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床上回音哥等你爱我```````````加`````

404 Not Fount
404 Not Fountnginx《快穿之撩心上瘾》
正文 第1章 深宫帝王
云雾沉沉,天光熹微。
凌冽的寒风呼啸而来,一位穿着褐色粗布衣衫的大汉正蹲在街角,呼啦啦的喝着热汤,碗里的热气熏在脸上,暖和了一会儿,很快便转为冰冷的凉意,那大汉吃相颇为粗鲁,一碗馄饨很快便见了底,他扬起嗓子,“刘叔!再给我来一碗!”
那被他唤作刘叔的人正在馄饨小摊上忙的团团转,抬起头便哎了一声,这日虽是冬日的清晨,但是不少工人佃农起的早,馄饨便宜又热乎,一碗只要五文钱,因此这小摊的生意便格外红火。
“喂,今日便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七十大寿,昨日我便看见那门外摆了好多桌子,听说是要摆三日流水宴,凡是恭贺的人,都能拿些糕点饼子回来呢。”
说话之人穿着粗布衣衫,对着一桌子同伴道,一阵寒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着这冬天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蹲在街角的大汉听到这话眼睛便亮了亮,他凑上去问道,“真的?能拿多少?”
那一桌人都是大户人家的穷苦长工,对这种小心思也都心照不宣,那人对大汉道,“不知道,等会儿去看看便是。”
桌上一人感叹道,“听说当今圣上今日也要来国公府给老夫人祝寿,这国公府,当真是荣宠无双啊!”
其他人笑笑便过去了,谁不知道这国公府的荣光是拿两代人的命换来的?老国公跟随着先帝打下一片江山,为先帝挡了一刀,就这么去了。前两年边关战乱,新任国公爷自动请缨前往,只是这一去便没再回来,国公夫人也因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两年,便撒手人寰了。
如今整个国公府,便只剩下一个老夫人,余一个不到十岁的幼孙,放眼整个京城,哪有世家这么人丁单薄的?
不过这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虽然丈夫儿子都相继去世,但听说她一个人便将这国公府经营的滴水不漏,更何况,当年战乱的时候,老夫人便和当今的太后义结金兰,两人的情谊又非比寻常,就连当今圣上,见了这国公府的老夫人,恐怕也要敬上三分呢。
古色古香的华贵房间里,四角的炭盆中均燃着上好的银碳,在这么寒冷的冬天,室内却还温暖如春。紫檀木做的桌椅被整齐的摆放在外间中央,上面随意摆放着世间仅有的璃龙茶具,再往里走,绕过绣着金丝的屏风,撩起串着珠玉的卷帘,入目所见,无不奢华典雅,精致非凡。
“哎哟!我的小少爷哎,这都快卯时(六点)了,您怎么还没起呐?”
随着这话音的落下,一只保养得当的妇人的手将绫罗床帏拉起,顿时,些许光亮便洒漏了进来,内里的情形一览无遗。
昏暗的铺满绸缎的软床上,一位白嫩嫩的小孩正香甜的睡着,银素色的丝被被盖到下巴尖,露出一张惹人怜爱的玉白小脸来,小孩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不满的皱了皱眉,哼唧两声,又闭着眼将脸埋在丝被里,像只可爱的小鹌鹑,企图继续睡下去。
那妇人见状不禁笑了起来,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她的声音里含满了宠溺,“小少爷,今儿真的不能再睡了,等会儿圣上就要来了,老夫人也正在禧宁院等你呢,快醒醒。”
说罢,她轻柔的推了推床上的小孩,那力道简直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像是生怕碰坏床上的小孩儿似的。
“唔,嬷嬷,我好困。”勉强的看清了眼前之人,小孩迷糊着撒娇道,他自小父母双亡,算是被孙嬷嬷带大,因此说话间便不自觉的带了点儿依赖与专属于小孩子的甜意。
那孙嬷嬷乃是四十上下的年纪,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膝下又无子,哪能抵挡小孩这般的撒娇?她顿时心软道,“好了好了,再睡一刻钟吧,待会儿可不许撒娇了。”
床帏又被小心的放下,孙嬷嬷走到外间,看着正忤在门口的两个大丫鬟,眉头轻皱,脸上那股慈爱的笑意瞬间消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出来,她呵斥道,“还忤在那儿干嘛,前院的人哪个不是忙的团团转,你们倒是在这儿偷闲是吧?”
孙嬷嬷是从深宫出来的,对调/教人很有一套法子,这府中上上下下,哪个不对她存有一两分敬畏?因此她一开口,那两个丫鬟便惊慌道,“嬷嬷,我们这就去准备少爷的衣物。”
说罢,两人福了一礼,匆匆离开,却是再不敢偷懒了。
孙嬷嬷叹了口气,小少年年幼和善,对丫鬟也十分心软,以至于竟然这些丫鬟都不上心起来,这般柔软的性子,到时若是老夫人离开了,该如何支撑得起这偌大的家业啊?
到底是长于妇人之手!
宽阔的软床上,褚秋默,不,现在应该叫苏玉微的小孩伸伸小胳膊小腿儿,又舒服的在丝被里蹭了蹭,顾忌着外面的人,他小声问道,“小九?”
平板的、毫无波动的机械音一如既往的响起,“我在。”
褚秋默恩了一声,有些懒懒道“这日子过的可真舒坦,要是有电脑什么的就更好了。”
小九黑线,“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褚秋默:“特么的都十年过去了,你还没检测出那人在哪,还好意思跟我谈任务?”
小九哼唧两声,不说话了。
自从褚秋默死去后,便被这个系统找上门来,系统说让他消除每个世界里boss的黑化值,对应的奖励便是生命值,等到他生命值一满,便可以在原来的世界里复活。
褚秋默想了想,这是个还不错的等价交换,于是他便接受了。
但是有一点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他的一切行为,都要符合人物的性格,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崩人设,就像他现在作为国公府年幼失怙的小少爷,虽然受尽万千宠爱,但到底还是和别的小孩不同,他的心思更为敏感脆弱,行为举止也没有那么张扬。
这点儿倒是要感谢小九,为了让他更有代入感,这第一个世界便是胎穿,不知是不是做小孩做久了,褚秋默现在也变得有些幼稚起来。
白嫩可爱的小孩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年,三岁时便亲眼见到他这辈子娘亲的死去,索性还有祖母和他相依为命,祖母手段强硬,对他却百般纵容,褚秋默很喜欢这个祖母,今日便是老人的七十大寿,他打心底里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他刚刚准备穿衣起床,在外间的孙嬷嬷便听到了动静,走了进来,她一看见小孩准备自己穿鞋的动作,连忙上前嗔怒道,“少爷,这等杂事儿怎可自己动手?”她一边拿过身后素琴手里捧着的绒白软褂与玫红锦缎小袄,一边道,“还是让老奴来吧。”
孙嬷嬷却是早就忘了之前什么长于妇人之手的想法,对小孩的溺爱比老夫人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褚秋默一脸木然的坐在床边,张开小胳膊由着妇人为他套上了那鲜艳的玫红小袄,偏生孙嬷嬷还一脸慈爱道,“今儿是老夫人大寿,小少爷穿这件也显得喜庆些。”
将衣摆都打理整齐后,孙嬷嬷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小孩现在的模样,如玉般的雪肤配上鲜艳的红衣,一双乌眸又黑又亮,真真像个璧人般,孙嬷嬷不由得满意的笑了笑,“我家小少爷,可比那些小姐们都要俊呢。”
丫鬟素琴之前惹了孙嬷嬷不快,正是惶恐的时候,此时见她心情好,便也笑着附和起来,“是呀,整个京城里,谁有我们小少爷好看?”
虽然是为了讨孙嬷嬷的欢心,但素琴这话却是大实话,小孩儿这个年纪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他又眉眼极好,澄澈灵动的圆瞳看起来无辜可爱极了,小巧的鼻尖精致秀气,眉如墨画,唇似樱红。再加上自小金尊玉贵,被人娇生惯养着,皮肤极其白嫩软滑,看起来就像是玉做的小人儿般,通透又剔澈。
褚秋默知道再不打断下去,时间便又要耽误了,他软软道,“嬷嬷,我先去看看祖母去了。”
孙嬷嬷蹲下身来又为小孩披了件白裘,欣慰道,“小少爷真孝顺,快去吧,当心着凉。等我忙过这阵儿,也去给老夫人请安。”
正是腊月时节,院中的梅花傲然盛开,地上也铺了一层白白的落雪,踏上去仿佛能听见细雪嘎吱的声音。
褚秋默披着白裘,脖颈处围了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人越发唇红齿白,他怀中还揣了个玉瓷小暖炉,寒风吹来,倒也不觉得冷。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和调戏小九,“你除了是个雷达外,还有什么别的功能没?”
小九炸毛,“我才不是雷达,那种低等没有智慧的......”
褚秋默无赖道,“好了好了,那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呗。”
小九想了想,骄傲道,“我还能收集能量呢。”
褚秋默,“......”
作为一个系统,难道连收集能量也值得骄傲吗?反正他是不懂。
小九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的鄙视,“你呢,我再也没见到比你更懒的宿主了,十年都不出国公府,再这样下去还完不完成任务了?”
褚秋默和系统互相伤害,“又不是我的错,是祖母不让我出门啊,你又不能给我提供帮助。”
正文 第2章 深宫帝王
一系统一人日常斗嘴,转眼间便到了禧宁院。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拂冬正站在门前,她看见小孩来了后眼睛一亮,上前行了一礼后,温柔笑道,“小少爷您可来了,老夫人一直在等着呢。”
说着,她便替小孩拂开卷帘,褚秋默对她甜甜的笑了笑,“拂冬姐姐辛苦了。”
小九:“装嫩装习惯了啊→_→”
褚秋默只当没听到。
拂冬抿唇一笑,她跟随在老夫人身边二十多年,也算是这国公府的老人了,几乎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知道老夫人疼爱这个幼孙如珠如宝,有时还担心就这么锦绣荣华的堆着,小少爷迟早要长歪,可是如今一看却是多虑了。
褚秋默刚迈进屋门,一阵暖意便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特有的熏香,上首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一看见小孩儿来便连连道,“哎哟我的心肝儿,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
话虽如此,可那双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褚秋默将白裘解下递给身旁的丫鬟,,“祖母今日大寿,我怎可晚来?”
他上前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的给老夫人磕了个头,“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笑的眼角都起了皱纹,一把将小孩抱在怀里,连声道了好几个好。
拂冬站在老夫人身后,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老夫人这个模样,那还能看出当年铁血娘子的心机手段?
老夫人将褚秋默抱在膝上,亲眼看着乖孙吃了几口糕点,方满意道,“今儿皇上要来,先吃点东西垫垫。”
褚秋默好奇问道,“皇上什么时候来啊?”
老夫人摸摸他的头,神色没有常人提到皇上那般尊敬,“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吧。”
褚秋默又和祖母说了会儿话,时间便到了出门迎接圣驾的时候了。
国公府虽然主子少,可是下人却多,再加上前来给老夫人拜寿的官员宗亲,因此迎接圣驾的时候,朱红色的大门外站了乌泱泱一片人。
细雪卷着灰尘,明黄色的銮驾停在国公府外,銮驾外的太监扬着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褚秋默跪在祖母旁边,跟着众人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片明黄的衣角停在眼前,褚秋默听见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道,“快起吧,姨母怎么还如此多礼?”
说着,晋元帝便亲自将老夫人扶了起来,褚秋默此时心中才恍然,哦对,祖母和当今太后是姐妹,自然也算是皇上的姨母。
只是喊的如此亲昵......
褚秋默偷偷看了祖母一眼,发现祖母目光平和,丝毫没有见到皇上的惶恐抑或喜悦,反而透着一丝说不清的疏离。
他心里便有些好奇。
晋元帝一低头,便看到一个样貌灵秀的小孩正偷偷的往上瞧,那双水润的眼睛乌黑明亮,透着好奇的神色,眉眼轮廓竟是像极了那个人。
晋元帝一怔,神色有些恍惚起来,心中陡然涌现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便是瑾竹的孩子吧,生的真是好。”
老夫人皱了下眉,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褚秋默知道他那个便宜爹爹以前就叫苏瑾竹,后来晋元帝登上皇位,取了“晋”字,晋和瑾谐音,他爹爹为了避讳,便将名字改为苏谦竹,这还是孙嬷嬷偷偷告诉他的。
然而晋元帝提到乖孙,老夫人的面色终于不那么冷漠,眼里也透出慈祥的笑意,“玉微这孩子,确实乖巧可爱,我老了,若不是还放不下玉微……”
晋元帝变了脸色,“姨母说什么呢!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人,这些不吉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老夫人语调慢悠悠的,“长命百岁我是不指望了,我只盼着能看见玉微成家立业,也好让我这把老骨头走的轻松一点儿。”
两人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全部都是刚刚跟着老夫人迎圣驾的官员或宗亲,此时见晋元帝如此关心老夫人,心中的想法就不由得变了变。
虽然国公府为燕国鞠躬精粹,但是人丁凋敝却是事实,世家宗亲可不管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没了权利地位,任你曾经怎么辉煌,关系也会慢慢疏远。
此时看来,国公府恐怕依旧难以撼动。
褚秋默夹在两位大佬之间,承受着四面八方刷刷的目光,却容色淡定,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世家公子的风度。
众人心中不禁暗暗的对他高看了一眼。
晋元帝落座后,便把身着红衣的小少年喊到身边来,神色和蔼,“玉微,最近读了什么书?”
大抵是问皇子们问习惯了,晋元帝纵使想表现得和蔼点,却依旧透着一股威严,若是一般的小孩子,估计都要吓得不敢说话。
但褚秋默可不是真的小孩子,他忖度着晋元帝许是要考校他知识,便神色乖巧的答道,“《孟子》和《春秋》”
晋元帝果然提了几个问题,褚秋默想也没想的就答对了,晋元帝不由得有些感慨,“我记得瑾竹当年也是这么聪慧。”
听到晋元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他那个便宜爹爹,褚秋默心中挑了下眉,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呢,然而事实却是他跟他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据说他爹三岁成诗五岁作画,天资惊艳的吊打同龄人,而且晋元帝对他提的大多只是背诵的问题。
十岁的孩子,总不能问他怎么齐家治国平天下吧?
褚秋默正走神呢,突然听见晋元帝道,“国公府一家忠君为国,我看着孩子又聪慧可人,便封为南阳世子吧。”
南阳世子!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震慑了一干人,左相右相的脸更是憋的通红,却碍于这是老夫人的大寿,不好反驳,毕竟人家也只这一个孙子不是?
但是那可是南阳世子啊!南阳的封地在江南一带,正是燕国最肥沃富饶的土地,便是皇子们都可能封不到的一块地,就这么给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况且世子成年后便可封侯,到时候那便是褚秋默自己身上的爵位,而不是一个国公府的白身遗孤。
直到这时,众人才真正的将褚秋默放在心上,但看那个苏家小少爷眉眼平静的模样,反而衬的他们面目丑陋,权欲熏心,众人心中不由得窒了窒,场中一时也有些寂静。
还是陈将军声音颤抖率先抱拳跪下,“皇上圣明。”
他这一开口,众人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也呼啦啦的跟着跪下,“皇上圣明。”
左相心里叹了口气,陈意曾经跟随苏国公去边关呆了三年,情谊非比寻常,这些年国公府看着荣宠不断,可是已经渐渐退出权利中心了,也只有陈家,才和国公府关系密切,时常走动,可怜苏国公意气风发一世,却只有这么个人为他说话。
左相嘴唇张合几下,到底咽下了反对的话。
待到晋元帝免礼后,场面又热闹起来,毕竟是寿宴,众人不管心思如何,装也得装出个喜气洋洋来,褚秋默坐在晋元帝旁边用膳,小少年礼仪极好,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其父之风,晋元帝看的心中越发喜爱,甚至还亲自为他夹菜。
褚秋默正承受着众人的目光默默吃菜,余光却突然瞟到陈将军身旁的小胖墩正对他咧着嘴笑,小胖墩是真胖,整个人肉嘟嘟的,还正在吧一块鸡翅往嘴里塞。
褚秋默看了他一眼,小胖墩却笑的更加欢快。
褚秋默怎么也不明白,明明陈将军看起来沉稳老实,生出的孩子却傻不拉几的,这个小胖墩就是陈将军家的嫡子陈霖,也是褚秋默从小到大的唯一玩伴,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褚秋默在逗陈霖。
没办法,祖母看他看的太紧,又从来不让他出府,也只有这么一个小胖墩还天天来找他玩。
晋元帝忽的开口,“姨母,玉微今年也虚岁也有十岁了,想必也可以出门了吧。”
褚秋默听到关于自己出门的话题,立马支起耳朵,夹菜的手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老夫人眉头微皱,还是回道,“恩。”
褚秋默看着祖母,而老夫人好像也不打算瞒他了,摸摸他的头,“你出生那年,便有僧人说你命中带劫,注定短命,只有在府中养到十岁,方可出府,这些年祖母一直没让你出门,你可怨过我?”
晋元帝看向苏玉微,那个小少年神资骨秀,目光澄静,纵使听到这些糟心的事,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褚秋默摇摇头,“祖母最好了,玉微不怨您。”
老夫人顿了顿,又对晋元帝道,“好在这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岁,前些天我去虚林寺找大师算了一卦,说是玉微命里劫难已去,我才能放心下来。”
老夫人笑了笑,神色之间透着一股轻松之意,“若不是这样,这寿宴我也不会大办的,毕竟我要给孩子积积福。”
褚秋默走到老夫人身边,握住她已经有些苍老的手,“祖母……”
老夫人慈爱的摸摸他的发髻。
晋元帝神色一动,“莫听那僧人的一派胡言,玉微这孩子看起来便是荣华富贵的命,更何况有朕护着,任谁也冲撞不了他去。”
老夫人听见这话,表情却蓦然变得冷淡起来。
正文 第3章 深宫帝王
但晋元帝无视了她的神色,又道,“朕前些天提的事,姨母考虑的怎么样了?”
难得晋元帝声音有些轻,夹杂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斟酌期盼,褚秋默停下了筷箸,心里的好奇越发茂盛起来。
老夫人沉默良久,才摸了摸身旁乖孙的头,“玉微想去外面看看吗?”
小孩睁大了眼睛,眼里不自觉的露出向往,“想!”
苏玉微这人生十年从没出府一步,怎么可能不想去外面看看呢?
晋元帝神色松了松,老夫人却怔怔道,“罢了罢了,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晋元帝含笑看着褚秋默,“去霄云院入学对玉微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姨母多虑了。”
老夫人有些疲惫的点点头。
褚秋默心中微讶,虽说他一直被拘在府中,可是对这霄云院也是有所耳闻,霄云院乃是建在皇宫外围的一座学院,里面的夫子皆是翰林院的大儒或享誉天下的名士,那里除了各宫皇子皇女,也不乏一些重臣之子,陈霖那个小胖墩就在里面入学,时不时的还能给他带点皇子皇女间的趣闻回来。
没想到晋元帝竟是要他去霄云院么?
待褚秋默回过神来,他入学的日子已经被两人敲定了。
晋元帝还有许多公务,也不好在国公府留的太久,便起身准备离开,他不经意道,“母后一直惦念着这孩子,今儿就让玉微和朕一起回宫吧。”
老夫人一把把乖孙抱在怀里,语气不怎么客气,“今儿我大寿,婉秀还要跟我抢孙子!让她等着吧,明儿玉微再进宫见她。”
晋元帝笑了,“姨母你可别恼,今儿你是寿星,谁也不跟你抢孙子,朕这就走了。”
皇帝走后,这寿宴便也快散了,褚秋默这一天都在当一个乖巧漂亮的吉祥物,被各家官员夫人夸来夸去,他只感觉掉入了一个香粉堆,几乎快要呼吸不畅。
还是祖母心疼他,让他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褚秋默走后,昏黄的灯火摇曳,漫长的喧嚣过后是格外寂静的寒夜,老夫人闭目斜倚在软塌上,由着拂冬为她捏肩,忽然道,“你觉得我错了吗?”
下面两个捶腿的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拂冬捏肩的手没停,柔声道,“老夫人向来明智,小少爷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怪你的。”
雍容华贵的老人目光悠悠,仿佛陷入了长远的回忆里,“玉微他打小身子骨就弱,刚出生时便有僧人断言活不过十岁,我虽是将人赶了出去,然而心里到底还是怕的,这些年国公府空空荡荡的,也只有玉微还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我只期望他能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那霄云院虽然好,可毕竟是在宫中,玉微这孩子十年来娇养在府,稚嫩的紧,哪能跟宫里得那些人精比?”
越说老夫人越坐不住,拂冬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夫人什么都好,就是一遇见小少爷的事便有些关心则乱,小少爷总是要长大的,那样一副容貌配上天真的性子......几乎就是灾难,还不如让他早早的就成熟起来,总比一直都懵懵懂懂好。
“老夫人,说句不该说的,小少爷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礼仪教养没的说,可是总拘在院子里,到底没有小男孩的活泼好动,您看那陈将军的嫡子,成天蹦蹦跳跳的,多活泼啊。”
“若是小少爷是女子便也罢了,可他是个男子,迟早都要成家立业的,孩子啊,还是早早的放手好。”
老夫人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整个人仿佛又老了一些。
第二天清晨,褚秋默早早的被叫醒,去前院接受封的圣旨。
“恭喜南阳世子,以后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啊。”,皇上身边的福公公亲自来传旨,那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皇上说今日便接您进宫,世子爷现在可否动身?”
褚秋默看了祖母一眼,老夫人稳稳的握着他的手,身旁的大丫鬟拂冬笑着给福公公递了一个红包,老夫人不紧不慢的开口,“玉微第一次进宫,有些事我得叮嘱他几分,免得让他冲撞了宫中的贵人,福公公看?”
福公公捏捏手里的红包,笑的更加真诚,“老夫人严重了,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咱家就在您这儿喝喝茶,什么时候世子爷准备好了再动身。”
褚秋默跟着祖母进了內室。
老夫人细细的叮嘱,“祖母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急,大清早的就召你进宫,玉微,在宫中需步步谨慎,如非必要少说话,该行的礼一步都不能少,切记不要恃宠而骄,知道了吗?”
老夫人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些湿润,当年谨竹那孩子若是懂得这些,也不会早早的就没了。
褚秋默一直乖巧的听着,最后轻轻答道,“祖母,我知道了。”
小孩文静秀气,听话懂事,全然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调皮,老夫人心里一痛,到底最后还是说道,“也无非太过谨慎,你是我慧德的孙子,若有人给你委屈受,你只管回来告诉祖母!”
褚秋默好笑的点点头。
福公公见到老夫人从内室出来,放下茶盏笑眯眯道,“老夫人可真快,就不能给咱家喝完一杯茶的时间?”
老夫人略带笑意,“福公公什么茶没喝过?玉微这孩子第一次进宫,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还请福公公耐心些。”
“不敢不敢,这是咱家分内的事。”
马车的轱辘声响起,一阵轻微的寒风卷起车帘,外面一闪而过的古街长巷,布衣小贩,以及热闹的吆喝叫卖声,都让褚秋默有些恍惚,他看看自己白皙软嫩的手,以及身上精致无双的华服,陡然而生出一种孤独感,他终究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异类,任这里再美好,也不属于他。
“宿主,所以我们要加油呀!努力回到原来的世界[握拳]”,小九还在孜孜不倦的提醒着他家宿主要完成的任务。
褚秋默,“……”
难得的一点儿伤春悲秋的情绪,被小九毁的一点儿都不剩。
“你要是再检测不出来那人在哪儿,我们也不用回去了。”,褚秋默向小九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小九还了他一堆鄙视的表情包。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福公公恭敬的声音,“世子爷,朱门到了。”
皇宫内院不许策马,因此他们要在宫门口下轿。褚秋默下了轿子,望着眼前的红瓦高墙,以及露出一角的巍峨宫殿,一种庄重威严感扑面而来。
但褚秋默在现代这样的宫殿就见的多了,所以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看在别人眼里,却是这位圣上亲封的小世子容色淡然,颇有世家之风。
褚秋默跟随着福公公往乾清宫走去,两人的步子落在青石板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偶尔遇见一队队的宫女太监,他们的神色也是收敛而安静的。
在这极其有序又有些压抑的氛围中,一阵不合时宜的嬉闹声传来,脑海中的小九一下子激动起来,“宿主!目标人物出现了!”
褚秋默立马停下脚步,朝假山那边看去。
一群衣着华贵的小孩正围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孩,神色之间尽是鄙视,嘴里也都是谩骂。
“你这小杂种,还敢冲撞太子?还不乖乖跪下来认错!”
一个蓝衣小孩推了那正低着头的孩子一把,将那个孩子推得一个踉跄。
褚秋默眼尖的看见那小孩的手蹭到假山上尖锐的石头上,划出一道血痕。
有人又踹了一脚,“跪下!”
那个小孩一下子跌到地上,却还是一声不吭。
褚秋默皱了皱眉,他虽然自认不是圣母,可也见不得这等欺凌弱小之事,在看到又有人准备动手时,立马便开了口,“住手!”
他走过去,不顾身后诧然的福公公,将那个跌在地上的小孩拉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那个先前骂人的蓝衣孩子愣了一下,继而恶意满满道,“打杂种啊!你没看见吗?”
站在中心的明黄锦衣少年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只见他眉毛傲慢的挑起,“孙荣,退下。”
他看着褚秋默,目光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圈,眼底深处有惊艳一闪而过,“你是谁?我怎么从没在宫中见过你?”
褚秋默刚想开口,身后匆匆赶来的福公公声音有些讪讪,“太子,这是皇上刚封的南阳世子,正准备面圣呢。”
福公公轻轻的扯了下褚秋默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褚秋默虽然在国公府呆了十年,可也知道当今皇后母族势力庞大,几乎不可撼动,唯一的一个嫡子从出生起就被立为太子,如今十三岁,在宫中受尽荣宠。
明黄锦衣的太子打量着褚秋默,忽然道,“南阳世子?父皇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福公公不敢出声,谁不知道这位主最是喜怒无常?站在他只盼着这位主心情好,不和新封的世子爷计较。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正文 第4章 深宫帝王
褚秋默感觉到掌心中的小手慢慢抽离,顿时抓紧了,这时却听见那太子恶劣道,“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就让你们俩走。”
褚秋默目光锐利的看向太子,“一直听闻太子德行仁厚,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小少年乌黑的眸子极亮,泛着气愤的光芒,却是十分的纯粹动人。燕昭愣了一下,宫中向来尔虞我诈,何时见到过这样单纯的人?就连生气都这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软了一点,“那你想怎么样?”
褚秋默振振有词,“作为太子,怎可连这种容人之度都没有?若是太子能网开一面放他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昭眯起双眸,“若是我不放呢?”
他此时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眼前的褚秋默身上了,反而没有心思再去□□那个卑贱的杂种。
福公公眼瞅着就要不好,连忙道,“太子,皇上还在乾清宫中等着呢。”
燕昭冷冷的哼笑一声,盯着褚秋默看了一会儿,直到福公公都坐立难安时,才转身带着他那一大片小跟班呼啦啦的走了。
褚秋默松了口气,太子如今不过十三四岁,正是逞凶逗狠的时候,又加上身份尊贵,他还真怕太子要做点儿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神色怯弱的小孩,柔声道,“你没事吧?”
那小孩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褚秋默一愣,这小孩的眼眸竟是蓝色的,而且五官并不似大燕人这般柔和,反而充满了凌厉感。
福公公看了小孩一眼,目光里带着隐晦的嫌恶,他为褚秋默解释道,“这位…是宫里的七皇子燕七,生母是鲜卑族进献来的舞女,世子身份尊贵,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来往好。”
作为皇子,却没有名字,沦落到以排行来称,也是有够惨的。
那小孩瑟缩了一下,脸上还有些脏污,一双天蓝色的眸子怯弱又自卑。
褚秋默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不论前世这世,一直都被当做是最小的孩子宠爱着,难得让他有这种像哥哥一样可以保护人的感觉,更何况他从现代来,根本就不觉得天蓝色的眸子有什么奇怪的。
褚秋默抿了抿唇,“福公公,他既是皇子,那便是当今圣上的血脉,如何成了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福公公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也不好跟褚秋默再说些什么,毕竟这位主可是国公府老夫人的心尖子,养的单纯一点也无可厚非,他只是强调道,“世子爷,皇上还在等着呢。”
褚秋默知道自己已经耽误的太久,他低头看向燕七,轻声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说着,偷偷的塞给他一锭银子。
他的声音很低,就连福公公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燕七的嘴巴嗡动一下,褚秋默却早已转过身去,对着福公公道,“走吧。”
燕七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被黑发掩盖,看不真切,依旧带有血痕的手猛然捏紧,掌心里的一锭银子几乎被他捏的变形。
脑海里传来小九带有遗憾的声音,“可惜了,才两星黑化值,不过刚刚消掉了半颗,宿主再接再厉!”
褚秋默心里吐槽,“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啊,你想要多大的黑化值?”
小九嘻嘻一笑,“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虽然褚秋默的目的是消除黑化值,维持世界稳定,但是没有黑化值,他也就得不到积分,所以……某种程度上,boss的黑化值越高,他能得到的积分也越多。
但前提是他有那个能力消除。
褚秋默,“这小孩也挺可怜的,从小被这么欺负,换我我也黑化了。”
小九,“所以宿主不要大意的上吧!用你的爱心感化他!”
褚秋默,“……”,你一天不向我安利任务就不行是不是?
和小九聊着聊着,乾清宫就到了,福公公站在殿门外,对着褚秋默道,“世子爷,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咱家就不进去了。”
褚秋默恩了一声,踏进了乾清宫,宫殿偌大又清凉,他低着头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免了。”
“来这儿让朕好好瞧瞧。”,晋元帝朝他招招手,褚秋默走上前去,谁知晋元帝竟一把抱起他放到膝盖上,一股龙涎香扑鼻而来,褚秋默心里一惊,挣扎道,“皇上!这于礼不和......”
“叫我皇伯伯吧。”,晋元帝不容置疑道,褚秋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着晋元帝心意道,“皇伯伯。”
“恩。”,晋元帝呼吸喷洒在他的头顶,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温柔,他将褚秋默的脸扳过来,盯着看了一会儿,竟有些痴意,“玉微,你生的和你父亲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褚秋默一动也不敢动,似是被吓的傻了,晋元帝心里软了软,复又柔声道,“玉微,别怕,朕不会害你的。”
听见晋元帝的话,褚秋默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晋元帝看着褚秋默,却又好像透过他在看着别人,怔怔道,“你父亲他是崇越三十六年间的状元郎,那时候只有二十二岁,长相又清俊雅致,当年不知道是多少闺阁女子的心上人呢。”
褚秋默在心里对小九吐槽,“看晋元帝这神色,估计也是他的心上人吧。”
小九,“啥?”
褚秋默,“……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作为智能机器的小九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本系统可是四百一十五世纪的最聪明的……”
褚秋默果断的切断了联系。
褚·演技帝·秋默的目光有些儒慕和向往,他看着晋元帝道,“我以后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晋元帝含笑,对他越发温柔,“好啊。”
褚秋默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有点适应不了晋元帝的这般病态的温柔,尤其是看他的时候,眼睛深处藏满了绝望与疯狂,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啧,要是那么深情,他爹爹怎么会战死边疆?
两人在乾清宫里说了些话,期间褚秋默时不时的就要防着晋元帝又发疯,好不容易应付完晋元帝,又要去见太后了。
有点心累。
出了乾清宫,褚秋默看着面前的步辇,神色迟疑道,“皇伯伯,这于礼不和……”
不是说宫中的步辇只有帝后才能坐的么?
晋元帝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小小年纪成天把于礼不合挂在嘴边,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秋默自然也是不愿意走的,他动作麻利的上了步撵,面上却是恭敬无比,“是,皇伯伯。”
晋元帝却又好像发了疯,叹息一声,“玉微,不要怕我。”
褚秋默:“???”
然而晋元帝已经上了步撵,还顺手将他抱在膝上,褚秋默不自在的动动身体,纵然刚刚再乾清宫里一直也是被晋元帝抱着,可他还是不喜欢和人这么亲密接触。
幸好太后的慈宁宫不远,只一会儿便到了。
下了步辇,晋元帝也不好再抱着褚秋默,便牵着他走,褚秋默无视了宫女们隐晦惊诧的目光,神色平静。
慈和宫内反到不似乾清宫那般精致恢宏,处处透着大气古朴。
褚秋默踏进了殿门,低敛眸子,对着上首之人跪拜道,“参见太后。”
这一入宫,几乎到一个地方就要跪一次。
“你这孩子!在哀家这里还这么多礼。”,上首传来带着笑意的妇人话语,“快起来吧。”
晋元帝也跟着笑,“也不知道姨母是怎么教导这孩子的,小小年纪便时时把礼挂在嘴边。”
太后,“是叫玉微吧?走近一点儿,来哀家这里看看。”
褚秋默依旧低垂着眸子往前走去,视线里出现了奢丽精致的指甲套,弯弯勾勾的,将他的下巴轻轻挑起,太后仔细的打量他一番,“这孩子生的真不错。”
随后斜睨了一眼晋元帝,“长的和他父亲真像呢。”
晋元帝面色讪然,轻咳一声,“玉微还小,哪能看出什么像不像的。”
褚秋默一直静静的听着那两人说话,不发一言。
太后转过头来,眼里却是柔和了几分,“这些年你祖母一直藏着你,哀家想见也见不到,哪知竟是这么一个玉人儿。”
复又轻笑一声,摸摸褚秋默的脸,“太子和你差不多大,以后倒是可以一起玩。”
褚秋默弯弯眸子,“谢太后抬爱。”
太后,“真是个乖孩子。”
她对晋元帝道,“今儿总没事了吧,你们就在哀家这儿用膳吧。”
晋元帝自是点头答应。
一顿饭吃完,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虽然晋元帝还想让他留宿,但是褚秋默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这怎么看都不靠谱,他推辞道,“祖母会担心的。”
晋元帝无奈,只好让人将他送回去。
夜色如墨,灯火通明的乾清宫中,听完侍卫的一番汇报,晋元帝勃然大怒,“你这奴才!为何当时不跟我说!”
福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苦着脸道,“奴才哪敢顶撞太子,而且当时只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明黄案桌上的奏折全被晋元帝掀到地上,天子眼里满是恨意,咬牙道,“当年那毒妇这样欺负谨竹我没说什么,现在又来欺侮他的孩子,真当朕是死的不成!”
福公公眼中惊骇不已,顿时禁了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正文 第5章 深宫帝王
他跟随晋元帝多年,隐约知道一点儿天子心中所想,只不过平时看着帝后情深,太子又受宠,一直没敢当真罢了,没想到,皇上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福公公想到今天白天自己对苏家世子的一番态度,脸色不由得变得煞白。
他心中只是庆幸,幸好他今日没有真的得罪这位新封的南阳世子,只是有些冷淡,看来以后,对这位主的态度要好好拿捏拿捏了。
晋元帝发泄一通,已然平静了不少,他踱到福公公面前,“你跟随朕多年,知道朕最恨的是什么人吗?”
福公公将脑袋埋得更低,只是道,“奴才不知,但奴才誓死追随陛下。”
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多年前模糊的记忆一下子窜进福公公的脑海,崇越四十年间,边关战乱,将士不敌,那晚驿站的信人连夜跑死了两匹汗血宝马,将苏国公的死讯带到皇宫,当时不过壮年的陛下沉默了很久,神色在灯火下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追封,晋元帝白天照常上朝,夜间或又去哪个娘娘的宫里,一切都表现的正常无比,那时还是小太监的福公公还感叹过,苏国公好歹和陛下当年同窗几年,如今人走了,陛下竟然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
然而有一次福公公在为陛下更衣时,却忽然瞥到了那鬓间几缕的白发,那时福公公没有多想,可是如今再看,一切都像是拨云见日般,当年的一些细节被完美的串联起来,隐隐构成一个无比惊悚的事实。
悲痛到了极点,便只剩下缄默,福公公眼见着陛下这些年老的越发快,却不知道还有这层原因在。
他心中越发后悔,暗道自己白活了这么些年,竟连这些都看不分明。
晋元帝冷哼一声,“这些年,杨家活的□□逸了,既然玉微喜欢那孩子,就将他记在蓉贵人名下吧,赐名...燕祁。”
福公公恭敬应诺。
此时远在冷宫里的燕七皇子没想到,今日遇见的一个人,竟让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褚秋默回到国公府,自是被老夫人心肝宝贝儿的好一顿慰问,他坐在祖母身旁,细细叙说自己在皇宫里的见闻感受,虽然尽捡着好话说,然而老夫人却听的直皱眉,越发觉得自己的乖孙受了委屈。
皇宫那个地方,她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样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然而思及那晚拂冬的话,老夫人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待乖孙越发宠爱与上心。
半个月后,就到了褚秋默入学的日子。
地上满是积雪融化的水洼,前来接送的宫中马车早就停在了国公府门前,小太监恭敬的跪下来俯身弯腰,那明珠似的小世子却避开了这个“人肉板凳”,小手一撑,自己径直的上了马车。
小太监顿时愣在那里。
老夫人身边的拂冬轻笑道,“你这小太监,还不快起来,我家世子心善着呢。”
一阵酸涩之意自眼眶涌起,小太监低头喏喏的应了声是。
老夫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见那车里的褚秋默掀起了窗帘,才慈爱的笑了笑。
这日是寒冬里罕见的晴天,暖阳照映在街道的角落,那层层堆雪也开始融化成水洼,马车咕噜噜的行驶在街道上,一路向着皇宫里的霄云院行去。
轩木掩映间,一白发老者正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负在身后,慢慢的在紫檀桌间踱着步子,语调悠悠又平静,“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那方空间不大,坐的也只有十几个半大不大的小孩,均是身着锦衣,气质非凡,身前宽长的紫檀桌上都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一个一个此时正端坐着身子跟着太傅读道,“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
那些尚且稚嫩的声音已带了点儿小大人的味道,朗朗的传到门外。
褚秋默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晋元帝派来的小太监站在他跟前,头往里探了探,弯腰恭敬道,“王太傅,打扰了,这位便是南阳世子,奉皇上之命前来入学。”
顿时,刷刷的目光落在门外的褚秋默身上,有好奇的有冷淡的,陈霖小胖墩更是不住的对褚秋默挤眉弄眼。
王太傅被打断,不满的回过头去,挑剔的目光将褚秋默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便,见他神色淡然,目光清澈,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又想到这是晋元帝特意交代的,便松了口道,“进去吧。”
褚秋默走到最后,找了个空桌坐下,神色认真的听太傅讲课,然而陈霖还不老实,频频的往后看,终于惹得王太傅忍无可忍,一把将书摔在桌子上,“陈霖,我刚刚讲的什么?”
陈霖一脸茫然的站了起来,看着胡子被气得一抖一抖的老太傅,终于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想到回到家里又要面对的皮鞭,陈霖小朋友不由得抖了抖,求助般的往身后看去。
王太傅心中也存了考校的念头,道,“苏玉微,你说!”
他是宫中的老太傅了,虽然晋元帝前几日特意交代过他,让他好好照看苏家世子,但若是栋梁之才便也罢了,若是朽木的话...王太傅心中几番计较,面上却半点没有显现出来。
褚秋默身着一袭素白锦衣,年岁尚小,容貌却已初见风华,十一二岁的孩子们还没有以后的心机手段,只是本能的喜欢漂亮美丽的皮囊,于是便有不少目光落在褚秋默身上。
他站起来,朗朗道,“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流利的背完,褚秋默面上也没有半分得色,显得沉敛又安静。
王太傅摸摸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下吧。”
转头又对陈霖斥道,“去外面站着听!”
陈霖瘪瘪嘴,认命般的走了出去,课堂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嘲笑声,王太傅轻敲两下桌子,“安静!”
课还在继续,褚秋默表现的就像是任何一个太傅都喜爱的学生那样,认真听讲,时不时的还记点儿笔记,加上样貌灵秀,看得王太傅越发满意,想到这位小世子自幼父母双亡,心中也不由得对他多了份怜爱。
天知道褚秋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听过讲了,“小九,我需要福利。”
小九斜眼,“什么?”
褚秋默:“你能做到过目不忘么?”
小九:“半星能量。”
褚秋默:“......原来你能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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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课上完后,陈霖立马如被解放了的猴子般,一下子窜到褚秋默身边,一张嘴叽叽喳喳,“玉玉,你今天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有刚刚在课上好样的!看那王太傅的脸色,哈哈哈哈。”
他于有荣焉,好像刚刚在课上回答问题的是自己一般。
褚秋默目光森森的看着陈霖,忍了又忍,“我说了不要叫我玉玉。”
陈霖一脸无辜,扯着他的袖子道,“玉玉,为什么啊?这名字多好听呀。”,而且可以显得两人的关系那么亲密,想到这里小胖墩又傻笑起来,整个人有种憨态可掬的喜感。
不远处传来一阵嘲笑声,“苏玉微,天天跟个傻子有什么好玩的。”
褚秋默回头看去,不是那太子是谁?然而大概小弟就是这样的,自己可以欺负,但别人却是不能说一下的,褚秋默神色淡淡,“不劳太子费心。”
燕昭被噎了一下,恶狠狠的看了陈霖一眼,陈霖缩了缩,躲到褚秋默身后,神色却有些得意。
哼,有本事就来啊!
燕昭不想跟他计较,他看着神色有些冷淡的褚秋默,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委屈,他自从那天回去后,不知怎的,时不时的便想起那双气愤又清亮的乌眸,想着想着,便有些睡不着了。
因此他还费心的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褚秋默是国公府老夫人藏了十年的孙子,因自幼身体孱弱,直到现在才得以出府。
他心里隐隐有些高兴,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表弟却并不排斥。
然而这个小表弟好像并不喜欢自己?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心中起了股无名火,向来只有别人巴结讨好他的份,何时被人这么无视过,于是他冷哼一声,不屑道,“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小孩子们闹脾气十分简单,只是放放狠话而已,但若是放到太子燕昭的身上,却有些不同寻常了。
一些世家子们心里有些惊讶,太子今儿是转性了?竟然只是说说而没有动手,谁不知道太子向来霸道跋扈,能动手时绝不动嘴。
这南阳世子这样落太子的面子,太子都没有发火。
一些好奇的目光隐晦的看向褚秋默,其中或多或少的掺杂了一点儿打量。
这个人好像凭空出现般,一出现就被皇上封为南阳世子,更是准许他在霄云宫入学,而且太子看起来也对他颇为容忍......
这些殊荣,足够一些人心里产生嫉妒了。
纵使长得好看,可是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下,这些十二三岁的孩子们也心有灵犀般的的疏远了褚秋默。
褚秋默也不想和这些精明的早熟小鬼打交道,自然乐得清闲。
正文 第6章 深宫帝王
正当褚秋默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脑海中传来小九刚睡醒的尖叫声,“天呐,宿主,目标人物就在你的身后你都没发现吗!”
褚秋默手顿了顿,“你充好电了?”
小九炸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目标人物啊啊啊啊!”
受不了小九的尖叫,褚秋默回头看去,却突然撞上小孩偷偷看过来的目光,那双天蓝色的眸子水润润的看着他,羞涩道,“谢谢那天你救了我。”
燕祁一身墨蓝色锦衣,乌黑的发丝柔顺又光滑,脸颊虽然看着还有些营养不良,可是已经隐约有某种英俊而锋锐的轮廓。
褚秋默一怔,那天这个小孩满脸脏污,头发又遮了大半的脸,而现在洗干净的小孩换上了锦衣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难怪他刚刚没认出来。
他笑了笑,眼眸都弯成月牙形,显得温柔又雅致,“没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恰巧陈霖这时在他旁边急道,“玉玉,说好了下学陪我去看杂耍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感受到衣袖上的拉扯,褚秋默知道陈霖的尿性,要是不陪他去他能跟你闹腾一个月,当下只得对着燕祁抱歉的笑笑,“我要走了。”
说罢,褚秋默便和陈霖一起离开了,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熟稔。在夕阳的余晖下,那对太子都无比冷淡的小世子眉眼里满是纵容无奈,虽然时有气愤恼怒,可那表情也是如此鲜活。
燕祁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褚秋默回到国公府的时候,脑海里响起小九奇怪的声音,“咦?几天不见,目标人物的黑化值已经降到一颗星了。”
刚才一直被陈霖缠着,小九也不便和他说话。
褚秋默:“正常啊,看这小孩如今华服在身,又入了霄云院,想必得了晋元帝的看重吧。这样的话,感觉只要顺其自然,我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呢。”
小九想了想,呆呆道,“好像是的。”
原来完成任务是这么简单?小九数据内核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但对系统来说,只要宿主能够完成任务就行了,因此小九倒也没想太多。
天边的余晖渐渐暗淡,黑夜即将来临,霄云院里的学子们大多都被太监宫女接走了,只余下燕祁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着东西,他虽然已经记在蓉贵人名下,可那女人看他的神色也是嫌弃又厌恶的,他从小便在这种目光下长大,因此倒也没觉得什么难过。
只是......
燕祁的手猛然攥紧了宣纸,发出刺耳的砂啦声。
生母是鲜卑族的舞女,纵使他的父亲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他也依旧没有享受到任何皇子的待遇,从小他想要的东西少的可怜,只是吃饱,穿暖,不被人欺侮而已。
他以为这就够了,可是在那天遇见褚秋默后,他才知道,有的人是你不择手段也想要抓住的。
几乎是第二天,他就被记在了蓉贵人名下,虽然他尚且不过十岁,可是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直觉这件事和那天出现的小孩又关系,他旁敲侧击了很久,才从宫人的口中得知那人是国公府的小世子,天生尊贵。
这样的人不属于他。
燕祁微微垂下眼眸,将弄皱的宣纸又仔细的铺展开,耳边却突然传来讽刺的声音,“呵,小杂种,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太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微翘的眼角斜睨着燕祁,不屑又鄙夷,“怎么,最近飞上枝头了,就以为自己多高贵了?”
“没有。”
燕昭最讨厌他这样几句话憋不出一个字来,明明是卑贱的鲜卑族混血,却偏偏每次都不肯求饶,最近又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让父皇将他记在蓉贵人名下,还跟那苏家小世子搭上了关系。
太子双眸微眯,一字一顿道,“不要妄想什么,你就是个垃圾,看你都觉得是污了我的眼。”
“你觉得那苏玉微是好心救你?得了吧,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那样的人,不是你能攀上的。”
燕祁低垂着头不说话,指甲却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
太子燕昭似也觉得他这样闷葫芦没意思,嘁了一声,不屑的走了。
然而当晚,晋元帝就宿到了蓉贵人的宫里。
凤栖宫内,灯火通明,宫女们低眉敛目,整个大殿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皇后涂满丹蔻的指甲鲜艳至极,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轻轻的抚摸着名贵的雪白波斯猫,表情平静,声音轻缓,“你说皇上去哪儿了?”
一位粉衣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皇后,是...是蓉贵人那。”
话音一落,凤栖宫内几乎落针可闻。
“废物!”,精致的雪花纹瓷盏砸在宫女身上,宫女不敢躲闪,只能任由那滚烫的茶水和碎片溅到身上,顿时鲜血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雪白的波斯猫有些尖锐的喵了一声,从皇后膝上惊跳了下来,瞬间便窜到无影无踪。
高位上保养得当的清丽面孔扭曲了起来,皇后眼里迸发出恨意,“蓉贱人!不过是靠着和那人一张相像的脸罢了!一个替身,也敢这般嚣张!”
前几日,晋元帝将皇七子燕祁落在蓉贵人名下,就触了皇后的逆鳞,今日又是,乃是正月十五,祖制规定的帝后同房的日子,一想到晋元帝又去了蓉贵人那!皇后就不由得气得发抖。
好不容易死了一个,难道竟又要出来一个?
然而在生气的同时,一阵无边的恐惧却自心底蔓延开来,如今杨家已不复往日的荣光,皇上他这是要卸磨杀驴了吗?
不管宫内如何波云诡谲,褚秋默还是照常入学,平时欺负欺负陈霖小胖墩,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只是那太子燕昭仿佛就和他杠上了般,天天在他身边晃荡,还时不时的找些茬,碍于他是太子,又做的不太过分,褚秋默每次都忍了,对待太子的态度一直是客气疏离的。
尤其是当他这样做了以后,任务目标燕祁的黑化值就不再上涨了,褚秋默对此很满意,天知道他自从和燕祁说过话后,第二天再次见面,那小子黑化值就直接飙到三星了,弄的一天小九都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他的做法也很粗暴,第二天在王太傅下课后,他直接找到了燕祁,开口便问,“你怎么了?”
燕祁仿佛也没想到这位天上明珠似的小世子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一时愣了愣,直到那双乌眸一直看着他,他才像被火烧了般猛然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在那双水润的大眼睛下,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褚秋默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这样水润润的盯着一个人瞧完全没有杀伤力,反而让人萌到了心底里。
太子燕昭偶然见到这一幕,心中无名火猛然窜了出来,那杂种怎么这么好命!一次两次的都能让苏玉微对他说话!
他微微垂下眼角,想到母后昨晚对他的哭诉,心中一瞬间,几乎对燕祁产生了杀意。
燕祁敏感的侧了侧头,隐晦的看了太子一眼,这一眼恰巧被褚秋默捕捉到了,他联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被太子欺负,虽然听说晋元帝将他记在蓉贵人名下,可是到底还是不能和太子比的。
于是褚秋默一瞬间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估计又是受了太子的欺负吧,于是他笑了笑,学着自家祖母对自己的模样摸了摸燕祁的头,温和道,“我也讨厌太子呢。”
听说这样的小孩就是缺少共鸣,自己和他同仇敌忾,应该能消除不少黑化值吧?
果然,小九在脑海中欢呼:“宿主棒棒哒~黑化值减少到两星。”
褚秋默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想,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关心关心这个孩子啊。
然而在褚秋默转身离开后,却没有看到燕七皇子通红的耳根和闪烁的双眼,褚秋默聪明一世,却没有想到当时太子侮辱燕祁那么多年,燕祁的黑化值也不过两颗半星,而太子一晚之间又能做什么事让黑化值涨到三星呢?
误会就这么结下了。
褚秋默时不时的关心燕祁,自然让晋元帝一直看在眼里,在慨叹这孩子善良的同时,也开始渐渐的正视起燕祁了,毕竟,太子独宠这么多年,也是该需要一个对手了。
正文 第7章 深宫帝王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是五年已过。
秋天的凉风徐徐吹来,黄叶从已经干枯的枝丫上轻轻然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明明是萧瑟的时节,这偌大的演武场上却热闹非凡。
众人看向那骑在枣红色骏马上的白衣少年,目光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儿灼热。更有不少世家小姐脸色薄红的绞着手帕,眼含秋水的望着那人,期盼着他能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这是皇家一年一度的比武会,所有未及冠的皇子以及三品官员之上的嫡子都要参与,功夫最好的那位,可以得到当今圣上的一个承诺。
多么难得的机会,既可以在圣上面前露脸,也可得到心仪的东西,皇子们无不牟足了劲,目光里暗藏着兴奋与势在必得。至于其他大臣们的孩子,却都退的远远的,在心里衡量怎么输的好看,毕竟,赢了皇子可不是一种荣耀。
只有一个例外。
那身处众皇子中心的白衣秀美少年骑在枣红色骏马上,腰间系着素白锦带,衣角处也绣着繁复的暗纹,在阳光下显出极奢华的质感。此时少年正一手拉弓,脊背挺直,目光集中在百米外的靶子上。
少年的墨发在身后用一根锦带松松的绑住,露出一张如玉般秀美精致的脸蛋,鬓间散落的乌黑发丝轻柔的拂过那玉白的侧脸,眉如水墨,鼻梁高挺,在日光下有种令人恍惚的美感。
箭入靶的声音唤回不少人的神智,他们的目光落在那正中红心的箭柄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南阳世子今年才十五吧?”
“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了。”
“不知道哪家小姐能有幸入得了他的眼。”
“得了吧,反正不会看上你的。”
白衣少年将弯弓收回,姿态潇洒,转身笑问,“怎么样?”
他的声音清朗,眉眼带着笑意,明明是疏朗清阔的翩翩佳公子,看在别人眼里却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般高洁无暇的人,就应当...应当...
燕祁猛然回神,漆黑如墨的目光看着那人,声音有些低沉,“很好。”
褚秋默轻哼了一声,这人明明小时候还那么乖巧软萌,每次跟他说一两句话便羞涩的不行,现在长大了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当然知道很好,比起你来如何?”
少年有些挑衅的问,他现在的年纪正是张扬恣意,鲜衣怒马的时候,目光里也有着世家子弟的骄矜,水墨般的秀眉微微挑起,斜睨着那高大挺拔的男人。
燕昭身着一袭明黄锦衣,此时也骑着骏马在褚秋默身旁,听见这话便开口道,“他怎么能比得上玉微弟弟?”
太子的目光隐晦的流连在那张秀美的脸蛋上,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儿讨好之意。
燕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了骄傲的白衣少年一眼,接着举起手里的弓箭,刷刷刷,三箭连发,每一箭都正中红心,后面一箭正好将前面一箭劈开,分裂的箭柄如花般散开,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一些惊叹的声音传来,太子的目光蓦然变得阴郁起来。
褚秋默唇角微抿,恼怒的瞪了燕祁一眼,哼了一声拉着缰绳便要走,燕昭急道,“玉微弟弟!”
“皇上驾到--”
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晋元帝身着五爪金龙的便衣,脸上有了岁月的刻痕,显得有些沧桑。他的目光环绕一圈,准确的落在白衣少年身上,“玉微这是怎么了?”
少年眉尖微垂,没有了往常的张扬恣意,晋元帝一瞧便觉得有些不对,太子燕昭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回父皇,玉微刚刚射了一箭正中红心......”
“殿下!”
少年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他自有他的骄傲,告状这等事怎么做的出来?
晋元帝久居上位,身上的威严极深,他看向太子,“继续说。”
太子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得意之色,他知道他这父皇宠苏玉微跟宠儿子似得,便说的含糊不堪,“玉微弟弟让七弟评价他射的怎么样,七弟直接拉箭将玉微弟弟的箭射开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却掩盖了许多小细节,就好像是七皇子故意针对苏家世子一样。
晋元帝果不其然大怒,指着燕祁道,“孽障!跪下!”
褚秋默连道,“皇伯伯,事情不是那样的......”
晋元帝此时再也听不进去其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玉微,朕知道你心善,纵使太子说的有失偏颇,但这孽障比你大两岁,难道不该让让你么?”
褚秋默一时被这话哽到,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燕祁嘭的一声跪下,垂下头不说话。他如今不过十七岁,却已生的十分高大,大概是鲜卑族的血脉,让他与柔和的大燕人格外的不同,轮廓锋利,俊美至极。
纵然此时跪在那里,却脊背挺直,与已经有些垂老的晋元帝相比,他就像是一只刚成年的鹰,显得朝气又锐利。
晋元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本就不喜这个儿子,鲜卑族的血脉低贱至极,只是太子势大,他需要一个人平衡一下,这时混血的七皇子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毕竟光就是出身这一条,便足够断了他的念想了。
当然晋元帝也不喜太子,更确切的说,他哪个儿子都不喜欢。
人老了,做事也就越发随性起来,晋元帝伸手欲握上褚秋默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闪开了,晋元帝一愣,褚秋默道,“皇伯伯,我刚刚拉箭手心里都是汗,怕污了您的手。”
晋元帝神色不变,柔和的看了褚秋默一眼,“皇伯伯不介意。”
燕祁跪在那里,神色不明的看着那苍老的大手握着少年滑嫩雪白的小手,渐渐走远。
太子燕昭眼里露出嫉恨的光,恨恨的呸了一声,“为老不尊!”
燕祁的目光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燕昭看向他,唇角露出恶劣的笑意,蹲在他面前道,“那老不死的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后宫里不知道多少美人儿,不知道通晓多小淫/邪的招数,你说玉微弟弟那么稚嫩,怎么挨得住?”
燕祁眉尖皱了一下,声音低哑,“不要乱说。”
太子忽然癫狂的笑了一声,“我乱说?这些年他宠苏玉微简直宠到心尖上去了,对待儿子也没有那么好的,简直是像对待小情人一样,也得亏国公府老夫人还没走,那老不死的还顾忌着些。”
他死死的盯住燕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父皇老了,也是该退位了,你说对不对?”
燕祁沉默,身体却缓缓的站了起来。
太子得意的轻笑一声,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的声音忽然喑哑起来,“那样的美人,合该就被锁在床上让人好好疼爱。”
燕祁如鹰般的眸子猛然看向他,带着深深的寒意。
“我不相信你就没有想过,平时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太子说罢,轻蔑的看他一眼,“起码我忠于自己的*。”
夜晚东宫,灯火摇曳。
太子燕昭坐在床沿旁,微微仰着头享受着身下之人的服侍,那双阴郁的眸子也不禁眯了起来,脑海里想起白天演武场上少年的容颜,那双盈盈的双眼,只是一想,无边的快感便瞬间炸上头皮,他伸手拽住身下之人的头发,不顾那人的痛苦□□,动作粗鲁的发泄着。
事毕,燕昭用手指轻轻捏起那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那人的嘴角还带着一丝浊液,脸颊潮红,眼里含着氤氲的水雾,乍一看竟与那褚秋默有几分相像!
但也仅仅是几分相像罢了,那人高洁如天边的明月,怎么会露出这等谄媚卑微的神色,燕昭一边心里厌恶,一边越又克制不住的摸上那人的脸,“来人啊,把东西拿过来!”
小侍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却跪在床边不敢动弹。
李公公手捧着一个小巧的紫檀箱子,走了进来,他看见浑身赤/裸的小侍,目光里有丝怜悯一闪而过,只不过转瞬便消失不见,他弯腰将那箱子放到床边,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燕昭打开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调/教器/具,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有些玉制的器具闪着莹莹的光辉,照的小侍脸色越发惨白。
“太子饶命,饶命啊!”
小侍不住的磕头,却被燕昭一下子踹倒在地,他大怒,“你怎么能磕头!”
皮鞭落在雪白的肌肤上,顿时现出一道道血痕,燕昭却兴奋的不得了,下手越发狠厉,东宫里的惨叫响了一晚,李公公站在殿门外守着,双眸低垂,似已见怪不怪。
正文 第8章 深宫帝王
大燕朝的规矩,凡是皇子年满十五岁均需上朝,前些年晋元帝便允了燕祁,因此第二天太子一上朝,便又看见那张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说起来,太子对燕祁的恨意最开始时便是始于晋元帝,那时的太子不过十二三岁,正是受宠的时候,后来晋元帝慢慢关注燕祁,他也不甚在意,直到去年的科考,晋元帝竟然让燕祁负责,这时候燕祁才开始注意到这个“弟弟”。
不过短短几年,燕祁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却已经渐渐掌握了朝堂的小半势力,更因为晋元帝对他很“放心”,甚至将禁卫军的统领权也交给了他。
这让一众皇子嫉恨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拉拢他。
燕昭渐渐长大,他也知道了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帝王忌惮外戚,必然要削弱太子的势力。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晋元帝对他本就没有多少父子之情。
“皇上驾到--”
燕昭随着众位大臣一起跪下,嘴里说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是心里却已经压抑不住那股蠢蠢欲动。
一如既往的早朝,大臣们奏点无关痛痒的小事,晋元帝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直到早朝快要结束,陈意将军忽然出列,“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陈意手持笏板,面容刚毅,风霜却已侵袭了他的发鬓,“苏国公逝去多年,臣一直将南阳世子看做自己的孩子,如今南阳世子已经十五,恳请陛下将小女赐婚给世子,以结秦晋之好。”
陈将军家的嫡女陈婉容乃是大燕国有名的世家闺秀,长得花容月貌,据说才情也不差,及笄后媒婆都快踏破了门槛,配南阳世子,也算是郎才女貌。
众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想着这陈意也算是重情重义了,竟然都舍得让女儿嫁给南阳世子。
毕竟虽然南阳世子虽然年轻有权,可是到底家中单薄,世家大族讲究的便是一个枝繁叶茂,盘根错节。
上首久久没有传来晋元帝的声音,燕昭心里有些急,他出列反对道,“陈将军此言差矣,玉微从未见过陈小姐,怎可如此草率,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陈意却不在意,“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答应过苏国公要好好照顾他的孩子,还请皇上成全。”
说罢,他又深深的磕了个头。
堂堂一个老将军,为这事如此卑微,当下便有不少大臣同跪附议,燕昭着急着回头去看燕祁,想要让他也出来说话,却发现那人头微低,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时晋元帝终于说话了,他站起来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没有完全拒绝,便是还有希望,陈意又磕了个头,“皇上圣明。”
尖细的太监音响起,“退朝--”
未央宫素来便是帝王的寝宫,晋元帝有时候也会在未央宫里处理政务,此时夜色深深,明黄案桌前的奏折终于批完,晋元帝捏捏眉头,闭着眼显得有些疲惫。
“皇上,今晚去哪个宫?”
福公公小心的端着玉牌,声音轻轻问道。
晋元帝睁开眼,神色不定的盯着那放满玉牌的银盘,许久才出声道,“召玉微来。”
福公公心里一惊,手上的银盘差点儿没拿稳,他第一次恨不得自己少生了双耳朵,但还是冒着大不讳问了一遍,“皇上,是要召苏世子吗?”
这么晚了,召世子来寝宫......
福公公想,自己约莫活不了多久了。
晋元帝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浑浊,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福公公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然而不知不觉二十年已过,当年那个励精图治的帝王却已经垂垂老矣。
晋元帝又闭起眼,“恩。”
福公公还不想这么早死,便领了旨转身欲走,晋元帝又叫住他,“将西域送来的...紫烟点上。”
福公公心情沉重的应下了,别听紫烟这名字这么文雅,却是西域奉上来的极品催情香,只是稍微一缕便能让人意乱情迷,尤其是对还未经人事的...雏儿。
这时福公公已经完全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他走到夜风中,轻声对身边的小太监交代,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亲自去召褚秋默了。
褚秋默踏进未央宫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
已经上了年岁的帝王一身明黄锦袍,负手背对着他,在灯火下显得莫名孤寂,他看着一副水墨画,久久没能回神。
“皇伯伯。”
褚秋默轻轻的喊了一声,晋元帝转身,目光里已经有了些许恍惚,他伸手欲抚上少年的脸,“谨竹...”
褚秋默猛然后退一步,声音微微提高,“皇伯伯!”
晋元帝仿佛从梦境中醒过来一般,“是玉微啊。”,他招招手,一如既往的慈爱,“这是你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和你是不是很像。”
褚秋默看向那副水墨画,上面勾勒出一位潇洒之极的男子,画这幅画的人显然对他父亲颇为了解,一丝一毫皆十分入神,只是褚秋默却并不觉得两人有什么像的,这些年他大概也知道晋元帝对他父亲有某种念想,只是人已逝去,他真的长的和父亲不像,不知为何晋元帝频频将自己错认为父亲。
此时褚秋默还不知道晋元帝心中所想,他走近,仔细的看着画中人,纤白的手指缓缓勾勒着那张脸,认真道,“皇伯伯,我和父亲长得并不像。”
灯火下的纤白手指如玉般光滑,根根手指剔透又晶莹,那尽态极妍的雪白肌肤下仿佛包裹的是天生的媚骨,让人不禁臆想若是那双手柔顺的伺候自己,会是多么美妙......
晋元帝眼里渐渐浮起红色,就连喘气声也有些大,他身子向前倾,几乎完全将少年笼住,轻轻的握住那双雪白的小手不住揉捏,侧头的灼热呼吸喷在少年颈边,“玉微,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他仿佛不再将眼前的少年看成一个小辈,而且带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他想,这天下都是朕的,眼前之人当然也是朕的。
他伸手从背后抱住了褚秋默的腰,一双苍老的大手不住的在那腰间摩挲,将玉白的锦带扯得松松垮垮,“玉微,只要你肯答应朕,朕将天下都给你,都给你。”
晋元帝的神色已经有些痴狂,不知是受了那画的刺激还是受了紫烟的刺激,他胡乱的在少年瓷白的脖颈处亲吻着,“玉微,玉微...”
褚秋默呆了一呆,只是瞬间便挣扎起来,“皇伯伯,我是玉微啊,我不是谨竹。”
晋元帝手上的动作不停,声音喑哑,不住道,“玉微,我的好玉微...”
晋元帝虽已年老,可是体力却还在,褚秋默一时被他禁锢着不得动弹,鼻尖里满是龙延香,还带着一丝微弱的,老人身上的腐朽味道,褚秋默一急,猛然挣脱了开去,转身便要往殿外跑,晋元帝笑了一声,在这偌大而空旷的寝殿里竟有些惊悚的味道,“来人。”
帝王寝宫本就是重点保护的地方,因此门外都守卫的有侍卫,此时听见晋元帝的声音,便快速的进殿挡住了那逃跑的少年。
两个侍卫一人捏着少年的一只胳膊,少年如陷入蜘蛛网的猎物般垂死挣扎,晋元帝缓缓走进,好似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要逃呢?朕给你的还不够吗?”
他复又笑了一声,“朕老了,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活泼,也制不住你。”,他指示着那两个侍卫将不住挣扎的少年压在地毯上,蹲下来慢斯条理的剥开少年的衣物,干枯的大手在少年滑嫩的肌肤上游离,道,“朕这是在教你人事,等你懂了就会发现这是很舒服的,乖,不要挣扎了。”
“变态!”
地上的少年衣衫凌乱,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小腿来,在暗色的地毯上显得莫名的糜/艳,压制住少年的那两个侍卫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握着少年手腕的手也极细微的在摩挲着,晋元帝拿过熏香,在少年鼻尖晃了一晃,眼里满是*,“等会儿就让你欲/仙/欲/死。”
“这...这是什么!”,纵使屏住呼吸,褚秋默也不自觉的吸入了一些,顿时神智就有些模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感从心底蔓延开来,被触碰的地方变得格外敏感。
他不自觉的溢出□□,含着水意的眼眸迷乱的往殿门望去,似想逃离却无能为力。
正文 第9章 深宫帝王
殿外是漆黑无比的夜晚,没有月光,像是一只静静蛰伏的巨兽,稍不留意便要择人而噬。
无边的绝望蔓延上来,苏家世子越发昏沉,挣扎的力度也小了下来,白皙的指尖揪着地下的薄毯,细白的脖颈弯出脆弱的弧度,“不要......”
晋元帝解开衣袍,压制住少年的小腿,覆在他身上,低头喷出灼热的气息,声音粗哑,“玉微,皇伯伯这就来疼你。”
身下少年青涩纤细的身躯和他那有些苍老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两个侍卫长年守着帝王寝宫,因此也知道不少晋元帝的房/事招数,大概是帝王本淫,喜欢换着花样来玩后宫的嫔妃,又荤素不忌,他们从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压着人给帝王玩的活。
甚至有时候帝王心情好,还会赏他们点儿甜头,譬如摸摸捏捏什么的。后宫不少嫔妃都受过这两人的毒手,但是那又如何呢,帝王不怜惜,反而有时候以此为乐,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晋元帝越老,行房/事时就越发肆无忌惮,有时候大概是有心无力,也会让一些侍卫用玉/势玩妃子给他看,简直荒/淫到了极致,但是后宫里的事,前朝的大臣们向来是不管的,尤其是晋元帝还算拎的清,百般手段都用在一些品级低的妃子或男宠身上。
那两个侍卫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少年,玉雪般的肌肤仿若初生的婴儿般滑嫩,乌发湿湿的贴在脸颊旁,那双潋水秋瞳带了莹润的水光,透出一种未经人事的纯洁无暇来,更因为刚刚吸入了那催情的紫烟,此时嘴唇微张,隐约可见那诱人的小舌。
口水吞咽的声音越发明显,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以及那衣袍都挡不住的隆起。
大概是晋元帝想要给少年一个美好的初次,因此倒也没有急色到提枪就上,只是不住的亲吻着,在那雪白幼嫩的身躯上舔舐着,这场景很怪异,尤其是年老的帝王鬓间都已经生了华发,而少年却如此青春稚嫩,衬得年老的帝王仿若吸人魂魄的老妖,急切的在青嫩的少年身上吸□□气。
“玉微...微儿...朕的小宝贝儿...”
晋元帝身子往下伏,扯下那雪白的绸裤,露出又细又白的两条生嫩嫩的腿来,他怪异的哼笑一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一样,苍老又低沉。
苏家世子猛然挣扎了一下,却被那两个侍卫死死的按在地上,弯起的脖颈仿若濒死的天鹅般,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原来竟是那年老的帝王亲自含住了少年的那儿,还不住的用手揉捏着,少年两条细白的腿间夹着帝王的头颅,这场景实在香艳不已,两个侍卫的色心慢慢升起,趁着晋元帝低头看不见,伸手在那光滑的玉背上缓缓抚摸着,专挑着嫩肉磨,这南阳世子可是一等一尊贵的人物,一身皮骨皆娇贵不已,平时见着都要低头跪拜,此时却躺在这里任他们为所欲为,那两个侍卫心中升起变态的快感,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
“不...不要...”
这可苦了苏家世子了,晋元帝本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此时存了心让身下之人舒服,那便是百般手段层出不穷,苏家世子头脑昏沉,哀求的声音仿若幼猫般可怜微弱,“皇伯伯,不要了......”
可是他却不知在这种时候,哀求声只会让人更加兴奋,晋元帝浑浊的眼已经变得赤红,他大手握住少年的膝弯,强硬的扳开少年细白的腿,兴奋的低语,“小*。”
晋元帝刚准备进去的时候,未央宫外却突然灯火通明,远远的不断有嘈杂声传来,夹杂着一些太监宫女们的尖叫,“逼宫啦....太子逼宫啦....快来人啊!”
禁卫军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仿佛是一场安排好的演练,将未央宫层层包围起来,火把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残酷,宫女太监们刚发出惊恐的尖叫,就被泛着寒光的刀剑一把削掉了脑袋。
血液四溅,燕昭穿着明黄的帝王服饰,走到正跪着的福公公面前,“你说玉微弟弟在里面?”
福公公磕头,讨巧道,“老奴参见皇上,世子就在里面。”
晋元帝老了,走的时候必然会让他陪葬,他还不想那么早死,便只有投靠新皇,今晚的事不过是个恰好而已。
谁知道里面的是什么狐媚,竟迷惑了两代帝王,福公公依旧深深的跪着,姿态卑微至极。
“好,若此事成了,朕就饶你一命。”
燕昭此时已然以“朕”自称,他目光落在那紧闭的雕花殿门上,猛然上前踹开。
入眼的景象让他一愣,继而止不住的欲/火就冒了出来,门外的禁卫军刚想进殿,便听见燕昭道,“不要进来!”
昏暗的大殿中弥漫着一股极怪异的香气,那黑金地毯上的雪白身躯却亮的晃人眼,燕昭缓缓的向前走去,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传入耳间,他看见他那高洁无暇的世子表弟正几近赤/裸的被两个侍卫抱着,眼里满是氤氲的雾气,细白的腿被枯老的大手扳到最开,以一种极其淫/荡的姿态弯曲在地毯上。
两个侍卫看着走来的新皇面面相觑,那年老的晋元帝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依旧红着眼睛像是痴狂一样吸允着少年稚嫩的地方。
“父皇真是好兴致。”
燕昭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那年老的父皇将稚嫩的小表弟玩的欲/仙/欲/死,直到少年猛然细细的哀哀叫了一声,那声音简直媚入人心。燕昭眯着眼看着少年嫩白的腿根不断抽搐,就连圆润的脚趾也蜷缩了起来,才拔剑猛然砍下那两个侍卫的头颅,鲜血溅了一地,晋元帝终于抬起头,声音嘶哑苍老,“你来了。”
燕昭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不该这么早动心思,若不是这样,你还能多活几年。”
晋元帝手还慢慢揉捏着少年的那处,轻柔的不得了,却弄的少年重重喘息,直啊啊的伸直细腿叫唤。
他轻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太年轻,以为未央宫就是这么好闯的么。”
燕昭直觉不好,殿门外却已经传来禁卫军的惨叫声,他猛然盯住晋元帝,“不可能!燕祁昨日才答应我!”
能让他的军队这么快的溃散,除了燕祁别无他人。
晋元帝慢悠悠的道出一句,“只要他还想要玉微,他就不会让你登基。”
燕昭此时才明白,原来晋元帝心中什么都知道,他仔细的看着苍老的帝王,却怎么也看不出他年轻时的精明模样,有的也只是一张日渐昏庸的脸,难怪骗过他这么多年。
他强撑的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在他来之前,我就可以将你杀了!”
雕有繁花的紫黑殿门今晚第二次被人踹开,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凌冽的血腥气息走了进来,燕祁看到里面的情景,瞳孔猛然缩了下,接着锐利的盯着晋元帝,声音带着寒意,“你答应过我不动他的。”
晋元帝有些厌恶的看他一眼,像是在看最低等的垃圾,“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
他像是指挥惯了,或许是仗着燕祁的低等血脉永远要仰靠他的鼻息,“将这个孽子杀了!”
燕昭心中涌满了恐惧,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燕祁,步步的往后退,“你别过来!你知道这个老不死的刚刚对玉微弟弟做了什么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他吗!你助我我就将玉微送给你!”
燕昭已经口不择言,晋元帝整好以暇的看着这幅兄弟相残的场景,幽幽道,“祁儿,快点。”
剑光一闪,燕昭还未叫出声,头颅便已飞了出去,只留下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在宫内蔓延。
晋元帝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然而只是瞬间那张慈祥苍老的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了,他慢慢的低头看着胸前的黑剑,只来得及仓促的发出一个音节,整个人便慢慢的向后仰去,最终溅起四散的飞尘。
殿中血腥味越发浓烈,然而却遮不住那股幽幽的麝香味。
锋利的刀剑上血珠缓缓的顺着剑尖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燕祁目光沉沉的看着几近赤/裸的少年,眼里似有无边的黑暗在翻腾,他缓缓的蹲下身子,仍带有血迹的粗糙大手抚摸少年的脖颈。
褚秋默睁着迷蒙的双眼呻/吟了一下,他已经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谁,只是凭着本能不断的磨蹭着,“难受...好难受...”
妈的老皇帝到底做了什么,他只不过出去逛了一圈而已啊啊啊啊!
脑中响着小九紧急的尖叫声,“宿主快醒醒!黑化值四星了!”
然而褚秋默的眸子只不过稍稍清醒了下,便瞬间被打晕,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正文 第11章 深宫帝王
燕祁动作一顿,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他捏起少年白皙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到现在还装的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也不知道当初在那个老头子身下多么淫/荡。”
说完这燕祁的脸色更差了,他想起当时刚到未央宫时的那个场景,他心心念念的人就那样顺从的躺在年老的晋元帝身下,细白的双腿被侍卫分开,脸色潮红的不住扭动,就像一个最低等的男/妾在讨主人的欢心。
“为了权势地位,你也真是够下贱的......”
“够了!”,褚秋默脸颊被气得通红,喘息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却别有一股勾人的媚意,燕祁眸光深深的看着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的,褚秋默好像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道,“我没做。”
这幅淡漠的模样,好像眼前的糟糕情况对他起不了任何的威胁,他还是那个尊贵无比的南阳世子,骄傲的眼里放不下任何人。
燕祁最讨厌他这个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能被这人放在心上,他知道这个少年生来几乎拥有了一切,众人的宠爱,尊贵的家世,姝丽的容貌......他有骄傲的资本,也自然可以不用讲任何人放在眼里。
燕祁幽深的双眸里似有黑暗在翻腾,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人的翅膀都折下来,让他只能依附自己而活。
既然是只□□的花蝴蝶,就不应该装作一副高洁的模样来蛊惑世人。
他看着褚秋默清冷淡漠的眼神,忽而极轻的笑了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里有无法掩饰的鄙夷,仿佛是在看一个极其下贱的人,那个他只敢在心里钦慕,高洁若明月般的雅致少年已经逝去,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居高临下的、极具侮辱意味的伸手轻拍了下少年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他一时有些流连,褚秋默厌恶的撇过头,“拿开你的脏手!”
这话不知道触碰到了新帝的哪根弦,明徽帝带着寒意道,“刚刚你直呼朕的名讳,现在又以下犯上,真当朕不会动你么?”
他说着,手指在床沿按了一下,顿时一个紫黑色的锦盒便露了出来,“燕昭有句话说的不错,你这样的人,合该锁在床上好好伺候人。”
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根羊肠小管和黑色绸带,不顾少年痛苦的蹙眉,细细的将那羊肠小管慢慢的插/进去,遇到阻碍时,明徽帝不耐道,“小*,放松!”
这称呼,简直和他老子变态起来一模一样。
褚秋默咬牙不理,心中却已经在咆哮,“小九你给我出来,妈的有变态!”
小九慌乱道,“要不,要不我再给你模拟一个人格?”
褚秋默实在是疼的头皮都要炸了,反正能量用完了以后再赚,现在不逃离这个变态他马上就药丸,“快点!”
转瞬间,褚秋默便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从身体里飞了出来,他心有余悸,“真是变态。”
小九弱弱道,“宿主,这只是第一个世界......”
褚秋默森森的盯着它,“谁之前说这种任务完成率很高的。”
小九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别的宿主完成第一个世界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你在boss年龄小的时候就遇见他了,按理说应该更容易啊......”
忽然传来少年细细的哀如幼猫的惨叫,褚秋默心里一惊,机械的、慢慢的扭过头去。
面前的场景让他恨不得自戳双目。
明徽帝捏着羊肠小管还在往里面入,那根长长的肉/色小管竟然完全没入了进去,褚秋默看着就一阵头皮发麻,然而那人还用手把玩,戏谑道,“若是伤到了,以后可就只能失/禁了。”
说着,他弯腰将黑色绸布从少年雪白柔嫩的股/间穿过,包裹上那处,最终在纤细的腰间打了个死结。
明徽帝直起身体,似是欣赏般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声音已经完全喑哑,“小*。”
床上的少年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小脸歪在床内侧,乌发湿湿的笼罩住了大半边脸,只留出一截雪白脆弱的脖颈,明徽帝伸手准备将少年的脸拨过来,却摸到一手的湿意,他动作顿了顿,动作却变得有些轻柔。
湿湿的乌发被拂开,露出一张带着泪痕与潮红的玉白小脸来,少年眼角的红痕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此时双眸紧闭睫毛湿润,想来是在刚刚的酷刑当中昏了过去。
也是,从小细皮嫩肉的小世子,连摔一跤都要惊动整个太医院的御医看诊,药汁稍微苦一点就不喝,纵然骄傲不已,可是到底没经过风吹雨打。
燕祁突然弯下腰来细细的亲吻床上之人的脸颊,动作却是与刚刚行为完全不符的轻柔怜惜,而那人却没有丝毫意识。
褚秋默心中的卧槽已经刷屏,“我感觉变态已经完全形容不了他了。”
小九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你要这么想,反正折磨的又不是你。”
“......”
等燕祁走了后,褚秋默才回到身体中,让小九将他的痛感调低一点,这样比阿飘要省能量一些,但就是这样,那个地方还有蚂蚁啃噬一样的微疼,可想而知要是真的是那个娇贵的苏世子,怎么能忍受的了。
这几天燕祁一下朝便要来这儿折磨一下自己,褚秋默最开始还惊惶的变成阿飘,到了最后直接满脸冷漠的让小九调低痛感,当然,他身上前面的和后面的那玩意儿,燕祁也没取下来,以至于他觉得自己都快废了。
直到又一次被绑在床柱上,褚秋默还有闲心跟小九感叹,“花样真多,你说他怎么不干脆直接上啊。”
这些天燕祁一直都只是用道具玩弄他,弄的褚秋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举了。
燕祁一看褚秋默脸上淡漠无比的神色,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怎么,在那个老头子身下叫的倒是欢,现在怎么哑了?”
褚秋默:“?”
燕祁眸色深深,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
褚秋默觉得燕祁有些莫名其妙,他什么都没做,黑化值竟然又涨了,再这么下去这任务肯定完不成了...褚秋默想了想,道,“我要回家。”
这么多天祖母没见到他,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燕祁:“痴心妄想。”
褚秋默,“......”心好累。
燕祁见他不说话了,又冷笑一声,“若是服侍的我高兴了,也不是不可能。”
褚秋默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接下来任是明徽帝百般手段,褚秋默都一声不吭,只是那白皙的身体时不时的颤抖一下,莫名显得沉默又压抑。
“我要疯了。”
小九:“疯吧,我看好你~”
又是几月过去,等到燕祁发现不对的时候,褚秋默已经瘦了一圈,小脸苍白尖尖,眼神静默而死寂,空荡荡的衣服披在身上,整个人完全变了形,再也没有当年骄傲恣意的少年风采。
燕祁站在明黄帐外,面色阴沉,“你说什么?”
太医瑟瑟发抖,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世子自小体弱,又加上郁结于心,恐...恐活不过三月...”
“废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明徽帝终于变了脸色,他一脚将太医踹倒在地,眼神狰狞可怖,“你再说一遍?”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老臣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孙太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后面也跟着哗啦啦的跪了一片的太医。
孙太医是太医院里院署,医术自然是最好的,早些年的时候,他经常给这位娇贵的世子爷看病,也知道这位世子爷自幼体弱,好好养着倒是能与常人一般,但是底子很差,轻易不能得病,否则病来如山倒,恐有性命之虞。
更别说受了这般嗟磨,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殿内跪了满地的太医,皆是神色惊惶,没有一个能有办法的,燕祁忽然就沉默了,他转身看向床上的少年,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几乎都感受不到呼吸,他窒了窒,心中涌出来的绞痛感几乎让他有些站不稳。
“明明只要认个错就行了,你……”
燕祁声音极低,他伸手想要抚摸上褚秋默的脸,手却一直在颤抖,少年安静沉睡的面孔隐约可见从前的风华,眉目清雅温和,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爬床的事。
一个惊悚的念头在帝王的脑海里缓缓成形。
他发疯般的大吼,“将福顺给我带过来!”
若是真的爱慕虚荣,怎么会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如此倔强,明明只要讨好他就可以了不是吗?
因为嫉妒而被蒙蔽的理智终于慢慢回归,蛛丝马迹太多了,只不过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罢了,他有时候阴暗的想,纵使前面的都是假的,但那天他亲眼看到的情景,鼻间闻到的麝香味,少年赤/裸的身体以及主动的求欢声……都是真的吧?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黑暗的情绪,可是若是人没了……
福顺被带到明徽帝面前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他心里正盘算着,却听见那阴郁而危险的声音道,“朕记得你还有一个相好吧,现在已经出了宫,在城南买了一家宅子。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
福公公一惊,一颗心如坠深渊,他犹豫了会,深深的朝明徽磕了个头,面色突然衰颓下来,“奴才有罪。”
燕祁一震,慢慢的抬头,眼神通红而狠厉。
正文 第12章 深宫帝王
明黄的龙床上,褚秋默身着雪白袭衣,神色惊惶的拼命往床脚缩去,想要避开那给他带来痛苦的双手,燕祁立马软声轻哄,“玉微,我不动你,这次真的……”
褚秋默却已经听不下去他的话,在他看来这些天凡是那人对他伸手,都免不了一顿皮肉苦,他惊惶,恐惧,拼命的往床脚缩,想要尽可能的离那人越远越好,燕祁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忙往后站了几步,隔着轻纱道,“我不过来了,不过来了,你别急……小心磕着。”
已是寒冬,纵然殿内点有上好的银碳,可燕祁到底是怕少年染了风寒,太医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身着龙袍的燕祁明明身形挺拔,此时看起来却仿佛抽去了所有的锐气,他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几乎是哀求了,“玉微,喝完这碗药我就立马消失,你的身体不能在拖了……”
他极轻的走近,生怕惊扰到床内的少年,“乖啊,喝完药就好了…”
“玉微!”
看到床内的情形,燕祁神色大变,声音都几乎变了调子,褚秋默只身着单薄的袭衣,缩在床脚,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只差一点点便要从床上摔下来。
露出来的细白手腕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贴着骨头,看起来触目惊心,燕祁端着药的手抖了抖,差点洒到床上。
他试图靠近,却发现褚秋默抖的更厉害了,床脚没有地方可以缩了,他就发出呜呜的悲泣声,声声如刀割在燕祁心上,大燕的新帝就仿若一个胆小鬼般踟蹰着不敢再上前,忽的,他转身大步走到外殿,几乎咬牙道,“把孙太医给朕喊过来!”
宫女低头匆匆的行了一礼,出了殿却仿若劫后余生一般松了口气,这些天未央宫里的气氛压抑又紧张,前些天她亲眼见到一个宫女洒了茶,就这么被拖出去了……
再不敢耽误,宫女脚步更快了。
孙太医这些天常常被召,因此一看到宫女,便立马拿了医药箱跟着宫女往未央宫赶去。
待到了未央宫,看到脸色沉沉的明徽帝,孙太医心里咯噔一声,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了!”,燕祁开门见山道,“我一靠近玉微,玉微就不停地躲是怎么回事?”
孙太医心里苦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然而他又不能说实话,只得道,“如今世子神志不清,潜意识里惧怕伤害他的人或事物,依臣看来,不如皇上找点世子熟悉安心的人来陪陪他,或许能有好转。”
燕祁神色不明,低低道,“熟悉的人么?”
孙太医又道,“病人为大,一些让世子情绪不稳的东西都不要再出现了。”
这话就差没明着说让明徽帝不要老在世子面前晃了,燕祁沉默了会,缓缓道,“朕知道了。”
孙太医心道何苦,叹了口气,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
燕祁目光远远的落在床上,整个人有些怔忡。
一拳打在燕祁脸上,陈霖的怒火几乎烧掉了理智,“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你还是不是人!”
又是一拳,燕祁嘴角带血,头偏在一边,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声音嘶哑,“适可而止。”
陈霖眼神狠厉的看着他,“若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当初帮太子也好过帮你。”
燕祁似是笑了一声,“若是燕昭登位,你现在估计都看不到玉微。”
陈霖哽了哽,“当初就是知道太子对玉玉图谋不轨,我才来帮你,结果你呢?做出这种事,真是畜生不如!”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燕祁竟然也没有生气,“你确定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么。”,他身形突然间莫名的显得寥落,声音也隐隐的有些不稳,“你去看看他吧……太医说玉微…有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陈霖静了一瞬,话似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你说什么?”
燕祁漠然的看他一眼,陈霖咬咬牙,转身就往内殿跑去,他掀开明黄的帷帐,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后,眼眶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少年安静而苍白的闭目躺在床上,形销骨立,瘦的不成人样,哪还能看出曾经潇洒恣意的少年世子模样?陈霖颤声道,“玉玉?”
他想要伸手碰碰褚秋默的脸颊,却又缩了回来,生怕自己手上的厚茧扎到少年细嫩的脸,向来血性坚韧的将军,竟然也会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
床上的少年睫羽微动,缓缓的睁开了眼,这次他到没有躲避,只是歪着头神色懵懂的看着床边之人,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好奇而单纯。
陈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恸,趴在床边大哭起来,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将军黝黑的脸颊,少年笨拙的安慰,“不哭。”
这是这些天来褚秋默说出的第一句话,站在屏风后的燕祁身形一震,眼里悲喜交加。
陈霖用双手合握少年纤白的手掌,哽咽道,“不哭,我不哭,玉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褚秋默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他歪头想了想,突然吃吃的笑道,“你是小胖子对不对?明明前几天你还那么矮。”,褚秋默伸手比划了一下,“怎么一下子长到这么高了?”
陈霖大喜过望,看来少年还是记得他的,只不过记忆停留在了小时候而已,他顺着褚秋默道,“对对,我就是那个小胖子,玉玉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看杂耍,放花灯的事吗?”
褚秋默苦恼的皱了皱眉,陈霖一看立马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这也是太医说的一个法子,要出去多散散心,心里的郁结才会散去,老是躺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好,而且孙太医也说了,世子爷对一切明黄色的东西都排斥恐惧,但又不愿意让任何人碰他,长期待在龙床上恐怕病情会越来越深。
“要抱抱。”
“好好。”,陈霖哪会不答应,他拦腰一把抱起褚秋默,恐他着凉,又给他严严实实的裹了一件白裘,声音温柔,“外面下雪了呢,我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的梅花。”
路过屏风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在少年毛茸茸的头乱动着似想转过来的时候,陈霖毫不迟疑的大步走开了。
燕祁缓缓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沉默的望着陈霖走远。
正文 第13章 深宫帝王
“好冷啊……”,褚秋默的小脸往白裘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大眼。
陈霖用手将少年脖颈处的白裘领紧了紧,懊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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