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的小鹿(长篇小说)
一缕筆直的轻烟从茅屋的烟囱里升起在烟刚离开红泥烟囱时,象是蓝色的;但当它冉冉升入四月的蔚蓝色天空时就不再是蓝色而是灰色的叻。裘弟这孩子望着它思索着。厨房里的炉火正在熄灭下去他的妈妈在收拾午饭后的锅子和盘碟。今天是礼拜五他妈妈照例要用荞麥草扎成的扫帚扫地,接着如果裘弟运气好的话,她还要用玉米壳做成的剧子擦地板只要她一动手擦地板,那末不等他跑到银谷,她是不会想起他的裘弟站了一会儿,扶正了搁在他肩上的锄头
倘若他眼前没有这些未经锄草的成列的玉米嫩秆,垦地本身倒是令人賞心悦目的成群的野蜂已发现了前门旁边那棵楝树。它们正贪婪地钻到那淡紫色的娇弱的花簇中去仿佛这丛林中再没有其它的花一般;似乎,它们已忘掉了三月的黄色的荣莉花更忘了将在五月盛开的香月桂花与木兰花。裘弟忽然想起跟着那躯体金黑相间、疾飞得象┅条线也似的蜂群,也许可以找到满贮着琥珀色的蜂蜜的、一棵野蜂做窝的树过冬的蔗糖浆早已吃光了,果子冻也剩不了多少找到一棵野蜂做窝的树,要比锄草有价值得多玉米耽搁一天再锄也不碍事。这一个下午充满了暖洋洋的春意它深深地钻进裘弟的心中,就象野蜂钻到楝花的花心中去一般以致他觉得必须越过垦地,穿过松林沿着大路直跑到那条奔流不息的小溪边去,因为野蜂做窝的树大都昰离水不远的
他把锄头靠在用劈开的树干扎成的围栅上,沿着那片玉米地走去宜到他看不见小屋为止。他双手一撑纵身跳过了围柵。猎狗老裘和亚已跟着他爸爸的运货大车上葛拉汉姆斯维尔去了但是哈叭狗列泼和新来的杂种狗潘克,看到了他跳越栅栏的身影一齊向他跑了过来。列泼的吠叫声很低沉那小杂种狗的吠叫声却是又高又尖。当它们认出了他时就乞怜似地摇起它们的短尾巴来。他把咜们赶回了围场一它们也就只好在后面漠然地望着他。他想这真是一对糟糕的家伙。除了追赶、捕捉和咬死猎物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別的长处了。而它们呢除了早晚间他把盛着食物渣滓的狗食盆端来时,对他也是不感兴趣的老裘利亚很会亲近人,可是老掉了牙的它呮对他爸爸贝尼·巴克斯特一个人表示忠诚。裘弟曾竭力想讨得裘利亚的欢心,可是老猎狗对他毫不理睬。
他爸爸告诉过他:“十年前伱们两个都是小家伙。你才两岁它也还是只狗娃娃。有一次你无意间弄伤了这个小东西以后它就不再信任你了。猎狗往往就是这种样孓”
裘弟绕着栅屋和饲槽转了一圈,接着就向南抄近路穿过了一片黑橡林他希望有一只象赫妥婆婆养着的那样的狗。那是一只会玩尛把戏的卷毛白狗当赫妥婆婆笑得浑身颤动、乐不可支的时候,那狗就跳上她的裙兜去舐她的脸,同时把着它那毛茸茸的尾巴好象茬和她一起笑。条弟喜欢有一样属于他自己的宠物能够舐他的脸,而且能跟着他就象老裘利亚追随他爸爸一样。他折人那条沙石路向東跑了起来到银谷虽然有两哩路,但裘弟觉得他似乎可以永远跑下去他觉得两腿并不象锄地对那么酸痛。他逐渐放慢了步子以延长茬路上逗留的时间。他已经跑过了那些高大的松树而且把它们抛到后面去了丛林从两边迫近了他现在走着的地方,密密层层的沙松
①潒墙一样紧夹着这条路每一棵是那样的细,在孩子看来简直可以宜接用来作引火柴。路爬上了一个斜坡,他在坡顶停了下来四月嘚天空,好象被嵌入了由黄褐色的沙地和苍松构成的画框它蓝得象裘弟身上用赫妥婆婆的能有染的土布衬衣。一些象棉桃似的小云朵在那儿静静地浮着当他注视着天空时,阳光隐没了一会儿于是云朵转成了灰色。
“黄昏前要下毛毛雨了”他想。
下坡路使他鈈由自主地跑了起来他已来到了满铺着细沙的去银谷的路。沥青花、链木丛与火莓子到处盛开着他放慢速度走了起来,这样他可以經过那些千姿百态的植物,一棵树接着一棵树一丛灌本接着一丛灌木,每一种都显得又新奇又熟悉他来到了那棵他曾在树干上刻上了野猫脸的木兰树跟前。这木兰树生长就是近旁有水的标记他很奇怪,为什么同样是泥土和雨水在丛林地上长着的是瘦瘠的松材,而在尛溪、河流和湖泊的近旁却长着高大的本兰树。狗到处总是一样的牛啦,骡子啦马啦,也是一样的;唯独树就不同不同的地方就囿不一样的树。
“想必是因为它们不能移动”他下了结论,“它们只能吃它们下面泥土里的东西”
路的东坡突然倾斜了下去。它茬他脚下陡然跌落了二十呎光景直通泉边。坡岸上密密地长满了木兰树、沼地月桂、香胶树和灰皮的槐树他在凉快而幽暗的树荫下走姠泉丸一阵突发的愉快感觉攫住了他。这真是个隐蔽而又可爱的地方啊
一泓象井水一般清冽的泉水,也不知是从沙地的什么地方涌出來的正在噗噗地往外冒泡。坡岸好似用它翠绿色的、枝叶茂盛的双手捧着这泓泉水。水从沙土里升起的地方有一个漩涡沙粒在里面仩下翻滚着。越过泉岸一道主源正在更高的地方潺潺作声,它在白色的石灰岩中打开一条通道然后急速地冲下山岗,形成了一道溪流这条溪连接着乔治湖,乔治湖又是圣约翰河的一部分而浩浩荡荡的圣约翰河又朝北流入了大海。观察着大海的源头使裘弟多么兴奋啊!不错,大海还有其它源头一但是这一个却是他自己的。他高兴地想到除了那些寻求解渴的鸟兽和他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到过这裏了
这一阵子漫游使他热了起来。幽暗的山谷好似伸出它凉快的手掌在抚摸着他他卷起了蓝斜纹布裤腿,抬起他的肮脏光脚丫子┅步步走进了那泓浅浅的泉水。他的脚趾已陷进沙里去了细沙从他的脚趾缝中软绵绵地挤出来,盖上了他瘦削的脚踝水是那样的冷,┅瞬间皮肤就象火灼一般。然后泉水冲过他精瘦的小腿,发出了淙淙的响声使他感到通体舒畅。他上上下下地涉着水尝试着把他嘚大脚趾伸到他碰到的那些光滑的岩石下面去。一群柳条鱼在他前面一闪向下面逐渐宽阔的溪流中游去。他穿行在浅水里追逐着它们突然,它们一下子不见了好象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于是他蹲到一棵树根大部裸露而且悬空的老槲树下面去,那儿有一个深潭怹想,那群柳条鱼也许还会在潭水中出现;可是只有一只溪蛙从泥浆里挣扎了出来它瞪视着他,突然惊恐地抖动着一下子潜到那半浸茬水中的树根底下去了。他不禁笑了起来
“我不是浣熊,我不会来捉你的”他在它后面叫道。一阵微风拉开了他头上枝叶的帷幕陽光透过来,照到他的头和肩膀上当他那生着硬茧的双脚感到寒冷时,头上暖和和的是很舒服的微风消失了,阳光不再照到他身上怹涉水走上对岸,植物在那儿生得比较稀疏一棵矮矮的扇棕榈的叶子刷了他一下。这提醒了他:他的衣袋里搁着柄小刀而且远自去年聖诞节起,他就曾计划给自己制作一架玩具小水车
他从来不曾单独制作过一架。赫妥婆婆的儿子奥利佛每逢从海外回家时,总是做┅架小水车给他玩于是,他开始聚精会神地工作皱着眉头,竭力回忆能使水车平滑旋转的确切角度他割了两根桠技,把它们削成一對同样大小的形状象字母“Y”那样的支架他记得,奥利佛对制作那根又圆又光滑的轮轴是非常讲究的一株野樱桃树生长在溪岸的半坡仩。他爬了上去割下一段象上过漆的铅笔一样光滑溜直的小枝条。他挑选了一张启棕榈叶从中割取一对一时宽四吋长的纤维坚韧的叶爿。他在每条叶片中间开了一道纵向的缝使它的宽度刚好能容樱桃枝插入。棕榈 叶的小叶片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角度就象磨坊风车的长臂一般。他小心地调整了它们的角度他还得把那对“Y”形的桠枝分开来,使它们几乎和那根樱桃枝轮轴一般宽深深地把它们插到泉水丅方几码远的小溪流沙地里去。
水虽然只有几吋深但它流得很急而且稳稳地流个不停。这架棕榈叶制成的小水车的轮叶必须刚好触忣水面。他试验着合适的深度直到自己满意为止。然后他把那带有叶片的樱桃树枝轮轴放到那两个丫叉上。它挂着不动他急切地把咜转动了一下,使它能在丫叉的缺口中更加服贴轮轴开始转动了。湍流捉住了柔弱的棕榈叶片的边缘当这一片升起来离开水面时,轴嘚转动使那有角度的第二片轮时的边缘也接触了溪流那小小的轮叶上来又下去,一圈又一圈地转动小轮子转个不停。小水车开始工作叻它象林思镇上带动磨玉米机的那架大水车一般,奏出了轻松的旋律
裘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地趴在溪畔芦苇丛生的沙滩上沉湎茬还转动的魔法中了。升上来翻个身,落下去;升上来翻个身,落下去——小水车真迷人啊!噗噗冒泡的泉水永远不停地从沙地里往仩涌那涓涓细流也永远无穷无尽。这泓泉水是流入海洋的水流的源头除非树叶飘落,或者被松鼠折断的香月桂树枝掉下来阻塞了那脆弱的轮叶,这架小水车将永远转动下去即使他成了大人,有他爸爸那么一把年纪的时候这架小水车也没有理由不象他开始架设时那樣不断地噗噗转动下去。
他挪开了一决顶着他的瘦梭梭的肋骨的尖石块然后稍微挖了一下,掏出一个可以容纳他自己的肩膀和臀部的沙窝来他体出一条手臂,将头枕在上面一道温暖的、淡淡的阳光,象一幅光亮斑驳的被子覆盖在他身上他沐浴在阳光和细沙里,懒洋洋地观察着那转动不停的小水车水车的动作是催眠的。他的眼睑随着棕榈叶片的起落而微微颤动银色的水珠,从轮叶上飞溅开来乍一看,就象一道流星的尾巴水发出了一阵阵家许多小猫正在舐食的声音。一只雨蛙咯咯地唱了一阵又沉默了。一霎时他觉得自己恏象悬挂在柔软的扫帚草的绒毛堆成的高耸的溪岸边缘上,而且雨蛙和小水车溅出来的流星尾巴似的水珠也和他悬挂在一起。可是他没囿从高岸的边缘上跌落而是深深地沉到那柔软的扫帚草的绒毛堆中去了。接着那白云成簇的蓝天向他压了下来。他
当他醒来时他鉯为自己不在溪岸旁,而是在另外一个什么地方他象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因此恍惚之间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太阳隐没了周围嘚光与阴影也消失了。老槲树的黑色树干不见了;那光泽葱翠的木兰树叶也不见了;在那道从野樱桃枝叶间筛下来的、阳光所及的地方那些镶着金色花边的图案也不见了。整个世界是一片柔和的灰色他躺在一片象从飞瀑中迸溅出来的云烟那么细微的雨雾之中。雾使他的皮肤发痒但并不湿,使他觉得又温暖又凉快他翻过身仰卧着,望着那象野鸽子柔软的灰色胸脯般的天空
他躺着,象一棵幼苗似地吸收着那蒙蒙的细雨最后,当他脸上湿了衬衫也湿透了,他才离开了他的沙窝他站了一会儿。他睡着的时候一只鹿曾经来到溪边┅串新鲜的足迹,从东岸下来直到水边那是尖尖的小巧的母鹿的足迹。它们深深地陷进了沙地因此,他知道这是一只相当大的老母鹿也许它肚子里还沉甸甸地怀着小鹿呢。它没有看见他睡在那儿于是它下来痛饮过溪水了。但接着它嗅到了他的气味在它受惊打转的沙地上,有它拖蹄行走的混乱痕迹对岸向上走去的足迹,后面都抱着长长的遭到践踏的条纹也许,在它嗅到他之前还未饮过水就转過身来,把沙土踢得高高的飞快地逃跑了他希望它现在不渴,而且也不是钻在矮树丛中干瞪着它那对大眼睛
他又向周围寻找别的足跡。好几只松鼠曾经沿着溪岸上下蹦蹿它们常常是大胆的。一只棕熊也到这儿来过沙地上留下了它那象留着长指甲的人手一般的足迹。但他不能确定它最近什么时候来过只有他爸爸才能确切地告诉他那些野东西经过的时间:而他只能断定那头母鹿确实来过,而且已经嚇跑了他又回到小水车旁边。它正在那儿稳稳地旋转好象它一向就在那儿似的。棕榈叶制成的轮叶虽然脆弱却无畏地显示着它的力量,噗噗地抵抗着那涓涓细流它们由于雨雾的濡湿,正在发亮
裘弟望了望天空。他在一片灰雾中说不出这是一天的什么时候,也說不出他究竟睡了多久他纵身上了西岸。在那儿长着光滑冬青的开阔平地毫无阻碍地伸展着。正当他站在那里为去留而踌躇的时候細雨就象它开始时那样悄悄地停了。一阵微风从西南方轻轻吹来太阳出来了。云块卷集在一起变成巨大的白色的正在翻滚着的羽毛长枕垫。一道拱形的彩虹横跨东方它是这样的可爱,这样的绚丽多彩以致裘弟想,只要看到它就会使人心花怒放。大地苍翠碧空如洗,它们被雨后的夕照染成一片金黄所有的树木、青草和灌木丛都沾满了雨珠,闪闪发光
一股喜悦的热流在他心里沸腾,就象那道潺潺不息的溪水那么不可抗拒他伸开双臂,使它们与肩头齐平就象一只展翅欲飞的蛇鹈。他开始在原地打转越转越快,直到他那狂囍的热流转成漩涡当他感到自己就要爆炸的时候,他感到一阵晕眩闭上眼睛,倒在地上直挺挺地躺在扫帚草丛中了。大地在他下面旋转而且带着他一起旋转。他睁开了眼睛在他上面,蔚蓝色的四月的天空和棉花似的白云在旋转男孩、大地、树本和天空浑然交织荿一体。旋转停止了他的头脑清醒了,”他站了起来他觉得头重脚轻,但是心里觉得非常轻松而且这一个四月天,就象别的普通日孓一般还会再次降临的。
他转过身来朝家里飞奔他深深地呼吸着松林中湿润芳香的空气。原来疏松陷脚的沙地已被雨淋结实了。歸途是舒畅的当环绕着巴克斯特里地的那片红松在望时,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只见一棵棵红松正在金红色的西方天空的衬托下,黑巍巍哋耸立着他听到了鸡群咯咯叫唤和争吵的声音,知道它们一定刚刚喂过他拐进了垦地。久经风雨的灰色围栅在明媚的春光中发亮浓濃的炊烟袅袅地从那用枝条与红泥砌成的烟囱里升起。在炉灶上晚饭大概早已准备好了,烤炉里的面包也大概早已烤熟了他希望他的爸爸还没有从葛拉汉姆斯维尔回来。这是他第一次想到当他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也许是不应该离开的如果他妈妈需要木柴,她一定會发怒即使他爸爸也会微微摇着头说:“这孩子……”但是,他听到了老凯撒打响鼻的声音知道他爸爸已先他到家了。
垦地里充满叻欢快的喧闹声马在门前低嘶鸣,小牛犊在牛栏里哞哞叫唤母牛在一旁应和着它。鸡群抓创着泥土咯咯地叫着那几条狗也为着黄昏嘚那顿食物吠上几声。饥饿后的饱餐是多么惬意啊家畜们都杯着确信和希望,在急切地等待着冬季的末尾,它们都瘦了谷物和草料鈈足,干扁豆也一样的匮乏但是现在是四月,牧场绿了牧草肥嫩多汁,连小鸡都律津有味地去啄食小草的嫩尖狗儿们在黄昏前找到叻一窝小兔子。经过这样一顿美味的饱餐巴克斯特家餐桌上的残肴碎骨,对它们来说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裘弟看见老裘利亚躺在货車下显然是由于跑了几哩路而精疲力竭了。他推开了尖顶板条钉成的前栅栏门去找他爸爸。
贝尼·巴克斯特在木柴堆旁。他还是穿着那件结婚时穿的黑呢外套现在,他在上教堂或者外出做交易时穿着它以表示体面。外套的袖子显得太短了但这并非是因为贝尼长高叻,而是由于经过好几年的夏季潮湿和熨斗的反复熨烫使衣料收缩了。裘弟看见他爸爸那双与身子不相称的大手抱起了一大捆木柴。怹正穿着他的礼服在做裘弟的事哩裘弟跑了上去。
现在他希望他的殷勤能掩盖他的失职。他爸爸直起了身子
“这正是上那儿去嘚好天,”贝尼说“上哪儿去都不错。可是你怎么会想起去那么远的地方”
要记起他为什么去那儿是困难的,似乎这已经是一年前嘚事情了他不得不逐步追溯到他当时搁下锄头的一刹那。
“啊”他现在想起来了。“我想跟着蜜蜂去找到一棵它们做窝的树”
忽然,他觉得己象一只被人家发现在追逐田鼠的猎禽狗那么愚蠢他害臊地望着他的爸爸。他爸爸的那对淡蓝色的眼睛在闪烁着
“说咾实话,裘弟”他说。“鬼才害臊呐找蜜蜂做窝的树,怕是一个很好的游逛借口吧”
“游逛的念头,”他承认道“在我想去找蜜蜂做窝的树之前就有了。
“这就是我所估计到的。我怎么会想到的呢那是当我赶车去葛拉汉姆斯维尔的时候,当时我就曾暗自念叨着:‘现在裘弟在那儿锄地可是他不会锄得太久的。如果我是孩子这么好的春天,我会怎么样呢’接着我就想,‘我非得去逛逛鈈可无论什么地方。直沉到天黑’”
裘弟感到一阵温暖,但这并不是由于那金色的夕阳裘弟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你妈”贝胒朝屋子摆了一下头。“她是不会赞成游逛的大多数娘儿们,毕不能懂得男人是多么的爱逛啊。我是永远不会泄露你离开过这儿的洳果她说:‘裘弟上哪儿去了?’我就说:‘噢我想他在附近什么地方吧。’”
“为了求得太平我们男人只有联合在一起。“现在伱快给你妈送一大捆木柴去吧”
裘弟两臂抱满了木柴,急急忙忙走进屋子他妈妈正跪在炉灶前忙碌。扑鼻的香味使他更觉得饥饿乏力了。
“当然是甜薯酥饼喽你们这两个家伙在外面也游逛得够了。晚餐已经烧好一切都准备好了。”
裘弟将木柴呼的一声抛进柴箱就急匆匆地跑进了牲畜栏。他的爸爸正在给母牛屈列克赛挤奶
“妈说,叫你快点做完事情用晚餐去”他报告道。“要我喂喂咾凯撒吗”
“我已经喂过了,孩子就象我得施舍给那些穷哥儿们一样。”他从那张挤奶时坐的三脚小凳上站了起来“把牛奶带进詓,不要绊跤可别象昨天那样把牛奶泼翻啊。老实些屈列克赛……”
他离开母牛,走进了棚屋里的牲畜栏那儿拴着屈列克赛的小犇。
他抚弄着这娘儿俩然后跟着孩子上屋里去。他们轮流在木架上的水盆中洗了一番然后用挂在厨房门外横轴上的环状毛巾,揩干叻脸和手巴克斯特妈妈坐在桌边等着他们,给他们安放盘碟、她那胖大的身躯占满了长条桌的一端裘弟和他的爸爸分别在她的两旁坐叻下来。父子俩都觉得她高踞主位是理所当然的。
“这才象是你说的活瞧你那对眼睛,瞪得比肚子还大呐”
“要不是我多那么點儿学问,我也会象裘弟这么说的”贝尼说。“每逢我从葛拉汉姆斯维尔回来总是俄得发慌。”
“那你就不会喝得太多伤了身体”裘弟什么都没有听见;除了他的盘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看见自从出了娘胎,他从来没有饿得这么厉害过;而且经过一个缺乏营养的冬季和一个漫长的春季,巴克斯特一家人吃的食物也并不比他们的家畜丰裕多少;而现在,他的妈妈竟烧了一顿足以款待牧师的丰盛晚餐这里有:莱包咸肉丁,土豆洋葱烧沙鳖(他昨天发现它时它还在爬呐),带酸味的桔子软饼最后,在他妈妈肘弯旁的就是那盘甜薯酥饼他在想吃更多的软饼、沙鳖肉和过去痛苦经验给他的教训之间苦恼着。那教训是:如果再把它们吃下去他的肚子就无法容纳油酥讲了。选择是很明显的
“妈,”他说“我现在就能吃我的那份油酥饼吗?”
她在给自己胖大躯体加料的过程中暂停了一会儿她熟练地给他切了颇为慷慨的一大块油酥饼。他立刻埋头享受起那香甜可口的美味食品来
“为了做这个饼,花费了我多少功夫用”她抱怨说。“可是没等我缓过气来,你就把它给糟蹋了”
“我现在的确吃得很快,”裘弟承认道“可是,我将一直记着它”
晚饭吃过了。裘弟吃得饱饱的即使是平素吃得象麻雀一样少的爸爸,也多吃了一盘子食物
“谁能做做好事,给我点一支蜡烛”她說。“使我能早些洗完盘碟也让我有时间好好坐一会儿,享享清福”
裘弟离开座位,点了一支十脂蜡烛当黄色的烛光摇曳时,他姠东窗外望去只见一轮满月正在升起。
“这样浪费烛光很可惜不是吗?”他的爸爸说”满月照得多亮啊!”
“孩子,月亮使你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约定的,到四月满月时分要做的事吗”
无论怎么说,他对季节的变换是不太介意的也许,必须到象怹爸爸那么大的年纪才能将从年初到年末月亮盈缺的时分都牢牢地记住。
“你没有忘了我告诉过你的事吗我可以发誓,一定告诉过伱裘弟。怎么了孩子。熊是在四月满月时分从冬眠的巢穴里钻出来的。”
“老缺趾!你说过当它出来的时候。我们就逮住它!”
“你说过我们只要找到它的足迹纵横交错的地方,大概就能发现它的窝也会找到四月里出来的这头熊。”
“它肥得很响又肥叒懒。睡过一冬后它的肉就更为鲜美了。”
“趁它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们大概更容易捉住它吧。”
“我们最好是先上银谷那几眼泉水边去看它有没有出来到那儿饮水。”
“一只很大的老母鹿今天就在那儿饮水”裘弟说。“当时我睡着了爸,我还给自己做叻一架小水车它转得可好呐!”
“你这个狡猾的小无赖!”她说。“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会偷偷溜出去你简直滑得象一条雨中的烂苨路。”他大笑着叫起来:
“你骗了我而我却站在炉火前替你做甜薯酥饼……”
“喂,妈”他甜言蜜语地哄着她说。“就算我是┅条除了草和根之外什么也不吃的小害虫吧”
但就在这时,他看见她的嘴角有点儿咧开了她努力想闭紧它,却毫无效果
“妈在笑了!妈在笑了!你在笑就不会生气。”他冲到她后面解开了她的围裙带子围裙落到了地上。她迅速地转过她肥胖的身躯举起手来打怹的耳光,但这耳光是轻飘飘的是闹着玩的。一种他在当天下午已经感受过的极度兴奋又一次攫住了他。他开始旋转转呀转呀,就潒他在扫帚草丛中旋转那样
“你要把桌上的盘子都打翻到地下去了,”她说“你将看到有人要发火了。”
的确四月使裘弟发昏。春天使他晕眩他就象某个礼拜六晚上喝醉酒的雷姆·福列斯特那样地醉了。他的头脑象是在太阳、空气和灰蒙蒙的细雨酿成的烈性美酒中飘浮。小水车使他沉醉,还有那母鹿的光临,他爸爸替他隐瞒游逛,他妈妈给他做甜薯酥饼以及和他打闹玩笑,这一切都使他醉了。他潒是被散发出安乐气氛的屋里的烛光和照在屋外的月光所刺伤了他想象着老缺趾,这头又大又黑、强盗般凶恶而且失去了一个足肚的老熊正用两条后腿在它冬眠的窝床中站起来,享受着新鲜空气欣赏着月光,就象他裘弟现在享受着和欣赏着它们一般他象患热病似的仩了床,久久不能人睡
这一天的狂欢,在他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因此,终他一生每逢四月,大地一片嫩绿春雨的香味汸佛滞留舌失之时,往事就象一个旧的创伤在他的心中悸动。而一件他已记不太清楚的儿时的什么事情就会使他苦苦地发作怀乡清。┅只夜鹰(3)在明亮的月夜叫唤着飞了过去裘弟忽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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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对我介绍这户人家时说了许多好听的話边说眼睛边眨,像在暗示什么但又太频繁,估计是眼疾我把头扭到一边看坐在一边的小柴。我总不能让以后的房东儿子误会我和湔房客老沈之间有什么猫腻
老沈边赞扬柴师傅一家边从腰间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是呼机我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说:拿这个复机吧。老沈摆摆手说不用了这是中文机他又说他现在有事,让我和小柴谈走之前他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肩膀,还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胛骨我被捏得很不舒服,就把肩膀摇了一下他呵呵一笑窜到茶庄的柜台呆了十几秒后离开。我和小柴都估计他买单了
老沈走后小柴直截叻当的问:怎么样?住不住
他的语气像是在询问,又像请求我点点头说柴师傅一家人这么好,我肯定要住了
小柴高兴地说:呵呵!那就好,我挺喜欢你的你来住就好了。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去住之后什么会”好”呢?估计是他有人做伴了吧
站起身离开茶庄,垺务员小姐急忙走说来说:先生请问谁买单。
我这才知道老沈那家伙根本不是去结帐的帐单上还多出一瓶饮料钱。小柴马上掏出钱包欲付款我一手拦下他抢先递出一张大钞。小柴要和我抢很凶狠的让服务员把钱退还给我。他嚷嚷着:”把钱给他把钱给!没看见是我先掏出来的么
服务员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小柴掏出的也是一百元一张的钞票脸涨的红红的。小柴还是嚷嚷茶庄里一下全是小柴偏执的声音。我对小柴说你还没找到工作等你找到了再请我怎么样?
小柴不再说话先走出茶庄。好象生气了
我接过找回的散钞走出詓,看见他蹲在路边抽烟他站起身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走上前座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建哥,这回别和我抢着付帐了!取行李去吧”
其实我和小柴都清楚,从茶庄到我原来的住处再到小柴家这三地之间的距离都非常近况且,我早先说过我没什么行李
住进柴师傅家半個月,我开始大骂老沈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做为朋友他告诉我柴师傅一家宅心仁厚、和蔼可亲、乐于助人这些假话的用意是什么
我咑传呼找他,却说本号不存在有朋友说他去西藏做虫草生意,我就希望他被贼人剪径才好
柴师傅一家属于那种最典型的市民阶级,我住进去的第一天还不错柴师傅一家邀请我和他们共进晚餐。柴师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没见他笑过。他是一家技校的大厨每日要骑車到郊区去上班。奇怪的是在家的饭菜都是小柴的母亲──柴妈(她让我这么叫她)做的不算难吃也不美味。菜从柴师傅的卧室端出来我回身好奇地望一眼,原来露台是厨房红砖码起来挡住风也挡住外面的视线。
饭桌在客厅的中间小柴一定要让我坐对着门的那边。怹说这是礼貌我并不清楚原来在家也需要讲这些。坐了”上席”菜才从厨房端出来菜挺眩目,青椒肉丝凉拌豆腐,红烧肉和西红柿雞蛋汤饭是小柴盛的,他变得话少起来仿佛和他爸爸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大家都在等我先夹菜我有点拘束的瞟了眼菜,不知道该往哪个碗里下手红烧肉做得颜色很不错,我把筷子伸过去夹了一小坨嘴里一尝,妈的一嘴的肥肉不说而且腻味。我生平最怕这种没做恏的红烧肉我赶紧硬吞下去顺手拿起汤勺去舀汤。汤做的还可以只是缺少点什么。
我看看柴师傅一家他们吃饭不发出声音也不说话。面部表情很干燥只在咀嚼时两腮起起伏伏。屋里的光心很不好所有的窗户上都蒙着层绿纱。每个人的脸上轮廓痕迹很重凝结在一起。这餐饭吃得并不愉快甚至我连夹菜都有些不自然,为了给主人留下个好印象我只吃点豆腐和辣椒。吃饭如同坐监一样难受。我恏几次我都想说点什么毕竟我是第一天到这里。然而这气氛无法撼动我吃了几小块凉拌豆腐,再喝几口汤发现确实少点什么仔细看看菜,原来是没放葱花
我小声的问:”柴妈,好象汤里没放葱花吧是不是忘了?”
柴妈笑笑说:”哦……哦……小柴不吃葱啊我们僦都不吃啊。”
我望望小柴他面无表情也不抬头只顾扒饭吃菜,筷子动得愉快不吃葱的男人我从未见过。
吃完饭我帮着柴妈收拾碗筷嘚时候楼下有人大声喊:”小柴,小柴!”声音很年轻应该是小柴的朋友。
小柴在端那个汤碗听到声音后放下碗拿眼睛看看柴妈。
柴妈不说话走到炉台大声喊:小柴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啊?”
楼下的人”哦”了一声我听到楼下那人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肯定在家!”
我认为柴师傅一家的房子并不适合出租。两室一厅三口之家柴妈说我睡的这间房原是小柴奶奶睡的,小柴就睡改建过的廚房我后来被小柴拉去过他的”卧室”。他那间房靠楼道的窗被水泥死死封住房里有张写字台上面放着台旧电脑和毛笔墨水之类的文房四宝。靠楼道方向的角楼有张行军床床边贴着影视明星的几张照片,看明星的发型这贴画有几年历史这是小柴的窝。房内比较潮湿可能是厨房的水管没拆的原因。没拆的还有壁橱里面放着小柴从小到大的课本。小柴和他妈妈一样盛情邀请我去他的房间坐也不管峩是否喜欢他也拉着我进他房间,只要柴妈那时不在家不过,他的邀请真心实意
我睡的房间宽敞许多,只是老床吱吱的响夜里翻身發出的声音很刺耳。房间里还有老人的气味是一种老人用的爽身粉和老人身上固有的味道混合而成的。我总认为这是接近死亡的人所发絀的味道老人似乎也没离开这房子,每日还带着那气味在房间的阴暗部分走动很是糁人。老人的衣柜没搬走多余的横在窗户旁边挡住了早晨的阳光。每天醒来我都能从那衣柜镜子里看到没有光的自己坐起身带着潮湿之气。
由于采光的强烈不足我回到柴师傅家就点起灯备课或看书。我是借调到这地方当语文老师的校方称住房紧张,要几个月后我才能住进学校柴妈一见我点起灯就尖着声音说:”尛朱啊,节约用电啊”她很喜欢在说一句话后面带个”啊”字。
柴妈是个很假的女人这和她常常发出爽朗的笑声很不相符。她老是在樓道里点煤烧水如果有人从过道里下来捂着鼻子和她打招呼,她就笑眯眯的对人说:有时间进来坐坐啊很少有人进她家坐,一般都是她出入在别人的客厅里我猜假如有人听她这客套话到她家来,她的脸色肯定不好
柴妈在我刚住下的时候对我说:小朱啊,要是你备课備的闷了就到我房间来看电视啊我只去了一回,就在柴妈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和我吃柴师傅家的第一餐饭一样,坐如针毡我只很说自
巳很倒霉,像顽皮的孩子进错了大人的房间一来柴妈看的电视是漫长而乏味的老片;二来我不知道坐哪儿好,柴妈房里只有一张床可以放下屁股我总不能老和一个女人同坐一张床,虽然这女人比我大二十来岁令我气愤的是柴妈在我离开后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以后看电視也再没开过是那种门底和地面有摩擦的声音老是传出。
好在我并不用再和柴师傅一家打交道我买了个电表很得意的请小柴给我装上。我用上自家的电后就很少和他们谋面柴师傅的脸色老是不好,不是隐沉着就是面无表情一个阴霾的中年男人。倒是小柴一有时间就往我房间里跑他并没事找我,只翻拨我批改过的作文作业要不就把我带来的几本书掂量掂量打开几页看看插图。起先我很耐心的劝他看看文学作品他诚恳的答应也曾借过一本小说去看。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敷衍我因为有次他小声的问我有没有那方面的书,他的眼睛表達出他对”黄色书籍”的兴趣小柴在家里很没地位,一般不开口说话他的零花钱从来是柴妈塞给他的,像旧社会的”份儿钱”
柴师傅在家时候屋里安静,每个人做事都有些蹑手蹑脚连柴妈说话也没了笑意。柴师傅是个严肃的人据说在”文革”期间受了不小的打击,而那个残酷的岁月之前他曾经春风得意他的命是他炒的一手好菜保住的。我一般起床都要比柴师傅一家要晚些免得在洗漱间碰见柴師傅那将是很不自在的事。我会在那时候连尿都撒不出来房子里的空气不会因为早晨而清爽些。那些阴影的部分总在。
总而言之柴師傅一家不是好的房东,肯定比不上我原先的山东大汉爽朗平时能找我对饮几杯。好在我几个月后就能搬离此处。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嘫我却有种莫名的兴奋。要说明的是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
是个平常的下午,我在自己房里看书这回我没关门,应柴妈要求我得开着門让她将一卷毛线打完柴师傅今天回家比较早,他在修理电视这时小柴突然在他自己房间大喝一声:”操!关你他妈什么事?”
之后见到他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出了家,顺手把门摔得响响的柴妈以”非常慢”的速度站起身,身体转向大门口柴妈的脸色可能很苍皛,她喃喃的说:”怎么跑得非常快
”这是句奇怪的自问,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我可以上前纠正我幸灾乐祸的看着柴妈呆滞的表情,并鈈作声柴师傅也急忙从他房间走出来问:”刚刚怎么了,柴柴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打他了?”柴师傅的声音没压得很底听起来还不潒他平时表现的这么老。
柴妈显然委屈她哭丧着脸说:”我没干什么啊,我没干什么啊!”
又无声了柴师傅两口子进了自己的卧室。半小时后柴妈跑到我房间问我这段时间小柴有没有异常
她问:”小朱啊,我们家柴柴平时不说脏话的啊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看他交什么噺朋友?”
我想了一会儿用摇头的方式回答了她柴妈带着不信任的眼神离开我房里。小柴在家一向沉默寡言也没有手机一类的通讯工具。那么他离开家前的那句话肯定是说给屋里人听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我坐在床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柴师傅一家一定会为尛柴莫名其妙的行为而讨论,甚至夜里不会睡觉有些怜悯小柴,二十出头的人没有工作而且每天出去玩都有时间限制如果小柴哪天夜裏回家超过九点半,柴妈会训斥训斥的音量视小柴晚回多长久。我一看到他苍白的脸就有点想帮帮他的冲动毕竟我是个老师。但没有絲毫办法小柴莫名其妙的破口大骂肯定和柴师傅、柴妈的禁锢有关系。这一点我没法子告诉柴妈。许多个平常的下午就酝酿出这一天嘚爆发
次日中午,柴妈又邀请我同他们吃饭我不好拒绝,只有上桌柴师傅脸上有点笑意,这对于两个月见到他冷鼻子冷脸的我简直鈳算奇迹桌上的菜很丰盛。”我们家老柴亲自下厨的”柴妈对着我讲,其实是说给小柴听的依旧,菜还是没放葱我真想不出土豆燒牛肉、水煮肉片这种重口味的菜不放点葱有什么意思,更别说那精心调配雕有花纹的冬瓜盅了我暗笑小柴昨天的行为非常有效。果不絀我所料小柴偷着个机会对我一笑。今天早上他回家时就这样对我笑过一回
我不太喜欢小柴的这种类似诡秘的笑,像带着点其他含义超出你想象外的含义。他第一次这样对我笑是在他房间我去拿回我借给他的小说。我敲门后推门门被反锁着。他喊了声:谁呀我说我,朱建他把门拉开放我进去,然后迅速把门关上他在旧电脑
上看碟,限制级我进去时正放到女人含着男人撒尿的玩意儿。怹先是嘿嘿对我一笑说:建哥一起看?我刚借到的
他把我当自己人,并没有将暂停播放更没有关掉的意思。我摇摇脑袋顺便把头转箌其他地方说:我不喜欢这种呢那本《白鹿原》呢?
小柴看得十分投入头也不再抬一下告诉我在床头我坐到他床边去翻他床头的书。電脑音箱开始有女人尖叫和喘息我从床头把那本小说拿在手里,习惯性地翻翻看有没有损坏书页翻到一半时居然有粘黏的地方,我翻囙去两张页码粘在一起。我撕开那两页看到乳黄色的粘稠物像一张亚洲地图一样沁在书页上微臭微腥的味道进入我的鼻腔,我立即分辨出这是精液我憋住火继续翻书,和刚刚一样的痕迹有五处仔细看看书的内容就发现是些和性有关的篇章。我把书丢在小柴的桌上佷响很重的一摔。小柴当时就回头对我一笑不明不白一笑。我先还怀疑这是表达愧疚和不好意思等我走出门才想起根本不是。
小柴算昰在”家庭战争”获得了最初的胜利柴师傅一家对小柴的日常活动放松了些,柴妈甚至说起帮小柴介绍女朋友只是小柴拒绝了。小柴嘚脸还是苍白也没有因为伙食的丰富而红润起来。自渎有伤身体我对小柴说。小柴答应我的话可我知道他不会去做。这很正常他佷年轻,这些东西早形成在他大脑道理他肯定不会比我懂得少,做不到而已
小柴自打上回在他房里大喝一声离家出走一夜未归后,愈發变本加厉他似乎有这种嗜好了,不定时都会歇斯底里的骂上几句然后钻出家门。柴妈每回都目瞪口呆的看小柴摔门而去不知所措。我也渐渐弄不懂小柴的行为我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小柴也没对我提起过他怪异的举止我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在我房中来上一嗓子骂几呴然后跑出去。好在小柴对我没兴趣他的野兽脾气只对准他父母。小柴骂人的脏话很奇特严格来说并不通畅,不像泼妇骂街那样流利而是种来自思考后的表达,愤怒表达柴师傅一家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发癫,商量是不是要小柴去医院检查一下这又成了小柴發脾气的理由。小柴对他父母的巴结不屑一顾拿斜眼睛看却也欣然接受。
这天下午小柴又在家里发脾气他
每次发脾气的时间都会递增,现在差不多每次要说十来分钟似无休止的骂下去。骂完他就离开家或者一夜或者一天不归。他骂的句子听上去已经琅琅上口充满哲悝如”你们平时都拿猪脑思考问题么?人脑都喂工资了”这句深得我心。我一边暗自叫好一边为小柴担心他爹妈不可能一味忍耐。果不其然没等小柴离开,柴师傅就从他房里跳出来以战斗的姿势还以颜色回骂起来令我咋舌的是柴师傅骂得比小柴精彩得多,句句都來自大众积累的精华
”老子把你这畜生养这大就为天天听你放屁……小不要脸的是哪个婊子把你教成这狗样!你妈?你妈能这么教你……妈的把老子我气坏了养你还不如养头牲口……狗日的……妈*……你个卵子出去看看哪家人有你这享福……不知足天天还骂*话……*养的……喂工资?拥霉ぷ誓愠允喝ィ俊
最后柴师傅以一句奇怪的方言结束他长达半小时的谩骂:个把马!
小柴被骂得傻头傻脑还问了句:这是哪儿话爸你从没说过呢?
柴师傅呆滞一下说:武汉的!随即他眼睛一瞪:”给老子跪起!”
小柴腿一软跪下柴师傅一转身走开。小柴就在这儿跪到夜里九点半准时回床睡觉
自打小柴被柴师傅吼了一通后又变回以前的小柴。他每日按时回家看黄碟或黄书,也不洅在我房中游荡他做路比以前轻了许多,像只猫悄悄行走在房子里每个角落。很多次他站到我身后我都未曾发觉他默默站一下,离開他仅存的一点表达欲全部消失。
小柴被柴师傅骂傻了我这么猜想。
小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也瘦下去。有次我请他吃饭向想劝阻他自渎这档子事刚说到点子上他竟不理睬独自离开把我一人撇在饭馆。菜倒是上来了按他特意的要求每个菜都不放葱。我一个人看著三盘子菜发了半天呆在家小柴有时会低声自言自语。谁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柴妈询问我我还是摇着脑袋。那声音像是念经也像念咒語,语速快也不停顿这是小柴在家发出的唯一声响。柴妈毕竟是女人她将小柴夜里归家的时间往后推迟一个小时准许小柴十点半以前囙家。这样也没让小柴高兴起来。
又过了些日子城里竟出现一个蒙
面色狼。一到夜里就可能有女人遭到蹂躏蒙面色狼喜欢对着被他捕获的女人大骂。辱骂完之后就挨一顿揍多半是打耳光,还咬受害者的胸部有意思的是女人不会被蒙面色狼奸污,只是被捆绑住手脚任其将脸部隔在女人两腿之间呼吸和摩擦。几位受害者都强调蒙面色狼喜欢用手电筒照私处观摩本城所有的报纸都在猜测此公的社会褙景、身份等等以及为何会干出如此变态的事。电视台电台请来心理学专家分析蒙面色狼作案意图一时间小城沸沸扬扬,女性一到夜里僦躲进家不敢出门柴妈又将小柴的作息时间改回了九点半,她害怕小柴出门有不测之事发生这当然是可笑的,小柴是个男人蒙面色狼怎么会伤害他呢?
小柴对此没任何异议仿佛多一个小时少一小时对他再无任何帮助。他依旧在吃完晚饭后消失在家中柴妈依然在楼梯口和露台目送她儿子离开(她应该是在看小柴可能会和谁混在一起)。在蒙面色狼出现后的这段时间我发现小柴的脸色红润起来,像烸天都吃了一枚人参一样精神抖擞表面上看小柴还像以前死寂,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时时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他的眼睛整日冒着亮光,那种亢奋的眼神和他不发出声音的行走很不吻合小柴在家也开始看电视了,一到新闻节目他就坐在电视前一动不动如果凑巧柴妈不茬,他会拉我一起在电视前看新闻并且发给我一只烟。小柴也买报纸了白天他的时间就花在媒介上。听电台看新闻看报纸他请我吃飯和我一起讨论蒙面色狼。他每到此刻就会兴奋和语无伦次会骂他爸骂他的那句”个把马”。我请教过我们学校的一位湖北老师他说這三个字通常表示惊讶、兴奋、不平和赞叹,也算不上标准脏话
”个把马,那小子(小柴对蒙面色狼的称呼)昨天晚上居然逮着个政府官员哎哟,真牛逼啊真不知道那女的有车不开为什么要出去散步。”
”听说警方又加派人手抓他这回他是跑不了了。”
”那小子真昰神出鬼没还没抓着又给他弄了一个。个把马建哥你说那小子到底是干嘛的要是换我,我就一个个的奸”小柴说这话后又对我一笑,把我听着一惊
起先我认为这是年轻人对社会和家庭不满造成的幸灾乐祸,并且我自
己也有此等感受但时间一长,听小柴如此热衷谈論蒙面色狼并进行对他的褒奖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心中有个巨大的疑问。假如小柴就是……
我也开始看报纸看新闻听电台打听关于蒙面色狼的消息。在学校的办公室里老师们也在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这肯定是年轻人干的。有个老师说凶手可能就在本校因为有个老师嘚妹妹就是受害者。那个女人说凶手的身体精瘦但力气很大跑起来很快,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说蒙面色狼找得对象都是三十五岁以仩的中年妇女。我越听越是心惊这犯罪份子和小柴何其相象啊!报纸上也说犯罪分子的作案时间很奇特,选择的时间居然是夜里八点至┿点之间心里雪茄则分析这是犯罪分子向警方挑衅向广大市民挑衅的含义,还说罪犯的犯罪动机是报复妇女猜测罪犯的幼年可能并没囿得到母亲的照料,甚至可能是继母带大从而喜欢对中年妇女下手
那么,照此推断小柴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居然和一个罪犯睡一个屋还常在一起吃饭聊天。我心惊胆战却又有些兴奋。我心想好在自己是男人要不第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自己了。虽如此想我回家前還是去买了一个”防狼器”送给我在学校认识的一位教英语的女老师。卖器件的老板热情的向我推荐一款高伏”防狼器”他说很多人都囍欢用这一款,因为它能一下将人电倒我就依老板的话买了一个揣进口袋里。
回到家小柴已经在我房里等我了。今天天色不太好城市上空笼罩着乌云。小柴没有开灯呆呆的坐在房内。他背对窗看不清脸部表情。我站在房门口不进去和天色一样我的脸阴沉着,手巳经放在衣内去找”防狼器”的按钮只要小柴敢冲过来,我就电这小子我想小柴可能是发觉我对他的猜忌,说不定会来个杀人灭口
遺憾的是小柴只是冲我招招手说建哥你怎么不进来呀?
我让他把灯打开他照做了。我这才看清楚小柴一脸的兴奋和欣喜似乎有什么高興的事要宣布,嘴里蠕动着就要讲出来了我把备课夹丢在床上问他:你有事?
小柴凑过来低声说:你知道吗……
没等他说完我轻轻推远怹说家里又没人你站开点说。
小柴并不恼怒呵呵笑着说:你知道吗昨天蒙面色狼差点被抓着
我平淡的说:我看报纸,晓得了
小柴说:好在没抓着,要抓着了多不好玩
我说:你想过没有,他这样做对女性身心健康的伤害有多大人家还做不做人人家还活不活?
小柴反駁:他又没强奸别人怎么算是伤害?我倒还听说有受害者说很喜欢蒙面色狼这样做呢
我先摸着防狼器再大骂一句:放屁,你有没有良知要是你母亲呢?
小柴阴霾一笑:哼是她?就好喽
我看着小柴,不再说话他刚刚露出的笑容就很像我想象中的蒙面色狼。
小柴继續说:其实我也不想说他的好话,但没办法他做的事的确很合我的心意就是了。
我说可你要清楚他迟早都是会被抓住的除非他停止,不然的话他怎么能逃脱全市人民的围捕呢要知道,现在全城人都留意这小子了他办案时间又那么早,下次想跑就难了
小柴楞了楞,说:是哦迟早是要抓住的,那么多江洋大盗都抓着了他怎么跑得了?建哥你说他被抓着会不会给枪毙?
我缓过神理顺一下思路说:他这罪肯定死不了人可社会舆论会将他置于很不利的局面。而且不知道他将来会怎么干如果在逃跑过程或者在作案过程中伤了人打迉了人,就难说人总喜欢用大错误掩盖小错误。我如果是他现在去自首,罪会很轻毕竟社会会原谅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
小柴急忙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年轻人
我笑着说:呵呵,别人都这么说包括受害者和目击者。
小柴”哦”了一声走出我的房间我注意他走路嘚确很轻,而且速度很快一瞬间他消失在自己的房里,关上了门我松下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从那次谈话后小柴就不再找我谈及蒙面銫狼一事。蒙面色狼也因为差点被抓到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报纸猜这是蒙面色狼害怕了或清醒了。警方因为没有了线索而束手无策他们茬电视中劝告罪犯不要再犯罪并来自首。事件好象平息了只有我,只有我还暗自留意着小柴的动向这一个星期他都没怎么出门。不单昰我发现连柴妈也发现这个”巧合”。有天碰巧柴妈在掐菜我看见她怀中有个我一模一样的”防狼器
”!也许,柴妈比我更早发觉此倳毕竟她是小柴的母亲,知子莫过母
柴师傅和柴妈开始往小柴的房间跑,他们的态度很好和颜悦色的。他们肯定不是去劝小柴自首而是安抚小柴。每天的饭菜又变得丰盛起来依旧不放葱。柴妈对我好很多似乎她能感觉到我也是知情者。她还量了我的身高腰围说買了毛线准备给我织一件衣服家里买了新电脑柴妈说准备接宽带,同时柴妈还带了几个女孩回家让我作陪一起吃饭只是小柴对这些女駭都不上心,看也不看对方只闷声闷气快速扒完饭回房玩电脑游戏。有个女孩也发现菜里没葱问了一句,小柴回答他天生吃不得葱奻孩说了句”真奇怪还有不吃葱的男人”就被小柴骂了三分钟吓得哭出来逃出柴家。
到夜里大门就被新安的一把大铁锁锁住害得我每天囙家都要叫门才得以进去。
锁在三天的门第四天一大清早小柴就径直走入我房中,他的脸色又变回苍白我还在床上半梦半醒,他突然嘚说话让我毛骨悚然一下子跳起来站在床上
”建哥,你说蒙面色狼真不再出现了”
”是的,你这么早来我房就问这个”
”建哥你说蒙面色狼是出现的好还是不出现的好?”
小柴的眼睛一下又冒出光:”你说真的你真这么想的建哥?”
我说:是啊他出现,警察才能將他抓住这样市民才会放心才会安心,才不会真正有受害者
他叹一口气走出房间,敲他父亲的门让柴师傅开门
中午,我就听到蒙面銫狼自首的消息在食堂,我正打了一盆饭菜准备回办公室吃食堂大厨说:小朱,你知道吗蒙面色狼抓住了,原来他是技校老柴的儿孓啊!
我马上丢下饭盆冲出了学校直奔柴师傅家。到了二楼门口已经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从楼梯口排到楼道我慢慢走上楼,记鍺们给我让出地方等我走到二楼时改变主意向三楼走去。这时一个记者拿着采访机问我:请问你对柴青(小柴的姓名)一家有什么看法嗎
我说:对不起,我刚搬来他们一家我没打过交道。
记者们失望了继续敲柴师傅一家的门。我走上天台从另一个单元下楼,走
到街上街上的人喜气洋洋,特别是女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街来。电视橱窗里正播放审讯小柴的节目小柴在电视画面上又显露出亢奮的表情,说话时喘着气他对着镜头毫不怯生,一边详细叙述他作案的经过、时间、地点谈吐中带着”个把马”这样的词。当他要说箌作案细节要掰开受害者的双腿那儿时审讯的同志就呵斥他不要再说下去小柴还振振有辞的反问:你们不是在审讯我么?这么重要的细節你们都不想听你们还审什么
我没再看下去了,心里很不好受往前走,街上的人在我眼里就消失掉我很为小柴惋惜。
从小柴自首那忝起我没再回柴师傅家。我在学校附近小旅馆租了间单人房住下想等事情平息后再回柴师傅家拿行李。学校知道我和小柴的关系后特哋腾出一间宿舍分给我住
事情往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或那么复杂小柴在被关押的第五天被放了出来,因为在前一天晚上真正的蒙面色狼在作案时被擒他很不幸,遇见的女人是教女子柔道的老师那老师当下就把色狼打成了残废。城里人拍手称快小柴则被柴师傅偷偷领回了家。
我正在收拾行李小柴走进来递给我一本书,崭新的《白鹿原》小柴的眼乌青乌青(耍弄警察给揍的?):”建哥還给你。”
我问小柴:”你为什么要去假自首”
小柴对我诡秘一笑,带着苍白的神色走出我的房间回头对我说句:”建哥,不管怎么說谢谢你。”
我搬出了小柴家送出的防狼器使那位女老师对我产生了好感,不久做了我的女朋友有时,来我的单人宿舍共度夜晚甴于我不喜欢带避孕套,她要求我体外射精令她奇怪的是,我喜欢把那本《白鹿原》放在她身下高潮到了我就把一切放在那本书上。她问我我就告诉她这样以免脏了床单麻烦。
十月柴妈送来了新毛衣。针勾出的花纹很漂亮我说请柴妈吃饭被她以淡淡的笑意拒绝。峩看出柴妈变得冷静许多那件毛衣我一直穿着,我的女朋友说也给我织一件她老怀疑这是我另外的相好给我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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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寺回来夜色渐近。华灯初上的市区刚刚落了场小雨,清凉松弛,感觉爽得很
我走在大街上,觉得夏季的小城比其他季节里的要美得多,因夜市可以延得很长印象里,夜市的灯光是可以轻易地携起人气的。它们交织拥抱,融合地弥散驱走了滋生邪念与叵测的浓黑,只留下薄薄的暗意淡而馨香。所以很多时候我宁可把黑夜和白天颠过来用。夜多好神秘,唯美一切置于寧静,一切变得顺畅
当然了,这些都比较的粗浅,属于庸俗的看法如果需要深刻,夜市还应该十分的宽容假如你出来穿反了裤头,或者脸没洗干净都不会有关系。
举例而言比如一天夜里十点多,严实的筒子楼里小伙子已然做梦,正在想方设法地飞上天同时,眉眼含着笑一幅享受一切的表情。
有关这个还需做些补充:以这种方式做梦,已是小伙子许久的习惯追溯一下,有必要想到他的童年童年时的小伙子,也没什么大的愿望唯一的梦想就是异常的想要飞上天。尽管那个时候他还尚不能够完全使用自己,需要穿上開裆裤来面对世界也丝毫也不能阻止他想要飞上天的野心。
但遗憾的是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飞机可以让他去坐或者有什么飞机他卻没有什么能去坐。所以他只好睡梦里实现梦想。睡梦中他通常会莫名其妙地飘起。先是双脚缓缓的离地再是身体轻盈地上浮,然後悬浮只需动动手脚,划水似地划上几下即可鸟一样地随处飘飞了,惬意得很当然,这样的飘飞还是有缺憾的最明显的是,他怎麼也飞不高至多是离地三尺。无论他怎样的努力挥酸了胳臂累晕了脑袋,也只能是离地三尺一点也达不到飞天的要求。
所幸这些都還可以改善由于他不懈的努力,飞天的高度终于一年比一年的高6岁的时候,他是离地三尺7岁的时候,他就可以离地三丈如今,小夥子20多了飞起来已经完全可以把脑袋伸进了云端。那种豪情一览世界小,简直舒畅得很
可尽管如此,小伙子还是不能满意具体表現在,每次只要他一飞得心旷神怡就会和小时侯一样,没有来由地发生意外坠落区别是,小时侯是毫无例外地落在一个池塘里醒来感觉屁股下面热乎乎湿漉漉,已经让尿水浸透被褥而现在,则是毫无例外地落
在一块石面上感觉自己已然摔扁。之后揉着屁股从地板上站起,口吐胡话地重新爬上床显得比较的痛苦。
所以小伙子曾发誓再也不要飞上天。但众所周知的是发誓其实是不可靠的。誓訁改不了现实现实却总能枪毙誓言。
所以这夜,小伙子又开始了飞天还飞得十分的开心,在最为心旷神怡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坠落,简直是个奇迹小伙子因此得幸福得不行,打算着得好好的享受一番。而就这个时候,电话忽然响起铃声一波一波,钢丝一般地戳痛了他的脑子
小伙子只好屁股痛得要命,显得很恼火站起后抓起电话就吼:是谁!
居然是没有回应。听筒里一片奇异的安静既没囿人声,也没有电波的滋滋声不知道是把人家吼昏了,还是把电波给吼飞了小伙子也觉得挺不好意思,这样的接电话估计人能变成鬼,鬼则要变成鬼的鬼而要是哪个朋友,尤其是可人的女性的朋友自己这种面目,该是多么的不好小伙子因此变得温柔,缓缓问:喂您好,哪位啊
小伙子温柔了许多次,还是没能换来回声急了,发飙的口型已然摆好不料,一个女声突然出现水灵灵,轻飘飘简直要融化了小伙子的耳膜。声音告诉他她是他的网友,午夜梦回于是,一切都好了小伙子即刻浮现笑容,完全消失了恼火安撫屁股的那只手也不再安抚,转而握住听筒嘿嘿傻笑一番后,还是嘿嘿傻笑
至于为何非要傻笑,他自己也不能明白而他此刻所能明皛的,只有这个叫午夜梦回的姑娘一个他在视频上见过的所有和他视频过的姑娘中最俊俏的一个,也是他所有聊得来的姑娘中最聊得来嘚一个而最聊得来的这位姑娘和他最聊得来的东西,是这样的:知道吗我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子,最喜欢在梦中飞上天了从小时侯我僦一直……
小伙子很喜欢这个,感觉清爽而柔和总会把日常不便讲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分享分享,交流交流比如什么时候开始飞的天了,飞起来什么感觉了什么样的姿势可以更舒服了,一次能持续多久啊等等详细得很简直要无穷无尽。
如此的交流渐渐使得时光沦为囿趣,生命沦为多彩当然了,也使他们沦为了网虫成天成夜地面对着屏幕,两张面孔都会显得极尽丰富几乎要穷尽了人类所能的一切表情。有时候大
家还要表现得情不自禁,在对方的头像上亲上一口满脸痴笑。常弄得一旁的上网人士不知所措
其实,这也是情有鈳原的一个漂亮姑娘老是和一个小伙子做同样的梦,一做十几年这其中的东西,不言而寓;而一个小伙子老是和一个漂亮姑娘做同样嘚梦一做十几年,这其中的东西也是不言而寓。所以除非别让他们碰上,否则结果只能有一个
而这个只能有一个的一个结果,被尛伙子发现了以至于内心里鲤鱼天上飞小鸟水中游,一刻也没法平静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很重要:她也住这个小城。
小伙子嘿嘿傻笑后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要做的这些什么还需要费些脑汁。最基本的语言要够含蓄,意思得够明了能够说出些平时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而对方听了这些话不关怎么想都至于一声不响,或者口出骂语地将你踢出人类范畴使电话变成了盲音。
这个既是道行。小伙子得意地想假如她能答应点其他的,当然就更好了比如现在出去幽会幽会,清幽的树林里两个人――不,这决不可能的小夥子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第一次通电话就要这样直接,表达出想要泡人家的明显目的那岂不是很滥情。
于是他开始了构思构思的内嫆是――
突然,她说话了语气柔而兼钢,钢柔并济不耐烦的情绪听起来,中庸质感。她对他说:喂帅哥,我们幽会去
小伙子一丅子大愣,呼吸开始急促一点一点的急促。同时头顶上还现出了一圈一圈连绵的线圈,不绝于缕感觉脑袋似乎有些眩晕。眩晕中怹把滥情两个字塞进了下水道,转而将坦率两个字捧上了头顶觉得,感情其实更需要的是坦率坦率多好,字句精简表情达意抛弃了拖累,穿越了障碍直抵心扉,一点也不会产生垃圾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是太不坦率了
大愣过后,小伙子就出去和她幽会
当时小伙孓比较的兴奋,简直要昏了头情绪高涨得眼前只剩下和姑娘幽会的一系列假定情景,诸如先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出现后第一句话是什么,第一个表情是什么笑起来的幅度多大会更合适,以后用什么样的行动来推动情节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小伙子很激动由于太激动了,他只乱套了一通衣服也没让自己帅一帅,就跑了出去
外面,夜市还在进行浮华仍未退去。
不喜喧闹偏僻的巷子口,路灯安静清然。小伙子平日行动迟缓不信蜗牛会比自己走得慢,一米的路程他都要将其走成十米。这夜居然跑得飞快几乎要脚下生风了,直箌望见了姑娘才收住脚步。黑暗里小伙子先是大口大口地喘会气,再绕着原地转了三圈还做了半套体操,借以舒缓情绪
对自己调悝了许久,小伙子终于走了出来看上去步伐稳健,态度大方脸上,是春风徜徉的笑意爽眼得很。只是这个状态没能维持太久。其妀变只发生在一低头间
具体是这样的:见到姑娘,一番寒暄后小伙子发现,姑娘的目光并不像预期地着迷在他精心设计的笑容上面楿反,姑娘的目光注意的是他没有设计过的下半体。而假如一个姑娘愿意对一个小伙子的下半体作出关注那含义只有两个。一她是個大花痴,脑子里有着多得超过了限度的秽物二,人家姑娘很正常不正常的定是小伙子的裤子或者鞋子。
小伙子不愿意姑娘大花痴呮好把自己的裤子仔细端详。端详之下发现,竟把这件帅气而质优的大裤头内外穿反,看上去一个口袋也没有还挂着许多布丝和线頭,颤来颤去小伙子面目灼热,十分的不好意思又想想自己刚才摆出的笑容和风度,简直要羞愧得不能自持强烈的想要做个隐形人。
假如不是姑娘当前他会立马脱下裤子转换。此刻小伙子已经心在狂舞,怎么也不知道该对人家说些什么只好将头皮弄硬,等候奚落不料的是,姑娘却显得新奇扯着他的裤头,眼睛发亮地说:呵呵这什么款式的,好潮流好帅气噢。
小伙子顿时觉得迷糊不知噵话从何说,弄不清姑娘语气里赞扬和贬低哪个更多不禁低头看去,才发现昏暗的路灯下,那些布丝和线头全都透着朦胧的光看上詓,有着唯美派画家笔下柳丝的风姿艺术得很。
小伙子于是长长地嘘口气淡然一笑,说:噢德国货,我爸回国顺便带的然后精神恢复,拉着姑娘去吃夜宵不久,他即把人家成功的泡了
从此,小伙子爱上了夜市常拉着女朋友出来逛。一次他们散步,发现路边┅座凉亭处甚是幽静。不禁兴致勃发小两口跑去那里热吻起来。这时过来一个男人,要揍他这男人还不停地骂:娘的臭婊子,竟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骂完后把小两口扯开忽地愣住了,之后
疯狂地向小两口道歉说:对不起啊,大哥大姐天黑,我把这位大姐看成峩老婆了见凉见凉。说完唰的一声跑没了影。小伙子气得要命追出去要剥那人的皮,始终也没能成功
我想起这些,只因我非常的思念妍而以上所述,既是我和妍的初恋伊始是的,那个小伙子就是我姑娘是妍。
那晚我们出去幽会,满天都是星星聊了许久,發现我们都在C大读书还是一个系的。我笑说:怪不得看你这样面善。她于是挺害羞脸红了起来,娇滴滴说:是啊,这或许就是缘吧
这话让我蛮激动,幸福极了只是,后来裤头事件被我的良心暴光因我觉得,爱她就该对她诚实不想她竟异常的生气,说:混蛋约会第一次你就骗我,还敢说只对我面善我都注意你一学期了你竟敢只对我面善,太可气了!接着和我冷战了两个星期我才明白,對我的那个亲爱的是不可以不会说谎的。
如今一样是暑假,一样是夜市妍却不在我身边。十天前也既是暑假第一天,妍向我告别B市她的朋友,在等她爬香山她说,木在这等我,一个月内我会回来我笑,来了一个敬礼说:遵命,老婆!
之后我送她去车站聽着火车轰鸣地远去,我不觉莫名的心悸还有感伤,似乎它就要这样永久地带走了我的妍当时,我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这种时候,怎好有这样不详的想法
那以后,我每天给妍电话体会她的苦涩和欢愉,沉浸自己的情绪还会对她说:亲爱的,我想你这样,我会笑的温暖感觉蛮爽的。
我忽然意识到已经快两天没对她说我想她了。遇着那些离奇的事我竟一点也没想起我的妍,真是的我忙掏絀手机,拨了妍的号码发现她是关机。我遗憾地笑想,她一定是手机没了电
这时候,飘来了一阵烤羊肉串的香气肚子开始不停的咕噜。我走过去对那个老王烧烤的瘦子老板说,给我烤两串瘦子老板愉快地答应着,却发现羊肉串已卖完只剩下几串羊的睾丸,就說:吃这个吧这个有味多了。
望着那些圆乎乎的肉球我觉得恶心,转身要走瘦子老板还在说,不骗你年轻人,很香的这东西还滋阴壮阳,营养着呢以至有些路人都在看我,还笑得含义隽永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差点过去敲那瘦子的脑袋
我又找个面摊,随便吃叻些面条
觉得非常的疲倦,打不起精神这和平日每逢夜晚就精神旺盛的我出入很大。我想这都是那个疯和尚弄的。不到两天我经曆了那么多次的心惊。而众所周知一次大的情绪波动耗的能,一天的饭未必补得回我这时在想,是否我真该再烤些羊的睾丸来吃。
囙到小屋喝水,冲凉躺在凉席上伸着懒腰,尽力的舒展觉得睡意挺浓,若不是还在想着那些离奇我早已梦中舒畅了。那样离谱的囷尚也会存在还做起了望月寺的主持,真是无聊这世界无边,什么都会有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如来若是存在,又会是何模樣
我微微的笑,目光落在了窗前那里,挂着个风铃妍喜欢的类型。月光如此清寂妍又在做什么。我不觉叹息一声准备睡觉,却發现一只大蚊子正翘着屁股,凶狠地咬我的大脚趾我比较的生气,决定做掉它这时候,妍打来电话这让我很激动,忘记了蚊子
峩温柔地说:亲爱的,想我了吧
我笑,说:怎么了老婆,做什么呢
我说:老婆真乖,什么时候回来
又是沉默。终于她说:听我說,木我爱你,可我是个需求很多的女孩我要的许多,你都给不了
我愣,说:什么我给不了呢
她说:很多啊,最低级的比如每天峩吃顿龙虾看场电影你都供不起。
我说:可是我可以努力的,为了你我去做富翁,我――
她一下打断我说:木,现实点我们分吧,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无语,脑子里总有个虫子在叫不知为何。忽然我不知所云地笑,说:好吧祝你好运。
之后我坐在那里盯著手机。屏幕上分针在一圈圈地转,我在一圈一圈地数居然不觉得无聊。现在7月10号,10点30分我们去年相识的日辰。
我扔开手机不知该想些什么。大脚趾突然一阵钻心的痛我仔细看看,那蚊子竟然还在这个愚昧的小东西,看样子还喝得十分的专注我这样大的动莋它都不走,简直浑然忘我了我只好伸手将之捏碎,流出我的血教育它,过分专注的结果会是什么。
感觉过程不管如何结果总是┅样。一些东西自己总也不能掌控无论怎样付出,还是不能掌控我想,我应该是不懂得难过不然嘴角怎么一直挂着笑。一年的感情分不清悲喜,徒
剩下一身疲惫最后,还要洒些痛苦
我默然地笑,这样告诉自己其实,龙虾我还是供得起的
是夜,我很晚入睡還做了些糊涂的梦。其中包括一条莫名的狗该狗体型委琐,尖嘴猴鳃四条腿又细又短,还不及我的大拇指健壮两只耳朵尖而高耸,汸若狼耳体毛全都脏兮兮地打着卷。要命的是它看我的时候,总喜欢将左眼斜向左上方右眼歪向右下方,看上去不仅莫名其妙还顯得目中无人。而且它还要把舌头用力伸出来垂出很长的涎。样子十足可恨
因此,我很想揍它一顿又苦无借口,只好拿眼睛瞪它孰料它竟然对我叫,还敢上来咬我我心中暗喜,伸手欲抓其尾哪知该尾巴异常短小,怎么也抓不住十分的讨厌。终于被我抓住高高举起,甩得远远的它刻苦地求饶都没有用。
当然梦中除了斗狗之外,我还干了些别的却都已印象模糊,怎么也记不起醒来时,發现枕巾湿了一片像是口水的痕迹。虽然于我记忆里睡觉流口水止于7岁以前,我还是相信那是口水。
清晨我打点行李,准备回家
陈勒打来电话,交谈后他显得比较的气愤他说:张木啊,要我怎么说你大男人家,被人甩了就往家跑算什么?
我寻思一会我也鈈知道,我算什么呢我只知道,碧水蓝天的家乡我很想念她。
陈勒已经开始发飚他说:你小子给我听着,是男人就不要回家好歹吔再呆一个月,没钱咱哥俩一块挣自小你就这副德行,伤一点就往后缩我还不信治不好你。
这个让我崩溃当即骂了他一通。我现在鈳是失恋又非失财,他竟还敢这样说话简直一点体统也没有。
终究我没能回家。因陈勒铁了心让我留下哥们的好心,总不太好意思拒绝而且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我是得像个样子
把收拾了东西全都归了位,还把房间重新的进行了摆设显得更有创意。
下午陈勒邀我一块出去,要给我解压我看了看外面的烈日,对他说你看,太阳这样毒出去就血压高,还解什么屋里多好。他说不行你那脾气闷在屋里一定出问题,这样我们到个有空调的地方。
他一笑说:据说,治疗失恋的最好办法不是再找个女朋友,而是再找许多個女人我们叫鸡去。
玩笑的我们这模样,有胆也没钱去练歌房吧,那里凉快
我点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槑会儿可陈勒坚信失恋了不可以一个人闷着,否则容易想不开因他失恋那天,就一点也闷不住跑遍了所有他能去的寝室,只要他认識的都要拉住人家诉说一通。结果是他能去的寝室还没跑完,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已知道他的不幸遭遇见他过来,不等他开口人家僦先安慰他说:哈,勒老弟听说你失恋了是吧,来来咱安慰安慰你。
后来陈勒告诉我,那是他受到安慰最多的一天所以失恋也蛮鈈错的,平常就得不到这么多的关怀
我对他说,我不愿要那些关怀宁可自己闷死。
我们顶着烈日穿过一条安静的巷子,转弯既是一镓歌房名叫酷。本市最火的歌房就数这家。据说里面高贵幽雅服务甚好,收费也合理连本市副书记***都是这的常客。
我见门前停着許多车辆从两个轮到四个轮,全都有对陈勒说:人这么多,一定很吵下次来吧。他说不,你不知道里面隔音效果很好的。
我们於是走进去发现服务台竟是空的,一个服务员都没有十分的安静。陈勒说:没骗你吧隔音效果好不好,人多得服务员都不够用还這么安静。
正说着楼上传来激烈的喧闹,有人在骂还有女的尖叫,东西砸得噼里啪啦我们一下愣住,见一个女服务员一脸慌张地跑下来。看见我们也不打招呼就跑出了门外。忽然她站住了转身打量了我许久,对我们说:里面出事了快走!之后跑开。
我俩正一頭雾水又有许多男女往楼下挤出来,全都神色慌张我们立感不妙,马上跑了出去刚到马路上,发现另一侧来了伙人不下20个,全部掱持刀棍冲到酷里面见人就砍,见物就砸弄得里面鬼哭狼嚎,一片狼藉
陈勒说,不好黑社会,别被他们逮着灭口快跑。于是我倆就在烈日下狂奔我边奔边说,用得着这样吗又不是找我们的。陈勒说不砍红了眼就认不清了,再说我们又是从里面刚出来的我說:靠。
不久我们已经看不见了那个是非之地,也已躁热得不知干什么全都满身臭汗,仿佛是被丢到汗缸里又捞了出来十分的狼狈。稍后又打110报了警
我擦着汗,说:勒回去吧。
他说:怎么行还没给你解压呢。
我说:跑这样长的路什么压力都没有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
他想了一下,说:我也是
我们走了一段路,各自回去了
租来的屋子里,风扇在吹风滑过我刚洗过的皮肤,凉而清越我閉着目享受,却享受出了一身无助我顿生恨意。本性调侃不羁的我怎么也会有这般女子式的感伤。
我找到烟点着,猛抽渴望其把峩充实。总觉得要做些什么却找不到什么要做,只好什么也不做左右地看看,发现我刚摆设的屋子,竟全是妍喜欢的布局我有些慌乱,我不能再这样
发短信给陈勒,告诉他我想找份家教他回的蛮快,说:木这才像话,明天你去试试哥们上班就不陪你了,好運
次日,我对着8点钟的太阳深深地呼吸,调出个笑脸之后拎起写有家教字样的牌子,昂首而行还哼起了东方红的调子。
我站在街邊摆出家教的牌子,类似杨志宝刀上插根稻草我期待着,我能成为抢手货所有需家教的人,都愿为我打起来那该多好。
只是2个尛时都过去了,也没一个人找我至多是停下来,翻翻我的证书又用比较长的时间来打量我,再走开我曾怀疑,像我这样粗心的人會不会把家教俩字写错了,比如写成“家庭”或者“宝教”之类的然而没有错,还都写得十分好看
在我旁边,有位同道站那都没5分鍾,大概也只说了三句话就已接到两份。而且还继续有人在问津可气的是,他居然戴了副深度近视镜还敢让自己的门牙突出唇外,形成暴牙看上去,有着老鼠的风姿傻B得很。因此我是比较的迷惑我想,莫非我形若匪类?
我无奈的笑看着阳光洒落,我在逐渐嘚变黑这时,有母女俩走过来母亲蹲下来,接连地翻看我的荣誉证书慢慢地微笑,有要和我说话的表情只是,她欲言又止她发現,她的宝贝女儿一直在冲我笑还轻轻说了声:哇,好帅哦母亲消失了笑容,拉着女儿要离开
女儿显得不愿意,说:妈就这个吧,你看人家有那么多的奖状挺好的。
母亲说:不他是学心理的,你要补的是数学
女儿又说:可是,那我也需要心理辅导的啊
说完僦劝着女儿远远地走了。
这个使我明白原来,我应先剪去顶上时尚的长发再穿身老土的衣服,还要戴副
近视镜虽我不是帅哥,我也嘚把自己弄成书呆子这样,我即可成为人世里最不解风情的一位男子我呆毙了。女孩不会以为我帅男孩也不会以为我比他帅,都可鉯对我心平气和清心寡欲。红颜为何多薄命只因世人对其多欲求,不能够清心寡欲
小时候,隔壁李蛋家曾养一只公猫,名唤神龙生得高大英俊,仪表不凡是十里八乡内最帅气的一只公猫。深得李蛋的疼爱睡觉也用不到猫窝,只须和主人同床共枕即可因此我那时和李蛋说话,都不敢距他太近他身上有着太多的跳蚤,和他家神龙身上的一样调皮喜欢往四周乱跳。
而众所周知神龙身为最帅嘚猫,活的并不如意人见到它,时常会心痒都在暗地里要逮住它。猫看到它情况就比较的复杂,母猫会情不自禁爱上它要和它亲熱,简直让它应接不暇几欲累死。公猫却都要嫉妒得发疯纠结团伙地要教训它。所以总有段时间里,可以看见该猫要么瘦骨嶙峋偠么通体鳞伤,或者既瘦骨嶙峋又通体鳞伤样子简直可怜得很。终于某日月夜,其遭一群爱嫉妒的公猫围攻翘了辫子,成为此地寿命最短的一只猫
想到这个,我又不禁看看那位暴牙发现这个样子,做家教真是太合适了。发觉我在看他暴牙冲我一笑,挥手说:嗨Good morning!
于是,我俩就亲热地交谈起来可是后来越谈越不亲热,他对我有关家教的说法很有意见还说虽然他牙齿个性一点,但他对风月那是绝对的内行看他这样自信,我只好点头说:嗯,看得出哪知他又拿眼睛瞪我,嫌我语气不够诚恳就塞给我张报纸,说:不理伱了一边看报纸去。
我被他的孩子气逗笑真的一边看报纸去了。本市的晨报头版头条这样标语:要小姐未遂,书记下了打砸令――記X市市委副书记***昨日行径
大致是这样,书记一行喝酒后来到酷歌房,强烈要求要小姐作陪老板一再解释没有小姐,该书记不信还叫人在走廊里到处抓女服务员,吓得人家四处逃散老板有些忍不住,讲了书记几句书记一气之下与老板翻脸,还电话叫来一帮打手砸了酷歌房。砍伤服务员数名有的断手指,有的背开花
我不觉惊诧,还以为是黑帮寻衅哪知竟是书记发威。我为之嘘气这世界怎麼就他妈的这样乱套。
见有人喊我我抬头,发现是昨天在酷歌房催我们逃走的服务员我问:你认识我?
她微笑说:我是妍的死党常玊,见过你的照片昨天就觉得是你――昨天你没事吧。
我觉得意外只说:哦,我没事
她说:我清楚你和妍的事,你也别太难过
我笑,说:我没难过走都走了,还难过什么
她十分不悦,说:你怎好这样说你至少也该到她坟上看看吧,我还以为你很爱她呢你怎麼,
我忽地站起说:什么?她的坟你是说她,
她惊讶说:她出车祸了你会不知道!
我顿时激烈的眩晕,伸手扶住旁边的树许久,峩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叹气,说:7月7号晚上10点半,我们几个逛街回来她还给你买了东西,准备第二天回去那晚下雨,我们过马路路滑,她拎着东西走得慢我们回头催她的时候,一辆的士失灵似地奔过来她就,
我已毛骨悚然几乎不能呼吸,我大声说:不可能她,她10号晚上还在给我打电话提出分手的,
此时常玉也脸色惊变,手里的袋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去看妍的路上,常玉一直在问真嘚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只一直点头,已经不想再说出半句
乡村。坟地地上黄土潮湿,散着许多的纸灰和爆竹的碎屑一切都是新墳的模样。墓碑上刻着:爱女岩妍之墓
这时,我突然有个念头觉得妍会一下从后面敲我的头,调皮地说:哈你又上当了,蠢蛋蛋!嘫后还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吻我的面颊我于是欣喜若狂地抱起她,旋转吻她可爱的嘴角,警告她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常玉也会破涕为笑,承认这是逗我的一场戏之后我们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到市里吃午餐。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
我伫立许久没有一丝风。常玉茬轻声的啜泣
我拿出常玉交给我的一本《情人》,妍买给我的礼物我咬破中指,血液渗出聚集成滴。我打开书的首页写着:老婆,我想你
之后燃起火焰,将书烧掉我将三朵百合插于碑前,仿若三滴隔世纯净的泪妍说过,她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像百合一样的淡而馨香她讨厌艳俗的玫瑰。
我们唯一的情人节我奔波几里,访店无数给她选了束上好的玫瑰,期望着她能惊喜得上来吻我不想她看叻后,将嘴巴翘得高高的没有吻我的倾向。除了狠
狠地敲了我脑袋之外还踢我屁股一脚,说:你这木头咋就这样不懂人家的心呢,峩不喜欢玫瑰你不知道我笑,说:你又没说起过我怎么知道。她居然更加的生气说,爱我不是和我心有灵犀吗怎么可以这样。说唍走掉了没出几步又转回来,叹息说,这次算了下次记得送百合。我当时只嘿嘿地笑拉着她去了公园。
想起这些我忽然非常的委屈,我说:妍为什么要分手,不爱我了吗为何要这样离开,我可以看你吗我――
我没能继续,因我看见刚插好的那三朵百合在緩慢地升空,在空中化成一个美丽的心形不停的旋转。
旁边常玉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惊愕
我突然的激动,对着旋转的百合高喊妍,你在吗我不要看这些,我要看你的人看你的人,出来啊――
可是炎热空旷的田野里,连我的回音都没有
我决心离开,离开这个埋着妍身躯的田野如今,我宁愿信邪深信世界上一切鬼神什么的都存在。所以我可以见到她妍若是真在这里,也一定会出来见我的现在她没出来,说明她在别处而那个别处,一定是只有我们俩才能到的地方我一定找得到。
回到市区常玉去了酷歌房。分别时她劝我节哀,还有不要害怕妍。我对她笑想不管妍变成什么样子,都始终是我的妍又怎么会怕。我说:不会的
常玉走后,我忽然覺得整条街道变得冷清而事实上,当时虽是午后烈日街上却依然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所以我怀疑是否自己在产生幻觉。而且我还發现我一直都在拎着那个家教牌子,但在我刚才的记忆中怎么都没找到拎着牌子这一幕
我拍打着脑袋还是不能明白,只好迷糊地笑又鈈知为何要抬头仰望,发觉今日的天空清澈明净,有着诱人飞翔的魅力这让我有些兴奋,我想若我真能飞翔,我定会不能停止翅膀驾御着空气,漂移探寻每朵云的秘密,直至蓝天划破翅膀也折,我会落回妍身边
因为妍说过,她很想知道那些云上面,有没有精灵当时,我用科学的语言告诉她上面没有精灵。她还显得怨怒敲我的头,说蠢蛋,我知道没有可我就是想你能为了我飞上天詓看看啊。然后转身倔倔地走开不再理我。
想这些的时候我正走在十字路口。红绿灯在交错我也没去看它。只好在路中间
险些遭遇奥迪。手里的招牌在一声紧急刹车中,飘飞司机很是愤怒,说走路呢还是找死呢!我惊魂未定,感觉找死应该还不错就说,找迉呢司机居然笑了,骂了一句开车走了我回骂了一句,并对那鸟司机的笑很不理解
我走去路边,拾起我的家教牌子发现上面竟沾滿了烂水果,状若稀屎家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