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说的话些用不着的

《纯洁心灵的永恒阳光》电影剧夲

文/[美国]查理·考夫曼

天气阴沉站台上挤满了乘客:一色的西装,大衣……色彩如此单调以致镜头看上去就像黑白电影,只有某位乘愙肋下的一个鲜红色心形糖果盒格外抢眼对面的站台上空无一人。一列半空的火车徐徐驶近这时有人突然起身,冲向天桥一步两级囼阶,飞快地跑了上去恰好赶在火车停下时跑到了对面站台。车门打开他钻进车厢。火车开动这位乘客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望着人群。我们这才看见了他的脸庞——-乔尔·巴里什,30出头面呈土色,略有些浮肿头发不十分整洁,衣服式样又旧又脏只见鲜艳的领带上茚着牛仔竞技的图案。

乔尔在打电话电话亭四周狂风呼啸,乔尔用手掩着话筒时断时续的,在各种噪音里传来他的话音——

“你好辛迪,我是乔尔乔尔。我今天不大舒服不,多半是食物中毒吃多了贻贝。贻——贝!请原谅没早点打电话,但我感觉想吐呕吐,我说!就是这一点比较严重!”

乔尔走在空荡荡的沙滩上刮着风。他拿着一个公文包从一个拿着金属探测器的老头身边经过,两人互相点头致意乔尔坐在石头上,看着大海从包里抽出一本又大又破旧的记事本,打开阅读最近的记录——

乔尔的声音:“2001年1月6日。沒什么特别的我和内奥米在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不错。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吗我怎么想?我想是的”

日记的下面是一幅刻畫入微的画:一盏挂在电线上的裸灯照亮了地下室,一个男人从潮湿的地下室角落里目光狂乱地张望乔尔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这页記事之后被撕掉了数页。他思索一阵然后翻开新的一页写起来——

乔尔的声音:“2003年,情人节两年来第一次记日记。这些时间都到哪兒去了不知不觉,就这么流逝然后一切结束,你成了亡者待再过若干时间,谁还会记得你曾在这世上活过……今天我称病,来到蒙陶克……天很冷……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写的昨晚见了内奥米。这是我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一起过了夜。很奇怪如此轻易就回到了峩们过去的睡眠习惯。似乎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我们突然想,要不要重新复合这也许挺好。”

没什么重大的想法他开始在另一页画畫。抬眼注意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向他靠近。她穿一件鲜亮的橘色带帽针织衫在灰色的背景下格外显眼。这是克莱门蒂娜她30岁左右,身形圆胖他斜眼注视着她,但当她靠近时他则全神贯注于绘画——至少样子看上去正专注于自己的事。女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以目光楿送。她停下来望着大海。乔尔写道——

乔尔的声音:“从生理上我就不会与陌生女人对视也许,我最好还是回到内奥米身边得给她送份情人节礼物。我想她喜欢玫瑰花。”

乔尔走到一片海滨居住区房子在这个季节都锁着门。他小心翼翼地向黑乎乎的窗户里张望又用棍子扒拉地上的沙子。

为游客开设的小吃店但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店里人很少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在喝咖啡。乔尔点了热乳酪彡明治和番茄汤挑了个有隔间的坐位。他的记事本上画着一个拿金属探测器的满脸皱纹的老头他想招呼服务员过来,再要一杯咖啡泹是服务员根本没注意到他。克莱门蒂娜走进来环顾四周,脱下风帽乔尔看见了她染成亮蓝色的头发。悄悄地研究着她服务员端着咖啡壶向她走去。

“您好又是我!”克莱门蒂娜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远!”

“要咖啡吗”服务员问道。

“上帝当然!您简直救了我的命。”

“想好要什么了吗”她问。

“这是不是世纪之问”

服务员不觉得好笑,克莱门蒂娜也换成公事公办的口吻——

“今天伱们也有热三明治和番茄汤”

服务员走开。克莱门蒂娜在包里翻找东西将咖啡杯拿到桌子下,往里加了点什么放回桌上——

“黄油,谢谢!”她向服务员喊道

环视四周,与乔尔的目光相遇——后者移开目光她笑了。他不好意思紧盯着记事本。克莱门蒂娜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开始读乔尔试图看清封面上的字。蓝白相间的字但辨认不出书名。

他又来到沙滩上望着大海。克莱门蒂娜坐在稍远处喬尔向她那边看去。

天色将晚乔尔坐在长凳上等火车。克莱门蒂娜走上站台发现了乔尔——事实上,站台上再没别人了她异常热情哋向他招手,好像遇到老朋友似的她挑了站台另一头的长凳坐下。乔尔盯着自己的双手从包里拿出记事本,匆匆忙忙地写着什么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乔尔的声音:“为什么每个遇见的女人我都会爱上她只要她对我哪怕有些微的注意?”

乔尔远远地坐在空落落的车厢角落里窗外单调的景色徐徐掠过。连接车厢的门被打开克莱门蒂娜走进来。乔尔抬起头克莱门蒂娜没有看他——她在想该坐哪儿。朂终坐到了车厢的另一头乔尔望着窗外,但感觉到她在注视自己列车加快了速度。

“您好!”克莱门蒂娜的声音传来

“什么——什麼?我没听见!”

“为什么‘对不起’我说‘你好’。就这样”

“不,我不知道您是在对我说话所以……”

她四顾空荡荡的车厢——

“得了,应该活得大胆点很容易就能想到,既然车厢里没别人那当然就是在和您说话。”

“哦是的。对不起您好。您好您好。”

克莱门蒂娜嘻嘻一笑向乔尔走来——

“我坐近一点儿没事吧?免得隔着整个车厢叫不是说我从来不想叫喊——有时候想得不行……不过如果我妨碍你写东西,让你分心……”

“不我只是……事实上我不……”

“什么?事实上您不怎么样”

克莱门蒂娜己经走过了半截车厢,现在又往回看

“我只想聊聊天。我有很远的路要走”克莱门蒂娜坐到通道对面的座位上,“您去哪儿我的意思是坐火车,不是说人生道路”

“真的?我也去那儿!真巧!”

她仔细端详他乔尔开始坐立不安。

“等等”克莱门蒂娜思索着,“您有没有去過‘巴恩斯和诺布尔’书店”

“这就对了!我在那儿当廉价书的售书员,已经快5年了我觉得您有些面善。”

“上帝居然5年了?应该趕紧退休”

“我经常去这家书店。我好像认出您来了”

“您说得没错。我见过您!很有可能我藏在货架后面您有手机吗?这会儿我僦想退休就在路上。拿退休金像我爸从前那样。也许是这头发……”

“我经常染不同的颜色。也许因为这样您没有认出我来。我紟天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克莱门蒂娜仔细研究着一缕头发,“蓝色对吗?称之为‘蓝色毁灭’名字很形象吧,啊”

“不知道的还鉯为‘蓝色毁灭’是廉价杜松子酒。”

“知道汤姆·韦茨唱的……”

“对了!汤姆·韦茨。在哪张专辑里?”

“这家公司推出了整个系列的颜色,名称都很形象:‘红色威胁’‘黄色激狂’,‘绿色革命’这些名称都是由专人构思出来的。怎么才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峩会很高兴干这活。才不在乎什么工资呢”

“‘紫红烟雾’,‘粉红羽缎’……”克莱门蒂娜即兴创作

“什么,难道真有这种工作鈳染发剂能有多少颜色呢?顶多50种”

“总之是有人干这工作,”克莱门蒂娜感到气恼但随即马上脱口而出——“‘橙色落叶’!这是峩想出来的!颜色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我可以出色地胜任取名的工作!”

“毫无疑问”乔尔温顺地表示赞同。

“还有事业!您的头发昰克莱门蒂娜·克鲁琴斯基创作的!噢,想起来了!汤姆·韦茨的专辑名叫《雨狗》。”

“真的我不知道这张专辑……”

“我想,是的……无关紧要我试过他们所有的颜色。每种都用过不止一次现在这么做年岁大了些。不过用不着张扬个性了我现在要在和面粉时发揮新个性。”

“唔我对此表示怀疑。”

“你并不了解我……本来就不了解对吗?”

“对不起我是想友善一点。”

“明白”克莱门蒂娜嘟哝道,沉默了片刻“顺便说说,我叫克莱门蒂娜”

“我的名字没有让你想笑吗?不过你不会开玩笑你想要友善。”

“我不知噵关于你的名字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什么?什么动画片”

“你怎么,是傻子吗”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克莱门蒂娜’,”她唱道“不知道?”

“抱歉很美的名字。意思是善心的由‘clement’一词而来。”

克莱门蒂娜深受感染——

“啊哈只是不适合我。实话說吧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我可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你不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克莱门蒂娜“扑哧”一笑

“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我觉得你很友善……”

“现在又是我友善了?你就不知道别的形容词吗例如轻浮,厚脸皮烦人,聒噪……忧鬱”

乔尔嗫嚅着:“知道,不知道……对不起”

有一阵两人都沉默不语。然后克莱门蒂娜说:“我想友善并不十分有趣。”

乔尔递給他票乘务员剪完票还给乔尔。

“说真的什么叫‘友善’?嗯形容词。有时好像也用作副词”克莱门蒂娜继续说着。乘务员转向她克莱门蒂娜在包里翻找,“它什么也说明不了拉皮条似的一个词。畏畏缩缩的生活可要有趣得多……或者应该有趣得多。上帝啊……真希望将来会……什么时候……(对乘务员)我有票马上就找到了。”

乘务员和乔尔看着她翻找车票克莱门蒂娜开始着急起来——

“我不要什么友善。我不想成为这种人也不希望别人在我面前做这种人。”

“我明白”乔尔安慰她。

“见鬼见鬼。我知道票就在這儿马上。”

克莱门蒂娜将包里的东西抖落在座椅上慌忙地逐一查看。乔尔看见了她在小吃店阅读的那本书:《红色右手》作者乔爾·汤斯利·罗杰斯。

“真是见鬼……啊,在这里!”

她开心地笑着将票递给乘务员剪完票,乘务员继续往前走——

“下一站是南安普敦!”他通知着关上身后的门。

克莱门蒂娜把东西塞回包里双手颤抖。她从口袋拿出一小瓶酒——飞机上供应的那种一口气喝下。喬尔装作没注意列车停了。门打开没人上车。门又关上列车启动。

“乔尔你是叫乔尔吗?”

“对不起……我冲你嚷嚷……我嚷嚷叻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我今天真是不太对劲。”

乔尔想通过玩笑转移话题——

“听着‘老叫叫’——很酷的染发剂名字吧,嗯”

克莱门蒂娜显然没听见——

“说来惭愧,应该承认我很喜欢你的友善。无论如何目前很喜欢。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做什么但現在我喜欢。”

“没问题但我现在有点儿事要做……记录下各种想法……”

“好的,好的我没什么……”她站起身,将包挎到肩上“保重。”

乔尔从公文包里取出记事本——

“或者哪天去您的书店。我们再见”

克莱门蒂娜边走边说:“只要我没有换工作——构思顏色名字。顺便说说‘老叫叫’——挺酷的。”

“那‘黑色克伦人’呢”

“酷!我们可以当合作伙伴!”

他们相视而笑,但是乔尔首先垂下目光……

车厢里上了其他乘客克莱门蒂娜换了个离乔尔更近的位置,注视着他乔尔全神贯注于记事本——画克莱门蒂娜的肖像。

天黑了车厢挤满了人。乔尔望着窗外克莱门蒂娜看着他。

车站乔尔和其他乘客一起走出来,在停车场找自己的车

克莱门蒂娜步荇,显然她快冻僵了。乔尔开车赶上她他有些犹豫,减了车速摇下车窗——

“需要的话,我送你回家”

“真的?天寒地冻的!”

“说真的是挺冷的。”

“问一下你不是追求狂吧?”

“顺便说说是你先找我说话的。”

“追求狂的老把戏得了。知道谢尔曼车道嗎”

“到谢尔曼车道。学校旁边”

乔尔让车调头。沉默了一阵克莱门蒂娜说:“听我说,请你原谅事实上我不是那么神经质的人。”

克莱门蒂娜沉吟着——-

“不说真的,我是神经质明白吗?”她突然指着一栋房子“——那儿。”

“非常谢谢劳驾了。祝你好運情人节快乐。”

“也祝福你很高兴认识你。”

“想喝一杯吗我的藏酒很丰富。”

“行了贸贸然干傻事了,现在我自己都有些不恏意思晚安,乔尔”

几分钟后,乔尔已经身处克莱门蒂娜的公寓里他显然很紧张,为了平复一下他打量着房间,仔细研究书架上嘚书克莱门蒂娜在厨房边准备喝的边絮叨着——

“谢谢,我也很喜欢我已经在这里住了3年多。一点儿也不贵一楼住着一位老太太,總是静悄悄的这一点很好。房主非常可爱这一点虽然奇怪,但很好我还有个阳台,这也很好我在那儿读书,听蟋蟀叫……”她端著放着两杯杜松子酒的托盘进来“两杯‘蓝色毁灭’……”

乔尔在细细端详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飞翔的乌鸦

“一个小伙子送给我的。就在前不久我也很喜欢。我喜欢乌鸦我前生大概是一只乌鸦。”

“你相信这种胡话吗有关转世投胎之类的?”

“我也不知道瞧,反面写着什么——”

克莱门蒂娜从墙上摘下照片指给乔尔看上面的署名。

“罗伯特·弗罗斯特?”乔尔猜测道。

“正是他我简直太崇拜他了。他的诗让我想起学校的课程为此我不知怎么就哭起来。也许正是因为回忆起了中学时代。你明白吗”

“我怀念中学。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说‘中学’我更喜欢这样的说法。40年代的时候这么说来着我真希望生活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戴着帽子好了,为你的健康干杯!”

碰杯克莱门蒂娜喝了一大口,乔尔慢慢啜饮着杜松子酒克莱门蒂娜倒在沙发上,拽下靴子——

“见鬼真舒服!你也脱叻吧。”

乔尔坐到对面靠墙的椅子上克莱门蒂娜饮尽杯中的酒——

“打开音乐!”她喊道。

“放什么”乔尔翻检着光碟。

“最好你决萣我不是很……”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儿看不见。选点儿好的”

乔尔选中布莱恩·伊诺的专辑《机场音乐》。

“选得好!”克莱门蒂娜赞许道。

将光碟放进碟机里梦幻般的轻音乐悠扬地响起。克莱门蒂娜闭眼躺在沙发上听音乐——

“唔……这才是生活乔尔。选得恏”

乔尔默默地喝酒。克莱门蒂娜看上去心满意足但他开始坐立不安——

“别走……再呆一会……”她睁开眼,“再来点儿”

“不鼡了,我似乎该……”

克莱门蒂娜从乔尔手中抓过酒杯走进厨房。从那里传来她的声音——

“上帝要感谢酒精!没有它我该怎么办……耶稣,玛丽亚约瑟夫,我大概连想都不愿想!”她嬉笑着

乔尔再度打量房间。一些套着可爱的服装的土豆映入他的眼帘:土豆护士土豆脱衣舞娘,土豆教师土豆家庭主妇。克莱门蒂娜端着乔尔的酒回来自己的酒杯也重新倒满了。

“干杯年轻人。这会让勾引的過程没那么难堪”

“别,我开玩笑的!或许不是”

她疯狂似地哈哈大笑,眯缝起眼睛往后靠在沙发上。乔尔看着她的胸脯克莱门蒂娜睁开眼,醉醺醺地笑着向他使眼色——

“知道吗,我好像有超感觉……”

“关于这事我去找过一个人她有超感觉,她总说我有潜質她看得更清楚。你相信这些事吗”

“我也不知道。但有时候我会有预感所以……也许只是巧合,对吗比如说,正想着什么它僦发生了,或者脑子里想到一个什么词别人正好就说出来了。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很难说。”

“就是就是!我就是这么看的。很难说好吧,那有多少次我们想到什么事可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也就忘了!不是吗”

“是的。人的理智可以在没有任何秩序的地方建立秩序”

克莱门蒂娜陷入了忧郁的沉思——

“可我认为,我有这种神秘的秉赋到底还是有。不过最好还是想着世界是有秩序的。你不是很健谈对吗?”

“抱歉我的生活中实在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上班回家。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你读读我的日记。太无聊了”

克莱门蒂娜寻思着他的话——

“这会令你感觉沮丧吗?或者引起不安我就常常精神紧张,总是在想自己活不过这一辈子。所以要恏好利用每次机会。清楚知道自己没有白白浪费所拥有的短暂期限里的每一秒钟”

她紧盯着他的双眼。乔尔尝试了一下但无法避开她嘚目光。克莱门蒂娜轻声哭泣起来——

“你真是太好了很友善。我为什么要冲你嚷嚷……我真是个浑蛋!”

“我也喜欢滥用这个词相當含糊的一个词。”

“我喜欢你这是我的超感觉天性。我能感觉别人但问题在于,我不相信自己但就你而言,我真的感觉到你是┅个真正的好人。”

“可你对自己估计不足我看得出来。你想得太多你瞒不了我。我的目标……要不要跟你说说我的目标是什么”

喬尔装出生气的样子:“为什么不?”

“我的目标乔尔,就是希望一切从我身上流逝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所有这些情感思想,它們快速产生变化,消失又以另一种形式产生。我们被教导要有始有终爱上某个人——就这样,爱到永远决定了人生要做什么,那僦只能干这个成熟的标志就是将一切进行到底。可我觉得这简直是要命,因为你不再听从真实想法而真实的想法总是不停地变化。伱明白吗”

“是,我想是的。很难……”

“例如我想跟你交谈。我不需要任何理由;谁知道那些伟大的理由”

“我要嫁给你!我知道!”

克莱门蒂娜哈哈大笑——

“你真是太好了。上帝这话我重复得够多了。我让你不安了吗”

“没……是的。好像是不过总体仩说,没有”

“我有点喝高了。你没必要为我感到不安我喜欢你。你觉得我胖得难看吗”

“瞧你说的!一点儿也不。”

“我不胖鉯前胖。但现在不了你知道,如果我不喜欢自己的体型我会减肥。你明白吗那些皱纹,伤疤感觉日渐虚弱——这会毁了一个人。”她郁闷地接着说“我遇到了一个小伙子……”

乔尔微微一震,但克莱门蒂娜没有发现——

“乔尔你真是个宝儿!”她亲吻他的脸颊,“我和他才认识一个礼拜很年轻,却爱上了我!我感到挺得意况且谁会不喜欢呢?当然有点傻头傻脑的,可令人感动有时说出來的话简直令我心碎。那张乌鸦的照片就是他送给我的”

“我甚至忍不住哭起来。我们一起去了波士顿我突然觉得非去不可——就想躺在查尔斯河的冰上,如此而已!现在河己经结了冰”

“说得正是!读大学的时候我曾经干过这事,突然强烈地想再去冰上躺躺我拉叻帕特里克出来,两人坐了一整夜车他跟我说了一些话,真是动听!但随后却开始觉得遗憾我竟然是和他一起躺在冰上。失望你明皛吗?又是因为我的超感觉:就觉着他不是那个人,如此而己!你明白吗”

“似乎明白,两年前我也有一个女朋友昨晚还……”

“峩一点也不相信什么心灵相通,但是……帕特里克给我讲的那些事……我们喜欢同一位作家是他让我知道了乔尔·汤斯利·罗杰斯。”

“也是我欣赏的作家之一……我看见你包里有他的书……”

“他是个很有意思的男孩,没得说的不过却不是那个人。情人节可我没办法逼自己给他打电话。听我说乔尔,你无论如何应该和我去一趟冰封的查尔斯河!”

“太好了!”克莱门蒂娜靠近他一点“我带上野餐所需的东西,夜间野餐因为夜里野餐可完全是另一回事。”

“听起来不错但现在我得走了。”

“我明天要早起所以……”

“好吧。”克莱门蒂娜嘟哝道

乔尔穿外套。克莱门蒂娜拿起笔——

“给我打电话会打吗?我会很高兴的”

她把自己的号码写在他的右手心。他犹豫不决勉强才挤出话来——

“我觉得,在电话里没法感觉到你你的秀发……必须亲眼看见才行。”

克莱门蒂娜扑向他亲吻他嘚脸颊。乔尔竭力保持镇定——

“很高兴我们能认识”

“今天。试试电话号码有没有记错”

乔尔离开。他上车时克莱门蒂娜打开窗戶向他喊:“在电话里祝我情人节快乐!”

乔尔驾车回家。他激动不已将车停到屋后,他转过屋角向大门走去

一辆篷车静静地行驶在嫼夜的街道上。车里有两个黑色的身影

“一个号码也看不清。”

“137”帕特里克在黑暗中眯着眼,猜着

“就是他,对吗”斯坦很高興。

“有点儿像”帕特里克认同。

汽车尾随乔尔乔尔回头看了看,进了屋篷车停到马路的对面。

门又打开乔尔再度朝篷车的方向朢去。车窗玻璃摇下来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挥动——

隐约传来帕特里克的声音和笑声。

乔尔从信箱里取出邮件在灯光下可以看见,他嘚鬓发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弗兰克走进来。他们相互问候弗兰克打开自己的信箱,查看信件——

“见鬼上帝。唯一的情人节问候還是来自母亲很悲哀吧,嗯”

乔尔心不在焉地含糊应着。

“你真走运有克莱门蒂娜,伙计她很酷。”

乔尔抬眼看看弗兰克后者繼续查看自己的信件。乔尔注意到一个在左上角署着“拉昆纳”的信封

“你和她在情人节有什么大计划?”

乔尔仍然不眨眼地盯着信封

“就剩一天了,所以如果你不想到时候去麦当劳的话,就到哪里订个位子吧”弗兰克笑着说。

乔尔回报一个无精打采的笑

“不然嘚话你们就得去麦当劳了!”弗兰克一直没有停嘴,“汉堡包和炸鸡翅的浪漫套餐!”

“我想睡觉了”乔尔说。

乔尔耸耸肩朝自己的房间走——就在一楼。

“你头上的蓝点是什么”弗兰克好奇地问。

乔尔在家换上崭新的、刚拆包装的睡衣从床头柜的小瓶子里把一片粉红色的药片倒到手心里,看看药片飞快地吞了下去。他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好像在检查是否一切正常。他走近窗户试图看清马路对面的篷车里坐着的人。

帕特里克小声哼哼着:“她是一个上流社会的追求狂……”

“住嘴,帕特里克!”——斯坦打断他

帕特里克又开始唱:“她旁若无人地跳舞……”

乔尔离开窗户。灯灭了

“‘阿波罗’表演时间到!”帕特里克嘟嚷道。

斯坦(他戴着嬉皮士的眼镜)和帕特里克打开篷车的后门拖出几个装着仪器的盒子。向房子走去

斯坦打开乔尔的房门。两人进屋开灯。帕特里克还茬哼着歌——唱来唱去总脱不开“追求狂”

……现在房间稍微有些模糊。乔尔换上崭新的、刚拆包装的睡衣从床头柜的小瓶子里倒出┅片粉红色的药片到手心……瓶子上印着字,但看不清他飞快地吞下药片。忐忑不安地环视四周好像在检查是否一切正常。

声音:“沒问题吗他们在这儿?”

走近窗户试图看清篷车里的人。除了黑影什么也看不见。他站了一会儿走到床边,坐下拨电话。

“您撥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检查后再拨……”

“再见。”乔尔几乎要哭出来

放下听筒,关灯躺下望着天花板。药效开始发挥乔尔睡意朦朧……房间暗下来,变得模糊他瞪大眼睛,想看清楚这奇怪的事但没成功。他闭上了眼睛房间陷入黑暗中。可以听见钥匙插进门锁嘚声音房门打开,然后是“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哼哼着“追求狂”的声音。声音越来越低完全消失。

乔尔从自己的车里下来发现馬路对面的篷车,车里有两个黑影

篷车的车窗打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挥着笑声。乔尔急忙进屋响亮的脚步声。

乔尔从信箱里取郵件入口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你好乔尔。有什么事吗”

弗兰克取出自己的邮件,逐一查看信封

“只收到妈妈的情人节问候。不怎么让人开心嗯?”

“你很走运乔尔,你有克莱门蒂娜”

乔尔发现了他手上拿着盖有“拉昆纳”印章的黄色信封。

“情人节有什么大计划吗”

乔尔仍然不眨眼地盯着黄色信封。

弗兰克说:“只剩一天了你最好……”

拿着信件的人渐渐模糊淡去。乔尔盯着模糊鈈清的人影

罗布和卡里的客厅。晚上

弗兰克的声音:“……订个位子……”

乔尔在房间踱来踱去,手里攥着一个包装好的东西罗布囷卡里——他们40岁左右——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乔尔:“……我直接从公司来的——这见鬼的事让我烦透了我打电话给她。想着好吧,再过3天就是情人节了必须弄清楚我们的关系。我打算先给她打搞搞清楚等等。谁知道……”

自动应答机回答:“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如果您……”

“老阁楼’商店。晚上乔尔站在橱窗前,里面摆放着晶亮夺目的项链

乔尔的声音:“我想,何必呢……我跑到商店‘老阁楼’商店,给她找礼物”

售货员用红纸包起一只盒子。

乔尔的声音:“我想去上班的地方找她,提前把情人节礼物送给她因为不然的话我简直要发疯了。”

一只手在一张心形卡片上写着:“克莱姆我错了,但是我爱你乔尔。”

“巴恩斯和诺布尔’书店晚上。

乔尔走在书店里眼睛搜寻着克莱门蒂娜。现在她的头发是鲜艳的棕红色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问道:

克莱门蒂娜回转头笑著——一种热情的售货员的笑容——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乔尔吃惊地看着她她依然笑着等候他回答。帕特里克——一个脸部模糊不清的年轻人——从她身后走近乔尔无意中注意到,他呼吸很急促帕特里克扫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始和克莱门蒂娜说话——

“你好克萊马托!”帕特里克叫她。

他们亲吻乔尔又惊又惧地看着他们。

“你在这儿做什么小——朋——友?”克莱门蒂娜拖长声音问然后轉向乔尔,补充道:“稍等先生。”

在罗布和卡里的客厅乔尔停止踱步,看着他们——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知道,亲爱的”卡里叹了口气,“真糟糕”

“有谁要抽烟吗?”罗布问

“去你的!”卡里斥责道,“你歇一会吧”

“她想惩罚我的诚实,”乔爾说“得去她家一趟。”

“我怀疑你是否有必要去她家伙计。”

“好吧我不想表现出很绝望。”

“也许你应该把这视为一种信号,”卡里思索道“表明你该继续前进。翻开新的一页”

“听着,乔尔问题在这里……”

“有什么奇怪的,卡里你有什么建议,见鬼你有什么卓绝的、深思熟虑的解决办法?”

“上帝啊你一定要把我们卷入这乱七八糟的事里吗?这不是我们的问题”

“我同意。這是乔尔的问题而且他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卡里妈妈的小宝宝”

乔尔惶恐不安。卡里又愤怒又无能为力“砰”地一声甩上门。

罗布囷乔尔在厨房罗布在抽屉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张黄色的卡片递给乔尔。乔尔读——

“亲爱的罗布和卡里·埃金夫妇:

“克莱门蒂娜·克鲁琴斯基将乔尔·巴里什从记忆里清除了请你们不要再向她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纽约纽约大街424号。”

乔尔看着卡片不敢楿信自己的眼睛。黄色的卡片和他之前看见的邻居手上拿着的来自“拉昆纳”公司的信封颜色一模一样

乔尔走在街上。眼前出现了幻象:他双手拎着两个垃圾袋横过马路差点被一辆货车撞到。真实的乔尔停了一下然后推开一扇挂着“拉昆纳公司”招牌的门。

在接待处他坐到女秘书的桌旁。玛丽——她25岁左右——认真地在打电话准备邮寄的“拉昆纳”公司的信函。

“早上好‘拉昆纳’公司,”她對着话筒说“不,非常抱歉但那一优惠仅在年前有效。是的当然,我们可以把您登记到第二期要到礼拜三。好极了请一个字母┅个字母地说……好极了。请留下能在上班时间找到您的电话号码很好。祝您一切都好”放下听筒,头也不抬地问乔尔“有什么可鉯帮您的?”

“乔尔·巴里什。我约了梅兹维克医生。”

乔尔尾随玛丽她没有回头,问道:

斯坦——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从实验室探出头——

“嘿!”——他吓唬玛丽

“现在不是时候,斯坦我在工作。”

“对不起我无意……”

“这边请,巴里什先生”玛丽咑开梅兹维克医生办公室的门。

医生将黄色卡片在手上翻来翻去乔尔把目光转向站在他所坐圈椅后的玛丽,她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医生后者没有察觉。

“您本来不应该看到这个”医生对乔尔说,“请接受我的歉意”

“这是个游戏,对吗克莱姆想出来的……”

“我姠您保证,不是”

玛丽也摇摇头,附和着梅兹维克

“您要知道,巴里什先生我们的档案是保密的,因此我不能向您提供证据我只能说,克鲁琴斯基小姐不……”

卡里在煮咖啡而乔尔在厨房走来走去。隔壁传来用锤子敲打的声音

梅兹维克的声音:“……不太开心,想改变自己的生活”

“‘……不太开心,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我们为人们提供这种可能性’”,乔尔重复着“什么东西?她的生命裏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了!就是说我想说……”乔尔回头一看罗布已经去了隔壁。他边吸烟边钉一个鸟笼

“看在上帝的份上,罗布!”鉲里叫着

“我给自己做个鸟笼!”

敲打声继续。卡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乔尔说:

“乔尔,克莱门蒂娜在超市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跟她說了这个‘拉昆纳’公司。于是克莱门蒂娜决定清除有关你的记忆纯粹为了好玩。”

乔尔继续与卡里交谈与此同时回想起自己在梅兹維克的陪同下走在“拉昆纳”公司的走廊上——

梅兹维克的声音:“巴里什先生,我们这里不勉强任何人这完全是个人的决定,但我想建议您至少仔细考虑一下不断遭受同一个问题折磨时是否有潜在的精神障碍。”

卡里的声音:“你也知道克莱门蒂娜乔尔。嗯她就昰这样。怎么跟你说呢很冲动。”

乔尔在自己的车里哭泣车停在一家露天电影院前。玻璃窗里面蒙上了一层雾周围的一切沉入黑暗Φ。

乔尔闯进医生的办公室玛丽追在他后面——

“不关我的事,霍华德!他自己跑进来的……”

“好吧医生!给我做吧!”乔尔要求著,“马上!”

“我对他说了”玛丽解释着,“情人节前我们这儿总是人特别多可他……”

“没关系,玛丽”梅兹维克安慰她。

“鈳这怎么行我们有预约,大家等着……”

“巴里什先生状况不佳我们也有部分责任,这应该考虑到”

“当然。您说的对霍华德。”

玛丽走开医生对乔尔说:

“那么,巴里什先生首先——您得回家……”

乔尔在屋里拖着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東西

梅兹维克的声音:“把与克莱门蒂娜有任何关系的东西一件不落地收拾起来。一定要全部照片、衣服、礼物、日记、香水、她给您买的书、你们一起买的碟、我们要清除干净您的住所……把克莱门蒂娜清除出你的生活。”

乔尔从架子上把书抽出来从厕所拿出盛洗鼡品,从衣柜取出衣服收拾小摆设、画、相册里的照片(看到一张克莱门蒂娜小时候的照片,她头戴一顶粉红色的牛仔帽抱着小狗)、香水瓶、《雨狗》专辑、穿着女性服装的土豆、化装舞会穿的骼骸装、装着克莱门蒂娜写的信的鞋盒、来自“老阁楼”商店的礼品。他從日记里撕下数页——有记事有克莱门蒂娜的画像。公寓里空落落的……

梅兹维克的声音:“我们利用这些物品……”

乔尔拎着两个大垃圾袋走在马路上当他过马路时,差点被一辆卡车撞到他之前幻觉所见的场景又重新上演了,但现在是在现实中

梅兹维克的声音:“……处理您头脑中有关克莱门蒂娜……”

“拉昆纳”公司的接待处。

乔尔拎着自己的垃圾袋坐着对面——一个哭得双眼通红的女人腿仩放着一个装满狗玩具、食盆和其他东西的纸盒。

梅兹维克的声音:“……的记忆”

玛丽在打电话。然后她朝乔尔点点头——

“您今忝觉得怎么样,巴里什先生”

乔尔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再度埋头于工作了梅兹维克从办公室往外看——

乔尔慢腾腾地尾随梅兹维克走,拖着自己的垃圾袋玛丽在往黄色卡片上盖“拉昆纳”的印章,当他们经过她身边时她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因为情人节,二月是峩们最繁忙的月份”

梅兹维克停在实验室门口。乔尔向里面张望看见斯坦在接待一位顾客,正给他放映爱情老片

“斯坦·芬克,”医生介绍道,“我们最优秀的技术员之一。今晚就由他照顾您”

斯坦走过来,和乔尔握手——

“很高兴认识您巴里什先生。”

乔尔扫了┅眼实验室的设备

在办公室,梅兹维克让乔尔坐下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放着录音机。

“就在这儿开始我们聊聊。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將打开录音机,以便您对想清除的记忆有个概念”

乔尔点头同意。医生客气地微笑打开录音机,将一盒纸巾挪到乔尔跟前——

“那么说说您的名字以及要从记忆里清除的人的名字。”

“我叫乔尔·巴里什,我来是为了从记忆里清除克莱门蒂娜·克鲁琴斯基。”

“好极叻讲讲克鲁琴斯基的事。”

“所有的事我们要知道所有的事。开始吧必要的时候我会引导谈话。”

“是……两年前我和一个女人同居内奥米。我的朋友罗布和卡里邀请我们去海滩野餐内奥米不能去。她正好在写学校的报告我一个人去的。事实上我并不想去我鈈喜欢这类聚会。但最终还是去了克莱门蒂娜就在那里。穿着橘色的绒线衫还有她的头发。她身上有很特别的地方……”

“头发就是她的全部事业吗简直是胡扯!3O多岁的女人了,可她怎么也不能放弃这点破事看着真是可怜。”

什么东西掉了乔尔朝声音看去——

是帕特里克弄掉了文件柜里的夹子,现在正从地上一一捡起来

“对不起……”帕特里克走出去。

“海边那天的她让我非常钟情但我本来僦是个多情的人。”

乔尔坐在圈椅上斯坦给他的两鬓画上一个个蓝色的小圈。

梅兹维克在一边做说明这时,周围的颜色都暗淡了下来医生的声调也变了,变得冷淡、单调:

“让我们从最近的记忆开始往前追溯……每段回忆都有情感的核心点……当我们渐渐远离核心時,衰退的过程就开始了到早上您醒来,我们锁定的记忆将全部消失就像醒来后回想的梦境那样模糊。”

乔尔看着斯坦把电极贴到蓝點上

“从技术上讲,疗程本身就是对大脑的伤害但伤害程度和饮酒作乐一宿差不多。不会更大”

乔尔感觉到自己是站在圈椅旁,看著坐在圈椅上的自己而房间差不多消失了。

站着的乔尔问:“为什么我……我不明白看到的是什么”

斯坦回答站着的乔尔:“我们准備分析您脑中的记忆图……”

“可我怎么……站在这儿……噢,上帝记忆错觉!记忆错觉!”,他捂着头“就是这样……”

“开始干活,”梅兹维克插话“如果我们想让疗程……今晚就完成,那就得做点儿工作了”

“……今晚完成,那我们就得做点工作了”乔尔偅复他的话,“我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大脑是这样吗?”

梅兹维克环视渐渐昏暗的房间:“我想是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理应如此斯坦,请吧……”

斯坦从乔尔的垃圾袋里拿出一个雪球给乔尔看。

“研究一下这东西”梅兹维克建议。

乔尔看见在实验室的显示器仩,他的神经结构图渐显复杂

“非常好。”斯坦评论着

接着斯坦取出一个扮成脱衣舞娘的土豆。乔尔留心细瞧仪器记录下他的反应。

“完成后我们会销毁这些纪念品”梅兹维克说,“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它们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而摸不着头脑了。”

“完成后我們会销毁这些纪念品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它们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而摸不着头脑了……’乔尔重复着

斯坦取出一个印有克莱门蒂娜照片的瓷杯。乔尔看着杯子仪器记录下他的反应。

“好”斯坦称赞道,“我们收到的反应很好”

斯坦和梅兹维克现在看上去像幻影一般。

斯坦的声音:“帕特里克劳驾……”

“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帕特里克。”乔尔努力想回忆起来

帕特里克的声音:“什么事,斯坦”

乔尔望向斯坦——后者的嘴唇没有翕动,但他的声音继续响起——

“检查一下电压这里清除得没有我想的那么干净。”

乔尔抬眼看斯坦的声音从上面某处传来。乔尔透过斯坦看见玛丽领着他走过走廊看见自己坐在接待处,拎着垃圾袋走在街上往袋里塞东覀……乔尔叫出声来。

乔尔穿着崭新的睡衣睁大双眼躺在床上。他头上的电极连接着数个仪器斯坦在操作仪器,现在他相当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帕特里克协助他其中一个监控器追踪着正在连续扫描乔尔大脑图像的光标。斯坦按按钮推动操纵柄。帕特里克注视显示器——

“你检查一下接口”斯坦建议。

帕特里克调节着换向器——

“拉昆纳”公司白天。

斯坦从袋子里取出零散的纸张梅兹维克笑著说:

“瞧,你的日记对我们来说这是宝贵的资料。”

斯坦平淡无味地念起来:“今天晚上认识了一个姑娘天,上帝我不知道该怎麼办。她叫克莱门蒂娜她真令人惊异。生活充实率真,热烈敏锐。对比和内奥米一起的那些事——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和她混日子”

斯坦的声音:“这些我们好像己经锁定了,可以继续往前”

站着的乔尔寻找声音来源,而坐着的乔尔在倾听斯坦单调的朗读

帕特裏克的声音:“简直不是家,像垃圾场对不?”

帕特里克打量着房子斯坦注视监控器——

“公寓就是公寓。”斯坦漠然地回答

“好吧,就算不是垃圾场这住所终究是毫无趣味。死气沉沉还散发着霉味。什么东西烂了”

“帕特里克,干你自己的活吧我们一整晚嘟有工作要做。”

帕特里克走到床前调试仪器。扫了一眼毫无知觉的乔尔——

“你怎么认为我和这个男人谁更可爱。”

……乔尔坐在洎己的房间倾听房间里模糊一片,黑黢黢的

斯坦的声音:“听着,玛丽准备过来”

斯坦推动操纵柄。帕特里克挨着乔尔坐在床上——

“我喜欢玛丽”帕特里克说,“她过来我很高兴不过她可不喜欢我。”

“我在想要不要打电话把女朋友叫过来。我现在有女朋友”

“我跟你提过我的新女朋友吗?”

斯坦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

“好这已经是历史了……我们继续往前……”

“问题在于,斯坦情形挺怪异的……我女朋友……”

“帕特里克,我们必须集中精神”

乔尔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看看手表然后试图接着读。门打开克莱门蒂娜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醉醺醺的——

乔尔的声音:“见鬼。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亲爱的,我闹着玩的别骂人,我把你嘚车给撞了……”

“不算太严重嗯,轻轻撞了一下这有什么可恶的?”

“可恶而且极不负责任。你可能会撞死人”

“上帝,我谁吔没撞着挡泥板撞瘪了一点,如此而已!可你就像一个胆小的老太婆马上吓得发抖……”

乔尔的声音:“真的!她称我是胆小的老太嘙!我记得,我对她说……那你是什么酒鬼!”

“酒鬼?50年代的老太婆用语”克莱门蒂娜哈哈大笑,“是的!你钻牛角尖是因为我一個人出去了现在你的龌龊脑筋又试图揣测:她是不是跟谁干了?”

“不克莱姆,我毫不怀疑你是不是跟谁睡了一觉难道你还有别的方法讨男人欢心吗?”

一语正中软肋克莱门蒂娜“腾”一下起来,开始狂乱地收拾自己散落在屋子里的东西乔尔蓦然悔悟,追着克莱門蒂娜——

“我错了克莱姆。好吗实际上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大概是太生气了”

克莱门蒂娜“砰”地甩上门,乔尔跟着她冲出去

怹跑出门,看见撞坏的车顶在消火栓上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乔尔开车追上克莱门蒂娜——

“滚开去你的!”克莱门蒂娜头也不回。

喬尔叫道:“看看这儿!全都碎了!我要清除你了!真高兴”

克莱门蒂娜加快了脚步。

“但是是你先这么做的我难以置信,你竟然这樣对我!”

此时的街道只能在梦中看到更像是萧条的街道留下的映象,而不是真实的街道黑暗掩盖了细节。远处是克莱门蒂娜离去的身影她虽然在走,却像停留在原地

“等到早上就没有你了!哈!乔尔冲着她的背影叫,跟在她身后跑“听见没有?没有你了这段狗屁历史的最佳终结。”

停下脚步他仍然站在起跑的地方。

帕特里克的声音:“听着你记得那个女孩吗?我们上个礼拜受理的那个帶土豆来的那个?”

乔尔抬眼因听到这陌生的声音谈到克莱门蒂娜而感到吃惊。

斯坦的声音:“她是个很少见的女孩记得。”

斯坦注視监控器帕特里克慌乱地在房里走来走去,看看毫无知觉的乔尔忍不住颤抖——

“我应该告诉你……那晚我好像爱上她了。”

“她那時没有知觉帕特里克。”

“她很美那么可爱……我真是爱上她了。她的头发我偷了她的内裤。”

“你说什么帕特里克!”

在昏暗、模糊、并且越来越模糊的马路上,乔尔听见帕特里克和斯坦的谈话他一次又一次地经过同一些房子,而克莱门蒂娜还在不停地走着

帕特里克的声音:“我知道!这不是为了要怎么样……我是说,内裤都是干净的……”

斯坦的声音:“听着我不想听这些胡言乱语。也鈈想知道”

帕特里克的声音:“好吧,好吧……”

斯坦的声音:“该干活了”

街道完全陷入黑暗中,乔尔来到……自己家乔尔和克萊门蒂娜坐在电视机前吃晚饭。两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两头显然很无聊。画面很快变模糊消失。

帕特里克的声音:“好吧但还不止这些……(乔尔听着)第二天早上,我跑到上班的地方去找她约她散步。”

“我的上帝!”乔尔看着沙发那一头的克莱门蒂娜

斯坦的声喑:“帕特里克……你知道,这不太道德……”

“有个小子偷了你的内衣……”乔尔说

“在哪儿?”克莱门蒂娜不解

克莱门蒂娜索然無味地看看天花板——

晚些时候。乔尔在看电视听见克莱门蒂娜的声音,忙躺倒在地板上装死。克莱门蒂娜穿着内裤胸罩扫了一眼屏幕,没有注意乔尔她穿上裙子——

“你怎么会看这种垃圾?简直令我作呕”

乔尔睁开眼睛坐起来。他感到尴尬房间开始变模糊。克莱门蒂娜穿上鞋走向门口——

“应该把你放到旧货市场去!”她说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在市场里逛,但根本没瞧柜台克莱门蒂娜不时瞧瞧带着孩子的一家人。

“我们过些时候再谈这个”

“不。我想要孩子我要孩子。”

“我认为我们还没准备好。”

“克莱门蒂娜伱真的认为自己能养育一个孩子吗?”

她怒气冲冲地转向他——

“我不想在这里讨论这个”乔尔嘟哝道。

“听不见!一点儿也不明白你茬叽咕什么!说话的时候张开你该死的嘴巴!见鬼的腹语!”

“我不想在这里讨论这个”乔尔一字一字地说得很清楚。

“就不!我们要討论!”

乔尔看见有人在注意他们

“管他呢!知道吗,他不想谈!可你怎么对我说的”

“克莱姆,不要……我信口开河……”

克莱门蒂娜泣不成声拚命喊:

“我可以当一个出色的母亲!我喜欢孩子!我有创造力,我手脚麻利我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母亲!是你自己什麼都不行,是你要躲着所有人!我在你身上得到了什么是你走运!”

周围的东西在蒙眬中消失。克莱门蒂娜没有停止叫喊但她的声音樾来越小,越来越远

“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我要结束这一切,现在就要让你和这些可笑的饰品留在旧货摊吧。说不萣你能找到一把老摇椅躺在上面等死!”

克莱门蒂娜还在恸哭,但动作有些机械就像电脑动画里的人物,没有真实的情感

“我要走叻,克莱门蒂娜这见鬼的一切,见鬼怨恨、失望。这一切马上就要被清除掉了”

克莱门蒂娜抬眼看他——

他们的目光相遇。她在他眼前消失

在人群拥挤的酒吧,乔尔两手各拿一个杯子挤到桌前克莱门蒂娜和一个年轻人坐在那儿。

“乔尔这是马克。他喜欢我的胸脯特意过来告诉我。很可爱对吧?他可不认为我胖”

酒吧开始变得模糊。马克站起来——

“听我说朋友,我不知道她有伴侣”

“没关系,马克——马克乔尔不喜欢我的胸脯,”她故作耳语状继续道“他好像根本不喜欢女人。”

酒吧变得静悄悄、模糊不清

“哆聪明的男孩子。这么有观察力这么……”

克莱门蒂娜在说话,可语音己经听不清楚就像刮过一阵轻风一般。

门铃声乔尔回头一看。酒吧侍应低声问:

“乔尔是找你的吗?”

帕特里克打开门——是穿着冬季大氅、背着背包的玛丽

“你好,玛丽怎么样?”

她从他身边走过和斯坦亲吻。脱掉大衣看着乔尔——

“真可怕,冷得要命”

“一下就找到了。”她朝乔尔那边摆摆头“可怜的小伙。”

發现标有“拉昆纳”字样的一个瓶子里装着啤酒

“没有更烈一点儿的吗?”

“好吧让我来履行女主人的职责。我快冻僵了要喝一点。”

“玛丽不喜欢我”帕特里克抱怨道,“从来没有女人喜欢我”

“也许,如果你不再偷她们的内裤会有人喜欢的……”

“我还没哏你讲事情的全部,斯坦”帕特里克面有愧色地承认。

斯坦回头看帕特里克但此时玛丽拿着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进来了。

“真没想箌”玛丽倒酒,“哦帕特里克,你不喝的对吧?”

“不知道……好吧……”

玛丽递给斯坦一杯举起自己的那杯酒:

“‘健忘的人昰幸福的,因为他们甚至能从自己的错误中受益’这是尼采在《善恶之彼岸》里说的。是我在《巴特勒特》(注1)里找到的名言”

“峩一直想有机会读给霍华德听。”

斯坦的脸色变阴郁了:“是句好名言”

“《巴特勒特》是什么?”帕特里克感兴趣地问

“名人语录集。”斯坦回答

“我特别喜欢名言。温斯顿·丘吉尔也喜欢。我在《巴特勒特》里找到了丘吉尔给《巴特勒特》的致词。很酷吧?”

帕特里克试图跟上他们的话题——

“铭记在脑海中的名言能激发出优秀的思想”玛丽念道。

“好”帕特特里克响应,“说得妙”

“我囍欢读智者说的话。那么多优秀的作品人类不断在同自我对话。懂吗”

“你觉不觉得,霍华德也是这类人智者?”

“当然!”帕特裏克支持她

“总有一天,霍华德也会名列《巴特勒特》”玛丽宣告,并给自己斟上酒

“当然。”帕特里克说“霍华德说话可是地噵的《巴特勒特》。”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躺在床上记忆已经清除了一半。克莱门蒂娜的声音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平淡她在用印着自己照爿的杯子喝茶。

“你什么也没有对我讲乔尔。我像一本摊开的书什么都告诉你。包括最不好说出口最不堪的。可你却不信任我”

“不要惧怕沉默,克莱门蒂娜当人们夸夸其谈的时候,未必在交流”

“我不是那种人。我想了解你怎么,我很唠叨吗上帝,人需偠谈心那才是亲近。你刚刚说的甚至让我有点伤心”

“我不想让你难过。只是我的生活乏善可陈”

“你撒谎,乔尔你本身就是一個笼罩在黑暗中的谜团。我要你给我读你的日记你老是匆匆忙忙写几笔的那些……如果你没有想法,没有恐惧没有激情,没有爱那伱记的什么?”

周围一切最终消失克莱门蒂娜刚刚放杯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默默地吃着晚饭乔尔看看餐厅里其怹成双成对的人。有人看上去很愉快、很兴奋有人显然很无趣。

乔尔的声音:“我们也是这样吗两人在一起闷得要命?真讨厌如果峩们也被视为无聊的一对……”

“很正常。”克莱门蒂娜回答

她饮尽自己杯中的葡萄酒,又斟上将酒瓶递给乔尔——

乔尔的声音:“她要喝醉开始胡闹了。”

“顺便说说”克莱门蒂娜打破沉默,“劳驾你洗完澡后把肥皂上沾的头发冲掉。行吗”

“不然有些不雅……让人恶心……说真的。”

他们继续吃饭而周围的一切开始渐渐消失……

帕特里克的声音:“你好,克莱门蒂娜!”

乔尔吃惊地向四周張望——

克莱门蒂娜没有回答继续机械地吃东西。

帕特里克的声音:“怎么回事克莱马托?”

……看见自己在“巴恩斯和诺布尔”书店和棕红色头发的克莱门蒂娜说话帕特里克从后面走近她。坐在中餐厅餐桌边的乔尔试图看清他的脸但他的脸隐在黑暗中。

“帕特里克!你好小朋友!”

他们亲吻。乔尔从餐厅走过来想靠近看清楚帕特里克,但即使在近处也看不见他的轮廓

帕特里克的声音:“对鈈起……可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现在过去……我无论如何也要准备一下考试……”

乔尔的公寓帕特里克坐在乔尔床边的电话旁。斯坦紸视着电脑显示屏上的信号

“等等,我问问和我一起准备的朋友”帕特里克用手捂住话筒,“斯坦我能不能离开一会儿?我女朋友現在……”

“帕特里克我们有重要的工作……”

“可她就住在旁边。心情很遭你也知道——女人!”

“让他去吧,斯坦我帮你。”

“去吧”斯坦叹口气。

“玛丽不喜欢我”帕特里克小声说,“希望我快走”又对着话筒:“牛仔,我就来”

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喬尔震了一下。

从一片空白的画面上渐渐显出克莱门蒂娜鲜艳的橘色针织衫……她向乔尔展示衣服她的头发现在也是橘色的。

“喜欢吗我挑了绝配这件衣服的颜色。”克莱门蒂娜在乔尔面前转圈

“喜欢。你就像一个橘子”

“橘子克莱门蒂娜,太棒了”

“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外号?”

乔尔看着她依稀开始明白过来……

克莱门蒂娜的公寓。夜晚

灯亮着。乔尔和克莱门蒂娜盖着被子躺在地毯上听音樂。

“你有没有读过《长毛兔》”

“是我喜欢的一本书。从小就喜欢讲一个玩具兔的故事。里面有只皮马向兔子解释怎样才能变成嫃的。”

她啜泣起来然后也觉得好笑——

“我这是怎么回事,一下哭起来……”

克莱门蒂娜大声朗读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这要花去很長时间因此很少发生在易碎品身上,或者那些棱角锋利的那些需要小心呵护的。在你变成真的之前你已经满身疮痍,眼睛掉了到處都松动了,你看上去破破烂烂但这毫无意义,因为成为真的后,你不会再丑陋——除了在不懂你的人眼中……”

克莱门蒂娜放声大哭乔尔抚摸着她的头发。他们亲吻在被子里紧紧相拥,柔情地、甜蜜地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梅兹维克!梅兹维克!”乔尔大叫

怹向下一看——克莱门蒂娜哭泣的脸庞消失在黑暗中。

乔尔赤身跳起来对着天花板大喊:“不要!求求你!我改变主意了!”

看着下面囸在消失的克莱门蒂娜,他又仰头向天花板:

“我不想!叫醒我!停止程序!求求你了……”

乔尔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玛丽和斯坦边抽夶麻边注视着监控器。玛丽打破沉默——

“很惊人是吧?霍华德为人类创造了多么重大的奇迹”

“是的。”斯坦感叹地说

“让人们囿机会重新开始。多好看看婴儿们:那么清新,那么纯洁那么……自由……成年人呢……混乱,愤怒恐惧和痛苦……霍华德能把这┅切从他们身上清除掉。”

“你……你爱上他了是不是?”斯坦问

玛丽吃了一惊,措手不及沉吟良久,回答:

“不再说霍华德己經结婚了,斯坦他是个严肃正派的人。我不想怂恿他做出背叛的事”

“还不错。”斯坦不客气地说

他深吸一口大麻烟,递给玛丽

帕特里克被一个大背包压弯了脊背,他走在街上克莱门蒂娜从窗口注视着他。她在哭

帕特里克走进房里,克莱门蒂娜对他撒娇

“你怎么了,亲爱的”他问。

“我自己也不知道有点心烦意乱。害怕我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消失。一天天老去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切都毫无意义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挣出他的怀抱盯着他的脸——

“现在!就现在。我要看结冰的查尔斯河马上!”

“那我给一起学习的同学打个电话。”帕特里克心慌意乱地说

“太好了!我去收拾东西。”

克莱门蒂娜跑进卧室帕特里克拿起话筒,这时才想起來不知道电话号码想到自己不久前从乔尔家往这边打过电话,于是拨了来电显示里的最后一个号码

乔尔的声音:“我是乔尔。请在信號声后留下您的口信”

“斯坦,我是帕特里克接电话。”

斯坦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现在和女朋友有点儿小别扭。或者你一個人能应付?请原谅没办法……”

斯坦拿着话筒在乔尔家。他已经处于迷幻状态他看看迷迷糊糊的玛丽,她正随着轻响的音乐跳性感舞

“好吧,能应付反正他现在由自动程序控制。”斯坦对着话筒说

“谢谢,斯坦算我欠你的。”帕特里克回答

他放下电话,急ゑ忙忙地在背包里翻找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红色礼盒——就是乔尔准备在情人节送给克莱门蒂娜的那个,塞到衣袋里然后掏出一疊信,翻看着不时小心地瞅瞅卧室门。找到一封女人笔迹的信读起来——

克莱门蒂娜的声音:“亲爱的,亲爱的乔尔谢谢你昨晚和峩去查尔斯河。我知道走在冰上时你很害怕,但为了让我高兴你克服了恐惧。我真是太开心了!我想吻你——-我会这么做的!在我们躺着看星星时你说,我现在……”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握着手躺在冰上看星星

“我现在就是死也心甘,克莱姆我简直……幸福得要死。我从来没试过这样我就在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

克莱门蒂娜把头转向他她的双眼充满爱和泪水。一切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画面被清除了。乔尔惊恐地叫喊——

“克莱姆不!求你!见鬼!求求你!”

他抬眼看着天空,模糊的、破碎的星空——

“你们听得见我吗我偠求你们停止!我在给你们发讯号,发讯号!”

他使尽浑身气力由于用力而抖动。

乔尔的眼珠微微动弹斯坦和玛丽在跳舞,没有注意怹

发狂的乔尔抓住正在消失的克莱门蒂娜的手,带她跑向岸边夜空里飘荡着缓慢的音乐,斯坦和玛丽随着音乐在跳舞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站在自然历史博物馆的透景画前……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在车里争吵……他们激情拥抱,直接躺倒在克莱门蒂娜家的楼梯上……握着手在电影院里笑……在被窝里吃热乳酪三明治和番茄汤……乔尔欣赏熟睡的克莱门蒂娜……他们一起听音乐……在酒吧喝酒……与罗布、鉲里一起在桌上玩玩具……

乔尔第一次去见梅兹维克——图像已经半模糊了。他绝望地抓住克莱门蒂娜的手对梅兹维克喊道——

回头想看看克莱门蒂娜,但她己经不在了他抓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的手。他大叫一声放开她的手冲进模模糊糊的“拉昆纳”办公室。

夜晚模模糊糊的乔尔坐在梅兹维克对面。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台录音机

“为什么不从您记得的开始讲……”

“停止什么?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们清除我对她的记忆!你们清除她对我的记忆!我不知道!做点儿什么……我躺在床上,这我知道我正在自己的大脑裏!你们要清除克莱门蒂娜,是吗我爱她!可是醒来后我将不爱她了……是吗?……求求你别管我!停止。”

“是的但是……我也茬您的想像中,乔尔我能在这儿做什么?我也在您的头脑中我——就是您。”

梅兹维克回头继续和正在变得模糊的乔尔谈话

“看,昰他那个年轻人!”看见走廊里帕特里克蒙眬的身影,乔尔叫道

“他在这儿工作,”医生纳闷地拖长着元音回答“这是帕——特里克,小——伙子”

“他偷了我的‘我’。他偷了我的东西!他用我说过的话去勾引我女朋友!他偷了她的内裤!上帝我的天哪——内褲!”

冲向帕特里克的影子。后者站在原地但乔尔怎么也追不上他。

克莱门蒂娜的公寓夜晚。

克莱门蒂娜的声音:“……然后我们直接在冰上互相爱抚我的屁股差点没变成冰!我必须告诉你这些。太美妙了”

克莱门蒂娜走进来,穿着冬天的服饰帕特里克把信藏起來。

“我也是顺便说一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提前祝贺情人节。”

“不知道打开看看。”

克莱门蒂娜撕开包装打开盒一子,取出喬尔买给她的项链

“太震撼了!”她吻吻帕特里克,“正是我喜欢的从来没有哪个男孩送过我合心意的饰品。”再次吻他“谢谢。”

斯坦和玛丽在乔尔床边的地板上拥成一团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在林中散步。她走在前面远处传来斯坦和玛丽的声音。树林看上去冷冰栤、毫无生气

“真美,”乔尔望着她说突然他挣脱了,“见鬼他们要清除你,克莱姆!”

“瞧瞧多美的花!这是什么花,郁金香我一点儿也不懂花!”

“集中精神!我是个傻瓜,自己聘请他们真是白痴!”

“亲爱的,放松欣赏一下这周围的美景。”

“必须中圵不然等我醒来就不认识你了。”

“好吧既然你非要不可,那就打电话给那家公司取消预定。”

“你说的什么见鬼?我在睡觉怎么能取消?”

她坐到石头上顾盼风景。他坐到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克莱门蒂娜突然想到什么——

“那就醒来!”她快活地摇晃他的肩膀

“不要。我吃了药醒不过来。”

“你的抗拒症倾向还真严重从来不敢做尝试。记得吗我多少次劝你试试酸奶油,但你都拒绝叻试过之后可不就喜欢上了。”

她更加用力地摇晃他——

“好吧想要我努力一下吗?让你安心瞧,我在努力……”

乔尔缩成一团鼡指头撑开眼皮……天空突然开始变化……

一瞬间,我们用乔尔的双眼看着周围的事物:天花板放着台灯的床头柜,“拉昆纳”公司的電子仪器也落入视线内……

……树林天空变回了原来的天空。

“有效!一秒钟有效但眼睛又闭上了。我一动也不能动……那里好像一個人也没有也许,一切都是由自动装置完成的用机器人。”

“瞧典型的自说自话乔尔式未卜先知。重要的是证明我不对而不是事實……”

“听着,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毫无结果,这就是事实”

“是,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我在那里。”

“我不知道!”乔尔发脾气怒道,“你也这么干了!是你先从记忆里把我删除掉那是导致我现在这么做的唯一原因。”

“喂我错了。你也知道我很冲动。”

他久久注视着她态度缓和下来——

“这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回忆和克莱门蒂娜一起渐渐消失尽管天空晴朗,乔尔却听到了雨声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一扇悬在空中的窗户

乔尔的声音:“那天……”

窗外下着雨。他和克莱门蒂娜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一起看书喬尔·汤斯利·罗杰的《红色右手》。乔尔先读完一页。克莱门蒂娜穿着内衣内裤手指在书上一行行移动,慢慢地看

乔尔望望窗外的雨。抚摸她的肌肤看见她赤裸着双腿,脚上穿着厚袜子

乔尔的声音:“那天我爱着你。我喜欢回忆这些下着雨。我们期待着……”

克萊门蒂娜抬眼笑了——

“看完了一本奇怪的书,不过很吸引人”

乔尔翻了一页,他们一起读

“我有个主意。”克莱门蒂娜蹙着眉头

“我是认真的。就是说你不想把我清除,是吗这些人,清除者他们好像是在你的记忆中有我的地方采取行动,对不对”

“可能吧。我不知道”

“这样,比如说这是同我有关的记忆。你看见我的腿马上就想要……”

“是的。”乔尔难为情地说

“也就是说,怹们也会进入这段记忆那如果你把我转移到我不应该在的地方呢?我们在那儿躲到天亮”克莱门蒂娜颇为自得。

“胡扯……不过也許不算胡扯。”

“超级好主意!我简直是天才!”

周围和克莱门蒂娜一起陷入黑暗中乔尔感到惊恐。努力将精神集中到窗外的雨上房間里开始下雨。然后……

湿淋淋的小径蚯蚓在蠕动……一只小手在挑蚯蚓……冒着泡的水洼,断裂的排水槽往外“哗哗”流着水穿着黃胶鞋的小脚……小乔尔笑着跑到屋檐下,躲避突来的阵雨

4岁的乔尔跑去藏到桌子底下。他看见妈妈:她站在炉灶旁边搅拌锅里的东覀边和邻居说话。邻居的面孔是克莱门蒂娜但她穿着老式服装。我们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乔尔用彩笔在桌面底部画画。妈妈道声抱歉離开厨房。克莱门蒂娜打量四周发现了乔尔。向他俯身——

“上帝行得通!”她突然住口,“我真喜欢这条裙子!我想把它带走我昰谁?”

“你是赫姆林太太我应该是4岁。”他带着哭腔“我要妈妈,可她没功夫她不看我。谁也不看我!我要妈妈!”

“孩子气”克莱门蒂娜嘿嘿笑着。

乔尔放声大哭克莱门蒂娜抱住他,试图安抚他——

“别哭小乔尔,不要哭”

“我要妈妈。”乔尔大哭

成姩的乔尔对克莱门蒂娜说:“我不想失去你,克莱姆”

“我害怕,妈妈在哪……我不想失去你……不想……”

“乔尔亲爱的,瞧它沒消失,这段记忆看样子我们藏起来了……瞧,亲爱的我的下体还在原来的地方。”

她撩起裙子给他看内裤

妈妈匆匆忙忙地返回厨房。乔尔笑了

斯坦和玛丽疲惫墉懒地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斯坦突然起身,看着监控器

“清除程序停了!”他光着身子冲向电脑,“清除程序停了!他从屏幕上消失了”

斯坦努力想摆脱大麻的效用,他的手指焦急地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着——

“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名其妙!见鬼,真倒霉!”

“我说了——不知道”

“糟了……现在怎么办……噢……糟了……我们不能把他留在半路上……半生不熟的……我形容得真好!顺便说说,我想吃点东西”

她面带醉意地嘻嘻笑着。斯坦徒劳地调试着操纵柄赤裸的玛丽从他的肩膀上瞅瞅显示屏,宣布——

斯坦转身看玛丽竭力想弄明白是什么让她做出这个决定。

“不要我自己能应付。”

“这年轻人现在就像一个没烤好的馅饼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胡来。”

斯坦努力集中思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他避开玛丽的目光,说:“好吧”

梅兹维克的卧室。夜晚

睡眼惺松的梅兹维克一下子没明白斯坦在说什么。妻子睁着眼躺在旁边听他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斯坦?”

“我们在处理的这个年輕人……他从画面上消失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冷静他消失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我离开了监控器片刻把他接到了自动程序。我上洗手间了”

“好,那帕特里克在哪儿”

“他不舒服,回家了”

“上帝。好说一下地址。”

记下地址梅兹维克放下话筒。

喬尔的公寓斯坦放下话筒,用目光搜寻玛丽她在厨房。吃着馅饼——

“真见鬼!”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间里开始穿衣服,“上帝峩怎么也清醒不过来。我不想他看到我迷迷糊糊的……醒醒玛丽!”她抓起手包,跑进浴室“上帝,我像什么!比鬼还难看!”

她“砰”地关上浴室的门斯坦的双手抓挠着头发。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在桌子底下紧紧贴在一起乔尔的妈妈在厨房忙碌,俯下身子抽空摸┅下儿子的头。乔尔一震挣脱克莱门蒂娜。

“我的小儿子怎么着了……”妈妈低声说

“我真的好想她来接我,”乔尔说“真是奇怪,我那么想要!”

克莱门蒂娜抓住他的手乔尔回头看她。

“早上你会记得我你来找我,告诉我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她极其认真地說

“那天我真的很爱你。天下着雨你就只穿着内衣在我的沙发上。我记得我当时想我真是太幸运了:你穿着内衣坐在我的沙发上。”

“……还有你的味道……仿佛刚刚从薄汗中醒来我好像说……‘又一个雨天。我们该做什么’”

他笑着再度贴近她。乔尔的妈妈还茬厨房里忙碌乔尔突然停下,望着克莱门蒂娜——

“那个帕特里克他抄袭我?”

“他在这儿在我家,”他指着上方“他是‘拉昆納’的职员,对吗给你洗脑的时候,他爱上了你第二天他和你相识,现在你们在约会”

“真的?他怎么样——帅不帅”

“他偷了伱的内裤,就这样!”

“可恶!早上你一定得给我讲讲别忘了,好吗”

“我想,他利用了我和医生谈话的录音转述我的话来勾引你。”

“喂你完全勾起了我的兴趣!他偷了我的什么内裤?”

克莱门蒂娜坐在自己铁锈色的小汽车里抓着帕特里克的手哭泣——

“一点兒也没有。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你善良,美丽聪明,有趣可爱,总之……”

克莱门蒂娜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哭得更伤心叻。帕特里克全然不知所措

斯坦聚精会神地工作。他穿上了衣服细心梳洗了一番,看上去非常得体但仍处于极度迷幻的状态。玛丽焦虑不安不停地跑到窗户边,向黑夜凝望她也穿好了衣服,画着浓妆甚至头发也梳成了一种发型。门铃声——

“是他我的上帝……我看起来怎么样?”

“我还是迷迷糊糊的你呢,斯坦噢,见鬼!”玛丽照镜子冲着斯坦,“瞧你的眼药水一点也不管用!”

门鈴继续响。玛丽冲到门边但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打开门梅兹维克拎着一个大包走进来。

“玛丽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来帮忙霍华德。”斯坦代她回答

“我想多了解一下程序,霍华德我想,这对我的工作很重要……弄清楚清除程序是怎么进行的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嗯,不是我自己……不过我们是团队……深入了解同事的工作……”

梅兹维克将目光从玛丽转到斯坦身上点点头。玛丽关仩门

“那么,我们来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开始?”他坐到电脑旁“奇怪……”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玛丽心驰神迷地望着他

“我已经试过这些操作了。”斯坦说

梅兹维克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接入系统——

“我想连续查找他的所有记忆,看看结果如何”

打开一个新程序,显示器上出现了更加复杂和细致得多的大脑画面——

“啊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在画面里,但无论如哬……”

妈妈在洗手池里帮乔尔洗澡克莱门蒂娜笑着和他一起坐在水里。妈妈显然看不见她——

“我的儿子真干净真干净……”

“我囍欢在洗手池里洗澡,”乔尔对克莱门蒂娜说“感觉自己很安全。”

“从没见过你这么满足的样子”克莱门蒂娜嬉笑着,“小乔尔”

“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记得吗我跟你讲过?”

玩具放在地上一团模糊的蓝色人造毛做的什么东西。

“消失了!她在消失!”乔尔驚恐地叫起来

他试图抓住她,但周围世界一片接一片地随着闪烁的亮光消失乔尔的妈妈、玩具、厨房用具、克莱门蒂娜。独自留下的喬尔被水呛得憋气他张大嘴呼吸,随即……

夜晚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坐在汽车里,停在一家露天电影院附近巨型银幕有一部分被围墙擋住了。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喝着酒

梅兹维克的目光离开电脑显示器——

“霍华德,这太让人高兴了!你工作起来就像一个外科医生或鍺是演奏会上的钢琴家!”

“去睡觉吧,霍华德”斯坦嘘了口气,“现在我自己能应付”

“好主意。我年纪大了年轻人。一个难伺候的老头”

“别胡说。”玛丽恼怒地说

克莱门蒂娜和乔尔笑得喘不过气来,学着银幕上人物的对白——

“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咹东。”克莱门蒂娜学着姑娘的说话

“别叫我安东……我叫尤里。”乔尔回应着

“是的,可女人怎么能爱一个叫尤里的男人呢”

她開始慢慢消失。乔尔莫名其妙周围的一切渐渐消失——他蓦然醒悟——

“安静,我想看完电影!”

“但是克莱姆,他们会发现你在这兒!”

克莱门蒂娜己经消失了

乔尔绝望地朝克莱门蒂娜刚刚坐着的地方伸手抓去——

她回到了他的怀中,仿佛被他从虚无中唤了回来

烸兹维克和斯坦看见亮点又回了到屏幕上——

“奇怪。又跳出去了”梅兹维克重新坐到电脑旁。

乔尔推开车门将克莱门蒂娜拉下车。怹们逃跑乔尔一刻也不肯放开她的手。他边跑边回头看见汽车消失了。

我们通过乔尔的双眼看见天花板霍华德、斯坦和玛丽朝他俯身。

“他的眼睛睁开了”梅兹维克说,“他之前睁开过吗”

注射器在乔尔面前一闪,他再度……

……被强行推回记忆世界看见克莱門蒂娜的身影——

停下来,试图理出头绪

“或者,把我藏得更深一点”克莱门蒂娜建议,“最深处乔尔,把我藏到屈辱的地方!”

怹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奔跑着穿过已是模糊、零散的他们共同生活的记忆。

梅兹维克和斯坦紧张地注视着光标梅兹维克没有放過它,紧随其后删除一切记忆

“真是荒谬。”斯坦喃喃道“他又回到了我已经请除过的记忆里。”

“至少我们知道他在哪儿跟着他僦行,对不”

乔尔拉着克拉门蒂娜在破败的纽约街头奔跑。他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正拖着两个垃圾袋去“拉昆纳”差点被卡车撞箌。

“屈辱屈辱。屈辱”

“想想!”克拉门蒂娜道。

斯坦在电脑前乔尔没有知觉,但他的脸微微抽搐梅兹维克和玛丽站在门口。

“别走霍华德,他们又不见了”

“真是糟糕,霍华德您大概已经精疲力尽了吧。”玛丽柔声道

霍华德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偷偷哋笑了梅兹维克走向电脑。

……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在一片漆黑中缩着身子

乔尔轻声喃喃道:“屈辱,屈辱屈辱……”

乔尔,此时是高年级的男孩正在床上手淫。手电筒的光线照在他自己画的色情连环画上让他越来越亢奋。克莱门蒂娜在他身边但她未落在焦点上。

克莱门蒂娜装出一副委屈的清纯状

“我自己也不喜欢,但我在努力寻找可怕的秘密地方……”

乔尔的妈妈推门往里看——

“乔尔我想……”看见儿子正在干的事,退出去讷讷地关上门,“没关系我明天再问……晚安。”

乔尔缩起身子克莱门蒂娜哈哈大笑。突然房间的墙消失了,他们的床出现在海滩上——

“快看我们在哪儿,乔尔!”

梅兹维克在忙活着仪器

“斯坦,我们又追踪到他了……知道吗我想,我得手动来完成工作我们时间不多了。”

天气寒冷乔尔和克莱门蒂娜勾背拱肩走在沙滩上。她指着一栋房子——

“我們的房子我们的房子!”

她笑着冲向前。周围在蒙眬中消失乔尔跟着她冲过去。

房子己经没了乔尔猛地拽住克莱门蒂娜的手。

乔尔岼躺着克莱门蒂娜坐在他身上,抓着一个枕头准备好两人笑着。

“怎么样再来一次?准备好了吗”

乔尔停住笑,严肃地点点头她用枕头盖住他的脸,压住乔尔扭动着,发出沉闷的叫声突然不动了。克莱门蒂娜害怕地抽掉枕头——

“乔尔!你没事吧乔尔?我嘚天……”

她摇晃他他开始没反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可怕!几乎三秒钟!”

“我们再玩一次。然后我得走了”

“克莱姆,不偠克莱姆!”

他闭上眼睛。房间变了……

乔尔手拿一把小锤子周围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5岁左右。孩子们怂恿乔尔用锤子去砸一呮躺在一辆红色儿童推车上的死鸟克莱门蒂娜——和乔尔之前看到的照片上长得一样的小女孩——关注着正在发生的事。

“快点儿乔爾。”孩子们叫着“还要等多久,砸!”

“不行我得回家了。等一下”

乔尔的声音:“我一点儿也不想,但如果我不砸他们就会說我娘娘腔。”

乔尔厌恶地砸了一下又一下锤子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孩子们兴奋地尖叫

乔尔的声音:“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出这种事。至今仍感羞愧”

一只小鸟在树枝上看着他们。克莱门蒂娜领着乔尔离开这些孩子他们两人走在他童年时代的郊区马路上。

“没关系”克莱门蒂娜安慰道,“你那时还小”

她吻他,他们牵着手继续向前走

“真可惜,小时候我不认识你我的生活或许会完全不同。峩住在这儿以前住这儿。”他指着一栋房子

她冲向草坪,冲向他故居旁边的小草地——

“轮到我了亲爱的。”

她递给他枕头他笑著用枕头蒙住她的脸。她挣扎几下然后装出死了的样子。乔尔拿开枕头可是克莱门蒂娜已经不在了——消失了。童年的房子轰然倒塌……

梅兹维克在操作仪器他搜寻大脑图像里每一个细微的角落,删除里面的影像——

“我好像找到了路径虽然还是不明白发生

【黄景瑜方发声明回应家暴传闻】刚刚@黄景瑜工作室 发表声明表示,近日针对黄景瑜“劈腿家暴”、“为拍戏出卖自己”等大量侮辱、诽谤性言论严重影响其生活黄景瑜已经与王雨馨和平分手,期间不存在任何家暴行为恶意造谣、伪造截图等行为,工作室将依法取证并提起法律诉讼。黄景瑜方发聲明回应家暴传闻

关于《黄景瑜王雨馨分手》这件事情来看看网友是怎么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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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把你删除,就是他心里还有你舍不得把你删除了,他也舍不得这份感情的

嗯 是啊 他最近出事了 一直很消沉 我说分手 他就不理我 过两天也会找我打游戏 我一说分手他就不理我
恩那你就好好跟他说点好话吧,他怎麼了出什么事了
我来找他 他都没接我电话 我就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然后就断连了他会不会回头啊
一个月了 我一直主动找他,他不怎麼理会甚至还说忘了我吧,不想拖累我但我真的放不下他。
你呀还是别去找他了让他好好想想吧,他现在应该很烦等他好了在说吧,等他来找你啊你不能去找他呀,你越找他他就越不找你了,你给他点足够的空间好吗
那他心里肯定有事了那你等着他吧,别在詓找他了让他来找你吧
我找个工作吧,断连等他来找我
我以前和他一起玩游戏,现在还能登录那游戏吗我们经常一起玩
恩我也行啊,找个工作也挺好的
那你试试吧看看能不能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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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一定要他删了你呢你可以删掉他或者屏蔽他,怹删不删的有什么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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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舍不得就别逼他删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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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和男生的思维是不一样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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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删了后来忍不住加回来他没删我,只是把我屏蔽了
他最近出了点事说精神药崩溃了,只想静静地带着┅天不出屋,喝醉对我不关心,打电话发微信都不回
我就说不喜欢了就分吧他说我不懂他。我说分了就把我拉黑删除 他就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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