如需引用,请和我联系。  第二, 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用小说式华丽的外衣,但是每一个故事皆属真实。  第三 时光轮转,很多的人我都失去了联系。很多人都回到了国内。万一某人看到我在写她(他)的故事,请我联系。我们可以再话巴山夜雨时。
楼主发言:31次 发图:
  爱到别离  三月阳光懒散的下午,他沿着塞纳河漫步。走了多久也记不得了,总之是从埃菲尔铁塔一直走到了巴黎圣母院。  面对圣母院的河岸上,有一溜儿出售明信片的小店。在店与店的间隙里,他看到了她。她正在给一个美国佬画像。阳光落落的开始西斜了,怀旧的柔和且浪漫的色调。他停下来,靠着沿河的矮石墙,看她画画。走太了久,想歇一歇脚,心沉得太闷了,也想松一口气。  大约二十几分钟,她画完了,很是不错十有八九的传神。他在看的时候,心是又沉下去了,人是走了神的。她回头用中文问:“中国人”?他回过神来,可表情还是有点僵滞的笑,“是呀,你也是?” 出口才发觉是废话,不由得他们相视着笑了,她的笑里带着点打趣,他的笑里带着些尴尬。  街头的咖啡店溢出的香气顺着塞纳河弥漫。他们各要了一杯咖啡Espresso. 这个女孩子有一双明亮,看得穿他的心的眼睛。她什么也不问,只是浅笑着端起杯子,小口的噙着咖啡,然后慢慢地说,“在欧洲咖啡和葡萄酒其实都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消磨”。这一刻他却是崩溃一样的软弱,开始讲他的往事,一点一滴事无巨细。  他供相处了六年的女朋友到法国读书。三个月,就听到她跟别人同居的消息。其实他明白一个女孩子独在国外的孤独与寂寞,其实他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可是他依旧无法接受同容忍。毕竟我是个男人。他们在法国西部的那个小城的火车站上分手。看着一脸凄哀,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的女朋友,他的心却是木木的没有感觉……  她安静而认真地在听一个男人的心声。眼前是一个无助的男人。她喜欢的男人,应该干脆立落,提得起放得下。可事情总有一次例外。再完美的男人也总该有孩子一样无助的一刻。这一刻他遇到了她。她已经预料到这将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开始。男人的生命中有红玫瑰和白玫瑰,而她只能成为他生命中一株弱弱的薰衣草。是有些清幽的味道,可等一下就散了,留不下什么痕迹。
  不知觉得暮色近了。他们沿着塞纳河岸继续散步。他的班机是明天中午起飞。他确认这一生都不会再来这个让他断了魂的法国。临行前总还想看看塞纳河,这条浪漫的令人心摇神往的河,没想到却是这么的浅,这么的浑浊。  这时候他们正在穿过一条架在河上的桥。暮色中无数的汽车在急急忙忙地穿梭。她说:“浪漫是一种气息,是要去感受的”。他叹了叹气,“我想我是已经没有了感觉”。  在桥的中间她蓦地站住了。他们对视着,她垫起脚尖来吻他。她的舌尖上还残存着咖啡的香味。所有要经过的车子都停了下来,强烈的车灯把他们推到了焦点。嘈杂的世界突然静止了下来。没有催促的声音,周围的观众都在夜色中耐心等待。象是舞台上初次登台一对主角,帷幕陡然拉开,他们带着些仓促与茫然的上场。  他们又继续走,一直走到了巴黎的里昂站。在一间点满了蜡烛的意大利餐厅里吃了晚餐后,做无人驾驶的十四线地铁回他住的酒店。他说:“我无数次设想过和女朋友一起来巴黎的情形,可想不到的却是今时今日的经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对于生活,纵然你有一千种幻想,实现的总是那一千零一种。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  酒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临街的霓虹灯映进来。红的绿得照在天花板上,一漾一漾的。他仰在床上,仿佛是一条沉在水底的鱼,看水面上一波一波的摇曳的倒影。她从浴室出来,穿着他大大的棉布衬衣。长发随便挽了一下,发梢上缀着水珠儿。幽深的房间,他还是看得清楚大衬衣里面她完美的身材。突然间升起了欲望,伸手把她拽到了床上。  中途,她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如果你心里想的是别人,我无法奉陪”。她说得很轻但是很坚定。他迎着霓虹灯弱弱的光看她,一缕高光顺着她的曲线,从丝段般的皮肤上滑了下去。心突然得疼了起来,把她揽进了怀里,无隙的抱紧了她,直至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准备起程。她执意去机场送他。她伏在他的怀中,象是个柔弱的小动物,让他碰一碰都会心疼。“有没有想过回去”?他问。  “也许暑假的时候吧,可是还会再回来。我不是一个安定的人,注定远走高飞,漂泊一生”。  机场里他托运了行李,换过登机牌,到安检的门口,她不能再进了。他们停下来,相视着笑了,她的笑里带着些凄然,他的笑里带着些无奈。他转过身朝安检门口走去,她的目光在背后相随。他把票已经递给检票员,最后一秒钟,他说:“对不起,请等一下”。他转身迎着她跑过去,爆发所有的热情,倾尽全力的拥抱她。  “我不知道我心里还剩下多少爱情,此时此刻,我只知道我爱你,真的爱你。”
  回国后他们不定期的写很短的邮件。  他写:“今天北京下雨了,从初春到暮春的第一场雨”。  她回:“我在罗马,罗马的建筑宏伟而颓败,到处都写满了罗马的光荣”。  他记得他说过的那句掏心掏肝的我爱你,她的样子却已经模糊不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牵挂与思念。这是能缠紧灵魂的丝线,是游戏规则所不被允许的。偶然带女孩开房的夜里,眼前晃着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高光顺着曲线从丝段般的皮肤上滑下来,他伸手去揽,揽进怀中的却不是似曾相识的的感觉。有时他真的怀疑,那也许只是某个深夜里他独自看过的某个电影中的情节而已。  七月份出差途中,他电脑出了问题。回到北京,上网收信,意外竟有她的信:“我下周二到北京,想见我就到机场接机”。 该接机的日子是昨天。他赶忙回信解释没去接机的原因。等了近十天,她给他回信,无论他讲得是不是实话,她都准备相信他。下个月回巴黎的时候,她还要走北京。  纵使回了国,他们的信也短的只有一句话。  他问:“你等不到我来接机,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答:“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的家离北京只有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可他还是在耐心等待。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肯轻易放弃自己原则上的自尊。  除了高尚的自尊之外,他们都意识到了这是一场虚拟游戏般的爱情。碰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游戏也就有趣起来。精心的布局,小心的前行,不想让自己也不想让对方轻易的输掉这场游戏。除了爱情,还有了一点点的惺惺的相吸。
  回巴黎的时候,她提前一天到北京。他在开会,让下属去车站接她。晚上快九点了,他去酒店敲门。她在浴室里大喊,等我三分钟。她打开门,穿着丝质手绣湖青色的睡衣。长发随便的挽着,没来及擦干的水珠儿,滴滴答答的滴倒光滑的肩上。她倚着门不让他进,僵持下他们相视着笑了。她的笑里点着点赌气,他的笑里带着点的得意。  走进房间以后,他们感到了彼此之间的陌生。这是五个月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中间没有任何可以联系的事情。她背对着他,照着镜子涂乳液。他沉吟着迟疑着,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这是唯一可以被验证的事情。对了,纹丝不差的拥抱,是确实无疑的那个人。  她缎子般的皮肤在深夜中泛着光。他抚摸着,一泻到底的柔滑。她像是一条无骨柔媚的蛇,盘绕着他。他是一只深陷的困兽,呼吸粗重的挣扎。激情在暗夜中一次又一次的起伏。因为没有永远,也不会有承诺,明天各自的世界还将继续,此刻却是他们共同的末日。唯一最后的时机,不由得不用尽全力。直至精疲力尽的沉沉睡去。  这次是他去机场送她。首都机场一进大厅就送客止步。他们停下来,相视着笑了,她的笑里是忧郁,他的笑里是伤感。她垫起脚来,拥抱他。对视着却是无言。然后她垂下头,黑发滑下来挡住了脸:“我进去了”。  他点头说:“好的,你走好”。  她推着车子进去,他看着她换登机牌,托运行李。行李过磅的时候,她独自一个人拼  的托着硕大的箱子,人几乎栽倒了过磅的传送带上。他的心和她单薄的身影一起直线下垂。她回过头朝他挥了挥手。一个人飘荡惯了,这样的情形经常会遇到。可今天不一样,有人在看,有人在心痛。
  @卢璐说
前来支持学习!
  空中客车全速冲上天空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像脚下奔涌。心一下子倒空了,没有思想,突然袭来的是紧张还带着一点兴奋。她有点无力的闭上眼睛,出现的是他最后带着伤感的笑脸。没有希望和挽留,甚至没有存有希望的希望,彻底的无奈。  一个半小时,飞机降在浦东机场。东航的飞机,上海转机后再飞巴黎。她排队出境,过了出境室,就意味离开中国了。来来回回的走了许多次,每一次都改不了的凄然。正是大学开学的时候,前面排了许多第一次出国的学生,一脸的兴奋与憧憬。仿佛这只是一次开始。可是开始也就意味着离别。  过了出境室,是空荡荡的外航候机厅。有一排空着的电话。她找出一张年代远久的IC卡,只剩几块钱。半夜二十三点,接电话的居然是他的助理。“他在开会,您留言好吗”?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升起了强烈而绝望的念头,她的手指冰冷,面颊滚烫,语无伦次地说:“拜托你,我有急事找他,我……”  卡,因为没有钱断掉了,Shit!她慢慢的挂上电话,试着调匀气息,垂下了头。命中注定的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去排队登机。马上就轮到她的时,大厅里突然回荡起了一种尖利的响声。大家都东张西望的找着出处。她看到被她用过的那只电话屏幕绿莹莹的在闪动。她提起裙子,朝电话跑去,二十几米的距离,跑得气喘吁吁。  抓起电话“喂?”  那边是他焦急不安的等待,“是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在上海”?  “我在上海转机”。她转头看,人都走空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等她去登机。没时间了,她对着听筒,字字珠玑:“有一句话忘记告诉你,无论在你的生命里,我是玫瑰还是薰衣草,我想,我爱你。”  飞机上她长出了一口气,讲出了想讲的话,这次他们扯平了。他们都是自私而冷酷的动物。不坚持到最后一秒钟,谁也不肯放下自己高傲的面具。可他们也都有敏感而善感的心灵,所以才挨不过这最后的一秒钟。到头来说,他们都是同属一类的生物,所以才不用前铺后续,直接的知己知彼,势均力敌。
  @qcgogo 6楼
11:08:08  @卢璐说
前来支持学习!  ----------------------------  谢谢,祝贺你写完了呢
  @qcgogo
11:08:08  @卢璐说
前来支持学习!  ----------------------------  @卢璐说 8楼
12:41:36  谢谢,祝贺你写完了呢  -----------------------------  哈哈,谢谢!客气了。
  他的生日是在九月底的初秋。过了生日就三十三岁了。觉得累了。翻滚起伏,得得失失的这些年,他开始向往平淡的生活。想到了结婚,下班后有老婆可口的饭菜,孩子稚嫩的骄嗲。平凡却是满足。  也遇到了一个可以结婚的女孩子。柔和而单纯的个性,美丽而安娴。事情很顺利地发展着,婚期定在春节的假期里面。不知为什么,总还是想在结婚之前见她一面。也许是一种仪式上的告别。因为在他心最深处有一点点属于她的空间。小的其实可以被忽略,可他想做个百分之百自由的人,去担负他的婚姻。  年底的时候,他找了一个机会去瑞典,给她发邮件,告诉她行程,她却一直未回。深冬的斯德哥尔摩终日阴云堆积。晚上的时候,他在市中心的湖边散步。深深的呼吸着清冽的空气,试图找得到一丝有关于她的信息。他已经放弃见她的可能。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欧洲,他想他千万里的来了,专程来给她告别。也许这就是结局。  最后的一天时候,意外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我明天会到Arlanda机场,我们机场见。  Arlanda国际机场里人流如织。他们上上下下飞奔着相互寻找。他跑到几乎窒息,想是不是缘分尽了,纵使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面也无法相遇呢?当他终于在人群中瞥见她时,吃了一惊,她的左臂缠着绷带。他们迎着面向对方走过去,表情都有些呆。不知是真的还是在梦里面。他们停在了出手可及的范围外面,心里有上千句话,乱乱的挤成一团,没个头绪,反而无言。  最后他开口问:“怎么会这样子”?  “我和Stephan去滑雪。下山的路上出了车祸。我折断了胳膊,他在抱我滚下山崖的时候,撞到了头部。直着到昨天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他们都读懂了彼此眼睛后面的话。每一次见面都是分手,而这一次却是真正的离别。宿命真是个古怪的家伙,明明都是天崩地裂的爱情,可为什么有人注定相守,有人注定离别?  他伸手把她有些零乱的长发缕到耳后。"  不如我们来一个五十年的约定吧。五十年后,我们还在圣母院对面的塞纳河边见。虽说我发誓再也不去法国了,誓言却是可以为你改一遍。"  她眼睛闪着,摊开右手,“你看我的生命线很短。我确信我活不到五十年之后”。  他咬着牙强笑着:“那就让我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来吧。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游戏也就还没有结束。”  话到这里是无限的凄楚。当初他们是旗鼓相当的玩家,到头来却变成了游戏里面,同生共死的人物。她的班机在二十分钟后起飞,她要走了,她不得不走。  他们最后一次相视着笑。她和他的笑里面全都是酸楚。终于他把她揽进了怀里。是拥抱,诉说的却是离别。各自的心都是酸酸的软弱,当身体碰到一起的时候,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染湿了她的长发,也沾湿了他的大衣。无言沉默,而诀别的哭泣。  她的背影很快就在人群中无法分辨。他垂下头,看到大衣上沾着一根长发。这是他拥有的唯一有关于她的东西。捏在手里端详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小男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手一松,长发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爱比海深  这是第三次,他又绕回到这个开满了鲜花的环岛。  盛夏周六的傍晚,地中海的阳光,闪亮的耀眼。一切如十分钟之前一样静謐,没有车也没有人。他把车停在环岛的入口,给Pierre打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火冒起来,狠狠的挂了电话。掏出烟盒,空的。真是倒霉的一天。  正无奈,眼睛被阳光晃了一下。逆光里走来一个人。亚金色的亮缎连衣裙,裹胸,大摆,飘着大朵大朵紫红色的芙蓉。蜜色皮肤,黑色长发,亮紫色的唇彩衬着裙子上的芙蓉。他呆了,这是人还精灵?  她袅袅婷婷从他的车边走过,留下一片花香的味道。  梦中惊醒,他连忙发动车,追上去。  “小姐,您真是美到??”他语结,美到极致,不知怎么形容。  搭讪是法国南部的传统。貌美如她,自然是身经百战。她听的出他赞美中的真情。得体的轻笑,“谢谢。”  他直视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脑中。如此英俊的男子,如果他问,她会给她的电话,可是他没有。  她略停了一下,继续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他目送她远离,无限留恋。再次发动车,环岛绕了一圈,又停回了起点。  终于到Pierre家的时候,天已经近晚。聚会开始了一段时间。他进去跟大家打招呼。南法的习惯,贴面三次。晚风习习,一圈下来还是出了油汗。Pierre说,“去客厅,帮我把Sangria搬出来。”  客厅里,赫然,“精灵女孩”,独自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看着花园里的狂欢。他血冲到头皮,有点眩晕。她也看到了他。第一秒的惊讶滑过去,她不自觉的调整了坐姿,望着他,似笑非笑。  除了主,我们还能感谢谁呢?  他径直走过去: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迷了路?”  她迎着他:“因为你是路痴。”  他们对视着微笑,暗流汹涌,惊涛骇浪,激起多少云烟。  “Mathieu。”  “Lily。”  他低下头来行贴面礼。还没有碰到她的皮肤,混着体热,温暖的花香,丝丝缕缕聚过来绕着他,纠缠不清。他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钟,决定顺应主的启示。  他吻她,她回应。人的本质总还是动物。感官的反应,直接明了,无需印证。  在他们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她问:“经验丰富。介绍一下吧?”  被女人称赞,他意气风发,“经验值68个,你是第69个。”  没等她回应,他继续刚才的主题。  这一刻,世界只有一个词 :爱情。
  他变成了最勤奋的业务员,主动去跑所有的外勤。Orange, Arle, Nime, Aix-provence, Séte??他带她去遍南法的小城。她看风景的时候,他在看她。每个人都沉醉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不知道把她丢在什么地方,上楼梯下楼梯,下楼梯上楼梯,越跑越急切,越跑越恐惧。  终于他梦中惊醒。清凉如水的午夜,旁边是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她蜷蜷的卷成一只弯弯的虾子。他手伸过去揽她,亦卷成一个虾子把她裹在其中。没有来由的心痛。他把头埋在她脖子的弯里,喃昵着:“我爱你。”  说的如此的顺畅,惊呆了的却是他自己。这句话,是他第一次说给一个人听。  而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持续着她的梦,对他的话没有回应。  最后,他们如两只虾子一样的沉沉睡去,甜睡到天明。  早上他在厨房的乒乒乓乓中惊醒。她的身材凸显在他宽大的衬衣里面。他从背后抱住她轻吻。她用橄榄木的铲子敲了敲他的头,“别打扰我,我从来不做饭。”  她用了太久时间,他等着等着,又睡了过去。  她满脸得意的叫他。从一片狼藉的厨房里端出来一大盘蛋炒饭配烟熏三文鱼。他差异的看着她,“早餐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  他看到她眼睛里面的不知所错,跨过盘子,把她扔到床上,“我更习惯甜的早餐。”  男欢女爱, 柴米油盐,幸福的日子总是充满欢愉。就算是永远,也终有个起点。
  他接到Pierre的电话。Pierre在一片嘈杂中大喊:“拐了美眉,就烟消云散?你欠我一个人情,到REX来买单。”  洞中不知人间冷暖。他才想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那群死党。心里痒痒。周五的晚上,是她在泰国餐打工的日子。他给她发一个短信,“宝贝,我和Pierre去喝一杯。别等我。”想了一下,他又加上“我爱你。”  困难是验证。一旦通过验证,“我爱你”就成为了一个状态,也成了口头禅。  凌晨两点,他微醺着回来。轻手轻脚摸着黑脱鞋。雪亮的顶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坐在床上,一脸泪痕。  他大惊,“ Lily,你怎么啦?”  “我给你打了无数次电话,永远不接。你在干什么?”他掏出手机,23个未接电话。  “酒吧太吵,没有听到。我发短信了,不用等我。”  这个男人,你去鬼混,我担心了整整一夜,还狡辩。你心里跟本没有我。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担心?十八岁以后,我妈都不在过问。你怎么比我妈还操心。  每个人都是对的。因为看的位置不同。  吵架是件耗精消神的事情,他们在玫瑰色的晨曦中精疲力竭的睡去。朦胧中,她靠近他,他揽住她,还是睡成了两只依偎在一起的虾子。  从此,他们成了联体婴儿,走到哪里,都一起行动。死党们张目结舌的看着他的变化,心痛惋惜的一副葬礼表情。真的爱了,才明白,爱不仅仅是欢愉,爱是付出和改变,并且心甘情愿。
  如果没有意外出现,一天一天串起来,就是永远。  意外来了。 Claire,他们是门当户对的伴侣,青梅竹马的爱人,相濡以沫的朋友。婴儿的时候,妈妈们就把他们摆在一起。他们还不会翻身,已经手拉着手。  十九岁,他们觉得厌倦。没有秘密,没有细节,清澈的如同一个人,谁会和自己激情爱恋?  他们分手,伤心的是两个妈妈。无限遗憾。  他们在海边的餐厅见面。离上次见面已经十年了。他审视着她,亚麻色的卷发,恬淡的笑容,但是终有不同。她的生命中,有了许许多多他没有旁观,更没有参与的部分,她变的陌生,却更美,距离产生美。  Claire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我要三块不加苹果的草莓蛋糕?”  他纵声大笑。  原来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是一件有趣而轻松事情。一个人记不住了,另一个会接上去。  甜点还没有吃完,服务生就送来了账单。“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已经凌晨。他的脸变了色,掏出手机,不知道她打过多少次电话,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Claire了解他的变化,低声说:“有人在等?”  他点头。Claire浮现她恬淡的笑容,“祝你们幸福。”  “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
  凌晨的路上空无一人。他超速开车,拼命朝家的方向赶。他无法预计下面将会出现什么。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整栋楼只有他们窗户是亮的。他站定看着那盏灯。  许久,长吸了一口气,爱不单单有欢愉,还有责任。  她拼命的哭,拼命的喊,一直到凌晨三点钟,警察来敲门。  警察走了之后,她自己抱着枕头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低低的饮泣,却声声不息。  他头疼的要炸开。火冒了起来,他把她从沙发上拎起来,“到底为什么,我不明白?”  她的脸哭的变形,眼睛肿,鼻子红,“我害怕。我爸爸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婴儿,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她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过去?原来他的中国美人早已经千疮百孔。  天亮之后,他的电话响爆,昨夜她把电话打给所有的人,包括他八十岁的外婆。  一遍一遍的解释,口干舌燥,莫乱心焦。脑袋如水泥一样,凝固住了,不能呼吸,更不能思考。  她象是一只受了委屈的猫,蜷在一个角落,冷静的舔着伤口。  中午过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人歪在床上睡去。梦中她还在哭。他疲惫到极限,只能濒死一般的躺着,无力的说:“Lily,我累了。你放过我,我真的已经不行了。”  她哭声渐止。他跌入甜梦。  他是被教堂的钟声敲醒的。早上八点钟。  她不在。  他坐起来环视,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他跳下床,翻看。  她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忘记。  冰箱上有一张字条。  “ Mathieu,我爱你。”  他捧着字条,孩子一样,落泪如雨。  如果我们相爱,请用尽全力。  如果我们相恨,请用尽全力。  如果我们相守,请用尽全力。  如果我们分离,请用尽全力。  我不是你生命中飞鸿一瞥的羽毛,  我是你生命不可碰触的伤疼。  如果你爱我,请允许我爱你。  用我的方式,不离不弃。
  @文笔居士 14楼
11:36:14  加油  -----------------------------  谢谢鼓励
  飘在天边  这篇严格上讲,不应该算是一篇爱情故事。这篇讲的是迁徙。无论中国到法国,还是从北京到上海,我们生活在一个迁徙的时代。  外面的世界,永远更精彩。  蔚蓝海岸的深秋,温暖而和缓。纯蓝的天空下面,灿烂的阳光跳跃着让认真不开眼睛。参天的法国梧桐巨大暗绿或金黄的叶子,在微风里摇着。  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世界上最美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法国南部地中海沿岸。这话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对别人讲,可是它终究不是自己的。  我大约已经持续了两个月素面朝天的日子了。每天背着大书包,原白色越洗越暗的大大的线毛衣,旧兮兮的牛仔裤,登着可以健步如飞耐克旅游鞋,穿梭在A,B,C,D,E,F教学楼之间。  教授说请每位同学交一张照片存档。我拿着出国前的证件照。精致的容妆,修的很有形的短发,唇边隐隐浮着微笑。  同学们传来传去的,“你居然这样的漂亮。那时你在做什么”?  那时我在北京三环边上几十层高的大厦里面上班。每天听不完的电话,写不完的计划,开不完的例会,解决不完的阶级斗争,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那时我清楚北京最流行的是什么。无论是服装、化妆品还是酒吧、迪厅或是什么新鲜的玩艺儿。  可是还是觉得沉闷而疲惫。  终于还是决定要远走高飞。  飞到天边,无牵无挂,无怨无悔。
  下午的时候,大学的中文系早早的就关了门。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几在全校仅有的四台有中文系统的电脑前发邮件,或上网聊天。结果就是每天开门的时间越来越短,管理员的脸色越来越暗。  我只能没有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有一点被驱逐的感觉,酸酸冷冷的浸在心里,说不出来也说不明白。  最后我去了大学的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这是一栋四面环起来的教学楼。中间是一个室内花园。我正可以看得到巨大的棕榈树和隔着两层玻璃窗,从天顶射近来的阳光。  在欧洲呆久了,听不懂也分得出来各种的语言: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瑞典语或是阿拉伯语。面前是一小杯渐渐冷下去的咖啡。我独坐在环绕着的各式的语言中间,一片冷寂。甚至没有回声。  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言语,甚至那金色眩目的阳光,都是陌生的。而我的心宛如一个没有底的黑洞,没有期限与回应。只有陷落,无休止的陷落。  故事书中常见的场景:国际出发,挥一挥手,从容潇洒。纵有万般辗转,却是最完美的结局。  世间再远的地方,也总有到达的时候。十个小时飞行之后,面对着的,会是什么?  书已出版,没有尾声。生活却还继续,无止无休。
  凌晨四点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小安的电话。我迷迷糊糊张口说:“小安,你明天在学校门口等我”。  小安在那边说:“讲中文好不好,尘儿?我是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我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攥着电话的手心里出了汗。等我确定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定了定神,“那就祝福你了,小安。结婚的那天我一定会去教堂给你们点一对红蜡烛。”  他在那边叹了一口气,“重要的是你。尘儿,你有没有学会照顾自己”?  电话挂断之后,我再无睡意。  十七岁的秋天,我们是哥们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十八岁的秋天,他高烧四十度。摇摇晃晃地到学校接我下课。  十九岁的秋天,他去肯德基做晚打烊。一个小时两块五。从九点一直做到凌晨。只是为了给我买一条二十四K水波纹的白金项链。  二十岁的秋天,我们吵架吵到精疲力竭之后,再抱在一起哭。  二十一岁的秋天,我大学毕业去北京工作。他请假去看我。人流如织的北京站,他一下子就把我举过头顶说:“丫头,你看我来了。”  二十五岁的秋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要结婚了,可是那个新娘却不是我。  痛,心痛到极处, 居然是麻木。爱情和信念,哪一个更重要?舍谁取谁,为什么不能两全?我知道活在这个世上,无论是选择还是被选择。总要被迫的放弃一些东西。可是我却无法衡量,那一次次被放弃的是否是值得?  自己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到将来。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将来。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滑过,从未迟疑。经历一点连着一点的积攒起来,慢慢增长。世界一个角挨着一个角的丈量过去,寸步难忘。  2001年的新年夜。我在罗马的网吧里聊天。这已经是第二个不眠的聊天的夜。感觉就是在透支生命,而且真的有那么严重。  白天去梵蒂冈、斗兽场、罗马废墟。一寸一寸的量着罗马的市区。晚上在网吧,一杯连着一杯喝卡布其诺。甚至忘了眨眼睛。因为只要眼皮碰在一起,马上就能睡过去。  网上遇到一个人说,羡慕死你了,2001的新年你在罗马,2000年的新年你在巴黎。  我苦笑着,你可知道,每一次我都心力疲惫苦不堪言的露宿街头。  千禧夜,巴黎的地铁居然照常关门。而我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和同来的朋友挤丢了。凌晨三点钟之后,巴黎开始下雨。最后我蜷在卢浮宫墙对面的拱廊下,等清晨五点半的第一班地铁。后来报纸说,至少有一百五十万人被滞留在街头,沐浴巴黎的冬雨。  新世纪的第一个新年,碰上天主教二十五年一次的朱皮特节。已经故去的保罗二世做新年祝词。打开梵蒂冈所有的大门。罗马的旅店若客还没满的话,就是一千二百块人民币一天。房间小的连卫浴设备都没有。  所以拼了命,也要抗下去。  那个人在他暖气太足的办公室里,汗流浃背的说,这么奇妙的经历。真是一生有趣的回忆。可惜我却是没有机会。  我只有叹着起说,好的。这样的话,2002年的新年,我去伦敦。
  事实上,2002年的新年,我去了欧盟总部布鲁塞尔。欧盟统一货币。凌晨的时候,大广场上挤满了人,有人在派发一分一分的欧元硬币。人如潮水一般拥挤,我想离开,却无能为力。  这一次我没有露宿街头。开了车,准备了睡袋,狂欢之后,睡在车上。  年少的时候,向往着的都是最美丽,最眩目的际遇。千山万水走过之后,才明白,完美不完美,衡量的标准,原来是自己。  只是想要一种生活,不在乎是辉煌还是平淡。只是想让自己的心安定而温暖的快乐起来。也许他就在手边,也许他远在天边。最困难的是选择与确认。  为了流浪而流浪,是简单而惬意。为了寻找而流浪,却是痛苦而烦恼的过程。  匆匆忙忙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段一段伤情凄美的爱情,薄雾远山淡淡玫瑰红的日出,蔚蓝天空下跳跃着的金色的阳光,得到的喜悦与失去的痛苦,有趣或没趣的琐事??  一点一点飞落进我飞扬着的心里。  也许有一天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也许有一天我的因为盛满了往事而无法飞翔。  到那时就会停下来,真正心平气和的停下来。抱着我的猫咪在午后的阳光里小憩。  谁知道呢?  也许这就是一生。
  顶一下
  且看,且看
  @罗姆雷特 26楼
12:50:01  且看,且看  -----------------------------  谢谢帮顶
  顶一下
  突发爱情故事  相遇  周五,从轻轨电车下来的时候,是差十分四点。萧宁看了看表,还赶的急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一瓶大可乐。法国下午四点钟,是国内晚上十点钟,约好了情儿碰面的点儿,不能迟到的。情儿是他老婆,QQ里面的相识,相知,相爱,聊天纪录累积的已经有红楼梦那么长了。  便利店的胖老板,一见到萧宁,求助似的说,“宁,你来,她不会讲法文。她要找一个什么酒店。”这时他才注意到有个亚洲女孩子。他看着她。她只涂了一点珍珠色的唇膏,有一点疲惫,也有一点憔悴。  她问,“where are you from?”  他答,“I am chinese, and you ? ”  女孩子一下子笑了,“我也是中国人。”笑起来的时候,她漆黑的眼睛闪烁着,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一个词“朗目如星”。萧宁看了看表,差五分四点。他说:“我现在要马上回家。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就跟我一起回去,”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坏人。”见她点了头,他飞速付了钱,大步往楼上冲去。欧洲老石头房子,楼梯是270度转上去的,她很快就跟不上了。萧宁头也不回地说,“我住在顶楼,楼梯左边的那间。我会给你打开门。”  她拎着行李袋,提着裙子,气喘吁吁的爬上七层顶楼,不禁有些头晕目眩。走进他的房间,十一二坪。不像是通常男生房间那么脏乱,很清爽的感觉。而他背朝着门,专心致志的在网上聊天。她关上门,坐在唯一可以坐的床垫上,旁边是一只歪着头微笑的长毛猴子。她把它抱在怀里,软软的贴着心。  快八点钟的时候,情儿娇嗔的说再不去睡,明天一定要变熊猫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得道了晚安,又道早安。下线,萧宁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侧头才想起来,刚刚捡回来一个人。  那个人,居然抱着他的猴子,歪蜷在床上睡了。他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她睡得很熟,轻轻而均匀的呼吸着,像是一种弱小的动物,抱在怀里会乖乖,暖暖而软软的那种。一时童心起,他吹了吹她的脸,她闭着眼睛,把头伸进长毛猴的怀里。 他禁不住笑了,真是个小朋友。给她盖上了被子。  然后他退到了书桌边,打开今天的笔记,可有些发呆。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女孩子,她是谁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想着今天的相遇,说不上平凡还是离奇。在读书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点不同,静悄悄的屋子,今天却不在冷清。虽然她没有讲话,可是有了两个人的呼吸。
  相知  她又一次从梦中醒来,怔怔地躺着。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梦中。他是那么深爱着她,可她却不知他是谁?  “醒了?”一个男人在问?  她回了回神,才想起来她是在法国南部一个素味平生的中国男人床上睡着了。裹着被子坐起来,还带着点茫然的说,“对不起,我睡着了,好累。”  柔和的台灯下面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笑,“要不要喝水?我叫萧宁。”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懒散的神情,“我叫忆晨,回忆的忆,清晨的晨。”她是一个有很多细节的女人。她娇慵的姿态,像是一只小猫,让人怜惜。有一种女人,并不漂亮。可看过去的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风情。也是自然界的规律,美丽的花通常都没有香气,香气馥郁的花,往往却不美丽。  萧宁站起来问,“饿不饿,我煮面给你吃好吗”?他边用微波炉煮中国城买来的辛拉面,边问,“你为什么……”张口话就被她打断了。  “我在法兰克福读德文。我来是想看看地中海的。”  萧宁转过头,笑着说,“可是十月中的,德国大学会有假期吗?”  他们对视了一刻。晨忆垂下了眼睛,“我在意的男人,要结婚了。”  面煮好了,每人满满的一大碗,另加一只蛋。热的汤水,辣辣的口味,把胃暖和了起来。吃完,萧宁收拾碗筷,问:“要不要听音乐?床头柜里面有很多。”  “你不用问细节吗?”晨忆迟疑了一下。  他答,“你如不想说,我问得出吗?”倒是个聪明的男人。  晨忆选了林忆莲的《伤痕》,幽怨的声音细细的缠绕着。碧螺春在热水里面优雅的伸展着手臂。她认真地看着目录说,“有一支林忆莲不出名的老歌《听说爱情回来过》,一直想再听。”她抬起头,灯光下眼睛明亮的仿佛有泪闪烁。  萧宁笑,说:“这个生命真是奇妙……”  她却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刚刚你还说过不会问我”。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而且没有任何的迂回的率直。他觉得脸上微微的热。  晨忆蜷在被子里面,长发滑下来挡住眼睛。手指在床单上划来划去。她的手很美,手指修长,涂着淡粉色透明的指甲油。带着一支细细白金托起来的的心形钻戒。她把那只戒指摘下来把玩。  “临出国之前,他就拿着这只戒指问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一面是我的梦想,一面是我的感情,我不知所措。倒是他给我把戒指带上,说他懂得我的梦想。这颗就是他的心,让我带在身旁,陪我。不许脱下来的。”晨忆抬起眼睛,无限幽怨。  萧宁轻笑,“你怎么能相信誓言?”  “誓言的结果是要看我们怎样去把握。幸福总是在最不经意的那一刻叫门。所以才会和我擦肩而过。”  “你后悔了?你的选择?”萧宁问。  而她不答,而片刻反问道,“你呢?又为什么要出国?”  “我?”萧宁的思绪断下来,“其实不想出来的。家里逼我出来的,镀金而已。”  “可是在这里你快不快乐?”  “快乐?快乐不是人生的意义。”  “哪?究竟是什么呢?”  他与她都陷进了沉默。
  她慢慢地说,“像是我要用一整夜的时间穿越一座森林。森林的那边就是壮美的草原。我的目的和方向都是这样的明确。现实却是我在深夜幽暗错纵的森林里面迷了路,一圈一圈的打转。如果我能走出去,我就会赢得一切,如果我走不出去,这一刻就是终点。”  萧宁认真地在听,这是一个如此贴切的比喻。在国外的日子,孤独寂寞迷茫同无助。身陷在其中,就像是那个阴暗潮湿错综复杂的森林,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是后悔还是心甘情愿?其中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片刻,晨忆接着说:“很多突发事件。譬如失事的飞机。也许他正是度假回来,也许他去寻找爱情,也许那一刻她还在计划着如何同和客户争执……然后一切都没有了。那只是生命中的一个点而已,而这一点变成了一生。”  “对,也不对”,萧宁犹疑着。“如果生命真的只是这般无助,为什么还要活着呢?”窗外似乎有了雨声,他走过去打开窗户。夜风夹着细雨润润的扑到脸上。他深深的呼吸,尽量把郁积在心肺中的浊气吐出去。面前是深夜中一片寂静的红屋顶,万盏灯光闪烁。  萧宁讲,“生命中时时有意外发生,也许是灾难,也许是惊喜。这是无法掌握的可变因素。”她走到他的身旁,一起看窗外美丽的夜色。  他猛地一闪念,像是找到了一条途径,声音也自信了起来,“所以才要好好的活着。既然每个现在都是一点,穿起来就是一生。那么把握了每一个现在,也就是间接的把握住了一生。也许明天再难就会降临,可这并不是我放弃今夜月色的理由。真的到了临死去的那一刻,我不想无悔这一生,除了忧郁什么也没有做。”  他笑,“这只是在一片消极里面的一点积极。一生只有这无可返回的单程。所谓珍惜,在我看来,也许就是享受活着时,每一刻的感觉。”  他们对望着,他把她拥进了怀里。瞬间里是百分之一百的彻悟。是他们共同达到的。  她的脸贴着他的心说,“我跑到法国南部这个陌生的城市来,也许就是为了与你相遇。”  他惬意地笑,“这就是生命给我们的一个意外。真的,我无法想象认识你只有几个小时而已。”
  相爱  清晨萧宁在煎鸡蛋的香味里面睁开眼睛。晨忆裹着他的大毛衣在做早餐。昨夜讲了太多的话,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她把蛋盛到盘子里面,转头对他说:“九点钟了,起床。”  萧宁打着哈欠起床,梳洗。收音机里放着新近流行的一首英文歌,晨忆继续煎着鸡蛋,油炸锅的响声和香味在房子里面弥漫。  像是每一个普通温馨的早上,像是每一对平凡恩爱着的夫妻。刷牙的时候,萧宁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内心平静,没有往日醒过来的迷惘和孤寂。也许这就是婚姻的妙处,两个人一起麻木或烦乱,却总可以添满一个人的孤单。  吃过早饭。萧宁陪晨忆去海边。天阴阴的飘着细雨。他们乘着空空的公车穿过大片大片的葡萄田和到处长满了芦苇的水塘,到了地中海边上的小镇。夏季的繁华已经衰落下来。寥落的空,几乎没有人。  他们买了三种口味,带着大朵新鲜奶油的冰琪凌。晨忆快乐的吃着,边吃边喊冷。萧宁伸手搂住她,俨然一幅情侣的样子,并肩朝海滩走去。不由得凄凉,这一刻的拥有,又可以拥有多久呢?  阴天压得很低,没有其他的行人,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她。在银色的沙滩上散步,印上一对一对的脚印,再看海水一点点抹平。一齐唱那些少年时狂爱的老歌。他忘记词的时候,她会自然的接上去,原来那些歌可以记录自己的历程。活在异国,语言阻碍的不仅仅是沟通。更深处的是文化。学不到的是从出生到现在的烙印。  说不上是那个瞬间,萧宁感到心动了一下。回头再看被海风吹得满头乱发的晨忆,就已经不再一样了。她捡了一大把贝壳,计划着哪些可以穿成一条手链,哪些要回去送人。他走过去拥抱她,把脸埋进她的黑发里面,低声说,“完了,我可能爱上你了。”  她轻拍着他的背,“爱情就像是一朵在夜空中打开的烟花,空前绝后的美丽。但是只可以在那一刻持续而已。之后在夜空中闪烁的,依旧是满天的繁星。”  萧宁有点犹疑的听她的话,分开身子,看她的眼睛。  她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晚上,他依旧抱着她睡,可睡不着。萧宁知道他已经不能像昨夜那样心无芥蒂。因为他们之间,也不再停留在昨夜只是相知的阶段。他们是这样的相爱着。他在黑暗中吻她一寸一寸冰凉的肌肤。直到她闪闪的发热。  晨忆的身体像蛇一样柔软的扭转。她混着体热的香水味道,她低低的呻吟,都令萧宁兴奋。一旦进入了她的身体,他快乐而恐惧。因为他确切的感觉到,他们所拥有的不过只有这一刻罢了。他拼命的用力,动作强烈而粗鲁,沉重的呼吸,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兽。正是这样,他们的快乐也加了倍。真得像是一朵窜上夜空的烟花,骤然打开,瞬间熄灭,绝美而无奈。  然后清凉如水的月光里面,让身体慢慢的沉寂。她的脸贴着他的脖子,他的手臂拢着她的身体。  半晌,萧宁叹了口气,是很有些幽怨的。晨忆抬眼睛看他。  他看着天花板上映着月光,缓缓的说:“有的女人来,是为了要我的钱;有的女人来,是为了要我的心;而有的女人呢?”他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是来要我的命的。譬如,你。”  她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片刻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哭了。
  分离  第二天天气非常好。天空碧蓝,阳光灿烂。萧宁去车站送晨忆。一直送到月台上面。  心里的话,张也张不开口,紧拥着只有无言。站台上聚集了许多人,有的是相聚,有的是分离。  看过太多悲欢的铁路职员,穿着深蓝的制服,表情淡漠得从人群中穿过。一切像曾梦到过一般的熟悉。不由得怀疑这一切的真实。  萧宁说:“晨忆?”她抬起头看他,他却又低下头无语。  晨忆说:“我一直觉得,虽然每一段爱情都穿着不一样的外衣,芯子里,爱情面对的永远只有四步:相遇、相知、相爱和分离。这个过程也许很短,象我们;也许很长,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可纵然能相爱一生。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分离。既然我们爱过,那么现在我们只能面对分离。”  “那我情愿这个过程可以持续一生。你死的时候,我也会陪你去。”萧宁郑重地说。于是他们相拥的更紧了一点。为了这一句美丽的谎言。其实大多时候说谎的初衷,往往并不是恶意。  晨忆的火车要开了。她拎起包说,“我走了,你要保重。”  临别的一刻,萧宁一阵惶恐,拉住晨忆问,“难道真就这样吗?”  晨忆认真地想了想,泪掉了下来,“萧宁,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混乱中萧宁松开了手,绝望的看着晨忆的背影。她走得很慢,但是没有再回头。
请遵守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同时转发到微博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没有完美的人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