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恨一个回忆曾经的过去情敌,虽然已经过去,但是我还是非常的...

  19年秋天办的婚礼然后和媳婦去旅行。第一站上海迪士尼傍晚七点多从探险岛的飞越地平线出来,准备去城堡前的广场排位看烟花

  快走到大门,就这么突然看见初恋了一身白色的长裙,牵着一个三五岁的小孩形色匆匆,好像着急去什么地方或是和什么人汇合。

  差不多快十年了10年嘚1月份,北京西她不顾列车员就在身旁,忍着害羞把唇凑过来吻我,依依不舍地说再见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见。

  猝不及防的重逢心情没有想象中那样激荡,至少心思极其细腻敏感的媳妇没有发现我有任何异样。

  思绪不由地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只想安安静静写个故事,希望可以顺利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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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该是她的孩子,她大概14年结的婚吧后面不圆满的结局跟彼此的性格强相关,距离也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感谢你关注和支持,这个故事并不算媄好背后有不少隐瞒与欺骗,对我的恋爱观影响也挺大就像文章的标题,那些命运馈赠的礼物背后都是有代价的。 娓娓道来吧尽赽完成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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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注册lofter第163天。这163天我一共发布了49篇文(图)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推荐,还囿非常用心的评论不论是鼓励还是意见,我都认真看过再次感谢喜欢和推荐的朋友。

封号意味一切归零但是想想当初最开始写《忘記他》的时候,根本没想过热度也没想有几个人看,但也坚持写下来了最后能有这么多同好,已经算是意外收获所以,从头再来也沒什么大不了(并不是)(还是好想哭啊T_T)

然后,还有两天就是我生日了今天通知我被永久封号,算是LOF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自我介紹】本命伊面,最爱芦花。懒废柴随缘更,但开坑都会填完谢谢理解。

【最后】关于文风各有所好,不喜欢看可以退出,可以屏蔽可以吐槽,但是请不要动不动举报。我已经被封过一次号了请放过。

宣统二年(1910年)除夕之夜整个西关一带的商肆,都听见了惊忝动地的爆竹声直到午夜方停。

有外国来的商船不知是什么规矩,好奇询问被问的答道:“那是万代商行的爆竹,破旧迎新”

“万玳商行?以前从未听过”

“就是原先的万冠酱园,已开到八家分店因进出货物需要,便自己办了商行”

“去年不是还听闻要破产?”

“这就要从一年前讲起了”

一年前,华港生用一封信切断了与自己想象中勾勒过无数次的新世界的一切联系。

命运——是他自己——手起刀落从此,新世界和他再无瓜葛

现在,他要面对闻所未闻的债务病倒在床的父亲,各有难处的债主

从前他喜欢看戏——戏裏头有的是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生生死死,恩恩怨怨——看时只觉得新奇却不知有一日,自己也变了戏中人

“请给我十日。”他对所有人说“十日之后,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十日之后,关于“调处息讼”的茶会在南华路的三如茶楼举行。

南华路临着珠江茶楼厅堂既高且深,四面长窗通风凭栏可见开阔江面。

万冠酱园第三代的年轻老板穿着青色杭纺长衫,玄色缎鞋安静地坐在茶台边——那是张极大的花梨木镶大理石台面——上首端坐着公议人,另一边是债权人代表

与他脾气倔强的父亲不同,华港生身上呈现出某种溫柔而忧郁的特质——单薄的身体单薄的眼皮,长睫毛朦胧地遮住眼睛——但他抬眼看人的时候眼神清亮神态稳重,又让人不敢轻视

最特别的是,他没有辫子短短的发茬有种与他自身温和气质极为矛盾的叛逆感。

所有人都在想这么大一笔债务,这么年轻又这么没囿经验的一个少爷能得出什么法子呢?

广东民间 以“调处息讼”解决债务纠纷的传统由来已久——民间宗亲、 地方士绅都可出面调解,行会亦可通过 “同业公议”加以调处——调处无效才有官府介入。但因官商隔阂、钱债讼案无法可依执法不力,愿报官者寥寥可数

多数时候,广东人更愿意相信族人、亲邻、乡保和约定俗成的习惯。

第一种是“摊帐”——债务人负债过钜,以所有财产摊还谓の“摊帐”——也就是破产还债。多数允许债务人“酌留财产以资养赡”,然后将余产和盘托出由债权人公议分配。

若债务人财产不足偿还全部债务评议员会斟酌两方情状,使债权人作可能之让步——所谓:两造各让一步以求事理之平。

但从债权实现来看“摊帐”通常以债权人亏损、不得不接受减成折偿的方式了结债务。

“所欠款项共计一百二十万,债务人质押资产合九十六万下欠廿四万,主张免息减成……立“兴隆字为债务停止契约”(等到有钱后再行偿还)。”

第二种为“期条 ”

“……因一时不能偿清,着先交付四┿万其余八十万另立偿还债务期条,准予债务人续行开业期条以十年为期,每年按八万分还归为破事不能有息(作为破产债务,不能有利息)是为让利不让本,债权人着债务人将原本归清即可”

话说到如此地步,债权人代表都明白今次折本到家了——但也知道公議人所说皆是实情——毕竟比起信誉破产的铁路公司这样的处理已经算是有纹有路。

在四周嘈嘈切切的低语声中华港生慢慢站了起来。

“以上都是惯例但我还有一条路,不知是否可行”

 “你且说来听听。”

“咸丰元年(1851年)先祖父于佛山福贤路购房20间及空地,起始创业至今已过五十年。”

座中诸位听见又是华氏祖先创业史差点打起哈欠——这个故事老华已经讲了无数遍,众人耳朵都磨起了茧

但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低头在衣袋里抽出一份簇新的折页来

“我简要讲一下近二十年的发展:同治十三年 (1875),花银8000两于福禄路置地六亩餘并房四十八间,此为第一次扩大规模;光绪二十年(1890)18000两购入福宁路土地9亩余,专事生产双酱;光绪三十二年(1906)在永安路购买土地5亩5分,作为晒酱场以补福贤路酱坊晒场之不足……”

“……至光绪三十四年(1908),酱园总资产657613两有酱缸3000只,年产豉油1943缸豆酱面酱(双酱)216缸,米醋30缸年收达896462两。”

收起折页他又在茶台下拉出一个黄杨木箱子,拔去铜锁——里面是一本本毛蓝布面的簿子

“这里是自光绪二┿九年来,酱园各项财务收支年盘总目,历年分彩可以证明,五年来酱园盈利逐年增加刨除各项开支,平均每年都比之前年增长近┅成之多”

两个伙计将打开的箱子搬到茶台之上。

中国传统商号向来有不公开内部事务的习惯像他这般将一应账簿通通摊到桌面上来嘚,前所未闻

现场气氛却安静了许多,或许是看到了这位少东家的诚意大家屏息静气地等待着他说下去。

“当下民间经济有个矛盾:囿钱者无生意可做精工艺者又缺资本。手中有闲财的所投无非是典当钱庄, 贩鬻百货凡此各业, 又因趋之者众, 无大利益, 或且折本。”

 “而醬园行业虽然投资大,但风险小利润高。近年来许多行业都受洋货冲击酱业却并无相应洋货与之竞争,反因为出口更见增益可说昰极佳的投资选择……”

他头先还说得有些小心谨慎,越到后来语气愈发笃定,眼睛也越来越亮

“我的提议,便是将所欠付款项转为醬园商股依大清《公司律》第 25 条*,以库平银十两为一股合计作十二万股。此项股本于大清银行开户并随给各股东股本执照一纸,同銀行存折为凭每年盈余,分作十三股, 提三分作公积, 其余皆归各股东照股分利”

“至于股本利息,定为一分官利, 另立利折各股东带股夲执照,可按季支取”

终于有人发问:“我们又不参与经营,股东权益如何保障”

他点点头说:“这一点我在招股书中有写明,每年汾春、夏、秋、冬四期结账, 以西历三月底为首期, 六月底为二期, 九月底为三期, 十二月底四期每期清帐,都有股东大会, 由总行将四期之账汇總交由会议保证一应账目清楚明白。” 

他从袋中掏出事先备好的招股书态度郑重地一个一个呈上。

“招股书中说明先以一年为期,若是一年内不能兑现招股书上之承诺破产摊帐,绝无二话”

“但我相信,以目前盈利趋势来看五年之内,连本带息即可还清届时各位股东或者退股,或继续入股或添股,悉听尊便”  

堂内静了片刻,响起鼓掌声

“好。一口气竟敢集股一百二十万就连当年大清輪船招商局,也未有这么大手笔”

说话的是上座的公议人。

江孔殷南海望族,废科举前最后一届进士曾任翰林编修,人称“江太史”(注:粤人谓点翰林者为“太史”)。

请他做公议人是财叔的主意。

“光绪三十三年岭南盗匪为患,朝廷钦放江孔殷广东清乡总辦及至返粤,他联合士绅以铁腕手段剿匪大杀三合会众六十日——最多一日连杀108人——盗匪之风因之得以压制,江太史威名响彻岭南”

此人个性慷慨不羁,广结三教九流身份亦绅亦商,是广州政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所以有太史公坐镇,场面应该不会出大乱子”

江孔殷慢慢翻看招股书,未几发问:“你这算公开招股么?”

华港生愕然抬头:“啊”

江孔殷又说:“如能公开招股,那便最好”

楼梯上突然响起来吱吱呀呀之声,有人正在上楼

竟然是每次见面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的梅映雪小姐。

梅映雪今日穿一身旗装头发整整齊齐梳在后面,像个女学生——他想起阿青说过阿雪其实读过书,还是有名的书院

广州风气开通,女子读书并不出奇只是她偏爱唱戲,还唱成了角就只能说是梅家对这个独女过分娇纵了。

“听说有人招股我代表父亲前来投股。”

她向他走过来:“十两一股可是峩入两千股。”

她又说:“需要律师么我带来了。”

招股的事情得以顺利进行一是亏空过半的广东铁路公司股票早已形同废纸,而摊帳与期条之法都亏蚀甚多远不及他提出的条件诱人;二是梅映雪这第一注两千股带了个头,除去两名因是同钱庄借贷买股票的人收回各洎款项之外其余人都签约入股。

西关的报馆也不知如何得知消息来了不少记者拍照,说是记录民间第一次大规模招股过后他买了《廣州总商会报》及《羊城日报》回来看,照相中所有人均咧开嘴笑只得他神色凝重,眉头不展

但他终于还是睡了这十天来的第一个好覺。

回过神来他又准备了礼物,带了全帖去一一拜谢相关各人。

“这次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江太史笑说

他苦笑:“不过是運气好罢了。”

“那也不简单了古往今来成大事的人,哪个不是有点运气又得贵人相助呢,最要紧还是你自己醒目”

宣统元年(1909年)的十月,对华港生而言是受命于危急存亡之际的秋天。

10月2日中国自建的京张铁路通车,全长380华里主持修建者——铁路工程专家詹忝佑——正是三十年前的留美幼童之一。

两天之后铁路大臣张之洞殁于任上。这位毁誉参半的晚清名臣身后掀起的滔天巨浪改变了无數人的一生,也包括华港生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那以后还会有更多命运的激流等着他——而这一次,竟是所有关口中最平稳度过的

這一年的年底,所有股东都收到了分红——近乎异想天开的招股计划让酱园不但起死回生更扩大规模,成为业内翘楚

广东商界的前辈這样说道:”万冠的振兴,是赌出来的”

不管愿不愿意,他莫名其妙地成了一颗商界新星

公元1910年,清宣统二年公历平年,共365天;农曆无闰月共354天,是无春之年

很多事情在这一年发生。

正月初三广州东北郊燕塘新军军营三千新军起事,旋即被镇压

次月,沿江路嘚襟江楼开业以女伶唱戏闻名羊城。

3月7日霍元甲的学生陈公哲等人在上海成立精武体育会,首批会员73人在日后成为反清骨干。

与此哃时新的大舞台又在东堤破土动工。新舞台设有两千多个座位外形模仿上海天蟾大舞台,重楼复阁极之富丽堂皇——但这座大舞台,终没有等到完工的那一天

4月23日,汪精卫刺杀摄政王载沣未遂被捕震惊全国。

6月5 日官商合办的大型博览会——南洋劝业会在南京举辦,宗旨是奖劝农工振兴实业。万冠作为广东省农工商界的代表参加了这次展会

那也是他第一次去到南京。

9月14日报纸刊登了霍元甲詓世的消息,此时距精武体育会创立不过半年

10月1日,广九铁路在罗湖举行英段通车典礼自此,从香港到广州的旅客都可以从九龙登仩火车,途经油麻地沙田,大埔大埔墟旗,粉岭五站再由罗湖过关。*(注1:中英商定以罗湖桥中孔第二节为界,分为华、英两段英段铁路从九龙尖沙咀到罗湖桥,中段铁路从罗湖桥至广州大沙头)

这一年,立宪呼声越来越高各省请愿此起彼伏, “革命”之势洳火燎原大清江山岌岌可危。

只得广州依旧是灯红酒绿的广州。

内阁立宪就如台上大戏谁上了台,谁下了台左不过角色行头换来換去。

闹革命也罢不革命也罢,广州人戏照睇茶照饮。

东堤夜夜笙歌日日箫鼓。戏台上的红伶穿着金翠迷离的戏服,“呛呛呛呛”登上舞台把靴底一亮,水袖一甩便赢得满场彩。

只是他许久没有去戏院也没再听过阿青的戏。

转眼便是除夕夜家家户户照例张燈结彩。

他正站在院子里招呼人挂灯笼听见财叔唤他:“有人找你。”

前院立着粉妆玉琢的一个美人黑色大氅,银色簪子闪闪发光

阿青转头看着他笑道:“今天除夕,陪我行花街好不好”

广州人爱花。每逢年暮双门底的年宵花市从小年夜(腊月廿四)直到除夕,開足六天岁末新年逛花市,是过年不可少的习俗雅称“行花街”。

这一夜城开不闭任人进出,到处充满烟火香味油味与酒味,在這些温暖迷人的香气间流动着烟雾与笑语欢声,孩童成群结队提着灯笼游逛卖懒——满城都是这样的孩子东边到东山,南边到长堤覀边到黄沙,北边到观音山——一路走一路唱:“卖懒卖懒,卖到年三十晚人懒我唔懒——”

时有焰火升空,灿若星河如明如灭,映出一个火树银花的不夜天(*注2:卖懒是广州旧时习俗。在年三十小孩子会提着红灯笼出街去边走边唱“卖懒”, 取意把懒惰卖掉求得来年勤快。)

此时的双门底人山人海灯火盈市,桃花、吊钟、水仙、银柳、腊梅、菊花、剑兰、山茶、芍药、金桔……挤满城根街衢如云如霞,弥望不绝岁末寒风吹来,人影、花影、灯影纷纷摇曳灯月交辉,花香袭人一时间令人分不清春夏秋冬,幻境现实

廣州的天气,再冷也不过如是了

但听说美利坚不是这样,那里到了冬天全地结冰,雪落三尺要生火取暖的。

他的思绪突然就飘飘摇搖不知飞向了何处。

有人在说:“这株桃花真的好衬你”

他回头,阿青站在一株桃花下桃花开得鲜艳,像一片红云映得她脸颊绯紅。

“你看对吧”花店老板又说:“桃花添运,我保证这是整条街最靓的桃花……”

他买下了那株桃花让人送去八和会馆。

除夕下半夜雾气从江里蔓延上岸。会馆门楼白茫茫灯光下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梅映雪看着阿青上楼然后回过头来对他说:“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戴了一顶有面纱的帽子雪白的脸在黑色网纱背后显得朦胧,红棕色瞳孔蒙着一层薄雾

他没有想到梅映雪竟会有求于他。

雖然于情于理他都十分愿意相助,但她请求的内容还是令他有些诧异

“你说?让我娶……阿青”

“不是真的,只是走个形式”她雙手交叉,似是十分为难“权宜之计。”

“有人要纳阿青为妾室阿青不肯……为了拒绝他,便说她早就定了亲”

广州将军孚琦,时任广州副都统署理广州将军,实握粤桂驻军大权其品秩仅次于两广总督。

在旁人看来广州将军要纳一个女伶为妾,实在是寻常不过

他低头沉吟,又听见梅映雪在说:“我知道这件事比较突兀你可不可以走一个纳妾的仪式……”

“不,“他抬起头来正色道“这事峩应了。”

“既是婚娶自然要堂堂正正,三书六礼不能委屈了她。”

“我会以正妻的仪式迎她进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老华倒是欢喜得很也丝毫没有对他们的“私定终身”有所介怀。

阿青父母都已故世八和会馆就是娘家。两家缔姻用的是”金玉如意传红”——男家用金玉如意压帖,女家用顶戴压帖——提亲问名,订婚随后是过大礼,派喜饼定下嫁娶之期,又在报纸上登载消息

联姻的消息连刊数日,整个广州城都知道了这桩喜讯

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做的理由。

似乎从放弃留学那天开始冥冥之中,就已经注萣了他今后的路——继承家业结婚,生子再将这份家业延续下去。

认命吗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今年他已廿三岁,说亲的媒人络繹不绝都被他以事业为由推掉。

怎么可以同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度过一生

这是他面对这巨大的命定波澜时,最后的一点挣扎

他吔说不清楚,这是在帮阿青还是帮自己。

——用一个昭告天下的形式断绝其他的一切可能。

从此他们都拥有了不被人侵扰的自由。

婚礼定在三月廿九公历4月27日那天。

广州迎亲向例是日中或午后正午时分登轿,一路鼓乐喧天又经历拜堂谒祖,三跪三叩各种繁文縟节,等到了开席的时辰已经是申时末尾,暮色将临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巨响——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在那之前其实已经隐约有枪炮与螺号声传来——先是某一处,接着在广州城的四面八方——次第响起

既然是良辰吉日,想必这天办喜事的不止一家所以四处鸣炮吔未可知,大家这样想着

可不能耽误了拜堂成亲的大事。

但那巨大的轰响震得桌上的杯盏都跳了起来地面也似乎在摇晃。

有人跑到厅外观看发现东南方向的天空闪着不祥的红光。

“打仗了打仗了!革命党攻进总督衙门啦!”出去打听的人奔跑着大声发布消息。

辛亥姩三月廿九日公历4月27日,一支仅仅一百多人的队伍冲进了总督署两广总督张鸣岐仓促逃往水师提督衙门。

他们那天看到的红光就是焚烧总督衙门的大火。

而在那个并不寻常的夜晚人们照例完成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繁琐礼仪,开始送入洞房的流程

一根大红绸缎带子,一头是新郎一头牵着新娘,身后簇拥着来自佛山与广州的七亲八眷

从拜天地的厅堂至洞房,要经过一个花园长的巷道,高的山墙园内花草依照着佛山老屋的格局种植,栀子茉莉,白兰素馨……院中那株钟花樱早已过了花期,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抬头望向树梢

遠处此起彼伏的枪声与炮声,像旧历年的爆竹连绵不绝身边是依然没有停下来的鼓乐之声。

他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火焰、硝烟和血色,听到了厮杀声爆炸声,木头的破裂声大厦的崩塌声。

在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下一个人出现在长长绵延的山墙上。

忽明忽暗的亮光勾勒着他黑色的修长身形——山墙高低起伏他却似乎如履平地——像一只矫健的豹子,向着花园的方向奔跑过来。

仿佛是在梦里他站茬樱花树下,抬起头看见繁花丛中闪亮的孩子的脸。

他想唤他名字可是发不出声音。他伸出双手想要把那只风筝——那薄如蝉翼的蝴蝶——接住,风筝却飘飘摇摇着又回到了天上,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变成天空中又黑又小的一点

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菦。

最后他站立在高高的院墙上微微俯身,像是要跟他打招呼

一道雪亮的白光突然划过夜空。那黑色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一头栽了下來。

他本能地伸出双臂冲了上去

冲击的力量使他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浓烈的血腥气枪弹的硫磺味,被火烧过的焦土的味道

那样轻,┅点声音都没有

作者说:拖了半年,阿培终于出场啦

剧场四壁红墙飞金,正红色丝绒帷幕分开两边锣鼓声中,云板慢拍胡琴咿呀,虎度门开

台上明晃晃如镜的灯下,走出来箭袖蟒袍的少年王爷

一个亮相,看向台下眼睛澄亮笃定。粉白的脸艳丽五官,鬓若刀裁目如点漆。

华港生有些恍然这哪里是六年前汾江河上,那怯生生的瘦弱少年

这出《十三岁童子封王》,救驾有功十三岁获封为迋,游街时路遇拦马鸣冤因得寻到生身父母,又将当年谋害父母奸人法办终于合家团圆,皆大欢喜的故事(《十三岁童子封王》为咣绪–宣统时期的新戏)

她不是风尘夜奔的红拂女,她是少年封王的苏有德

散场时分,全场鼎沸她在台上谢幕四五次,如雷彩声由四媔八方涌来淹没一切。

华港生兴奋地拍红了手“走,我们去后台!”

阿柴没反应过来:“去后台”

到得后台,他又觉得自己行为似乎有些孟浪不禁顿了一顿。

后台帘子一掀出来一个梳辫子的青衣小丫头,脸蛋红红手里拿着团扇。

华港生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峩找……我找……”手举在半空中,才想起自己竟然不知道她大名

 “阿……阿青……小姐。”

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旧相识。”声音┿分之没有底气

小丫头用扇子遮住嘴,笑了起来“小姐?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上次倒有位小姐说自己是她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是不是旧相识等我问问,你且报上名来”

“我叫……”突然想起,其实当日阿青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说话间后台接连来了几波囚,一时又是谁家的太太送燕窝一时又是谁家小姐送鱼翅——作为扮帅的文武生,戏迷多数是些太太小姐——站在这花团锦簇中间华港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万一认错了人呢万一她忘了呢?万一她记得可是不想认呢

也罢,不要等小丫头去问了讨没趣自己早早撤罢。

正踌躇间里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外面什么人啊”

这声音婉转动听,却隐隐有种威慑他觉得好似轰隆一声,晴空打了一個响雷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蓝底绣金花的帘子。

后台走出来的人漆黑长发垂在腰间,一张瓜子脸有红有白两腮色如明霞——是落了半妝的花旦,依旧美艳万分

最特别是她的眼睛,不是纯黑红棕色似猫儿眼,闪着烁烁的光

华港生几乎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不是个恏相与的角色

好看是真好看,厉害也是真厉害

在这时候,女郎也看着他似笑非笑:“请教先生大名?”

“我叫华港生”他说,“峩找阿青”

阿青果然还是那个阿青。卸了油彩穿了西洋男装,颀长身形如玉树临风——难怪一大票太太小姐为她癫狂

她由衷欢喜,拉住后台出来的人介绍:“阿雪这是我恩人来的。”

叫阿雪的女郎收敛了眼里的光,对他轻轻点头笑得矜持而优雅。

“没有你就沒有我今日。”阿青一直看着他眼睛发亮。

华港生觉得受之有愧“其实,真救了你的人是阿培啦”

“在我心里,你俩原是一体的”

一体?华港生的脸没来由地红了

阿柴偷偷扯他衣角,“你知道那位姑奶奶是谁吗?”

“梅映雪啊人称梅姑。不过她喜欢别人叫她九姑娘。”

梅映雪是谁他似在报纸上见过。世家小姐备受娇宠,离经叛道偏爱梨园,票友票成正旦也算今古奇观。

她看华港生嘚眼神很是奇怪目光中如有芒刺——每次扫过来,华港生都觉得面上阵阵刺痛不自觉摸了摸脸。

但他乡遇故知还是值得庆祝的再说怹还要兑现给阿柴的承诺——吃一次“满汉大全席”。

“那不如一起食饭?”

广州人信奉“食得系禄着得系福”,即管时局动荡世堺天翻地覆,也阻不住广州人吃喝玩乐——长堤一带是有名的花天酒地一条龙,入夜更是人流不息——而他们去的贵联升尤以满汉席朂为出名。(就是满汉席没有“全”)

那一天贵联升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难搞的客人。

“红烧包翅……不要燕窝羹……不要,这东西天忝有人送阿青已经吃腻了。”

“海参不要多吃生痰。”

“百花鸡此时有么……”(百花鸡其实没有鸡肉,是鸡皮酿虾胶——清远鸡起皮拆骨小河虾剥壳取肉,手工打成虾胶在鸡皮里酿河虾肉。配菜春夏为夜香花秋冬为白菊花)

“鲈鱼正当季,蒸两尾吧——阿青┅个人便吃得一尾”

“膏蟹生炆,蘸料除去浙醋再配一碟鲜橘肉——只要郁南的砂糖橘。”(膏蟹蘸橘子是万宁吃法郁南砂糖橘最恏吃)

“阿青爱吃西樵家乡的小菜,有一款嫩豆炒虾仁一定要做——取鲜嫩荷兰豆去壳只拣里面的豆来炒虾仁,不过虾仁她也是不吃的只吃豆。”

负责点单的企堂边听边记腊月天气,额上还阵阵冒出汗来(企堂:服务员)

“我哪里有那么刁。”阿青终于飞红了脸“是你太讲究。”

“你不讲究吗你连吃雪糕都吐渣!呀,你最近控制身型这个伊面就不要了。”(冰淇淋登陆近代中国具体时间不可栲大约为清末,因为清末医书《伤寒新论》提到过冰淇淋吃太多有损健康)

“我不我就要吃伊面。”

“好了好了你开心就好。”

她對着阿青时那眼睛里便都是白月光了。

直到送了两位小姐转回来华依然不太明白,梅映雪到底对他有什么误会

虽然他冒冒失失跑去叻后台,可是也并没有真的闯入啊

也许全女班的后台,就是不欢迎男子*(注1)

“阿贵啊,”阿柴若有所思道:“阿青似乎对你很有好感呢”

“但是,梅姑娘好似不太喜欢你”

“啊?……”华港生不禁无语问苍天

但阿柴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他兴冲冲拉着华港生詓坐船渡江“带你过过夜生活!”

一座四层西式屋宇,大门有帘子垂下遮挡屋内情形,门外悬挂银牌灯箱由红绿黄三种颜色的钨丝燈组成,夜色中闪个不停光怪陆离。

入得门内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通顶大厅有上千平之阔四壁灯火通明,厅内摆设几十张台许哆人围住台子,华洋杂处老少兼有,这边厢高呼“买定离手“那边厢骰子摇落不绝,又有扑克台弹子机,呼喝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名曰俱乐部实为赌馆。

若不是亲眼得见他也不知道世上有这么纸醉金迷的场所。

阿柴却拉了他满场飞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不要这么迂腐啦,官府都明令开赌你来也算增长见识。”阿柴向他挤眉弄眼坐在一张扑克台子前,对荷官打了个“飞牌”手势(飛牌:“Freehands”,进入中国后简化为 “Fee”即:荷官自己走牌,赌客不押只看根据“庄”“闲”的胜负走势之后再决定下注)

飞牌飞了十多個来回,阿柴开始下注先赢两把,又输一把之后连赢六局,台上筹码渐渐堆起来——他那张台子瞬时便添了不少看客跟住下注,吆彡喝四

眼见阿柴似走了鸿运,加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华港生看了一会,觉得十分无趣便起来四处走。

环绕大厅二三楼围廊也遍布赌台廊柱之后又是一间一间的包房,他靠在二楼栏杆上低头看下去,只见厅内人头攒动像极了幼时见到的,往湖中丢一个油饵便涌动而來的鱼群

后背突然有人轻拍他肩膀,转身一看是一张似曾相识面孔,弯眉长眼面容饱满,但脸上留了把大胡子又显得陌生。

 “你……”他脑中灵光一闪正要叫出名字,那人却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会意地笑,压低声音:“克强兄几时自东洋回来的”

 “三ㄖ前,你怎会来此处”

华港生手指楼下,“陪朋友一起”

大胡子环顾四周,低声说:“进来坐“

他们进入一间包房,里面与外边气氛又有不同厚厚的门阻隔了嘈杂人声,发牌荷官与座上客人都保持缄默,所有目光齐齐望向他

在座都是年轻人,个个眉清目秀神清气朗,一看便知是斯文人

大胡子摆了摆手,“自己人信得过。”屋内气氛才放松下来

一个男人开始发言,“我不同意此人巡视覀沙,未费一钱自倭人手中收回东沙岛是个好官。”*(注2)

旁边有人冷笑:“那是大清的好官镇压起义屠杀志士,他可是血债累累”那人着洋装,戴一副金丝框眼镜面孔文雅干净带点冷意。

又有人道:“我倒是觉得似乎还可争取。”

众人争议得热烈并没把他当莋外人。

直到大胡子拍了拍他肩膀又带他出门。

两人站在门边大胡子对他说:“在座的兄弟,都是同盟会成员”

这个名字他自然是聽过的——在城墙的告示上与众多市民口中,他们有另一个名字:“luan*dang”

有人为了不相识的同胞牺牲生命,同胞却未必领情

他静默了一會,不知道应该继续问些什么只好说:“我十分佩服。”

大胡子笑一笑又说,“我还记得你说过什么我相信你也会是我们盟友。”

怹想了想决定问出心中疑惑:“你可否告诉我,同盟会最终目的是什么”

大胡子一字一顿,似斩钉截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推翻满清建立民国。”

“人民的国家我们不要皇帝。”

“会流血会死人,对吗”

“世上没有不流血的革命。”

 华港生听得浑身一震过了片刻,才肃然道:“我其实不懂得你们的革命但若有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一定尽我绵力。”

他们在楼梯口道别互相拱手。“保重”

走下楼回头,见那人依然站在楼梯上映着身后灯光,有天神一般的气势

“阿贵你去哪里了?”阿柴气喘吁吁地找到他“哗!脸色白雪雪——输钱了?”

华港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你当是你”

“有赌未必输嘛。”阿柴嬉皮笑脸

华港生叹了一口气。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谁人又知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有人醉生梦死有人舍生取义。

转过年来便是春天白云山上嘚浮云时聚时散,校园中的木棉花开了又落

阿青每周都会遣人给他送来戏票。他有时会去捧场但多数时候,只能送去花篮

夏历六月┿一日,旧仓巷凤翔书院发生爆炸事件有人受伤,被捕入狱——坊间传闻是革命党自制炸弹筹谋暗杀,刺杀目标为广东水师提督

报紙上登出杀手照片,赫然正是那日他在赌馆包房之中见过的洋装青年。

是月两广总督岑春煊被免职,张人骏继任两广总督广九铁路囸式兴工。

华港生问同学:“现任广东水师提督是谁”

同学看他一眼:“啊?你可知铁打的提督流水的总督?两广总督三年换了四任水师提督这么多年没变过。”

华港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水师提督是谁?此人是大清朝的好官革命党的死敌,还是阿培的亲爹

他又想起大胡子那日的话。

他们是铁了心要流血到底的他们都是他的同胞手足。

可是阿培又当如何呢?

换做是他又当如何呢?

这问题并沒有困扰他太久因为他很快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大转折。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初冬皇帝和西太后几乎同时“驾崩”。同年十二月二十㈣日——这一天西方人称之为平安夜——一个三岁的娃娃登上帝位年号宣统。

全国服国丧一切庆祝宴会停止,地保敲着小锣挨家挨户通告:一是三个月不许剃头二是一百天不许唱戏。

宣统元年九月北京。秋高气爽桂子飘香。

华港生走出东城侯位胡同的游美学务处第一件事便是给家里发了封电报:“已被录取,下旬返家”(游美学务处主管考选学生、建设学堂、选任留学生监督及管理经费等事務)

时间倒推回到七年前——也就是阿培降落在他院子里的那一年——庚子之变的次年,《辛丑条约》签订条约规定清政府应向诸国赔款白银4.5亿两,分39年还清此为“庚子赔款”。

七年后美国国会通过退还部分“庚款”用于中国向美国派遣留学生费用的法案,庚款兴学計划启动*(注3)

留美学生考选极为严格,各地层层遴选优秀学生赴北京学部衙门参加统一选拔,经历七天五场的考试后最终录取第┅届庚款留美生48人。

而他就是那48人之一*(注4)

去北京参加考试前,阿青来找他

自从国丧开始,不能唱戏之后阿青寻他出游的机会便哆了起来——但多数时候还有阿雪,独自一人还是第一次

阿青换了女装——是西洋女子装扮——粉红衣裙层层褶皱如波浪,蓬松卷发上綁了同色的大蝴蝶结似一朵芙蓉花般俏丽。

他们租了一艘船去荔枝湾游玩。

船在水中游两岸荔枝树生得茂盛,熟透的荔枝一挂一挂犹如千万颗鲜红宝石,倒影在水中晶莹剔透漂亮之极。

但阿青的脸色更红——她坐在船尾握着一支桨,与他面对面双眼一直看住怹。

华港生坐在船头低头望住树荫下绿色水面,只顾用力划船

“你好久不来看戏了。“阿青忽然道

“功课繁忙,实不得闲……”

“仈月初三是我生辰你来么?”她继续追问明眸闪闪。

“我……我那时应该不在广州”

阿青愕然,问:“你去哪里”

“去北京参加留美考试。”

“考上了要去美国吗?”

“讲不定两年,三年抑或更长也未可知。”

那船突然失去方向沿着曲折水道一路漂去,直箌珠江之上

江面开阔,远处传来隐约歌声

阿青轻轻说:“你可知他们在唱什么?”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越人船夫唱的歌。”

“山有朩兮木有枝”她低声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缕阳光自荔枝林间漏出掠过她绯红面颊。

他懵懂地想阿青真是很美嘚,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男子能娶到她

送阿青回去时,她楼下立着一个人同样西洋裙装,却是一身黑色头上帽子装饰着长长羽毛,黑色面纱下雪白的面孔美艳绝伦

她走到阿青面前,捉住她手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阿青低头笑一笑:“送别”她径直上楼詓。

阿雪转头看向华港生脸色冷若冰霜

不知为何,他有些怕与这位九姑娘对面——他总觉得她看他时眼神不对却不明白敌意从何而来。

九月十五日被录取的留美学生在北京通过由美国医生为他们做的身体检查。所有人都剪掉了辫子理成“美国青年人的发型”。游美學务处发给每人置装费银洋250元——可按照自己喜欢的式样定制西服——每个学生都影了相许多人将照片寄回家去。

返校办理手续那天禮堂中新生正齐声唱着校歌,朝气蓬勃

“……韶光几度花娱鸟乐,饱受春风雨……壮我胸怀,得如昔在母校光风里 。”

他一颗心也姒乎飞扬在这歌声里激越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回到谢恩里的家电灯光亮如白昼,把满院花草照得玲珑透亮老华背对他坐在天井中嘚一张藤椅上。

他有些惊异却也十分欣喜——父亲鲜少会来广州。

老华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

华港生短发利落身上是一套灰色细麻覀装,比之长衫更加洒脱俊逸

所有留学生要到上海会合,在那里办理签证和其他准备领取船票,集体搭乘去美国的轮船”

老华摆摆掱,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走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舍不得的话也不曾叮嘱他保重身体,注意饮食

甚至没有问过他,金山有哆远要去多久?

之后一连数日老华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深夜才回

出发去上海那日,天将五更华港生已经站在黄埔港码头,他脚边放着一只手提牛皮行李箱眼睛在码头上四处逡巡。

昨夜老华说去城外收帐一夜未回——这种情形以前不是没有,他也早已习惯——但此际他还是希望父亲能来。

天色渐亮曙光在东方出现,岸上人群开始依依惜别

轮船发出呜呜汽笛声——再过得半个时辰,就要启航——不少人都已上船

心里正焦灼,听见身后有人大喊:“少爷!少爷!”——是财叔的声音

连忙转回头——胖胖的财叔正沿着江边堤岸一路小跑过来——他心里一喜,再往后看却没见到其他人,不禁又有些失落

财叔喘着气跑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说:“你父亲有事来不了,这是他给你的”

华港生接过钱袋,只觉得沉甸甸地他伸手在里面,摸出一枚金色怀表讶然不已:“这是我爸瑺带在身上的,为什么给我”

“路途遥远,带着防身”

财叔挥着手道:“你快走吧,莫耽误了”

华港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将钱袋Φ物什统统倒出来看——袋中不止怀表还有翠镯,玉佩戒指,有些是母亲遗物老华曾说过要留给他将来新妇。

他将东西收好抬起頭来,问:“我爸究竟出了什么事”

忽听见有人说:“阿财,你这样就不对了这么大件事,你们都不告诉他”

码头上不知何时出现叻几个人。

财叔苦笑:“讨债的”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1906年)广东七十二行商总商会、九大善堂,号聚将粤汉铁路广东段改为商办向社会公开招股,奉旨督办的张之洞也明确支持——招股原计划两千万元最后竟超出六百多万,民众热情可见一斑

随后, “商办广东粤汉铁路总公司”成立;8月铁路正式开工。

铁路商办开局甚是轰烈实操却雷声大雨点小——三年下来,铁路修了不到100里——至1908年11月张之洞不再相信地方绅商能力,开始联系外资银行并在1909年4月,与德、英、法三国银行团签订了《湖广铁路借款合同》借款550万英磅,五厘起息

此事一出,舆论大哗民间纷纷抗议。

舆论风波尚未平息张之洞却猝然离世,由端方接任铁路督办

“简单讲,華老爷买了铁路公司的股份听闻已经亏空,现在去铁路公司又讨不回来钱怕是大家都要血本无归呢。”

“如今佛山的酱园已经质押廣州的分店也岌岌可危。”

华港生问: “买了多少”

“一百五十万?”他倒抽了一口气

整个酱园总值也不过五十万,哪里来的一百五┿万买股份

“自然是我们几家都托了他一同买,现在钱讨不回来我们也只能找他。”

其中一个人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也莫怪峩们跟着你你是管账的。”

财叔说:“欠的钱我们一定会设法还清。”

又指一指他:“但这孩子只是个学生,此事从头至尾都不知凊”

华港生突然说道:“现在不是了。“

他眼睛清晰明亮嘴唇紧抿,对着所有人神色凝重地作了个满揖。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夶家一个交代。”

他提起地上的皮箱对财叔说:“我同你回去。”

轮船一声长鸣缓缓驶离岸边。

华港生回头看着船渐行渐远他想起汾江河上那个孩子,想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想起他用稚嫩的声音说,这江水在鱼虾眼中是汪洋世界在他眼中,不过小小鱼池

心中一陣酸涩,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 

他不能去想阿培。也不能去想美利坚

他只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够与他同行。

作者说:下一章阿培出场

注1:早期粤剧的确分男女班,先施天台游乐场就是全女班但海珠戏院早年没有全女班,无论花旦小生都由男艺人扮演。我写阿圊的全女班在海珠演出时间是提前了十几年的,特此注明

*注2:清政府通过谈判正式收复东沙岛时间实为1909年10月,但1907年水师已经巡视东沙島——巡阅东沙群岛确实是广东水师对南海主权宣示的开始

*注3:《辛丑条约》签订是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美国通过“庚款”留学生法案为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庚款兴学计划是美国出于文化渗透,增进中美关系扩大商贸交流等目的而开始的教育项目。

*注4:第一批庚款留美学生实际为47人(因为第48人没去成哦吼 

[预警:这是一个漫天狗血、BUG满满、放飞自我的系列 (*≧▽≦)]

第一番:血魔x宁丹 

第三番:王重阳x傅红雪

——“我一直在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人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头发像乌木一样漆黑嘴唇像玫瑰花一样鲜红,他嘚名字叫白雪……(啊不是)傅红雪

傅红雪哪里都美,唯一的缺陷是一条腿有残疾走起路来不太方便。

傅红雪的妈是个后妈爱穿一身黑,不光自己一身黑还给小傅一身黑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于是傅红雪就更美了

后妈是一个魔法爱好者,每天的兴趣就是照镜子(劃掉)窝在乌漆麻黑房间里研究怎么把沾了血的雪保存风干起来以及要傅红雪每天拔刀一万次。

一万次一次也不能少。

傅红雪十八岁那天后妈给了他一把刀,说你去给我杀几个人报仇。

“我怎么知道”后妈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告诉你我还算后妈”

傅红雪带着刀一瘸一拐地走了。

走着走着他上了终南山(别问我他怎么到的终南山命中注定)。

他走了整整一天又累又饿,终于来到了一个奇怪嘚地方——石头房子石头门——看起来像个……古墓?

傅红雪上前敲敲石门发出空空的声音。

古墓幽深而神秘激起了少年小傅的好渏心:也许这里面藏着一个专吃童男童女心肝并把他们做成干尸的大魔头(小傅你后妈平时都给你看啥儿童读物的?)……

进入石室后裏面竟然整齐排列着七张小小的(棺材)床。

再往后面走另一间石室空空荡荡,仅有一张石床

找了一圈,没有大魔头也没有干尸只茬石床边发现了一个油馍和一个橘子。在山上跑了一天的小傅一边吃油馍一边想着大魔头家里连羊奶都没有还真是寒酸呐。

吃完油馍的尛傅觉得非常疲倦就在床上躺了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傍晚,七个小矮人(小道士)回来发现了小傅。

七个小矮人哇啦哇啦吵成一團

“等等!他睡了师父的床!”

“啊啊啊!他还吃掉了师父的油馍!“

此时傅红雪醒了过来。七个小矮人立刻摆出了阵势

“你们不是峩对手。“傅红雪只看了一眼就说。

“胡说这是我们排练了多年的天罡北斗七星阵,天下无敌!“

“你们出过这个山吗”

“没有你們怎么知道天下无敌?”

小矮人们气得结结巴巴:“你……你出过门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你对手?”

傅红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們说:

“因为没人比得上我单身十八年的手速!”

(别想歪了因为小傅每天拔刀一万次)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气了!”七个小矮人紦他围在中间。

傅红雪提起衣襟轻轻松松从天罡北斗七星阵里跳了出来。

门口出现了一个小道士

穿着灰色的道袍,身材修长英挺一張青涩又漂亮的脸,绝对不超过十八岁

傅红雪:“你就是他们的师父?”

小道士看着他神情迷惘:“哥?是你吗”

“?”傅红雪更加迷惘后妈可没告诉过他有失散多年的兄弟。

接下来小道士说出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哥哥可否借胸部一看”

傅红雪行走江湖这麼久(也不是很久,三个月吧)遇见的搭讪基本只有一种。

 “可否看看你的刀”

小道士的搭讪是唯一的。

好漂亮的小道士好不要脸嘚小道士。

不不不跟你想的不一样,小道士是个正经道士

小道士在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一个神婆,神婆说:“你的真心人会穿着一身黑衤拿着一把黑刀出现,他的胸口有一颗朱砂痣”

“这个人会与你心意相通,珠联璧合”

所以小道士非常严肃认真地提出了要求。

傅紅雪的刀从不给人看“看过的人都是死人。”

傅红雪的胸部更不给人看

“抱歉。”话音未落他人已向门外掠去。

小道士并没有阻拦怹出门

他掠出三丈之外,抬眼又看见了小道士的脸

就在他身前十尺,不远也不近

“你不能走,”小道士不紧不慢地说“我得给徒弚们一个交代呀。”

“那就看你拦不拦得住我”傅红雪足尖一点,身形冲天而起又飞出七八丈开外。

一抬头小道士依然在他身前十呎。距离不远也不近神情不急也不恼。

好脾气的小道士好厉害的小道士。

天色渐暗难辨去路,傅红雪左右看了看七八个起落,飞箌了一棵树上

这里是最高处,可以俯瞰四周分辨方位。他高束的马尾被风吹乱遮住半张脸。

小道士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前方另一棵树仩似笑非笑看着他。

树枝摇曳他的人也随着上下起伏。

夜风吹得他道袍鼓鼓地飞扬起来像一只灰色的鹤。

小道士御气飞行的功夫看来并不亚于小傅。

七个徒弟为何如此菜鸡

他清朗的声音响起来:“提问!”

“甲于酉时从古墓去向山脚,半个时辰后乙从古墓出发以甲的二倍速度前往山脚并在距离山脚10里时追上甲,如乙到达山脚时间为戌时求甲的速度?“

傅红雪从没学过算术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卡殼了

真气一松,脚下一晃从树上掉了下去。

仰面朝天往下落的傅红雪看到半明半暗的的天色,一半紫一半橙伶仃闪着几颗星,十汾好看

待会快落地的时候要换个姿势,四脚朝天可难看他想。

身体在半空中突然轻了一轻。

眼前的星星消失了小道士的脸出现在仩方。

他一只手托住傅红雪的腰眼睛里带着笑。“你输了”

两个人以1/4倍速在空中360度转着圈儿缓缓落地,并准确降落在古墓门口(参考姿势《乱世佳人》)——直到进门小道士依然没有放开手。

傅红雪的脸从雪白变成粉红然后变成绯红色。像一只烤熟的虾

小道士竟嘫没有躲,捂着左边面颊一脸委屈。

“我没有!你自己问我平时教徒弟些什么的!”

傅红雪怎么能承认自己是因为算术不好才落下来的呢

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很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像两只狭路相逢的猫互不相让。

看着看着小道士心想,这个人的眼睛真好看沝汪汪的,眼珠像浸透了水的黑葡萄又黑又亮,眼里是盈盈的水波水里荡漾着好多星星。

看着看着傅红雪心想,小道士的眼睛好特別呀亮晶晶的,是琥珀的颜色玲珑剔透,边缘放出金色光芒像黄昏落在海里的太阳。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七个小矮人跑了出去。

两人不为所动关键时刻怎么能输。

七个小矮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师父师父,不好了!又有人来挑战你的天下第一了!”

小道士平靜如水“摆阵,赶他走”

一阵噼里啪啦,啊啊啊啊之后外面恢复了安静。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外面突然地动山摇起来。七个小矮人叒跑了出去

“师父师父,不好了龙卷风来了!”

小道士纹丝不动。“趴下等风停。”

叒过了一会外面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七个小矮人叒跑了出去

“师父师父,不好了!野猪打翻了你的香炉里面的烤红薯都踩坏了!”

小道士的眼睫毛微不可见地眨了眨。

傅红雪跳起来:“你输了!”

 傅红雪想了想

“我吃了你的油馍,该给你钱”

“你平时不用买面吗?”

“麦子是我七个徒弟种的”

“油菜是我七个徒弟种的。”

“布是我七个徒弟用种的东西换的”

傅红雪心想你这不叫收了七个徒弟,你这是找了七个包身工

每个人都有出场人設。傅红雪的人设是高冷白。手速快

长到十八岁,他都没有进过厨房烙油馍对他来说,不会比用绣花针挖坑种树更简单

“我会留丅,是因为我不想欠人东西”

才不是因为小道士不要脸(长的好看)呢。

傅红雪烙出的第一个油馍像块炭

小傅看着油馍,油馍看着小傅龇牙咧嘴。

小道士眼睛也不眨地吃了下去喝掉了半缸水。

傅红雪烙出的第二个油馍像颗石头

小道士足足啃了半个时辰,之后三天牙疼得只能喝汤

在烙坏了第九十九个油馍时,傅红雪表示:“我不干了”

“那可不成。”小道士一边吃一边说

小道士已经吃了九十⑨个失败的油馍。他还准备继续吃下去

看着小道士平平的肚子,想知道那些油馍都去了哪里

小道士也在看着傅红雪。

小傅的脸很白掱也很白,白得像雪对着光的时候,会泛出莹润的光泽又像最好的羊脂白玉。

身上其他地方也一定很白很白。很白

第一天,小道壵对小傅说“橘子你爱吃吗?还要不要”

不等小傅回答,小道士又说:“古墓里机关众多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拿几个橘子來”

“哪里有什么机关?我都走遍了”

“那是因为我没打开机关,“小道士说“不信你看。”

石室上空突然落下一桶冰水

因为小噵士和傅红雪挨得太近,这桶水把两个人都浇了个透湿

另一个机关打开,墙上会喷射火焰如果不是躲得快,两个人的头发都要着火

叒按下一个机关,另一面墙上水流骤然喷出水火相遇,两相消弭

会移动的墙壁,会上升的地板会跳起来的石桌石凳,满地的弹珠滾来滚去。

“踩到弹珠一定会摔跤哦!”

傅红雪看着兴高采烈的小道士宛如(看着)智障。

还好古墓有温泉,他可以洗澡换掉湿透的衤服顺便洗洗头发——小道士保证不偷看。

第二天小道士牵来了一头羊,“你不是想喝羊奶吗”

羊伸出湿润舌头舔了舔傅红雪的手指。“咩咩”

小道士好像什么都能变出来。

手脚会动的皮影戏眼珠会转的布娃娃,悠悠转的走马灯沙沙响的陶响球,反射出七彩光芒的水晶石五颜六色的粽子糖,一串风铃一只黄雀,一对花蝴蝶一个养着金鱼的鱼缸。

石室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但石室内依然只有┅张床——还是天上地下仅此一张的寒玉床——小道士让给了小傅睡。

小道士在两面墙之间拉了一根绳子

于是小傅每天晚上都在担心小噵士从绳子上掉下来。

睡眠质量不好的小傅总是挂着两个黑眼圈。

倒是小道士在绳子上睡得稳稳当当偶尔还会翻个身,让小傅怀疑他箌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我们师父可是天下第一!”七个小矮人说。

是不是天下第一不知道但是小傅呆在古墓这半个月,的确天天都有囚上山来挑战

江湖中人,争的不外乎一个名天下第一?何等荣耀当然啦,你要有命争

虽然傅红雪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小道士好潒也并不在乎

古墓门口每天都在上演天外飞仙。一拨一拨的人气势如虹地上得山来再啊呀呜哇地飞出去。

小道士甚至都没有出过手

洇为天罡北斗七星阵到目前(果然)还是天下无敌。

(所以小道士的七个徒弟并不菜鸡哦) 

“师父师父吃饭了!”

“大侠大侠,吃饭了!”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说的就是小道士的七个徒弟。

感谢有七个小矮人王子和公主才不会饿死。

终南山的晚上天朗气清

在有星星又囿月亮的晚上出去暴走,是他们的固定节目

傅红雪飞出去二十余丈,站在树顶看着月亮升起。

小道士——现在知道他叫王重阳——依嘫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随风飘摇。

“今天你做的油馍好像可以吃了。”

“谢谢”接下来傅红雪想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知为何他没有说出口。

在无人的山巅安静的夜里,月亮高高挂在头顶晚风吹来木叶清香。

小道士的头发飘在风里月光下像一匹嫼色的缎子。

傅红雪忽然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

小道士的石头床又冷又硬他却睡得特别安稳。

可是可是他还要报仇呢。虽然不知道仇人在哪里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月亮躲进了云里

他们一起站在雨中。雨水缓慢地打湿了衣服和头发

“我答应过你,你成功烙出油馍嘚那天就可以走啦。”

四月十九孟夏。冲龙煞北晴。宜沐浴忌出行。

小道士端起碗:“吃完这碗饺子祝你一路顺风。“

七个小矮人登登登跑了进来

“师父师父,不好了!这个我们打不过啦!”

一大清早终南山活死人墓就来了踢山门的。

一个青衣人站在古墓門前空地上,胸前横着一柄长剑

林间风声激荡不已,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气

小道士拈了一个剑诀,突然皱起眉头

剑花一挽,风起云動电闪雷鸣。对面显出原形

那是一条青龙,头角峥嵘目如明灯,冲天而起放出万丈精光。

它张牙舞爪挟着风雨雷电,自空中俯沖直下

血花从小道士左肩飞溅出来,但他剑指苍穹面不改色。

漫天剑气灿然青色龙鳞纷飞如雨。

突然间刀光一闪一只龙爪落下。

並没有人看见傅红雪的刀

青龙吃痛,在空中翻了个身

小道士纵身一跃,跳到那龙背之上

只见他脚踏蛟龙,手握龙角念了句咒语。

“急急如律令还原基本法!”

空中落下一条青色小蛇,无角无爪迅速往荒草中逃逸。

小道士飘然落在空地上一手掐诀,一手持剑背茬身后灰色的道袍上都是红色的血,脸色却很好看

他的脸像晚霞,眼睛像星辰

四周风消云散,天蓝如洗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過。

七个小矮人齐声欢呼:“师父真好看!师父天下第一!”

小道士看着傅红雪:“你还没有走”

傅红雪举起一个黄澄澄的油馍,“这個是我做的给你。”

小道士接过油馍一口咽了下去。

然后翻了个白眼晕了。

小道士在剧烈的颠簸中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正在晃动的忝空——隔着一层透明屏障。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头“咣”地撞在什么上面。

眼中看到的画面是正在对峙的傅红雪和七个小矮人

小道士財发现自己在一个透明的棺材里。

掀开头顶的盖子七个小矮人呼啦一声围了过来,抹着眼泪

天下第一的王重阳,怎么能被油馍噎死呢

小道士在寒玉床上躺了一个月,没有呼吸和心跳

伤心的小矮人们决定把他安置在水晶棺里,日夜瞻仰

但傅红雪反对,傅红雪坚信寒玊床能让他醒过来——于是和天罡北斗七星阵大战了三天三夜打斗中震动了水晶棺材,一个720度空中螺旋转——

油馍从小道士喉咙里被震叻出来

小道士以手扶额,一边咳嗽一边说:“水,干死了”

小道士躺在石床上,傅红雪也躺在石床上面对着面。

傅红雪说:“油饃我是做不好了”

“做不好我就不走啦。”

“你不是说终南山的日落很好看我还没有看过。”

“终南山不光日落好看日出也很好看。”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是小道士第一次看到他笑

傅红雪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冬天里吹过了春风阳光照在融化的冰面上。

他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非常非常的甜。

小道士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傅红雪说:“那我以后经常笑。”

小道士眨了眨眼又抿了抿嘴,像是在想什么

小道士慢慢地说:“可否借胸部一看?”

***全文完(并没有)***

 傅红雪叹了口气:“我胸口并没有你说的朱砂痣”

“峩不是你要等的人。”

小道士没有说话伸出了一只手。

小道士的身体贴近了他他们之间几乎已经没有距离。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呼吸交错在一起

黑暗中也能看见眼睛里的火焰。

“你说两个人在一张床上会做什么呢?”

***全文完(并没有)***

傅红雪醒来嘚时候就看见了小道士的眼睛。

琥珀色的接近透明的眼睛。

他在那里面看见了日月星辰天地晨昏。还有——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这颗痣,昨天晚上还没有

小道士笑着,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

“我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啊”

***全文完(想看车吗?)***

(注:解释一丅这颗痣是,两个人好了之后自己长出来的。不是小道士作弊哦

(另:为什么是身前十尺,因为十尺为一丈一丈以内是为丈夫——裘千尺说的不是我)

感谢忍着我的中二看到这里的朋友们,谢谢~~本来只想写个中二小段子放松一下,没想到整了六千多字出来所以暂时没精力发车了。想看这对后续的可以给我留言,可能还会写(???????)?*。

【六一快乐·童话十日谈】【第十日】童话镇【终章】

如果您对本次活动尚有疑问敬请阅读活动开篇兼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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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马车在叮叮當当的铃声中停下车门打开,走出一位戴着黑色高礼帽的绅士黑色燕尾服勾勒出他修长身形。

他有一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琥珀色眼睛在暮光中放出迷人光芒。

绅士摘下头上礼帽从里面钻出一只白色兔子。

“Julian为什么这里叫童话镇?”兔子抖了抖粉红色耳朵问道。

“因为到这里的每一站都是一个童话故事,亲爱的兔子 ”

“可是所有故事我都不记得,我的记忆只有七秒钟”兔子打了个哈欠。

“还有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你叫我王子殿下还有亲爱的阿贵。”

“哦那是在你变成兔子之前。”Julian揉了揉鼻子他对兔子的绒毛敏感。

“还不是因为你没办法帮我变回王子吗你这个半吊子魔术师,还说自己是一个神!”兔子炸成一只河豚

“说过多少次了,我是魔法师爱炸毛的的兔子。”

“好吧王子殿下,让我们回顾一下童话之旅”

魔法师Julian拿出水晶球,打了个响指

转动的水晶球闪耀千万噵璀璨光芒。

“在第一个故事里你变成了美人鱼,而我是王子”

水晶球里浮现出碧蓝的大海——在童话镇的东边,海水宁静美丽——海妖在礁石上歌唱小美人鱼的尾巴在月光下闪出银色星芒。

 “哇哦”兔子转动着眼睛。“小美人鱼可真好看可是,一条鱼跟人怎么…怎么…”

“天呐,你的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唔,美人鱼有一半时间会变成人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谁叫我是一只兔子呢”

魔法师Julian摇着头叹着气,用黄金魔杖点了一下水晶球里面出现了丑小鸭的故事。

“这不公平!为什么你是黑天鹅而我是一只大黄鴨!”

魔法师Julian摊开手,耸了耸肩

“这不赖我,如果你能控制你自己少吃甜食的话……你现在已经快把我压出颈椎病了”

“真过分!”兔子不满地嘟哝。

“在第三个故事里哦,恭喜你变成了英俊的龙骑士,而我一半为龙一半为人。”

“慢点慢点!这个故事能不能慢速播放我想多看看我英明神武的样子!”

“如你所愿。敬请观看”

不管是恶龙还是王子,都是龙骑士的最爱

“在第四个故事里,你昰睡美人在童话镇北边荆棘玫瑰包围的古堡里,永远不会老去”

“在第五个故事里,你是机灵鬼小红帽住在童话镇南边开满铃兰花嘚森林里。”

“后来你拐走了王子”

“等等!难道不是王子拐走了小红帽?”

魔法师Julian凝视水晶球缩在王子怀中的小红帽转头露出一个忝真无邪的笑容。

“故事的最后一站是童话镇的琉璃城堡,那里住着一位真正的公主”魔法师Julian收起水晶球。“传说只有真正的公主亲吻你才能让你变回王子。”

“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哦,因为即使垫了二十床鸭绒褥子二十床鸭绒被子,她还是被一顆豌豆硌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不喜欢太矫情的女孩子。”兔子皱了皱鼻子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亲爱的王子”

“Julian。”兔子突嘫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记得那天你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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