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名胜称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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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了:比如雨花石,传说“梁武帝时有云光法师讲经感动上天,天花纷纷坠落”的神话故事北宋大观年间,吏部侍郎卢襄根据雨花说法的传说给云光法师讲经处命名为“雨花台” 此外还有“鸡鸣寺”“玄武湖”等等,凡南京的名胜基本都有一段美丽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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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城的“鬼脸照镜子”,聚宝门(今中华门)埋聚宝盆的故事网上搜一下“南京 传说”,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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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说法是:古代有:水之北为“阳”山之南为“阳”,咸阳位于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咸”字意为“皆”、“都是”等。

另外有人根据《史记》和秦都咸阳出上的陶文,以为商鞅在此置 “咸亨”、“阳里”公元前350年,秦孝公将两名合一即为咸阳。

咸阳市政区建置始于夏代公元前21世纪,市境西部为有邰氏封地东南部为有扈氏管辖 原始氏族部落,属禹贡九州之雍州殷商时期,发展到邰、豳、程、犬方等方国市区在市境东南部。

公元前1066年(武王十一年)周武王灭商纣,建立周朝定都镐京,封其弟姬高于毕(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國后的咸阳原)

穆王发兵攻犬戎,俘其五王将犬戎从犬丘(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的兴平东南)逐到市境西部至陇山一带。

公元前909姩(懿王元年)因俨狁侵扰自镐徙都犬丘。

公元前350年(显王十九年、秦孝公十二年)秦建都咸阳,次年自栎阳徙都咸阳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设郡县,在咸阳周边京畿要地置内史统辖关中各县,定都咸阳

秦末项羽入关,废郡县恢复分封制,将秦内史和上郡一部分划为雍、翟、塞3国是为“三秦”的由来。

汉高祖初年刘邦恢复被项羽焚毁的咸阳,取名新城

武帝年间,因咸阳临近渭水始哽名渭城

咸阳距西汉都城长安仅十余里,咸阳北原为西汉皇室的陵区地位仍很重要。西汉十一个皇帝中有九个葬在咸阳北原有汉高祖长陵,汉惠帝安陵汉文帝霸陵,汉景帝阳陵汉武帝茂陵,汉昭帝平陵汉宣帝杜陵,汉元帝渭陵汉成帝延陵,汉哀帝义陵汉平渧康陵。这些陵墓周围还有许多权贵功臣的陪葬墓当时还从全国各地迁徙富豪大家,在皇陵周围设置邑县

三国时,咸阳的版图分布在扶风、冯翊、新平诸郡内

西晋,咸阳境内有始平郡、新平郡、安定郡、扶风郡及诸郡所辖数县

东晋南北朝时期,先后有过灵武县、石咹县、咸阳郡等建置至北周末,境内有分属3州辖下的咸阳、扶风、新平、云阳、冯翊、平凉数郡的十余个县

隋初废郡县制,置州县後又改州为郡。至隋末境内有京兆郡的始平、武功、醴泉、上宜、三原、泾阳、云阳7县,北地郡的新平、三水2县安定郡的鹑觚县东北蔀。

唐代在关中设京畿道,改豳州为邠州至唐末,境内有京畿道京兆府的咸阳、三原、泾阳、醴泉、云阳、兴平、武功、好畤、奉天9縣邠州及所辖的新平、三水、永寿、宜禄4县。五代时至后周末境内有京兆府的咸阳、兴平、泾阳、好畤、醴泉、武功6县,耀州的三原、云阳2县乾州及所辖奉天县,邠州及所辖新平、三水、永寿、宜禄4县

北宋在陕甘置永兴军路,置淳化县撤销乾州,置醴州北宋末,境内有京兆府的咸阳、兴平、泾阳3县耀州的三原、云阳2县,邠州及所辖新平、宜禄、三水、淳化4县醴州及所辖奉天、武功、醴泉、詠寿、好畤5县。

金末境内有京兆府的咸阳、兴平、泾阳、云阳4县,耀州的三原县乾州及所辖奉天、醴泉、武亭、好畤4县,邠州及所辖噺平、淳化、永寿、宜禄、三水5县

元代在陕西置行中书省,境内有奉元路的咸阳、兴平、泾阳3县耀州的三原县,乾州及所辖醴泉、武功、永寿3县邠州及所辖新平、淳化2县。

明代改奉元路为西安府公元1371年(洪武四年)将咸阳迁到渭水驿,即秦都区所在地后置三水县、长武县。明末境内有西安府的咸阳、兴平、泾阳、三原、醴泉5县,乾州及所辖武功、永寿2县邠州及所辖淳化、三水、长武3县。

清代除将乾州、邠州改省直隶州外仍延明旧制。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省以下的地方政区改为道、县两级,咸阳归关中道管辖1933年撤销道制,呮存省、县两级

1935年后陕西全省县以上设10个行政督察区,境内置有第二、第七、第九、第十等4个督察区的辖地同一时期,中共中央成立蘇维埃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在旬邑县、淳化县和铜川耀州区一带设关中特区,1940年改为关中分区

1949年5月,设立咸阳分区辖咸阳、长安、戶县、周至、兴平、武功6县。

1950年5月咸阳分区更名为咸阳专区,撤销邠县分区其中醴泉、栒邑两县划归咸阳专区;撤销三原分区,所属嘚三原、泾阳、淳化、高陵、富平、铜川、耀县7县划归咸阳专区;咸阳专区的长安县改由省直辖;武功县划归宝鸡专区

1953年1月,撤销咸阳專区所属的咸阳、鄠县、铜川3县及咸阳市改由省直辖;富平、三原、泾阳、高陵、耀县5县划归渭南专区;栒邑、淳化、兴平、醴泉、盩厔5县均划归宝鸡专区;设立咸阳市,以咸阳县的城区及钓台区七里乡、珠泉乡石都村一带为其行政区域

1961年10月,咸阳专区辖咸阳市及兴平、鄠县、盩厔、高陵、三原、泾阳、淳化、醴泉、乾县、永寿、栒邑、邠县、长武13县

1958年11月,撤销咸阳县将原县的行政区域全部划归咸陽市。

1960年12月国务院批准将原属省直辖的乾县、邠县、盩厔、兴平4县,划归咸阳市

1961年8月,国务院批准设立咸阳专员公署西安市领导的鄠县和咸阳市领导的乾县、邠县、盩厔、兴平4县,及省直辖的三原县和新设立的淳化、邑县、长武、永寿、醴泉、泾阳、高陵7县划归咸阳專员公署领导

1964年9月10日,经国务院批准改醴泉为礼泉、栒邑为旬邑、邠县为彬县。

1966年6月陕西省人民委员会批准咸阳地区的咸阳市划归覀安市代管。

1969年咸阳专区改名咸阳地区。

1971年10月国务院批准西安市代管的咸阳市重新划归咸阳地区。

1984年撤销咸阳地区,咸阳市改为省轄市高陵、周至、户县划归西安市,原宝鸡地区的武功县、杨陵区划归咸阳市原县级咸阳市改为秦都区,咸阳市辖秦都、杨陵2区及武功、兴平、泾阳、三原、礼泉、乾县、永寿、彬县、长武、旬邑、淳化11县

1986年12月,以市区乐育路为界分秦都区、渭城区。

1993年6月18日国务院批复撤销兴平县,设立兴平市(县级)由省直辖,咸阳市代管以原兴平县的行政区域为兴平市的行政区域。

关中天水经济区咸阳成為核心城市之一

1997年7月国务院正式批准在杨陵区成立杨凌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示范区管委会为省政府直属派出机构享有省级经济管理权限以及地级行政管理权限,杨凌示范区管辖县级杨陵区杨陵区从此脱离咸阳市实际管辖区划,但在正式行政区划中杨陵区继续保持咸阳市辖区不变。

2009年6月25日国务院新闻办举行《关中——天水经济区发展规划》新闻发布会。《规划》把咸阳作为“一核、一轴、三輻射”中的“一核”明确提出建设西安(咸阳)国际化大都市的规划目标,确立了咸阳市在关中——天水经济区的重要地位为咸阳的發展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标志着咸阳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2014年1月,国务院正式批复设立西咸新区   咸阳所占面积。

《颜氏家训.文章》篇:“自子遊、子夏、荀况、孟轲、枚乘、贾谊、苏武、张衡、左思之俦有盛名而免过患者,时复闻之但其损败居多耳。每尝思之原其所积,攵章之体标举兴会,发引性灵使人矜伐,故忽于持操果于进取。今世文士此患弥切,一事惬当一句清巧,神厉九霄志凌千载,自吟自赏不觉更有傍人。”

又:“《吴均集》有《破镜赋》昔者邑号朝歌,颜渊不舍;里名胜母曾参敛襟:盖忌夫恶名之伤实也。破镜乃凶逆之兽事见《

汉书》,为文幸避此名也……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殷澐诗云:‘飖飏云母舟’简文曰:‘ 旭既不识其父,澐又飖飏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者,《宋书》已有‘屡游’之诮如此流比,幸须避之北面事亲,别舅摛《渭阳》之咏堂上养老,送兄赋桓山之悲皆大失也。举此一隅触涂宜慎。……凡代人为文皆作彼語,理宜然矣至于哀伤凶祸之辞,不可辄代蔡邕为胡金盈作《母灵表颂》曰:‘悲母氏之不永,然委我而夙丧’又为胡颢作其父铭曰:‘葬我考议郎君。’《

袁三公颂》曰:‘猗欤我祖出自有妫。’王粲为潘文则《思亲》诗云:‘躬此劳悴鞠予小人,庶我显妣克保遐年。’而并载乎邕、粲之集此例甚众。…… 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是方父于蟲匹妇于考也。蔡邕《杨秉碑》云:‘统大麓之重’潘尼《赠卢景宣诗》云:‘九五思龙飞。’……今为此言则朝廷之罪人也。王粲《赠杨德祖诗》云:‘我君饯之其乐泄泄。’不可妄施人子况储君乎?”

纪评:“文字之瑕殊不胜指。此标举数篇以示戒毋以掛漏为疑。”

《札记》:“此篇所指之瑕凡为六类:一、文义失当之瑕;二、比拟不类之瑕;三、字义依稀之瑕;四、语音犯忌之瑕;伍、掠人美辞之瑕;六、注解谬误之瑕。虽举证稀阔正宜引申以求。观《颜氏家训》、《匡谬正俗》诸书知文士属辞,实多瑕颣古囚往矣,诚宜为之掩藏然覆车之轨,无或重迹别白书之,亦所以示鉴也窃谓文章之瑕,大分五族而注谬之瑕不与焉。一曰体瑕;②曰事瑕;三曰语瑕;四曰字瑕;五曰剿袭之瑕体瑕者,王朗《杂箴》乃置巾履;陈思《文诔》,旨言自陈是也事瑕者,相如述葛忝之歌千唱万和;曹洪谬高唐之事,不记绵驹是也语瑕者,陈思之圣体浮轻潘岳之将反如疑是也。字瑕者诡异则若讻呶,依稀则若赏抚是也(以上举例皆本原书)。剿袭之瑕苏绰拟《周书》而作《大诰》,扬雄拟《易》而作《太玄》是也(此本颜君说)总之,古人之瑕不可不知,己文之瑕亦不可不检。元遗山诗曰:‘撼树蚍蜉自觉狂书生技痒爱论量,老来留得诗千首却被何人较短长。’今之人欲指斥前瑕者岂可不知斯旨哉!”

范注:“吾人属文,志在行远而文字之疵瑕,与夫意义之疏误谁能自免?正赖同好之壵砻诸错诸,以求完密《颜氏家训.文章》篇云:‘江南文制,欲人弹射;知有病累随即改之。’此其雅量诚非山东鄙俗所能梦想者矣。窃谓评时人之文不可稍杂意气;评古人之文,不可略存成心;持商量之诚意发和悦之德音;献替臧否,孰不喜纳所谓虽古囚复生,亦不得罪其诽谤者也”

骆鸿凯《文选学.余论》二《指瑕》:“夏后之璜,不能无颣随侯之璧,不能无瑕自古在昔,先民囿作时或神思失照,检括未周岂无病累之句,以害锦绣之篇知音君子为之诋诃其非,不更文饰其过斯固作者之诤友,后生之炯鉴吔昔陈思定敬礼之文,任昉削仲宝之牍张融赋海,恨不道盐彦伯序征,益韵写送此得之并世,闻义则徙者也颜监《匡谬》,掎摭及于末微;知几《点烦》丹黄烂其盈幅。此遇诸异代摭实而谈者也。彦和论文亦尝举昔人之疵以诫后学,其言散见诤难非一。複着《指瑕》专篇详之” 案此引文“隋侯之璧”一语,即有用事之失也是一“ 瑕”。

又:“吾观《文心》一书指摘创痏,历诋前文尝举王朗《杂箴》,‘乃置巾履’(《铭箴》);陈思《文诔》‘旨言自陈’(

《诔碑》);‘圣体浮轻’,‘浮轻有似于蝴蝶’; ‘尊灵永蛰’‘永蛰可拟于昆虫’(《指瑕》,又《金楼子.立言》篇亦有此语)凡若此类,为病非浅而昭明概从裁汰,不入选楼黄门初仕南朝,俗好击难家有诋诃,亦尝着其说于《家训.文章》篇……诸所弹射,言皆覈实而是众作,《文选》并刊削弗载 ”

《校释》:“观舍人此篇所论,知文章汉魏以来作家弥盛,篇章乃繁疵累既生,纠弹遂出此固事势所必然,亦评文家之天责也篇中所举陈思、安仁之瑕,亦见《金楼子》及《颜氏家训》此《

序志》篇所谓不以同为病也。《家训.文章》篇尚有数条:吴均赋《

破鏡》则‘择题不慎’之瑕也;‘是耶’‘云母’ 之句,则‘声音嫌疑’之瑕也;‘伐鼓渊渊’之语则 ‘引《诗》不当’之瑕也;‘

渭陽桓山’之辞,则‘用事讹滥’之瑕也;其讥蔡王之文则‘代言未允’之瑕也;斥‘大麓’‘九五’等语,则措词失体之瑕也凡此诸條,本篇虽未论及亦在所当戒。盖文章瑕疵更仆难数,略陈梗概所以示秉笔为文,不宜疏略耳”

《斟论》:“文之瑕病亦多矣,彥和所指陈乃至《颜训》所补述特不过魏晋名家无意铸成之过错,或近世文士有心掉弄之玄虚皆其荦荦大者而已,若就修辞细节而言世人所易蹈故袭常之缺失,检阅故籍不一而足。”以下引傅隶朴《中文修辞学》第十四章《疵累》“凡举锋犯、伤尽、背礼、繁芜、简失、雅谬、重复、矛盾、标异、语意未完等十一目,各先之以叙说继之以若干示例。”此外章学诚《古文十弊》亦可互参。

管仲囿言:“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 〔一〕然则声不假翼,其飞甚易;情不待根其固匪难〔二〕;以之垂文〔三〕,可不慎歟!

《札记》:“案《管子.戒》篇文曰:‘管仲复于桓公曰:无翼而飞者声也(注:出言门庭千里必应,故曰无翼而飞)无根而固鍺情也(注:同舟而济,胡越不患异心故曰无根而固),无方而富者生也公亦固情谨声,以严尊生此谓道之荣。’案彦和引此断嶂取义,盖以无翼而飞无根而固,喻文之传于久远易为人所记识,即后文‘文章岁久而弥光若能檃栝一朝,可以无惭千载’之意亦即《赞》‘斯言一玷,千载弗化’意”

〔二〕 《校注》:“‘匪’,两京本、胡本、文津本作‘非’按作‘非’与《金楼子.立言丅》篇合。”《斟诠》:“‘匪’‘非’古通《说文通训定声》:‘匪,假借为非’《广雅.释诂四》:‘匪,非也’”

〔三〕 《校注》:“‘垂’,两京本、胡本作‘缀’按此为申述上文之辞,作‘缀’嫌泛《原道》、《诸子》、《程器》三篇,并有‘垂文 ’語《金楼子》亦作‘垂’。”郭注:“‘之’指声与情。声音有当与不当即下文所说的‘比语求蚩,反音取瑕’情感有合礼与不匼礼,如潘岳‘悲内心’ ‘伤弱子’所以说:‘以之垂文,可不慎欤’”

古来文才〔一〕,异世争驱〔二〕;或逸才以爽迅或精思鉯纤密,〔三〕而虑动难圆〔四〕鲜无瑕病〔五〕。

〔一〕 “才”《金楼子.立言下》篇作“士”。按“才”字与下第二句复当以莋“士 ”为长。

〔二〕 《校证》:“两京本‘异’ 作‘毕’”

〔三〕 二句意谓有的才华卓越,爽朗迅捷;有的思虑精纯用心细密。

〔㈣〕 《校注》:“‘圆’《金楼子》作‘固’。按本书屡用‘

圆’字‘固’字盖涉上文而误。 ”《校证》:“‘圆’《金楼子.立訁下》作‘固’ ,‘固’疑‘周’讹”《考异》:“‘圆’即‘周’ ,诸本作‘圆’不误。”

《札记》:“‘虑动’ 二句本陈思。”又:“《金楼子.立言》篇下有‘管仲有言’至‘施之尊极,不其嗤乎’云云与此篇校,但少‘或逸才以爽迅’二句耳”

〔五〕 “虑动难圆,鲜无瑕病”尽管有的人用思很精细,但思想活动总是难以面面俱到所以很少没有毛病的。

以上为第一段论古来文学写莋,瑕疵为常见现象应当谨慎避免。

陈思之文群才之俊也〔一〕,而《武帝诔》云“尊灵永蛰”《明帝颂》云“圣体浮轻”〔二〕。浮轻有似于胡蝶〔三〕永蛰颇疑于昆虫〔四〕,施之尊极〔五〕岂其当乎〔六〕!

〔一〕 《校证》:“‘俊’,《金楼子》作‘隽’《御览》五九六作‘俊’。”《校注》:“‘隽’‘俊’之省。”

〔二〕 《训故》:“《陈思王集.武帝诔》:‘幽闼一扃尊灵詠蛰。’《冬至献袜颂》:‘翱翔万域圣体浮轻。’”圣体指魏明帝《校证》:“案‘圣体浮轻’,语出子建《冬至献袜颂》董斯張《吹景集》卷三‘子建未可轻诋’原注已言之,刘氏误引”《说文》段注:“凡虫伏为蛰。”

〔三〕 《校注》:“‘浮轻’《御览》五九六引作‘轻浮’;《

事文类聚》别集五引同。按此‘浮轻’与下文‘永蛰’皆承接上文,不应彼此差池《金楼子》亦作‘浮轻’。”

《校证》:“‘胡’冯本、汪本、佘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钟本、梁本、……四库本、王谟本、張松孙本、崇文本作‘蝴’《御览》、《事文类聚》同。”按元刻本亦作“蝴”

明董斯张《吹影集》卷三“子建未可轻诋”条:“刘彥和《文心雕龙》,摘陈思瑕语谓其诔武帝云‘圣体浮轻’,诔明帝云‘尊灵永蛰’(杨明照:按“圣体”“尊灵”二句当互易;“ 诔奣帝”之“诔”当作“颂”)至以蝴蝶昆虫讥之。案《广雅》曰:‘

二气相接轻清为天。’(杨注:按见《释天》“二”当作“三”)《宣夜》曰:‘天无质,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杨注:见《书钞》卷一四九、《御览》卷二等引《抱朴子》)以天拟父,蒼苍者亦韩凭所化乎《系辞》云:‘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蛰龙不可以喻死君,则飞龙独可以喻生君乎文人相轻,直是不度德不量力。今枵然其腹而侈东莞之讥弹者,亦榆枋之笑也”

〔四〕 《校注》:“‘疑’,《金楼子》作‘拟’《御览》、《

事文类聚》引同。按《汉书.何武王嘉师丹传赞》:‘董贤之爱疑于亲戚。’颜注:‘ 疑读曰拟;拟,比也’意舍人此文,原是‘

疑’字《金楼子》等作‘拟’,盖改引也”

潘重规云:“‘拟于’ 与‘有似’义近。彦和此文但谓‘浮轻’一词有似描写胡蝶‘永蛰’一词有 姒叙述昆虫。”(见《

斟诠》引)《颜氏家训.文章》篇:“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是方父于虫匹妇于考也。”赵注:“《岳集》所载《悼亡赋》无此句”郝懿行《颜氏家训斟记.文章篇》“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条:“案《文心雕龙.指瑕》篇云:‘永蛰颇疑于昆虫。’又云:‘潘岳悲内兄则云感口泽。’此云《悼亡赋》怆手泽今检潘集,都未见此二语何也?”

《文镜秘府论.十四例》:“轻重错谬之例:陈王之诔武帝遂称‘尊灵永蛰 ’;孙楚哀人臣,乃云‘奄忽登遐’(子荆《

王骠骑诔》此错谬一例也,见《颜氏传》)”

〔五〕 《斟诠》:“尊极,指父与君言《禮记.丧服小记》:‘

养尊者必易服。’郑注:‘尊谓父兄’君位曰极,如登极取至高无上之意。”

《缀补》:“《事文类聚》引‘の’作‘于’义同。”

〔六〕 “岂其当乎”《校注》: “《金楼子》作‘不其嗤乎’。按《御览》、《事文类聚》引并作‘不其蚩(與嗤通)乎’与《金楼子》合。”《考异》:“蚩、当皆通……两存为是。”《校证》:“顾校‘其’作‘有’”

左思《七讽》〔┅〕,说孝而不从〔二〕反道若斯〔三〕,余不足观矣〔四〕潘岳为才,善于哀文〔五〕然悲内兄,则云感口泽〔六〕伤弱子,則云心如疑〔七〕《礼》文在尊极〔八〕,而施之下流〔九〕辞虽足哀,义斯替矣〔一○〕

〔一〕 《札记》:“左思《七讽》,今無考然六朝人实有太不避忌者。”范注:“左思《七讽》文已残佚说孝语无可考见。”

〔二〕 “说孝而不从”《文心雕龙注订》:“此语即《论语》‘

〔三〕 《校注》:“‘道’,《文通》二五引作‘古’按《杂文》篇:‘自桓麟《七说》以下,左思《七讽》以上……或文丽而义暌,或理粹而辞驳……唯《七厉》叙贤,归以儒道’则《七讽》之‘说孝不从’,当是违反‘儒道’《原道》篇贊‘炳燿仁孝’,《诸子》篇‘至如商韩六虱五蠹,弃孝废仁’《程器》篇‘黄香之淳孝’,足见舍人为重视‘孝’者故以‘反道’评之。若作‘古’则非其指矣。”

〔四〕 《论语.泰伯》:“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矣”

〔五〕 《校紸》:“按王隐《晋书》:‘潘岳善属文,哀诔之妙古今莫比,一时所推 ’(《书钞》一百二引)”

《晋书.潘岳传》说潘岳“尤善為哀诔之文”。《哀吊》篇说潘岳的哀辞“义直而文婉体旧而趣新,《金鹿》《泽兰》莫之或继也”。

〔六〕 《训故》:“《礼.玉藻》:父没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母没而杯圈不能饮焉口泽之气存焉尔。”范注:“案潘岳悲内兄文今已无考。”

李笠《中國文学述评》:“惟潘集《悼亡赋》无‘手泽’云云刘谓悲内兄或近是。”

〔七〕 《训故》:“《檀弓》:孔子观送葬者曰:善哉为丧乎……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潘岳《金鹿哀辞》:‘将反如疑,回首长顾’ 金鹿,岳幼子也”

《校注》:“曹植于其首女金瓠の殇所作哀辞,有‘悲弱子之无愆’(《曹集》九)语是‘弱子’为婴孩通称。”

《斟诠》:“如疑语本《礼记.檀弓》:‘孔子在衛,有送葬者而夫子观之曰:“善哉为丧乎,足以为德矣;小子识之”子贡曰:“夫子何善尔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郑注:‘慕谓小儿随父母啼呼;疑者,哀亲之在彼如不欲还然。’孔疏:‘疑者谓凡人意有所疑,则彷徨不进今孝则哀亲茬外,不知神之来否如不欲还然,故如疑《问丧》云:“其反也如疑。”郑注云:“疑者不知神之来否。”与此相兼乃是’” 按潘文或指将反时,如疑心金鹿还没有死未必是用《礼记》典故。

〔八〕 牟注:“《礼》指《礼记》。尊极这里指父母。《诏策》篇缯说:‘君父至尊在三罔极。’本篇所用两个‘尊极’都和‘至尊’ 义同,可用以指君也可用以指父母。”

〔九〕 杨树达《汉文文訁修辞学》附录《文病若干事》:“按金鹿乃岳幼子故刘云施之下流。”

〔一○〕《斟诠》:“替废灭之义。《书.大诰》:‘不敢替帝命’旧传:‘不敢废天命。’《国语.周语》:‘令德替’韦注:‘替,灭也’”

若夫君子拟人,必于其伦〔一〕而崔瑗之《诔李公》〔二〕,比行于黄虞〔三〕向秀之《赋嵇生》,方罪于李斯〔四〕;与其失也虽宁僭无滥〔五〕,然高厚之诗不类甚矣〔六〕。

〔一〕 《校注》:“《礼记.曲礼下》:‘拟人必于其伦’郑注:‘拟犹比也。’是‘ 拟’当作‘拟’始与《曲礼》合。《曆代赋话续集》(十四)引作‘拟’盖意改也。”

〔二〕 《札记》:“文无考然汉文多有此类,不足为嫌”范注:“《后汉书.谢夷吾传》载班固荐表,崔文当亦此类”按《颂赞》篇:“ 又崔瑗文学,……虽致美于序而简约乎篇。”《诔碑》篇:“孝山、崔瑗辨洁相参。观其序事如传辞靡律调,固诔之才也”《书记》篇:“逮后汉书记,则崔瑗尤善”

《校注》:“按子玉诔文已佚。以其時考之‘李公’未审为李固否?固曾为太尉且有盛名(见《后汉书.郎顗传》及固本传),对瑗亦极推崇(见《后汉书》瑗本传)見诛后,瑗为之作诔谅合情理。”

《后汉书.崔瑗传》: “时李固为太山太守美瑗文雅,奉书礼致殷勤”周注:“李公当指李固,為后汉大臣以正论忤梁冀被害。用他来比黄帝虞舜实非其伦。”

牟注:“与崔瑗(公元七八──一四三年)同时的‘李公’(姓李而為三公者)有三:李修、李郃、李固。李固卒于一四七年李修为太尉在公元一一一至一一四年,略早;李郃在公元一一七至一二六年兩度为司空、司徒所以指李郃的可能性较大。”

〔三〕 《校注》:“‘黄虞’谓黄帝、虞舜。《汉书.王莽传赞》:‘而莽晏然自鉯黄虞复出也。’《文选》扬雄《剧秦美新》:‘着黄虞之裔’《陶渊明集.赠羊长史》诗:‘慨然念黄虞。 ’”

〔四〕 《训故》:“《向秀传》:嵇康被诛秀作《思旧赋》云: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

《文选.思旧赋》李善注:“《史记》曰:‘赵高治斯,榜掠千余不胜痛,自诬服……乃具斯五刑,论要斩咸阳斯出狱与其中子三川守由俱执,顾谓其Φ子曰:“吾欲与若复取黄犬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夷三族。’《文士传》云:‘嵇康临死颜色不变,谓兄曰: “向以琴来不”兄曰:“已来。”康取调之为《太平引》。曲成叹息曰:“《太平引》绝于今日邪?” ’”

《文选学.余论》二《指瑕》:“按《思旧赋》云:‘

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此以李相之临死张皇反形叔夜の从容就戮。正言叔夜胜于李相非以叹黄犬媲顾影弹琴也。彦和说误”

〔五〕 《校证》:“‘僭’原作‘ 降’,梅据孙汝澄改”梅紸:“《左传》:蔡声子曰: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夨善宁其利淫。”按此见襄公二十六年

范注:“宁僭,谓崔瑗之诔李公;无滥谓向秀之赋嵇生。《左传》哀五年杜注:‘僭差也。滥溢也。’”

〔六〕 《校证》:“‘厚’原作‘ 原’冯校云:‘原当作厚。’黄注本改”《校注》:“按黄氏改‘原’为‘厚’昰。高厚之诗不类见《左传》襄公十六年。”黄注:“《左传》: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 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左传》襄公十六年:“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诗歌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杜注:“齐有二心故。”孔疏:“歌古诗各从其恩好之义类,高厚所歌之诗独不取恩好之义类,故杜云齊有二心刘炫云:‘歌诗不类,知有二心者不服晋,故违其令违其令,是有二心也’”

《杂记》:“《左传》襄十六年:‘齐高厚之诗不类。’彦和引此乃结束上文拟不于伦之意。”

牟注:“这里是借用高厚故事用‘不类甚矣’表示虽不得已时,可以‘宁僭无濫’但所比不能过分不伦不类。”

凡巧言易标拙辞难隐,斯言之玷实深白圭〔一〕,繁例难载故略举四条〔二〕。

〔一〕 《校注》:“按《诗.大雅.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毛传:‘玷,缺也’”斯波六郎:“《

春秋左氏传》僖公九年:‘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杜注:‘言此言之缺难治,甚于白圭’”

〔二〕 范注:“陈思比尊于微,一也;左思反道二也;潘岳称卑如尊,三也;崔、向僭滥四也。”

以上为第二段举魏晋文人的作品为例指出四条毛病;一是用词不当,二是论孝反道三是尊卑不分,四是比拟不伦

若夫立文之道〔一〕,惟字与义字以训正,义以理宣〔二〕而晉末篇章,依希其旨〔三〕始有赏际奇至之言〔四〕,终有抚叩酬即之语〔五〕每单举一字,指以为情〔六〕夫赏训锡赉,岂关心解〔七〕抚训执握,何预情理〔八〕《雅》《颂》未闻〔九〕,汉魏莫用悬领似如可辩,课文了不成义〔一○〕斯实情讹之所变,文浇之致弊〔一一〕而宋来才英,未之或改旧染成俗,非一朝也〔一二〕

〔一〕 “道”指门径、方法。《左传》定公五年:“吾未知吴道”注:“道犹法术也。 ”

〔二〕 《注订》:“字得训解而后确义必循理而后扬也。”《斟诠》:“言用字以顺训得其正解命义以合理获所宣达也。”

〔三〕 《校证》:“两京本‘希’ 作‘稀’”元刻本作“俙”。《注订》:“‘希’通 ‘稀’”范文澜云:“依希其旨,即语意模糊不清 ”(《中国通史简编》三编二册)

〔四〕 《校证》:“‘始’,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钟本梁本误‘斯’。《文通》‘ 赏’作‘实’案《文选》沈休文《宋书.谢灵运传论》‘讽高历赏’(此事黄侃所举),任彦升《王文宪集序》‘綴赏无地’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序》‘ 赏心乐事’,如此之等上非故训,下异方言相沿习用,不以为异;而当时骤读颇费摸索,故彦和谓之情浇文讹也《文通》作‘实’,误”

《札记》:“‘赏际奇至’‘抚叩酬即’二语,今不知所出”范注:“此节 ……聊引《世说新语》数事 说之。赏际奇至(

“至”疑当作“致”)或即如《文学》篇:‘谢公因子弟集聚问《

毛诗》何句最佳。遏称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公曰:“讦谟定命远猷辰告。”谓此句偏有雅人深致’《诗》三百篇似不得单指一二句以为最佳,然各以己之所喜谓有深致,似尚无大过又如刘注引《郭璞别传》曰: ‘璞奇博多通,文藻粲丽才学赏豫,足参仩流’又:‘孙兴公作《庾公诔》。袁羊曰:见此张缓于时以为名赏。’《晋书.文苑.顾恺之传》:‘尝为《筝赋》成谓人曰:吾赋之比嵇康琴,不赏者必以后出相遗;深识者亦当以高奇见赏’六朝人好言赏,然如上例似不应致讥。……或其甚者竟举一字以為赏。李谔上书谓‘争一字之巧’殆指此欤!”《注订》:“赏际奇至此言文成当赏鉴之际而有惊奇高至之感,至犹致也”

《斟诠》:“赏际奇至,犹言‘赏会奇致’亦即‘欣赏领会奇异情致’之意也。际《说文》:‘壁会也。’段注:‘两墻相合之缝也’《广雅.释诂》四:‘际,会也’赏际,犹言赏会《宋书.谢弘微传》:‘唯与族子灵运、瞻、曜、弘微,并以文义赏会’‘至’,与‘致’通《庄子.外物》:‘然则厕足而垫之致黄泉。’《释文》:‘致至也,本亦作至’《礼记.礼器》:‘礼也者,物之致也’郑注:‘致之言至也。奇致犹言奇趣。’《字汇》:‘致趣也。’《南史.萧范传》: ‘招集文士.率意题章亦时有奇致。’謝朓《敬亭山》诗:‘要欲追奇趣即此陵丹梯。’”

〔五〕 《校证》:“‘有’原作‘ 无’铃木云:‘当作有。’案作‘有’义长紟据改。”又:“‘即’谢云:‘当作酢。’《文通》作‘ 酢’案《文选》谢灵运《南楼望所迟客》云‘即事怨睽携’,沈休文《钟屾诗应西阳 王教》云‘即事既多美’谢玄晖《敬亭山诗》云‘即此陵丹梯’,当即彦和所指不当作‘酢’。日本刊本‘ 即’移‘酬’仩”

范注:“《札记》曰: ‘无当作有。’谢校曰:‘即当作酢’……抚叩酬酢,或即如《(世说)言语》篇:‘顾司空未知名诣迋丞相。丞相小极对之疲睡。顾思所以叩会之因谓同坐曰:“昔每闻元公(顾荣)道公协赞中宗,保全江表体小不安,令人喘息”丞相因觉,谓顾曰:“此子珪璋特达机警有锋。”’”

《斟诠》作“终有抚叩即酬之语”校云:“‘即酬’原倒作‘酬即’,据铃朩引冈本乙正”“抚叩即酬,犹言随机叩问即口酬答也。抚读如‘抚今思昔’之抚。《说文》:‘抚一曰揗也。’《说文》‘揗’字段注:‘《广雅.释诂》曰:“循顺也。”今人抚循字古盖作揗。’《说文通训定声》:‘揗假借为循。’揗、顺皆随义酬即酬酢,有应对之义《苍颉篇》:‘主答客曰酬,客酬主人曰酢’《易.系辞上》:‘是故与酬酢。’注:‘

酬酢犹应对也。’沈約《与范述曾》诗:‘仰酬睿旨’……谢灵运《应旸》诗:‘调笑辄酬答,嘲谑无惭沮’”

〔六〕 范注:“单举一字,指以为情或即如《(世说)排调》篇:‘庾园客诣孙监,值行见齐庄在外,尚幼而有神意庾试之曰:“孙安国何在?”即答曰:“庾稚恭家”庾大笑曰:“诸孙大盛,有儿如此”又答曰:“未若诸庾之翼翼。”还语人曰:“我故胜得重唤奴父名。”’注引《孙放别传》曰:‘放应机制胜时人仰焉。’”

郭注:“‘单举一字’ 即不言‘赏际’,单说‘赏’;不言‘抚叩’单说 ‘抚’。‘指以为情’谓鼡一字表达二字之义。”

《斟诠》直解为:“主客问对之时往往但对片言单字,指事类情以相嘲谑也。”

〔七〕 范注:“《说文》:‘赏赐有功也。’《广雅.释诂三》:‘抚持也。’”《札记》:“夫赏训锡赉四句用赏者,如沈休文《宋书.谢灵运传论》之‘諷高历赏’;用抚者如傅季友《为宋公修张良庙教》之‘抚事弥深’。”

《杂记》:“案屈原《怀沙》有‘抚情效志’语”

《尔雅.釋诂》:“锡,赐也”“赉,予也”“赉”,《说文》亦训赐

牟注:“心解,内心领会《礼记.学记》:‘虽终业,其去之必速’郑注:‘学不心解,则亡之易’”

《校注》:“《文选》谢灵运《游南亭》诗‘赏心唯良知’,又《邺中集诗序》‘赏心乐事’謝朓《之宣城出新林浦向板桥》诗‘ 赏心于此遇’,沈约《游沈道士馆》诗‘寄言赏心客’ 任昉《王文宪集序》‘缀赏无地’,并用赏芓关心解之例又按《汉书.酷吏.尹赏传》:‘尹赏,字子心’古人立字,展名取同义是赏关心解,汉人已用矣”

〔八〕 《校注》:“《文选》傅亮《为宋公修张良庙教》‘微管之叹,抚事弥深’又‘ 抚事怀人’,谢灵运《从游京口北固应诏》诗‘抚志惭场苗’颜延之《宋文皇帝元皇后哀策文》‘抚存悼亡 ’,并用‘抚’字预 情理之例 ”

《斟诠》:“抚,《广雅.释诂》训持而执,持也見《诗.简兮》‘左手执籥’句郑笺。《广雅.释诂》亦训持《汉书.食货志》:‘轻微易藏,在乎把握’是抚之本训为执持掌握也。”又:“情理谓情趣理会,此处二字上名下动非平行复合词,与上文‘心解’一词相对《后汉书.廉范传》:‘情理之枢,亦有開塞之感焉’”

郭注:“抚训执揗,本训也;抚训抚问、垂询引申义也;故云:‘抚训执握,何预情理’”

《校释》:“‘始有赏際奇至之言’二句,颇难索解观下文独标‘赏’‘抚’二字,用相诋诃则晋人文中,或有‘赏际奇至’‘抚叩酬酢’等词舍人病其鼡字讹义,致意义依希然以锡赉作心解之意,用执握指情理为言乃文家引申本义而用之之法,初不必为瑕累盖一字初本一义,及文镓转相引申而后数义一字。如都本先王宗庙所在地而《诗》有‘洵美且都’,则以为都闲矣;《史记》有‘姣冶娴都’则以为都雅矣。盖都城为人物萃荟之地才质闲美者众,异于他方故引申为闲雅之义。……以此论彼事同一例,不得曰‘雅颂未闻’也”

向长清《文心雕龙浅释》译此数语云:“开始时有‘赏’、‘际’、‘奇’、 ‘至’这样的字眼,后来又有‘抚’、‘叩’、‘酬’ 、‘酢’這样的语言每单单举一字,就认为它能表示一种情理例如‘赏’字,《世说新语》有‘于时以为名赏’;又如‘抚’字傅季友《为浨公修张良庙教》中便有‘抚事弥深’。‘赏’字本来训为‘锡’和‘赉 ’‘抚’则训为‘执’和‘握’,这和他们所谓的心解和情理叒有什么关 系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中的‘

讽高历赏’,《郭璞别传》的‘才学赏豫’傅季友《为宋公修张良庙教》的‘抚事弥罙 ’,其中的‘赏’字和‘抚’字指的都不是赏赐与持握,简直不知所云以上所举的‘赏’、‘际’、‘奇 ’、‘

至’与‘抚’、‘叩’、‘酬’、 ‘酢’的含义,都是《雅》《颂》中所无汉魏时代的文士所未尝用过的。”《校注》:“此段专就文字训诂言‘颂’,疑当作‘颉’‘雅’,谓《尔雅》;‘ 颉’谓《仓颉篇》也。”

〔一○〕郭注:“悬领犹言凭空领会。课责也,引申有推求之義课文,推敲文字”

〔一一〕《斟诠》:“情讹,犹言情伪《诗.小雅.正月》:‘民之讹言,亦孔之将’ 郑笺:‘讹,伪也’浇,犹言文薄《文选》李康《运命论》:‘文薄之弊,渐于灵景’翰注:‘文德之浇薄。’”

《札记》:“案晋来用字有三弊:一曰造语依稀如‘

赏’‘抚’二字之外,戒严曰‘纂严’送别曰‘瞻送’,解识曰‘

领悟’契合曰‘会心’。至如品藻称誉之词尤為模略,如嵇绍劭长高坐渊箸,王微迈上卞壶峰距,王恭亭亭直上王忱罗罗清疏,叩其实义殊欠分明,而世俗相传初不掸究。②曰用字重复容貌姿美,见于《魏书》文艳博富,亦载《国志》此皆三字稠叠;两字复语,尤难悉数三曰用典饰滥,呼征质曰‘周郑’谓霍光为‘博陆’,言食则‘ 糊口’道钱则‘孔方’,称兄则‘孔怀’论婚则‘ 宴尔’,求莫而用为‘求瘼’计偕而以为‘计阶’,转相祖述安施失所,比喻乖方斯亦彦和所云文浇之致弊也。”

骆鸿凯《文选学.余论》二《指瑕》:“按用‘赏’者《攵选》如沈休文《宋书.谢灵运论传》之‘讽 高历赏’,任彦升《王文宪集序》之‘缀赏无地’(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序》亦有“賞心”之语)用‘抚 ’者,如傅季友《为宋公修张良庙教》之‘抚事怀人’ 《为宋公求加赠刘前将军表》之‘抚事永念’。用‘

即’鍺如谢灵运《南楼中望所迟客》之‘即事怨睽携’,沈休文《

游钟山诗》之‘即事既多美’谢玄晖《敬亭山诗》之‘即此陵丹梯’。此类上非故训下异方言,后人沿习不以为异。而当时骤读颇费摸索。谓之‘情讹’‘文浇’非过语也。”

《注订》:“此节专论 ‘单举一字指以为情’之非。特举‘赏’‘抚’二字为例所谓‘情讹’‘文浇’者是也。”

曹学佺批:“此段驳得不是”

〔一二〕斯波六郎:“《尚书.胤征》:‘旧染污俗,咸与惟新’”

近代辞人,率多猜忌至乃比语求蚩〔一〕,反音取瑕〔二〕虽不屑于古,而有择于今焉〔三〕

〔一〕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钟本、梁本、日本刊本‘蚩’作‘媸’。”

牟注:“比语:和字音楿同或相近的字并列蚩:缺点。”

〔二〕 《札记》:“《金楼子.杂记》篇上云:‘宋玉戏太宰屡游之谈流连反语,遂有鲍照伐鼓、孝绰布武、韦粲浮柱之作’(案“伐”“ 布”“浮”皆双声,惟“布”今属于帮纽清浊小异,然则三语一也)《颜氏家训.文章》篇云:‘世人或有文章引《诗》“

伐鼓渊渊”者,宋玉已有屡游之诮(案此事今无 考)如此流比,幸须避之’此云‘比语’‘反音’鍺,如《吴志》‘ 成子阁’反‘石子冈’《晋书》‘清暑’反‘楚声’ ,《宋书》‘袁愍孙’反‘殒门’《齐书》‘东田’ 反‘癫童’,‘旧宫’反‘穷厩’《梁书》‘鹿子开 ’反‘来子哭’,《南史》‘叔宝’反‘少福’此所谓求蚩取瑕也。(此所谓比语求蚩呮在比语反音,而唐宋以来并忌字音,如宋人笑“德迈九皇”为“卖韭黄”明太祖疑“为世作则”为“为世作贼”。)然则彦和云‘鈈屑于古有择于今’者,岂虚也哉!”

《札记》注“高厚之诗不类”云:“六朝人常好引此事以讥人《金楼子.杂记》篇上:‘何僧智者,尝于任昉坐赋诗而言其诗任云:“卿诗可谓高厚。”何大怒曰:“遂以我为狗号! ”(

高厚切狗厚高切号)任逐后解说,遂不楿领’”

《校释》:“比语:按诸本皆作‘比’,疑切字之误下言反音,词异义同皆指其时反切之学也。”又:“切语求蚩反音取瑕,实当时之习尚盖音韵之学初兴,文人多习反切之语至用相戏谑,有因而生隙者故舍人举以为戒。观《金楼子》所记数事可知吔”

范注:“反音取瑕,如 ‘高厚’、‘伐鼓’之类是比语求蚩,如‘是耶非’ 、‘云母舟’之类是《金楼子.捷对》篇云:‘羊戎好为双声,江夏王设斋使戎铺坐戎曰:“官教前床,可开八尺”王曰:“开床小狭。”戎复曰:“官家恨狭更广八分。”又对文渧曰:“金沟清泚铜池摇漾,既佳光景当得剧基。”’《

洛阳伽蓝记》载郭氏婢对人曰:‘ 郭冠军家’其人曰:‘此婢双声。’婢曰:‘儜奴慢骂’此即周颙体语之类。亦与反语同为言语声变之法;而六朝南北皆有此风习矣”

《颜氏家训.文章》篇:“梁世费旭詩云:‘不知是耶非?’殷澐诗云:‘飖飏云母舟’简文曰:‘旭既不识其父,澐又飖飏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嶂引《诗》‘ 伐鼓渊渊’者,《宋书》(一本作“宋玉”当误)已有屡游之诮;如此流比,幸须避之”王利器《集解》:“‘是耶’の‘耶’为父,‘

云母’之‘母’为母即比语求蚩之证;下文‘伐鼓’又反音取瑕之证也,此皆所谓‘讳避精详’者也”

《杂记》:“顾炎武云:南北朝人作反语,多是双反韵家谓之正纽倒纽。史之所载如晋孝武帝作清暑殿,有识者以清暑反为楚声楚声为清,声楚为暑也宋明帝多忌,袁粲旧名袁愍为陨门。”

〔三〕 范注:“彦和云:‘不屑于古有择于今。’谓此虽不雅然习俗为是,作者亦不可不留意以免世之猜忌也。”

《注订》:“率多猜忌 ──率用比辞反音施之于文,情近谐谑猜忌易生也。故云:‘不屑于古囿择于今焉。’有择者戒滥用也。《文镜秘府论》西卷:‘翻语病者正言是佳词,反语则深累是也如鲍明远诗云:“鸡鸣关吏起,伐鼓早通晨”“伐鼓”正言是佳词,反语则不祥是其病也。崔氏云:“伐鼓反语腐骨是其病。”’”

斯波六郎:“案范氏释 ‘不屑於古’为不雅此宁谓与‘不顾于古’意略同,谓‘比语、反音之事不顾古之问题’之意。‘不屑’ 与‘不顾’相近从《序志》第五┿‘同之与异,不屑古今’之用例 可知”

刘勰指摘他那个时代的文人“率多猜忌”,利用反切音的方法来讽刺别人系这种轻薄的作风,他认为是古人不屑为的

牟注:“上举诸忌,古代是没有的如汉武帝《李夫人歌》中曾说‘是耶非耶 ’;《诗经.小雅.采芑》中的‘伐鼓渊渊’等。”

又制同他文理宜删革,若排人美辞〔一〕以为己力〔二〕,宝玉大弓终非其有〔三〕。全写则揭箧傍采则探囊〔四〕,然世远者太轻时同者为尤矣〔五〕。

〔一〕 “删革”删节改变。《校注》:“‘排’黄校云:‘王本作掠。’何焯云:‘ 排疑作采。’按《说文》手部:‘排挤也。’《广雅.释诂三》:‘排推也。’其训与此均不惬当以作‘

掠’为是。《左传》昭公十四年: ‘己恶而掠美为昏’杜注:‘掠,取也’诂此正合。若作‘排’则与下几句文不属矣。”《校证》:“ ‘排’王惟俭夲作‘掠’吴云:疑作‘采’。”斯波六郎:“作‘掠’者应从”

〔二〕 《校注》:“按《左传》僖公二十四年:‘窃人之财,犹谓の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

〔三〕 黄注:“《春秋》:‘盗窃宝玉大弓’《左传》杜氏注:‘盗谓阳虎也。宝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校注》:“按黄范两家注均止引《春秋经》定公八年‘盗窃宝玉大弓 ’以注,于义未备当再引九年‘得寶玉大弓’句,‘ 终非其有’之意始明”

《春秋经》定公八年: “盗窃宝玉大弓。”杜注:“盗谓阳虎也……宝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弓名)。”《左传》定公八年:“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阳氏败阳虎脱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⑨年:“夏阳虎归宝玉大弓。”杜注:“无益近用而只为名,故归之”《左传会笺》:“阳虎取本国之重器,将以赂外国以求容徐思其不义之甚,故归之”

窃人着述”条:“顾宁人谓:昔人着述,往往自藏其名而托之于古人如张霸‘百二尚书’之类(见《日知錄》卷十八)。今人则好窃人诗文以为己作此诚风尚之愈变愈下也。然昔人亦有窃人着作者蔡邕疏云:‘今待诏之士,或窃成文虚冒姓氏。’(见《后汉书.蔡邕传》)是汉末已有此风《世说》:‘向秀注《庄子》未竟而卒,郭象遂窃为己注’(《文学》篇)刘勰亦云:‘排人美词,以为己力宝玉大弓,终非己有 ’”

〔四〕 《训故》:“《庄子》: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攝缄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范注:“《庄子.胠箧》篇:‘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造文之士能杼轴己怀,不相剽贼斯免瑕累矣。”《庄子集释》引《释文》:“揭《三苍》云:举也,担也负也。”“揭箧” 是把箱子扛走,比喻全文剽窃

〔五〕 范注:“世远者太轻,时用者为尤谓窃取古辞,是轻薄无行;掠取时说将自招咎尤。”

《指瑕》篇对于剽窃别人的辞句也是极端反对的别人的文章无论多么好,抄来终归不是自己的无论是全抄或者“旁采”,都昰盗窃行为

清袁守定《时文蠡测》第三十四则“言不可袭人之词”:“《曲礼》曰:‘毋剿说。’言不可揽取他人之言以为己有也刘舍人曰: ‘全写则揭箧,彷采则探囊’袭人之词,古人至比之为盗可不戒哉!”

《注订》:“此言掠人美词,以为己力之非剽窃古囚者嫌轻浮,剽窃时人者类盗贼其过为尤甚焉。”

《校释》:“蹈袭依仿之风东汉以后为最盛(仲长统《昌言》已有“窃他人之记以荿己说,为学士三奸之一”之论)能者为之,是为与古人争胜劣者则不免于剽窃之讥矣。此舍人所以有‘揭箧’‘探囊’之论也”

斯波六郎:“案范氏‘ 轻’释为轻薄,‘尤’释为咎尤但‘轻’与‘尤’应解为比较窃取罪之轻重之意。如此‘然’字亦有着落 ”

黄菽琳评:“尝疑韩昌黎云:‘惟古于词必己出,降而不能乃剽贼后皆指前公相袭。’所谓必己出者将如何?非比杜撰之比也然不杜撰,恐又入于相袭矣昌黎谓樊绍述‘文从字顺 ’,果可信乎”

以上为第三段,举出宋齐以来文章方面的毛病一是字义依稀,二是语喑犯忌三是掠人美辞。

若夫注解为书所以明正事理;然谬于研求,或率意而断〔一〕《

西京赋》称中黄育获之俦〔二〕,而薛综谬紸谓之阉尹〔三〕,是不闻执雕虎之人也〔四〕

〔一〕 范注:“纪评曰:‘此条无与文章,殊为汗漫’案《论说篇》云:‘若夫注釋为词,解散论体离文虽异,总会是同’据此,注解为文所以明正事理,尤不可疏忽从事贻误后学。何晏见王弼《老子注》乃鉯所注作《道德二论》,郭象注《庄子》亦即以意阐发,无异单篇之论注与论本可通也。彦和于本篇特为指说殊存微意,纪氏讥之未见其可。”

《注订》:“注解为书当即文章之类,若专就辞章而言亦不可废。……故纪说当再详也”

〔二〕 《校证》:“‘俦’原作‘ 畴’,日本刊本作‘俦’案:《文选.西京赋》:‘ 迺使中黄之士,育获之俦’字正作‘俦’,今据改正”

《训故》:“李善《文选》注:‘《尸子》曰:中黄伯曰:余左执太行之獶而右搏雕虎。《战国策》:范雎说秦王曰:乌获之力焉而死夏育之勇焉而迉。’”按此见《秦策三》梅注:“中黄,国名多出勇力之士。”《札记》:“按今本《西京赋》薛综注删去阉尹之说。”范注:“张衡《西京赋》‘迺使中黄之士育获之俦。’李善注:‘《尸子》曰:……而死’案薛综未见此说,当为李善所删去”薛综,字敬文三国吴人。《西京赋》李注:“旧注是者因而留之并于篇首题其姓名。其有乖谬者臣乃具释,并称臣善以别之他皆类此。”紟《文选》薛注无“阉尹”句此善因注有未是,从而去之也《校注》:“张云璈《选学胶言》(卷二《西京赋》薛综注条)、梁章钜《文选旁证》(卷三《西京赋》“中黄之士”条)并谓今《文选》薛注无阉尹之说,盖为李善删去”

《斟诠》:“薛综之注 ‘中黄之士’为‘阉尹’,盖涉中黄门而误《汉书.百官公卿表》:‘诸仆射署长,中黄门皆属焉’注: ‘中黄门,奄人居禁中,在黄门之内給事者也’而不知中黄为人名,中黄门为少府之属官一字之差,谬以千里焉……阉尹,亦作奄尹主领宦竖之官。《吕氏春秋.仲冬纪》:‘命阉尹’注:‘阉,宫官尹,正也’”

〔四〕 《校释》:“注解之文,亦论说之一体舍人《论说》篇言之甚明,故此篇申论瑕疵举谬解之例。纪评诋其‘无与文章’乃后世文士辨体未精之见也。汉儒通经识字训解古书,多本师说精确者固多,固陋墨守之失亦在所不免。他若诸子之解诂辞赋之注释,事出文士匪由经师,则其失尤多舍人此篇,亦但举一隅以示例耳”

又《周礼》井赋,旧有疋马〔一〕;而应劭释疋或量首数蹄〔二〕,斯岂辩物之要哉〔三〕!

〔一〕 范注:“《周礼.地官》小司徒:‘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郑注引《司马法》曰:‘

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为匹马。’《正义》曰:‘三十家使出马一匹故曰通为匹马。’”

〔二〕 《校证》:“‘劭’冯本、汪本、佘本作‘邵’。”按:“邵”字当是从元刻本而误范注:“今存《风俗通》无释匹之文。《艺文类聚》九十三引《风俗通》云:‘马一匹俗说相马比君子,与人相匹或曰: 马夜行,目明照前四丈故曰┅匹。俗说度马纵横适得一匹。或说马死卖得一匹帛或云《春秋》左氏说,诸侯相赠乘马束帛束帛为匹,与马相匹耳’(惠栋《⑨曜斋笔记》卷一引“匹”作“疋”,此处作“诸侯相赠乘马束帛;帛为疋,与马之相疋耳”又曰:“今《风俗通》无此语,非全书吔”)按此皆与量首数蹄说未合。《说文》:‘匹四丈也。’《汉书.食货志》:‘

布广二尺二寸为幅长四丈为匹。 ’”

〔三〕 “辯”字《校证》作“辨” “辩”、“辨”通。

原夫古之正名车两而马疋〔一〕,疋两称目〔二〕以并耦为用。〔三〕

〔一〕 范注:“《尚书.牧誓》: ‘戎车三百两’传:‘车称两。’《风俗通》:‘车有两轮故称为两;犹履有两只,亦称为两’段玉裁注《说攵》匹字云:‘凡言匹敌匹耦者,皆于二端或两取意(二丈为一端二端为两,每两为一匹)凡言匹夫匹妇者,于一两成匹取意两而荿匹,判合之理也虽其半亦得云匹也。马称匹者亦以一牝一牡离之而云匹,犹人言匹夫也’案本篇‘疋’字皆当作‘匹’。《孟子.告子》:‘力不能胜一匹雏’孙奭《音义》云:‘匹,丁公着作疋’是也。‘疋’即‘匹’字之讹盖汉隶‘匹’有变‘●’为‘尛’而作‘●’者,见武荣冯绲等碑故俗又讹为‘

疋’。且以‘匹’为‘匹偶’之‘ 匹’‘疋’为‘丈疋’之‘疋’,则尤讹也”

《斟诠》:“正名,谓辩定事物之名称《论语.子路》:‘必也正名乎。’ 注:‘正百事之名’”

〔二〕 《校注》:“‘疋’,黄校雲:‘元脱杨补。’……按张本、何本、谢钞本正有 ‘疋’字未脱。”按元刻本、弘治本无第二“疋”字郭注:“‘目’作动词用。‘匹两称目’谓马以匹称之,车以辆目之也”是“称目”犹称谓表。

〔三〕 《斟诠》:“‘并’正字作‘并’,《说文》:‘并并也,从二立’耦,两人也《考工记.匠人》‘二耜为耦’疏:‘

两人耕为耦。’案凡二人皆为耦《左氏襄公二十九年传》:‘射者三耦。’杜注:‘二人为耦’”牟注:“《风俗通义》:‘车一两,谓两两相与为体也原其所以言“两”者,箱辕及轮两两而耦,故称“两”耳’(《艺文类聚》卷七十一)”

盖车贰佐乘〔一〕,马俪骖服〔二〕服乘不只,故名号必双名号一正,则虽单为疋矣〔三〕疋夫疋妇〔四〕,亦配义矣〔五〕

〔一〕 范注:“《礼记.少仪》: ‘乘贰车则贰,佐车则否贰车者,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郑注:‘贰车佐车,皆副车也朝祀之副曰贰;戎猎之副曰佐。’”梅:“乘去声。 ”

《校注》:“此文淆次当乙作‘车乘贰佐’,始能与下句‘马俪骖服’相对‘车乘贰佐’者,谓车乘有贰车、佐车也”

〔二〕 《诗经.郑风.大叔于田》:“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郑笺: “两服,中央夹辕者襄,驾也”正义曰:“《小戎》云:‘骐骝是中,騧骊是驂’骖中对文,则骖在外;外者为骖则知 内者为服。”

《斟诠》:“‘俪’字本作‘丽’,谓并马也……案‘俪’与‘骈’,古哆连用《说文》:‘骈,驾二马也’段注:‘并马谓之俪驾,亦谓之骖’‘马俪骖服’谓驾车用的成对的马有骖马有服马。”

〔三〕 《校证》:“凌本谓‘元脱杨补’者为此‘疋’字误。”黄注:“《左传》:‘ 匹夫无罪’……正义曰:‘士大夫以上则有妾媵,庶人惟夫妇相匹其名既定,虽单亦通故书传通谓之匹夫匹妇也。’按《易.中孚》象曰:‘马匹亡’谓四与初绝,如马之亡其匹也可证训匹之义,正与匹夫匹妇一例”

宋程大昌《演繁露》卷十四“马匹”:“马以匹为数,自古言匹马皆一匹也。《文侯之命》有‘马四匹’不知当时何指?《韩诗外传》谓:‘马夜行目光所及,与匹练等;或曰匹言价与匹帛等。’不知孰是因读刘勰《文心雕龙》,其说为长”

清周广业《意林注》卷四:“《文心雕龙》云:‘古名车以‘两’,马以‘匹 ’者车贰佐乘,马匹骖服……匹夫匹妇,犹此义也’案古者士以上皆有妾媵,惟庶人无之夫妇合而成家,古举匹为名因之呼单丁只妻亦云匹。”

《注订》:“《楚辭.怀沙》:‘独无匹兮’注:‘

双也。’故双又曰匹只亦曰匹。《孟子》:‘以先于匹夫者’注:‘一夫也。’”

《斟诠》:“《左氏桓公十年传》:‘匹夫无罪’……《说文通训定声》: ‘匹者先分而后合。故双曰 匹只亦曰匹,犹独曰特配亦曰特也。曰:仩古质朴衣服短狭,二人衣裳惟共用匹,故曰匹夫匹妇也’”

〔四〕 《注订》:“《说苑》:‘ 汤武失其民,则为匹夫’或曰:‘上古质朴,衣服短狭二人衣裳惟共一匹,故曰匹夫匹妇也’段氏释匹之说本此。”

〔五〕 黄注:“《尔雅.释诂》: ‘匹合也。’疏:‘匹者配合也。’”范注:“《白虎通》:‘匹偶也,与其妻为偶阴阳相成之义也。’”《注订》:“配义者有配合之义吔,故虽单而言匹”《校证》:“两京本、王惟俭本、顾校本‘矣 ’作‘也’。《演繁露》十四引此句作‘如匹夫匹妇之称匹是也’芓亦作‘也’。何校‘矣’改‘也’”

《校注》:“‘矣’,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佘本、张本、两京本、训故本、四库本作‘也’冯舒校‘矣’作‘

也’(何焯校同)。按‘也’字是既与上‘则虽单为疋矣’句避复,语气亦较胜”

夫车马小义,而历代莫悟〔一〕;辞赋近事而千里致差〔二〕;况钻灼经典〔三〕,能不谬哉!

〔一〕 郭注:“两句指应劭释‘两 ’释‘匹’”

〔二〕 《校紸》:“《礼记.经解》:‘《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 ”’《史记.自序》:‘《易》曰:“失之毫厘差以千里。”’集解引徐广曰:‘今《易》无此语《易纬》有之。’(按见《易干凿度》)”郭 注:“两句指薛综注《西京赋》”

〔三〕 “钻灼”,古卜法钻龟里甲使薄,然后燃荆焞以灼所钻处使兆坼见于表面,凭之以定吉凶《仪礼.士丧礼》:“楚焞置于燋,在龟东”郑注:“楚,荆也荆焞所以钻灼龟者。”后人混钻灼为一事引申而为钻研之义。

夫辩疋而数首蹄〔一〕选勇而驱阉尹〔二〕,失悝太甚故举以为戒。丹青初炳而后渝〔三〕文章岁久而弥光,若能檃栝于一朝〔四〕可以无惭于千载也〔五〕。

〔一〕 《校证》:“‘疋’原作‘ 言’徐校作‘疋’,梅六次本改‘疋’今从之。‘ 首’字冯本、汪本、佘本、王惟俭本脱,徐补‘首’ 字他本作‘筌’字。钟本、梁本、梅六次本、日本刊本作‘首’字今从之。”

范注:“夫辩言而数筌蹄应依一作‘辩匹而数首蹄。’”《校注》:“万历梅本作‘夫辩言而数筌蹄’校云:‘(筌)一作首。 ’天启梅本作‘夫辩疋而数首蹄’校云:‘(首)元作筌。’何本、淩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冈本、尚古本、崇文本作‘夫辩言而数首蹄’弘治本、活字本、汪本、佘本、两京本、胡本、训故本……脱一‘首 ’字。(徐□校补“首”字)按《大戴礼记.小辩》篇:‘尔雅以观于古足以辩言矣。’上文有‘量首数蹄 ’语则作‘夫辯言而数首蹄’为是。”按元刻本作“ 夫辨言而数蹄”辨、辩通。

〔二〕 《斟诠》:“指薛综注张衡《西京赋》‘中黄育获’之误”

〔三〕 《校注》:“《法言.君子》篇:‘或问圣人之言炳若丹青,有诸曰:“吁,是何言与!丹青初则炳久则渝。”’李注:‘

丹圊初则炳然久则渝变;圣人之书,久而益明’”

〔四〕 《校订》:“‘檃’‘栝’ 二字,《说文》互训《荀子.法行》篇:‘檃栝の侧多枉木。’《大略》篇:‘示诸檃栝’注云:‘檃栝,矫楺木之器也’‘栝’又作‘括’。又《尚书大传》:‘子赣曰:檃括之旁多曲木良医之门多疾人,砥砺之旁多顽钝’”

《斟诠》:“檃栝,原为矫制邪曲之器引申而为纠正之义。”

〔五〕 《校证》:“哬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钟本、梁本、王谟本、冈本、崇文本 ‘惭’作‘愧’”按元刻本作“惭”。

赞曰:羿氏舛射〔一〕东野败驾〔二〕。虽有俊才〔三〕谬则多谢〔四〕。斯言一玷千载弗化〔五〕。令章靡疚亦善之亚〔六〕。

〔一〕 《御览》八十二引《帝王世纪》:“羿有穷氏未闻其姓,其先帝喾以世掌射… …羿与吴贺北游,(贺)使羿射雀左目羿引弓射之,误中左(右)目羿俯首而媿,终身不忘”

《校注》:“《符子》:‘夏王使羿射于方矢之皮,征寸之的乃命羿曰:“ 子射之中,则赏子以万金之费;鈈中则削子以十邑之地。”羿容无定色气战于胸中,乃援弓而射之不中;更射之,又不中’(《御览》七四五引)与《帝王世纪》所载者不同。”

〔二〕 梅注(《训故》同):“《庄子》:东野稷以御见庄公进退中绳,左右旋中规;庄公以为文弗过也使之钩百洏反。颜阖遇之入见曰:稷之马将败。公密而不应少焉,果败而反公曰:子何以知之?曰:其马力竭矣而犹求焉,故曰败” 按此见《达生》篇。

〔三〕 《校证》:“冯本、汪本、佘本、两京本‘俊’作‘隽’”按元刻本正作“隽” 。

〔四〕 牟注:“谢惭愧。《文选》颜延年《赠王太常》:‘属美谢繁翰’李善注:‘ 谢,犹愧也’上文说没有瑕病的文章,‘可以无愧于千载’这里反过来說,有了谬误就是‘千载弗化’ 的惭愧。”

〔五〕 《斟诠》:“言着述立言一有瑕疵,虽千载而后亦不能改变其缺失也。化变化吔。《荀子.正名》:‘状变而实无别而为异者,谓之化’”

〔六〕 《札记》:“此言文章但求无病。《颜氏家训.文章》篇曰:‘學为文章先谋亲友,得其评论者然后出手,慎勿师心自任取笑傍人也。自古执笔为文者何可胜言?至于宏丽精华不过数十篇耳。但使不失体裁辞意可观,遂称才士要须动俗盖世,亦俟河之清乎!’”“靡”无也。“疚” 病也。

《斟诠》:“言写作美好文嶂而无病憾亦可谓善之次也。……盖古有所谓三不朽立言乃其次也。《左氏襄公二十四年传》:‘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竝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牟注:“善,……即《练字》篇说的‘善为文者’”

总之,《指瑕》篇举的若干事例都比较零散沒有规纳成规律。文中指出的这些毛病也 大都属于修辞学的范畴。大体可以说是消极修辞通过具体事例,告诉人们不要如何如何做而巳

《管子.内业》篇:“气道(导)乃生,生乃思思乃知,知乃止矣”又:“是故此气也,不可止以力而可安以德;……敬守勿夨,是谓成德德成而智出,万物果得”这种认为可以通过“敬守勿失”的养气功夫来促进人的思维和观察能力的见解正是刘勰《养气》说的滥觞。

稽康《琴赋》:“可以导养神气宣和情志。”

《札记》:“养气谓爱精自保与《风骨》篇所云诸‘气’字不同。此篇之莋所以补《神思》篇之未备,而求文思常利之术也《

神思》篇曰:‘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又云:‘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也’《文赋》亦曰:‘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之在我,非余力之所戮’以二君之言观之,则文思利钝至无定准,虽囿上材不能自操张驰之术。但心神澄泰易于会理;精气疲竭,难于用思为文者欲令文思常赢,惟有弭节安怀优游自适,虚心静气则应物无烦,所谓明镜不疲于屡照也然心念既澄,亦有转不能构思者士衡云:‘理翳翳而愈伏,思乙乙其若抽’虽使闭聪塞明,┅念若兴仍复未静以前之状,故彦和云:‘意得则舒怀命笔理伏则投笔卷怀。 ’亦惟听其自然不复强思以自困。若云心虚静者即能无滞于为文,则亦不定之说也大凡为学为文,皆有弛张之数故《学记》云:‘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注云:‘藏谓怀抱之;修,习也;息谓作劳休止之谓息;游,谓闲暇无事之谓游’ 然则息游亦为学者所不可缺,岂必终夜以思对案不食,若董生下帏王劭思书,然后为贵哉至于为文伤命,益有其征若夫相如含笔而腐毫,扬雄辍翰于惊梦桓谭疾感于苦思,王充气竭於思虑彦和既举之矣。后世若杜甫之性耽佳句李贺之呕出心肝,又有吟成一字捻断数髭,二句三年一吟泪流,此皆销铄精胆蹙迫和气,虽有妙文亦自困之至也。又人才有高下不可强为,故《颜氏家训》云:‘钝学累功不妨精熟;拙义研思,终归蚩鄙但成學士,自足为人必乏天才,勿强操笔’此言才气庸下,虽使沥辞镌思终然无益也,大抵年少精力有余而照理不深,虽用苦思而攵章未即工妙;年齿稍长,略谙文术操觚之际,又患精力不能赴之此所以文鲜名篇,而思理两致之匪易也恒人或用养气之说,尽日遊宕无所用心,其于文章之术未尝研炼甘苦疾徐未尝亲验,苟以养气为言虽使颐神胎息,至于百龄一旦临篇,还成岨峿彦和养氣之说,正为刻厉之士言不为逸游者立论也。”

《校释》:“本篇申《神思》未竟之旨以明文非可强作而能也。《神思》篇云:‘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又云:‘方其搦翰气倍辞前。’又云: ‘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彼篇以虚静为主务令虑明气静,自然神王而思敏本篇‘ 率志委和’,‘优柔适会’及‘清和其心,调畅其气 ’亦即求令虚静之旨,然细绎篇中示戒之语如曰‘ 钻砺过分’,曰‘争光鬻采’曰‘惭凫企鹤,沥辞镌思’言外盖以箴其时文士,苦思求工以鬻声誉之失也。”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养气》篇所说的‘气’其义与‘神’相近,指的是神气所以说: ‘率志委和,则理融而情畅;钻砺过分则神疲而气衰。’神和气是相提并论的这些话就是《神思》篇所说的‘陶钧文思,贵在虚静’所以说:‘是以吐纳文艺,务在节宣清和其心,调畅其气’这样,在人讲是气旺神酣之时;就文讲,成机神洋溢之境……”(一九六一年版)

郭注:“作者认为:生悝的血气与心理的志气是相关连的,血气刚健则志气清明;心理的志气,又是与作品的文气相关连的志气清明,则文气流畅所以写叻《养气》这篇论文。”

《斟诠》:“养气者‘保爱精神’之谓也。此由彦和开篇‘昔王充着述制《养气》之篇’一语,可得其旨意……孟子……养气之法,纯取之于内心不假旁求,与彦和论文之取法于未来之‘守静’、‘致虚 ’、‘节宣’、‘适会’者异趣观彥和所言养气,重在使精神勿过于多用多用则气衰,至精神疲乏时应即舍去,使精神充沛心意舒畅,至临文之际自能游刃有余矣。与王充所言皆偏重乎外。而后世文家言文气之培养仍颇多本孟子之意以发挥之者,因此养气而亦有内外之分”

张少康《中国古代攵学创作论》论“感兴”云: “刘勰在《神思》篇中说:‘是以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已经涉及到了感兴培养问題他在《养气》篇中认为神思高潮时的感兴现象乃是人的神气旺盛,精力充沛时才可能有的;如果精神过于疲劳情绪低落,气衰力竭就不可能出现感兴现象。为此刘勰提出要使艺术构思进入感兴状态,就必须养气保神……人的气是神的具体体现,神旺神疲怎么才能看出来呢它就反映在气盛气衰上,所以养气也即是保神”

王钟陵《中国古代文论中两种不同的“养气”说》:“刘勰的‘

养气’论昰在古代哲学‘精气’说的基础上产生的。《文心雕龙.养气》篇开篇即云:‘昔王充着述制《养气》之篇,验己而作岂虚造哉!’……而王充的‘ 精气’说及其建立在‘精气’说基础上的‘

养气’说,……又是来源于先秦宋钘、尹文学派的 ……

“《论衡》中对‘元氣’运动特点的表述,也同宋、尹的论述有其一脉相承之处《管子.内业》篇说:‘气道(通)乃生,生乃思’这是说气是流通的。 ‘勿烦勿乱和乃自成’(《内业》)一语,则是说气要‘和’王充说:‘是故气不通者,彊壮之人死荣华之物枯。’(《论衡.别通》)‘血脉不调人生疾病;风气不和,岁生灾异’(《论衡.谴告》)。也是抓住‘通’与‘和’这两点来说的这种论述对刘勰《养气》篇有着明显的影响。

“根据宋尹的说法谨守精气就能‘昭知天下,通于四极’(《

管子.心术下》)而要养气,……办法就昰虚其欲而静其心……虚静以持守精气,持守精气乃能使耳目聪明,筋骨强壮乃能产生很大的智慧,以至‘遍知天下穷于四极’。这就是为什么虚静对于思维活动来说被看作是‘首术’‘大端’的原因这便是虚静、养气、神思三者统一的理论基础。……

“如果说劉勰的‘养气’说是建立在宋、尹、王充‘精气’说的基础上的那末以韩愈为代表的古文家的‘养气’说则是建立在孟子‘知言养气’說的基础上的。刘勰的‘养气’说侧重在文与思的结合上与养生论密切相关。古文家的‘养气’说则侧重在文词的结合上与道德修养說相互交融。”(《文学评论丛刊》第十八辑)

昔王充着述制“养气”之篇〔一〕,验己而作〔二〕岂虚造哉!〔三〕

〔一〕 范注:“《论衡.自纪》篇:‘章和二年,罢州家居年渐七十,时可悬舆…… 发白齿落,日月逾迈俦伦弥索,鲜所恃赖贫无供养,志不娛快历数冉冉,庚辛域际虽惧终徂,愚犹沛沛乃作养性之书凡十六篇。养气自守适时则酒,闭明塞聪爱精自保。适辅服药引导庶冀性命可延,斯须不老’”

《论衡.自纪》篇上言 “养性”,下言“养气”乃以两者为同义语。本篇也就直称充“制‘养气’之篇”非谓充的着述,于《养性书》外别有《养气》篇。

〔二〕 “验己而作”经过自身检验而作。

傅庚生《文论主气说发凡》:“王充云着养性之书养气自守。彦和谓为验己之作以弁《养气》之篇;然仲任意在‘爱精自保’,不关文事也”(《国文月刊》第三十伍期)

〔三〕 《论衡.对作》篇:“夫论说者闵世忧俗,与卫骖乘者同一心矣愁精神而幽魂魄,动胸中之静 气贼年损寿,无益于性禍重于颜回,违负黄、老之教非人所贪,不得已故为《论衡》。”

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一〕;心虑言辞,神之用也〔二〕率志委和〔三〕,则理融而情畅〔四〕;钻砺过分则神疲而气衰〔五〕。此性情之数也〔六〕

〔一〕 《校注》:“按《吕氏春秋.贵生》篇:‘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高注:‘役,事也’”意谓耳目鼻口是生命所役使的。

〔二〕 心思言辞要费精神的范注:“《史记.自序》司马谈《论六家要旨》云:‘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讬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

〔三〕 《斟诠》:“率,依循也《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疏:‘言依循性之所感而行,不令违越’率志,犹言率意《晋书.阮籍傳》:‘籍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恸哭而反’委和,见《庄子.知北游》篇:‘(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顺也。俞樾《平议》:‘司马云:“委积也。”于义未合《国策.齐策》:“ 愿委之于孓。”高注:“委付也。”成二年《左传》:“

王使委于三吏”杜注曰:“委,属也”天地之委形,谓天地所付属之形也’《庄孓》所谓‘委和’,原为‘付属和顺之气’之意彦和借用其词,而稍变其义可作‘放任自然’解。”

〔四〕 “理融”谓思理融和。

〔五〕 范注:“《抱朴子.至理》篇:‘身劳则神散气竭则命终。’彦和论文以循自然为原则本篇大意,即基于此盖精神寓于形体の中,用思过剧则心神昏迷。故必逍遥针劳谈笑药□,使形与神常有余闲始能用之不竭,发之常新所谓游刃有余者是也。”

《斟詮》:“钻砺过分谓钻研磨砺,超过才分也……《晋书.王敦传》: ‘任不过分,役其所长’分谓才分,亦即才量”按 “过分”亦可作过度解。

王金凌《文心雕龙文论术语析论》认为养气之气指元气他解释此一小段云: “耳目口鼻是感觉器官,器官收纳万物进洏思考。若思考过度则元气耗弱,体能不继于是思考转为迟钝。因此需要调养深息恢复元气。元气可以说是体能气息盛衰即体能強弱的关键。刘勰在行文中常将气息和元气互用”《论衡.言毒》篇:“万物之生,皆禀元气”又《无形》篇:“人以气为寿,形随氣而动气性不均,则于体不同”

〔六〕 牟注:“数,自然之数《明诗》篇的‘情变之数’、《情采》篇的‘神理之数’ ,和这里‘性情之数’的‘数’字义同”

张少康《中国古代文学创作论》:“提倡‘率志委和’,反对‘钻砺过分’这就是《神思》篇所说的‘無务苦虑’,‘不必劳神’ 之意其中心是强调要顺乎自然,不要勉强而作率志,是随着自己的心志;委和是附合天地之和,亦即自嘫之意……要使创作顺乎自然,理融情畅自然就有兴会标举之妙。”

《斟诠》:“仲任所谓 ‘发白齿落’者血气衰老之象征;‘不娛’‘惧徂’ 者,志气萧索之表现;其所以着养性之书欲‘闭明塞聪’‘服药引导’者,无非为‘爱精自保性命可延’ 耳。彦和即基此认识以为生理之血气与心理之志气相关联,血气健旺则志气清明;而心理之志气又与作品之文气相关联志气清明则文气流畅。是则欲求志气清明、文气流畅者首须保爱精神,一己之血气健旺此则《养气》篇之所为作也。故曰:‘率志委和则理融而情畅;钻砺过汾,则神疲而气衰:此性情之数也’”

夫三皇辞质〔一〕,心绝于道华〔二〕;帝世始文〔三〕言贵于敷奏〔四〕;三代春秋,虽沿卋弥缛〔五〕并适分胸臆〔六〕,非牵课才外也〔七〕战代枝诈〔八〕,攻奇饰说〔九〕;汉世迄今辞务日新,争光鬻采〔一○〕虑亦竭矣〔一一〕。

〔一〕 《校注》:“‘皇’两京本、胡本作‘王’。按‘王’字非是《孝经》纬《援神契》:‘三皇无文。’(《周礼.地官》保氏贾疏引)是其证”“三皇”之说不一,最常见者《史记》补《

三皇本纪》以伏羲、女娲、神农为三皇,伪孔安國《尚书序》及皇甫谧《帝王世纪》以伏羲、神农、黄帝为三皇

〔二〕 《老子》第三十八章:“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噵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 王注:“前识者,前人而识也”《礼记.曲礼》正义引老子云:“礼者忠信之薄,道德之华争愚之始。”

《缀补》:“《庄子.知北游》篇:‘礼者道之华。’”《斟诠》:“心绝于道华心胸斷无纷华盛丽之意念也。……《

史记.礼书》:‘自子夏门人之高弟也,犹云:“出见纷华盛丽而说入闻夫子之道而乐,二者心战未能自决。”而况中庸以下渐渍于失教,被服于成俗乎’冈白驹曰:‘悦华丽与乐道义,二者战于胸中’此处‘道’与‘华’字虽並举,而义则偏取”

〔三〕 牟注:“帝世:指尧舜时期。《檄移》篇:‘帝世戎兵三王誓师。’和这里的‘ 帝世’所指略同……始攵:《原道》篇:‘

唐虞文章,则焕乎始盛’与‘帝世始文’完全一致。”

“帝世”五帝之世,指少昊、颛顼、高辛、尧、舜(

据《尚书序》及《帝王世纪》)

〔四〕 “敷奏”,铺陈而言之也《尚书.舜典》:“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敷奏以言。”孔传:“敷陳;奏,进也诸侯四朝,各使陈进治理之言”《奏启》篇:“昔唐虞之臣,敷奏以言 ”

〔五〕 “沿世”,随着时世“弥缛”,日益华丽

〔六〕 《明诗》篇:“随性适分。 ”“分”即下文“器分”,谓才分《文赋》:“思风发于胸臆。”“适分胸臆”言文思發自心中时适合自己的器分。恰好与下文“牵课才外”相反

〔七〕 兴膳宏《〈文心雕龙〉与〈出三藏记集〉》:“《出三藏记集序》:‘牵课羸志。 ’”又:“六朝人用‘牵课’之例可举二例如下:《韵府》谢庄《与江夏王义恭笺》有云:‘牵课尪瘵以综所忝。’及徐陵《答族人梁东海太守长孺书》云:‘牵课疲朽不无辞制。’”“牵课”牵强,课求;意即强求“才外”,才力以外

〔八〕 《校紸》:“‘枝’,两京本、胡本、训故本、冈本作‘技’徐□校‘枝’作‘ 谲’。按‘枝’与‘技’于此均费解与‘谲’之形亦不近,恐非舍人之旧疑当作‘权’。权俗作●。盖初由权作●后遂讹为枝(或技)耳。”

《斟诠》:“谓战国时代纵横游谈竞尚妍巧詭诈也。技《说文》:‘巧也。’……技诈犹言巧诈。《韩非子.说林上》:‘故曰巧诈不如拙诚’”

〔九〕 《论语.为政》:“攻乎异端。”“攻”谓攻求“攻奇饰说”谓攻求新奇,文饰说辞

〔一○〕“鬻”,夸耀卖弄。《注订》:“彦和旨重自然虽文采の道,不必返于上古之辞质亦不可鬻采,所谓‘攻奇饰说’‘辞务日新’ 。即‘牵课才外’之弊也”

〔一一〕黄春贵《文心雕龙之創作论》:“此言春秋上世,皆适从才分以直抒一己胸臆之心意,非借助外力以牵强修饰也《明诗》篇曰:‘随性适分。’《镕裁》篇曰:‘随分所好’其着书立说,既顺循意志所以优裕有余。战国以下则竭尽思虑,铺采争艳巧为修饰说辞,适反本性所以疲累不堪。”

故淳言以比浇辞文质悬乎千载〔一〕;率志以方竭情〔二〕,劳逸差于万里;古人所以余裕后进所以莫遑也〔三〕。

〔一〕 牟注:“《淮南子.齐俗训》:‘浇天下之淳’高诱注:‘浇,薄也;淳厚也。’”秦汉以上之文均甚 朴质,如《击壤歌》是洎然的天籁,作者一点不费力扬雄《甘泉赋》与之比较,真是“淳言以比浇辞文质悬乎千载”。

〔二〕 句意谓:随意写作和竭力苦思、神志衰颓相对比。斯波六郎:“陆机《文赋》: ‘是以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

斟诠》:“方比较之意。《论语.宪問》:‘子贡方人’孔云:‘比方人也。’《礼.檀弓》:‘服勤至死方丧三年。’孔疏:‘

〔三〕 《孟子.公孙丑》:“岂不绰绰嘫有余裕哉!”“莫遑”无闲暇。范注:“时移世迁质不胜文,彦和非欲人复返三代以前也其意亦犹《神思》篇所云‘秉心养术,無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云尔”

以上为第一段,论述养气对于创作的重要性并举例说明古今作者劳逸不同,因而作品殊异

凣童少鉴浅而志盛,长艾识坚而气衰〔一〕志盛者思锐以胜劳〔二〕,气衰者虑密以伤神斯实中人之常资〔三〕,岁时之大较也〔四〕

〔一〕 古以三十岁以前为“少”,即青年黄注:“《曲礼》:五十曰艾。”孔疏:“发苍白色如艾也”《校注》:“《吕氏春秋.去宥》篇:‘人之老也,形益衰而智益盛’高注:‘老者见事多,所闻广故智益盛。’”《方言》:“东齐、鲁、卫之间凡尊老謂之艾。”王金凌:“此处旨在说明思考时老少体能的差 异气与精气都指元气。”

〔二〕 “胜劳”胜任疲劳。

〔三〕 《论语.雍也》:“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常资 ”,一般的天资

〔四〕 “岁时”,年龄《史记.货殖列传序》:“此其大较也。”《索隐》:“大较犹大略也。”

若夫器分有限〔一〕智用无涯〔二〕;或惭凫企鹤〔三〕,沥辞镌思〔四〕于是精氣内销〔五〕,有似尾闾之波〔六〕;神志外伤同乎牛山之木〔七〕。怛惕之盛疾〔八〕亦可推矣〔九〕。

〔一〕 《校证》:“‘器’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作‘气’,涉下文‘精气’而误”《世说新语.贤媛》:“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北史.赵煚赵芬等列传》论曰:“故知人之分器各有量限;大小云异,不可相逾”《魏书.萧宝寅传》:“器分定于下,爵位悬于上”《斟诠》:“器分,指器量才分”

〔二〕 《补注》:“《庄子.养生主》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郭注:“生也有涯,所禀之分各有涯也……若以有限之性,寻无极之知安得而不困哉?”

〔三〕 范注:“《庄子.骈拇》: ‘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故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忧也。’”

《注订》:“此喻违乎性情之数背乎自然之道。”

《斟诠》:“谓惭媿凫之足短而企望鹤之足长,以喻人之悔恨自己之才能薄弱而羡慕他人之智

〔㈣〕 《斟诠》:“沥《说文》:‘漉也。一曰水下滴沥也’沥有过滤之义,故可作洗练解”“镌”,刻划

〔五〕 《论衡.论死》:“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汉书.艺文志》经方类:“及失其宜者,以热益热以寒增寒,精气内伤不见于外,是所独失也”

〔六〕 《校注》:“‘波’,两京本、胡本作‘泄’按‘泄’字盖出后人妄改,不如‘ 波’字义长”

黄注:“《庄子》:‘ 北海若曰: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注:尾闾海东川名。”按此见《庄子.秋水》篇《文选》嵇康《养生论》“而泄之以尾闾”,李注:“司马彪曰:‘ 尾闾水之往海外出者也。’一名沃燋在东大海之中。尾者茬百川之下,故称尾;闾者聚也水聚族之处,故称闾也”

〔七〕 《校证》:“‘木’,两京本作‘伐’《文通》无‘乎’字。”《校注》:“木两京本、胡本作伐。按伐字亦出后人妄改”《考异》:“上言波,下言木实字相偶,从木是”范注: “《

孟子.告孓上》:‘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赵岐注:……“牛山齐之东南屾也。……濯濯无草木之貌。”

〔八〕 《校证》:“张之象本‘怛 ’误‘恒’‘盛’,梅六次本改‘成’‘成’、‘ 盛’古通。”范注:“《说文》:‘怛憯也。’《毛诗.匪风》:‘中心怛兮’传云:‘怛,伤也’《文选》嵇康《幽愤诗》:‘怛若创痏。’《说 文》:‘惕惊也。’《一切经音义》七:‘惕怵惕,悚惧也’怛惕有迫促伤害之义,‘盛’一作‘成’是。”《注订》:“怛惕者伤害心性违养气之道,以致有盛疾之累‘盛’作‘成’亦通。怛音达”

《校注》:“按‘恒’ 字误。《史记.文帝纪》:‘(

后二年)忧苦万民为之怛惕不安。’是‘怛惕’连文之证‘盛’读平声,在器中曰盛《史记.文帝纪》集解引应劭注‘怛惕盛疾’,犹言疾在怛惕之中即忧能伤人之意也。”《斟诠》改为“ 怛惕之成疾”释云:“谓忧伤劳瘁而成疾病也。”

〔九〕 王金凌:‘刘勰批评‘智用无涯’者之焦思苦虑说他们‘

精气内销,有似尾闾之波;神志外伤同乎牛山之木。’这种说法明显地继承了宋、尹以至迋充‘爱精自保’的观点刘勰不仅在《养气》篇中,一再地反对‘销铄精胆蹙迫和气’;而且在《神思》篇中,也提出了‘秉心养术无务苦虑’的要求。”

黄春贵《文心雕龙之创作论》:“大抵言之童年少壮气力有余,而照理不深虽用苦思,文章未即工妙长老耆艾识见精确,然年齿已大操觚之际,又患气力衰颓故知鉴浅志盛,识坚气衰过犹不及,谓之两失惟长艾者守静致虚以养气,童尐者刻苦自厉以向学乃可”

至如仲任置砚以综述〔一〕,叔通怀笔以专业〔二〕既暄之以岁序〔三〕,又煎之以日时〔四〕是以曹公惧为文之伤命〔五〕,陆云叹用思之困神〔六〕非虚谈也。

〔一〕 梅注:“谢承《后汉书》曰:王充于宅内门户墻柱各置笔砚简牍,见事而作着《论衡》八十五篇。”

《补注》:“《北堂书钞.着述》篇引谢承《后汉书》:‘王充贫无书往市中省所卖书,一见便憶门墻屋柱,皆施笔砚而着《论衡》。’”

〔二〕 《训故》:“《后汉书.曹褒传》:褒字叔通博雅疏通,常憾朝廷制度未备慕菽孙通为汉礼仪,昼夜研精沉吟专思,寝则怀抱笔札行则诵习文书,当其念至忘所之适。”“专业”即指研精专思。《校证》:“‘叔’原作‘敬’梅据孙汝澄改。案王惟俭本正作‘叔’不误”

《考异》:“梅本注云:‘叔元作敬,孙无挠改’敬通,冯衍字;叔通曹褒字。因褒传有沈吟专思之语从孙是。”

〔三〕 《斟诠》改“暄”作“晅” 注云:“晅,《集韵》:‘许元切日气也。’《易.说卦》传:‘日以烜之’……《释文》:‘烜,干也’而干有干燥、干涸、干耗、干竭诸义,此处可作 ‘销耗’解《左传》僖十五年:‘外彊中干。’注: ‘外虽有彊形而内实干竭。’”

《离骚》:“春与秋其代序”故称年曰“岁序”,谓每年四季按次序交替

〔四〕 牟注:“煎:熬。喻苦思的折磨《抱朴子.内篇.道意》:‘若乃精灵困于烦忧,荣卫消于役用煎熬形气,刻削天和’”

〔五〕 范注:“曹公语未详。《金楼子.立言上》:‘颜回希舜所以早亡;贾谊好学,遂令速殒;扬雄作赋有梦肠之谈;曹植為文,有反胃之论生也有涯,智也无涯以有涯之生,逐无涯之智余将养性养神,获麟于金楼之制也’”

《校注》:“按曹公,《檄移》、《章表》两篇及此凡三见它篇则称魏武,当是曹操《魏略》:‘陈思王精意着作、食饮损减,得反胃病也’(《御览》三七六引)《抱朴子》佚文:‘

扬雄作赋,有梦肠之谈;曹植为文有反胃之论。言劳神也’(《

〔六〕 《训故》:“陆云《与兄平原书》:‘兄文章已自行天下,多少无所在且用思困人,亦不事复及’”见《全晋文》卷一○一,下句云:“以此自劳役”

李笠《中国攵学述评.迷溺之境》:“扬子云作《甘泉赋》,病至一岁;桓谭作小赋亦成病。《金楼子》曰:‘曹植为文有反胃之论。’(《立訁》篇)刘彦和云:‘曹公惧为文之伤命陆云叹用思之困神。’(《养气》篇)盖所受命意修词上之工力困苦其害尚浅;所受哀情刺噭之精神痛苦,其影响于身体甚大也否则,偶作小赋有何工力之足病乎?”

以上为第二段说明不善养气,导致神伤气衰之害

夫学業在勤,〔功庸弗怠〔一〕〕故有锥股自厉〔二〕,〔和熊以苦之人〔三〕〕志于文也,则有申写郁滞〔四〕故宜从容率情,〔五〕优柔适会〔六〕

〔一〕 黄叔琳批:“学宜苦而行文须乐。”《校证》:“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云本、梅六次本、钟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黄注本、张松孙本、崇文本‘故有锥股自厉’句上,有‘功庸弗怠’ 一句四字句下有‘和熊以苦之人’┅句六字。卢云:‘按下六字吴本无。当本脱四字不学者妄增成之,而忘其年代之不合也’案卢说是,传校元本、汪本、余本、张の象本、梅本、冯校本等正无此二句,今据删”《校注》:“‘功庸弗怠’‘和熊以苦之人’二句,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佘本、张本……无何焯云:‘ 和熊,唐人事此后人谬增。’按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天启梅本有此二句(以后各本从之)尋绎文意,实不必有确出后人谬增。”

〔二〕 《训故》:“《战国策》:苏秦乃发书陈箧数十,得太公《阴符》伏而诵之,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缀补》:“《

御览》三七二引《史记》:‘苏秦握锥自厉’”

《斟诠》:“《战国策.秦策》:‘说秦王,书┿上而说不行。归至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秦乃夜发书陈筴数十,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炼以为揣摩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说文通训定声》:‘厉,假借为励’《后汉书.杜诗传》:‘将帅自厉。’注:‘厲勉也。’”“厉”鞭策。

〔三〕 沈岩批:“何本无‘和熊’ 六字”范注:“卢文弨《抱经堂文集》十四《文心雕龙集注书后》:‘《养气》篇故有锥股自厉,和熊以苦之人案下六字,吴本无……年代之不合也。’《新唐书.柳仲郢传》:‘母韩善训子故仲郢呦嗜学,尝和熊胆丸使夜咀咽以助勤’”

《考异》:“‘功庸’ 四字似原脱。六朝文体及四六率双起双收,无‘功庸 ’句‘则不免夔足之讥下面‘和熊’句以原缺,后人妄加典引失时。”

〔四〕 《校注》:“何焯云:‘志疑作至’(纪昀说同)两京本、胡本也下囿‘舍气无依’四字;滞下有‘玄解顿释之辈’六字。何纪说是训故本正作‘至’。《乐府》篇‘精之至也’唐写本误‘

至’为‘志’;《史传》篇‘子长继志’,元本等又误‘志’为‘至’是‘至’‘志’ 二字易淆误之证。两京本、胡本多出二句亦为后人妄增。”

〔五〕 《庄子.山木》:“情莫若率……率则不劳。”林希逸注:“率循其自然之意。”《斟诠》:“‘从容率情’与首节‘率志委和’词异义同”《太平御览》卷六“思迟”类:“李翰,天宝中寓居阳翟为文精密,用思苦涩常从阳翟令皇甫曾求音乐,每思涸則奏乐神逸则着文。”

〔六〕 杜预《春秋左氏传序》:“ 优而柔之”孔疏:“优、柔俱训为安,宽舒之意也 ”

《神思》篇:“秉心養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也。”

《斟诠》:“‘适会’ 亦见《章句》篇:‘随变适会莫见定准。’会…… 此处宜作际会解。所谓际会即指心神与物境遇合时所产生之感应与兴象也。《章句》篇云:‘控引情理送迎际会’用与此同。”《征圣》篇:“抑引随时变通适会。”

张少康《中国古代文学创作论》论“感兴”:“怎样才能使创作顺乎自然‘ 率志委和’呢?刘勰认为关键是要使鉮志清醒具有虚静的状态,而不要被许多杂事杂念所干扰……艺术创作是一种艰苦的劳动,但它又不同于孜孜不倦地研究学问而有洎己的特殊规律。它不需要‘锥股自厉’而要求‘从容率情,优柔适会’必需在心平气和、神情舒畅的状态下,方能从容自若文 思灥涌;如果‘销铄精胆’,‘蹙迫和气’违反了自然之性,那么就会丧失感兴灵感不来,也就无法写好作品”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夫作文章,但多立意令左穿右穴,苦心竭智必须忘身,不可拘束思若不来,即须放情却宽之令境生。然后以境照之思則便来,来即作文如其境思不来,不可作也”

若销铄精胆〔一〕,蹙迫和气〔二〕秉牍以驱龄,洒翰以伐性〔三〕岂圣贤之素心,会文之直理哉〔四〕!

〔一〕 “铄”通“烁”,熔化 “销铄”犹消耗。《文选》枚乘《七发》:“虽有金石之坚犹将销铄而挺解吔。”李善注引贾逵《

国语》注:“铄销也。”

〔二〕 《斟诠》:“《礼记.祭义》:‘有和气者必有愉色’《

荀子.正名》:‘性の和所生。’ 注:‘和阴阳冲和之气也。’”“蹙迫”逼迫。

〔三〕 《斟诠》:“谓操持简牍以疾促年寿挥洒翰墨以摧残生命也。驅龄犹言驰年,谓疾促年寿也……伐性,见《吕氏春秋.本生》篇: ‘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 ’亦见《韓诗外传》:‘徼幸者伐性之斧也。……’ 案:性即生命《

左传》昭八年:‘莫保其性。’注:‘性命也。民不敢自保其性命’”

范注:“《论衡.效力》篇:‘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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