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姐姐带我破处男之身. 想学习技术的 日常任务有经验吗的 是 江苏...

  我是一名医生,确切地说,我是一名鬼医。不过在我十八岁那年以前,我只是一名平凡的无名小子,我们家世代行医,我原以为我父亲只是一名医术高明仁义慈悲的赤脚医生,却没想到……  以前我父亲去行医从来不带我的,可那天,却破天荒地叫上了我。那天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我很好奇,问父亲我们这回去要医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病人,父亲说是一个姑娘,在床上躺了半年了,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治好,本来早两天已打电话来催父亲了,可这几天父亲一直有事,又因不是急症,所以今天才去。  因为这几天下雨,途中经过几座坑洼,里面的积水很深,摩托车驶过时,积水全溅到了我和父亲的身上。  没多久,我们进入到一片村庄。村庄不大,也是在一座山腰下,梯田成形,牛羊成群。有几座新房还是别墅类的,建得非常美观。  父亲将摩托车在一辆火砖房前了下来,这房子像是建成不久,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装饰,别说贴瓷砖,连水泥也没刷。  当我们朝屋里走去时,这才发现不对劲。门前站着几个人,全都朝我们望着,眼睛睁得大大地,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  难道是因为我们身上全是泥水的原因?我也没有多想,这是第一次跟父亲来行医,乖乖地跟在父亲后面不敢多说话。  一名年约七十头发斑白的老人迎了上来,上前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说道:“是杨医生吧?一路辛苦了。”他看了看我,又问:“杨医生,这位是?”  “是犬子。”父亲陪笑道:“人小不懂事,不知礼数,请别见怪。”  我诧异,父亲怎么了?在这肃穆的环境下,竟然也变得文绉绉了,一般来说,在农村是没有这些讲究的。  老人却笑道:“没有没有。”然后用一双如矩的双目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微微点了点头。  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左右看了看,这一看更是吃惊,不但这老人在看我,门口的人都齐盯着我,神色肃穆。  “请进来。”老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父亲并没有推辞,提步便朝屋里走去。我赶紧跟上。  我们是直接进入堂屋,父亲的脚步刚跨进去,顿然怔住了,想收回来,奈何一只脚已进去了,怎么好意思再出来?这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见父亲不走了,不明就里,便饶过父亲想从父亲身边走进去,但是,当一看到屋内的情形时,顿然瞠目结舌。  屋里站满了人,全都睁大眼睛望着我们。而这些不是重点,诡异的是堂屋正中央放着一具黑色的大棺材!  这只棺材很特别,起码有一般的棺材两倍大。  这……这是死人了么?我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刚好十二点整!”突然一人高声叫道。  屋内的人齐拿出手机或手表看时间,一看,全都神色大变。  “是十二点!”“真神啊!”“而且还是一身泥水!”……  我和父亲被搞糊涂了,正惊诧,老人已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道:“两位请——”  父亲也看出了异样,极纳闷地问老人:“老人家,这——病人呢?”  老人伸手朝对面的那具棺材一指,一字一句地说:“在那里面。”  “啊?”我们齐吃了一惊。  “死了?”父亲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只怕主人会怪我们来晚了。  没想到老人却说:“没死。”  我忍不住问道:“没死你们怎么将她放进棺材里呢?”  老人却问我:“孩子,你多大了?”  我与父亲相互看了一眼,如实答道:“十八岁了。”  老人点了点头,小声嘀咕着:“年龄对得上,看来神婆说得对啊。”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来,孩子,你来看看。”  我莫名其妙地被老人拉着手来到那具棺材前,我往棺材里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姑娘,十*岁的样子,秀目微闭,很秀气,脸色略显苍白,跟久病中的林黛玉差不多,有一丝苍凉般的美。  突然,那女子睁开眼睛朝我看了一眼,还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目瞪口呆,但是,一转眼,她又闭上眼睛,恢复了先前那沉睡不起的模样。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又盯着那女子看了几秒,发现她一直闭着眼睛,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老人望着我问:“孩子,看得上吗?”  “啊?”我吃了一惊。  老人又问:“你愿意跟她成婚吗?”  “跟她成婚?”我更惊异了,这老人家开的什么玩笑,先别说她是昏睡中的人了,就算是她突然醒过来,两人初次见面毫不熟悉,相互不了解,这怎么能结婚?莫非这老人家年纪大了,很想抱个孙子,要急着将这个孙女给嫁出去?  “是的,跟她结婚,你不愿意?”老人紧紧盯着我。  “这……”我看向父亲,父亲这时也起步走了过来,朝棺材里的女子看了看,疑惑不解地问:“老人家,她还没死,为什么你们要将她放在棺材里?又为什么要犬子跟她结婚?”  “唉!”老人沉重地叹了一声,这才向我们道出事情的原委。  半年前,吴乐乐从学校回来突然晕倒了。当时立即送进了医院,结果医生什么也没检查出来,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吴乐乐身体并无毛病,吴乐乐家人就不明白了,既然没毛病,为什么昏迷不醒?  随后又去了几家大医院,也都是毫无结果。  为了吴乐乐这病,吴乐乐父母心力交瘁,最后自个儿倒是也躺进医院了,家中正在修建的房子也因此停了下来。  有一个亲戚说,吴乐乐这极可能是中了邪了,在李村有一个神婆,非常厉害。吴老人万般无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神婆。  那神婆果然了得,吴老人刚到她家,她便对吴老人说吴乐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这是她前世欠下的债,如果想她苏醒,只有给她办一场冥婚。  冥婚又称配骨、阴婚、鬼婚、灵婚,是一种民间习俗。订婚后的男女双亡,或者订婚前就已夭折的儿女,父母处于疼爱和思念的心情,要为他们完婚,就是冥婚。冥婚又分为“死人与死人”和“死人与活人”两种。另外,过去认为祖坟中有一座孤坟会影响后代的昌盛,不吉利,所以要替死者举办冥婚。  按神婆所示,在三天后,必须要准备一具双人棺材,能容下两个人的那一种。在这一天丑时,将吴乐乐放进棺材里,然后便静等跟她婚配的另一个男子出现。  而这男子,将会在这一天的午时出现,也就是上午十二点。他必须是跟吴乐乐同年,而且,他将全一身泥水出现。他出现后,在征得他的同意,给他沐浴更衣,换上新郎服,与吴乐乐同睡棺材中,盖上棺材盖,按一般的婚庆仪式给他们举行婚礼,在亥时将他们送到吴家村庄后的那一块平地上,那儿正对着月光,是一块极佳风水宝地。  当吴老人将这事跟家人及村里人说起时,大家都万分地惊讶,也都半信半疑。先别说这诡异的冥婚了,单是那十二点出现的男子,就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巧合?  于是,好奇的村民一大早来到吴老人家了,一是来给吴乐乐办冥婚,二是来看看这传说中的神秘男子是否能出现。  结果,他真的出现了!  不仅是在十二点整,而且,还是一身的泥水!  而那个神秘男子就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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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老人说到这儿,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伸手指了指棺材里的吴乐乐问:“我……跟她……冥婚?”  “是的。”吴老人点了点头,看他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我确实是吓了一跳,一时傻傻地脱口而出:“她……她没死吧?”  “没死。”吴老人说:“只是沉睡了,需要办一场冥婚来将她唤醒。”  “那这场冥婚结束后,她跟我……是夫妻了?”  我一直没有找女朋友,长这么大了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有摸过,突然之间要跟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结婚”,心里既惊异又刺激。只是我跟这个叫吴乐乐的女孩从未素面,就这样跟她“结婚”,总感觉怪怪地。  在我心中,跟我结婚的女孩是与我熟悉的,相爱的,我们因爱才结合,而且她也是健康的,绝不是吴乐乐这个样子,更不会躺在棺材里……  吴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强笑道:“孩子,你放心,这只是一场仪式,待明天天一亮,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可以全身离去,当然,我们还会给你报酬……”  “报酬不必了。”我只是觉得这事很诡异,举办一场冥婚就可以让一个沉睡了半年的人醒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说你不觉得这很怪么,如果这样能让她醒过来,那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  “我也觉得这很怪,但是乐乐半年了没好,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吴老人又对父亲说:“杨医生,你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现在我家乐乐病情特殊,就请你家少爷帮帮忙吧,这是我们惟一的希望了。”  父亲说:“救治病人,是我们的职责,只是这冥婚……”他看向我,似有难言之隐。  我暗想,跟一个女孩子睡在一起是好事,可是,同睡在棺材里这还会是好事吗?况且两人又要在山岗上过一夜,万一她是一只吸血鬼,待月圆之时把我的血光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吴老人见我犹豫不决,便强笑着说:“孩子,我也不勉强你,你先考虑考虑。”  正在这时,两个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当一看到堂屋里的棺材时,齐惊叫一声冲了上来。  他们是吴乐乐的父母。吴母看清棺材里是吴乐乐时,放声大哭。  “我的女啊,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这叫妈怎么活,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以后我再没有女叫了……”  我听了她这样哭丧,想笑,但是又见她哭得悲痛欲绝,哪好意思笑得出来?  吴老人忙说:“别哭别哭,乐乐还没死。”  “没死?”吴母立即擦干眼泪盯着吴老人问:“没死你把乐乐放进棺材里干什么?”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给乐乐举行冥婚。”  吴父说:“这事关系重大,你应该等我们回来再办的。”  “时间等不及了,”吴老人说:“今天必须要将冥婚完成,不然乐乐再也难以有醒过来的可能。”说完叹了一声,又对我说:“孩子,神婆说了,你是命中注定能救乐乐的那个人,你就帮帮她吧。”  我犹豫不决,朝棺材里的吴乐乐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无形的恐惧从我脚底直往头上蔓延,虽然吴老人说吴乐乐没死,可她跟死人并无二样,万一吴老人是骗我们的呢?那我岂不是跟一个死人要躺在一起?更恐怖的是还是躺在棺材里,甚至还要躺一个晚上……我看向父亲,想要征求他的意见,父亲一直在打量着吴乐乐,这时伸手到她鼻前探了探,面色沉重,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字地说:“这场冥婚,我不同意。”  吴家人面面相觑,突然,吴老人在我和父亲面前跪了下来。  我和父亲大吃一惊,父亲忙不迭将吴老人扶起连声说道:“您请起,您请起,您这样就折了我们的寿了!”吴父吴母这时也慌了,站在吴老人身后不知所措。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吴老人会这么做。  吴老人哽咽道:“杨医生,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她很聪明,很孝顺,你无论如何也要救她……”  我心里一阵难过,也很激动,既不想跟吴乐乐冥婚,又希望父亲能答应吴老人,心里矛盾极了。  父亲沉重地叹了一声,扶着吴老人的双手道:“不是我不想救孩子,而是……冥婚不是儿戏,若这场冥婚能唤醒您孙女就好,若唤不醒,我儿子极可能会折阳寿的啊。”  吴老人怔了一下,低下头去,老泪纵横。既然我父亲这么说了,他显然也不好意思牺牲我的阳寿来救他的孙女。我有一种想答应他的冲动,可话到嘴边时又说不出来。  一名大婶突然说:“杨医生,李神婆说这样可以救乐乐,那就一定能救醒乐乐,乐乐这孩子人聪明、听话,对大人也有礼貌……”  “是啊是啊,乐乐是个好孩子,杨医生你就救救她吧!”  ……  乡村们齐声央求我父亲,我父亲面露难色,最后望向我。他把决定权给了我。我望着棺材中的吴乐乐,她静静地躺在那儿,像是一位久睡不起的公主。她为什么会得了这种怪病,难道非要跟我冥婚才能醒过来吗?如果我不跟她冥婚,她会不会就一直这样睡下去不会再醒来?可我真的跟她冥婚,我就得躺在棺材里,在野外过一晚,万一发生了意外,会不会我的命也没了?  吴老人对我说:“孩子,如果冥婚要折你阳寿的话,那就不……”  “不,我同意这场冥婚!”我脱口而出。  大家惊喜地望向我,我父亲却很惊讶,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吴家人连声向我道谢,我客气了一番,找了个借口将我父亲拉到一旁低声问这场冥婚会不会出差错,不知为什么,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安,像是将有不祥之事发生。  父亲说:“凡事有天命,医生,医人,既然你选择医治她,就不要有顾虑。”  “我知道,可是这冥婚……我感觉有些离谱。”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说,对于一场冥婚就能唤醒一个沉睡了半年之久的人,我确实是十分地怀疑,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  父亲说:“你现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医生,医生的责任就是把病人治好,不管这过程有多奇怪,只要不犯法,不损道德,你都可以做。”  我说我明白了。  接下来,一切按计划进行。因为我们只是象征性地举行婚礼,也没有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繁冗类的,我直接洗澡,换新衣,吃饱饭,然后躺进了棺材里。按吴老人的话来说,我只要跟吴乐乐在棺材里躺一个晚上即可。  刚躺进去,一阵阴霾扑面而来,里面冰凉冰凉,我感觉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突然很后悔,我是个活人,干吗要躺进棺材里呢?而且还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一起,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但是,已经进来了,也不好再出去,只能勉强躺着。  我朝身边的吴乐看了一眼,她依然秀眉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若不知她先前的情况,让人一看还以为她死了。  终于天黑了,四个大男人抬起棺材盖就要盖过来,我父亲忙叫道:“你们干什么?”我也赶紧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惊异地睁大眼睛,不知情者还以为我诈尸了。  吴老人陪笑着说:“只是盖上,做个样子……”  我说这盖上了,我和你家乐乐窒息死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  怎么不会?我说我现在躺在里面就感觉呼吸不顺了。  吴老人顿然面露难色,勉强笑道:“其实这是神婆的意思,说要盖上棺材盖……而且,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俩都不要出来。”  我只觉得心头一紧,外面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俩不能出来?  
  “要不这样吧,”我父亲说:“盖上一块黑布好了。”  按我父亲的意思是盖上棺材盖后,万一吴家人耍蛮的,要来活埋之类的,我想逃出来难出登天,就算吴家人无恶意,我在里面窒息住了,也没法移开棺材盖呼吸新鲜空气,但若只是盖上一块布,我想从棺材里跳出来也就容易多了。  吴老人想了想说:“行,就用黑布吧。”  看来这吴老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于是,吴母找来了一块大黑布盖在了棺材上面。  陡然,面前更黑了。我感觉自己离地狱之门又进一步,好像自己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想叫父亲不要走,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求我还能看得见明天的朝阳,这时也无比感叹,真正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我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时才发现,原来是父亲塞给了我一只打火机。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棺材动了起来,接而耳边传来了一阵喧哗:“小心点!慢一点,慢一点!”  棺材被十六个人抬了起来,在一阵敲锣打鼓声中,慢慢地朝后山的那一块空地走去。  可以想像,棺材后跟着吴家的亲戚与村民,皆手举火把或打着手电筒,像是一条长龙朝后山移去,场面蔚为大观。  而我和吴乐乐同时躺在棺材里,随着棺材的晃动,我们的身体不时碰在一起。这棺材就是我和吴乐乐的花轿,只是这花轿也太诡异了,里面黑漆漆地,我真担心她的手突然朝我伸来,爬到我身上来掐我的脖子吸我的血……我越这样想,心里越害怕,不由地一阵头皮发麻。  后来我又想,有些事本不存在,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自己吓自己,与其想朝这恐怖方面想,我不如换另一种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吴乐乐并没有死,如果我们在里面搞些小动作外面的人会不会知道?比如亲亲嘴……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胆子陡然大了,恐惧感也一扫而光。  这真是奇怪,当人色胆来的时候,胆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我先轻轻地碰了碰她,她没有动静。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地朝她身上摸去。当碰到她的手臂时,我又犹豫了,她已经病成这样,此时此刻,我竟然还想着去摸她,跟禽兽又有什么区别!我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或许是山路不好走,也因为棺材实在是太大太沉了,慢慢腾腾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  而那些人将棺材放下后,掉头就往回走了。我父亲与吴母还想留在这儿守着,被吴老人劝回去了。  待人尽数离去,四周陡然间寂静了下来,耳边只听着虫豸的鸣叫,像是在为我们的新婚伴奏乐章。我将黑布拉开了一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圆月。月光皎洁,正如水一般洒在棺材上,我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四周安静得可怕。虽然在棺材里躺了一阵,但是突然间到了野外,又是在黑色的夜里,免不了一阵心惊胆寒。  我索性将黑布从棺材上拉了下来扔到地上,月光立马射了进来,看向吴乐乐,她依然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正沉醉在甜美的梦中。  我们就这样“结婚”了吗?只是,她真的能醒过来么?  而长夜漫漫,我难道要在这棺材里坐一个晚上?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心头一紧,忙回头去看,面前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可刚才那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鬼?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时突然发现这副大棺材也是一个安全的港弯,我恨不得躲在里面不出来,于是身子下意识地往棺材里缩,突然又想到这棺材没盖,是露天的,若来了鬼怪我也是无处可逃。我想起了那块黑布,它被我扔到了地上,便壮胆去捡,刚将手伸出棺材外,猛地发现那块布动了起来!  是的,布在动,正向不远处的草丛里移去。  我瞠目结舌,布怎么会动呢?这块布成精了吗?  不经意发现布下面有一块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那凸起部分约有一只猫那么大,像是有一只小动物在下面匍匐着前进。我明白了,就是布下面那个东西拖着布走的。  难道是一只小动物?  既然不是鬼,那就没啥可怕的,我从棺材里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布踩住了。布下面那小东西依然前进着,很快钻到了布外面,我定睛一看,那小东西头稍圆,颈很长,体长而四肢短,心中不由一愣,尼良的,这不是黄皮子吗?  那黄皮子突然发现布不在身上了,便抬起了头朝后望来,突然发现了我,愣了一下,全身顿时绷了起来,眼珠子睁得大大地,警惕而满是敌意地盯着我。  这只黄皮子约有三十厘米长,长长的尾巴向上翘起,全身毛发乌黑,一双眼睛也贼亮贼亮。  这可不是一般的黄皮子,看其纤细的身材应当是一只雌性,而且还是黄皮子中的极品,可它弄我的布干什么?当被窝么?  我慢慢地朝它走了过去,它紧盯着我,竟然也不畏惧,只是身子慢慢地朝后退。我眼前立即呈现出另一只黄皮子来,还有我的发小大黑。  大黑之所以叫大黑,顾名思义,这小子很黑,就像是一只黑锅,他平时喜欢在山上装一些陷阱与铁铗子抓野兽,这天他竟然抓住了一只黄皮子,而且就在我们家屋后的一座小山丘上。  那只黄皮子的前左腿被铁铗子铗住,鲜血淋漓,大黑非常兴奋,准备给黄皮子执行死刑,那只黄皮子鼓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见它可怜,就叫大黑放了它,大黑自然不愿意,正在这时,我父亲就在屋里叫我了,而后我就回家随父亲来到了吴村,现在也不知那只黄皮子是生是死。  黄皮子有黄大仙之称,黄大仙驾到,地球上任何生命都要让三分,不管是虎豹豺狼,还是猛禽毒蛇!听说过闹黄皮子会家破人亡,跟黄皮子斗少有人赢过的,因为它们都不傻,科学已经证明,在一定距离之内是能控制人的大脑的……  但是,传说归传说,今个儿被我碰到这么一只小尤物,这是我的运气,今晚跟吴乐乐在棺材里不能白躺了,总得有收获,若将这只“黄仙姑”逮回去也不枉我今晚在这里辛苦一场。想到这儿,我慢慢地捡起了黑布,决定以布当网将它罩住,然后用布将它包起来。  “黄仙姑”似乎感觉到了我身上的杀气,转身便跑,我大喝一声追了上去。“黄仙姑”纵身一跳,消失在草丛中不见了。  就这样让它跑了?我心存不甘,拿出父亲给我的打火机打燃了,借着微弱的光我朝前找了一番,自然是没找到。我很泄气,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回棺材,心里可别提有多郁闷了,若刚才将它抓住拿到镇上能卖好一笔钱呢!  快到棺材边时,我总感觉这儿少了什么东西,想了一阵才想起,那块黑布不见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黑布怎么会不见了?难道它自个儿走了?立马想起了刚才那只“黄仙姑”,难道是它给我来了一招声东击西,趁我离开之时将布弄走了?  幸亏棺材没弄走。  我很气愤地走到棺材旁,当望向棺材里时,我又傻眼了,棺材里分明有一块黑布!这不就是盖在棺材上面的那块黑布吗?它是怎么进去的?难道是“黄仙姑”将它弄进去的?可“黄仙姑”那小小的身子有这能耐吗?  还是有人来过?  突然,我感觉不对劲,这块布很大,它这时是成铺开状躺在棺材里,按理来说,吴乐乐在棺材里,布盖在她身上,她那儿会凸起才对,甚至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布下面有一个人的轮廓,可这块黑布却是平坦的,乍看之下,布下面像是什么也没有。  我心猛地往下一沉,忙去拉黑布。当我将黑布从棺材里拿出来后,顿然傻了,棺材里空荡荡地,吴乐乐不见了!  
  我吃惊非小,脑袋瞬间就轰了。吴乐乐怎么会不见了?她醒过来了,自个儿回去了么?还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管什么情况,我得回去了。若再在这儿呆下去,老子就要疯了!  正要提步朝山下跑,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很轻,可在这黑色、寂静的夜里却显得犹为刺耳。我条件反射地转过身,不由一怔,棺材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一袭白衣,长发飘飘,正睁大眼睛望着我。而她,竟然是吴乐乐!  “你去哪?”她开口问。声音脆脆地。我半天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道:“你……你醒了?”她并没有回答我,又问我:“你去哪里呢?”  因为有月光,我看到了她的影子,确定了她是人,我那蹦跳的才心安静下来,而且无形之间我对她产生了一种同类的亲切感,也暗暗惊叹神婆果然神机妙算,吴乐乐竟然真的醒了。  我走去问她刚才去哪了,突然间不见了,把我吓得够呛,她掩嘴而笑,说去解手了,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说:“我见你要走,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我很惊讶,问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她说:“我一直知道啊,自你躺到我身边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开不了口说不了话而已。”我很庆幸,幸亏当初没对她怎么样,不然现在可就尴尬了。  “既然你醒了,我们回去吧。”我可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多呆了。  “等等嘛。”吴乐乐走近我说:“我们必须要在这棺材里躺一个晚上,不然我的病没法好。”  “这……”我犹豫不决。  吴乐乐却自顾自地爬进了棺材里,见我站着不动就朝我招手,叫我进去。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现在身边有个大活人,我胆子也大了不小,便也爬进了棺材里。  我们一同坐在棺材里,月光温柔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那么地清秀,就像一个名公主,显得那么地恬静、迷人。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问我干嘛这样看着她,我收回目光,说你真好看。  “是吗?”她偏着头,眼睛一眨一眨地,嬉笑着问:“那你愿意娶我做老婆吗?”虽然我已经活了十八年,可以前老实得很,也长着一副忠厚的样儿,至今连个女朋友也没有,现在听得吴乐乐这么问,我心里有些小激动,我以为她在开玩笑,随口应道:“你这么漂亮,我当然愿意。”  “嘻嘻,”她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完婚呗。”我说我们不是已经完婚了吗?她很惊讶地道:“不是还有一道程序没完成吗?”我问她什么程序,她说:“洞房呀。”我吓了一跳,长这么大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这怎么叫我跟你洞房啊,我说我们这只是冥婚,又不是真的结婚,所以就不用洞房了。  “你不喜欢我。”她顿时嘟起了嘴。  “不是不喜欢你……”  “你嫌我丑……”  “不是!”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好了,向她解释道:“我们还小,不能洞房,万一以后你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她立即应道:“我就嫁给你呀。”  没想到这个吴乐乐这么开放,也这么喜欢我,我受宠若惊,想着洞房的事儿,心中的血一阵一阵往心房涌,差点就要流鼻血,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她了。  “傻子!”吴乐乐冷不防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惊讶地望着她,她闭上了眼睛等待我去亲她。我并没有去,我是正经人,我们今晚只是冥婚,并不是真正的结婚,我不会乘人之危的,尽管有些事我很想做。  半晌,吴乐乐睁开了眼睛,见我没有动,又轻声嘀咕了一句:“木头人!”  我很郁闷,其实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人,只是个老实人。  突然,吴乐乐啊地一声跳了起来,脸色变得苍白,我忙问她怎么了,吴乐乐颤颤抖抖地说:“有……有一只虫子爬到我腿上来了……”  我朝吴乐乐腿脚望去,她穿的是白裙,但因在晚上里面看清,便问:“在哪里?”吴乐乐指着左腿,心惊胆战地说:“在……在这里。”我皱着眉头说:“你快将它抓出来啊。”吴乐乐闭着眼睛大叫:“我怕!”  见她叫得很惨,情急之下,我再也不管男女礼节,跳起来一把掀起吴乐乐的裙子,两条雪白的双腿露了出来,娇莹纤长。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吸血虫子,忙问:“在哪里?”  吴乐乐指着双腿间说:“在上……上面。”  因为上面就是女人的私处,不好再看了,我只得伸手进去抓,顺着吴乐乐的*摸了上去,吴乐乐的皮肤光滑柔嫩,一碰到她,吴乐乐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我一路上摸,摸到上腹了也没摸着虫子,急问道:“在哪里啊?”  而吴乐乐仿佛吓坏了,指着下方说:“这里,这里……”我不加思索,朝吴乐乐双腿间摸去,入手处的温润柔软让我如梦初醒,才知道摸错地方了。  而吴乐乐仿佛被那只虫子吓坏了,并没留意我摸到她哪里,指着上身叫道:“上来了,上来了……”  我这时学乖了,不再去掀吴乐乐的裙子,按着吴乐乐所指之处朝那儿拍了上去,拍到吴乐乐的腹前,隔着衣服那是一层肉,并无其它,我暗想,这虫子怎么跑得这么快?像摸鱼一般在吴乐乐身上迅速地摸来摸去,摸了半天,一无所获,突然,我的手掌一不小心摸到了一座坚挺的柔软,顿时犹如触电一般,让我的心怦然一跳,浑身都颤抖了,吴乐乐尖叫一声,忙叫道:“别摸我这儿!”  我极为不悦地叫道:“到底在哪里?”吴乐乐哭似地说产:“到……到后面来了……”我十分恼火,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吴乐乐在耍我。  “能不能别这样?我的一世英明被你毁于一旦……”  “嘻嘻……”吴乐乐诡异地笑了两声,突然朝我扑来,一把将我扑倒在棺材里。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吴乐乐主动投怀送抱,又对我霸王硬上弓,我最后还是屈服了。  事后,我睡着了。  当我醒来后,映入眼帘的是我父母的脸,而我已经躺到了家里的床上。  我只觉得全身疲惫不堪、头晕脑胀地,父母一见我醒来,立即抓着我的手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吃力地问我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在棺材里吗?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像是在责怪我父亲让我躺棺材,然后对我说,我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我吃了一惊,我依稀记得我跟吴乐乐在棺材里发生的事就在昨晚,怎么就过了一天?  母亲催促父亲快看看我,父亲给我把了脉,一脸地沉重,我突然感觉很困,眼皮睁不开,才刚盒上眼皮就立马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痛苦。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就是我一直处于昏迷中,口中不断念着乐乐、乐乐……而且全身冰冷,额上却大汗涔涔。有时候终于醒过来了,就定定地望着空中一声不吭。  我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  后来,我神志清醒了一些,看见我父母都坐在我床前焦急地望着我。她们脸上尽是倦色与担忧,估计有好长时间没睡觉了。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说你这个医生怎么做的,能治别人,难道就治不好自己的孩子?父亲没有回答我母亲,只是无限愧疚而爱怜地望着我,沉重地叹着气。母亲说你别老是叹气了,小刀这是中了邪了,你去把那个李神婆请来!父亲将脸偏向另一边不说话。  父亲不愿意去,他身为一名医生,不信邪。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但被钟灵儿发现了,哪里还好意思?便干笑了一声,朝心中的女神说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话:“你好。”  钟灵儿微微点了点头,也说了生平以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好。”然后又说了第二句话:“你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我有点受宠若惊,心里又在想,我当然气色不好了,不然还来这干嘛呢?  这时,我父亲与李神婆一前一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我父亲脸色不太好看,叫我回家。  车启动后,我回头朝钟灵儿望去,她也望着我们这方,父亲将摩托车开得很快,我一直望着钟灵儿,她开始也望着我,后来或许是被我望得不好意思了就低下了头,我发现她真的很美,想多看她几眼,只可惜摩托车在前面转了个弯,立马就看不见她了。  她的倩影一直在我眼前萦绕。  我问父亲,那个吴乐乐到底是死是活,父亲说:“应该是活的,因为她已经醒过来了。”  “可为什么李神婆说她死了?”  父亲没有再回答,想必他也为此不解。我感觉那个李神婆实在是古怪,且不说把一个活人说是死的,我这一回跟父亲来她这儿看病,她什么也不看,根本就不把我的病放在身上,难道真如她所说,我这病无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从李神婆家回来,我果然感觉好多了,母亲依然很担心,叫我去屋里休息,然后跟父亲说:“大黑这孩子不知去哪了,一天了都不见人。”父亲问:“怎么还没找到?”母亲说没有。我觉得很奇怪,就出去问我妈,大黑怎么了,母亲说大黑昨天不知去了哪儿,一直没有回家,村子里的人帮忙找了一个晚上再加一个白天还是没找到。  我想起了那只被大黑逮住的黄皮子,说是不是去街上了?他抓了一只黄皮子,估计是去卖了。母亲说大黑抓住的那只黄皮子逃了,大黑就去追,接着一直没有回来。我心中隐隐有股不安,估计大黑出事了。  到了大黑家,却发现他家门紧锁,想必大黑的父母去找大黑还没有回来。我径直就朝屋后面的那座小山丘跑去。  这时候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虽然不是烈日当照,可天空也是明朗的很,奇怪的是我一跑进小山丘里,只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令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这座小山丘大约有一百多米高,里面大多是松树,平时光线挺强,可我明显地感觉到,这时树林之间像是飘荡着一股薄雾,朦朦胧胧地,就像是雨后黄昏,显得极为晦涩。  为了寻找大黑,我也没有去多想,边叫着大黑的名字边朝山上寻找。  当到达大黑抓住黄皮子那儿时,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朝那儿看了一阵,装在地下的铁铗不见了,不过松针上还留有黄皮子的血迹。我站在一棵松树下,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抹血迹。四周骤然安静了下来,没有虫鸣,也没有风声,只有我的心跳。  “嘣!嘣!嘣!”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树上的声音,我迅速转过身举目朝那方望去,通过几棵矗立的树杆,我骤然看见在十多米以外的一棵树枝上吊着一只黑物!  因为有树遮挡,又隔得远,隐隐约约见,那像是一个人的轮廓!  我心头一紧,在当地震了足足十秒,这才移步小心翼翼地朝那方走去。  待近了我发现,那果然是一个人!他背对着这方,被一块黑布吊在一根粗树杆上,离地约有半米,身子不时随风摇晃,像是一只吊钟,不缓不慢地撞向树杆,发出一阵阵轻响。  “啪!啪!……”  从他的背影看来,他就是大黑!  在这一瞬间,我思维短路,一时怔在当地傻了一般望着大黑,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反应过来,慢慢地朝大黑走去。但是,当我快接近大黑时,脚步立即停了下来,眼前的一幕再次令我瞠目结舌。  在大黑对面的一棵树杆上,也同样吊着一样东西,不过那不是人,而是一只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前左腿受了伤,正是被大黑逮住的那只。  它怎么也被吊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乱如麻,那只黄皮子双目尽鼓,紧盯着对面的大黑,我朝前一步朝大黑望去,这一望,呀地一声,身子差点落在地上。  大黑双手直垂,黑布套在他的脖子上,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吊在那儿,双目睁开,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黄皮子,惊异的是,他脸上并无恐惧之色,而是露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吼一声转身朝山丘下跑去。  当我父母与大黑的父母及村里人来到小山丘上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胆小的小孩当场吓得哇哇大哭,我父亲立即叫道:“把小孩带回去!”  大黑的母亲痛苦地叫了一声,身子朝前一倾倒在地上。  我心里也非常非常地难过,大黑跟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也是情同手足,如今他却永远地离我而去,我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泪也情不自禁哇哇流了下来。而大黑是个很机灵的人,他怎么会与那只黄皮子同时吊在树上呢?这到底是谁干的?  立即有几个男人将大黑抱了下来,突然,听得我父亲叫道:“还有呼吸,大黑还没死!”我心中一动,忙走过去看,我父亲已在给大黑做人工呼吸,大黑的父母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显得不知所措。  有几个人围着那只黄皮子看,因为它竟然与大黑同吊在一块,显得犹为怪异,大伙在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有妖怪在作祟,也有人说这是人为的,说不定村里出现了变态的杀人凶手……老猎人秦叔将黄皮子取了下来,嗡声嗡气地道:“什么妖怪、杀人凶手,我看就是这黄皮子在作怪,待我回去剥了它的皮,大黑保证就好了!”  我父亲一听这话,脸色顿然变了,忙对秦叔说:“千万别碰剥它的皮,就在这里挖个坑将它埋了!”然后就叫我回去拿锄头,秦叔说埋掉太可惜了,这黄皮子身上好歹也有好几两肉,就算拿去街上卖也能卖上几十上百块钱,父亲沉重地说:“黄皮子生性阴诈,而且有仇必报,我估计是大黑弄伤了这只黄皮子,黄皮子为了报仇,就用了妖术跟大黑同归于尽。”  大伙面面相觑,对父亲的话半信半疑,秦叔极为不服,这只黄皮子难道就这么傻,非得跟大黑同归于尽?我父亲说:“黄皮子想要害一个人,同类也必须死一只。”说着又催促我回去拿锄头,我迟疑了片刻就朝山下跑。  我边跑边想,如果我父亲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黄皮子也太可怕了,为了报仇,连自个儿的命也不要了,幸亏没来找我……我眼前又呈现出它那可怜而乞求的眼神,我那天是替它求了情,只是后来我父亲叫我回家而大黑最终也并没有放了它,我想,我没有想过要害它,它应该不会来找我报仇……  心里非常地乱,又害怕得要命。  当我拿着锄头上山时,好几个人已抬着大黑下来了,大黑的母亲在后面边跟着边痛哭,我心里一阵难过,想去安慰她,可又不知说什么,只得长叹一声提着锄头上山了。  
  将黄皮子埋了后,我与父亲就下山了,径直来到大黑家,见大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父亲又给他把了脉,大黑的母亲焦急地问大黑怎么样,父亲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命虽然保着了,可一时无法醒过来,大黑的父亲问大黑为什么会这样,父亲说估计是大黑被吓着了,失了魂魄,若要大黑醒过来,只有将他的魂魄找到。  可这去哪里找他的魂魄呢?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康复,又经过大黑这一事,待到了晚上,我的病又复发了,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起。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我醒过来了,感觉头脑浑沉沉地,眼前也很模糊。我听见父亲在跟一个人在说话,那人声音嘶哑,好像是说他家里有人病了,需要父亲走一趟。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慢慢地清晰起来,见我母亲躺在我身边,身上盖着一张薄毛毯,一张脸很憔悴,似乎在梦里还为我担心着。而我父亲在门外跟一个人交谈。我这时才看清那个人,那人穿着白衣,头发很长,脸色非常苍白,当我看向他时,他也朝我望来,我只觉得心头一紧,他的眼睛很黑很黑,像是两个无比深邃的黑洞,不知为什么,令我有种恐惧的感觉,而且,他微微一怔,眼中飘过一丝惊讶。还好,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因为我父亲答应了他,说马上跟他去见病人,他说完就朝屋里走来。  眼皮很沉很沉,我不得不将眼合上。听见父亲进来的声音,他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儿,我母亲醒了,父亲说有个急病,需要走一趟,我母亲嘀咕了一句:“这么晚了……不能明天白天再去吗?”父亲说病人不能等,说着就走了。我母亲跟着走出门口,在门口看了好久才进来。  我感觉很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天才刚刚亮,母亲已经在烧火了。我穿好衣下了床,母亲听见我起来的声音就走了过来,说孩子你起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说好多了,只是眼睛有点痛,然后问:“爸还没有回来吗?”母亲说还没有,我又问昨晚来的那个人是谁,母亲本来是想去开房门的,一听我这话就停了下来,转过身问:“昨晚?谁啊?”我说就是来叫爸去治病的那个人。母亲的脸上飘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昨晚没人来啊,然后就上前来摸了摸我额头问:“孩子,你是不是做梦了?”  看母亲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昨晚我真的做梦了?还是我因为得了这怪病出现幻觉了?可我记得很清楚,昨晚我所看到的一切非常真实,绝对不是梦。  因为这个原因,当父亲回来时,我没有直接问他昨晚来的那个人,旁敲侧击地问昨晚他去看的病人是谁,得的是什么病。父亲淡淡地说是小毛病,弄点草药吃就好了。我说那为什么要您晚上去呢?父亲说病人很焦急呀,然后就严肃地对我说:“身为一名医生,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只要病人需要,你就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懂吗?”我说懂了,可是还是没有弄清楚昨晚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心里一直很梗。  我总感觉昨晚那个人不简单,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对我说昨晚没有来人,难道她并没有看见那人?  吃过早饭我就去了大黑家,这小子还是躺在床上,我叫他几声,一点反应也没有。大黑的父亲在家看着他,她母亲则去了李村,说拿了他的八字去请李神婆算算。  上午的时候,吴老人与吴乐乐竟然来了。他们是来感谢我和我父亲的,并且还带来了礼物。因为我那晚与吴乐乐有过那事,我感觉很难为情,所以躺在床上装睡,决定不见她,以免彼此难为情。  吴老人听我母亲说我跟吴乐乐冥婚后得了重病,并且时好时坏,大大地吃了一惊,说吴乐乐虽然醒过来了,这几天也是昏昏沉沉,今天才完全好,而她的病一好,吴老人就带着她来谢恩,说要见见我。我母亲生气地说:“他还在床上躺着哩,你去看吧。”  看来母亲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怪不得母亲,我这怪病因冥婚而起,她自然要将这事怪罪到吴家人身上。  吴老人与吴乐乐都进来了,在我床前看了一阵,我一直不敢睁眼睛,听得吴老人沉重地叹了一声,说是他害的我,希望我不要有事,看得出来他很内疚。  其实我这时候感觉好多了,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不适。见吴老人那样,又担心我母亲会说出责备的话来,于心不忍,正想睁眼安慰吴老人,突然听到吴乐乐问:“他就是跟我冥婚的那个人?”我吓了一跳,又将眼睛紧紧闭上。  吴老人道:“对,就是他,要不是这孩子你不会醒过来。”吴乐乐哦了一声,冷不防又来了一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愣了一下,她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之前不认识我。  父亲说:“小刀在县四中读书,你俩是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吴乐乐说她在一中,并不是在学校里见过我,而是在梦里。  母亲开玩笑地说:“孩子,既然你俩结婚了,以后你就是我家媳妇了。”吴乐乐说:“这……这哪算啊,那只是一种形式,你家杨小刀这么帅,一定有女朋友了,我配不上……”母亲乐开了花,说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待我父母与吴老人都出去后,吴乐乐单独留了下来,我感觉到她一直站在床前盯着我。  我心想,你想看就看吧,反正我是没脸看你,那晚的事,多不好意思啊。  突然听得吴乐乐问:“敢不敢再帅一点?”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本人已经够帅。  又听得吴乐乐问:“敢不敢睁开眼睛?”  我想,你都不怕难堪,我身为一个男生还怕个毛?睁就睁,便睁开了眼睛。  吴乐乐果然在盯着我,她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没那么苍白,而且还有红扑扑地。当看见我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陡然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为了消除心中那种难堪,我故作轻松地问:“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你醒了?”吴乐乐说:“我也感觉我们在哪儿见过。”  看她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做作,我突然想,难道那晚发生的事她根本就不知情?或许那晚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生事,而只是我所做的一个梦?  听见我的说话声,我父母与吴老人都进来了,吴老人对我一阵嘘寒问暖,并感谢我“唤醒”了吴乐乐。  待吴老人与吴乐乐走后,母亲说:“那个女崽长得蛮俊俏的,跟小刀一个学校的?”父亲问:“你想怎么样?”母亲笑眯眯地说:“给咱小刀做媳妇倒是可以。”  我还这么年轻,才高中毕业,母亲就为我张罗这破事了,唉,其实我心中的女神是钟灵儿。  下午,父亲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对母亲说要去一趟李村,一个老人得了急病,得马上去,然后就骑着摩托车走了。直到黄昏时父亲还没有回来,手机一直关机。李村离我村大约有四十来分钟的路程,我对母亲说我去接父亲,母亲不让我去,我跳上摩托车就溜了。  其实我是想去李村看钟灵儿。  当我快到达李村时,看见路前面有一个老人,他走得很慢,步履蹒跚。我看天黑了,就将车停在他身边,见这老人约七十来岁,头发斑白,左脸上有一颗黑痣,脸色腊黄,像是生了重病。我问他去哪儿,说载他一程,他看见我时吓了一跳,半晌才说道:“好好,感谢感谢!”  按老人所示,我将车停在了一座新建的楼房前,老人下了车后又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说:“你载我一程,我佑你一生。”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  我感觉莫名其妙地,正准备去钟灵儿家打听我父亲,不经意地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跟父亲所骑的那一辆一一模一样。  难道父亲在这里给人看病?  
  正在这时,从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哭声,我吃了一惊,这哭声显得很悲恸,像是死人了。接而有两个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卷鞭炮准备点火,而另一人,竟然是我父亲。  这实在是太巧了。  我叫了一声爸,而鞭炮声也随之响了起来。我肯定了一件事,刚才这家一定老了一个人,在我们农村,人去世后有要放鞭炮的习俗。  父亲朝我这方走了过来,问我怎么来了,因为鞭炮声太响,我们彼此说话听得不是很清楚,我也没有应答。我们正要上车,突然跑来好几个人,有老有少,全跪在父亲脚下,显得很悲伤。父亲将他们扶起来,安慰了几句。刚才与我一同来的那个老人站在那些人的后面,一声不响地。父亲跨上车,朝那老人看了一眼,朝他挥了挥手,那老人点了点头,转身朝屋里走去,快进堂屋时,突然消失了。  我怔了一下,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难道因为放了鞭炮有烟雾而我没有看清的缘故?  待将车驶出李村,父亲停了下来,我也停在他身边,父亲又问我怎么来了,我说天黑了,他电话打不通,所以来找他。父亲说他手机没电了。我问他刚才老的是一个什么人,父亲说是一个老人。我问是不是七十来岁,头发都白了,左脸上有一颗黑痣,父亲说是的。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不就是我顺路带他回去的那个老人吗?  难道我看到的是他的魂魄?  想到老人的魂魄当时就坐在我身后,我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但是,我怎么能看得见老人的魂魄呢?  而父亲当时也看见了,因为父亲朝他招手了。  我没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非常后怕,生怕鬼魂会再次找上我,车也不敢开得太快,十分紧张地在父亲后面跟着。  快到家时,前面的路中央站着一名女子,穿着红衣,手中举着一把红伞,像是一个出嫁的新娘,因为天已经黑了,尽管她是面向我们这方的,可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依其身形看来相当地年轻。  在我们离她一丈远时,她突然伸出手想将我们挡下来,意思很明显,想搭我们的便车。奇怪的是一向乐于助人的父亲对她置若罔闻,开着摩托径直从她身边冲了过去,因为速度很快,夹着一股劲风,将她的秀发也带了起来,真是长发飘飘,明媚动人。  我离她不足一米远时,与她照了个对面,发现她最多不过二十岁,很漂亮的脸蛋,只是显得有些苍白,她望着我,眼中透露着一股期盼,希望我能停下来,但是,既然父亲没停,我又怎么敢停?当下犹豫了一下就从她身边开过去了。  因为今天经历的怪事太多,以致于心里一直呈亢奋状态,在床上辗转反侧,及至大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像是在梦中,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嚓嚓”声,一股无形的恐怖感涌上心头,我忙睁开眼睛,只觉得心猛地一沉,月光下,我的床前赫然站着一个人!  她穿着红衣,身材纤细,头发齐腰,是背对着我的。因为光线太暗,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团黑影。  我想坐起来,可我发现全身竟然无法动弹,惊慌地问:“你……你是谁?”  她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我惊讶了,她是转过来的,就像是脚下有一只会旋转的盘子。而当我看清她的面孔时,更是惊愕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在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来我家了?  她脸色惨白,跟纸一样,看起来恐怖渗人。而她直勾勾地盯着重我,突然问:“为什么不停下来?为什么不救我?”  声音空灵却飘渺,仿佛很遥远,可又十分清楚,因为这声音就在耳边。  我全身发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想停下来,可……可我怕……”  “是吗?”她突然笑了一下。可她这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还恐怖,我一时不知所措,惊恐地望着她。  “你们既然不愿意救我,那就来陪我吧……”她突然伸出手朝我掐来。我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可全身根本动不了,喉咙一紧,只觉得一双冰冷的手掐了我的脖子,片刻便已窒息。  “喔!”突然一声大吼从门外传来,接而又是“砰!”地一声,我喉咙一松,掐着我的手放开了,红衣女子的身子迅速地朝窗户退去,转眼便消失了,房间的灯哗地亮了,我父亲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问:“小刀,刚才是谁?”  我全身冰冷,惊骇地望着父亲久久说不出话来。父亲不断揉我的手,安慰我,并且叫我母亲去打盆热水来。待我母亲给我全是汗水的额头擦了两遍后我这才回过神,不过我发现,我竟然已经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又痛苦了,我一直处于昏迷中,口中不断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而且全身冰冷,额上却大汗涔涔。有时候终于醒过来了,就定定地望着空中一声不吭。  后来,我神志清醒了一些,看见我父母都坐在我床前焦急地望着我。母亲见我醒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叫我的名字,又关切地问:“孩子,你感觉怎么样?冷不冷?饿吗?”我想说话,可是说不出话来。母亲急急地问父亲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病才刚刚好就又复发了,这到底造的什么孽啊,也不知是得罪了哪种鬼神!  父亲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对父亲这样,母亲很生气,数落了父亲一番,无非就是父亲身为一名医生,竟然治不好我的病,以后也别再做医生了,父亲沉重地说:“我去找找李神婆。”说着就走了出去。  我很惊讶,以前父亲是不会轻易去找李神婆的,上一回若不是被母亲逼得没法他也不会去,而这一回竟然主动去找李神婆,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在父亲走后没多久,窗外出现一条黑影,我只觉得心头一沉,忙睁开眼睛,想叫喊,可我根本就发不出声来,母亲发现我醒了,立即扑上来抓住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  窗外的黑影慢慢地移动,最后在门口出现了。  难道是红衣女子又来向我索命了么?  庆幸的是并非红衣女子,而是一名男子。他四五十来岁,身穿一件黑色的披风,戴着一顶鸭舌帽,留着八字胡须,眉毛又粗又长,像是两条毛毛虫。  母亲听到了声响也回过头去,看到门口的那男子时她立马站了起来,然后问:“你……你是?”那男子说:“我路过……”然后望着我问:“孩子怎么了?”母亲苦着脸道:“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病倒了,不说话也不动……”那男子径直朝我走了过来,与我对视着,突然,我发现他的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轻笑。  而我母亲却对此浑然不知,上前一步抹了一把泪道:“不知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那男子慢慢地朝我走来,不知为什么,他每上前一步,我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轻笑太诡异,我很害怕,可是本隐藏在我心底的恐惧却也慢慢地消散了,这实在太奇怪,也很矛盾,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像他的到来驱散了我心底的一种畏惧,可又带来了一种新的威胁。  他到底是什么人?  当到达我床前时,他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摆脱了身体上那股无形的束缚,条件反射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地望着那男子。  我母亲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小刀!”  “小刀,杨小刀……”那男子轻念了一声,竟然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啊……你……”我母亲想将那男子叫住,可那男子很快走远了,我母亲回过头紧望着我连声问:“小刀,你怎么样?你哪里不舒服?”我说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冷。母亲忙将被窝拉起来包在我身体。  
  我躺在床上,用被窝紧紧裹着身子,全身发抖,牙齿不断在打颤,我母亲又在我身上加了一件被窝,迷迷糊糊中我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钟灵儿。我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在作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我心里老惦记着她,所以她在我梦里出现了。  她站在床前望着我,脸上飘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或许是看到了心中的女神,我的身体感觉好了很多,也不再冷了,而且盖着两件被窝身上已出了汗,我下意识地拉开被窝,钟灵儿秀眉一皱转身就走了出去。  “别走!”我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听见钟灵儿在门外对我父亲说:“他基本上没事了,不过并没有好得彻底,如果真的要好起来,只有完了那女鬼的心愿。”  父亲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母亲从另一间房里走了过来,一看见我出来了,惊喜地迎了上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嘘寒问暖,我对母亲说我没事,然后又走到门外问钟灵儿刚才她说的女鬼是不是穿着红衣的那只鬼,钟灵儿与我父亲齐望着我,像是见了怪物,父亲沉眉问:“你看见了她?”我说看见了,她还跟我说话了。  父亲与钟灵儿面面相觑。母亲惊骇地问:“什么?是鬼?是鬼缠着小刀吗?”父亲与钟灵儿都没有应答,算是默认了。我问钟灵儿可不可以将那只红衣女鬼给收了,钟灵儿却说:“我收不了。”我脱口而出:“你妈呢?”钟灵儿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走了,我父亲朝母亲使了个眼色,我母亲忙追了上去。  父亲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好多了,然后问他怎么是钟灵儿来了,父亲说李神婆不愿意来,钟灵儿还是背着李神婆来的,她来的时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我给救醒了。  母亲回来了,一阵唉声叹气,我跟母亲说我饿,想吃饭,母亲受宠若惊般忙去做饭了。我想起了那个眉毛像毛毛虫的男人,突然感觉那不是真实的,好像是我所做的一场梦,便对父亲说,我昨晚好像看见一个男人来了,他翻开我的眼皮看了一下又走了,父亲说他知道了,然后就一个劲地抽烟。我问那个人是谁,父亲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我突然想起了父亲以前说会有客人来,便问是不是姓宋,父亲微微点了点头。  我没有再问下去,父亲脸色很差,一副漫不经心、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一定是为了我的事而头痛了,所以有关那个缠着我的红衣女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没有再去深究。  待到了晚上,父亲一早就叫我去睡觉,尽管我这时身体已无大碍,可是依然担心红衣女鬼来找我,这哪还睡得着?  大约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听见门外有声响,我下床打开门一看,见父亲在屋外烧钱纸,我问父亲在干什么,父亲神色威严,叫我回屋睡觉,不要出来。我担心父亲会生气,所以只得乖乖回了屋将门轻轻关上,不过经不住好奇,我从门缝里一直朝门外看。  因为门是木制的,中间有一块较大的缝,而这道缝正对着父亲。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将那正燃烧着的火苗给刮得东倒西歪,被燃烧完的纸灰也被卷得老高,空气了弥漫着一股萧杀、诡异的味道。  突然,我瞳孔一紧,只见一条红影从屋对面徐徐走了过来。  她身穿红衣,长发飘飘,手中举着一把红伞,真是那个曾来向我索命的红衣女鬼!  我的心剧烈地蹦跳起来,全身也不受控制地打颤,但我依然经不住好奇,一双眼睛深深地被那女鬼给吸引住了。  父亲显然也看到了红衣女鬼,一直望着她。待红衣女鬼到了,他沉声问:“为什么要缠着我的孩子?”  红衣女鬼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一事相求。”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显得飘渺而空灵。  父亲问她什么事,她说:“想请您给我看病,可是你不理我,我无可奈何,只得缠着你孩子。”  我心中不由一怔,给她看病?她不是鬼吗?鬼也会生病?就算鬼有病,那又怎么给她看呢?  父亲却很淡定地问:“你得了什么病?”红衣女鬼说:“请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我父亲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就跟了上去。  我委实是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回事啊,竟然有一只鬼叫我父亲去给她看病!这也太荒谬了!会不会这是一个阴谋?那女鬼会不会将父亲骗去而后会要了他的命?我越想越害怕,也越来越担心,我想叫父亲叫回来,父亲之所以要跟着红衣女鬼去,也是迫不得已,他是想救我,但是,我将嘴张开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叫出来,眼看父亲跟着红衣女鬼越走越远,我一急之下拉开门跟了上去。  红衣女鬼走得很慢,父亲一直跟在她身后。我这时的好奇心战胜了惊恐,便悄悄在后面跟着。  今晚有月光,路又熟,我跟得还算较轻松,因为担心被父亲发现,也不敢走得太近。朝前走了一阵,来到一座山岗上,面前出现了一座小木屋,父亲跟着红衣女鬼进去了。我很奇怪,我记得这儿并没有木屋,坟墓倒是有一座,可现在坟墓不见了,却出现了木屋。  当然,我也没有多想,蹑手蹑脚地来到木屋外,通过破窗户朝里望。  里面的一幕令我更是惊异,红衣女鬼竟然将衣服脱到了齐肩处,露出了裸露而白净的肌肤,而我父亲正站在她身后轻轻抚摸!  这是什么情况?我心中立马不淡定了,难道我父亲背着我母亲在跟这只女鬼鬼混?  不过我立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父亲不是这种人,在我心中,他跟我母亲很恩爱,而且为人稳重、正派,是一个声名在外的正人君子。  但他们现在又在里面干什么呢?  我并没有叫出来,惊叹的是红衣女鬼的皮肤很白很白,就像雪一般,甚至在那一刹那我心中在想,面对这样一位有姿色皮肤又好的女鬼,我也想跟她一亲芳泽。  当我父亲将手从女鬼身上放下来时,我赫然发现,女鬼的后肩处有一块黑斑,因为光线灰暗,我看得并不是很不禁,只是看上去黑乎乎地,就像上面烂了一块肉!  父亲问:“你这伤口是怎么弄成的?”女鬼穿上衣答道:“不小心晒了光。”  我这才明白,刚才我父亲只是在给女鬼检查伤口,而并非搞那一套。  父亲说:“这烂肉得割下来,不过我并没有阴阳刀,所以恕我无能为力。”  红衣女鬼突然在我父亲面前跪下了,泪如雨下地央求我父亲想想办法救救她,我父亲轻叹一声道:“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我实在有心无力。一般的手术刀对你这伤口根本没用,只有阴阳刀才行。”  “那怎么办呢?”红衣女鬼站起身擦掉眼泪问:“难道我就这样任那块肉一直烂下去吗?”父亲说:“如果那块肉不割掉,就会一直烂下去。”然后就劝红衣女鬼离开阳间去投胎,这阳间并非她久留之地,她多呆一天,伤口就会宽一寸,及至她全身溃烂。  想着红衣女鬼那么好的皮肤全烂掉,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红衣女鬼与父亲骤然朝我望来。  ...  ...  
  我大惊失色,那女鬼的眼神太可怕了,而且我做贼心虚,又怕我父亲责骂我,来不及思索转身便跑。  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不知是我父亲还是谁,总之不敢回头看,马不停蹄地,一直跑到家门口,我来不及喘口气就一头冲了进去,正想关门,赫然发现父亲已站在了门外。我吓了一跳,惊愕地望着父亲说不出话来。  父亲的脸色非常难看,他跨进屋里将门关上,盯着我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完全吓坏了,支支吾吾地道:“没……没看见什么。”父亲显然不相信,继续问:“你看到了什么?”我被逼得没法,只得如实答道:“我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啊……”父亲的脸骤然变得苍白,半晌才问:“你真的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  “怎么会?”父亲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望着我问:“你怎么会看得见的?”  父亲的力气非常大,抓得我很疼,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怯怯地答道:“我也不知道……”父亲放开了我,对着我的眼睛又看了一阵,喃喃地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因为在家里,我胆子又大了些,便小心翼翼地问:“爸,那穿红衣服的女人……是鬼么?”父亲点了点头,他这时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问我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得见鬼的,我想了想,突然想起昨晚来的那个男人,母亲不是说没看到他么?会不会他也是鬼?而这些鬼又来找我父亲干什么?难道是叫我父亲去治病?  想到父亲为鬼看病,我心里一阵发冷。  我说好像是冥婚后我就能看得见鬼了,然后问:“爸,您……会给鬼看病?”  父亲沉重地叹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你了,其实,我是一名巫医,专给鬼看病的,给人看病倒是我的副业。”  “什么?”我大吃一惊,巫医……给鬼看病……鬼也会生病么?  父亲又叮嘱我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也不要跟母亲说,虽然这并非什么偷鸡摸狗之事,但平常人听了,心里难免会疙疙瘩瘩。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若非刚才跟着那女鬼去了荒郊野外,我一定会怀疑父亲有了外遇而跟我编了这么一个荒唐的谎言来敷衍我。  “那刚才那个女鬼的病怎么办?”我问父亲。父亲淡淡地说这事不用我操心,并且一再叮嘱我这事绝对要保密,以后看见鬼了也不要做声,不要直视他们,要当作没看到。  第二天起来,我身体竟然好了,也没有一点不适,我估计那只红衣女鬼因为父亲给她看病她暂时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来到大黑家,这家伙竟然还没有醒过来,我问他母亲李神婆怎么说,大黑的母亲神色黯然,才一天不见就像老了十年,看得出来因为大黑的事她既担心又伤心。  李神婆在看了大黑的生辰八字后,掐指一算,说大黑命中有此一劫,若他心地向善,这一劫就能渡过,不然,在劫难逃。大黑的母亲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办,李神婆说这个唯有行善、做好事,不杀生。这个谁都懂,只是大黑现在还能醒过来吗?  人有七魂六魄,大黑其中一只魂魄在上吊时被黄皮子引走,李神婆说必须要将大黑丢失的那道魂魄找回来他才能醒过来,而那道魂魄现在在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估计是一个山洞。  “山洞?”我喜道:“风门谷那儿不是有个山洞吗?大黑的魂魄会不会在那里?”  大黑的母亲说昨天大黑的父亲去看了,并没有找到。我说魂魄又不是人,哪能看得见的?大黑的母亲说是受了李神婆的指引拿了大黑生前的帽子,还点了一盏煤油灯去,李神婆说那帽子和煤油灯能将大黑的魂魄引回来,只要煤油灯一直亮着。  “那后来呢?”我赶紧问:“大黑的魂魄回来了没?”  大黑的母亲沉重地说:“没有,煤油灯一进山洞就被风给吹灭了!”  我说用马灯呀,煤油灯当然不行了,大黑的母亲说她家没马灯。  这时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我朝大黑看了一眼,对大黑的母亲说:“婶婶您别担心,我吃了饭后去将大黑的魂魄找回来,我跟大黑是好兄弟,他一定会跟我回来的。”  大黑的母亲一个劲地擦眼泪。  回到家后,在饭桌上,我正想跟父母说我要去风门谷的那个山洞里找大黑的魂魄,父亲却先开口了,说他等会儿要出趟远门,叮嘱我这几天在家里不可乱跑,别惹是生非,我硬生生将那话给咽了下去,然后问父亲要去哪儿,父亲回答得模棱两可,就说去远方,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我说什么事需要这么久?父亲并没有回答,脸色显得很沉重,我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对于父亲现在离家出走,母亲很不满意,因为我的病才刚好,谁知还会不会复发呢?万一复发了怎么办?而且大黑也没有醒过来,父亲这样一走,有逃避治疗的嫌疑。但父亲心意已决,任母亲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我悄悄地提醒父亲那只红衣女鬼的病还没有给她治好呢,父亲说那个病没有阴阳刀,他也无能为力,我问父亲阴阳刀是什么,父亲说是跟手术刀类似的一把刀,不过很薄,可以割鬼妖身上的肉,不过这把刀只存在于传说中,几乎没人见过,到底有没有,那也不得而知。我问父亲是从哪里得知有这把刀的,父亲说是从一本祖宗传下来的一本医书上,我想看看那本书,父亲却拒绝了。  临走前,父亲给了我一张护身符,并且对我千叮万嘱,凡事要三思而行,特别是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去搭讪,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好了,万一遇上什么麻烦,比如红衣女鬼来找碴的话就去找李神婆。  我还想问父亲这一次去远方是否有伴,他手机便响了,我见手机来电显示老宋,父亲接了电话道:“我马上就来了,等十分钟吧。”说完就跟我和母亲说他要走了,我说我用摩托送他,父亲说不用,有车就在村口等,我估计开车的应该是那个老宋。  父亲前脚一走,大黑的父母就跑来了,问我父亲要去哪儿,我母亲答道:“去远方,有很重要的事,唉!”大黑的母亲急道:“大黑还没有醒过来呢!这……这下可怎么办?”我忙安慰她说,现在大黑并没大碍,只是魂魄没有回来,我今天就去将他的魂魄找回来。  好不容易将大黑的父母哄回去了,母亲问我是否真的要去找大黑的魂魄,我说是的,刚才大黑的父母已将李神婆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母亲自然也知道大黑的魂魄有可能在风门谷的那个山洞里,她将脸一板说:“不许你去风门谷的那个山洞!”  我很委屈,说大黑的魂魄有可能在那儿,我得去找……但话没说完,母亲就打断了我的话,生气地说:“你要是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母亲之所以发这么大火,是因为风门谷的那个山洞很邪,听说很久以前,有几个强盗被官兵一路追捕,最后躲进了那个山洞里,山洞并不大,只可容下三个人同时并排进去,那几个强盗武功高强,官兵进去几个就被杀几个,后来官兵没有再进去,就一直在洞口守着,这一守就是一个月,听说那几个强盗没有再出来,山洞里无水无粮,可想而知,他们在里面挂掉了。  死过人的地方都很邪门,况且死的还是穷凶极恶的强盗。从小大人教导小孩,村子里每个地方都可以去,唯独一个地方不能去,那是村子里的禁地,那里就是风门谷的那个山洞!  
  村子里的每个地方我几乎都去过,除了那个山洞。之所以没去,一是大人们不允许,二是我的确对那儿很害怕,那里面终日不见光,而且也不知有多深,最可怕的担心里面有冤魂厉鬼。  我实在搞不懂大黑的魂魄为什么会躲到那里面。我觉得我有必要进去找找,因为他是我的好伙伴,若当时我极力劝他放了黄皮子,今日的情况就不会出现,所以他变成这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而且我父亲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家出走,我觉得我更有义务要去帮大黑找魂魄了。  虽然那里危险,不过大黑的父亲去过,不是照样没事么?说不定那里面的危险只是大人恐吓小孩而已,而且我决定白天去,就算有鬼,它们也不敢在白天出现吧。  我去大黑家拿帽子,大黑的父母听我说要去风门谷的山洞,大吃一惊,都不让我去。他们也知道我妈的脾气,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妈怪罪下来,他们只怕以后也不得安宁。大黑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这是大黑的命,他八字苦,小刀你就别管了,要是你进了山洞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我和你叔以后也没法活了。”  大黑的母亲越这样说我越想去,趁他们不注意,我抓起大黑一件晒在外头的衣服悄悄地溜了。我以为只是去找大黑的魂魄而已,没那么多名堂,所以我并没有带煤油灯,只拿了个手电筒带了把镰刀就出发了。  风门谷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三面是山,中间是一条峡谷,谷口的风非常大。  因为山洞那里没人敢去,所以从谷口到那儿并没有路,长满了小树与野草,不过我今天来时,却发现这儿有一条新砍出来的路,可想而知,那一定是大黑的父亲砍出来的。  顺着这条新开的毛丛小路我径直来到洞口,见这个山洞隐藏在一片荒草与树叶间,才不过两米来宽,洞口四面是石头,里面黝黑黝黑,像一只恶魔之嘴,只要有人进去就立马会被吞噬掉。  我在洞口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洞口是笔直进去的,不知有多深,手电光完全照不到尽头。而且我看里面也不过两三米高,空间非常狭窄。站了很久,进还是不进,我犹豫不决。说真的,若说我不怕那是假话,我真担心我会有进无出,心里在责怪大黑去哪里不好,干嘛要来这种鬼地方!  对着洞里我呼喊了几声,自然没有大黑的回应,我想打退堂鼓了,主要是里面太黑了,空间又小……可又想起小时候跟大黑一块儿玩耍的情景以及大黑父母那悲伤的样子,我心里又软了,小时候大黑对我也挺好的,比如我俩一块儿上山采到野果子,他有时候会给我大的,他比我要大了两个月,但我们并没有兄弟之分,我从小就叫他大黑。  其实,我俩就像亲兄弟一样。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我怕自己会后悔,一鼓作气踏了进去。  一到里面,我头皮一麻,全身立马绷紧了,就像自己正朝地狱走去。不过走了四五步我就慢慢地镇定下来,我是为大黑而来的,为了兄弟,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勇气倍增。  朝里走了四五米,我发现这里面的石壁非常干燥,地上积满灰尘,有一条一条像是蛇爬过的痕迹,也有一些小动物的脚印,看来这里面并非传说中的那么恐怖,有可能是动物的安乐窝。只是,越到里面,越感冰凉,这也不奇怪,据我所知,一般的山洞里面都是冬暖夏凉。  走了约七八米,竟然还没走到头,我心里不淡定了,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主要是这里面太冷了,也太黑了,我完全被黑暗包围,我拿出大黑的衣服在面前扬了扬,轻声念道:“大黑,你在吗?我来接你回家。”  四周很静,连风都没有。  因为我有了阴阳眼,所以我在进来前就想,如果大黑的魂魄在这里面,我一定能看得到的。可是进来这么远了,别说大黑的魂魄了,连只蝙蝠都没看见!  是不是我太儿戏了?  “呼……”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心头一紧,忙竖起耳朵,仔细一听,那声音好像就在前面,“呼……”这种声音非常熟悉,就像是呼吸的加重音,简而言之,就是打鼾。  这里面怎么会有打鼾声?我的脑袋顿然轰了,难道这里面有人?  会不会是大黑的魂魄?  我想除了是他就没别人了,心里就骂开了,好你个大黑,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鬼地方找你,你倒在里面睡着了,于是我大声叫道:“大黑!”  鼾声嘎然而止。  “嚓嚓嚓……”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声响,窸窸窣窣,像是走路的声音,不过这声音非常地轻,不像是人走出来的。  难道——是大黑的魂魄?  人与魂魄毕竟不一样,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赶紧用手电筒照着前面,眼睛睁得大大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前方。  足足隔了两三分钟,没有任何东西出现,不过,又徐徐地传出了那种鼾声:“呼——,呼——”  若是大黑,他听到我的声音早就出来了。  可是若不是大黑,这鼾声又是从哪里来的?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会有兴趣在这黑不隆咚的鬼地方睡觉吧!  莫不是鬼吧?  一想到鬼,我的头顿然大了,全身毛发都根根竖起,大吼一声转身便朝洞口跑去。  从这儿到洞口的距离并不长,但我感觉有十万八千里,像是被恶魔追赶,全身神经绷到了极点。  当我终于跑出洞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并没有停止,又朝前跑了十来米这才停下脚步。我再也不敢朝山洞那方望,生怕当我望过去时,有一只怪物正站在洞口朝我狞笑……  快到家时,这才发现大黑的衣服不在我手上。  衣服哪里去了?会不会是被大黑的魂魄给抢走了?  不过我觉得这不可能,大黑跟我是好兄弟,不会如此捉弄我,而且就算他这么做,我也会有所察觉,现在想来,估计是刚才我太害怕了,心里一紧张就将衣服扔在洞里了。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洞里有打鼾声。  从风门谷到我家,要经过大黑的家。因为我在山洞里没有找到大黑的魂魄,反而被吓得屁滚尿流,所以我没脸去见大黑的父母,决定不走前面,走屋后面。当我到了大黑屋后面时,突然从屋里传来了大黑母亲的一阵抽泣声,我的心猛地一沉,大黑的母亲哭得这么伤心,难道大黑——死了?  我跑进大黑家,见大黑的母亲坐在床前哭,边哭边念,她念得音调很怪,我听得不是太懂,大概意识就是:大黑还这么年轻就没了魂魄,这以后怎么办啊……我听了心里非常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不过暗中发誓,一定要找到大黑的魂魄,要大黑醒过来!  不过还好,大黑并没有死。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我想起父亲临走前说的话,说有些事可以去找李神婆,我想山洞里无缘无故有了打鼾声,又不见人,那一定是鬼了,既然是鬼,得请神婆出马。  安慰了大黑母亲几句,我一阵风地跑回家,刚到家,我妈就问我去哪儿了,然后叫我去放牛。我极不情愿地将家里的两头牛赶了出来,趁母亲不注意,把摩托车也骑了出去,将牛放在一块山上后开着摩托就朝李村飙去。  
  在路上,我在想着要是碰到了钟灵儿该怎么跟她打招呼,又怎么跟李神婆说这事呢?那李神婆的性格有些古怪,我感觉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儿。  到了李神婆家里,我刚下了摩托,便有一名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心不由一动,正是钟灵儿。  我强笑着走了过去故作轻松地问:“你妈妈在家吗?”钟灵儿说不在,然后问我有什么事。我怔了一下,怎么这么巧,便问李神婆去哪儿了,钟灵儿说:“我也不知道,我娘就说要去远方。”  “远方?”我忙问:“多久回来?”  钟灵儿说:“可能要十来半个月吧。”  我明白了,李神婆是与我父亲一样,是同那个老宋一块儿走了。我估计这次是老宋将我父亲与李神婆带走的。他们到底去了哪儿?是件什么样的事,竟然走得这么急。难道是为了十年前的那事?他们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父亲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我和母亲呢?  钟灵儿又问:“你来找我娘有什么事么?”我便将大黑的事与我今天去山洞里听见奇怪的打鼾声说了,“我本来是想请你妈妈帮我算算大黑的魂魄是不是真的在山洞里,还有那打鼾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人还是鬼……”然后望着钟灵儿,希望她能帮我解答这些疑惑,可钟灵儿只是淡淡地说:“这事我娘也跟我说过,她说如果那个人的魂魄引不回来,这事等她回来再说……”  “可你妈要十来半个月才回来啊。”我脱口而出。  “我知道。”钟灵儿看了我一眼说:“既然大黑的魂魄没有被引回来,你去也是无济于事,而且那山洞里的古怪也不是你所能明白的,你最好不要去。”  钟灵儿这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看待,对于一个凡人,对那些灵异之事自然是毫无办法。  “你……能帮帮忙去看看吗?”我试探着问。  “不。”没想到钟灵儿一口拒绝了我。  难道是她功力不够,所以不敢贸然行动?她并非李神婆,她只是李神婆的女儿啊,怎么能将她与李神婆相提并论呢?但是,上一回红衣女鬼来找我索命,不就是她给我治好的么?她既然肯背着李神婆来帮我,为什么这一回不肯帮大黑呢?  “请你帮帮我吧,”我央求道,并且将我与大黑的兄弟情义及大黑的母亲那痛哭流涕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现在你妈去了远方,只有你能帮我们了,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大黑的魂魄,你就帮一次吧。”  钟灵儿一直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怒哀乐,也一声不吭地,我见她这样,感觉她比李神婆更难沟通,看来是求助无望,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听到她说:“好,我去试一试。”  我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兴奋得差点要抱着她亲一口。  钟灵儿说若要找到大黑的魂魄,需要大黑以前用过的东西以及一盏煤油灯,并且还得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我说大黑以前用过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衣服书包等,至于煤油灯——我想起大黑的父亲拿着一盏煤油灯一进山洞就被风吹灭的事,便问钟灵儿能不能不用煤油灯,手电筒行不行?钟灵儿白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好犀利,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手电筒是不行的了。  至于大黑的生辰八字,我想这个可以问大黑的父母。  钟灵儿略有所思,进屋去了。约五六分钟她出来了,背着一只黄色的小背包,我好奇不已,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又想起好像很多女孩子出门时喜欢提着一只小包包,里面放着女孩子要用的东西,比如镜子、梳子、纸巾等,估计钟灵儿的背包里也这是么一些。  上了车后,钟灵儿坐在我后面。我闻到了一股幽香味,这是钟灵儿身上的体香,跟玫瑰花香很像,我闻了心中十分享受。终于与心爱的女神坐在一块了,我激动极了,以致于一颗心都在卟嗵卟嗵地跳过不停,几乎是打着颤音问:“坐好了吗?”钟灵儿说坐好了,我这才启动摩托。  迎着风儿驶了一阵,我心里无比地喜悦,真想这条路就这样永远地驶下去。  钟灵儿坐在我身后,一直未吭一声,而且她坐的位置离我隔了一分米左右,像是不愿意碰到我。我想这在车上,碰一下有什么关系嘛,想着想着,我的身子就情不自禁慢慢地朝后倾,突然我的右肩被拍打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叫道:“干嘛?”钟灵儿十分不悦地问:“你能不动吗?”我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顿时脸上火辣辣地烫。  快到我们村子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前面大骂,这是村子刘大婶的声音,刘大婶是个从东北来的女人,身高马大地像个男人,嗓门也非常大,我将摩托车开过去,见她站在一块土边双手叉腰在破口大骂,我想这刘大婶又发什么神经了,这骂起人来的声音可真洪亮啊,人家钟灵儿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村子是野蛮村呢,我想劝劝她,一是叫她不要再骂了,注意形象嘛;二是想让钟灵儿看看其实我是个文明人,若我劝下刘大婶不要再骂,说不定钟灵儿会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我就朝刘大婶问:“刘大婶,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刘大婶一看到我,顿时怒目圆睁,指着我叫道:“小刀你这兔崽子,你怎么放牛的,把我家的青菜全吃了!”  我大吃一惊,朝刘大婶身边的那块土中一望,哭笑不得,只见那块土里的青菜像是被鬼子扫劫了一番,乱七八糟地,我尴尬不已,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一回在钟灵儿面前丢了大脸了,忙陪笑道:“不好意思……我牛呢?”我边说边一张东张西望,刘大婶没好气地说:“你那牛让我给宰了!”我忙说是我家的牛不对,回头我叫我母亲赔偿你的损失……我边说边启动了车子逃似地溜了。  灰溜溜地从反光镜中看了眼钟灵儿,发现她竟然在幸灾乐祸偷偷地抿嘴笑。  我心里只想说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我奶奶地,这回太丢人了,而且我母亲知道了这事,非要揍我一顿不可!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我家的牛。  碰到了秦叔,我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问他有没有看见我家的牛,他瞪眼说道:“你在找牛?我也在找牛!”我问他在找谁家的牛,他说:“自然是我家的牛!”  刘大婶跟了上来,说我家的牛已被我母亲赶回去了,边说边朝我身后的钟灵儿望,开玩笑道:“你妈叫你放牛,你倒去泡妞,这回把我家的菜糟蹋成那个样子,宰了你家的牛都赔不起——这姑娘哪里的?”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词儿向刘大婶道歉,想平息她的怒火,没想到她会话锋一转将注意力放到了钟灵儿身上,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地答道:“是……是李村的。”说完就开着摩托车走了。  因为牛被我母亲赶回去了,这回是被揍定了,我本想先不回去带钟灵儿去大黑家,但又担心我母亲会因为我不见了而担心,只得硬着头皮回家。  我将摩托车停在家门前,正准备去屋后面的牛圈看看我家的牛是否真的已被我母亲赶回来了,却见我母亲从屋后面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我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按理来说我娘应当怒容满面大发雷霆才对,怎么反而喜滋滋地?  ...  
  我十分诧异地问我母亲:“妈,我们家的牛呢?”  “牛!牛!”母亲似乎想发火,但她看见了我身后的钟灵儿硬是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不过她眼神充满疑惑,像是在问我怎么跟钟灵儿在一起了?低声对我呵斥:“晚上回来再教训你!”我忙向她解释,说钟灵儿是来给大黑找魂魄的,我在路上碰到了她,所以顺便送她去大黑家。  钟灵儿看了我一眼,用眼神极为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在我母亲面前撒谎,不过她并没有问出来。  我母亲是极有分寸的一个人,在旁人面前不会骂我,她淡淡地对我说:“那你快送灵儿去大黑家吧,早点回来,乐乐来找你了。”  “谁?”我怔了一下。  母亲说:“乐乐,你那媳妇。”  媳妇?是吴乐乐!她来找我干什么?母亲也真是的,怎么能在钟灵儿面前说吴乐乐是我的媳妇呢?我极为不悦地说:“我和她不只是冥婚吗?哪里是什么媳妇?”  “干嘛呢?你好像不乐意?”一条倩影从墙后闪了出来,朝我一个劲地抛冷眼,我简直吓了一跳,竟然是吴乐乐,也恍然大悟,难怪我母亲那么高兴,笑眯眯地,原来是“媳妇”来了。  气氛很尴尬,还好钟灵儿替我解危了,她说我们去大黑家吧,我忙说好的,说完转身就走,吴乐乐立马跟了上来叫道:“我也去!”  我是不想她去的,但我们毕竟不熟,我不能直接拒绝她,只得委婉地说我和钟灵儿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而且天又要快黑了,所以劝她先回去,吴乐乐怎么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气冲冲地问我和钟灵儿去办什么事,我说我们去找我小伙伴的魂魄,这事很危险,特别是她这种大病刚愈的人更不能去。  没想到吴乐乐的脚步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大言不惭地说:“这事儿必须得我去,没我你们不行。”  我和钟灵儿嗤之以鼻,都不屑回答,这丫也太自以为是了,只是我感到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因此我问她来找我有什么事,她说:“我来找你玩啊。”  本来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来找我玩,是件特愉快的事,可现在当着钟灵儿的面听了这话,我总感觉怪怪地,怎么说呢,我从心里把她当成灯泡了,或者是故意来找碴的。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对于得不到的东西非常期待,对于唾手可得甚至送上门来的东西,却往往嗤之以鼻。  “你来找我干嘛,我们又不熟。”说这话时,我有点心虚,毕竟那一晚,我们发生了一件越轨的事吃了禁果,按中华传统观念来说,我们不但很熟,而且非常熟了,因为我们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说熟不熟?  吴乐乐并没有生气,而是仰天长叹一声,幽幽地说:“本来我觉得我们不熟,可后来我想了想,感觉我们好像挺熟的,是不是以前真的见过?”  因为大黑家离我家很近,很快就到他家了,我见大黑的母亲坐在门口,并没有回答吴乐乐,就老远朝大黑的母亲叫了一声婶,大黑的母亲抬起头,看到我们三人时,略显惊讶。我给她介绍了钟灵儿,并且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大黑的母亲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钟灵儿的手,钟灵儿秀眉微蹙,大黑的母亲急切地说:“女崽(方言,意为孩子),求你救救我孩子……”  “我试一试,”钟灵儿说:“不过需要你告诉我他的生辰八字。”  “哦……好好……”大黑的母亲放开钟灵儿的手忙不迭朝屋里走去,一会儿,拿着一张纸出来了,抖抖缩缩地将纸递给钟灵儿。  看得出来那张纸稍皱,想必是去李神婆那儿时就在上面写下了大黑的生辰八字并且给李神婆看的。  钟灵儿接过纸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又对大黑的母亲说:“再给我一盏煤油灯。”  接过煤油灯后,钟灵儿对我说:“我娘说他可能在一个山洞里,你带我去看看。”我说好,并且将煤油灯拿了过来,说这灯我来提吧。吴乐乐轻哼了一声,嘴微撇,眼睥睨,露出了不屑弟的经典表情。我见她跟着我们走,便问她:“你真的要跟我们去?”  “那当然。”吴乐乐加快步伐抢先走在了我的前面,她的头发很长,走路虽然轻盈,但那秀发在后背一摆一摆地,跟荡秋千似的。我想去了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胆。  因为这一次我们有三个人,而且钟灵儿又是神婆,我的心踏实多了,又因为她俩是女孩子,天生的大男子主义令我有保护她们的冲动,因而心中更觉雄壮。  到洞口时,这时太阳偏西,洞里更显黑暗,我朝钟灵儿与吴乐乐看了一眼,对吴乐乐说:“这洞里很古怪,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为什么我别进去?”吴乐乐瞪大了眼睛。  我说里面很危险。吴乐乐哼了一声,将头一昂踏步就走了进去,我忙把她拉住了,她看了看我的手问:“你干嘛?”我收回手说你不要进去,这个山洞真的很诡异。吴乐乐从眼眸中朝我射来一道亮光,似笑非笑地问:“你在关心我?”我说这不是关心,是负责,万一你进去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爷爷交待?吴乐乐神色怪怪地说:“那你就再跟我来一场冥婚呗。”  简直——蛮缠啊,这个女的。  钟灵儿将煤油灯从我手中拿了过去点燃了,并且已朝洞里走去。可她才刚走到洞口,骤然一阵冷风吹来,火苗一晃便熄灭了。钟灵儿再次拿出打火机,才点燃,一阵风吹过,火苗又熄灭了。  吴乐乐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望着钟灵儿。  我说我来吧,边说边接过煤油灯,钟灵儿将灯点上,我用手挡着风,火苗微微晃动,我说我们进去吧,钟灵儿微微点头,我抢先走在前头,可才走了四五步,像是有人在身后吹了一口气,火苗又灭了。  洞里顿时暗了下来。我忙打燃打火机,奇怪的是,不管我怎么点,煤油灯就是点不上,感觉有一团风在围着我们转。  “真是邪了!”我忍不住说道:“该不会有鬼作祟吧?”  “一定是鬼。”吴乐乐接茬道。  我看了吴乐乐一眼,一时对她捉摸不透,按常理来说,她身为一个女孩子在听到鬼后应该会感到害怕才对,可她没有丝毫惊恐的样子。  钟灵儿若有所思,对我说:“你拿着煤油灯在洞口,在我出来之前不要让灯灭了。”我立即反对,因为这山洞太诡异,我担心钟灵儿进去后会有危险,钟灵儿跟我解释道:“有可能有怪风从洞里吹出来,所以灯一进入到里面就会灭,而在洞口却没事,所以需要一个人在洞口守着灯。”  我建议让吴乐乐在洞口守着煤油灯,我跟钟灵儿进去。  “不行!”吴乐乐一口拒绝了:“我一个人害怕。”她看了我一眼说:“要不我俩在洞口守着呗。”  “行,就这样。”钟灵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后就朝洞里走去。  望着钟灵儿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我想跟进去,却被吴乐乐拉住了,用嘴朝我煤油灯努了努,我只得来到洞口将煤油灯点上了。  但愿钟灵儿进去后不要有事,我心中暗暗祈祷。  等了约七八分钟,洞口一丝风也没有,煤油灯上的火苗一直亮着,我见吴乐乐一直站在那儿朝洞外望着,眼睛微微望着天空一副举目远眺的样子,我试探着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冥婚那一晚……发生的事?”  
  吴乐乐望向我问:“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那晚的事她真的不记得了,我如释重负,不料她又问:“那一晚,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道,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烫。  吴乐乐上前一步朝我的脸左右看了看说:“你的脸红了,你一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对不对?”  “没有!”我决定死不承认。为了不让真相给人痛苦,该撒谎时得撒谎。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的脸会红?”吴乐乐显然不相信。  她这样问下去我担心我招架不住而会坦白从宽,忙转移她的视线,说钟灵儿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吴乐乐说:“她可能觉得在里面好玩,舍不得出来了吧。”  吴乐乐的语调怪怪地,她越这样说,我心中越是担心,便对她说我进去看看,叫她守着煤油灯,我原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很高兴,说了声谢谢掉头就朝洞里走去。  “哼!”似乎听见一声冷哼,不过声音太低,又觉得不真实。  因为走得仓促,我没有准备手电筒,只得拿着打火机借着这微弱的光芒朝里走。  走到我上回我来的时候听见有打鼾声的那儿时,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侧耳细听,耳边一丝声音也没有,而洞里面太黑,看不清楚里面还有多深,既然没有听见钟灵儿的脚步声,说明里面的路绝不会太短,我沉声叫道:“钟灵儿!”  回音很长,一个接一个,可并没有钟灵儿的回应,我感觉不妙,正要提步前进,突然前面倏地飘过一条黑影,我吓了一跳,忙停下脚步,刚才那黑物速度太快,我根本就没看清楚是什么,有点像是一只一窜而过的黑猫。  难道是一只寄居在这里的野猫?  我将手高高举起,尽量让打火机的光能照得更远。我发现越朝里走,地面与石壁越干燥,而且通道弯弯曲曲,七转八折。没想到这个山洞这么深,不会是当年打鬼子留下来的吧?而越往里走越黑暗,我真心不想再进去了,但想到钟灵儿和大黑的魂魄在里面,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走。  转了一个弯,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我心中一动,是钟灵儿的手电光!而且钟灵儿就站在那儿背对着我,我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步伐,钟灵儿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将食指放在嘴边朝我嘘了一声,我微微一怔,钟灵儿又朝我摆了摆手,我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她。她这是想干嘛呢?神秘兮兮地。  更没想到的是,钟灵儿见我停了下来,又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极疑惑地轻轻走了过去,心想这小神婆不会想跟我在这儿来段浪漫情怀吧?  来到钟灵儿身边,正想问她到底有何想法,钟灵儿将手电筒朝洞里照去,我顺着光亮一看,吃了一惊,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座石室!  石室约有二十多平方米,里面堆满了乱石,石头有大有小,形状各异,想起曾经我和大黑一块儿爬石山的情景,我心中一动,低声问钟灵儿:“大黑的魂魄在这儿?”钟灵儿却细声说道:“你听。”  我屏气凝神,侧耳细听,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我的心陡然跳了起来,这不是打鼾声吗?  声音很轻,轻得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而且这声音断断续续、似有若无。  “是什么?”我轻声问钟灵儿。  钟灵儿秀眉微蹙,缓缓摇了摇头。  我又问:“是鬼吗?”  钟灵儿还是摇头。我纳闷了,既然不是鬼那是什么?难道是人?可会有谁睡在这日不见光的鬼地方睡觉?  “会不会是大黑的魂魄搞的鬼?”我想起大黑这人有时候喜欢搞恶作剧,忍不住就问了。钟灵儿看了看我反问:“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叫你在洞口守着煤油灯吗?”我说我担心你有危险所以就进来看看,那煤油灯有吴乐乐看着呢。  钟灵儿没有再说什么,提步朝石室里走去。我紧紧跟上。我们走得很慢、很轻,而越向前,那鼾声越响,突然,我裤筒一动,感觉有东西贴着我的腿窜了过去。我条件反射地发出一阵惊呼,钟灵儿立马用手电筒照着我问怎么了,我说脚下有东西。钟灵儿脸色微变,忙将手电筒照向地面,干燥的地面除了几块破石头并无他物。  我也打亮了火机,警惕地望着四周。刚才那绝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东西碰到了我的腿,而且凭感觉,那东西个头还不小,至少跟一只猫不相上下——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外面看见那一闪而过的黑影,难道跟那黑影是同一类生物?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嘶嘶声,钟灵儿立即将手电筒照了过去,一条黑带猛然映入眼帘,我心不由一沉,是一条蛇!  那条蛇足有拳头大小,五六米长,或许是光线太昏暗的缘故,看起来全身漆黑,背上有明显的菱形黑褐斑,在我们三米外的地方,头高高抬起,双目闪着幽光,不断吐着杏子,显得狰狞恐怖。  钟灵儿呀地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赶紧走到她前面沉声说:“小心,这好像是响尾蛇,咬到人很痛的。”  “嗯。”钟灵儿轻应了一声,依然用光照着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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