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生。怎么和女生主动抱男生交朋友?怎么主动和她们搭善,还有...

女生怎么和男生交朋友?女生太主动了会不会被人家说自作多情呢?_百度知道
色情、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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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怎么和男生交朋友?女生太主动了会不会被人家说自作多情呢?
平时比较少男性朋友,现在还在读书啦,和男生关系还可以吧,他们遇到我有主动给我打招呼,但只是打招呼而已(点头之交)都很少接触一起谈话的,问这个没别的意思喔~只是想和他们接触接触、做做朋友而已。还有,我太主动向他们攀谈会不会给人感觉太自作多情啦?...
我有更好的答案
我作为一个男人 我告诉 你 男人心中 永远喜欢 善良 单纯 可爱点的善良
心肠好 单纯
就是 容易满足可爱
我个人觉得 就是讨人喜欢
不会的,都什么年代了,女人要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喜欢就不要有顾忌,大胆的接近他,了解他,透露给他知你对他的感觉,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的嘛,加油,祝你幸福
没有啦,不要想太多了,不存在那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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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男如何快速找到对象 10招教你找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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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有女朋友,对爱情再怎么充满幻想不都是白搭嘛,那要怎样才能快速找到一个女朋友呢?在这儿教你几招,让你快速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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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会向往美好的爱情,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希冀,可是,想象可以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有很多男生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女朋友,所以,没有女朋友,对爱情再怎么充满幻想不都是白搭嘛,那要怎样才能快速找到一个女朋友呢?在这儿教你几招,让你快速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10妙招教你找到女朋友
  1、学会打扮自己
  不要宅在家,要出门走动,那么首先就要先打扮一下自己,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都要打整一下,出门的时候有胡子的同学不要忘了剃干净胡子,头发太长的要剪短一点,起码让人感觉到舒适。改变自己的形象,提升自己的个人魅力,只有这样你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2、培养兴趣爱好
  培养兴趣爱好,比如打篮球,踢足球,跑步等等,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让人看起来你是自信阳光,充满魅力的。
  3、出去运动逛街
  家里呆久了,身体素质肯定是下降了的,女生们也不会喜欢一个瘦骨嶙峋的或者胖的不成人样的男生,所以,必须要赶紧锻炼身体,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另外就是要多多的逛街,逛街主要是为了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涨涨见识,顺便看下别人的穿着打扮,跟上时代的潮流,而且运动和逛街都能认识很多人,其中不乏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4、提升魅力
  无论是单身的男女,都应该学会打扮自己,这样才能更能吸引异性的眼球。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都要打整一下,不要总是不修边幅的过日子,往往恋爱和相亲,外貌是第一印象,形象邋邋遢遢的,别人也不会主动去追求你和对你产生好感,反而是厌烦,不要与你有过多接触。改变自己的形象,提升自己的个人魅力,只有这样你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5、沉淀自己
  沉淀自己的,要多看看书,参加社会实践,增加自己的阅历。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跟人聊起天来即有话可说还显得很有水平。
  6、扩大朋友圈
  往往我们为了工作和学习,只是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面交往,很少与外界其他人有接触,这样也限制了我们的社交范围。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放下你热爱的游戏,多多的与人交流,走进女孩子们的世界里去,也许会很快碰到自己中意的对象也说不准呢?
  7、多和女孩子打交道
  如果真的想快点找个女朋友的话,这一点我是非常建议大家的,没有比女生更了解女生的了,你可以找一些以前或者现在新认识的女生朋友,请她们吃饭唱歌看电影,运气好呢,你可以从你这堆朋友中就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再者你也可以让她们帮你脱单,寻找你的另一半。
  8、改变自己的性格
  其实一个人,最难的一点改变自己的性格,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哪些方面的缺陷,就要尽力去弥补,完善自己。
  9、相亲必不可少
  相亲一词,在很久以前似乎离我们还很遥远,但是现在仿佛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而且宅男并不是那么快的就能彻底改变的,更需要的是时间,既然时间也不够,那就只能相亲了,相亲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对方,你,介绍人,谈的合适,合得来也许事就成了,不合适,明天就有下一场相亲在等着你。
  10、放低姿态放宽要求
  不要每天还想着邻家少女白富美啦,哪些姑娘早就嫁人了,要是你整天还想着要来一段旷世奇缘的话,那你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女朋友啦,放低你的姿态吧,好女孩还是很多的,既然你都仅仅只是个宅男,为何不降低你的要求,找一个真的好女孩结束单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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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陈烯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当天下午他就出现了。来得时候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看起来很高大上,而且陈烯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可疑的黑色皮箱。  看到那皮箱的一瞬间,周姜茗就想到里面会不会躺着一把冰冷的手枪。  难道姬尽研杀了陈烯的父亲吗?所以他要不择手段的抓到姬尽研?周姜茗脑洞大开,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她在狗血剧情脑洞里尽情遨游了。  那时是午饭时刻,全校人都知道学校来了个多金又帅气的红火头发美少年,于是有些女生干脆端着饭盒边吃边看美少年要去她们的女神做些什么。  周姜茗想出去,但奈何围观的人太多,他挤都挤不出去,只好待在教室里看戏。  礼物几乎把姬尽研围了起来,陈烯把黑色皮箱拍在姬尽研的课桌上,慢条斯理地打开皮箱。  满满一整箱的红色毛Ⅰ爷爷,简直闪瞎众人的眼。  姬尽研淡漠的看了一眼,冷然地看着陈烯,“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和我去见一个人,这些东西都是你的。”陈烯土豪的有点过分。  姬尽研的唇角微微上挑,眼睛里却满是讽刺,是一个完美的讥笑。  陈烯皱眉:“嫌少?”  周姜茗冷汗:这都嫌少?姬尽研你脑子抽了吧!  在教室外面围观而且根本听不清里面说些什么的女生们星星眼:呀!好浪漫的求爱方式~  姬尽研摆摆手,问:“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陈烯脸上的表情突然很认真,“请你见一个人。”  连敬词都用上了!周姜茗觉得这戏越来越好看了。  “谁?”姬尽研警惕地看着他,就像一只暗夜中独行的狼。  “一个,病重的女孩。”陈烯眸色黯淡了一瞬。  姬尽研果断拒绝了他,“不见,东西拿走,我要去吃饭!”  陈烯一副被雷劈的模样,待姬尽研走了两步之后,他忽然示意他所有手下做了一件事。  他居然,给姬尽研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群手下也齐齐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这跪下去的都是钱!周姜茗无法理解陈烯和他那些手下。  姬尽研终于停下脚步,冷眼俯视着他们。  陈烯隐忍着,咬着牙说:“求你!”  手下们纷纷附和,“求求您了!”  面对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周姜茗都忍不住动容了,于情,总该答应吧!反正只是去见一个女孩,又不是让他去杀人放火。  怎么就是不答应呢?  姬尽研微微眯着双眼,“你起来吧。”  陈烯面露喜色,刚站起来,就听见姬尽研说:“跪死我也不会答应你。”  陈烯的喜悦僵在脸上,就差掀桌盖死姬尽研。  眼睁睁看着姬尽研越走越远,陈烯整个人被怒火覆盖,他的万年熊猫眼狠狠盯着姬尽研的背影。  “你们!谁能说服姬尽研跟我走,我就把所有东西送给谁!”  那可都是红灿灿的钞票,没有人不心动,于是这天下午,姬尽研每遇见一个女生,那女生就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劝他跟陈烯走,更有过分的,有人还在他身后唱起“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到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姬尽研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结果又看见周姜茗坐在床上,他实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陈烯的话了,所以他脱下外套,冲了过去,可是他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周姜茗扑倒在床上。
  大眼瞪小眼,空气都像被凝固了。  那一瞬间的心跳声听得尤为清晰。  扑通——  扑通——  有一种现在才是活着的错觉。  姬尽研的紧紧抓着周姜茗的手腕,几乎是伏在她身上,额前的黑发垂到周姜茗的脸颊上,一动不动,仿佛成了雕像。  有点痒。周姜茗这么想着,动了动脑袋。  空气凝固状态被打破,姬尽研立马站起来,耳根略红。  他拿起校服外套,绑住了周姜茗的嘴巴,不自然地说:“你不要也劝我跟陈烯走,我真是受够女生那张破嘴了!”  “像苍蝇一样嗡嗡嗡你懂吗?!”姬尽研越说越气愤。  周姜茗忍不住笑了,她解开捆着的袖子,把外套丢了过去,姬尽研一把接住。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女神的。”周姜茗自言自语着。  姬尽研看了她一眼,耳根的红热逐渐褪去,“我也不知道,又不是我愿意当女神。”  他沉默片刻,“她们喜欢的,大概只有我的脸吧。”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女生?”周姜茗终于开口问了,不由自主的问了。  “因为——”姬尽研扭过头直视周姜茗,“我凭什么告诉你?”  “当我没问。”  话音一落,整栋寝室楼的灯全熄了。  黑夜已经来临。  ——  再次见到陈烯,是在医院。  周末回去的时候,周姜茗得知家里的老爷子住院了,她几乎是放下书包就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在乘电梯的时候,碰见了陈烯。  几日不见,他憔悴了不少,胡子忘记刮,眼睛下的青黑愈发明显,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张扬耀眼的少年。  “周姜茗?”当时陈烯先看见她。  周姜茗微微惊讶,不过瞬间明了,她记得他提起过那个病重的女孩子。  “你怎么来这里了?”陈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她。  两个人站在电梯里,周姜茗盯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我爷爷生病了,我来看他。”  然后,冷场了,两个人都开始沉默。  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电梯门徐徐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周姜茗往一旁退去,一不小心碰到了陈烯的手背。  好凉。  电梯里没人说话,周姜茗只觉得很尴尬,巴不得电梯升快点,再快点。  终于到了六楼,临走之前,周姜茗本想道个别,结果被那不明不白的尴尬弄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作罢。  去看了爷爷,继母李秀之说爷爷没什么大碍,过会就醒了。  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出点毛病,周姜茗也懂。她担心地看着熟睡中的爷爷,忽然回忆起第一次来到周家的情景。  那时骄阳似火,她从遥远的北方来到南方的A市,走了许多弯路,听不懂方言,被骗过被坑过,最后终于在钱花光之前找到了周家。  她的亲生父母就在周家。  大概是两岁的时候,她被人贩子拐卖给了养父,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她走了很远,终于找到至亲。  站在周家门前,她胆怯了。但最终,她还是敲开了门,说出了一切。  李秀之坚持要她和周连辉做DNA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在忐忑不安中出来了,她果然是周连辉的亲生女儿。  名正言顺的,她进了周家。  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瞪了李秀之一眼,然后紧紧拉住周姜茗的手,生怕她再次走丢。  就这样,紧握她的手,一路到周家。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双温暖的至亲的手。
  当天晚上,李秀之让周姜茗回去,她在这里照顾周安国,但姜茗不肯离开,反而劝李秀之回家。  李秀之考虑到家里五岁多的儿子,就回去了。  周姜茗看着输液瓶里的透明液体一滴一滴流逝干净,大约一个小时后,护士进来拔掉了周安国手背上的针头。  周姜茗按着他失了水分的干巴巴的手背,思绪不知道飘了多远。  爷爷曾经是个军人,官职虽然不大,但他自成为军人那天起,就不曾失去他的铮铮铁骨,如今身体不行了,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周姜茗轻叹一口气,忽然听到敲门声。  她往门口看去,一簇火红的头发出现在那里,只不过现在这簇火苗渐冷。  “可以出来下吗?”陈烯斜靠在门旁,神色疲惫。  周姜茗放下周安国的手,替他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跟我来。”  周姜茗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跟在后面。  他们上了一层楼,转了一个弯,最后停在一间病房前。陈烯带着沉重的心情打开门,刚一开门,周姜茗就嗅到了浓重的消毒水和药物的气味。  不远处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人,护士正在给那人换药,换好药就离开了。  走近了才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小脸苍白如雪,头发很长,目测应该会到腰际。  视线往下移去,周姜茗看到女孩脖子上大小不一的黑褐色斑块,在她裸露的胳膊上长了几个奇怪的指甲盖大小的疙瘩,同样是黑褐色的。  周姜茗望着陈烯,不明白他带她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陈烯调了调药液流动的速度,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生病的女孩。  “她是艾滋病人。”  冷不丁的,陈烯冒出这样一句话。  周姜茗被吓了一跳,她看了看熟睡的女孩,还是不明白陈烯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见了吧,她身上的东西。”陈烯的声音和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周姜茗点点头。  “那是卡波西肉瘤,晚期的,没多少日子了。”陈烯看着女孩的脸,像是对周姜茗说,又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周姜茗沉默不语。  陈烯把视线放在周姜茗的脸上,“你很好。”  “什么?”周姜茗没听清楚。  陈烯又说了一次,“你很好,有些人一听见艾滋病,一个比一个逃得快,像碰见瘟神似得。”  “你没逃,所以你很好。”  周姜茗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又听见陈烯说:“她最喜欢的人是姬尽研,从十三岁喜欢到现在。”  周姜茗平静地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帮不了你的。”  “对不起……”陈烯的眼中仿佛有泪光,“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姬尽研来看她一眼,和她说几句话。”  “怎么这么难呢……”他睫毛微颤,像是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周姜茗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有心力不足。”  “我们出去说。”陈烯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
  两人站在医院走廊上,苍白的灯光照在身上,最后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影子。  “我想带你走一个地方。”陈烯忽然这么说。  周姜茗惊讶地看着他,“不行!我爷爷还在病房里躺着,那女孩也需要人照顾。”  这个人怎么任性的像孩子呢!周姜茗给他差评。  陈烯扯出一个笑,“放心,我吩咐了别人照顾,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不会太久。”  周姜茗还是拒绝,莫名其妙见了个只能活几天的女孩,就算是陌生人,周姜茗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她哪里还会有心情跟着陈烯胡闹呢!  可最后,周姜茗还是被陈烯拖到了车上。车子飞速行驶,周姜茗心惊胆颤地看着陈烯,“喂!你有驾照吗?”  “当然,没有!”  周姜茗立刻紧张起来,大声说:“没驾照还敢开车啊!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停车我要下去!”  陈烯笑了,“放一百个心吧!我十四岁的时候就会开这种车了,没有驾照是因为我年龄不够不能考。”  周姜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真得吗?”  “真得。”  “那你就不怕被交警抓到吗?”  陈烯瞥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只要不违章,交警都懒得查驾照。”  一个不留神,陈烯闯了红灯,衰衰地遇见了交警叔叔。  周姜茗弱弱地看着陈烯,陈烯哭丧着脸看着轿车被交警拖走,连他都要跟着交警走,他恨不得把周姜茗给吞了。  “你太乌鸦嘴了!”陈烯埋怨一句。  周姜茗正准备说话,逮住陈烯的那位交警冷着脸开始说教,“你还说人家乌鸦嘴!你连驾照都没有,还敢开车!”  周姜茗囧囧地笑了,看着陈烯被带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先回医院吧,我没事。”陈烯扭过头对她说。  周姜茗点点头。  走几步后听见交警在教训陈烯,“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瞧瞧你染得什么头发,整个一不良少年!”  陈烯不满地狡辩,“我头发天生红色!你能让我怎么办?”  交警被噎了一下,周围几个交警都笑了。  ——  第二天早上,李秀之和周连辉一起过来了。  周连辉笑着对周姜茗说:“累了吧!你回家休息,我和你阿姨在这里。”  “嗯。”周姜茗确实感觉有点累,昨晚回到医院,确实有个小护士在照顾爷爷,但她不放心,一夜之中她醒来好几次,生怕爷爷有事叫她但叫不醒。  走出病房后,她站在电梯门口,本来准备下楼,却在电梯门开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她想去,看看那女孩。  到达七楼,来到女孩病房前,昨晚那个换药的护士正从病房里走出来。  看见周姜茗站在门口,便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我昨晚来过。”  护士对她有点印象,便说:“病人刚打过止痛针,你别吵着她,让她好好休息。”  周姜茗轻轻回答:“嗯。”  护士走远了,周姜茗依旧站在门口,似乎不准备进去。  突然,里面的人开口了。  “你可以进来吗?”  周姜茗犹豫了片刻,推门而入。
  白天的时候,病房里亮了许多。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和一部手机,窗台上有几个盆栽。  那女孩原本躺在床上,此时费力地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透明的日光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白色的皮肤像是变得透明。  周姜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重病的女孩会有着这样一双眼睛,温柔、恬静、带着光泽与笑意,就像在冬夜里遇见了春天。  “你好,我叫乔雅。”  周姜茗回以微笑,“我叫周姜茗。”  “坐吧。”乔雅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周姜茗坐下,两个忽然沉默起来。  大约一分钟,乔雅说话了:“昨天晚上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周姜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谢谢。”  乔雅说了两遍,周姜茗连忙摆手,说:“这没什么……不需要谢我,更何况,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愿意,做我这个活不了几天的人的朋友吗?”乔雅笑着,可周姜茗却从中看见了几分苦涩。  周姜茗用坚定的语气说:“当然愿意!”  乔雅靠在床头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周姜茗十指交叉,双手握在一起,点头说:“愿意。”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周姜茗听了一个故事,一个听完后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乔雅和陈烯。  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出生到一起上幼儿园,一起入初中,一起进高中,将来还梦想着一起上大学。  小学的时候,陈烯因为一头火红的头发,被同学当成异类,没有人愿意和他玩,除了跟屁虫似得乔雅。  陈烯和乔雅是邻居,每次陈烯被张惠安逼着练武的时候,乔雅都抱着作业在一旁写,写完后就给陈烯加油,而每次陈烯都特别不愿意她这时候到他家,因为他练武的时候像条狗似得被张惠安狠狠欺负,特别狼狈。  两个人就这样,天真烂漫,两小无猜。那个年纪原本是无忧无虑的,但乔家突然传来噩耗,乔雅的妈妈去世了。  后来,某天乔家人在一起说话,刚巧被藏在衣柜里玩耍的陈烯和乔雅听见了。  乔雅的妈妈是得了艾滋病死的,所以乔雅很有可能得艾滋病。  那个时候两人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艾滋病是什么,有多么可怕。陈烯只知道,乔雅的妈妈是因为艾滋病死的,那么乔雅今后也会死去,他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乔雅,就特别伤心。  几个月后,乔家的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乔雅和一个在乔家工作了几乎半辈子的保姆。那保姆比乔家人有情有义的多了,乔家人害怕艾滋病而狠心抛弃乔雅,她是从小就给乔雅做饭的人,看着小姑娘慢慢长大,她怎么舍得离开。  乔家人走的那天给乔雅买了好多好多糖果,各种各样的堆满了长方形餐桌,他们说,他们要走了,让她乖乖的在家和林姨生活。  乔雅很乖,看着五颜六色的糖果,抿着嘴唇点点头。  汽车开动了,声音越来越远,乔雅坐在糖果中间,忍着不肯流泪,不肯像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娃娃一样大哭大闹。  可当时被抛弃的乔雅,也仅仅只有十岁而已。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没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只有一大堆可口的糖果和一间空荡荡的大房子。  她哭了再也没有人来哄,所以她不愿意哭。
  就在乔家人离开后,陈烯迫不及待的跑到乔雅身边。  乔雅手里抓着一大把糖果,她剥开糖果皮,嘴里塞满了好吃的糖果。  巧克力味的,草莓味的,苹果味的,香蕉味的,还有牛奶味的……  陈烯一看见糖果就开心极了,他扑到桌上,拥抱着糖果,开心地说:“这么多糖果啊!”  结果乔雅忽然哭了,抽泣着掉眼泪。  陈烯慌了,急忙把糖果推到乔雅面前,拉着乔雅的小手,“你别哭啊!我妈妈说他们不要你了,可是陈烯要你啊!陈烯不会不管你!”  童言无忌,十岁的陈烯当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伤人心的话,所以他不明白乔雅那天听了他的话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最后两人坐在一起哭,哭得简直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十岁的陈烯什么都不懂,他那时只知道乔雅的爸爸不要她了,可是他要她,所以当晚他把乔雅带回家中。  而后几天,乔雅一直住在陈家。直到有一天,陈烯对张惠安说要让乔雅一直住在这里。张惠安明白这是要一直养着乔雅,虽然他们从来不嫌弃乔雅,但是这样一直养着别人总要说闲话。  正因如此,张惠安不允许,还把陈烯的屁股打肿了。  乔雅是个乖孩子,她自己跑回家,而且再也不住在陈烯的家里了。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长大,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初中时代,刚迎来高中时代,噩耗再次传来。  乔雅患了艾滋病。  艾滋病,二十一世纪的绝症。  她曾经无数次担心着自己的身体,所以她从初中就开始注意饮食和作息,从不熬夜从不伤神,不暴饮暴食,从来都是最为健康的生活方式。  可是,艾滋还是找到了她。  根本无法逃脱。  在乔雅患病期间,陈烯一直陪着她,去不了学校,他们就在病房里看网上的视频自学,参加不了考试,陈烯把试卷拿到病房,两人自己考试,自己阅卷。  曾经无数次想过的她和他的未来,终究还是走到绝路。  那万千世界,那万水千山,从此再也无法陪他去看。  这是乔雅心中最大的悲哀。  乔雅已经停了下来,周姜茗却还在发呆。  “对不起,太久没人听我讲话了,所以我……”  “没关系。”  乔雅睫毛微颤,“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周姜茗从故事中挣脱出来,“什么忙?”  乔雅笑了,把一张纸条塞进她手里。
  又是新的一周,冬意渐浓,A市虽然在南方,但是这里的冬天格外冷。  许多学生已经穿上加棉的大衣,就连周姜茗这个生活在冬天冷的想冬眠的北方的人,也觉得天气确实有些冷了。  有人却依旧是秋季的装扮。  姬尽研,你难道有南极企鹅北极熊们的不怕冷基因吗?  有几个女生好意关心她们的姬大女神,但姬尽研高冷依旧,全部拒绝了。  可怜那些玻璃心的女生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万年熊猫眼又来了。门卫那么严,他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啊!  这次陈烯依旧采取强硬手段,直接把姬尽研抓住带走。让周姜茗不解的是,为什么连她也要跟着走啊!  陈烯挑眉回答她,“雅雅说你是她朋友,所以为朋友做点事,不算过分吧?”  周姜茗点头,“我能做什么呢?姬尽研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陈烯说着,看向前方的姬尽研。  “我之前观察他一个月了,他对你和对其他女生不一样。”  周姜茗无语地看着柯南版的陈烯,说:“因为是格外讨厌我,所以才不一样的对吧!”  陈烯笑了笑,没说话。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在期间教导主任居然没出现!他平日不是挺嚣张的吗?看见两个女生过分亲昵就说人家是拉拉,还叫家长来!怎么今日就不出来呢?  门卫大叔板着一张死人似得脸,怨念极深地望着陈烯。陈烯二话不说,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人民币递给门卫大叔。  一瞬间,门卫大叔的眼睛亮了,随即消失。他偷偷摸摸的收了钱,快速打开门,陈烯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绑了一个人走出去。  现在周姜茗才真正意识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是正确的。  车子开出去很远,姬尽研已经被松绑了,但他看起来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黑化。  周姜茗识趣的离他远点,但陈烯却作死般的和他搭话。  “姬尽研,你软硬不吃,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答应去见她?”  姬尽研淡定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见她?”  陈烯凝重地看着他,“她……没几天日子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你都不愿意完成吗?”  姬尽研蹙起眉,“这不是我要见她的理由。”  “那你想要什么理由?!”陈烯温怒。  姬尽研冷漠地说:“我下午还有课,请尽快把我送回去。”  陈烯一听这话就怒了,五官扭曲着,就差冲上去给姬尽研一脚。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渐渐平息下来。  “跟我去看一个地方,看过后,如果你还是坚持不去见乔雅,那么我就不勉强你。”陈烯极力克制着怒火说。  姬尽研看向窗外,算是默许了。  那个地方,是陈烯那天晚上想带周姜茗去的地方,也是乔雅经常待的地方。  陈烯看着姬尽研完美的侧脸,胸中忽然升起浓烈的妒火。他的雅雅曾经告诉过他,她最喜欢的人是姬尽研。  最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陈烯悲哀地想着。
  车窗外,冷风在空中肆虐,干枯的树枝仿佛摇摇欲坠。  他们下了车,陈烯并没有让那些打手跟过来,他带着周姜茗和姬尽研走进一栋别墅。  推开门,庭院里一片肃杀之气,落叶堆满了地面,别墅荒凉的没有一丝贵气。又往前走了几步,周姜茗看到院子角落里有一棵冬梅树,也不知道乔雅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陈烯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然后在一件普通的屋子前停下脚步。  陈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小屋里被尘封的一切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连陈烯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进来过了,似乎上次进来的时候,是在十四岁。  暖色的灯光飘落到星空般的天花板、水蓝色的墙面、薄荷蓝的地板上。  置身于小屋中,仿佛进入一个奇妙的童话世界。  但这些并不是让人最惊叹的。  进入小屋的那一瞬间,周姜茗就被墙面上那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和海报给吸引了。  最吸引人的那张海报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站在大海中央,暗夜蓝的背景下,一轮硕大的月亮悬挂在少年身后。  他微睁着双眼,面若冷霜,一副高贵如同天神般的模样,他静静的站在海洋中央,张开的双臂仿佛在说:整片海洋都是我的。  目光随着照片移动,满满一屋的海报和照片,桌子上、书架上,全部都是少年的唱片和写真集。  不可思议的房间。  走的近了,才看清楚少年的长相。  稚气未蜕,却已经有成年人的气势。那张脸像是拥有与生俱来的魔力,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尤其是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纯黑的瞳仁,要把人吸进去,变成他的奴隶。  忽然看见一张素颜的照片,脑海中某个人的影像与之重合。周姜茗这才猛然发觉,这个少年和姬尽研长得很像。  就在此时,陈烯说话了。  “Merle,你好。我想我并没有找错人。”  周姜茗站在一旁默默震惊,难道姬尽研是外国人?可是不像啊,怎么看都是中国人,除了皮肤白些。  姬尽研的眼睛仿佛结了一层霜,“这就是你让我见她的理由?”  陈烯皱眉,“难道还不够吗?她喜欢你,直到现在!你看看,这些是从你出道一直到你退出圈子的照片,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做什么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姬尽研似乎克制着怒火,“我最讨厌这样的人!”  听了这话,就连周姜茗都感觉有些心寒。  陈烯更是抑制不住满腔怒火,直接冲上去扯住他的衣领,愤怒地说:“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见过这么求人的。”姬尽研冷笑。  陈烯不甘地松手,“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在事业正火的时候退出娱乐圈,你退出的时候,雅雅哭了好久,你不知道她多么喜欢你!”  “我打听过你退出的原因,是因为你妈去世……”  姬尽研忽然像疯子一样大吼,“闭嘴——!”
  “你是Merle也好,是姬尽研也好,我求求你……去见雅雅一面。”陈烯脸上满是哀伤。  姬尽研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然后,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冲到海报前,用力撕扯着墙上的照片和海报。  那张他站在海洋中央的海报在他的手中扭曲着,陈烯瞬间就愤怒了,他冲上去,一把将姬尽研按在地上。  一拳下去,姬尽研的脸挂了彩。  周姜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该做些什么?去把两人拉开?  不不不,她会被踹飞的!  出去找打手帮忙?  等她回来说不定两个人的脸都被对方打成猪头了!  “你干什么!那是雅雅的东西!”  陈烯暴怒,又是一拳下去。  姬尽研手臂青筋暴起,他一个翻身,就把陈烯按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量,陈烯从小习武,竟然无法从他手里挣脱。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姬尽研突然松手,像脱力般的倒在一旁,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星星。  陈烯刚挥起拳头,就听见姬尽研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陈烯愣住了,拳头停在半空。  “姬尽研,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雅雅喜欢你,不只是你的脸,她喜欢你的歌,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的全部……”  周姜茗走到他们身边,蹲下来,看着姬尽研,说:“去看看她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讨厌。”  姬尽研缓缓坐起,盯着周姜茗,出神地想些什么。  周姜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盯着她的衣领。她今日穿着圆领毛衣,一蹲下很容易看见里面的……  周姜茗刷地站了起来,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好看的不得了。  姬尽研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了,陈烯也奇怪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谁让你盯我胸口了。”  “噗——哈哈!”陈烯忍不住喷笑了,收都收不住。  姬尽研脸色也是变得很精彩,他站起来,讥讽着:“你觉得你那里很好看吗?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天天看,没有一次觉得好看。”  陈烯已经笑的站不起来了,他对红着脸的周姜茗说:“你俩太好笑了。”  “再笑!再笑不帮你了!”周姜茗咬牙切齿地说着。  陈烯眼睛里全是笑意,他大笑的时候,仿佛全世界的不开心都离他远去。  姬尽研整理好衣服,脸上挂着彩,对狂笑的陈烯说:“行了,送我回学校,我还要上课。”  陈烯停了下来,问:“那你答应见雅雅了吗?”  姬尽研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见她?”  陈烯狂喜,“明天!明天晚上!另外……你可以唱一首歌给她听吗?”  “不唱!”姬尽研残忍的拒绝了他。  陈烯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姜茗,那眼神仿佛再说:帮帮我劝他。  周姜茗觉得好笑,他这是得寸进尺啊!  姬尽研已经走了,陈烯无奈,他递给周姜茗一张唱片,神情忽然变得柔软,“雅雅每次很疼很疼的时候,都会听这上面的歌。你帮帮我。”  看着他的脸,周姜茗无法拒绝,她把唱片收在书包里,说:“我会尽力帮你劝他。”  “谢谢!”陈烯感激地说。  周姜茗微笑,她想她永远无法拒绝一个人真诚的脸。
  从乔家回到学校的过程中,陈烯都在不停地劝说姬尽研为他的雅雅唱歌,黑化后的姬尽研差点没把他捆起来丢出去。  见姬尽研一直不答应,他放了那张唱片的主打歌,甚至把声音调到最大。周姜茗盯着陈烯,她觉得他没救了,这种二货干脆放弃治疗好了!  陈烯一再刷新着姬尽研的忍耐限度,终于,姬尽研无法忍受地叫了停车。  车子停在路边,姬尽研快速下车,周姜茗也受不了车里的聒噪音乐声,于是她也跟着下车了。  陈烯挽留二人,“还有好远呢!你们真的不坐了吗?”  姬尽研不想理他,直接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喂,周姜茗,你也不坐了?”  周姜茗无奈地说:“嗯,我耳朵都要吵坏了。”  看着两人逐渐走远,陈烯自言自语着,“不坐算了。”  “走吧,去医院。”陈烯对司机吩咐着。  走了一段路,周姜茗猛然反应过来,如果姬尽研下车了,那陈烯就不会放音乐了,她怎么就那么笨啊!白白走那么远的路。  最后,两人乘着出租车回到学校,那时已经该上第二节课了,依稀记得是班主任的课,需要赶紧回去。  到达学校门口,门卫依旧一张死人脸,姬尽研让他开门的时候,他说:“你们俩,请假条有吗?”  “没有。”两人一齐回答,说完对视一眼,又齐齐扭过头。  门卫僵尸脸,“那还想进去?要想进去,我得和你们教导主任打个电话。”  姬尽研面瘫脸:“……”  周姜茗无奈脸:“……”  为什么别人家门卫那么友善,到了这里就变成不近人情的死人了?  姬尽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票票,门卫立即满血状态,眼睛盯着毛Ⅰ爷爷像是见着了什么稀有动物。  他并没有直接把钱递给门卫,而是转过身对周姜茗说:“AA制,有钱还我。”  绅士的风度呢!周姜茗一边腹诽一边跟着进去。  幸亏姬尽研带了钱,不然那天他们就要受罚了。  一放学,周姜茗就回到寝室,准备把钱取出来还给姬尽研。她洗漱之后,窝在被子里,拿出手机点开百度搜索,然后输入关键字“Merle”。  出来的网页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这个名字的解释,周姜茗往后翻去,觉得不应该,乔雅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他的知名度应该不错。而且看他的海报和唱片,都不应该是无名小卒。  她继续往后翻,在最后一页,她看见了有关Merle的消息。  点进去后是一个贴子,标题是“Merle一个美国童星的成长与陨落”。  贴子是几年前发的,不知道为什么,和Merle有关的只能搜出来这个,难道是因为他在美国出道而不是在中国吗?  她大致看了一下那个贴子,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推测出姬尽研在美国生活,且十二岁出道,十三岁在歌坛成为一颗最有潜力的明星,十四岁莫名其妙退出歌坛,随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内。  关掉手机,周姜茗睡意渐浓。  迷糊中想着:姬尽研这个人,很神秘……很危险……
  姬尽研回来的很晚,灯早就关了。他拿着一瓶酒回来了,边喝边脱外衣。本来他是准备出去找林谭亦的,但林谭亦正泡着妞,哪有功夫管他。  摸黑打开桌子上的台灯,睡着的女孩在灯光下微微皱眉,随后像是躲避着光线似得翻过身,面朝墙壁。  姬尽研酒量很差,这已经是他偷偷摸摸喝下的第三瓶酒了,他摸了摸发红的脸颊,脑袋晕晕的,像站在云朵上,一直飘着飘着,不知道将要飘到哪里去。  仿佛有了落脚的地方,姬尽研一头栽下去,嘿嘿地傻笑着。  没错,姬尽研不光酒量差,酒品更差。  周姜茗刚做了个好梦,就被某人吵醒了。她睁开眼,困意还在,却在看到枕边那张醉熏熏的脸后完全清醒过来。  姬尽研半个身子都趴在她床边,像条来讨好主人的狗狗。  “喂,姬尽研,你喝醉了,去你床上玩去。”周姜茗边说边推着他的脑袋。  “不……不去,你这里好软……”姬尽研不要脸地说着。  周姜茗瞬间红了脸,他都说些什么啊!  她快速起身,穿了拖鞋,拉住姬尽研的胳膊往一边拽。姬尽研不愿意走,扒着床沿,嘟嘟囔囔:“不走……不走!”  周姜茗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跟个孩子似得!真是受不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睡在她的床上,她去他床上睡觉。本来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没想到大半夜的姬尽研居然扯开嗓子唱歌。  你是要把所有人惊醒的节奏吗?!  周姜茗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对面紧紧捂住姬尽研的嘴。他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昏暗的光线下,姬尽研的眼睛里似乎有光,仿佛天边的星星落在他的眼里。  周姜茗出神地看着,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EUR%@……”  完全听不出来他在说些什么,但很明显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姜茗连忙再次捂住他的嘴。  一双手环绕着周姜茗,那双手轻轻的像抱着一块珍宝似得抱住周姜茗。  她陷入他的怀中,带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和少年单薄的衣衫。  姬尽研不再大声吵闹,他轻轻抱着周姜茗,趴在她耳边小声哼着一首曲子。  旋律很优美,却让人觉得忧伤。  周姜茗没有推开他,不知道原因,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脑袋控制了,仿佛成为心的傀儡。  “……一闪……一闪……亮晶晶……”  你是小孩子吗?姬尽研?周姜茗其实很想开口问他。  姬尽研抱得愈发紧了,他继续唱着童谣,“满天……都是……小星星……”  明明是一首欢快的歌,却让他唱出心碎的感觉。  周姜茗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给予他安慰。  忽而听见耳边似有若无的声音,“妈……背上好疼……好疼……”  周姜茗手一僵,推开姬尽研。还好他没有再继续缠着她,乖乖趴在床上睡觉了。  藏在被窝里,周姜茗看着黑暗。  她觉得再晚一秒推开他,她就要流泪了。
  清晨,五点四十分。  周姜茗昨晚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为了防止自己赖床,所以她设置的起床铃声是一个刺耳的女人的变态笑声。  第一次听见这笑声的时候,周姜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的次数多了,鸡皮疙瘩虽然不起了,但是耳膜受不了。  她闭着眼睛往枕边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又迷迷糊糊往桌子上摸去。  忽然,她觉得自己肚子上好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她了。她揉揉眼,终于看清楚是什么了。  姬尽研的头埋在她的肚子上,整个人半趴半躺的凑到周姜茗身后,只要一个翻身,他就会滚下床。  后脑勺很痛,周姜茗的眉毛拧了起来。她想起来了,昨晚姬尽研喝醉发疯,非要躺在她身上不可,简直像个神经病。  把他推开的时候,她的头不小心撞到墙,直接晕了过去。  周姜茗厌恶地看了姬尽研一眼,把他的脑袋移开,正打算一脚把他踹下床的时候,他醒了。  对视N秒后,某人淡定从床上起来,淡定地说:“在你床上睡了一晚,要付钱吗?”  付你个头啊!  周姜茗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子,怒声说:“现在立刻马上NOW给我离开!”  姬尽研摸摸鼻子,说:“噢!”  然后他就光着脚走向他的床。  真是反常,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卑鄙无耻的讽刺她吗?难道喝了酒就把他喝成阳光向上的好少年了?  周姜茗收拾好之后,发现姬尽研趴在床上装死人,她提醒他,“早自习是班主任的课,你不怕老巫女发现你没去?”  没人回答,看来他真的不去上早自习了。  算了,不管他了。  结果那天早自习,老巫女没有出现。  周姜茗揉了揉后脑勺,还是有点疼,好像起包了。  她看了看同排靠窗的座位,姬尽研依旧没有出现,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来。  午休时,姬尽研依旧没来。  周姜茗快睡着的时候,教室里忽然骚动起来,一大波人冲出教室,外面不知道是谁在大喊:“女神跳楼啦!有人要自杀啊!”  “跳楼了——!”  “女神跳楼了——!”  WHAT?!周姜茗脑袋一下子炸开。  女神等于姬尽研,所以是姬尽研跳楼吗?!  在平淡无奇的高中生活中,跳楼这么劲爆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学校,更何况还是她们的“女神”跳楼!  周姜茗跟着那群女生往外冲去,站在楼下,并没有发现姬尽研的尸体。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人指着楼顶上移动的身影,大喊:“女神在那儿!”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那个移动的身影,是姬尽研不错,可是……他待在楼顶干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好奇的把脑袋伸出来看楼下啊!  楼上的,你在搞什么?  姬尽研同学在寝室睡够后原本准备去教室,结果走着走着看见通往顶楼的楼梯打开了,于是他改变了计划,去楼顶吹吹风,听听歌。  耳朵里塞着耳机,超大的音乐声不断轰炸着耳膜。  听着听着,他惊讶地发现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好多人,还对他指指点点的,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于是乎他收起耳机,往下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姬尽研的粉丝们就炸开锅了,有的女生因为太过担心他直接哭晕过去了。  周姜茗望着楼顶的姬尽研,如果他做自由落体运动往下掉的话,那么一层楼大约三米,七层楼就是二十一米,姬尽研落地的速度应该是……  等等!她为什么要计算这个?
  身为一名理科女,周姜茗早就被牛顿三大定律开普勒三大定律左手定则右手定则这类东西搞昏了脑袋。她站在楼下,看着沐浴在担忧目光里的姬尽研同学,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他绝对不会往下跳的。  如果真跳了,那跳楼的原因呢?  难道……是因为昨晚喝酒喝太多了没醒吗?  周姜茗在一旁脑洞大开,那边不知道是谁死盯着她。  从喇叭里传来的响亮声音突然在耳边轰炸开,“女神!你不要冲动!千万别跳啊!是不是你最讨厌的周姜茗惹你生气了你放心我们会替你揍她的!千万别跳啊我们爱你!”  周姜茗惊讶地看着右边的女生拿着喇叭,这么大的喇叭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拿过来的啊!  不等她吐槽,那群疯子就扑上来直接用外套把她的头蒙起来,然后场面开始失控……  楼主姬尽研崩溃般地扶额,随后赶紧跑下去,省的她们再闹出什么事来。  周姜茗狼狈的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她谁也看不到,眼眶火辣辣的疼,身体上生生挨了好几拳。随后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就被推出人群。  她扯掉头上的外套,气愤地把它摔在地上,捂住肿掉的眼眶。  手腕突然被温暖的掌心覆盖,周姜茗用没受伤的眼睛往前看去。  拉住她的人正是罪魁祸首,姬尽研。  周姜茗心里的一把怒火烧了起来,愤怒地甩开他,“你干什么!”  姬尽研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他淡定地说:“你不走,打算被她们打死吗?”  周姜茗有点委屈,“都是你啊!要不是因为你,她们才不会这样!”  “这不能怪我!”  两个人正说着,那群女生已经发现她们打的人不见了,而被打的居然是教导主任!  马脸主任呻Ⅰ吟着,看起来疼的要命。女生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于是都把外套脱下来往他头上套,套好继续打。  只要看不清楚是谁打的就行!  有一波女生发现她们的“女神”和周姜茗拉拉扯扯,于是尖声大叫:“女神不跳楼了!女神下来了!”  姬尽研忽然拉住周姜茗的衣领,然后对那波女生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用周姜茗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说:“我已经平安了,你们替我打她还不如我自己打着爽,以后不要再打她了,懂?”  最后一个“懂”字说的温柔到极致,好像变态杀人狂穿上白衣装成绅士骗小女生跟他走。  周姜茗不寒而栗。  女生们激动了,周姜茗则是被他拖着走了。  左拐右拐,翻了个墙,最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周姜茗整理好衣领,发现这是第一女子高中的老校区,已经荒废了许久,校园里长满杂草,不知道姬尽研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姬尽研踩着枯萎的草往前走去,见周姜茗不跟过来,于是对她说:“过来。”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蛊惑,周姜茗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绕过破旧的教学楼,姬尽研走进一间灰蒙蒙的仓库,门旁的牌子上标着“体育器材室”。  老旧的房子,灰白的墙面,一切都是光影斑驳,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咔——”  锁被姬尽研打开了,他好看的手轻轻推开那扇掉漆的门。  一瞬间,周姜茗有一种新世界的大门朝她打开的感觉。
  体育器材早就被搬走了,这里至少荒废了七年之久。  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据说把屋子收拾整洁的男生不是个GAY就是有洁癖,不知道姬尽研是哪种。  周姜茗随着他走了进去,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屋子很大,显得有些空寂。然而下一瞬,一方小世界出现在周姜茗眼前。在靠窗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张椅子和沙发,椅子围绕着檀木方桌,上面还有一副茶具。  姬尽研居然还有这种兴趣?真是人不可貌相。  周姜茗坐在椅子上,身上酸痛不已,眼睛好像肿了。  她完好的眼睛往窗户外面看去,一簇绿色冒了出来,是万年青。  姬尽研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盒子,他抱着盒子走到周姜茗身后,发现她出神地看着窗外。  “别看了。”  周姜茗回过神,看到姬尽研面瘫的表情,她以为他要揍他,于是急忙说:“我眼都肿了!再打下去就瞎了。”  姬尽研在周姜茗眼皮子底下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医药用品。  他坐了下来,边找药边说:“这里没有鸡蛋,所以抹些消肿的药,如果还是很痛,你自己去医院。”  周姜茗面无表情:“噢!”  接过来药,周姜茗往眼睛上涂,可是因为没有镜子,她又没集中注意力,一个不留神就抹到眼睛里了,刺激得不停流泪。  “怎么回事?”  耳边是姬尽研的声音,这个人,连关心的话都能说得这么生硬。  周姜茗泪眼朦胧地说:“不小心抹眼睛里了。”  忽然,姬尽研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带她来到屋后的水管旁,说:“快洗,再不洗掉你眼就要废了!”  周姜茗紧张地清洗眼睛,她还没看够这个世界,不想变成独眼龙啊!  洗完后,眼睛还是很痛,睁不开。她只好一只眼回屋里,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也不知道学校现在怎么样了,肯定地毯式搜索姬尽研和她吧!现在回去,说不定教导主任就立刻开个会来“批斗”他们了。  可是不回去真的好吗?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姬尽研扭过她的头,右手食指在她肿掉的眼眶上轻轻涂抹着。  安静的几秒。  周姜茗的眼睛里只有姬尽研专注的神情,他轻轻抹着,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于是往下扫了一眼。  眼神相触,像有了一种奇怪的力量吸引着,无法移开视线。  “……好了,连个药都不会抹,笨手笨脚!”那个不嘲笑别人就会死的姬尽研又回来了。  周姜茗无言以对,心想:刚刚专注的人一定不是姬尽研吧!一定不是他!  坐了一会儿,周姜茗说:“我们回去吗?”  “你觉得我们回去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吗?”  “可是……一直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周姜茗微微皱眉,她总觉得不回去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她没有看见姬尽研脸上奇怪的表情,片刻,姬尽研起身,周姜茗不解地看着他。  “看什么?回学校。”
  周姜茗刚坐在教室里,老巫女就板着一张老脸把她和姬尽研叫到级段办公室里。  擅自外出,看来又要被马脸主任罚了。  他们来到办公室,校长、一大堆班主任和任课老师还有鼻青脸肿的马脸主任,周姜茗看着马脸主任那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特别想笑,但是不敢。  她突然想起自己肿掉的眼睛,一定也很可笑吧!  校长一见我们进来就扑到姬尽研身边,关切的问这问那,还亲切的叫他阿研。  不光周姜茗看愣了,所有人都看愣了。  校长大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于是收敛了一下,假装威严地说:“以后不许在搞什么跳楼了!我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马脸主任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姬尽研和校长有关系,而且这关系还挺紧密!万一姬尽研在校面前告他的状,他哭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马脸主任阿谀奉承地对姬尽研笑着,那笑容恶心的他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说教完后,校长就让姬尽研回教室里上课。姬尽研还没出办公室门,就听见有人怒声说:“周姜茗你给我回来!”  他疑惑地转过身,瞧见周姜茗苦着脸不情愿的走回去,那只肿掉的眼睛非常滑稽。  “还有事吗?主任?”周姜茗可没有什么强大的靠山。  马脸主任被群殴,又没看见究竟是谁打了他,心里憋了一大股气,正没处发呢!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衣服?”马脸主任把一件校服丢在地上。  周姜茗抽了抽嘴角,“是。”  她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人扯掉了,还到了马脸手里?  她刚准备捡起来,就听到炸雷般地怒吼声:“连主任都敢打!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学校上学了!”  周姜茗沉默着,不说话。  其实她真的不想在这个学校上学,可如果退学的话会很麻烦,特别是李秀之那边。  她想:等马脸骂吧!等他骂够再给出惩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主任,你凭什么说她打了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姬尽研逆光而立,声音清冷。  “你的证据难道就只是一件校服吗?”  马脸主任处于没理状态,再加上他不敢惹姬尽研,所以气焰小了许多。  “不是她打的!那为什么她的校服会蒙在我头上?你看仔细了,这衣服上千真万确有她的班级和名字。”  姬尽研往前走了一步,唇角微挑,一如既往的标准讥讽笑容。  “主任您被打的时候,我和周姜茗在一起,而且她也是受害者,你看她的眼都被打肿了。主任不相信就去调监控啊!”  马脸主任抹了把汗,尴尬地说:“不用看了。”  “不行,一定要看。”姬尽研带着逼人的气势而来。  最终,监控还是看了。  监控很模糊,只看见一群人挤在一起,马脸主任被揍了一顿。姬尽研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外的周姜茗和他。  于是他放大图像,指着没穿外套的人说:“看见了吗?当时我们在这里,就算周姜茗再厉害,也不会有分身术,一个打你,一个和我站在一起。”  马脸主任自知理亏,还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于是阴郁地说:“行了,是我误会她了。”  “那么,道歉吧!”姬尽研冷漠地笑着。  周姜茗尴尬地站在那里,马脸主任犹豫了许久,然后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姬尽研VS马脸主任。  姬尽研大获全胜!  两人走出办公室,午后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阴影,周姜茗看着姬尽研的背影,纠结了好几次,终于说了一句,“谢谢你!”  姬尽研停下脚步,半转过身体,阳光飘在他清冷的侧脸上,“不用谢,这些事因我而起。”  周姜茗微微笑着,她想: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不远处忽然出现一簇火红头发,陈烯跑到两人面前,喘着气说:“跟我……去医院!雅雅……快不行了……”
  已经连续闯了两次红灯,可不知道是不是陈烯运气好,交警居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车窗不知被谁开了一半,冷风从那里猛然灌进来,吹起周姜茗的长发,同时吹起了她身上的寒意。  车子极速行驶,陈烯双眼通红,脸上因为极度害怕着什么而变得苍白。  周姜茗拢了拢头发,忽见右手边的人凑过来,轻轻把车窗关上。她看着姬尽研略尖的下巴,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很像她把脸埋入他怀中,当事人却混然不知。  车内一片沉默,耳边只有隆隆的车子快速辗过公路的声音。  从来没想到乔雅的生命流逝的那么快,不是说还有一些日子吗?为什么突然就……  周姜茗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她就会想起刘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顺利到达医院,三人跑着进去,陈烯站在电梯门口,焦躁地走来走去,他慌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就连当初他得知乔雅患上艾滋病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慌。  他的雅雅,就要……死了。  周姜茗担心地看着陈烯,“陈烯,你别慌。”  陈烯原本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可是他笑不出来,所以脸上的表情异常难看。  电梯迟迟不肯打开,像是老天故意捉弄这三人。  姬尽研提议说:“走吧,我们走楼梯。”  没有犹豫,三个人冲上楼梯。  一楼。  二楼。  三楼。  ……  每上一楼,心脏就好像要爆炸似得。站在转角处,陈烯忽然停了下来,他扶着纯白的墙壁,那上面有一则“吸烟有害健康”的公益广告。  “怎么了?你没事吧?”周姜茗停在他身边,姬尽研也跟了过来,沉默地看着大口喘气的陈烯。  陈烯使劲抓着墙壁,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爆炸一样的心脏好受些。  似是压抑了太久,眼泪措不急防的顺着脸颊而落,陈烯哽咽着,“我……我……”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路走的多么艰辛,好像走向死亡的是他,而不是雅雅。  就在此时,姬尽研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仿佛给予他力量。  “是男人就给我擦干眼泪!”  陈烯看了姬尽研一眼,狠狠抹掉眼泪,带着两人往前走去。  再一次见到乔雅,周姜茗几乎就要认不出来她了。  乔雅躺在病床上,像是一朵失去水分的百合,她那漂亮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脑袋。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患了艾滋病又得了卡西波肉瘤的人,接受了那么多次化疗,怎么可能有一头那么漂亮的头发。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吸着氧气罩里维持她生命的氧气。看见陈烯的那一刻,嘴角居然有笑意。  “雅雅,你看谁来了?”陈烯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轻轻把姬尽研拉到他身边。  乔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她干裂的嘴唇轻轻动着,可是无法说出一个音节。  只有那一丝光可以证明她此时喜悦和惊讶的心情。  姬尽研静静地看着乔雅,随后弯下腰,绽放了一个非常迷人的笑容。然后温柔地说:“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erle。”  乔雅这辈子都想不到,她会在生前见到Merle。她的偶像,她的Merle。  陈烯站在姬尽研身后,心情无比沉重,眼睛里的水快要溢出来了,只要稍微用力,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宁愿放弃一切,只要他的雅雅可以健康快乐。  可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乔雅动了动手指,姬尽研发现了,于是轻轻把她柔弱的手放在掌心。  姬尽研不再是那个锐利的把所有人都挡在玻璃外面的少年,他温柔的不像是他。  没有音乐,没有灯光,没有舞台。  姬尽研开始唱歌。
  没有歌词,只有轻轻哼唱出来的旋律。  这是周姜茗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它婉转不停,犹如梦境里一只天外之物穿越白纱似得薄雾,然后落在指尖,化作一丝光,直达心脏。  这也是乔雅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她在有生之年听到这样的曲子,已经很满足了,她最放心不下的是陈烯。  就算此时没有舞台,没有聚光灯,可姬尽研身上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魔力,能让人把视线通通集中在他的身上。  此时的周姜茗不明白这是为何。  后来她才明白,这就是投入的力量,姬尽研把所有感情投入到音乐里,融入到歌声里。  为乔雅而哼唱的曲子,在多年之后被收录到姬尽研的《BLUE》这张专辑中。  它成为周姜茗失眠之夜里的陪伴。  乔雅用尽全身力气对他们笑着,已经无法再说出一句话,可是她还是想说一句,“谢谢。”  周姜茗忽然觉得脸上一片潮湿,用手一抹,全是眼泪。  看着生命之光微弱的乔雅,她又想起刘美,同时也想起她的养父。  养父是姜远,他去世前的那个晚上把周姜茗叫到身边,彼时的周姜茗还不姓周,她姓姜。  姜远告诉她,在她两岁的时候,他因为自私而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她。可是姜远心善,此后他找了许久,买通了一些人,终于知道她亲生父母的住址。  他也曾犹豫着要把她送回周家,但看着神智不清的妻子像抱着珍宝一样抱着姜茗,他终究还是狠心把她留在身旁。  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姜远身体不行了,他已无力继续照顾姜茗,可是他希望他的“女儿”幸福,于是带着无尽悔恨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周姜茗。  姜茗早就从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中知道自己不是姜远亲生的,可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姜茗在姜远病床前想了许久,最后趴在床边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姜远已经永远沉睡。  她永远无法描述失去亲人的感觉,那种难过到比撕心裂肺还痛苦的感觉,她真的,真的再也不想体会了。  周姜茗擦干泪水,看到乔雅在这人世的最后一个眼神,是那种乞求的充满希望的眼神。  她懂,插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握紧那张纸条。  乔雅,你放心。  ——  乔雅去世后那天,乔家人陆陆续续的从外地赶回来,所有人都在看见乔雅的遗体的时候痛哭不已,陈烯面无表情地握着乔雅冰冷的小手,听着耳边乔家人说的那些话。  “雅雅……你怎么走了?呜呜呜……”  “雅雅……你这是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  衣冠楚楚的男人匆忙赶来,他来的最晚,因为在陈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国外出差。  那男人是乔雅的父亲,乔霖录。  乔雅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陪在她身边,只有陈烯、周姜茗和姬尽研。  丢弃了十几年的女儿,乔霖录你当真还要她吗?  陈烯无数次在心里诅咒着乔家人,一个比一个狠心。  乔霖录沉默地走到乔雅身边,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结果被陈烯打开了。  “别碰她。”陈烯的语气犹如冰窖。  乔霖录吃惊地看着他,眉间略有不悦。  “她是我女儿。”  陈烯连看他都不愿意看,寒声说:“你配吗?”  乔霖录显然丢了大脸,怒声说:“你!”  “你给我滚出去!乔雅是我们乔家人!”乔霖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乔家人吗?好大的笑话!  陈烯猛然站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抡起身旁的椅子,把那些假惺惺的令人作呕的乔家人全部赶了出去。  乔霖录狼狈地跌在地上,陈烯双眼发红,将椅子狠狠摔在他腿上。  陈烯不想再理会那些恶心的像蛆虫一样的人,他把门反锁,然后猛然干呕起来。  雅雅,你一定也很不想看见他们的吧。
  周姜茗是后来才知道,陈烯和乔雅的尸体待在一起整整一天一夜。她不知道那一天一夜陈烯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记得,她和姬尽研去看他的时候,陈烯鼻青脸肿地趴在床上。  他的腿骨折了。  被张惠安一脚踢骨折。  陈烯说:“早知道我就应该废了乔霖录的腿!”  乔雅的遗体被乔家人带走了,准备下午火葬。  乔家人放出话来,不许陈家人参加葬礼,摆明了就是不让陈烯去参加。  陈烯也曾后悔当时招惹了乔家人,可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赶出去。  因为这样虚伪恶心的人,不配碰乔雅。  不光乔家人不许陈烯参加,失了脸面的张惠安也将他禁足,还硬生生把他的腿弄骨折。  陈烯不甘心,他想见雅雅最后一面,他看着床边的二人,忽然说:“我想去见雅雅最后一面,帮我个忙?”  周姜茗正准备答应,姬尽研就说:“有报酬吗?”  其实姬尽研本身是不愿意来看陈烯的,但奈何周姜茗说如果他不来就把他是男生的事情抖出去。  他觉得周姜茗胆子肥了不少。  陈烯说:“你想要什么?”  姬尽研勾唇,“一个人情。”  “什么?”陈烯没听清。  “一个人情,你欠我的人情。”  陈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和两人说了计划,然后试图动了动腿。  疼——钻心的疼——  陈烯咬了咬牙,终于站了起来。  幸好张惠安只踢骨折了他的右腿,左腿没事。  周姜茗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推开门,往客厅走去。  张惠安坐在沙发上,轻轻啜着一杯黑咖啡,翘起二郎腿看报纸。周姜茗深呼吸三次,走到她身边。  张惠安抬头,一双精明的眼睛像要看透她的谎言。  “阿茗?你怎么不和陈烯聊天了?”张惠安用看儿媳妇的目光看着周姜茗,在她心里,只要是陈烯带回家的女孩,都是她儿媳妇。  周姜茗尴尬地笑着,忽然,她脸色变得特别难看,身体摇摇晃晃,直接倒在沙发上,呼吸急促。  “怎么回事!阿茗你怎么了?”张惠安丢掉了咖啡和报纸,赶紧去看“不省人事”的周姜茗。  “我……我头好晕……”周姜茗虚弱地说着。  张惠安紧张啊,生怕周姜茗出什么事儿,于是拿出手机就准备叫救护车。  结果周姜茗一下子拦住了她,随后像黛玉妹妹一样飘在沙发上,“不用了……您带我……去床上躺会就行……”  “那好。”张惠安说完,一个公主抱就把周姜茗给抱了起来。  周姜茗偷偷看了很MAN的惠安小姐脚上那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她真的好担心她们会摔倒。  但事实是,惠安小姐成功把她放在床上。  周姜茗躺在那里,张惠安不停问她怎么样。  与此同时,陈烯和姬尽研正在客厅里苦苦挣扎。  陈烯瘸了一条腿,走的太慢了,于是姬尽研就准备背他,可刚一背上,姬尽研差点被陈烯给压死。  陈烯骨架大,人看起来不胖,但偏偏特别重。姬尽研咬紧牙根,骂了句,“猪!”  陈烯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要夸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动物是猪?”  姬尽研冷笑:“我没夸你。”  陈烯笑眯眯:“猪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简直像天使。”  姬尽研黑线:“……”
  许多时候,周姜茗都在想,妈妈的关心是怎么样的。她看到过妈妈抱着小孩子亲亲,然后柔柔地笑着。她也看到过妈妈生气了,重重地打在小孩子的屁股上。她还看到过电视机播放的地震里的妈妈护着孩子,宁愿自己失去生命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伤。  可那都是别人的妈妈。  就连此时担心地看着装晕的她的惠安小姐,也不是她的妈妈。  估计陈烯和姬尽研这时候已经逃出去了,所以周姜茗轻轻舒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坐起来。  “惠安……小姐,谢谢您,我好多了。”周姜茗笑着说。  张惠安此时表现的非常圣母,她的头上似乎也泛着柔光,“阿茗,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叫我妈吧。”  周姜茗震惊的被口水呛了一下,泪光忽现,“……不不用了!”  她不想被张惠安一脚踢出去。  惠安小姐轻轻拉起她的手,像个推销员一样卖力的推销着她家陈烯,说陈烯有多么多么好,最后居然还扯到让订婚上。  周姜茗抹掉头上的黑线和汗水,她好想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等惠安小姐终于说够的时候,天色已晚。  张惠安和周姜茗正在吃饭,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周姜茗是拒绝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被拉到餐桌上和张惠安一起吃饭了。  周姜茗喝着粥,暗暗想着,乔雅的葬礼应该已经结束了,怎么他们两个还没回来。  她有些遗憾,没能去看看乔雅。  正想着,门口出现两个人影。  陈烯被姬尽研搀扶着,他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姬尽研则是面无表情,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很狼狈。  张惠安像是没看见他们似得,继续淡定喝粥,周姜茗却是坐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烯一瘸一拐地走到张惠安面前,轻轻叫了一声,“妈……”  一脚下去,陈烯的脸上便出现鞋印。陈烯跌坐在地上,泪水哗啦啦地流着。  “惠安小姐,你说的对!我不该去……我没见到雅雅最后一面……呜呜呜……”  惠安小姐什么都没说,一脸高贵冷艳。  陈烯像寡妇一样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然后他对周姜茗和姬尽研说:“你们先回去吧……改天请你们吃饭……”  周姜茗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姬尽研则是扭头便走。  陈烯家离学校很远,出了门后,司机已经在等他们了。  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寝室后,周姜茗才问他:“为什么没见到乔雅最后一面?”  姬尽研略带疲惫地靠在被子上,“路上堵车,去晚了。”  “而且,去了后发现不只是晚了,乔家人昨天就把乔雅连夜火葬了。”  周姜茗觉得心口很堵。  像乔雅这么好的女孩,兴许是苍天嫉妒。如果有来生,她只希望乔雅平安健康。
  忽而深冬,天气愈发冷冽,大多数人宁愿窝在家里也不愿意出来转一转。  街上行人不多,飞驰而过的轿车一辆接着一辆。  周姜茗不常回家,一是路途遥远,她觉得回家太麻烦。二是她不想被李秀之那对待宾客一样的态度对待。  可今日她不得不回家,因为学校寝室要进行施工,那里无法住人。  刚到家里,周安国就把她叫到一旁说话,他和她聊学校生活,和她谈学习,但聊着聊着,他就聊到他年轻时在部队里的事情上去了。  周姜茗很喜欢听爷爷讲他年轻的故事,她记得上一次爷爷讲了他和奶奶的爱情故事。  老一辈的故事,听起来总是那么新鲜有趣。  忽而忆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养父健在,但是养母已经去世了。小时候的姜茗特别怕生,所以开学几个月了,也不见她有新朋友,老朋友也还是那么一两个。  那个时候姜茗爱听姜远讲故事,童话故事、寓言故事、睡前故事,甚至连鬼故事她也听的津津有味。  有许多时候,周姜茗都会忆起这样的画面。  万里晴空,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擦着云朵的边沿飞过,耳旁有养父温柔的声音,以及沙沙的风吹绿叶的声音。  小姜茗趴在姜远的腿上,静静听着故事。  时光宁静的不像话。  可就像这样的日子,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周姜茗心头涌上来一丝悲哀。  肉呼呼的小手忽然伸了过来,周姜茗往下来去,小团子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双粉嫩的小手在空气中挥舞着。  周舟看她笑柔柔地笑着,满心欢喜地扑到她怀里,像只猫咪一样蹭来蹭去,咯咯地笑着。  对于周舟,周姜茗一点也不排斥,反而特别喜欢。第一次见到周舟的时候,小家伙躲在周连辉身后,怯生生地望着她,那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但李秀之不太喜欢周舟粘着周姜茗,每次看周姜茗的时候都会用那种眼神,像是周姜茗会把她的宝贝儿子给吃了的那种奇怪眼神。  周姜茗不管那么多,她喜欢周舟,周舟也喜欢她。所以她抱着周舟,逗的他咯咯笑,笑声纯粹。  周姜茗已经极力融入这个家中去,但唯独李秀之不行。从见她第一面,周姜茗就知道,她对自己心存芥蒂。  所以到现在,她也不勉强自己,就让那女人自己烦恼去吧!  午饭过后,天气居然反常的暖和了一点。周舟吵闹着撒娇着要去游乐场玩,这位小祖宗是全家的宝,他要去哪儿,没人治得住他。  李秀之假装生气,呵斥着周舟。  只有五岁的周舟泪花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金豆豆不停往下掉。  今天没有加班的周连辉抱起周舟,说:“别哭了宝贝!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儿!”  周舟破涕而笑。  随后一家人开着车去游乐场玩。  周姜茗没有想到,在游乐场还会碰见了熟人。
  到了游乐场,周舟像飞上天空的小鸟一样开心,叽叽喳喳跑来跑去,把一家人全逗笑了。  周末的时候,游乐场很热闹,大部分都是父母带着小孩来这里玩。周舟跑到卖棉花糖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色彩缤纷的棉花糖,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周姜茗连忙赶过去,问:“阿舟想要哪个?”  周舟脸上稚气十足,嗓音清脆,“姐姐,我要那个最大的!”  那上面有几个一样大的,只不过颜色不一样。周姜茗指着桃粉的那支对小贩说:“这个多少钱?”  “三块。”  袖子忽然被人扯着,周舟皱着小鼻子说:“我不要粉红色!我要那个蓝色的!”  周姜茗笑了,取下那个蓝色的递给周舟。  周舟心满意足地咬着棉花糖,瓮声瓮气地说:“粉红色是女生吃的!蓝色才是男子汉吃的!”  他看着周姜茗,“姐姐,我要成为男子汉,一会儿还要去坐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这孩子才五岁啊!可以坐吗?  周舟在学校听那些高年级的男生说不坐云霄飞车就是能成为男子汉,所以他要坐,不管有多么可怕。  周姜茗有点怕那东西,虽然她一次都没玩过,但只看看就觉得很害怕。  但她拗不过周舟的驴脾气,李秀之不想坐说一看见那就头晕,周连辉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周安国一个老年人就更不行了……  周姜茗囧囧地看着周舟,无奈之下只好去排队买票。  远远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队伍里,瘦高的身形,犹如小白杨,他今天终于没穿校服,换上了简单休闲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外加一件厚厚的外套。  黑发遮了眼睛,也不见他去理发店修理一下。  周姜茗安静的站在队尾,往前走了几步,姬尽研已经买好了票。  奇怪?他这么大人了,居然一个人来玩云霄飞车。  往后寻找周舟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一个人。  那人愈发消瘦,比之前见到的更瘦弱,他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有点像民国时期的大烟鬼。  此时他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拍着什么。  是李洲?  周姜茗好奇地看着他,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立刻收起手机,看向周姜茗的目光极其阴冷。  周姜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还是李洲吗?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在发现是周姜茗后,李洲立马收回了阴冷的视线,脸上布满淡淡的笑意,周姜茗点头示意。  后面的人催促她赶紧买票,她扭过头,付钱买了两张票。  再次回头的时候,李洲已经不见了。  周姜茗捏着票,牵着周舟的小手坐云霄飞车。  因为是第一次坐,所以周姜茗不太清楚怎么办,还好工作人员过来帮忙,不然她就要尴尬了。  坐好后,周姜茗往前看去,姬尽研居然坐在她前面。  大风忽然吹起,冬日的暖阳落在他的黑发上,空气里似乎有淡淡洗发露的味道。  她看着他飞起的黑发,不由自主伸出手,任由柔软的黑发触及她的手心。  没有一丝防备,云霄飞车突然开动了。所有人惊呼一声,周姜茗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往下坠去,仿佛落入深渊一样。  她心里一害怕,手一抓,然后一收。  似乎扯下了什么,但当时周姜茗已无暇顾及,她当时耳边全部都是——啊啊啊啊啊——!  停下来的时候,周姜茗腿都有点软了,周舟更是吓得要哭了,直接扑倒李秀之怀里,嚷嚷着再也不坐了!  周姜茗坐在一旁,她轻轻打开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几根头发正安静地躺着。  怪不得她记得姬尽研叫了一声,还扭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周姜茗弱弱地看着这几根头发,“……”
  漆黑的夜空中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仿佛世间万物都在深眠,忽的,路灯旁缓缓飘落下一个个小小的、亮亮的雪花。  此时周姜茗做着香甜的梦,A市的许多人都在温暖的被窝里。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A市迎来了这年的第一场雪。  周姜茗清晨起来的时候觉得寒意倍增,于是她里三层外三层不怕难看地把自己裹成蚕蛹。  她像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餐,待个大半天后就去学校。  雪在北方很常见,南方极少见。  正因少见,所以周舟红着小脸在院子里激动的跳着,小鼻子一皱一皱,明亮而纯真的大眼睛里有雪花的倒影。  周舟用手去接雪花,却总是接不到,他有些懊恼,此时耳朵也冻红了,但仍然不肯进屋。  周姜茗莞尔,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也这么做过。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落下的一瞬间就化成雪水。  周舟小心翼翼地踩在雪地上,忽然发现洁白的雪花被踩脏了,于是便收回脚,恋恋不舍的退了回去。  周姜茗拿着一杯热牛奶走到周舟身边,弯着腰对周舟说:“进来吧,外面很冷。”  周舟带着雾气的眼睛看着周姜茗,“姐姐,雪脏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雪总要被人踩脏的。”  周舟眼睛转了一转,“可是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把它踩脏?”  周姜茗揉揉他的脑袋,“当然是要走路,一走路,就脏了。”  “雪花那么漂亮,把它弄脏的都是坏蛋。”周舟捧着热牛奶,傻乎乎地看着外面被踩了半只脚的雪地。  后来周姜茗坐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到那些堆积到路旁的已经脏掉的雪,她忽然想起周舟稚嫩的脸。  而后的每个下雪的日子,她都会想起周舟,可当她想起他的时候,她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到学校后,一如既往的学习、吃饭、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单调而充实。  她依旧会被数学题弄得抓耳挠腮,依旧会忍受着姬尽研嫌恶的眼神,依旧忍受着老巫女身上那种奇怪的香气。  只是偶尔会想起刘美,也会想起乔雅。  只是这天班会结束后,平静的生活突然生出波澜。  老巫女为了提高班内的学习成绩,把单科优秀的同学选出来,实行承包制度。  不巧,周姜茗被姬尽研承包了。  承包的单科是数学。  姬尽研总共承包了三个学生,本来他应该承包所有,但是老巫女怕耽误他学习,只让他承包三个人。  周姜茗是其中一个,剩下那两个,一个是学习委员张卓玟,另一个是文艺委员何雯雯。  张卓玟为人文静而老实,有不会的东西从来不爱问别人,自己翻资料查,总有一天能查出来。  何雯雯是个人精,而且人漂亮,算是班里的交际花。  于是班会课一结束,她就踩着小碎步优雅地走向姬尽研。  姬尽研本来是半趴在课桌上的,余光瞥见何雯雯走过来,于是他一下子埋在臂弯里,样子像睡着了。  何雯雯微怒,又不好发作,她使劲捏了捏怀里的物理课本,撒娇般的哼了一声,扭头就找了物理课代表。  班里有女生在偷偷笑何雯雯,有女生在小声交谈些什么,更有一些女生不屑一顾。  周姜茗默默看了姬尽研一眼,把希望寄托在了——数学课代表身上。
  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老师依旧在讲台上讲题,好像他多讲几分钟,班里的学生都能考上清华北大似的。  后排的学生端着一张瞌睡脸,就等着老师说声下课,然后一头栽到课桌上补觉。  老巫女实行承包制的第一天,她就把个别同学的座位调换了一下,何雯雯私下里和老巫女聊的挺熟,于是她请求老巫女把她调到姬尽研旁边。  老巫女喜爱何雯雯,自然是答应了。  现在,何雯雯是姬尽研的同桌,周姜茗在他后面坐着,张卓玟是她的同桌。  和张卓玟坐在一起,周姜茗不排斥,但是每天都要看着某人黑黝黝的后脑勺,她就不愉快了。  而且,这个位置离数学课代表十万八千里,她的数学看来只能问学委了。  何雯雯自称撩汉高手,但撩姬尽研这个“妹子”,她并没有撩过。  她想尝试撩妹,趁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决定先和姬尽研搭讪。  “姬尽研,你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桌了。”何雯雯笑的像朵花似的。  姬尽研没看她,装作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何雯雯并没有被打败,她鼓起勇气伸出手,看样子像要和他握手。  姬尽研头往窗户那边一扭,看着树枝上堆积的雪花发呆。  何雯雯尴尬地收回手,瞥见周姜茗看着她,她秀眉一拧,眉间不悦之意特别明显。  片刻,何雯雯丢过来一张纸条,重重地砸在周姜茗写字的手指上。  轻轻翻开,那上面写着:看什么看!你还不如我呢!  周姜茗把纸条攥在手心,默默做题,不想搭理何雯雯。  做了一道选择题,周姜茗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姬尽研的侧脸。  光与影交错,少年的睫毛浓密而纤长,发呆时的眼睛失了焦点,黑色的外套衬的他愈发白皙,白齿红唇,煞是好看。  似乎察觉到周姜茗的目光,姬尽研微微移动眼珠,纯黑的瞳仁有周姜茗的影子。  她不知为何忽然心虚起来,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忽然被发现了。  垂头,盯着题目,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再次抬头,姬尽研还是那样的姿势,眼珠黑黑的,和窗外枝头的积雪形成鲜明对比。  “这道题选B,不是A。”  姬尽研忽然开口,吓得周姜茗连笔都没握好,径直朝姬尽研滚去。  周姜茗有些羞愧,又有些气恼他那傲然的目光。  白玉般的手指捏起那支滚动的笔,演算纸被蛮横夺走。形状优美的手指在纸上写写画画,直到把题目里给出来的函数图像画了出来。  姬尽研把纸移到周姜茗面前,右手食指轻轻点着函数图像,“喏,是这么画。你的思路不正确,怎么可能选对答案?”  看着函数图像,周姜茗无奈地笑了。  刚想道谢,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姬尽研一副“你太弱了”的表情,周姜茗抑制住把书拍在他脸上的冲动,然后强颜欢笑,咬牙切齿般地说:“我谢谢你!”  姬尽研冷笑一声,“我怎么听不出来谢意?”  何雯雯冷眼看着他们,在触及到姬尽研的视线时,她像换了张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用软软的声音说:“阿研,可以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空气忽然冷了起来,气氛僵硬的何雯雯快撑不住脸上漂亮的笑容。  “我和你不熟,请叫我姬尽研,”他瞥了一眼题,“你这题我不会,我困了,别打扰我。”  丢下这句话,他就又趴在课桌上打瞌睡。  何雯雯脸色发白,转过去把脸埋在书里,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哭了。
  何雯雯抖了半天,也不见姬尽研抬起头来向她道歉。她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眼泪瞬间冒了出来,她心疼地揉着胳膊,嘤嘤嘤地小声哭着,想引起姬尽研的注意。  她就不信了,一个姬尽研而已,她还拿不下。  事实证明,姬尽研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动都不动一下。何雯雯放弃了,心灰意冷地抱着物理习题。  位置离得近了,周姜茗才发现姬尽研上课时的状态。  各种小动作!  要么半趴在课桌上打瞌睡,要么戴上耳机听音乐,要么盯着窗外发呆。  就是不肯往课本上看一眼,除了自习课时做做题,其他时间都被他浪费掉了!  周姜茗在心里默默想:如果把他浪费掉的时间给她,那么她的数学成绩一定可以提上去。  可惜,这只是想想罢了。  每次看见姬尽研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青春,她都直接屏蔽过去,免得自己看了心烦。  时间过得飞快,下周期末考试就要来临了。  而期末考试之前,周姜茗意外地发现姬尽研在无意中给她讲了那么多类型题。  她呆呆地看着错题本,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姬尽研讲题的时候,总是摆着一副你真白痴的样子,让人一面气的牙痒痒,一面暗中佩服他思维如此敏捷。  发了一会儿呆,周姜茗捏起笔,重新看那些曾经做错的题目。  ——  周末放学的时候,天又飘起了雪花,悄无声息地落满大地,散发着阵阵寒意。  周姜茗和张卓玟被留下来打扫教室,拿着扫帚的手背上有多处被冻伤。  她的手每年冬天都会冻伤,在北方的时候已经习惯了。  幸好A市的冬天比北方要暖一点,不然她的手握着笔都是件困难事。  教室不大,两个人很快就打扫完了。摆放扫帚的时候,张卓玟看着她肿起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冬天的时候戴上手套,冻伤应该会好一点吧?”  周姜茗笑笑,说:“嗯。”  其实戴不戴都一样,只不过她并不想辜负张卓玟的好意。  张卓玟看了看手表,带着歉意说:“姜茗,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讲台麻烦你收拾了。”  “没事,你赶紧走吧。”  张卓玟背上书包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窗外下着雪,周姜茗一个人默默整理好讲台。  然后捂着发疼的手,轻轻哈气。  不知何时,教室门口出现一个人人影。周姜茗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来人是姬尽研。  他轻轻扫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走到他的座位上,翻找东西。  翻了半天也不见他要找的东西,他有些恼,捶了一下课桌。  周姜茗没理他,背上书包就准备走。  在踏出教室的那一瞬间,姬尽研叫住了她。  语气不太友善,“喂!你刚刚扫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U盘?”  周姜茗茫然地看着他,想了一下,摇摇头。  她记得那边是张卓玟扫的,她不太记得。  姬尽研克制着怒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毛拧在一起。  “去垃圾桶里找找吧,或许不小心倒掉了。”周姜茗提议。  姬尽研的秀眉似乎舒展了一些,他站起身,半长黑发遮了眼睑。  周姜茗看了看楼道里的垃圾桶,如果真的不小心扫走的话,那么U盘就在这两个垃圾桶里。  看着两桶垃圾,姬尽研以拳抵鼻,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来。”  周姜茗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姬尽研点头,冷声说:“不然呢?”  算了!总归是她们不小心。  看着姬尽研那张欠揍的脸,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但是,真的好生气啊!  周姜茗不像姬尽研是个娇贵的大少爷,她是苦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天天有一群调皮的孩子嘲笑她有个神经病妈妈。  以前周姜茗怨恨过那个“妈妈”,可是后来,当她真的离开她时,她又特别想念她的“妈妈”。  即使“妈妈”神智不清,周姜茗还是可以感觉到“妈妈”对她的爱。  那是世间独有的,只能体会一次的爱。  她伸出冻伤的手,准备去翻垃圾桶。  姬尽研的视线滑过她可怜的手背,忽然烦躁地说:“算了!你走开,我自己找。”
  周姜茗不明不白的被推到一旁,她叹了口气,把手塞进口袋里。  姬尽研眉心聚成“川”字,看样子正在极力忍耐臭哄哄的垃圾。  不能明白这个人的想法!周姜茗腹诽。  站在少年身后,鹅毛大雪被风吹了进来,雪花落在两人发稍,飘到两人肩头。  周姜茗把围巾拉得紧一些,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面容,薄薄的刘海遮了眉毛。  翻了几下,姬尽研果然看见他脏兮兮的U盘,他把U盘拿了起来,正准备从口袋里取纸巾,身后那人就递过来一包纸巾。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擦干净U盘,宝贝似的把东西放在口袋里。  雪越下越大,校园里的学校几乎走光了。  周姜茗这周需要回家,因为,她带的钱已经不够了。  风雪像刀子一样割着脸颊,周姜茗拍拍头顶上的雪,幸好她带着雨伞。  从楼上往下看去,大地一片白茫茫,偶尔有两三粒人影不断移动。  周姜茗喜欢雪天,因为冬雪来临的时候,世间特别宁静。  撑开伞,踩在松软的积雪上,仿佛行走在云端。前方的少年步伐匆匆,那件火红的外套在风中愈发显眼,下身是一条铅笔裤,打扮依旧中性。  看着浓密的雪从天而降,周姜茗跑了两步,跟上少年。  姬尽研扭头看了她一眼,红衣红唇,黑眸黑发。  “一起撑伞。”周姜茗不太自然地说着。  她刚才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总感觉,美好的事物不断吸引着她。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姬尽研唇角微微勾起,他夺过周姜茗的雨伞,“我习惯一个人。”  然后……  然后他就把伞拿走了!  周姜茗气的想给自己一耳光,都怪那该死的心软!  最后,姬尽研越走越快,居然把她给甩掉了,周姜茗只好冒着大雪回家。  到家的时候,双手全无知觉。她走到客厅里,给自己泡了被热茶,冻僵的双手捧着玻璃杯往卧室走去。  迎头正好碰见李秀之,周姜茗正处于迷糊状态,一个不注意就把热茶洒在李秀之胳膊和手上。  李秀之尖叫一声,赶紧脱下外衣。  周姜茗瞧着她胳膊上被烫红的痕迹,略带不安地问:“阿姨,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秀之心情极差,周舟之前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她心里正难受着呢,现在手又给烫伤了。  “你自己看看,这像是没事吗?”  她厉声说完,忽而惊觉有失涵养,于是声音放柔说:“厨房正煮着饭,你去看着,我处理下烫伤。”  周姜茗揉揉眉心,她有些头疼。  放好玻璃杯,把地上的水弄干净,然后走向厨房。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把饭煮好,又做了几个菜,手红肿的像个猪蹄,可她无可奈何。  一会儿去抹点药膏。  烫伤了李秀之,她并不是有意的,但李秀之如此待她,她心里自然会有点难受。  但一回想起一家人和谐的坐在沙发上,周舟开心大笑,她就要努力维持好自己和李秀之之间微妙的关系。  就算全家人都待她极好,只要李秀之心存芥蒂,她就一定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  吃过饭回到房间,周姜茗忍着手背伤的疼痛从床底下取出来一个大纸盒。  打开纸盒,里面安静地躺着针线,还有一个十字绣。  她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些发昏,她重新收起十字绣,躺在床上,心想:改天吧,改天再把剩下的绣完……
  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她的生物钟在五点半,可今天居然直接睡到了八点多。  周姜茗穿好衣服,打开窗户,一股冷气钻了进来。  雪停了,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脑袋愈发昏沉,周姜茗量了量体温,原来是发烧了。  三十九度。  依稀记得抽屉里放着一些药,在她初次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有了。她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  一瓶退烧药和几盒感冒药。  周姜茗看了看瓶子上的标签,一日两次,一次三到五片。拧开瓶盖,里面有大半瓶白色药片,周姜茗凑到瓶口嗅了一下,很奇怪的味道。  不过是药肯定不会太好吃,周姜茗倒出来三片,吃了下去。  到了学校后,烧似乎还没有退,周姜茗接了杯热水,回到座位上。  她想着是药效不够,再吃一次应该没有关系。这么想着,她就这么做了。  她实在不想在晚自习头疼的无法做题,轻轻抿着杯中的开水,四片药已经被吞了下去。  教室内的学生越来越多,周姜茗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拿着笔写字。渐渐的,耳旁教室内的吵闹声远去,仿佛那些声音被减弱了好几分贝。  眼皮越来越重,重到周姜茗费力的睁开后又不由自主的闭上。她想摆脱着突如其来的困意,但奇怪的是,她与困意还没来得及做斗争,她就已经把脸埋在臂弯里了。  困意像潮水一样袭来,那些声音终于远去,她最终陷入无尽黑暗中。  晚自修已经开始了,老巫女今日似乎有事,这时没来。张卓玟叫了周姜茗几下,桌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张卓玟感觉很奇怪,她平常不会睡成这样啊?难道是昨晚熬夜了?  课堂上睡觉,自习课睡觉,如果被老巫女发现的话,很严重的。张卓玟推了推周姜茗的肩膀,依旧没喊醒。  她叹了口气,心想:让她睡吧,困成这样。  周姜茗非常幸运,老巫女居然一次都没来,可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被睡觉浪费掉了,张卓玟都替她心疼。  晚自修上完了,该回寝室了,但是周姜茗仍然在睡着。  张卓玟使劲推了她几下,没反应。  大声叫着她的名字,还是没反应。  周姜茗没被叫醒,姬尽研却被吵醒了,他眯着眼睛,往后看去。  姬尽研有轻微的起床气,他脸一黑,不善地说:“吵死了!”  张卓玟尴尬不已,只好推着周姜茗,轻声说:“快起来吧,都下学了,你难道想在这里睡一晚吗?”  前方的少年眼睛略带困意,但周姜茗一直不起来,他觉得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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