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间,我妹要梦见亲人来看我我,在学校寝室住一段时间,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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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纸上的姐妹:震撼人心的恐怖
&p&第一章 夜晚别讲鬼故事&br/&&br/&  1&br/&&br/&  我作出这个告诫别无他意,由于空间交错的复杂关系,死去的人其实仍然存在于我们中间。他们听觉灵敏,尤其在夜晚,任何角落的声音他们都能听见,而鬼故事尤其令他们敏感,所以对鬼魅悬疑之事还是保持沉默为好。&br/&&br/&  我是在夜里走上楼梯时产生上述想法的。昏暗的楼道灯随我的脚步声亮起,然后又在我背后悄无声息地灭掉。我记不清已走到第几层楼了。在我的上面和下面,是否有人在暗黑中弓背前行也未可知。空间稍稍挪开人便一无所知,但听觉醒着,它让我穿墙破壁看见很多东西。&br/&&br/&  作为大三的学生,冯教授说我是个富于幻想的女孩。我说不,一切都是事实。&br/&&br/&  这个夜晚,我看见三个高中女生坐在屋内的地板上聊天、看影碟。现实和虚构故事有时惊人的相似,这个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部日本恐怖片中的画面。不过现实中没有那种荒诞惊悚的事发生。这是小妮的家,灯光柔和,透着淡淡的温馨。&br/&&br/&  电话响了,别紧张,这是小妮的母亲打来的。今天是周末,出差在外的母亲惦念着正读高三的女儿。我正在做作业,小妮说,来了两个同学,我们一起做,互相帮助。&br/&&br/&  放下电话,三个女生发出爆笑。高考如石磨压人,今晚不轻松轻松对不起这个周末。关了电视,小妮说,我们来讲鬼故事吧。女生S提议,要讲就讲各人的亲身经历,这才叫恐怖。&br/&&br/&  电话又响了。母亲问小妮,你的珺姐今晚没来吗?珺姐便是我,小妮的家庭教师。她不知道我已经在门外的楼道上徘徊。小妮说珺姐今晚没来,她乐得清闲。&br/&&br/&  故事开始,女生S先讲。她说她在大白天看见过鬼。那是她五岁时的事,在公园的湖边,一个女人匍匐在透明的水下。她是在潜泳吗?不对,怎么一动不动的,S觉得奇怪,叫来母亲观看,那个直挺挺卧在水下的女人却不见了。公园管理员说,水下不可能有人。S说她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女人,穿着蓝格子衣裙,长发漂在水里像一大簇水草。公园管理员大惊,说是一个月前曾经在湖里捞起过这么一具女尸,警察来验过尸后让送到殡仪馆去了。S说,不知道我看见的是不是鬼,总之我后来再不敢单独去湖边了。&br/&&br/&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紧张。灯光也仿佛暗了一些。故事该接着讲下去,小妮和女生T互相推让,小妮想了想说,我就讲在家里发生的事吧。&br/&&br/&  昨天半夜,小妮被厨房里的响动惊醒。她顿感毛骨悚然,不敢走出卧室去外面察看。小妮的父母离婚多年了,她和母亲住在这套大房子里,母亲出差时,她一个人就像住在空城里似的。夜里,反锁上房间门,在夜半听见杯子响动的声音。今天早晨,她在察看屋里各处有无异样时,在餐桌上看见了一个盛着半杯可乐的杯子。她认真回想,昨夜她没有喝过可乐。她望着这个恐怖的杯子,里面的黑色液体仿佛在轻轻晃动。她一整天心神不定,所以今晚叫来两个同学陪她。&br/&&br/&  身居此地,女生S和T都感到有点悚然。但越怕越想听,该T讲了,她说确实没有亲身经历的恐怖事,但在今天的晚报上看见一篇报道,倒是挺吓人的。&br/&&br/&  报讯:昨天夜里,某大学发生一起女生坠楼事件。死者是在天亮时被一名晨跑的男生发现的,在女生宿舍楼下,已血肉模糊。据与她同寝室的女生讲,近来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昨晚睡觉前,有人看见她对着一面小镜子照了很久……&br/&&br/&  T讲完这篇报道说,以前听老年人讲过,夜里照镜子是在向自己告别。我最能体会这种感受,因为T所讲的报道中那个坠楼的女生就是我。昨天半夜过后,当我从女生宿舍的阳台上一头栽下,我的耳膜中落满了呼呼作响的风声。从6楼到地面是风的世界,我的身体在飘散,从头发到衣裳,我像一片即将被撕碎的羽毛。当血腥味在地面弥漫时,我已告别了自己的身体,告别了珺这个名字。&br/&&br/&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作为哲学系大三女生,我可以不再关心这个话题了。只是小妮还不知道,作为她的家庭教师,我已到另一空间去了。今天下午,她给我打过电话,她听见的只能是手机关机的提示。那手机是我用做家庭教师的第一笔收入买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如果送人,别人事后会害怕的。于是关了机放在枕头下面,我不再需要它了。&br/&&br/&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小妮和她的两个同学聚在一起,她们用讲鬼故事的方式让周末的夜晚显得轻松一些。窗口开着,三个女生在屋内的地板上,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到墙上放大了很多。她们不知道我在暗黑的楼道里已经站了很久。其间有个下楼的男人从我身边走过,这是个住在顶楼的画家,我第一次来给小妮做家教时在楼下遇见过他,他说我轮廓很好,适合做模特儿。今夜他什么也不知道,经过我身边后便抱紧了胳膊下楼,他身上仿佛有夜凉如水的感觉。屋内,三个女生的鬼故事已经讲完,我该进屋去了。&br/&&br/&  这套大房子我很熟悉。厨房侧面是狭长的饭厅,我喜欢坐在这里喝可乐。冯教授说过,这种液体对抑郁有改善作用。当然,这一点点化学刺激微不足道,我只是喜欢舌尖的感觉。&br/&&br/&  客厅里,墙上的钟已指向夜里10点半,女生S和T向小妮告辞。打开房门,两个女生说现在下楼很害怕,小妮说没什么,都是讲了鬼故事留下的阴影。&br/&&br/&  送走同学后,小妮检查了一遍门窗便冲澡睡觉。她的动作非常匆忙,想来也是心里害怕的缘故。&br/&&br/&  屋里一片暗黑,我坐在餐桌边喝可乐。楼上时而有凳子挪动的声音,是那个络腮胡画家在做画吧。我去过他那堆满画框、画架和颜料的屋子。屋角有一幅裸背的女人像,画家说是他过去的女友。画中的她永远也转不过身来,我无法看见她的面容,这使我对她是否存在于世产生怀疑。&br/&&br/&  时间的脚步在夜里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半夜过后,小妮听见母亲的房里有动静。她光着脚走出自己的卧室,靠在母亲的门上听了听,然后推门进去。&br/&&br/&  她开了灯,看见母亲直挺挺地睡在大床上。怎么会呢?出差在千里之外的母亲今夜还来过电话,这睡在床上的女人是谁?&br/&&br/&  小妮的母亲我叫她何姨,是个仍然漂亮的中年女人。她的左耳附近有3颗品字型的黑痣,算命先生说是她出生那晚的星相。她问过我这星相是什么意思,她认为我既然学哲学就应该知道宇宙的真相。&br/&&br/&  此时此刻,小妮俯身察看着母亲左耳下面的黑痣,她惊声尖叫起来。这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让人怜爱,我想起身去安抚她,可一抬手却打碎了盛着可乐的杯子。暗黑的饭厅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使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妮发出又一声尖叫。&br/&&br/&  夜晚别讲鬼故事,我紧闭嘴唇再一次作出这个告诫。&/p&&p&2&br/&&br/&  第一次到小妮家时我穿黑裙,第二次穿白裙。小妮喜欢上我的品位,她说珺姐,看见你就很安静。我说安静就好,咱们开始补习功课吧。今天补习什么,语文、数学,还是外语?小妮说就补外语吧。接着她给我讲了一则关于外语的故事。说是母老鼠带着几只小老鼠在厨房里被猫发现了,母老鼠急中生智对猫发出一声猫叫,趁那只猫纳闷的瞬间,母老鼠带着小老鼠成功脱逃。事后,母老鼠语重心长地对小老鼠说,这一下你们知道学点外语的好处了吧。小妮是个调皮的女孩,她的开心经常让我沉寂的心里透进一丝阳光。我笑了。小妮说我的笑容很好看,只是太难得一见。她说以后要经常逗我笑。我说笑有什么好,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愚蠢的表现。生命的本质是绝望的,无意义的,尼采说上帝死了,上帝死了后人的得意忘形更接近绝望。存在主义看见了这一点。所以笑是人类对自己的欺骗。小妮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我最讨厌哲学了。哲学是神经病。她做了一个摹仿精神病人的怪相,我又笑了。和小妮在一起,快乐无可救药地袭来。&br/&&br/&  可是今夜,小妮在噩梦中挣扎,这让我心痛,我必须带她脱离这场灾难才行。在暗黑中走出饭厅,我来到小妮的卧室门外。我用手指关切地敲门,这声音和节奏与人的心跳频率一致。这不奇怪,宇宙万物都服从于同一个规律。小妮,醒醒!我轻声叫道。&br/&&br/&  门开了。我无声地走到小妮的床前。她穿着睡衣坐在床头,高中女生的身体已经成熟,可面容还是个大孩子。她说珺姐,你怎么还没睡?凡是周末我都住在小妮家,这是规律。可是今夜她怎么还这样认为呢?我顺势说早睡了,刚被她的惊叫声惊醒,便过来看看。小妮说她做了噩梦,看见母亲死在床上,醒来时还听见饭厅里有玻璃杯打碎的声音。我说什么也没发生,都是你睡前讲了鬼故事的缘故。&br/&&br/&小妮疑惑地盯着我说,什么鬼故事呀?睡前不是一直在补习功课吗?你先给我讲数学,后来又让我练习了一段英语,怎么会冒出讲鬼故事的事来呢?&br/&&br/&  人的记忆是一种特别靠不住的东西。哪怕是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也会变形、错位甚至消失。这就像玻璃的水雾一样,风一吹它就散了,可是谁能说这水雾没有存在过呢?我说小妮,你睡前真的讲过鬼故事,还有两个同学和你在一起。你们坐在地板上讲鬼故事一直讲得背上发冷。&br/&&br/&  小妮呵呵地笑起来。她说珺姐你怎么也会编故事了。不过我背上真的有点发冷,都是刚才的噩梦吓的。我很害怕,珺姐你就陪我一块儿睡吧。&br/&&br/&  我上了小妮的床。她又叫道,珺姐你身上怎么这样凉呀,被窝里有股寒气似的。我忙说我属蛇,皮肤从来就是凉凉的。小妮似信非信地唔了一声,接着打了一个呵欠侧身睡去。我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以免身上的寒气再让她生疑。死去的人尽管可以挤进活人的空间,但这一身寒气却无法遮掩。&br/&&br/&  我最早在别人身上发现这个秘密是在两个月前。那天何姨对我讲起了小妮的事来,她说她这女儿一点也不听话,都读高二了,还是只知道贪玩。并且还在学校打架,约了一伙人将一个欺负过她的男生打得趴在地上求饶。说到伤心处,何姨捂着脸哭起来。我拉住她的手安慰她,这时我吃惊地发现何姨的手冰凉冰凉的。以前听小妮讲过,她母亲曾经生重病住院差点死掉。突然有一天,她放学回家后看见母亲已回到家里,正很精神地打扫卫生。小妮说妈妈你出院了,母亲说是啊,病好了就该回家。小妮对我讲这事时我就觉得很蹊跷。那天拉着何姨冰凉的手,我就知道她其实早已死在医院,但是放心不下她的女儿,所以魂灵显形又回来了。当然,我从不敢将这个发现告诉小妮,我认为母女如此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br/&&br/&  现在,当我死后又回到这个世界时,小妮发现了我身上的寒气。幸好她什么也不懂,我用属蛇的解释便哄得她侧身睡去。&br/&&br/&  我是在小妮完全睡熟后起身来到饭厅的。我得将地上的碎玻璃收拾干净,以免小妮明早发现后受到惊吓。&br/&&br/&  饭厅里黑乎乎一片,后窗玻璃上有灰白的天光。我抬头便看见一个裸背的女人站在窗外,黑发倾泻在光滑的背脊上,这是楼上那位画家画过的女人,她在画中永远转不过身来,我生前就对她是否存在于世产生过怀疑。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果然是一个幽灵,因为小妮的家在6楼,没有人能出现在窗外的空中。&br/&&br/&  我想,我现在终于能看见她的面容了,因为我和她亡灵相通。我走到窗前轻敲着玻璃,意思是叫她转过身来。然而,这背影转瞬消失了,我听见楼上的窗户响了一声,她回到画家的屋子里去了。&br/&&br/&  突然,背后有人叫我,同时,灯也亮了。我回转身,看见穿着睡衣的小妮。珺姐,你到饭厅里来干啥?半夜三更的,还不开灯。我说我口喝,到这里找水喝。这时,小妮看见了地上的碎玻璃杯,她后退了一步。我说是我刚打碎的。进饭厅没找着电灯开关,黑暗中便将这杯子碰到地上了。小妮站在那里发怔,脸色有点发白。&br/&&br/&  回到床上重新睡觉,我仍然和小妮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半夜里最好别到饭厅去,小妮说,我曾经在那里的窗户玻璃上看见过一张女人的面孔。我妈妈说那可能是我自己的影子。可我觉得不是,因为当时我很害怕,可玻璃上的那张脸却在笑。&br/&&br/&  我知道小妮看见了谁,她是楼上那幅画中的亡灵。可此时此刻,我不愿和小妮谈论这个话题。我说可能是你看花眼了吧。唔,咱们该睡觉了,半夜时说多了话会失眠的。&br/&&br/&  小妮听话地侧身睡去,很快便没动静了。在四壁的黑暗中,我惊异于小妮竟没有发现我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将自己的手凑在鼻孔上嗅了嗅,除了有点寒气,也还没有其他异味。这说明死去的人重新显形于人间,人们是很难察觉出来的。&br/&&br/&  我在暗黑中回忆起昨夜的情景。半夜过后,女生寝室里寂静得像深潭。我轻轻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我推开窗,望了一眼楼下,黑乎乎的树丛中有一条灰白的路。我悄无声息地爬上窗台,以六楼的高度,带走一个人的生命绝无问题。我向虚空扑了出去。我听见尖厉的风声,以前在峡谷里听见的那一种,像女巫的口哨。虚空为我打开了另一扇门,我走进去,这是我所想要实现的。&br/&&br/&柏拉图说,这世界既不增加什么也不减少什么。他说许多年之后,人们仍会看见他披着睡袍在广场上演讲。樯认为这是一件永远无法证实的事,因为我们没有一种时间逆行的交通工具。樯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人,我和他谈起另一个世界时非常投机,我准备离开这世界的前一天上网给他留言说,我也许能够与时间逆行,那是很孤独的事,不过,我愿意。&br/&&br/&  现在,一切刚刚开始。我记起今晚的经历正是以前发生了的事,那时我刚作小妮的家教几天时间,周末到了,我第一次住宿在小妮家。这是何姨的安排,她说她要出差,周末正好让我和小妮一起过。并且,以后都这样。&br/&&br/&  而此时,黑暗中响起小妮的抽泣声,我知道她在做梦。我推了推她的肩膀,和以前的经历一模一样。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我什么都想起来了。&br/&&br/&  小妮睁开了眼,眼角留着泪水。我梦见我有一个姐姐,她死了。小妮说,她看见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被一双大手拎着腿扔到楼下去了。有人说那女孩是她的姐姐。她感到奇怪,便在梦中去问母亲,母亲只是捂着脸哭,她也跟着哭了。&br/&&br/&  小妮说,在她出生前,母亲或许真的生过一个女孩。要是这女孩不死的话,也就没有她来到这个世上的份了。那死去的女孩是她未曾谋面的姐姐,她是顶替她而出生的,小妮说,人来到世上纯属偶然。&br/&&br/&  夜半时分,小妮坐在床头讲她的梦。没有开灯,我在暗黑中看见她的眼中有惊恐的光。我是谁?人追问这个谜底时总是惊恐的。&br/&&br/&  我扶着小妮的肩膀安慰她,让她重新睡下。珺姐,你的手好冷!她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侧身睡下。&br/&&br/&  3&br/&&br/&  我在暗黑中看见有微弱的白光在窗帘上掠过,像缥缈的水波一样。大约是凌晨两点钟左右吧,客厅里的电话响了。铃声在漆黑中传来,让人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br/&&br/&  小妮睡得很沉,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摸黑来到了客厅里,我没有开灯是怕惊醒小妮,以免她害怕。这种时候听见电话都会感到心里发紧。&br/&&br/&  我拿起了话筒,我想电话那边站着的最有可能是小妮的母亲。即使这样,凌晨两点打电话来也有点不祥。我喂了一声,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还好吧?赶快去屋子里各处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进来的痕迹。&br/&&br/&  你是谁?我吃惊地问道。我想做个鬼脸来吓退这个低沉的声音的人,可惜隔着电话他并不能看见。&br/&&br/&  孩子,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电话那边的人显得有点失望,这让我明白过来,他是小妮的父亲。小妮从小跟母亲长大,对与母亲离异多年的父亲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感受。我在给小妮做家教期间,还未见过这个男人的面。&br/&&br/&  我不是小妮,我说。&br/&&br/&  哦。对方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是小妮的爸爸,你叫我罗叔叔吧。你也许知道我是搞建筑工程质量检查工作的。昨天下午我在一幢楼房里检查时,从一处墙壁上抠下了一片人的指甲。这表明有人的尸体被砌在墙壁里了。也许是混在水泥里搅碎后砌进去的。&br/&&br/&  这是一种艺术。我插话道。任何死亡现在对我都引不起震惊。不过,这事和小妮有什么关系,值得你深更半夜还打电话来?&br/&&br/&  有关系。对方说那从墙上抠下的指甲还有染红的痕迹,是女人的指甲。今天夜里,我在梦中看见了这个女人,她对我说她很冷,想到小妮那里借点衣服穿。她说她就住在小妮的楼上,丈夫是个画家。&br/&&br/&  我在电话里听着这个男人低沉的讲述。客厅里一片黑暗,使我感到声音离我很近。我说,你在给我讲鬼故事吗?楼上是有一个画家,络腮胡,正值不惑之年,是个从未结过婚的独身男人,怎么会有女人自称是他的老婆呢?他屋里是有一个女人,可那是在画布上。&br/&&br/&  对方对我的反驳十分不满。他说,你知道什么?我的梦从来很准。只是还没有梦见今夜你和小妮在一起罢了。你既然来了,劳驾你保护一下小妮,如果楼上的女人来借衣服,千万别借给她,不然小妮会出事的。&br/&正在这时,外面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凌晨两点,谁会在楼梯上走动呢?我凝神听了听,脚步声是从七楼下来的。走到我所在的门外便停了下来。空气凝固不动,我的鼻孔里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br/&&br/&  喂,你怎么不说话?低沉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来。你真是小妮的爸爸吗?我对着话筒问道。&br/&&br/&  这还有假?对方急切地说,记住我的话没有,别让那女人来借衣服。&br/&&br/&  我说,她已经来了,就站在门外。&br/&&br/&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了。在寂静的夜半,这声音像敲在人的脑门上似的。电话里的声音响起,他说我在电话里也听见敲门声了。&br/&&br/&  怎么办?我懒懒地问道。不知为什么我此刻空前的安静。&br/&&br/&  你去开门。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里说,你开门后告诉她,没有衣服借给她,让她赶快回楼上去。&br/&&br/&  我对这个吩咐不以为然。我说,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亡灵,你怎么能叫我去开门呢?你不担心我害怕吗?&br/&&br/&  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里笑了笑说,我正在和一个亡灵通话都不害怕,你和门外的她都是亡灵,有什么害怕的呢?&br/&&br/&  这一次我真的震惊了。我在黑暗中仰头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话筒辩解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怎么敢说我是亡灵呢?&br/&&br/&  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里像回音一样传来,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呢?你两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你从家里的阳台上坠下楼去。我为你的死痛苦万分。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后来,我和你妈妈有了第二个女儿,那就是小妮。很快,我发现已死去的你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你妈妈和她的情人的产物,所以,我和你妈妈离了婚。&br/&&br/&  这段话让我对着电话笑了起来,我说你又在给我讲鬼故事了。我说我叫珺,是小妮的家庭教师,大学哲学系学生。你判断错了,小妮的妈妈我叫她何姨,至于她是否有个死去的女儿我不知道。&br/&&br/&  听完我的话,对方的声音比我刚才更震惊。他说,我怎么听你的声音像那死去的孩子?&br/&&br/&  这时,沉寂了好一会儿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我对着话筒问道,你还让我去开门吗?对方没有回答,话筒里传来呜呜的电流声,对方挂机了。&br/&&br/&  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我突然可怜起门外的女人来,她冷,不就是要件衣服么,这不应该拒绝。我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下我穿来的外衣,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开了一条缝,一只手将衣服递了出去。这衣服瞬间就被接走了。我用这种方式是不想看见那女人的面容,同时,我也不希望她看见我。&br/&&br/&  关上门回转身来,我看见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从客厅走过。小小的孩子,从个子看有两岁左右的样子。她很快走进何姨的卧室里去了。&br/&&br/&  我跟了过去。何姨的卧室连着一个阳台,通向阳台的门已经开了,有城市的灯光淡淡地映在阳台上。那小女孩已经从花盆的缺口间爬上了阳台。当我还未来得及叫住她时,她已从阳台上坠了下去。&br/&&br/&  我想起了电话里低沉的声音,还有小妮今夜所做的梦。有一个小女孩从这阳台上坠下一定是真实的了。现实经常叫人遗忘,而梦却能记住一切。&br/&&br/&  我走到阳台边向下望去,我听见了呼呼的风声,这是另一个空间的音乐,为坠下深渊的人安魂。这音乐我是听见过了。&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p&&p&&&br/&&/p&
第四章 &br/&&br/&  10 &br/&&br/&  转眼就到了暑假。这个假期我将在小妮家里度过了。小妮的妈妈说,过完假期小妮就上高三了,因此得利用这个假期集中补习功课,以便确保小妮能考上重点大学。看着小妮一脸无奈的样子,我赶紧替她求情。我说何姨,功课肯定是要补习的,不过每周还是得让小妮休息两天,中途还应让她作一次短途旅游,这样对学习反而有利。何姨说,将小妮交给你我放心,不论学习还是玩耍你都陪着她吧,我会给你算两个月报酬的。 &br/&&br/&  我脱口而出说,我从今后不要她给我报酬了。何姨奇怪地看着说,为什么?我想说她也挺难的,但临到出口时,我却改说是因为我和小妮已经亲密的缘故。我说,我和小妮已像姐妹一样,再收她的钱怪不好意思的。何姨说傻孩子,情归情理归理嘛,这报酬一定还是要给的。 &br/&&br/&  暑假之前,我已辞去了守楼的工作。准确地说,是小妮陪我守夜后立即替我辞掉的。这之间我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就是对小妮陪我守夜发生的事失去了记忆。我只记得将近半夜时我和小妮一起上楼去察看,在楼口遇到了门柱,我们三人一起往楼上走。大约走到五层以上吧,我们唯一的那支手电筒突然熄灭了,也许是灯泡坏了吧。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br/&&br/& 据小妮讲,手电灭了以后,楼里一片漆黑。当时的格局是,我拿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小妮走中间,门柱断后。手电灭了以后,小妮紧抓住楼梯栏&杆不敢动弹,后来有了一点火光,是门柱打燃了打火机。然而,他们却看不见我了。大声喊我也没有回应。他们便继续上楼来找我,又往上走了一层楼,门柱说打火机快没燃气了。小妮说节约着用,隔几分钟打燃一次。他们进入了某层楼的走廊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找着我。小妮说也许我已经摸索着下楼了,赶快下楼去找吧。他们下了楼,还看了值班室,都没有我的影子。正急得不行,突然看见我从楼口出来了。只是无论他们怎样询问我都不说话,最后说了一句,我困了,回屋睡觉去吧。 &br/&&br/&  我毫不怀疑小妮的讲述,只是对手电灭了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头脑里真是一片空白。在冯教授的咨询室里,我对他谈起过这件事,冯教授说,这种中断式失忆可能是来源于某种异常强烈的刺激。我说没有呀。冯教授说有没有你现在说了不算,得等你找回记忆以后才行。那天,冯教授用了若干语言暗示来唤起我的记忆,比如楼道、亮光、一双人的眼睛、血红的舌,头等等,我听着这些词汇一点感觉也没有。冯教授又让我用自由联想的方法,在躺椅上闭着眼讲述那晚的经历,可以是我记得的那一部分,也可以凭我的想象胡乱编造。冯教授认为在这种自由讲述中我或许能突然唤起一点什么记忆。然而,最后仍然是毫无所获。冯教授说也许只能用催眠的方法试试了。我急忙坐起来说不要。我害怕催眠,我怕在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真的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br/&&br/&  这事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暑假到来,我对那事的记忆仍然是一片空白。奇怪的是,除此之外我的思维一切正常。给小妮辅导功课的时候,何姨有时在旁边听着,然后满意地说,重点大学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将小妮托付给你真是让我放心。 &br/&&br/&  小妮却一直对我的失忆感到好奇。她说,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记不得了呢?人的大脑真是太玄乎了。她又问门柱近来和我联系过没有,我说自从那夜过后就再没有他的电话。小妮说,奇怪,你辞职的事他并不知道,他见不着你以后怎么不联系呢?我看这人就是有点奇怪,除了脸上的疤痕有点吓人之外,行动也有些不太正常。比如那天夜里上楼,他作为男人应该走在最前面的,可他却偏偏走在了最后。还有,手电灭了之后,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打火机点燃,这种迟钝也许是有意的,不然,我们也许不会和你走散。 &br/&&br/&  对小妮的分析我一时无法判断。小妮说,给门柱打电话吧,就说让他和我们一起再去那楼里看看,以便发现点什么。如果他不接受,就说明这人真有问题。 &br/&&br/&  我的头脑里一片混乱,一切就按小妮的想法做了。我从手机里调出门柱的电话,打过去之后却无人接听,接着响起语音提示:你拨叫的电话已经停机。 &br/&&br/&  怎么回事?他的手机已停止使用了,这人也就像没有存在过似的。小妮一脸迷惑地望着我说,真是活见鬼了。 &br/&&br/&  我说不急,上网与樯联系上就清楚了。毕竟门柱自称是樯的助手,从樯那里一定可以了解到真实情况。 &br/&&br/&  我立即打开电脑上网,在线上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樯又出现了。我和他打了招呼,接着便问起门柱的情况。他说这样吧,如果你同意和我见面的话,我将当面将详细情况给你说清楚。我心里跳了一下,这个叫门柱的人真有什么蹊跷吗?我同意了和樯见面,他约定今天晚上八点在河滨酒吧见。他说他坐靠窗第三桌的位置。 &br/&&br/&  小妮松了口气,她说我和你一起去,一定要将门柱的情况搞清楚。过了一会儿,小妮又问,这人就是你说的拥有千万资产的年轻老板吗?还是大你几届的校友?我说是的,不只如此,现在还有两个女人和他一起生活,真是不可思议。 &br/&&br/&  小妮说,这有什么,男人有钱就可以吸引很多女人嘛。比如我们班上的那个男生,就是输给我耐克鞋的那个帅哥,就因为他老爸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学校里至少有十多个女生和他好过。他和一些女生就是同时好上的,这些女生相互也知道,还不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br/&&br/& 我对小妮所讲的事有些震惊。我从小在乡下跟着外婆长大,读中学也是在小县城里,没想到大城市里的中学生这样开放。 &br/&&br/&  晚上八点,我和小妮到了河滨酒吧。靠窗第三桌的位置上,一个男人背对我们坐着,看来樯已提前到达了。然而,当我和小妮走过去的时候,我们却大吃一惊,这人不是樯,而是门柱。 &br/&&br/&  怎么是你呢?我脱口而出问道。 &br/&&br/&  门柱有点尴尬,一边站起来给我们让座,一边有点结结巴巴地说,樯说他等一会来,叫我先、先来接待你们。 &br/&&br/&  你的手机怎么回事?小妮冲着门柱问道。他说丢失了,准备明天去买一个新的,他已保了号,所以手机号码不变。小妮坐下来说,原来如此,珺姐还以为你蒸发了呢。 &br/&&br/&  怎么会呢?门柱说,他后来又去了那幢大楼的值班室,里面亮着灯,但值班的人已变成了一个30多岁的男人,看样子是乡下人。门柱问他珺怎么没来,他说你是问那个小妞吧,她在楼里撞上了鬼,已经辞职了。门柱说那人的口气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真想将他揍扁,但是他忍住了。他说要是他以前的脾气,那人就要遭秧了。 &br/&&br/&  你以前爱打架,是不是?小妮快嘴快舌地问道。 &br/&&br/&  唔,门柱指了指脸上的疤痕说,这就是中学时打架被别人用刀刺伤的,到医院缝了26针。唔,只顾说话,你们喝点什么?门柱带点绅士口吻说,红酒,还是咖啡? &br/&&br/&  我说我只想喝点柠檬水。小妮用手指捏了我一下,然后对门柱说,不,我们喝洋酒。接着她便转头对站在桌旁的服务员说了一个英语名称的酒名。 &br/&&br/&  酒吧里灯光迷离,人影憧憧,萨克斯的音乐让人有醉的感觉。想起自己躲在寝室里啃着一个馒头当午餐的日子,此情此景有点恍若隔世。 &br/&&br/&  樯怎么还不来呢? &br/&&br/&  门柱说不急,我们慢慢喝着酒等他。过了一会儿,门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我道,那天夜里上楼去察看,你究竟遇见了什么呢?下楼后你只说很困想睡觉,我觉得挺奇怪的。 &br/&&br/&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妮回答他道,半夜过后能不困吗?还有,你那天如果走前面,珺姐也不会和我们失散了。 &br/&&br/&  我知道小妮不愿将我失忆的事告诉门柱。 &br/&&br/&  门柱辩解道,夜里上楼,我以为走在后面是最危险的。如果不是这样,我当然会走前面了。 &br/&&br/&  不,前面危险。小妮坚持道。 &br/&&br/&  门柱说,你以后走后面试试就知道了。尤其在漆黑中,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你似的。 &br/&&br/&  你们别争论了。我说,小妮不能回家太晚,樯如果来不了,咱们就该走了。 &br/&&br/&  门柱慌乱地说,别、别走。樯迟迟没来,是因为他的长相不太受女孩子喜欢,他有心理障碍。 &br/&&br/&  他长得什么样?小妮问道,一个丑八怪是不是? &br/&&br/&  门柱无语。 &br/&&br/&  不过,我们也不是想见他。小妮说,是他约了珺姐来这里的,搞什么名堂,他自己却不来,珺姐,我们走吧。 &br/&&br/&  他也不是太丑。门柱仿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 &br/&&br/&  我大吃一惊。怎么,你就是樯呀? &br/&&br/&  门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点点头,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一个东西,我拿在手里一看,是一张身份证,上面写着“方樯”二字。 &br/&&br/&  长久以来,我对人的心理障碍有着很深的了解。我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甚至有想帮助他的冲动。我故作轻松地说,原来是这样,网上叫樯,绰号叫门柱,大名叫方樯,以后该怎么叫你呢? &br/&&br/&  他说既然已经见面了,就叫方樯吧。门柱的绰号是我瞎编的。 &br/&&br/&  小妮发出嘻嘻的笑声,她说真好玩。 &br/&&br/&  我说,守夜时你给我讲的樯的事都是在介绍你自己了? &br/&&br/&  他说是的。只是近来有点变化,我的妻子小可和女友蓓都去沿海一个城市了。作为已有千万资产的公司,我需考虑下一步的发展,由她俩去沿海办一个子公司,可以使我的规模在几年内再翻一番。 &br/&&br/&  小妮说,你真是不简单,我有点佩服你了。 &br/&&br/&  方樯说过奖过奖。这样吧,周末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饭,也算是我对珺的赔罪,因为我陪了她守夜却没报出真名。 &br/&&br/&提到守夜,我的脑子里一闪,仿佛要记起什么画面来似的,但那感觉一晃就过去了,终于什么也没想起来。 &br/&&br/&  11 &br/&&br/&  第二天,我帮助小妮复习了一上午的功课,到中午吃饭时,小妮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说什么鬼功课,将人的胃神经都压抑了。我说忍着吧,为高考大家都这样走过来的。小妮说不行,下午得轻松轻松了,咱们去逛商场,我说过要送你一件衣服的。 &br/&&br/&  我再次不容辩驳地拒绝。小妮做模特儿挣了点钱,可她家里还欠着债务呢。日常开销也不少,还要支付我的家教费,一个单身母亲供女儿读书真不容易。 &br/&&br/&  见我态度坚决,小妮说不送就不送吧,你陪我逛商场还不行。 &br/&&br/&  下午两点,我们已经在一家大型商场闲逛了。小妮拿起一件白色T恤衫在身上比了比问我,怎么样?我说漂亮极了。小妮说我真有眼力,我抬头看了一眼那衫的标价笺,480元!我伸了伸舌头。小妮说这是名牌,值这个价的。她说穿上这件T恤,周末去赴方樯的晚餐一定很棒。 &br/&&br/&  我见她露出要买的心思,立即阻止道,太贵了,别买。几十元一件的T恤同样漂亮。小妮说差得远了,两种货色明眼人一眼就能认出。 &br/&&br/&  女孩看中一件衣服是无法阻挡的。小妮拿上那件T恤进试衣间去了,留下我在拒台边发愣。附近一个中年妇女一直盯着我看,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br/&&br/&  那女人终于对我开口说,你太像小妮的姐姐了! &br/&&br/&  我吃了一惊。你是谁?她说她是小妮楼下的邻居,无意间看见我和小妮在一起,突然发现我和小妮已死去的姐姐非常相像。她说真的,那孩子死时尽管才三岁,但我常逗她玩,对她的眉眼神情记得太清楚了。你真的像她,只不过长大成人了而已。那孩子怎么死的?我急切地问,好像要弄清楚自己的前世似的。 &br/&&br/&  唉,太惨了。那女人靠近我低声说道,我住在底楼,那天下午我突然听见二楼的雨棚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楼外的水泥地上又发出第二次响声。我跑出去一看,天哪,一个从楼上掉下来的孩子已摔得血肉模糊。正在这时,住在六楼的老罗跑了下来,抱着孩子的尸体痛哭。他说孩子搭了凳子去阳台上摘花,一失重便摔下楼了。不过,后来他们夫妻吵架时,何姐总说是老罗将这孩子扔下楼去的。当时只有老罗在家看着孩子,所以孩子究竟是怎样摔下楼的谁也说不清楚。再后来有了小妮,但他们夫妻俩还是吵架,不久便离了婚。唉,那女孩要是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你是小妮的表姐吧? &br/&&br/&  我说我是小妮的家庭教师。那女人哦哦了几声,便说她要买东西去了。正在这时,小妮已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br/&&br/&  怎么样?小妮穿着那件白色T恤,张开手臂问我。 &br/&&br/&  我眼光朦胧,一时没有反应。小妮说你怎么了,掉了魂似的。我这才看清她的形象,真的漂亮,干净清纯中透出青春活力。我说这件T恤太适合你了。小妮莞尔一笑,便向收银台走去。 &br/&&br/&  我完全没有想到,小妮还悄悄地给我也买了一件。回到家她突然将这T恤拿给我时,我的拒绝已没有意义了。她说这件比她的大一号,我穿着一定刚好合适。她一定要我穿上试试,我无奈地穿上了这件价格昂贵的T恤,站在大镜子前,我的眼前也亮了一下。小妮穿着她的那一件T恤站在我的旁边,镜子里出现了两个清纯美丽的女孩。她搂住我对着镜子说,你看,我们就像一对亲姐妹似的。 &br/&&br/&  我的心里颤抖了一下,嘴里也有了一种腥味的感觉。我拿出纸巾捂住嘴吐了点口水,纸巾上出现了鲜红的血迹。 &br/&&br/&  你怎么了?小妮惊慌地问。 &br/&&br/&  我说没什么,我常牙龈出血,也许吃了上火的东西。 &br/&&br/&  夜里,小妮和何姨都睡了,我躺在书房里的小床上,头脑里云雾缭绕。我想到了值夜班时出现在值班室门口的小女孩,还有那个时隐时现的涂着红指甲的女人,这些是否都是我自己的另一种影子呢?我的头痛起来,我努力念着冯教授说过的话,这些都是你的死亡妄想。是的,妄想,我听过冯教授的讲座,困扰人类精神的恶魔变幻无穷,我一定得坚持住。 &br/&&br/&终于有了困意。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种轻微的声音将我惊醒。我听了听,是有人在客厅里倒水喝。我起身将门打开一条缝,看见是小妮站在客厅的饮水机旁。她穿着睡衣,脸色不太好。我忍不住走了出去。 &br/&&br/&  小妮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对我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她也许是怕惊动她妈妈吧。我跟着她进了她的房间,她关上门后对我说,珺姐,太可怕了。她仿佛有想哭的感觉。 &br/&&br/&  我和她坐在床上,她说她做了一个噩梦,完全没想到会做这种梦。她梦见自己高考落榜了,一个人在屋子里难受得很。她爸爸突然走了进来,凶狠地说你还有脸活着,从楼上跳下去死了算了。她说不,我死了妈妈怎么办?我要去挣钱帮妈妈还债。她爸爸就说,你必须死,你姐姐不就死了吗?她爸爸一边说一边猛地抡起她向阳台走去,她拼命挣扎,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br/&&br/&  小妮的梦让我很难受。我紧紧地抱住她的肩膀说,没事,只是个梦罢了,也许你心里的压力太大,所以才做这种梦。 &br/&&br/&  我姐姐就是被我爸扔下楼去的吗?小妮自言自语地说。 &br/&&br/&  我说,这事要问你妈妈才清楚了。 &br/&&br/&  小妮说,她妈妈也不会清楚,因为当时她并不在家。她爸妈离婚前,吵架时总要说到这件事。但小妮当时太小,不怎么听得懂。后来,她试图问过她妈,但一提到这事她妈就难受,沉默不语,小妮也就不好再提起这件事了。 &br/&&br/&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妮,只有不断抚摸她的头和肩膀,嘴里喃喃地说没事没事,不去想它好了。 &br/&&br/&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是小妮的妈妈。她晚上起来时总是头发很乱,她严厉地说深夜半夜为什么还不睡觉。 &br/&&br/&  小妮说,我头痛,也许是感冒了,珺姐来帮我找药。 &br/&&br/&  何姨走过来摸了摸小妮的额头,心痛地说吃了药赶快睡觉吧。 &br/&&br/&  何姨回房间以后,小妮说,我妈妈好像有什么感应似的,刚说到过去的事她就出现了。 &br/&&br/&  我说,好好爱你妈妈吧,她也挺难的。小妮抱住我说,你真好,我妈教育我时常说,你要像你的珺姐那样懂事就好了。 &br/&&br/&  我说我从小就没有了妈妈,所以觉得有妈妈是很幸福的。 &br/&&br/&  我和小妮抱在一块儿,我劝她睡觉吧,她说就这样再待一会儿。我从她肩膀望过去,屋里的那面大镜子正映出我们的影子。 &br/&&br/&  12 &br/&&br/&  周末还没到,方樯就打电话来了。他说有两件事要告诉我,第一是提醒我别忘了周末的聚会;第二件事是,他已经了解到了我在那幢大楼守夜时的秘密。 &br/&&br/&  我说没什么秘密。 &br/&&br/&  他说不,你看过一本值班记录是不是,那里面记录了一些恐怖的事,我已了解到这些事的真相了。 &br/&&br/&  方樯说,他最近几天晚上都去那幢空楼观察,并且和接替我值夜班的那个男人混熟了。方樯带了酒去值班室请他喝,知道了这人叫谢贵,从乡下来城里一年了还没找到工作。在这里上白班的老薛是他的亲戚,老薛便想介绍他来守夜班。没想到,老薛还没来得及向公司开口,却突然知道了有一个女大学生已被录用。老薛灵机一动,便在值班记录上写了不少恐怖故事,他知道这个女学生看过一定会辞职走人的。 &br/&&br/&  方樯在电话上对我说起这件事时非常气愤,他说看来该挨揍的不是那个乡下人,而该是老薛,他准备哪天将老薛骗进那幢空楼里去,不打他个半死不解恨。 &br/&&br/&  我劝方樯息怒。老薛虽然可恨,但也是为了替亲戚争一个饭碗啊。 &br/&&br/&  放下电话以后,小妮好奇地追问我和方樯的谈话,我只得将守夜班前前后后的事对她讲了。 &br/&&br/&  可是,不对呀。小妮想了想说,如果说那值班记录上的事是瞎编的,珺姐你怎么会真在半夜看见一个小女孩呢? &br/&&br/&  真是无法解释。我说,也许人的想象有时会走在事实前面吧。 &br/&&br/&  小妮一拍脑袋说,对了,还真有这样的事。我们班上有一个男生,天天做作业厌烦了,便撤谎说骑自行车将手摔骨折了。这样,他乐得在校外玩了三天。第四天来上课时还煞有介事的在手腕上缠着绷带,这样仍可以不做作业。没想到,一周后他真的骨折了,还真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 &br/&&br/&编造的东西有可能变成真实的事件,这是什么因素在起作用?我回想着在半夜打开值班室的门,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情景,这和值班记录上记载的事一模一样。看来,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真的不少呢。 &br/&&br/&  小妮也为此处在迷惑之中。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她有点惊恐地一震,然后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br/&&br/&  接完电话,小妮对我说,她爸爸住院了,省医院1203室。是陆阿姨打电话通知她的,陆阿姨是她爸现在的妻子。 &br/&&br/&  什么病?我关切地问。 &br/&&br/&  小妮说她爸只感到胸口痛,什么病还没查出结果来。她要我陪她去医院看看她爸。 &br/&&br/&  我和小妮直奔医院而去。又是一幢高层建筑,我们乘电梯上12楼,很快见着了小妮的爸爸。 &br/&&br/&  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已有点发胖。他半躺在病床上,看见小妮时便想坐起来。小妮按住他说别动,又向他介绍我说,这是我的家庭教师珺姐。他对我点了点头。 &br/&&br/&  小妮询问了一会儿他的病情,他说不要紧,也许是年纪大了,经常上高楼去检查建筑质量,心脏有点受不了。 &br/&&br/&  我以前听小妮讲过,她爸是做建筑质量检查工作的。这时,我无端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便说,罗叔叔,小妮学校附近有一幢二十九层的建筑,你去检查过吗? &br/&&br/&  他望着我说,你是说那幢烂尾楼吗?没有竣工的建筑我们是不会去检查的。 &br/&&br/&  他说完话后眼睛仍然看着我,然后说,你的声音好熟悉,我们在什么时候通过电话吗?对了,去年我打电话给一个公司联系事情,一个女的接的电话,声音和你一模一样,我和她说了不少话,最后才发觉电话打错了地方,她那里并不是我要找的那家公司。 &br/&&br/&  那不是我吧。我说,我上学打工基本上都是做家教,并没有在什么公司上过班。 &br/&&br/&  我说完话,小妮她爸并不应答,仿佛喜欢听我说话,仍在等着我说下去似的。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的声音我真的很熟。 &br/&&br/&  我突然回忆起,我曾经和他通过一次可怕的电话。冯教授说,那是我的幻觉。 &br/&&br/&  小妮对她爸的状态感到奇怪,便说,爸,你今天怎么了,老说声音声音的,还是说说你的病情吧。 &br/&&br/&  他说,没什么大病,我明天就想出院了。 &br/&&br/&  小妮说,这怎么行呢?得检查出结果才行。 &br/&&br/&  他说,不能再等了,今天早晨有人跳楼死了,是一个癌症病人。我一听到跳楼这种事胸口就更痛了,还是回家去休息好一些。 &br/&&br/&  小妮又劝慰了她爸一阵子,然后说要回去复习功课了,叫他安心养病。然后,我们便离开了病房。 &br/&&br/&  医院的走廊安静幽长。小妮要去厕所,我便陪着她向走廊尽头走去,连续转了两个弯之后,才在幽暗的尽头看见了厕所的标记。小妮推门进去后,我站在走廊上等她。这时,我转头才发现墙边正站着一个男子,他举手在墙上画着什么。出于好奇,我走到他的旁边,看见他手拿一支圆珠笔正在雪白的墙壁上涂抹。墙上已被画得乱七八糟,他好像在画一个人的脸,但非常的模糊。这时,也许感觉到旁边有人吧,他突然转头看我。我有点尴尬,正要问他画什么,他却两眼发直地盯着我直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念着,鬼、鬼……他已退到了走廊尽头的墙壁,由于无路可逃,他竟发出惊恐的大叫。 &br/&&br/&  这时,一个女人从厕所里跑了出来,看见这景象,她走过去拍着那男子的脸说,谢贵,你又看见什么了?这里都是医院里的人,你不要害怕。那男子全身颤抖着蹲在了墙角。 &br/&&br/&  谢贵?这不是方樯打电话告诉我的那个在烂尾楼守夜班的人吗?我走了过去,对那个农妇模样的女人问道,他怎么了? &br/&&br/&  女人说,谢贵是她的丈夫,好不容易找了个守夜的工作,可是他的脑壳却出了毛病,凡是近距离看见年轻女人,他就说别人是鬼。 &br/&&br/&  省城中学旁边,你知道吗?女人说,一幢很高很高的大楼。谢贵的表兄在那里上白班。今天早晨,他的表兄去接班时便发现他出了毛病,他老用圆珠笔在墙上乱画,表兄说他画的好像是一张女人的脸。表兄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是呀呀乱叫。表兄看见他的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怎么也找不着了。表兄便到那幢空楼里面去找,也不知在第几层楼找到了那只鞋。表兄说,谢贵可能是昨天晚上在楼里受了惊吓,说是到医院里来看看,吃点什么镇静药就会好的。这医院太大了,我带着他总是找不着看病的地方。 &br/&&br/& 这是个很健谈的女人,我一下子对情况清清楚楚。我对这可怜的女人说,这里是住院楼,你要带他去门诊部。 &br/&&br/&  带他去看精神科。小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从厕所里出来我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看来她已经听见了事情的全过程。 &br/&&br/&  走出医院后,小妮说,这叫报应。这人的表兄将你挤走安排他来上夜班,没想到有这种好事等着他吧。 &br/&&br/&  我说,那个姓薛的固然可恶,可这个谢贵在楼里被吓傻了,他是不是又遇见了你曾经遇见的那个女人呢? &br/&&br/&  小妮说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女鬼。红指甲,很艳丽的。她不只在那幢空楼里,还从我家的楼上走下来过,珺姐这可得想点办法呀。小妮的记忆被唤起后显得又急又怕。 &br/&&br/&  我说,等你爸的病好了后,将这些事告诉他,也许你爸会有办法。 &br/&&br/&  为什么?小妮非常奇怪,这事与我爸有什么关系? &br/&&br/&  我想起了那个深夜的电话,小妮他爸说有个死去的女人被砌在墙里了……当然,这是莫须有的荒唐事,冯教授说这是我的一种妄想,我也接受这种分析。但是,刚才在病房里,小妮他爸为什么说听到我的声音很熟悉呢? &br/&&br/&  当然,我不能将这些混乱感觉告诉小妮。我只得说,你爸是搞建筑质量检查的,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大楼,对一座荒废的空楼里会不会出鬼魂他一定知道。 &br/&&br/&  这样问我爸只会挨顿臭骂。小妮说,我爸会说&世上哪有鬼呀,神经病! &br/&&br/&  我说道理上是这样讲。不过你我遇见的怪事都是真的。还有这个谢贵,你看他吓成什么样子了,连鞋子也丢在了楼里。我想你爸知道这些后会重视的。 &br/&&br/&  小妮说,那等他病好后试试吧。 &br/&&br/&  安排小妮这样做让我有点自责,毕竟让他爸对她多了一份担心。但是,我老想证实一下我的幻觉是否真的出现过。楼里有一个死去的女人,小妮她爸真的说过这个话吗?&br/&&br/&
第五章 &br/&&br/&  13 &br/&&br/&  辞去为那幢大楼守夜的工作后,我的心里一直很慌乱,我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工作才行。暑假已过去一周时间了,我下学年的学费还差三千元,这必须靠两个月的暑假期间打工挣得。给小妮做家教可以挣得两千元,但我不忍心收这钱。我不想让小妮和她妈为经济愁眉苦脸。 &br/&&br/&  我和小妮商量打工的事。我说我仍保证她每天的功课辅导,所以想找个夜晚的工作。小妮说,如果有这样的工作,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打工挣钱了。小妮想了想又说,对了,今天不是周末吗?方樯晚上请我俩吃饭,将这事对他说说,也许他的公司就可以雇佣我们。 &br/&&br/&  我说,方樯搞的好像是科技公司吧,设计软件什么的,我俩去能做什么?再说,他那里也不会有晚上的工作。 &br/&&br/&  小妮笑了,她说我头脑一点也不开窍。为啥?她说你没看出方樯很喜欢你吗?想想,一个仅仅在网上认识的人,听说你守夜班之后便跑来陪你,若不是被迷住了绝不可能是这样。他既然喜欢你,在他那里为你安排个工作还不容易。晚上也可以安排嘛,整理点资料什么的。 &br/&&br/&  然而,我总觉得不愿意这样做。小妮说没关系,你又不和他谈恋爱。这人是难看了一点,尤其是脸上的那道伤痕,让人不敢正眼多看。但是,他毕竟是大老板呀,换上另一种女孩子,也许闭着眼也和他好上了。 &br/&&br/&  我说,人家有老婆的了,还有一个女友,你瞎说些什么呀。 &br/&&br/&  小妮说我们只是去他那里打工,这犯着谁了?不管怎样,她说晚上见到方樯时顺便提一提这事。 &br/&&br/&  我一时没有了主意,和小妮在一起我觉得她更能作决定。 &br/&&br/&  这天晚上,方樯将晚餐安排在西郊一处非常大众化的酒楼。去那里的路上,小妮有点失望地说,这人太小气,一点也不像有千万资产的样子。我说真正的有钱人都是很节约的。我在书上看见过,越有越抠是有钱人的本性。 &br/&&br/&  小妮说,没劲。 &br/&&br/&  周末的酒楼里人头攒动,空气中满是食物和酒的气味,有点太平盛世或者是世界末日的感觉。我和小妮在大厅角落的一张餐桌旁见到了方樯。他穿着一件灰黑色的衬衣。这使左脸颊上的那道伤痕更显得阴沉。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我真的感到有点别扭。 &br/&&br/&小妮凑在我耳边低声说,你看他像不像黑社会的人? &br/&&br/&  我用手肘碰碰小妮,意思是让她不要瞎说。其实,在几次交往中,我已经感觉到方樯实际上是个有点柔弱的人,和女孩子接触还有些拘谨和胆怯。比如他想陪着我守夜,我一拒绝他只有灰溜溜走开了。无奈之下,只有远远地坐在楼口,以这种方式陪着我守夜,倒是显示出他的执著。还有,我和他说话时,如果眼光不经意相遇,他会立即将眼光调开,并且至少有一分钟显得手足无措。 &br/&&br/&  满桌的菜已经上齐,方樯动了动筷子招呼我们快吃。小妮撇了撇嘴,意思是觉得他太没情调。小妮端起红酒杯说,干杯,为了我们的相识。大家碰杯,有了轻松的气氛。 &br/&&br/&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喂,我将手机贴在耳边说道。没人应答。我又喂了好几声,电话里仍一片寂静。我挂了机,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br/&&br/&  神经病!小妮代我骂道。方樯说可能是有人打错了电话,常有的事,没什么。 &br/&&br/&  我们继续喝酒聊天。小妮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方樯的公司方面,我知道她准备提出让我去打工的事了。 &br/&&br/&  没想到,方樯说他准备将公司关闭了。他说小可和蓓在沿海的公司已经创立,他想将业务全交过去,自己想干另外的事了。 &br/&&br/&  关了公司做什么呢?小妮不解地问。 &br/&&br/&  方樯喝了一口酒,眼睛里发出兴奋的光。去海南岛开种植园。他说,种香蕉和咖啡,我已经在网上看了很多海南岛的资料,那里的阳光,还有海洋性气候,搞个若干公顷土地种植园真是太适合了。我想买几匹好马,一辆敝蓬吉普车,种植园主都是这样巡查自己的领地的。在种植园的边缘,每隔半公里还得建座哨楼,以防窃贼什么的。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在林中的吊床上午睡,或者去园中更深处的小木屋看书。如果小木屋附近有小河的话,也可以去钓钓鱼。 &br/&&br/&  哇,太爽了!小妮惊叹道,没想到樯哥还有这种宏图大略。你这种植园什么时候实施呀? &br/&&br/&  方樯说正在搞策划。这种大项目,最快也得两三年筹备吧。 &br/&&br/&  我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仍然是没人说话。我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本城的座机号。谁找我呢?打通了又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br/&&br/&  小妮说别理他,有些人专门乱拨电话玩。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方樯的公司上。已感觉到让我去他那里打工无望了。她叹了一口气说,珺姐的学费还差三千元。她想找个打工挣钱的地方,不知樯哥有没有商界的朋友可以推荐? &br/&&br/&  小妮提出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堪,这不是我与人相处的方式。如果说提到方樯自己的公司我还可以勉强接受的话,那么,提出让方樯另外帮忙我就感到过分了。另外,也不该将我缺多少钱提出来,这可能会产生向别人要钱的误解。为这事,在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与小妮吵了嘴,不过我们很快和解了,她也是为我好呀。 &br/&&br/&  当时,餐桌上的尴尬可想而知。方樯哦哦了几声后说,他生性孤僻,没有什么朋友的。 &br/&&br/&  这时,我的手机第三次响起,给这尴尬的气氛解了围。这次有人说话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他姓薛,守大楼的。他首先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没出什么呀,他说刚才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都不说话,只是哭。我说没有这事,我在电话里什么也听不见。他说奇怪了,那电话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呢? &br/&&br/&  真是活见鬼。这姓薛的要么是刚才打错了电话,要么是又在编故事了。我有些生气地问他有什么事? &br/&&br/&  薛说,他只是告诉我,那本值班记录上所讲的事千万要保密,不能对外界讲。因为公司已经看见这本记录了,现在大楼要拍卖,公司方面怕这些鬼怪事影响买家的情绪&。 &br/&&br/&  不过,我偏问,那些怪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br/&&br/&  薛仍然未承认是他编造的,只是叹了口气说,是真是假,谁能说得清楚呢?你千万记住了对外保密,不然拍卖不成功,公司方面会找你负责的。 &br/&&br/&  我说我不会对外讲的。 &br/&&br/&  通完电话,小妮和方樯都愣愣地望着我。我将详情对他们讲了一遍,然后问方樯,那个守夜班的谢贵真的说过,记录上的事都是他那个姓薛的表兄编造的吗? &br/&&br/&方樯肯定地说是这样。不过,他又补充说,也不排除那个姓薛的为了向表弟邀功,在你辞职后故意说是他这样做争取来的岗位。 &br/&&br/&  这是你的新想法吗?我问。 &br/&&br/&  方樯说是的。刚才我通电话的时候,小妮给他讲了在医院遇见谢贵的事。他认为如果记录上的事是薛编造的,谢贵也不会在楼里真的被吓傻。 &br/&&br/&  我说,有些事先是假设的、编造的,甚至幻想中的,到后来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这种可能也不排除。 &br/&&br/&  方樯说,我知道你这样想有你的道理。因为那天晚上我们一起上楼失散后,你下楼后就有点呆呆的样子,我想你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br/&&br/&  我说我真的记不得了。 &br/&&br/&  一定是看见了一个可怕的女人。方樯说,那个吓傻的谢贵就老在墙壁上画一张女人的脸,你们看见的一定是同一个东西。 &br/&&br/&  我说我没有看见什么。 &br/&&br/&  方樯说,你认真想想,电筒熄灭以后,你去了哪里?也许你看见一个人向你招手,也许是一团光,也许是一个只有眼睛或者舌头的人影。总之,这个形象对你很诱惑,你就跟着去了…… &br/&&br/&  不要讲了,我吼起来。因为在方樯的讲述中我闭上了眼,在黑暗中真的看见了一团神秘的光,这光在潮湿的墙壁上移动,让我跟着它走。我看见了一道门…… &br/&&br/&  我猛地睁开眼,我的吼声让方樯和小妮都吃了一惊。他们问怎么了,我呼吸急促地说,有几秒钟我差点就要回忆起什么,可是终于又没能想起。其实,那一个瞬间我害怕继续,我主动中断了记忆。再要往下想时,一切到那扇门为止,下面又是一片空白了。 &br/&&br/&  方樯说,不用急,以后你会想起来的。 &br/&&br/&  小妮关切地问我,珺姐你没事吧。我说刚才一阵心跳,现在已经好了。我端起酒杯说,大家喝酒吧,别让这事坏了兴致。 &br/&&br/&  回家的路上,小妮说方樯这人不够朋友,说到替你找工作的事就推得远远的。我说他有他的难处,就别勉强了,还是让我自己来想法吧。 &br/&&br/&  我们乘座的公交车经过小妮学校附近的那幢大楼,在深夜的城市中,它像一具庞大的骷髅直耸云天。在它黑色的内部,真有一个女人的魂灵在游荡吗?而那个半夜出现在值班室门外的小女孩,会是这个幽灵的孩子吗? &br/&&br/&  14 &br/&&br/&  为找工作的事我开始失眠。仔细想过了,晚上的工作就那么一些——酒楼或娱乐场所的服务员、迎宾员、酒水推销员等。这些工作读大学三年来我都先后干过,结果都是败兴而归。但是,除此之外,我目前又能找到什么晚上的工作呢?暑假一结束就得交学费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br/&&br/&  夜半时分了,我躺在书房里的小床上毫无睡意。外面响起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从下而上,一直响上了七楼。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五分,楼上的画家怎么这样晚了才回家呢? &br/&&br/&  本来,住在一幢楼里,有人晚归是很正常的事。然而,由于失眠,我竟连续三天在夜半听见那上楼的脚步声,时间都是在凌晨一点至一点零五分之间。这种准确的重复让我产生了疑虑,给小妮讲了这事后,小妮说我们上楼去看看。 &br/&&br/&  在我的印象中,画家是个终日待在家里的人。果然,我和小妮上楼敲门时,他很快就开了门。他两手很脏,说是正在整理他的画室。 &br/&&br/&  这间很大的画室连着阳台,上午十点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在室内的各种色彩上映出不同的反光。小妮直截了当地问道,沙老师你最近几天为啥老在半夜才回家?上楼的声音惊得珺姐失眠了。 &br/&&br/&  画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是个早睡早起的人&,半夜时我早睡着了,怎么会才从外面回来呢? &br/&&br/&  我说,半夜真有脚步声上楼,一连三天都这样,绝对没错。 &br/&&br/&  怪了。画家对我说,自从你上次在我屋里看见一个女人以后,我就一直琢磨,究竟是你看花了眼,还是我这屋里真有什么怪事发生。 &br/&&br/&  小妮笑嘻嘻地说,沙老师,你真的有了女人也不用隐瞒嘛,这对单身男人正常得很,是不是? &br/&&br/&  画家着急地表明他屋里确实没有女人,也不会有女人半夜到他这里来。他让我们看他的卧室和浴室,确实没有任何女人的衣物或用品。按理说,有女人在这里留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br/&&br/&我四十多岁了,画家说,如果交上女人我一点儿也不用隐瞒。可是,没有呀。 &br/&&br/&  这几天夜里,你听见有人上楼来吗?我问道,或者听见有人推门,或者觉得屋里有什么动静? &br/&&br/&  画家被我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害怕。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我已经胸有成竹。 &br/&&br/&  画家说,我睡觉很沉,什么也没听到。 &br/&&br/&  我指着墙上的那幅裸背的女人画像说,半夜上楼来的就是她。 &br/&&br/&  小妮尖叫了一声,然后望着我说,珺姐,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有这种事吧。 &br/&&br/&  我说我在这里闻到了一种气味,是人死后的气味,这画上的女人一定已不在人世。 &br/&&br/&  画家笑了,他说听小妮讲你正在读哲学和心理学,这些学问也没有这样玄呀,从一幅画上能嗅出这人已死,怎么可能呢? &br/&&br/&  这画上的女人究竟是谁?小妮着急地问道,是你以前的女友吗? &br/&&br/&  画家说,一切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玄,那么浪漫。这画上的女人只是一个专业模特儿,叫青青,二十多岁。她主要在美院做模特儿,偶尔也给画家配合配合。你们看这幅画,专业模特儿就是不同,这姿势,这线条,尽管是背部也能表达出一种感觉、一种情感,这是造物主的完美…… &br/&&br/&  可是我看见的是清冷。我打断画家的话说,还有一点儿忧郁。 &br/&&br/&  画家瞪大了眼睛看我,半晌才说,你真不简单,这个叫青青的模特儿是有这种气质,清冷忧郁,可是这要看她的面部、看她的眼睛才知道啊,你怎么能从她的背部看出来呢? &br/&&br/&  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看见了。 &br/&&br/&  小妮好奇地对画家说,哪天将这个模特儿请来这里,让我们都看看。画家说完全可以。 &br/&&br/&  我心里想,他不能再请到这个模特儿了,因为她已死亡。但我没再次说出我的这个感觉。 &br/&&br/&  画家点燃了一支烟,他的面前顿时烟雾飘浮。他说,这幅画很快就要被人买走了。买主是个年轻人,一年前这人就要买,可老是讨价还价,最后谈定为五万元。小伙子说他要打一年工才能买得起。我看他是真喜欢,所以才这样低的价买给他。前几天他来电话,说钱已经凑齐了,最近几天就来取画。 &br/&&br/&  小妮对五万元的价格非常吃惊。画家悲哀地说,自己名气还不大,如果是名画家,这幅画卖上百万元也不算高。小妮伸了伸舌头。 &br/&&br/&  买画的人都是想增值吧?我问。 &br/&&br/&  画家说他看这小伙子不像职业收藏者。首先他并没有钱,但死活要买这幅画,给人有点鬼迷心窍的感觉。不过,画家补充说,他买这幅画也并不吃亏。 &br/&&br/&  这天晚上,睡觉前我对小妮说,半夜的脚步声以及你以前在楼梯上看见的女人很快会消失了。只要楼上那幅画被买走,一切就会平静。 &br/&&br/&  小妮将信将疑,她说珺姐你也太玄了。 &br/&&br/&  我知道我不该将自己的感觉都讲出来,但有时真忍不住。冯教授说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可是,幻想的东西如果在生活中变成真实,你怎么解释? &br/&&br/&  我上床睡觉,想了一会儿怎么找工作的事,又时而听听外面楼梯上有没有声音。眼皮有点发涩,竟很快睡着了。醒来时四周一片寂静,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我错过了午夜时间。不听那脚步声也罢,我翻身继续睡去。 &br/&&br/&  我听见了有人推门的声音,开了灯下床,我轻轻地开了门。我本来该去问问是谁的,可这一刻就像受什么驱使似的,我只觉得应该开门。屋外很黑,一个女人站在我的房门口,她目光忧郁,面色苍白,她说她要走了,特地来向我告别。我心里很害怕,便说我们认识吗?她说这里只有你认识我,你以前只看见我的背,现在我让你好好看看我的脸。我想起了那幅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她,她的脸在慢慢凹陷,肌肉消失,转眼间已成一堆骷髅。我发出惊叫,从噩梦中醒来。 &br/&&br/&  已是黎明时分。我听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有早班公交车驶过的声音。城市正在苏醒,鬼魅都将在天亮前离去,这是我小时候听到的鬼故事中的情节。 &br/&&br/&  不管怎样,天亮后一切都将正常。那幅画也即将被人买走,我突然真的对那幅画上的女人有点挂念,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我告诉自己必须摆脱这些感受才行,现实是严酷的,我必须在暑假结束前挣到足够的学费。想到这些,我起了床。我想上午给小妮铺导功课,下午回学校去看看。每到暑假校园里会贴有一些打工信息,我得去找找机会。 &br/&&br/&这天上午,何姨破例地没有去上班。我和小妮吃早餐时,小妮便感到奇怪,她妈妈怎么还未起床呢。去母亲房里察看,她妈妈说头痛,只有打电话给公司请假了。小妮要陪她去医院,她说不用,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br/&&br/&  午餐后我便陪小妮在书房里复习功课。大约是上午十点多钟吧,我和小妮都听到了隐隐的哭声。我们赶快去小妮母亲房里,看见小妮的妈妈正坐在床头抹眼泪。 &br/&&br/&  小妮急得不行,连声问妈妈你怎么了。何姨摇头说没什么。小妮说你一定要讲,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然我也会哭的。 &br/&&br/&  何姨抚着小妮的头说,十九年前的今天,你的姐姐从楼上摔下去摔死了。想到今天这个日子,我一夜没睡着,老听见那孩子在叫我妈妈。唉,多乖的孩子呀,要是活着的话,也有你珺姐这么大了。 &br/&&br/&  妈妈。小妮抱着她妈妈哭起来。 &br/&&br/&  我说,何姨别难过了,现在有小妮不是也很好吗。 &br/&&br/&  是啊,何姨说,后来有了小妮,我是眼巴巴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呀。她抚摸着小妮的头继续说,孩子你一定要努力呀,高考这关怎么也要闯过去。 &br/&&br/&  小妮哭着说,妈妈我会努力的。 &br/&&br/&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心里也难受起来。想再安慰何姨,嘴唇动了动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br/&&br/&  小妮已从妈妈的身上抬起头来,她突然问道,我姐姐真是被爸爸从阳台上扔下去的吗? &br/&&br/&  我想他不会这样做吧。何姨喃喃地说,那天下午他没上班,中午便将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了。因孩子有点感冒,想早点接回来吃药。下午四点左右吧,他在客厅里看工程图纸,孩子便搭上凳子爬上了阳台,阳台上有花,孩子想去摘,不知怎么便摔下楼去了。 &br/&&br/&  小妮不解地问,怎么总有邻居说,是爸爸将姐姐扔下楼的呢? &br/&&br/&  何姨有点慌乱地说,我和你爸爸吵架时说过,是他害死了孩子。唉,想来他没有这样狠的心吧,他不会这样做的,不会的…… &br/&&br/&  何姨的话有点像自言自语,有点像梦呓,我听起来感到背上有阵阵寒意。我感到小妮的爸爸扔下那孩子并不是没有可能,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说不明白。 &br/&&br/&  15 &br/&&br/&  世界上有些偶然的事情,细细去想时让人害怕。这天下午我回学校去的路上,在一家商店外险些跌倒,我在失去平衡时立即伸手去扶身边的一块广告牌,手心顿时一阵刺痛,我的手被广告牌锋利的棱角划了一道血口。幸好不远处有家药店,我立即买了创可贴将伤口贴上。 &br/&&br/&  这事纯属偶然,不值一提。但是,当我走进学校里的寝室时,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薇薇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有血腥味呢? &br/&&br/&  她的嗅觉太灵敏了,话也说得太严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妮的姐姐从楼上坠下摔得血肉模糊的日子。我的这种快速联想让自己吃了一惊,回想近几年来,这是我的第一次外伤,并且见了血。 &br/&&br/&  薇薇看见我愣在那里,便笑着说,你进门我就看见你手上的伤了,怎么回事? &br/&&br/&  我说被广告牌划了一下,小伤,不碍事。 &br/&&br/&  薇薇正在收拾行装,要出远门的样子。算一算暑假刚过去一周多,当然还有足够的时间旅行。我问她要去哪里。 &br/&&br/&  薇薇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巴厘岛。她说,做梦都想去那个地方,太平洋上的小岛,美极了。小咪和小熊一直约我同去,我说等我一周时间,搞到钱就走。啊,现在终于可以出发了。 &br/&&br/&  去巴厘岛需要的可不是一笔小钱,我对薇薇一下子挣到这么多钱感到神秘。 &br/&&br/&  我和薇薇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所以这次她也不避讳。原来,她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说自己想去巴厘岛旅游,但没钱,真诚地寻求有能力帮助她的人。没想到,这样的人还真出现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薇薇和他在酒店开房间住了一宿。就这样,薇薇说一切非常简单。 &br/&&br/&  这是一笔交易。薇薇说是的,一笔交易,但没有什么不好。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他说他就对女大学生着迷。而我呢,去巴厘岛的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 &br/&&br/&我无言以对。我想到了卖X这个粗鲁的字眼。当然,我听见过有女生坦然地说出过这个字眼,卖呀,有什么不可以卖的,这总比那些贪官卖良心好。然而,我想说,当神给予我的美好身体被金钱凌辱时,人格和尊严会让受辱者的心里哭泣不止,许多年许多年后,只有自已才听到。 &br/&&br/&  在寝室里拿了两本我要看的书,然后向薇薇告别,祝她旅途愉快。薇薇是我的好朋友,她天真善良,我为无法帮助她而感到难过。 &br/&&br/&  这次返校没找到有价值的打工信息。我缺三千元学费,但我一筹莫展。这世界真是个魔方,要转动它需要魔鬼的手指。而我只是个人,我不想玩魔鬼的游戏。 &br/&&br/&  暑假了,校园里很冷清。在图书馆外面我遇见了冯教授。他知道我每个假期都是打工度过的,所以见面便问我在哪里做事。我说做中学生的家教,但是还不够,想再找个上夜班的工作。冯教授皱了皱眉头说,这有难度。不过你别急,你下学年的学费学校也许能减免一部分,我已给校领导反映多次了。我说我尽量争取自己全付。也许我要某种尊严有点过分,但没法改变自己。 &br/&&br/&  回到小妮的家,小妮急切地问,找到工作了吗?我无奈地摇摇头。小妮说,不如就给画家做模特儿吧。我仍然摇头。为什么不,我说不明白,只是觉得障碍巨大。这障碍并不是因为要在画家面前裸身,对真正的艺术我是完全能够体会的。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在画上凝固之后,她的命运会有些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方。我想到了画家墙上那个裸背女人,她的魂灵从楼上下来,她冷了,敲门向我要衣服。冯教授说这也是我的幻觉,但我无法从这些感觉中解脱。除了我,没人能证明这是事实。 &br/&&br/&  小妮发现了我手上的伤。我说今天运气不好,伤了手。小妮说没什么,运气不好时待在家里别动,过了今天就好了。她说她妈妈中午过后情绪就稳住了,下午已去公司上班,还说晚上也加班,叫我们晚饭别等她。 &br/&&br/&  我理解何姨今天的心情,我对小妮说,你妈妈真坚强。小妮说,你不知道,每年的这一天我妈妈都很难受,是不是那个死去的小鬼缠上她了? &br/&&br/&  我说小妮你哪来的这种迷信,母亲对孩子可是一生的挂念啊。 &br/&&br/&  这天晚上,我上床后已懒得去听楼梯上的脚步声。不管怎样,我相信那幅画被买走后一切就会平静。睡觉前我在网上已找到一条有价值的招聘信息,是一家民事调查公司。对它的工作我不太了解,但吸引我的一点是,不限工作时间,也就是说分配给你的工作自己安排时间去完成,这非常适合我目前的状况。记下了这家公司的联系电话,上床睡觉后特别的安稳。 &br/&&br/&  照例在半夜醒来,这已经快成为我的习惯。看了看表,凌晨两点,那上楼的脚步声显然已经响过了。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有一种异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侧耳听了听,好像是厨房传来的声音。 &br/&&br/&  我起了床,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我没有开灯,以免惊动熟睡中的何姨和小妮。我走过暗黑的客厅,转个弯进了厨房。 &br/&&br/&  有微弱的天光从厨房的窗户透进来,所以这里显得半明半暗。我的眼光从橱柜、灶台慢慢移过。突然,我看见灶台边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就在这一瞬间,那背对着我的人影转过身来,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手里端着一个空碗,看见我时也不躲避,我听见她嘴里吐出一个声音来,她说,我饿。 &br/&&br/&  我赶紧转身将厨房门关上,以免她的声音惊动了何姨和小妮。然后我蹲下身看着她。小女孩脸色苍白,但是长得满乖的,像一个卡通娃娃。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我知道她今天会回家来的。 &br/&&br/&  我饿。小女孩又说。我发现她说话时嘴唇一点儿也不动。 &br/&&br/&  看见她端着的空碗,我的鼻子有点发酸。可怜的孩子,下午四点钟摔下楼去时,正是晚餐前肚子饥饿的时候。 &br/&&br/&  我打开冰箱,找出了一些饭菜,放进微波炉加热后便端给了她。 &br/&&br/&  小女孩吃得狼吞虎咽,一边吃,嘴角还一边流血。我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我想这正是她当年坠下楼以后的样子。 &br/&&br/&小女孩吃完饭,我对她说离天亮还早,你到我屋里去睡一会儿怎么样?小女孩点头同意,我便牵着她的手走出厨房,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凉。 &br/&&br/&  进了书房,我让她睡在我的床上,然后紧闭房门,挨在她身边躺下,我想用我的体温让她暖和一点。 &br/&&br/&  刚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却坐了起来。我问她要做什么,她细声细气地说,我要去妈妈的房里睡觉。 &br/&&br/&  我顿时感到无比紧张。我说你千万不能去,你妈妈太辛苦了,别打搅她,就睡这里好吗?我陪着你,我知道你天亮前就要走的。 &br/&&br/&  小女孩乖乖地睡下,我也很快睡着了,这种进入睡眠的速度对我非常少见。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的身边空荡荡的,小女孩已经走了。 &br/&&br/&  何姨已做好了早餐。她自己吃粥和馒头,却给小妮和我配备了牛奶、鸡蛋。我对何姨说,我不爱喝牛奶,我喜欢吃粥。我的心思是想给何姨节约钱,可说过多少次了,她还是照常给我牛奶。此刻,何姨仍然不搭理我的话,只是摸着我的头说,听话,你和小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br/&&br/&  这一刻,我的眼泪差点滚出来。我感到作为孩子的享受,而身旁的这个女人就像我的母亲。我从小跟外婆长大,母亲跳楼自杀时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幼儿。长大后听人谈起这事,我只觉得耳朵里一片轰轰的响声,像火车驶过,像夏季的雷声。 &br/&&br/&  我端着牛奶杯发愣,小妮讨好地凑在我的耳边说,珺姐你生气了吗?我妈妈是好意,牛奶不好喝你学着喝吧。其实我以前也不喜欢喝牛奶,老觉得有腥味。可坚持下来,就觉得好喝了。 &br/&&br/&  我使劲地点头。我不能出声,我怕一出声就哭起来。我们三人围着餐桌用起早餐来,屋里弥漫着牛奶和粮食的香味。我和她们真像一家人似的。&br/&
&p&关了灯坠入黑暗,想到小妮,想到何姨,还有世界上很多很多人,此刻都在自己的狭小空间里躺着,像死人一样无声无息,突然感到有点恐怖。想到原始人类在洞穴里一定是挤在一块儿睡觉的,只有文明人才用墙将每个人隔开,墙是一种制造恐怖的东西,世界上无数面墙,掩藏了无数的秘密和恐怖。 &br/&&br/&  还有人被搅碎了砌在墙里。 &br/&&br/&  还有楼上的那个画家,他将一个女人凝固在画框里,这女人的裸背无比美丽,可是在画中的她却永远转不过身来了。我们看不见她的脸,这成为永世的秘密。 &br/&&br/&  这画中的女人冷了,下楼来向我要衣服,我从门缝里给了她一件外套。冯教授说这是我的幻想,可那画家房中是否有这幅画,明天就能证实了。 &br/&&br/&  第二天,何姨上班后,小妮便带着我上楼。一张络腮胡的脸在门缝里出现,画家开门将我和小妮让进屋里,他惊奇地说,你俩长得太像了,简直是一对姐妹。我说除了他没人这样认为过。他说请相信画家的眼睛,神似比形似更本质,你俩外形虽然有差异,但一看就是姐妹,这点瞒不过我的眼睛。 &br/&&br/&  小妮说,当然是姐妹了,我的珺姐嘛。 &br/&&br/&  画家住在一套三居室里。客厅里显得零乱,卧室门虚掩着的,最大的一间屋子又做了画室。这画室完全像一个大工场,桌上、墙上、墙边地板上,到处都是画和画框。 &br/&&br/&  那裸背的女人赫然在目。这幅有着古典画框的油画挂在墙上,使这面墙有了一方通向无限的空间。 &br/&&br/&  她是谁?我望着这女人凹陷的背脊和光滑无比的皮肤问道。她的长发盘在头上,从脖颈、肩臂到腰部的线条,只有最迷人的音乐才能相比。 &br/&&br/&  这是沙老师早年的女友。小妮代替画家答道。我冲着画家的脸,偏要追问,是吗?我奇怪络腮胡并没有为画家的脸增添粗犷,某种与生俱来的羞怯和柔弱仍在这张脸上流露无遗。尤其是他的眼神,多少有一点惊恐。 &br/&&br/&  画家笑了笑说,她是一个精灵。 &br/&&br/&  接下来,我便独自坐在客厅里了。这是画家安排的,他说只能这样。画家和模特儿在工作时,任何闲人在场都会影响工作的氛围和感觉。 &br/&&br/&  我对此表示理解。艺术是一种独特的事物,它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我坐在客厅里翻着画册,画室的门已紧闭,有音乐传出,是一首古典钢琴曲,我知道这是为舒缓模特儿的情绪而播放的,这有点像让人洗涤的净水。 &br/&&br/&  我起身在零乱的客厅里走动。茶几上是散落的烟灰、盛满烟头的的烟缸,杯子里剩着隔夜的咖啡。独身男人的窝就是这样。 &br/&&br/&  我已走到卧室门外,虚掩的房门让我有了一点好奇心,我轻轻推开了房门。 &br/&&br/&  屋内有一间床,一个裸身女人正坐在一面大镜子前梳头。她背对着我,柔美的线条和光滑的皮肤和那幅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br/&&br/&  我的梦幻终成现实。我对着这个美丽的背影说你好。她并不搭理我,也不回过头来。我向镜子里看去,想看见她的面容。奇怪的是,镜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br/&&br/&  第三章 &br/&&br/&  7 &br/&&br/&  这天晚上,我开始了为一座空楼守夜的工作。晚上八点与上白班的人交接,我提前半小时到达,在大楼外的值班小屋里见到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他自称姓薛,国有企业的下岗工人。他说建筑公司的老板已经给他讲过我了。打工挣钱读大学,真不容易。他有些感慨地说。 &br/&&br/&  我向他请教值班时应做些什么,他说没事,尤其是值夜班,只管睡觉就是。这楼其实没有什么可守的,开始还有人来偷一些废弃的建筑材料,到后来也被偷得差不多了,楼里空空如也,守这样的楼,其实是个美差。 &br/&&br/&  我问,以前守夜的人为何辞职。他说,你问那个姓曹的老头子呀,这人怪怪的,老说楼里有鬼,谁信啊。这老头子讲迷信,没办法。唔,你没事翻翻这老头子记的夜班记录吧,我怀疑记在里面的事都是他瞎编的。 &br/&&br/&  桌子上有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大本子,上书“值班记录”四个字,薛对我说,公司要求有重要事情发生就记在上面,可我上白班就没发生过一件值得记录的事,只有曹老头爱在上面写写画画,也许是晚上无聊吧。这老头记在上面的事,我一件也不相信。 &br/&&br/&薛走了,我的守夜工作正式开始。我首先围着大楼走了一圈,再次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昨天上午我来这里时曾仰头数过,这大楼共二十九层,刚封顶便停了工,我想从此没有人能走到最上面去过。刚才听薛讲,刚停工时建筑公司曾将楼口用砖封堵后便走人,后来发现这砖墙屡屡被人捅开,不得已才安排人值守的。 &br/&&br/&  回到小屋,头上是一盏吊在空中的白炽灯,风一吹还有点晃动。我对窗而坐,从窗口望出去正是大楼的入口处。窗前的写字桌上放着那本牛皮纸封面的值班记录,我忍不住想翻开来看看。 &br/&&br/&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妮打来的,她说珺姐你已回到学校了吗?我说是的,你就放心吧。离开小妮家时我只说回学校去了,因为这夜班工作她知道后一定会反对。我需要钱。虽说女孩子挣钱的途径多种多样,但我的自尊心让我宁愿作这样的选择。尽管身居此地,想到自己的处境时我也会鼻子发酸。 &br/&&br/&  珺姐,你怎么不说话呀。小妮在电话里叫道。我这才发觉自己走了神,忙说我在听你讲呀。 &br/&&br/&  小妮说天黑时她借故借书又去了画家那里。她观察了他的卧室,也看见了那面镜子,但确实没发现我所看见的女人。小妮便直言问道,沙老师,珺姐在这里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镜子前,这是怎么回事?画家一愣,然后半开玩笑地说,珺看见的是一个精灵吧。小妮说不开玩笑,那女人和墙上那幅画中的女人一模一样,难道你这屋里有鬼吗?画家不再回答,他走到画室里,对着墙上那幅画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对小妮说,也许是珺看错了,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br/&&br/&  我想在电话里对小妮说,这是画家在遮掩他的秘密。我当时为了不打扰那个女人便退出了卧室,并且主动带上了房间门。我坐在客厅里很久以后,还听见卧室里响起过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这是一个镜子照不出影像的亡魂,画家一定知道的,我敢肯定是这样。 &br/&&br/&  当然,我没在电话上对小妮讲我的这个判断,我不能让小妮担惊受怕。于是我说,也许是我看错了,小妮你早点休息吧。 &br/&&br/&  通完电话,感觉到小屋里出奇的安静。外面是影子似的大楼,像一座黑色的山峰压在我的头上。夜已深了,我摸了摸硬硬的木板床,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是看看那本值班记录吧,我要看看究意发生了什么鬼事吓得我的前任辞职走人。 &br/&&br/&  我在昏黄的灯光下捧着那个大本子读起来。读了十多页过后,我的手抖动起来,头皮发麻,背上发冷。我不是一个惧怕鬼魂灵异的人,然而,我所读到的东西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丢下这个本子,第一个感觉是想马上离开这里。 &br/&&br/&  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从窗口看出去,刚好看见一个人影拐过楼角,直端端地向我的小屋走来。 &br/&&br/&  我无路可逃,硬着头皮看着那人影走近,直到一张脸出现在我的窗口。 &br/&&br/&  这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左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十分刺眼。他说可找到你了。我说你找谁?他说你不是叫珺吗?是樯让我来找你的。 &br/&&br/&  我松了一口气。到这里上夜班的事我只在网上告诉过樯,没想到他竟托人来看望我了。 &br/&&br/&  来人说樯是他们公司的老板,他是樯的助手。怎么称呼?他说就叫他门柱吧,在大学时踢足球老将球踢在门柱上,从此就有了这个绰号。 &br/&&br/&  门柱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较高,穿一件铁灰色衬衣,脸上的疤痕使我想到他经历过什么凶险。他的出现虽说有点蹊跷,但对于刚刚在恐怖感受中乱了阵脚的我,毕竟有某种镇静作用。 &br/&&br/&  那本值班记录还放在桌上,有一只褐色的飞蛾停在了上面,我尽量不去看它。 &br/&&br/&  门柱说,樯经常提起你,说他有一个未见过面的网友,是哲学系的女生,非常聪明,他说你们在网上无论聊什么都心有灵犀。他还说你很漂亮,我说你们没见过面怎么知道她漂亮,樯说他能感应到。不过,现在看来,樯的感应非常准确。 &br/&&br/&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门柱讲话。和任何女孩子一样,听到好话时我心里也很受用。不过,我和樯在网上认识很久了,他从未提过见面的要求,为何今夜突然托人来看我呢?既然这样,他自己为何不来? &br/&&br/&门柱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他说,樯今晚本来要来看你的,因为他对你这份夜班工作有些担忧。他以前从未提出和你见面是因为太忙,但这次总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想来陪陪你。没想到,今天下午樯的妻了突然生病了,他得照料她,所以委托我来看你。 &br/&&br/&  樯已结婚了?以前和他聊天时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 &br/&&br/&  门柱说,樯的妻子叫小可,他们是大学同学,当时,小可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又是校花,追她的男生一大半,可她却喜欢上了樯。毕业后,樯和小可一起创业,开办了这家软件科技公司,两年时间赚了几百万元,他俩也在那时结了婚。 &br/&&br/&  我说,他俩真是幸福。 &br/&&br/&  门柱说,不过,他们的事业还是遇到过挫折,准确地说是遭遇过一次灭顶之灾。在一次业务合作中,一家骗子公司将他们的钱卷走了大半,那段时间,樯的头发都白了许多。这时,一个女人的出现让樯重振旗鼓。这个女人叫蓓,虽说才二十五岁,却已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骨干人物。她带着自己掌握的核心技术和营销网络到了樯的公司,不到一年,樯的公司又兴旺发达了。现在,樯和他的妻子小可,还有蓓,三个人相处得挺好的。蓓见到小可后,认为小可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她不能影响他们的家庭。小可知道了蓓对樯的情感后,痛苦了几天,后来她主动找到蓓说,我理解你。从此樯和两个女人和谐相处,幸福得让人眼红。 &br/&&br/&  我听完门柱的讲述,对樯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以前在网上与他聊天时,尽管非常投机,但从没想过见面,而此刻,我却有了想见到他的感觉。作为男人,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凡之人。我承认我对他有了女人的好奇心。 &br/&&br/&  夜已深了,门柱仍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这值班小屋里灯影晃动,是几只飞蛾在灯泡周围扑腾。 &br/&&br/&  门柱说,我只顾说话,差点将樯带给你的东西都忘了。他随即从一个大袋子里拿出一大堆东西来,有方便面、矿泉水、口香糖,甚至还有一盒驱蚊的盘香。 &br/&&br/&  这一刻,我的心里充满感动。 &br/&&br/&  门柱看了看这间小屋说,你等一会儿就休息吧,我拿把椅子去屋外坐。樯说过了,让我陪着你值夜班,以免发生意外。 &br/&&br/&  这怎么行呢?我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份意外的帮助。并且,我和樯还只是未曾见面的朋友,让他和他的助手这样做我实在不好意思。 &br/&&br/&  我态度坚决地要门柱离开。我说我能照料好自己,并且,夜里守这幢楼其实就是睡一觉,什么也不会发生的。 &br/&&br/&  也许,我的独立和坚决的态度让人很难违背吧,门柱最后只得放弃了留守这里的想法。离开小屋时一再要我小心,说这尽管是市中心,可半夜过后还是没有什么人的。尤其是守着这样一幢空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br/&&br/&  我说你放心走吧,什么事也没有。 &br/&&br/&  不过,当门柱的身影在楼外消失以后,我却隐隐有点后悔。对着灯光扑腾的飞蛾又停在了那本值班记录上,我的心里一阵阵发紧。&/p&
8 &br/&&br/&  这个夜晚,我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惊恐感。尽管以前在想象中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地面对鬼魂,可这本值班记录上记载的事件,还是让我发现了我的心中也有害怕的部分。 &br/&&br/&  我在这值班的小屋里坐立不安。很快已到半夜,我用报纸将在屋里乱飞的灯蛾赶了出去,然后关紧门窗上床睡觉。 &br/&&br/&  眼皮很沉,真想立即睡去,可头脑里老想着值班记录本上的事。以前值夜班的曹老头将他遇到的事记录得非常具体,其中至少有三件事让我惊恐。 &br/&&br/&  第一件事记录他半夜听见楼里有女人的哭声,他便拿了电筒上楼去察看,奇怪的是,他进入楼道后,那女人的哭声便没有了。他的手电光沿着楼梯一直照到五楼,隐约听到这层楼的走廊里传来一声异样的声响。他进入了走廊,用手电光在走廊上移动着搜索,突然,他看见水泥地上有一块黑色的塑料布,仿佛盖着一个人似的。他有点不相信,晃动着手电光细看,天哪,塑料布下边露出一双直挺挺的光脚,他大叫一声转身往楼下跑。天亮后,他再次到五楼去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br/&&br/&曹老头记录的第二件事就发生在这小屋门口。也是夜半时分,他听见这小屋的门外有嘻嘻的笑声。睡意朦胧的他感到奇怪,便下床后开门去看。门一打开,门口正站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他想,深更半夜的,这孩子从哪来呢?心里正疑惑着,突然看见那小女孩的双眼没有瞳仁只有眼白,他吓得退后一步,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接着就听见那小女孩在敲门,并用细得像铜丝一样的声音说快开门我要进来。曹老头缩到床上吓得半死,一直到门外悄无声息以后,他的全身还一直发抖。 &br/&&br/&  第三件事发生在天刚黑不久。曹老头正围着楼巡视,看见靠近大楼的楼边正蹲着一个算命的瞎子。想到最近发生的怪事,曹老头便让那瞎子给自己算一算命。瞎子按惯例询问了曹老头的生辰八字后,低声问道,你现在并没住在自己的房子是不是?曹老头说正是,我夜里睡工作的地方。瞎子说,不好,有一个女鬼正和你争这间屋子,你还是让她住才好,不然有血光之灾。 &br/&&br/&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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