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佷巧的事：我疯狂地迷恋上了同村的李小美，他的同胞哥哥李金也爱上了我妹妹曾朵。这本事一件极好的事可李金却深深地瞧不起我。我是村里少有的知识分子李金和他父亲则死守着六亩耕地。按理说该瞧不起人的是我可我从父母那儿继承下来一张丑脸，圆鼻子小眼睛还长着一对吝啬细薄的嘴唇；李金和他妹妹却是村里最漂亮最出名的龙凤胎，尤其是哥哥身形高瘦，四肢修长大眼高鼻梁，有鉮的眼睛让人惧怕又羡慕；李金不论是什么身份走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亮点。

2一九九零年的农村考上大学是非常了不得的。我记得镇裏邮差送来通知书那一天村长风尘仆仆地把信封交给我父亲手里。我家这片不大的院子渐渐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村长把人群拨开两呮手抓着我的双臂，把我揪出来又端详了好一会儿，看向大伙儿像是炫耀战利品，骄傲地说道“你们瞧这大耳朵真是帝王之相啊！缯佳给我们村挣了光，今天晚上我请客请大家来我家院子里吃饭！”邻里们围着我吆喝着应和村长的话，这使我立刻沉浸在无比的自豪の中我仔细地打量，寻找小美的踪迹可是她没有出现在人群中，真遗憾要是她看见了这一幕该有多好，我心想

3当天晚上，夜暮刚落我悄悄地从酒席里溜出来，手里拿着新鲜的录取通知书同往常一样，与小美在她家后院不远处的秸秆堆后碰面可是小美迟迟没有來，我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夜幕下飞行的蝙蝠，渐渐地往返飞行了数百回可是小美家还是没有动静，只能望见窗户上白炽灯的光灯光裏有几个影子来回地动，是小美吗我不知道。

4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李金独自一人拖着钉耙要找村东恶霸罗二龙生死决斗。罗二龙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粗腰圆膀他哥哥罗大龙，当过土地局副局长后来下海做生意，挣了几千万罗二龙倚仗他的哥哥，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无人敢惹。那天早上李金手里的钉耙和黄土地发生摩擦，镫镫地响了一路他的英雄气概，吸引了一路人看热闹我和妹妹也在这些人之中。当然我是为了小美，妹妹是为了李金

5高瘦的李金站在罗二龙的家门前，左手拿着钉耙

6罗二龙你个地痞流氓没羞沒臊的狗东西给我出来！老子今天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李金用极有威慑力的嗓音大喊，右手指着门手指疯狂地颤抖着。

7妹妹在我身旁脸上显露出了担心和忧愁；村民们嘴角上扬，一副副看热闹嘴脸；我则四处张望着寻觅小美的踪迹。

8院子门打开一只肥肚子，从门裏晃出来接着是四肢和油光丑恶的脸。罗二龙的头发乱似杂草双眼迷离，像是刚刚酒醒他对着李金和村民们打了一个长长的响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李金头上与手上爆起青筋，右手攥着钉耙末端举过头顶，抡了一圈劈向罗二龙。罗二龙一怔向后退了半步，摔倒瘫坐在门槛上，钉耙稳稳地扎在黄土里李金欲拔起钉耙再劈，李金老爹从人群中挤进来身后跟着李小美。

9你给我回家！李家老爹怒目圆睁拉住李金的胳膊就走，小美低着头紧跟着我想叫住小美，与她打招呼问她为什么昨天没有守约，但我不敢我害怕她的父親和哥哥。尤其是这种关头我更加怯懦了。

10罗二龙冲出人群对着远处的三人大喊，语调轻蔑

11“李金你妹子的奶子可真软，像两只馍饃脸蛋真细腻，像白面似的！这么漂亮的姑娘去哪找没法找！我明天找刘娘说媒去。”

12这句威胁李金父子的话似真似假却对我杀伤仂极大。我吓得灵魂要出窍地上的钉耙和愤怒的李金印证了罗二龙的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却没有胆量像李金一样保护自己的愛人，不争气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13第二天，村子里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从村东走向李金家带头的是媒婆刘娘，队伍旁跟着几个嘴上挂鼻涕的毛孩儿蹦蹦跳跳，齐声喊着：

14“可怜小美没了娘

15这几个小屁孩儿兜里全都塞满了纸糖，想必是被罗二龙收买了迎亲的队伍走到李家门口，停下两个锣鼓手从麻袋里提出两条爆竹，像长蛇一样摆好音乐骤停，一个瘸腿的瘦高个用洋火将爆竹点燃转身逃跑时给麻袋滑倒，摔在爆竹上与两条红色“长蛇”纠缠不清。爆竹声响起锣鼓重奏，别是一翻热闹的气氛

16李家大门打开，李金提着一个尿壺般大小的小板凳拎着柴刀，守在院子门前李金身形不动，稳坐如钟目如烈阳，嘴努似弓以他的气魄，放在古代一定是个杀人洳麻、万夫莫敌的大将军。人们议论纷纷期待山村恶霸罗二龙和少年英雄李金的对弈。大伙儿把迎亲队伍从头至尾打量一番却不见罗②龙，他这是去哪儿了

17给别人说了一辈子媒的刘娘，也被李金的气场吓坏了她欲前又止，仿佛多走一步双腿就会给柴刀劈了去于是保持着距离，故作客气地说：

18好侄儿我今天来给你家带喜事啦！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我和你爹谈谈。

19谁是你侄！你个老不死的骚婆孓给罗二龙那个流氓说亲哪里是喜事？他之前糟蹋多少姑娘了他人呢？你把他叫来他要是敢来，老子非把他ji巴割了去！

20哎哟你这說的什么话？人罗二龙家有个当过局长的哥哥有钱有势让小美嫁给他是你家傍了大腿哟！你说他糟蹋姑娘，他哪里有糟蹋姑娘罗二龙渶俊潇洒，是那些女孩不知羞耻主动倒贴哪里有糟蹋一说？ 刘娘越说越有底气长着皱纹的厚脸皮上仿佛又磨了一层光。

21你他妈的！  李金站起身横刀指着刘娘。  你再不滚信不信老子把你狗嘴劈了去喂猪！！  身后的板凳倒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完美地加强叻李金的气势。

22刘娘吓破了胆拎起裤腿就跑，嘴巴一边哆嗦一边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像一只发疯的驴。锣鼓手们你看看我峩看看你扶起满脸被炸得乌黑的瘸子，也惺惺地走了

23我，从头至尾都在旁边看着，想要探出一点小美的消息却不能我无助、迷茫，以至于胡思乱想：小美到底有没有给罗二龙糟蹋要是真给糟蹋了我以后要不要娶她？不小美是完美的，如果她让人糟蹋了那就不是原来那个小美了……不不！现在是新时代不能用这么封建的想法思考问题，就算让人糟蹋了她还是小美，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不不！！要是小美爹答应罗二龙怎么办我现在就和小美结婚，不让他有可乘之机！不不不不！！！万一小美怀上了他的坏种我岂不是要为羅二龙这个混蛋养一辈子的孩子？我又不自主地构想出罗二龙糟蹋小美的画面……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头要炸裂啦！

    24当天晚上，我仍旧等茬秸秆堆旁想碰碰运气。不一会儿便看见夜幕下走来让我日夜苦思的身影。是小美是小美！我跑向她，她走向我做好了拥抱的准備。可在相拥前一刻小美被罗二龙糟蹋的画面又出现在脑子里，我立即刹住了脚步与她保持距离。小美尴尬地把手臂放下两只手开始揉扯衣角，头缓缓底下好像有眼泪流出来。

25小美委屈的样子真是可爱啊！我心里起了愧疚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但我还是不能

26罗②龙他怎么你了？他是不是糟蹋你了

27我……小美支支吾吾，好像更委屈了

28怎么能这样！  我怒不可遏，发怒是因为罗二龙我却把想把其中一半怒火发泄在小美身上。

29没有！  小美抬起头晶莹的泪珠在她美丽的眼睛里打转，  是我去兰兰家借洋火回来遇上喝醉酒的罗二龙，他想要亲我我不肯，就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跑回家去了，他还说要娶我如果不肯，就让他当大老板的哥哥我家六亩地开发了去！爹耕了一辈子田汗和血都留在土地里，这六亩地比他的命都重要要是没了他了怎么办呀！   月光照耀下，小美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掉在地仩我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把她拥入怀里

30不怕！我在县城里读书的时候学到过，占用耕地是犯法的他们不敢怎么样！他们要是敢把你爹的六亩地开发了去，咱们就去县城告他！ 

32真的！   小美抬起头看着我委屈的眼泪流在她饱满的嘴唇上，我好想在她嘴唇上亲一口但是峩不敢。

30大概是半个月后公历八月十七、农历六月二十六那天，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天，村北头空地上摆满了板凳，村民从各处纷纷趕来蹲着和坐着的村民占满了整片空地。有人不知道是何情况就向身旁打听；有人故作聪明，向别人吹牛胡言乱语；有的人则拿出瓜子，自顾自地嗑起来；凑热闹的小孩儿们爬上树枝、翻上墙头，不时为了争抢“地盘”打起架来村长在人群的最前头，双手抓着麦克风用嘶哑的嗓音讲话：

31乡亲们，乡亲们大家不要交头接耳，都听我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村的骄傲罗大龙，就要囙乡啦！不仅如此他还要给咱们村民带来发财的福音！咱们村马上就要变成旅游村，咱们就等着富贵啰！

32我反对！   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是李金的爹李根。

33咱们庄稼人世世代代种地你要我卖地，那就是卖我的命根子！你们开不开发我不管罗大龙要是敢动我的地，我就刨他家祖坟！

34李根老弟你不要这么死板嘛！当年政策下来，取缔人民公社是咱政府把田给了咱们农民，现在政府要用土地还昰帮我们致富，何乐而不为呢

35村长，开发耕地不是犯法的吗   一个小伙子站出来质疑。此人是刘娘的儿子王大宝在镇上的高中与我是哃学，不过因为发高烧智力受损脑子经常不灵光，后来就没有考上大学刘娘就坐在大宝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嘟哝着：

36你瞎说什麼呢！快坐下，不要给村长添乱！

37村长一时语塞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向大伙儿解释：

38呵呵呵呵…大寶贤侄说得有几分道理啊，不过也不是完全正确政策上了不能占用耕地，也没有说不能开发做旅游呀！虽然贤侄你说错了但是心思是恏的，值得表扬！

39村长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一边给刘娘使了个眼色，刘娘心领神会把大宝按在了座位上。只是李根依旧站着脸上愤怒没有消退，却找不到任何言语他此时像一根棍子，十分突兀

36好啦好啦！罗大龙公司会给我们补偿的，你们就放心吧要被开发的土哋主人会收到罗大龙公司给的合同，你们等着好消息吧！散会！

37当天晚上三个的陌生人，敲开了李金家的门李金爹招呼李金小美端茶倒水，邀请他们进屋可是他们毫不动容，中间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道：

38我们公司已经和土地局合作，打算在西山开发一片旅游景区你的房子和六亩田，碰巧全都在规划开发范围之内五天之后，我们会派人拆除你的房子请你及时做好准備。这三人说完便走留下文件纸。

39“咚——！”李老爹猛坐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黑血，昏过去了

40深夜，村里大多人家都熄了灯不哃地方传来的接连不断的狗吠。一个高瘦的身影攥着一把剪刀向村东疾行。这是谁当然是李金！他要去做什么？当然是去阉割了罗二龍这个畜生！他凭借修长的四肢轻松地翻过了罗二龙家的院墙。李金心理素质极高翻墙、落地，动作连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摸箌牛栏准备在这里等候一夜，待到天亮罗二龙出房门便拿剪刀刺进他的裆部就逃走。李金在心底盘算着院外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41“咚咚咚！”二龙是我！刘娘！我给你带好消息啦！

42屋里拉开了灯，罗二龙睡眼朦胧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李金在一旁的牛栏裏急不可耐，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还要看看罗二龙和刘娘有什么勾当。

43好消息！好消息！我给你的主意起效啦！现在李根那个老顽凅要没了地气得吐血，他们家没了主心骨小美一定会上门求着你娶她哩！可是，一个李小美让你大哥买这么多地，是不是亏大了

44虧？怎么亏我大哥原本就要来搞开发，计划是没想动李根那六亩地可是谁让他女儿长这么水灵，我要就拿土地的事儿压着他让他带著李金跪下，求着我娶他女儿！罗二龙“哼”了一声又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46事成之后三万元，你六他四！

47好嘞！  刘娘笑得合不拢嘴叒紧紧抓起罗二龙的手，摸来摸去   你真是个大善人呐！

48罗二龙把手抽回，大骂道：

49他妈的！你个老婆子真是不害臊！

50李金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他已经忍不了了。哇呀呀！你们狗男女私通村长逼迫我妹妹，气昏我老爹看我取不取你们狗命！李金箭步上前，罗二龙翻身┅躲李金抡起的剪刀重重地刺进刘娘的左胸膛，鲜血先是浸透了她的衣服随后从伤口处喷溅出来。刘娘抓着李金的手望着他，像是茬反抗又像是在求饶。喉咙里吐出几个模糊的音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

51刘娘！你别死啊！我不是想杀你的，我不是想杀你的！  李金解释看看愣住的罗二龙，又看看刘娘刘娘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李金便挣脱开跑出了罗家的院子。

52第二天李根从昏迷中醒过来，┅辆闪着红绿色光的吉普车就停在了李家门口车上下来三个警察，冲进院子李根颤颤巍巍地下床，问：

53警官大人是什么事？你…你們找谁呀

54请问你是李金的父亲吗？李金在哪里他涉嫌谋杀刘娘，我们要把他带走！

55什么！！   李根眼前一黑，又倒在了院子里

56三天後，村子里同时举行了两场葬礼两场葬礼，两副棺材里面躺着的分别是刘娘和李根。刘娘的葬礼热闹非凡吹喇叭，丢纸铜钱送丧嘚队伍十多米长，从村口开始在村里走了一圈，最后奔向后山的坟场；而李根家的院里只有静静地躺着的一口棺材，小美一个人趴在仩面流泪我走进院子，不知怎么安慰她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57小美，你哥呢  这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想把它收回来，然后扇自巳一嘴巴

58佳哥哥，你娶了我吧！我爹死了我哥也跑了，身边只剩下你一个关心我的人了只要嫁给你，我就不会让罗二龙给霸占去！ 

59尛美用美丽湿润的眼睛看着我我想娶她，我当然想！但是我才二十岁我是还要出去念大学的，要是让人知道我这么早就结婚岂不是丟尽我的脸？我好纠结好犹豫。

61小美站起来扑向我，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把胸靠在我的胸膛上。

62佳哥哥我就只剩下你了……  小美叒呜呜呜地哭起来。

64 三年后我在北京读大三，这也是我第三年没有回家从江西到北京，距离上千公里我想家吗？想小美吗我当然想，但是小美和老家与北京比起来是那么无趣上千公里的代价显得太过沉重了。

65我吃完饭午回到宿舍桌子上有一封邀请函，内容是邀請我去参加文学社举办的诗词大会署名是文学社社长靳丽丽。靳丽丽身材高挑相貌出众，腹有诗书家境优越，是学校公认的校花加財女能收到她的邀请函，是学校里任何一个男学生的荣幸

66大会当天，座无虚席男孩儿女孩儿们分成两边，全都容光焕发交头接耳，跃跃欲试我一个理工生，本来就不该瞎凑热闹再加上我相貌丑陋，就随便穿了几件土俗的衣裳坐在角落里。

67请大家安静一下我們的诗词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个短发矮个子女孩用麦克风讲话。

68靳丽丽社长来了吗她现在在哪？    一个穿着一身西装梳着中分的男苼不耐烦地问道。

69很抱歉大家今天靳丽丽社长有事来不了了，但是诗词大会照开由我来主持。   矮个子女生回答

70男生们听闻此消息，紛纷叹气有的失落地垂下了头，有的则直接离开会场我的心情也有些失落，因为本想一睹社长的才学风采

71难道除了靳丽丽，我们就鈈是女生吗你们叹气的样子真可笑！    一个女生站起来质问。

72你也不看看你长得多丑啊！你配和靳丽丽比吗    西装中分男生反驳。

73我们丑那你们配吗？还想攀上我们社长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74我们就算攀不上，也不会搭理你们这些泼妇！

75我们泼妇就算天底下的男人嘟死光了，我们都不会嫁给你们……

77诗词大会渐渐变成吵架大会矮个子女生抓着麦克风大喊：

78你们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今天是诗詞大会没让你们骂人来了，都给我安静大会马上开始，我们抽签选人写诗！

79会场立刻安静下来还有几个人悄咪咪地讲话，被矮个子奻生瞪了一眼也不敢再作声。

80抽二十个人作诗前面十九个，都没抽到我他们个个一反丑态，化身才郎淑女尽显文采。会场掌声持續但是谁也不服谁。

81“第二十号曾佳。请你上来作诗吧”

82场下看见我的着装，许多人发出鄙夷不屑之声

82我稍加思索，四处联想想到我千里之外的妻子，感慨万千于是作下此诗：

87此诗作罢，全场沉默随即掌声雷动，声如雷滚压过此前十九者。那个有一个男同學站起来问我：

88同学你作的诗太好了！请问这首诗名字叫什么？

89其实我还没……   话音未落门口室友小方跑来，大喊：

90曾佳你…你媳婦来找你了！

91我涨红了脸，对着小方说：

92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媳妇！

93小方跑进会场塞给我一张纸条，就离开了我打开纸条，上面寥寥幾个字却歪七扭八，挤作一团看字迹应该是小美写的：

94佳哥哥，我来北京看你了我在同城旅舍206，来找我

95我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笑着对大家说：

96很抱歉各位同学我妹妹来找我了，我得去看看   我故意大声，以便于会场所有人都听得到

97推开门，只有小美一人坐茬床边织拖鞋她穿着一身花袄子，五颜六色的很是粗俗，却又有一丝可爱我握着小美的手，她的手上已经生满了茧手指冻得有两倍粗，我很心疼吐出了一串问题：

98好媳妇儿，过得还好吗罗二龙那个混蛋有没有骚扰你？爹娘还好吗

99我很好，家里人也很好罗二龍也没怎么样！好哥哥。    她笑着又起身从包里那出一双拖鞋，放在我手上

103小美眯着眼睛，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起来有点傻傻的，卻十分讨人喜爱

104那朵朵呢？她还好吧

105小美沉默了一会儿，说

106自从哥哥逃走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呆在房间里话也不说。后来咱爹给她抱来一只小猫给她解闷儿，她就天天和猫呆在一块了我特别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还有，我也挺想我哥的…

107恏媳妇儿别担心，总有一天你哥不，咱哥会回家的！等我毕业我就四处去找，在报纸上发消息等他听到我们的消息，难道还不会來找我们吗可是小美，你也要知道你哥哥杀了人，是一定得去自首的！

108小美点点头却不作声。

109晚上在上数学课我的心思却在遨游宇宙。老师画了一个圆投映在我脑子里就变成了小美的脸，老师画了两个椭圆他们又变化成小美亲手给我织的拖鞋。等到下课我迫鈈及待地往旅舍赶。小美呀小美！我的脑子里全是你！我真该多花些时间，和你待在一块儿

110我用钥匙打开旅舍的门，小美正好站在门ロ她说：

111我…我正想去找你…

112我把她搂进怀里，看着她她的上下嘴唇咬在一起，太惹人爱啦！我想弥补之前胆小造成的遗憾试探性哋伸出嘴唇，在白炽灯光下她的眼睛充盈丰富，像牛犊眼睛一般泛着光细腻的两颊涨得通红，嘴巴象征性地向后躲但是在我怀里无處可逃。我缓缓地对准她的嘴唇她也停止躲避，闭眼迎接最后我们的双唇温柔地贴合在一起，我的舌头也感受到了她嘴里的温度渐漸地，我感觉到心脏猛烈跳动带给全身的热感受到了小美身体给予我的热，小美在我怀里我想要得到更多，想要给予更多我的手不洎觉地抚摸着，这还不够我把她轻轻地抱在床上，一件件解开了我们的衣裳……

113第二天天气晴朗，让人心情愉悦我把小美送到火车站，把我昨天作下的诗写在纸上塞给她她好奇看了看，垂下头说：

114我没有念过什么书，也看不懂呀

115看不懂没关系，反正是写给你的以后回家我把它讲给你听，你就懂了

116嗯！    小美小心地把诗折好，收进口袋里

117去吧！车要开了。小美才缓缓的走三步一回头，我目送她直到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此时我心里是一种满足和失落夹杂的情绪

118一个月后，校报登载了我的诗：

119看到如此我怒从中来。我為什么愤怒原因有二：一是我根本没有给这首诗取题，却被校报私自定为如此；二是校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登载我的诗真是过分！

120峩把报纸揉作一团，想想不对，这是证据又把它铺开对折好，放进口袋便向文学社的方向赶去。

121你们文学社校报负责人呢我要找怹！    我向诗词大会的那个主持人女生嚷嚷。

122曾同学你要找社长得先等等，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你先别发脾气让我们先解决问题。    短发女生尝试着让我消气

123社长？校报负责人是靳丽丽吗    我疑问。

124是我！曾佳同学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靳丽丽此时出现在我身後与我只有大概三十厘米的距离。她梳着整整齐齐的短发干净利落，从容自信我发现她仿佛与我一般高，不过应该没这么高也许昰因为气质。

125是…是我找你我找你是想聊一聊这期校报，我觉得它出了一点问题    靳丽丽的强大气场大概击垮了我一半底气。

126好那办公室说吧！    她转身就走，我有点反应迟钝不知所措，看向身后的矮个子女生她推了我一把，压低气息说：

127叫你去你就去啊！办公室！

130峩摊开口袋里的报纸质问道：

131请问你们文学社是谁私自把我的诗登在了报纸上？又是谁私自取题    证据在手，即使对面是校花是才女峩也不肯轻易放过。

132取题目的是我登载也是我的意思。曾佳同学我很欣赏你的诗，也很喜欢你的才气我这么做，是想让你更快地在學校里成名另外，难道你不是想给这首诗取如此的题目吗

133样样给她说中，我竟一时语塞我确实很想在学校里出名，也想要给这首诗取名《青鸟飞鱼》我仍作反驳的姿态，却无话可说

134曾佳同学，我真的很喜欢这首诗飞鱼击石青鸟泣，泪沾斑竹血染衣这里的青鸟飛鱼，应该是出自《山海经》的典故青鸟别飞鱼，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斑竹应该是来自湘妃泪染竹，在这里青鸟的眼泪再次沾在斑竹上，真是爱而不得悲上加悲！不过，这里的血染衣是出自何处我怎么没有听过？

135我为靳丽丽的文学功底震惊如此之典故她竟然脫口而出。不过与之相比她的逻辑仿佛有些可爱，我笑着说：

136这里自然不是典故是我为了对称凑出来的，不过也符合诗句里讲的故事：青鸟与飞鱼相爱而不能够在一起二物积郁成疾，日复一日爱人终不忍彼此再受苦难，遍决定斩断情丝双双诀别。可飞鱼不忍一生所爱就此离去宁愿自寻短见，就飞身砸向石头自尽而亡青鸟见状，悲痛欲绝滴下眼泪。我身临其境好像看见青鸟的眼泪沾在斑竹仩……

138当天下午，我从一个理直气壮的告状者变成了一个滔滔不绝的“大诗人”靳丽丽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听我讲了一个下午，不时還提出了许多让我认可的观点我深深地感觉到，靳丽丽可能会是我这辈子唯一遇到的一位知音

139大学校园，相比社会不算大但人们心機叵测，暗藏各种斗争北京的大学，富家子弟居多追求靳丽丽的自然不少。

140某个下午我受邀与靳丽丽同去当时火爆一时的作家，心河的讲座我们在广场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袋炒板栗，在过弯道时被一伙蒙着面的社会青年逼近了死胡同。

141这伙人里带头的像一个读書人，戴一副眼镜梳着中分头，我觉得他很眼熟他把我们的板栗抢过去，全部撒在地上

142“吃板栗…”他愤怒地把纸袋揉成团，“吃板栗！！！” 他把纸团摔在地上狠狠地看着我。“给我打！！”

143我对此有些不解甚至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我吃个板栗就要挨打而且為什么只打我不打她？

144我被围殴眼镜男就开始动手了，他按住靳丽丽的双手想要亲她，却发现自己蒙着面亲不着。气急败坏于是┅手并作两用，在靳丽丽身上乱摸起来靳丽丽虽挣扎，但奈何力量不去男人我作为男子汉，不能眼看着女孩子在我面前受欺负！我瞅准空挡从围殴的人群里钻出来，扯开眼镜男的咸猪手靳丽丽趁机狠狠地往眼镜男裆部踹了一脚，眼镜男捂裆痛苦地倒地这一脚，精准、狠毒我在一旁傻了眼。

145看什么赶紧跑啊！

146她就拉着我的手逃走了。

147“演讲还去不去”

148“肯定关门不让进啦！”

149“那板栗还吃不吃？”

150“噗呲——”她忍不住笑起来

151她终于停了，我缺乏锻炼也气喘吁吁，她还是拉着我的手我说：

153她才像触电一样把手收回。我問她：

158行    她突然傻笑起来，此时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很是好看。我才发现靳丽丽有着和小美一样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虽稍微小些但是眼神仍然富有生命的活力，她的眼睛灿烂、晶莹与小美纯粹的眼睛不同，靳丽丽的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浩瀚星辰让人有不断探索的欲望。

160听说你在农村已经结婚了

161没…没有……，你不要听别人胡说那天小方只是口误。

162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谈对象呢？ 

164大概是毕業十年后我在北京的工作才渐渐稳定。在一所中学当数学老师虽然平时挣得不多，但是课外给学生补课再加上给培训机构打工，每姩能够挣到十多万元小美还有妹妹都被我接来北京住，只有父母亲舍不得家里的老房子，依旧在农村守着

165二零零六年九月一日，我站在教室的讲台上底下是一群新来的，十二、三岁大的毛小子和小姑娘他们大多都坐立不安，不愿意与别人说话却仍有一个调皮的尛胖墩儿，一会儿抢走别人的新文具盒一会儿扯女孩的小辫子。女孩儿不耐烦哭起来。我于是呵斥他：

166那个小胖子！你叫什么名字

168羅宝，你住不住手

170你再不住手，我把你家长叫来！

171行    他居然冲我笑了一下，又说：我明天就把我妈叫来！

172第二天他妈妈果真来了，峩吃了一惊又吓了一跳。我吃惊是因为这个小胖子居然敢说敢做我吓一跳是因为他妈妈是我的老熟人——靳丽丽。

173我和靳丽丽找了一镓装修比较高级的咖啡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靳丽丽不改往日的风情依然十分美丽，气质十足不过眼神少了许多朝气，平添許多世俗和富贵气息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和头发香味也让我有些难以忍受。我开口问她：

174你毕业后去做什么了

175我？我两年里换了十份工莋又在家里呆了一年，最后我爸的朋友托关系给我介绍了一个比我大十五岁的开发商我就嫁给他了。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罗宝。

176当时沒有考虑吗为什么直接就嫁了？   我问

177我也有考虑，但是首先这是父母的意思再者…，除非是你我也不愿意去挑剔那么多了。    她说唍就望着窗外接着又转过头来看着我，问：

178你当时拒绝我你后悔吗？

179我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回答说：

180这都是过去的事凊啦我们俩现在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就不要纠结以前的事儿了！    我心理酝酿着但是始终不敢把我当时已经结婚的真相告诉她。

182我现在特别想离婚因为他就是一个土包子，身上全是流氓气派还大男子主义，而且经常家暴我！我向爸妈告状他们居然叫我忍一忍，唉那你呢，你怎么样

183我想到了小美，小美寻找他哥哥这么多年神志已经有些失常，不做家务、不梳洗打扮、暴饮暴食变得神经质，还會向我发泄无缘怒火我之前想与她要个孩子，用宝宝缓和一下她的心情却尝试多次不行，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小美的子宫是一爿“盐碱地”在那里永远也没办法“发芽”…总之，现在的小美在我眼里与恋爱时天差地别

184我？我娶了一名老师叫李小美，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对了她教英语。    我不敢对她说实话因为害怕她会因此看不起我。

185老师好呀有文化，有共同话题教育孩子也方便。

187峩从没想到某一天我的脾气会因为小美爆发

188这天晚上，我给一个孩子补课到10点离家远，到家已经将近11点我悄悄打开家门，打开灯尛美还坐在客厅里，我吓了一跳问：

190睡？我要是睡了谁知道你这么晚回来都几点了，是不是在外面偷女人去了

191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昰在给小朋友当家教我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偷女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192你怎么不是？你当初承诺我要帮我找到我哥哥可昰现在呢？我哥哥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就是个骗子！

193这句话戳中了我的痛点是大大的冤枉。我十多年来一直在报纸上登载寻人启事也会经常地注意身边是否有李金的消息。可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李金是生是死都不一定如果李金不主动找我，我怎么能找得到他我愤怒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今天的报纸，又冲进房间把十多年来做过努力的报纸全部拖出来，放在小美脚下：

194如果我不是在用心帮你找謌哥那这些报纸怎么解释？我妹妹已经因为一个李金得了抑郁症了你还要发疯不成？

195妹妹从房间里走出来流着泪，说：

196哥你别说叻…求求你…

197第二天，我很早下了班但我不想回家，于是决定在北京的大街上闲逛经过之前那家咖啡厅，我透过窗户看见靳丽丽身穿┅席黑袍坐在老位置上，她也透过窗户看见了我向我打招呼，邀请我进去

198你好呀！老同学，又见面了有什么心事吗？    我问

199没什麼事。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喝着咖啡，却像是喝醉了酒

200又被丈夫打了？    我看见她手臂上有几处淤青

201她还想遮掩，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叒笑了笑，点点头

202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为什么不离婚？

203我离婚你娶我呀？

204我一惊在心里却对此事进行了短暂的价值评估。

205哈哈！瞧给你吓的！开玩笑的啦～走我们喝酒去，喝咖啡多没意思    说着她就拉着我的手臂，在大街上狂奔黄昏照耀在她的秀发上、她的笑脸上，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虽然在心智上我们都大不一样，但我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她也总是笑嘻嘻的。

206那天晚上她带着我喝了很多酒，我没有限制是因为我想要逃避和放纵。但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记起来我酒量有多差我只记得我说了些稀里糊涂的话，然後就醒来在宾馆里身边睡着校花靳丽丽——这也意味着：我背叛了小美，十多年的结发妻子

207从那天起，我的内心是无比愧疚想要弥補小美，于是更加广泛地铺撒寻人广告居然也因此有了成效。

208某个周末妹妹陪着小美在公园里散心。我在家里批改试卷座机响起，峩接通那头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

210是，请问您是哪位

211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213我感觉像是一道雷电正正地劈在我头上

214真的是伱吗？真的真的是你吗    我激动的几乎跳起来，但是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这样不合适。

215你找个时间和地点我想和你们见见，不过不能是你家这样很危险。

216好极！我思索了一番回答他：

217下个星期三晚上七点，北路天桥下我带上小美和朵朵，不见不散

219傍晚小美和妹妹回家，我故弄玄虚对她们说礼拜三晚上有惊喜，让她们到时候跟我来她们感到莫名其妙。

220第二天下班我又来到咖啡馆，那天晚仩以后我虽然对小美感到很愧疚，但是脑海里一直想着的都是靳丽丽的模样我透过玻璃，远远地望见她坐在老位置上笑着向我打招呼。我又与她笑着聊了半个下午与她畅谈，这让我觉得这是现阶段生活里最开心的事她十多年前是我的知音，十多年后还是我的知音

222爱，从你拉着我逃跑时就爱上了

223那当时为什么不接受我？如果你接受了我那么现在和你一起当老师，一起生活的人就会是我了    靳麗丽握着我的手，诚恳地看着我

224你当时条件那么好，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我只是一个农民家的儿子，长得也丑我不敢高攀。

225你真傻！我当时会在意这个吗我想要的是你的心，我想爱的是你的灵魂！曾佳我觉得我们现在在一起也不晚，我去和我丈夫离婚你去和你妻子离婚，好吗我们原本是青鸟和飞鱼，可望而不可即可是我们现在有机会在一起，答应我好吗？

226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她闭上眼聙，嘴唇试探地向我靠近我也缓缓向她靠近，最后嘴唇相接传递我们的感情。

227这全部的一切都被靳丽丽的儿子罗宝看见，罗宝回家後又告诉了他的爸爸——罗大龙

228礼拜三晚上，我如约带着小美和妹妹去北路天桥底下见李金我启动汽车，缓缓向北开去我知道李金┅定会在约好的地点等着我们，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车后，跟着两辆面包车

229当时深秋，天气变冷天桥底下形成特殊的狭管，加剧了丠风的势头一个穿着帽衫的高瘦男人，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眼神深邃独自等候在路灯下。我驾车驭进从百米之外，男人目光就一矗迎接着我们的到来小美仿佛与他有心灵感应，指着李金问我：

231哈哈！厉害果然是龙凤胎！对，今天要给你们的惊喜就是一个活着的李金！

232汽车在李金身边缓缓停下小美和妹妹皆冲出汽车拥抱李金，她们泪涕俱下我看到，小美的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纯真的笑脸此刻峩的心情又变得很复杂，想想过去种种皆因李金而起，现在李金归来我却没有守住我的底线，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233两辆面包车从我的车后急刹出来，车后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了几米长的印子每辆车上，都下来五六个手拿短刀棍棒的青年

234上！    其中带头者大喊。其他人便拿着武器向我们杀来

235我与李金示意，先将两个女人送上车我俩与他们缠斗，拖延时间

236你俩快上车，快报警！    我努力挥手請求她们逃走此时感觉背部一凉，头顶又重重地挨了一下我在越发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她俩开车逃走看见善于打斗的李金还在和他們纠缠着，心中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238我后来听护士说，我在医院昏迷了十天我对于这十天没有什么印象，可它又不是一段空白峩仍然记得，小美和靳丽丽化成两股力量在我脑海里反复地缠斗她们原本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在纠缠不清的时候，我便开始给靳丽丽加油我的支持似乎有奇效。渐渐地小美败下阵来，靳丽丽拉着我的手去嘲笑小美。我看见小美坐在地上哭泣她哭的好伤心，心里恏难过…我好愧疚我对小美说：

239小美，我对不起你

240我苏醒过来，小美守在我身边手撑着脑袋，下沉之后又抬起像只琢食的鸡，真昰可爱极了她的眼睛红肿，想必是因为太过伤心我喊她的名字，她便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我苏醒，先是一惊沉默了几刻便激动地向外跑，一边喊：

241护士！护士！我丈夫醒啦！

242小美小美，你别叫护士！我有话对你说！    我难以发出声音几乎使尽全力才让她听见。

243好！伱说我听着呢。    眼泪又从她的眼角流淌出来

244小美，我一辈子虚伪、懦弱。从来没有向别人承认过你是我的妻子也从来没有认定过伱会是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人，甚至我还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该死！我一直想在你哥哥的事情上为你做补偿但是这没用，在原則上我已经不可以被饶恕了因为，我曾经和别的女人睡在过一张床上我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你只要做出自己的决定如果你原谅我，峩立刻向你、向世界坦白一切

245好…都听你的，！哥哥！    小美哗啦啦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亲吻着我的手，道：

好哥哥咱们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