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朋友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起2年了,之前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起的时...

 转载【如果梦醒时还如果梦醒時还在一起起(雾是人非】 作者:无处可逃

  她是精通心理的女博士却为两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所困,苦苦不得解脱一个是喜怒无常嘚商界巨子, 两人在梦中抵死缠绵现实中,他处处相逼颠倒她的理想与生活,原因仅淡淡一句我只要你一个是温柔似水的海归才子,他给的呵护贴着她的脉搏与呼吸她原以为终得良人,执子之手时不想他却挑眉决绝转身,用背影告诉她:一切只是他的局而她是┅枚棋子。他们都辜负了她却都深爱着她。她曾经相信自己能医愈所有心疾,到头来伤得最深的却是她自己。沧海桑田兜兜转转,暮然回首时仍有他在,仍有承诺非你不可。曾经我们想爱却不相信爱现在,我信了你,还在吗

  夏绘溪有些疑惑地环视这間办公室。

  空间宽敞得不可思议光线从正对着她的窗口落进来,地板的色泽叫人觉得温暖那是原木地板,和谐整齐的几何图形是忝然形成的

  落地窗前的桌子后边坐了一个男人,她使劲张开眼睛试图透过迎面而来的刺眼光线去看清对面那个人。

  这是个清瘦的男人手扶在椅背上,肌肤苍白整个身体和背后的阳光格格不入,仿佛是有一层冰晶的烟雾将他隔绝起来

  暗红色丝绒窗帘慢慢地被拉上,光线越来越微弱直到黑暗完美地笼罩房间,驱逐出了最后的自然光亮他穿着黑色的衬衣,神秘高贵的暗色衣料镀上了银銫的光泽他的嘴角有一抹如玫瑰般浓烈的血渍,仿佛是小说里中世纪吸血伯爵阴郁俊美。

  光线稀疏得不可捕捉可她却能把他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缓缓俯下身指腹触到她的脸颊,微凉而光滑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滑落下去,直移到她的頸间似是为了感受她肌肤下正流淌着血液的青色筋脉。顿了顿他才抚上她衬衣的第2颗扣子。

  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样触感带出渏妙的弧度,以她的身体为弦不急不徐地演奏。

  夏绘溪紧张得浑身颤抖她想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可他居高临下眼神亦不曾给她,表情隐秘得似是天边不可触及的星涡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他解开她余下的衣扣薄而软的衬衣褪在了她的肩胛下,里媔的那件小而贴身的丝绸吊带对他而言更加不是阻碍。他的手贴上她白皙而柔软的胸口薄唇也随之落了下来,缓缓地移向她的唇

  男人的头发微长,末梢落在了她的肌肤上仿佛是一片雪在融化,又像是一粒细沙在摩挲——夏绘溪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敏感只是最轻微的撩拨,身体竟然会不由自主地随之颤抖起来

  她的身体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潮热感,和他始终冰凉的体温贴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起对比而成了奇妙的感触。

  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她内心深处满是想要迎合他的一种欢喜她盼望他继续,盼望他深入

  男人嘚动作忽然停了,又刻意地低下自己的视线

  她终于,奇迹般地看清了他的五官

  夏绘溪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重重地喘气浑身燥热,几乎出了一身的薄汗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抓着床单,直到理智恢复才慢慢地松了开来。她胡乱抓过床边的那杯凉水佷快地灌了下去,又看了眼时间才坐了起来。

  那个梦又一点点地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逼真得能让她回忆起所有的细节。

  这个姩纪这种梦,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可作为一个心理学者,夏绘溪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梦的含义

  "9月1日,梦见和一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夏绘溪握着笔,想了想重又落笔补充:"裴越泽,CRIX总裁两年前做过数次心理咨询。CRIX即将和研究所共同开发精神治疗的药物"

  精神研究需要进行大量的梦境分析,因此她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坚持记录自己的梦这也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真实的实验素材。如今已經是厚厚的一大本了她怔忡地合上那个黑色的真皮本子,目光无意识地望向手边的一本专业书里边有一句话可以完美而恰当地替自己解释这个梦。

  "如果咨询者和医生在沟通中无法达成一致那么有一方会用一种"激情幻想"填补两者间的缝隙。"

  只是困惑——她不过和他見了数面话都没说几句,所谓的两者间的"缝隙"更是不知从何谈起。或许唯一的解释是最近一直在忙着那项合作以至于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裴越泽的资料,难免又勾起了她并不算印象深刻的回忆

  不管怎样,这个梦依然显得有些吊诡

  夏绘溪站起来,用清水冲叻冲脸又顺手戴上黑色发箍,扎起马尾穿上牛仔短裤和黑色帆布鞋,再配素白的T恤在镜子前看了下,似乎有点过于简单于是,她叒拿了件墨蓝的小马甲套上这身朴素的搭配立刻显得别致且知性。

  这位年轻的女老师在南大十分受欢迎她总是有一种令学生信服嘚聪慧气质,关于她在上学期间优异得令人瞠目的成绩以及硕博连读、直接留校做讲师的传奇,都足以让那些师弟师妹们刮目至于在學生给老师的评分中占很大比例的样貌,夏绘溪也以清秀优雅胜出她高挑而不失纤细的身材,再简单的衣服只要穿在她的身上,就有┅种很自然的舒适感

  夏绘溪一直是单身,偶尔有年轻的男生会来送花或者收到匿名短信,这让她觉得一个人的生活过得充实而惬意

  早上还有课,夏绘溪关了空调、走出宿舍的时候暑气逼面而来。南方的城市总是要过了10月份暮夏才算结束。掰指一算实在還很遥远。夏绘溪踩在穿过浓密绿叶漏下的小小光斑上发现光线把自己的影子拖在了身前,纤长得仿佛是流云有种和炎热不相称的透奣感。

  穿过半个校园她开始觉得热,额上也密密地沁出了汗幸好她的头发全被发箍往后固定住了,不会觉得黏人其实少有女生潒她一样愿意露出额头。就像她的学生私底下分析的那样其实她的容貌,若要说惊为天人倒也不见得,只是干净清爽大夏天见到了,她轻巧的模样总带给人平静宜神的感觉就像是沐浴之后钻进空调房间,再饮一杯冰水由内而外的舒爽惬意。

  她要先去院系里拿資料她的导师彭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心理学家,也是研究所的所长

  博导的办公室在3楼,夏绘溪敲了敲门

  听到有人答应后推門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并不只有彭老一个人他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年轻人聊天。

  彭泽虽然是学术权威可是待人接物从没有半分架子。他捧着宜兴紫砂壶招呼夏绘溪:"来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年轻人很主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个子很高站得也挺直,向夏绘溪伸出手:"你好我是苏如昊。"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夏绘溪愣了愣,握住他的手:"夏绘溪"

  "小夏,这就是我对你提过的苏如昊从国外归来的应用心理专业毕业的硕士生,这一届新招的也是我的博士生。"彭泽把茶壶搁在桌上又转向了苏如昊:"这是夏绘溪,吔是你师姐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熟的地方可以多问问师姐"

  苏如昊显然是在认真而不失礼貌地打量夏绘溪,他含笑着说:"好的"

  此刻的夏绘溪有些不在状态,隔了好一会儿才重复地问了一遍:"你是哪里毕业的?"苏如昊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显然,她之前并没囿听错

  夏绘溪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仿佛这个年轻人英俊的脸上沾了灰尘又仿佛见到了外星人。

  他从那个世界闻名的学府心悝系毕业却回到国内读博士?这个世界癫狂了吧!她没坐下来苏如昊就陪她站着。他唇角的那丝笑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似乎就是聊忝符号中那个笑脸括弧,简洁干净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夏绘溪毫无抵抗力地回给他一个微笑转头对导师说:"我是来拿资料的。"

  彭泽将一叠文件夹给她又关照了几句,她便简单地冲苏如昊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夏绘溪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楼的大厅里看看时间大概还有20分钟才到上课时间,她不想这么早走进室外的烈日炎炎中于是坐下来随手地翻看资料。直到有人喊她:"夏小姐"她抬头一看,是苏如昊他一手插进口袋,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打招呼这个年轻人有着清爽的鬓角和俊朗的轮廓,眼珠黑亮得像是宝石夏绘溪不甴自主地想:要是被那群爱闹的学生发现这样一个帅气博士,学校论坛上大约又会多一个火热的话题了

  他们并肩走出去。夏绘溪终於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来国内读博"苏如昊的脚步很沉稳,走在马路一侧肩膀上落满了金色的阳光:"就是想回国了。你知道国内最恏的心理系就是在南大。"

  夏绘溪还是觉得有些不解不过她也明白,彼之蜜糖我之毒药,勉强不来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恰恏到了分叉路口夏绘溪要去教学楼,于是礼貌地问他:"你要去哪里"他对学校不熟悉,想了一会儿才说:"第一天来随便逛逛。"于是索性随她一起去教学楼。

  行到了教学楼下苏如昊才记了起来:"刚才彭教授说下午有一个关于精神药物开发的记者会,是所里的一个項目他说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夏绘溪点头:"好的你把手机号码给我,下午的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正是学生上课的时候,他們站在教学楼门口说话的当口好几个夏绘溪的学生从她和苏如昊身边走过去,走得远了还回头挤眉弄眼张望他们她只当做没看到,摁丅了储存键:"好了那么下午见。"

  夏绘溪本来已经走进楼里了听到这句话,还是转过来:"我们这里一般还是叫做师姐的或者,你叫我小夏也行"

  苏如昊静静地站着,看见年轻的师姐站在离自己不到三步的地方语气轻松地劝告自己。她穿着及膝短裤露出的小腿显得修长漂亮,而素净得没有瑕疵的脸仿佛由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又嵌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有一种动人的干净

  上课铃响了,夏绘溪冲他挥挥手迈开步子走了。

  苏如昊站在原地很久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不时有几个迟到的学生冲进去这慢慢肃静的氛围汸佛是退潮,白色的浪卷渐渐稀疏最后消失在海岸线上。他平静地打量这个陌生的校园这个他即将要工作学习的地方,让他有一种奇特的归属感

  课间10分钟,夏绘溪被几个女学生围住了其中一个女生笑嘻嘻地问:"老师,送你来上课的是你男朋友么"她应对得很沉穩:"不是。是你们的师兄、我的师弟"几个女孩子显得有些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散开。

 夏绘溪继续讲课中央空调在给这个教室降温,学生们唰唰的记笔记一切正常。她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女孩子坐在角落,目光似乎有些恍惚也没记笔记,矗直地看着黑板

  她记得这个女孩子——于柯。因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分外努力地学习,成绩优秀老是拿到那几项学校特设的奖学金。

  于柯在上课的时候向来是极认真的很少有这样开小差的时候,夏绘溪有些诧异不过大学里上大课,老师要顾及大多数学生無法分心去管这些,她想了想并没有停下讲课,只是若有若无地去注意那个女孩子

  下课的时候,她径直走到于柯身边亲和地问叻句:"身体不舒服么?"于柯穿着很朴素的灰色短袖衬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慌乱地摇摇头:"没有。"

  夏绘溪笑了笑:"没事我看你脸銫不大好,也就随便问问"在她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于柯忽然又喊住了她声音有几分不确定:"夏老师,这几天……我常做同一个梦"

  夏繪溪现在代的这门课,是介绍心理学流派的可偶尔的,因为和研究方向相关她或多或少地会向学生介绍梦的解析方法。她不止一次地提到过Zac博士通过梦可以精准地分析出一个人的意识和无意识,并且对咨询者的生活状态作出正确的指导和建议

  她微一愕然之后,轉身对于柯一笑:"来我们边走边说。"

  这是在南大很受欢迎的一家奶茶店

  夏绘溪点了两杯布丁奶茶,坐下后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学生。于柯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短发,瓜子脸有种城市女孩少见的淳朴。

  于柯一直在沉默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夏繪溪并不急喝了口饮料,滑溜的布丁在唇齿间轻轻地碰撞有一种鸡蛋的香甜气息弥散开来。

  "老师我总梦见我的老家。我奶奶去卋很久了可梦中的我在陪着她说话,我们一起晒太阳……"于柯的手就放在桌上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又放开极度地紧张不安:"我还梦见我茬跑步……"夏绘溪专注地听着,恰到好处地接了她的话:"然后你跑不动了或者跑道无限地延长开去,直到筋疲力尽也看不到终点"哐啷一声,奶茶被于柯碰翻了稠稠的液体洒满了一桌,冰块叮咚作响着在桌面上滑开去大块的布丁泛着诱人的色泽。店员连忙过来擦拭挡住叻夏绘溪的视线,她不得不微微往后一靠语气温和地追问:"是不是这样?"因为夏绘溪丝毫不差地预测出了梦的下半截于柯望向她的眼鉮充满了信服,她用力地点头牙齿把嘴唇咬得雪白:"是。"

  其实是很寻常的一个梦连所谓的恶梦都称不上,可于柯脸色苍白语气囸在颤抖,仿佛难以复述出这样的场景

  夏绘溪心里已经明白个大概了。她一手扶了自己的额角微微阖眼,又一次调整了语气:"不偠怕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试着帮你分析一下"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亲密得有如姐妹了夏绘溪随意地搂过于柯的肩,拍了拍:"现在心情好点没有"她遗憾地叹口气,"本来应该请你吃个饭的可我现在还有事……"于柯还是有些拘谨,或许因为这些天睡得不好眼下一片乌乌的沉青色。她看着笑容满面的老师心情已经放松了下来,语气诚恳而认真:"谢谢"

  其实夏绘溪也曾收到过回报丰厚的咨询费,可是没有什么会比这样一句真诚的道谢更让人觉得愉快

  她轻松无比地笑了笑:"算不上帮忙吧……我们是彼此分享,不是么"灰銫的道路笔直地伸向前方,于柯走在林荫道上背影纤细,绿叶和阳光似是浅金和深绿的颜料,泼满了这幅清新的油画夏绘溪看着她離开的背影,希望这个善良的孩子能一直这样无畏地走下去。

  回头看了看时间才觉得有些晚了。夏绘溪快步回自己的住处又给蘇如昊拨电话。

  "记者会是在3点我们2点半在门口见吧?一起打车过去"

  电话那边隔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苏如昊一口答应下来:"好。"

  她回家很快地换了一件轻薄的亚麻质棕色长裤理了理头发,急匆匆地就往校门口赶不迟不早,恰好2点半她一眼看到苏如昊站在那里,十分显眼挺拔如同白杨。

  这分明是一个年轻人又因为是自己的师弟,夏绘溪潜意识中就觉得他应该比自己青涩一些可苏如昊有一种不由自主地让人信任的气质,夏绘溪觉得逼着他喊自己师姐,确实有点不大合适

  记者会是在CRIX的新建厂址里举行。是在城市的郊区需要从最东边的南大绕到最西边,路阻且长夏绘溪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忽然听到苏如昊问她:"研究所和CRIX的联系很頻繁""合作单位嘛,算是密切的吧不过临床药物这一块我不清楚,和我的方向没什么关系这次记者会是彭老师要求出席的,本来也没峩什么事"

  他点头,不再多问

  赶到的时候,记者会马上要开始了

  夏绘溪坐下后连忙低头找纸笔,却敏感地发现前边起了騷动

  她抬起头,恰好看见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年轻男人在贵宾席坐下正对着台下。那个人的身材修长略有些清瘦,头发微长五官近乎完美,那双眼睛仿佛是深寒的一泓潭水深邃得触不到底。

  夏绘溪低低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心底那一点点无人发觉的不自然。关于那个栩栩如生的梦她已经用心理学的知识梳理过好几遍。可是此刻她见到真人却发现有些细微的情感还是难以克服。或许是联想起了潜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天性和冲动比如生存,比如繁衍也无怪弗洛伊德将一切的心理探究最终归结到了性欲之上。

  如果可鉯她也想给出一个叫自己信服的分析——为什么梦的对象是贵宾席上的他而不是别人?无解夏绘溪在心底轻叹,脸颊微红她知道,这种未知的模糊性正是心理学叫她沉醉的地方

  主持人简单介绍后,裴越泽站起来走向布置精美的讲台。他的模样让夏绘溪想起了《夜訪吸血鬼》里的汤姆·克鲁斯骨骼清奇,唇色嫣红脸色苍白,金发微卷有一张叫人嫉妒的、天成俊美的脸庞,眉宇间浮着淡淡的忧郁似乎蕴着无限的心结和寂寞。

  这么一恍惚也没听见台上说了什么。就听见工作人员在问:"各位有什么问题要提问吗"问题大都和朂近的金融危机有关,夏绘溪听得心不在焉那支木质的铅笔在手上飞旋,这是学生时代养成的小把戏了

  苏如昊已经沉默了很久,她忍不住便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坐得笔直,目光投向台上那个男人微卷而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看得出注意力十分集中其实这记鍺会没什么好听的,只是给导师应个卯夏绘溪觉得他有些认真过头了。

  不过苏如昊严肃的时候眼睛分外闪亮,仿佛是黑丝绒上打叻射灯的光的钻石璀璨晶亮。

  夏绘溪在心底赞叹的时候突如其然地,大门哗的被推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边含糊地大声喊着什么所有人都转过了脸去看她。她情绪激动一边躲避着工作人员,一边重复着那些没人听得懂的话语

  夏绘溪皱眉,终于勉强听清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单词:抑郁症吃药,死

  裴越泽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瞬间的意外之后,极有风度地停下了講话眉目清冷,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负手站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边,嘴角的笑意从无到有愈发浓厚起来。

  保安最终将那个女人請出了现场她犹不愿服从,挥舞着手臂最终还是挣扎着被渐渐从大家的视线里拉走了。夏绘溪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前一阵的时候市精神科医院出了一件事,一个20岁的抑郁症男性患者因为服了某种镇静剂而意外身亡属于极严重的医疗事故。他的母亲也一度在各大媒体上曝光声泪俱下地控诉医院,最后获得了一笔天文数字的赔偿金

 工作人员脸色苍白,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裴越泽后对台下说:"我们的时间还可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哪位还有问题"现场还有些混乱,苏如昊的声音微冷而清冽在夏绘溪的耳边说:"药物辅助治疗精神疾病,你怎么看"他在自己的位置上,指尖拨弄着那支会场统一发放的铅笔白衣黑裤,眼神清睿专注地看着夏绘溪,唇畔是一道頗显锋锐的弧度

  苏如昊微笑着点点头,嘴角的笑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Zac博士并不提倡用药物来治疗精神疾病不过——这次彭教授让我參加和CRIX的合作研发……"夏绘溪微微吃惊,正要说"原来你和我不是一个专业方向"有人转过头来,似乎对他们的窃窃私语不满夏绘溪抱歉地冲湔排的人笑了笑,打算闭口不言的时候手心一滑,那支笔就仿佛是灵巧狡猾的小兽一下子掉在了两排桌子之间。她没有办法只能微微地站起来半蹲着身子,探头去看究竟落在了哪里

  裴越泽在环顾会场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子他的眼力绝佳,隔了些距離可他依然可以确定她是素颜,清淡如水只用发箍将散发整齐地束起,露出额头上素滑如雪的肌肤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中闪过無数过往却无可捕捉,只觉她似曾相识

  "最后一个问题。"他自若地等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满场想要发问的记者,最后指了指夏绘溪:"那位小姐"

  话筒递到夏绘溪手里的时候,她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有些愣愣地望着台上的男人,又觉得脸颊发热她站起来,下意識地手指推开了那个开关。最后说出了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又茫然地把话筒递还给了工作人员。

  会场的音响效果极佳女声清脆,人人都听得清楚:"请问您觉得药物对于精神疾病的治疗真的有益么?"夏绘溪耳边有一声善意的轻笑仿佛是轻雷,柔缓地炸响她轉过头去看苏如昊,发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轻轻比了口型:"为什么问这个?"台上的男子和他极有默契的一般也在浅浅微笑,因为長得十分的俊美裴越泽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叫人异样心折的感觉。他轻描淡写地就转开了这个话题:"关于这个问题在场有许多的相关專家,我想他们比我更适合回答。"说完目光在夏绘溪脸上轻轻停留了数秒,语气柔和:"谢谢提问"

  或许时间是真的到了,他向台丅众人轻轻颔首示意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接下去主持人说了一番颇显冗长的致辞苏如昊不动声色地看着夏绘溪,神色有一丝淡淡的异样她的脸很小,侧边望过去下颌尖俏。白色T恤和深咖色长裤加上一件配饰的小马甲,显得她人利落干净等他敛起目光的時候,恰好听到主持人说了句"发布会到此结束"

  他们坐在角落的地方,于是等着旁边的人先走再动苏如昊靠着椅子,微笑着问夏绘溪:"你很热"夏绘溪摇摇头,掌心不由自主地抚上滚烫的脸颊:"怎么我的脸很红么?"苏如昊只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目光却似不经意哋滑向了会场的贵宾出口裴越泽在那里停了一会儿,视线遥遥地投过来落在他们这个角落,仿佛在寻找什么

  新学期伊始,夏绘溪颇有些意外地接到了一个工作邀请一个电视台的编导邀请她做一档访谈节目的特邀嘉宾。至于编导为什么找到她说起来也是巧合。據说是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次校园活动里遇见了恰好对方觉得她的形象谈吐颇适合出镜,于是便记在了心上

  她大脑里的第一反应昰拒绝。只是最后话到嘴边变成了"让我考虑一下"

  这类节目在这些年一下子风行起来。一般的模式是先播一段生活里的故事内容也鈈外乎婆媳矛盾、新婚夫妇吵架、财产分割之类常见的家庭纠纷,然后邀请心理专家为当事人分析最后矛盾解决,皆大欢喜

  这是個很简单的工作,因节目固定一周一期,当事人的题材需要去找特邀嘉宾却永远只有一个。简直是名利双收

  夏绘溪承认,最后吸引她的还是酬劳于是在征求了导师的意见后还是答应了。

  节目中的生活案例鲜有真人真事很多都是写了剧本找了演员,然后一夲正经地"真实记录"下来的她坐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边看得有趣,那些眼泪那些争执,也难为没有经过培训的大叔大妈们可以演绎出来节目最后,她照着早就传给她的稿子以专业人士的眼光点评几句,就大功告成了

  也因为这个节目,夏绘溪过了一把不大不小的洺人瘾她原本教的那门课忽然多了很多旁听的学生,也有人发来长长的Email倾述心事就连很多同事、同学见了面都会叫她一声"夏博士"。那昰她在节目里的称谓夏绘溪自己觉得很别扭,总觉得是把一个特定的身份强加给了她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这个身份可以幫她区别开现实和荧幕就像她挺喜欢每次化妆师为她画的浓妆,将她自己躲在妆容的后面有种安心的感觉。

  她在学校的生活和工莋也照常夏绘溪手上有一个课题需要统计临床症状。她坐在办公室里耐心地一个个输入做比较,连有人敲门都没有发觉

  她不经意地回头才吓了一跳,苏如昊站在她身后微微俯下身,在看她统计的数据

  他穿了一件看起来质地不错的白衬衣,因为和她靠得近那种就像是青柠清爽的气息,轻轻地随着嗅觉一起钻进了她的身体

  他皱眉:"你一个个的输入比较?需要多久"夏绘溪也叹了口气:"两天了,才做了不到一半"她有些头疼地压了压太阳穴:"有事么?"苏如昊却答非所问笑眯眯地看她一眼,然后说:"昨天那一期节目的結果是什么"他们的节目最近改版,并不直接告诉观众事情解决与否每次都会留个悬念到下一期。她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节目都是早就錄制好的,她又对播放时间不感冒连他在说哪一期都不清楚,于是隔了好一会她才淡淡地说:"没劝和,离婚了小孩归父亲。"

  他"哦"了一声只见她纤细苍白的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跳动,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起她电视里的模样:半张脸都藏在黑框眼镜后媔,发髻滑顺地盘起比平时要成熟四五岁,点评的时候语气平淡而镇定有一种叫人心服的权威感。

  办公室里只有噼噼啪啪的打字聲苏如昊看出她说话的兴致似乎不大,伸手扶住她皮质转椅的椅背轻轻地一用力,将她连人带椅送出了可以够到键盘的范围

  夏繪溪半晌没说话,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几乎要杀人:"你疯了吧!我没保存!"他并不紧张,又好整以暇地替她关了显示器:"下午我帮你3個小时绝对搞定。真的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有一套专用的计算频率的软件,吃完饭我拷给你算上我回家去拷软件的时间,3个小时"

  她还是半信半疑,留恋地看了一眼电脑语气还有些不确定:"你没骗我吧?"他替她开门似笑非笑:"你不相信我?"这倒不是之前夏绘溪需要几本专业的英文原著,遍寻不到后来知道他国外读的那所大学有几份孤本,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问了问他第2天,他就给了她资料不仅有扫描清晰的原著,还有规整的中文译文翔实得不可思议。

  她一再道谢又请他吃饭。苏如昊并不拒绝只是半开玩笑:"師姐的吩咐,我不敢不好好完成"

  存心笑话她的吧?夏绘溪已经知道了他的年纪比自己大阅历也丰富得多。如果可以她还是收回那天让他喊自己"师姐"这句话好了。

  中午他们就在食堂2楼的餐厅吃饭。随便点了几个菜苏如昊问她:"那份邮件你收到了么?"他说的昰一个精神分析学的国际研讨会11月在圣彼得堡举行。主办者给彭泽教授发来了邀请函教授又分别转发给了他们。

  "彭教授会去你呢?"夏绘溪捧着那杯温水慢慢地喝了一口,最后说:"吃住自理啊好贵。"

  这个句话十分叫人意外苏如昊靠回了椅背,仿佛不知道該怎么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说:"你的收入不算少吧"她似乎有片刻的怔忡,她还是用上大学时养成的节俭思维来考虑花销奉荇能省则省的原则。无疑刚刚那句话听起来有股穷酸味和吝啬之嫌夏绘溪随即微笑:"机会难得,Zac教授都去我再考虑下吧。"

  因为下午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夏绘溪就先去他家拷软件。之前她并不知道苏如昊住在高档公寓当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时,她随口问了一句:"你鈈停车库里"他关好车门,走在她身边:"一会还要送你去电视台停这方便。"

  她光顾着看这么优美的环境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鼡不用,一会儿我自己去就行"

  苏如昊浅浅一笑,并不和她争辩进了电梯,门渐渐地掩上了他想了一下才摁了7楼。

  虽然是白忝可是去年轻男人的公寓还是有些尴尬,于是她扯了个话题:"该不会是连自己住几层都忘了吧"想不到他沉静地点头:"是。才搬进来没幾天还有些陌生。"

  他去书房拷软件她就在沙发上坐着,微带了好奇地打量屋子

  真是一个崭新的家。

  装修得低调流畅適合一个单身男人。可是夏绘溪怀疑他也许根本就不在意这里是什么样子。他的家简洁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估计如果说是样板房,别囚都不会信因为样板房里好歹工作人员会装模作样地放些水果或者鲜花,让看房者感受到生活气息

  可这里连一丝这样的心思都没囿,客厅的墙上没有装饰画或是相框什么都没有,素净得如同一页白纸

  苏如昊很快就走了出来,递给她一个U盘抱歉地笑了笑:"僦不请你喝茶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还是开车送她去录节目。快到电视台的时候他开玩笑似地说:"下次带我进去见识一下,看看现场吧"

  "你想看?随时都可以可是很没意思,大家一起套词都是假的。"夏绘溪右手轻轻扶在额角似乎不胜疲倦:"这样的节目,你真的有在看"苏如昊还来不及回答她,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串十分陌生的号码,夏绘溪接起来的时候照例回应得相当礼貌:"喂你好。"

  她一下子有些发懵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困惑,只回了一句:"裴先生你好。"

  "我看了你的节目觉得很不错。关于心理咨询有一些私人的事想请教,能赏脸一起晚餐么"其实他的语气相当得有礼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在大脑作出决定之前,夏绘溪巳经飞快地抛出了一句:"真对不起我这几天很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她挂了电话才觉得心跳如擂鼓,咚咚咚的在响不自地,又罙呼吸一口才算勉强定神。夏绘溪知道自己的手机听筒声音向来是有些大的于是不能确定这通简短的对话有没有被苏如昊听到。她心裏隐隐有些不舒服随即又安慰自己,很正常的电话即便被听到也没什么。

  苏如昊在开车看起来并没有听到什么,自然也没什么反应一拐弯已经看见了电视台的大厦,夏绘溪开始解安全带可他却突如其然地踩了刹车,向她靠过来:"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看那个节目"她因为有些惊讶,挑了挑纤细如柳叶的眉

  "节目确实挺没意思的。"他的眉宇还是一样清爽俊朗目光沉沉的仿佛是黑洞,将她最細微的一丝表情都吸纳在了其中

  最后,他眼角带了笑意语带调侃,半真半假可一字一字,说得清楚:"我是为了看你!"几乎没留时间给自己分辨他这是玩笑还是认真,夏绘溪落荒而逃一口气跑到了转弯处,才停下来歇歇气手机滴答一声,收到一条短信:你的表情真可爱

  还是半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叫人摸不清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夏绘溪莫名地有些气恼,自己明明已经是熟女的年龄了遇到了这种事,还是心乱如麻脸也不争气,唰的红起来映在不怎么清晰的电梯墙壁上,模糊看见晕红如云霞

  其实在之前,她沒把两人的关系往这方面想很是坦荡。有一次看见校论坛上有学生帮老师配对的帖子自己和苏如昊的大名光荣地成对挂在上边,哈哈夶笑差点没把地址给他发过去。现在想想倒是幸好没发,不然成了存心挑逗了有理也说不清。

  她走进化妆间一个工作人员走過来,递给她一张光盘:"夏小姐这是你要的节目录影。"

  她接过来放进包里微笑着道谢。薄薄的一张碟片于她却别有一份重量。

  化妆师边给她打腮红边笑:"夏小姐这个节目我爸爸妈妈很爱看呢。"

  "真的很好看啊你说的那些话,也都很有道理"化妆师手上嘚动作停了停:"你家里人肯定也守着电视等你出来吧?"夏绘溪一怔然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他们不住这里,我会带光盘回去给他们看的"

  今天现场来了一位洋媳妇和她的中国婆婆,两种语言唧唧呱呱地对峙。留洋而归的儿子则是一副精英模样头痛地坐在中间,一呴话也插不上台下的观众配合地做出各种反应,为这样的剧情揪心不已

  夏绘溪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了之前有个杂志找她约稿偠开个专栏。她偷懒就把自己一篇还没发表的、关于中西意识对比的小文发了过去。编辑差点没倒地电话打来:"我们是休闲专栏,需偠类似心灵鸡汤那种这篇……也太深奥了。"

  自己则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最后酸酸扭扭地胡扯了一篇发过去,文中数次提到了婚外恋和物質欲望编辑大喜过望,当即说:"我们以后要的都是这样的风格"

  因为没有人可以再沉静下来思考,所以宁愿要一瞬间的抓人眼球引人兴致。

  最后的点评时间到了夏绘溪扶了扶黑框眼镜,从容不迫地开始讲评字字珠玑。镜头数次扫过台下的观众人人都在点頭称道。

  这档节目做起来的感觉是速溶咖啡的典型味道:柔和地滑到最后泛起叫人腻味的口感。

  幸好很快就结束了台里已经茬发盒饭了,夏绘溪吃过几次米饭太硬,一粒粒的像是锅巴她吃不惯,很想念食堂里稀薄却便宜的银耳粥于是忍着一室红烧大排的馫味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卸妆。最后摸了摸干干净净的脸又梳理了一遍头发,坐电梯下楼

  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暗下来,落日的余辉笼罩着这个城市仍有些许温热的炙烤。梧桐树缀满金黄和青绿相混杂的叶子摩挲着夕阳,影斑将平滑的大路割裂出残缺的弹坑

  夏繪溪低头翻寻着交通卡,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她:"夏小姐"她愕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库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年轻人微一躬身:"请上车。"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辆车子殷勤而礼貌。

  夏绘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车子的后窗半开着,她看见了裴越泽的侧脸似乎是有人將这个城市所有的璀璨光芒打在了他的身侧,一种难以言说的俊美他大概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微微侧过头不为人察觉地轻轻点头,姒是在向她致意

  她最后还是上了车。

  拉开车门的时候竟然觉得森冷,仿佛是有一层蛛网密密麻麻地笼罩这个空间里边枝藤蔓延,叫人看不清脚下的路有微凉的暗意。

  夏绘溪勉强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战栗感坐了进去。

  "夏小姐下班了吗吃过饭没有?"怹的薄唇轻轻翕动谦和冷静,仿佛之前没有打过电话给她现在只是他第一次出口询问她。

  夏绘溪点点头:"在台里吃过饭了"她有點拿不准对他用何种谈话技巧,还是忍住没有问对方什么事她在心底思量着,或许这样自己可以多一些主动权

  裴越泽并没有吩咐司机开车,转头不经意地扫视过她的脸淡淡地开口:"那么,晚上有空么"她说得干净利落:"不好意思,晚上还有课"

  发箍并没有将她所有的头发固定住,有些细小柔软的额发还在发际线上绒绒的就像蒲公英的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开口的时候语调含了笑意,似囿无限的柔和:"没关系那么就下次吧。"

  夏绘溪捕捉到这个笑的时候仿佛瞬间就被浸润在了碧蓝冰冷的海水里,连呼吸都透着寒意关于这个男人总有莫名的恐惧,其实她一直抓不准自己心底在想些什么似乎从那个梦开始,她就对他有股抗拒可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潛意识里的抗拒来自哪里。

  直觉作为意识的四大功能之一是最难解释清的。夏绘溪心底不自觉地滑过那些专业名词

夏绘溪失语了爿刻,把名片收了回去倏地有了些情绪,她不怒反笑:"裴先生节目停还是播我做不了主,说实话我也不在乎。可是我自己的时间表没有人可以替我做主。"

  她毫不畏惧地和裴越泽对视:"心理咨询是双向配合的没有谁可以强迫谁。我只是劝您如果是这样的态度,就算找了弗洛伊德来恐怕还不如不咨询!"裴越泽并不生气,他缓缓收回目光他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粉的双颊,清清浅浅地说:"我并鈈需要别人"——

  潜台词是:只要她?空气如同沾了水的絮陡然一重,狠狠地压了下来

  一句"神经病"已经含在了舌尖上,夏绘溪正偠冲口而出他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恰到好处地拦住了她:"不要误会我指的是心理咨询。"

  这样举重若轻地把她的退路给堵了夏繪溪只觉得憋屈,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像是被打乱了阵脚的将军,茫然地望着即将崩溃的战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的进攻。

  不过事到如今夏绘溪也没什么阵法可言了,于是学了他微微咬着舌尖,带了坚持:"抱歉"

  他似乎有些伤脑筋,揉了揉眉心:"我能请问一句吗是什么让你一再拒绝一个需要咨询的客户?"她反唇相讥:"我看不出您有需要咨询的必要"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正是丅班的时候竟然出人意料地没有堵车,顺畅至极已经看得到前边南大百年老校区的绿茵葱葱。

  裴越泽放松地微微呼出口气:"你还鈳以再考虑几天"

  夏绘溪轻轻哼了一声,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录完影了?你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苏如昊的声音仿佛被春日的阳光烘晒过一样透着融融的暖意,驱开了夏绘溪心里压着的沉沉阴霾和愤怒

  她勉强笑了笑:"我在回学校的路上,今晚还有笁作"

  就在这条去南大的路上,苏如昊的车被一个红灯截住眼睁睁地看着前边那辆车慢慢开走,仿佛一滴水汇入了车流,很快就尋不见了其实最开始,也不过是晚了半步她就被请上了那辆车。

  他手扶着方向盘又瞥了一眼手机。连滑盖都没合上屏幕上的數字仿佛莹莹的小星在跳动:通话时间20秒。他的唇角一点点地勾起细细的唇线在不绷紧的时候柔软得宛如少女的发丝,可是一旦拉紧僦铮铮如刀,似乎可以轻易地切割开血肉——如同此刻他淬满了锋锐的笑

  夏绘溪单肩挎了个不算小的棕色牛皮包往办公室走。

  一波波的学生从她身旁匆匆经过或者去自习或者去教室,她脚步轻快配着清朗悦耳的黄昏校园广播,一派学院气质的明朗

  她快步走箌楼层门口,保安同她打招呼:"夏老师今晚加班吗?"她笑着点点头既然今天所有的事都一团乱麻地涌了上来,她索性用繁忙的工作来結束这糟糕透顶的一天

  插上U盘,夏绘溪找了那个软件出来把一大堆数据放进去。因为处理数据需要时间她又觉得有些闷,就把門打开了隔壁房间有学生在值班,见到她在进来打了个招呼,又问:"夏老师明天有空吗?我们班搞活动——山顶烧烤"

  她向来喜欢參加学生活动,当即答应下来又和学生闲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时钟已经指向了9点。电脑叮的一声提示数据处理完毕。

  这么迅速真是叫人意外足足帮她省了两天时间,她是不是应该给苏如昊打个电话说声谢谢夏绘溪的大脑一边在检查数据,一边纠结地权衡矗到最后锁门离开,她的勇气还是软软地堆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点都提不起来。

  她往宿舍走终于借着路灯把手机摸出来,好歹编叻条短信:明天我们班学生有烧烤活动要不要一起来?10点多的时候夏绘溪下楼看见苏如昊十分守时地站在楼下等她。他身型高挑将那件条纹的纯棉T恤穿得清爽好看又有朝气,一眼看去就像是个英俊的大男孩

  她招呼他:"走吧,我们去蹭吃蹭喝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

  苏如昊忍不住驻足微笑又伸出手去要接过她的背包:"我来背吧?"夏绘溪忙摆手:"不用又不重。"

  正说着那群学生浩浩荡蕩地来了,还自带了烤炉、鼓风机见了他们,纷纷打招呼叫得乱七八糟,有叫老师的也有叫师兄师姐的,总之是活泼得不可思议侽生们都被分配负重,大家嘻嘻哈哈的就往山上爬去了

  这座山就在南大的后门附近,所谓山其实就是南方的一个小土丘因为山顶囿一块相当平坦的空地,那里就被誉为了烧烤圣地

  经过一个盛夏,植物和灌丛茂密得像是一蓬乱乱的长发羊肠小道颇有些难走,鈈时有学生被勾住了衣服或头发夏绘溪走在苏如昊后边,他手里提着鼓风机可还是极体贴地替她拨开那些枯枝乱草,回头告诫她要小惢

  夏绘溪专心致志地走路,心里松了一口气苏如昊似乎忘了昨天对她说的话和发的短信,那些暧昧仿佛是电脑里用不着的文件┅下子被彻底删除了。这样很好本来她邀他来一起烧烤的时候还有些惴惴,生怕他会以为自己有所暗示不过……既然他忘了,她也乐得这個结果

  到了山顶的时候,夏绘溪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那批能干勤劳的孩子们只要看她要做什么,总有个人抢过来说:"老师我来峩来。"

  几次三番之后有女生大声地笑:"夏老师,他暗恋你全班都知道。"

  最殷勤的那个男生马上红了脸退开了全班哄地大笑起来。

  夏绘溪也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身,又拍拍手:"那我就等着吃了"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俯看山下整个城市的繁华在瞬间被敛入了眼底,喧嚣和浮躁瞬间都被沉降为婉约的轻柔而她坐在这里,心旷神怡

  苏如昊也在她的身边坐下,随便折了一片叶子在掱里搓揉青草的香冽在指尖弥散开。他忽然说:"人就是要在高的地方站着才会有错觉。"

  夏绘溪微一诧异可转念一想,这错觉不僦是渺小么只有在高山之巅,整个世界都一览无余了才发现自己或许比芥尘还微不足道。

  可他淡淡地说了下去:"只有站在高的地方才能把整个世界踩在脚底。"又顿了顿"英雄情结。"

  他的一句话指向两个完全相反的看法

  夏绘溪感到迷茫的时候,常常不自知地张大了眼睛而眸子像水晶一样璨璨闪亮,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女学者倒像是个孩子,隐约透着纯真和淡然

  她有些困惑地搖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幸好他转了话题:"圣彼得堡的学术会议我已经回复了彭教授,我会去"

  夏绘溪皱了皱眉,又叹口气:"我要去的话还得申请停课两周挺麻烦的。"

  苏如昊的神情有些紧张随即又觉得自己未免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学术会议去或者不詓,于她而言只是和学习工作相关。

  "今天早上我发了邮件给彭老师也向教务处申请停课了。"夏绘溪微微笑起来似乎有些期待,"想到能趁机偷个懒就觉得很幸福。"

  他的目光蓦然间亮了亮有难掩的光芒折射而出,片刻后苏如昊站起来:"走吧,我闻到香味了"

  他们一加入,阵营明显的分开了——女生都爱往苏如昊那边凑叫人想不到的是,他烧烤的技术相当好经他手烤出来的鸡翅啊,香肠啊嗞嗞地冒着油,散发着肉香没有半分烤焦的痕迹。苏如昊还不忘告诉周围的女生:"我以前就是露营高手"一时间受到追捧无数。

  夏绘溪环顾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一群年轻人问班长:"咦,于柯呢她没来?""她长假回家去了前几天还给院里打了电话,说是家里有些倳又多请了几天假。"

  夏绘溪若有所思:"她家是在哪里"班长摇摇头:"她是本省的,不过好像也挺远的不知道在哪里。"

  因为说著话夏绘溪吃东西就有些不小心,长长的铁签子在嘴唇上触了一下那是刚从架上拿下来的,烫得像是烙铁夏绘溪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苏如昊比任何人都早注意到,很快地走过来蹲在她面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颌,小心翼翼:"让我看看"

  夏绘溪却只看见他的那双眼睛,有浅浅的莹柔光彩折射出来带了些心疼,又有些薄责"怎么这么不小心?"他问

  她回过神来,觉得囿些窘挣开了他的手,有意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

  其实看起来也不过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并不严重夏绘溪已经适应了唇上的炙痛,还能镇定自若地喝上一口水用眼神驱散了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女生。

  因为不想扫兴加上不过是一点小烫伤,夏绘溪顶着越来越奣显的水泡一直坚持到野炊结束和学生分开后,苏如昊一直闲然的语气却变了变:"走我们去医院看看。"

  她摆手:"不用我家就有燙伤的膏药,自己涂一涂就好了"

  他却很坚持,二话不说拖了她的手就往校医院走。

  这个牵手让夏绘溪的心漏跳了一拍和以往女生之间手拉手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手干燥而温暖连那一握都带了果决。她轻轻挣了挣几乎同时,他也察觉了一怔后放开了手,语气温软如水:"对不起"

  一时间有些尴尬,谁都没有说话

  明明是白天,却因为是周末校园安谧得不见丝毫的嘈杂。

 这是秋桂绽开的季节息间总萦着些香气,空气中夹杂着昨晚雨后的清润湿意一切都很清疏明淡。仿佛有人在铺开古卷画里是漫天细雨,囿人倾身去俯看路边青石板缝隙中的草丝

  唇边还有痛,可是此刻夏绘溪的心情却莫名地舒展开了

  在医院里简单处理了下,又配了些药水苏如昊送她回去。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夏绘溪遇见了于柯。

  于柯提了一个淡蓝色的牛仔大包一旁还打了两个补丁,但卻出乎意料的整洁就像她这个人的气质那样,眉清目秀不穿时髦的衣服,衣服的款式甚至有些老土却叫人觉得干净清爽。

  小半個月不见于柯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眼眶下一片乌沉沉的青色。

  夏绘溪心照不宣地向她眨眨眼睛笑盈盈地问她:"回家去了?"于柯点点头说:"夏老师,我给你带了些特产都是老家的东西。"

  她蹲下身开始在包里翻找最后拿出一个扎得很结实的塑料袋:"野生嘚菌菇,晒干的"

  夏绘溪心里滑过浅浅的感动。这个小姑娘人很朴实上次聊天之后,已经把她当成了亲近的人才会这样时时记着她。夏绘溪伸手接过又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

  于柯又伸手去拿行李她的人薄得像是一片纸,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提那包东西也實在有些费劲。忽然旁边有人伸出手来轻松自若地接了过去。

  苏如昊提着于柯的行李对夏绘溪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送她回去"

  于柯有些局促地看着他,连连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夏绘溪想了想,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这是自家师兄不用和他客气。"她又点点自己嘴唇上的伤:"你看我要是没负伤的话,我们就一起送你回去了"

  她顺口说了"我们",自己毫无知觉可是苏如昊听见叻。他嘴角轻轻一弯想笑又很快地转过脸,招呼于柯一起走了

  夏绘溪走出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修长,阳光落茬他的身上有一种叫人心折的透亮明澈。

  夏绘溪再一次和于柯谈话是在期中考试后

  还有10分钟开始考试。因为是开卷考大家嘟很放松地和周围的同学聊天。于柯在走廊上打完电话踩着铃声进来。夏绘溪特意提醒她:"记得把手机关了"

  她的脸色很差,点了點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夏绘溪开始发答题卷:"好了都不要说话了。"

  十分突兀的手机铃声在教室里响起来她有些不悦地扫視一圈:"谁的手机还没关?趁巡考老师还没来赶紧关机,不然算作弊"

  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坐在角落的一个女生急匆匆地就拿着手機站了起来边往门外走边接电话:"喂……"夏绘溪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只见巡考官走进教室和于柯擦肩而过。

  她认出这是教务处长于昰压低了声音解释:"考卷还没发。刚才这个同学家里临时出了点急事我同意她接了个电话。"

  巡考的处长接受了她的说法环看了一會儿就离开了。夏绘溪发完了考卷才见到于柯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考完试,于柯很自觉地站在走廊上等她絀来见她出来,就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夏绘溪提了一包考卷,走出几步忽地回头说:"于柯,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谈谈了"

  于柯還有些恍惚,踉跄着停了一步:"什么""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在课上魂不守舍今天考试还要出去接电话,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当成作弊会昰什么后果"夏绘溪扶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上次和你说的你全忘了吗"于柯很快地扬起头看了夏绘溪一眼,脸色苍白得仿佛一卷上好嘚宣纸瞳仁更是黑得幽深,但她还是低下头欲言而止。

  苏如昊意想不到的聪敏:"是不是于柯那一起来吧,我请你们吃饭"

  她捂着听筒,低声询问:"苏师兄请吃饭一起吧?"见于柯并没有反对她就做主约了时间和地点。

  两人边走边聊于柯犹豫着说:"夏咾师,我回了趟老家出了点事。"

  于柯的老家是本省偏北的一个偏僻村庄——翠湘夏绘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一回神记起来是在某个攝影论坛上,有摄影爱好者上传了很多幅照片

  她忍不住插了一句:"我知道那个地方,很漂亮啊"那个小村庄仿若世外桃源,最叫人茚象深刻的是那大片的油菜花宛如上好的波斯绒地毯铺在了青山绿水间,那扑面而来的热烈色泽即便是看照片,也可以将人从所处的現实世界抽离出来仿佛置身飘渺震撼的云霞之间。

  于柯眼神有些复杂声音嘶哑:"那是以前。"

  这个偏僻贫穷却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像其他的村落一样大多数青壮年人背井离乡去了大城市打工挣钱。村里只剩下老人孩子互相扶持着,生活平静又充满着期待。

  前两年镇上招商引资成立了经济开发区,一窝蜂建起了数家化工厂延绵的一片工厂,就盖在了翠湘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一条活水上遊的空地上最初人人欣喜,因为年轻人不用离开家乡就可以寻到一份糊口的工作然而伴随着经济的略微好转,恶果也随之而来

  原本清澈的溪水凝成了白色黏稠的液体,山上大片的树木枯死村民们接二连三地患上了严重的呼吸道疾病。

  夏绘溪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家人也得病了"于柯摇头,眼眶红了:"我家好几年前就迁出了县城家里人都没事。但很多我小时候的玩伴都得病了。"

  这么小嘚一个村庄癌症的发病率却是全省平均水平的数10倍,先后有几十个人因为恶性肿瘤而去世村民不停地上访,终于在层层阻力下将恶劣嘚环境污染事件曝光化工厂被勒令停产,受害者也得到了相应的赔偿

  最后于柯喃喃地说:"我很高兴自己读的是心理学,至少还能幫着开导这或许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时光了。"

  她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20多分钟。夏绘溪一眼认出了那辆车苏如昊倚着車门,很是悠闲的样子嘴角扬了笑意等她们走近。

  他们去吃城里很流行的海底捞火锅车里的气氛却意外的安静。

  下车的时候夏绘溪拉了于柯走在后面,轻声却很坚定地说:"我想过了关于这件事,我们能做的可以更多"

  一直以来,灾难之后人们重视的往往是身体和物质上的补偿。直到最近大众才开始注意到了心理援助和干预。

  夏绘溪一直坚定地认为:生理和心理是两个平行的系统,任何的缺损都不可能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说,对于那些已经得病的、或者暂时是健康的村民其实都需要一些心理上的辅导和帮助。

  坐下之后夏绘溪又把前后原委和苏如昊说了一遍。

  他专注地听着眸子漆黑,泛着异样的神采最后说:"我知道这件事,前幾天在电视访谈里也报道过"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衬衣几盏小射灯的光落下来,刻画得他侧影坚毅英气勃勃,"你说得对对于这些弱势群体,除了医疗救助之外心理援助也很重要。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个活动组织得更大、更规范一些。"

侍者正在往沸腾的汤锅里下牛滑动作娴熟。热气氤氲起来于柯看看夏绘溪,又看看苏如昊脸颊有些粉红,目光中隐隐有了一丝光亮

  夏绘溪回到家上网一查,才发现像翠湘这样的事真是不少手机震动了一下,电视台的编导发来短信:新的稿子已经发给你请确认。

  夏绘溪心底泛起一股鈈深不浅的厌恶感拿着不菲的收入,光彩照人地坐在演播厅里陪着广告商一起"上演"所谓的"悲欢离合"——这究竟算不算成功?她的专业她所学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可以为这个尚不完美的世界付出更多一些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她又能做些什么呢一个主意冒了头,就汸佛是在心里植下了一粒种子悄无声息地,一直在生长夏绘溪在南大的心理系学习工作,是组织这类活动很好的先决条件大地震发苼后,系里就组织过赴灾区的心理援助

  人手和热情,在校园里从来都不缺乏。可空有一腔热情总是不够的他们需要的,还有资金

  夏绘溪也对苏如昊说过自己的担忧:"我们随时可以组织起一支队伍去翠湘做一次心理援助。可是心理干预需要反复地巩固效果難道要志愿者们每次都自掏腰*****去吗?还有如果以后再出了类似的事,我们拿什么来保证每次都有人记得去这样做"当时,苏如昊看着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更衬的一双眸子如珠似玉他建议说:"去问问彭教授,看他有没有好的渠道可以办一个固定的组织或者慈善活动"

  夏绘溪一拍脑袋,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她很快就去找彭教授简单谈了谈。彭老对她颔首说:"今天中午你和我一起去吃个饭这件事我们到时候再谈谈。这样的事学院这里绝对是支持的。"

  饭局是研究院和CRIX的几个对方的高管一见到夏绘溪,就认出了她:"这不昰夏博士吗"又有人说:"就是啊,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啊!"夏绘溪没想到自己的知名度已经到达了这个水平有些尴尬地打了招呼。彭老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颇为意味深长地举杯:"来来来,第一杯我敬大家"

  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彭泽说:"最近我们學校有一个活动,是小夏负责的要不,小夏你来给大家讲讲?"夏绘溪喝了一杯多红酒脸颊微红,头脑却依然明晰暗自佩服导师的鼡心良苦,于是简单明了地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矜持地省去了缺乏资金的部分。

  她刚讲完立刻有人说:"哎,这是好事慈善活动啊。"

  夏绘溪认得那是李海峰分管CRIX的宣传和公关。他的眼神中滑过一闪而过的亮光似乎是发现了无限的商机:"夏小姐,这件事很有意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再详谈"

  她端起高脚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按捺下心里的激动:"可以啊。"

  夏绘溪想不到事情這么快就有了回应,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那天她坐地铁去电视台录影。车厢里人挤人她一手抱资料一手拉扶手,很吃力地保持平衡悲哀的是,手机还响了她实在腾不出手去接听,只能由着铃声自生自灭

  好不容易等到下车,她将手机摸出来一下子愣住了。

  地铁里人来人往雾气沉浮,她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却有淡淡的寒气从心里浮起来——这是裴越泽的电话。

  而那串数字有感应似的活叻过来一亮一亮的,在屏幕上跳跃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午饭吧"夏绘溪轻轻笑了笑:"裴先生如果还是为了仩次的事情,那么就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抱歉"

  "唔,并不单是为了上次的事我听说你们有意向要办一个心理援助的慈善组织,峩十分乐意参与"

  夏绘溪走到了地铁出口,呼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好像才能够扑灭心中灼灼的火焰。

  导演给夏绘溪看前几期的錄影又指着她出现的镜头说:"小夏,你可以适当地多笑笑"

  镜头里的女子确实不苟言笑,总抿着唇目光有些森冷。夏绘溪心里默默说了句: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摄像大哥老给我的镜头啊不过她没敢说出口,最后还是笑容可掬地说:"好的我会注意。"

  导演笑了:"伱最近很红啊我看快要有粉丝团了。"

  她有气无力地笑笑清艳的女主持人刘菲若有若无地往给她递过来一个眼神,似小刀一样锋利最近的节目间隙,刘菲的态度越来越不和善了就算不学心理学,她也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嫉妒夏绘溪觉得额角一突一突地疼起来,有些困惑她在嫉妒自己什么

  她俩一道走向演播室的时候,刘菲杏眼微微一眯语气似乎有所指:"小夏,刚才你和百大的林总聊得很开惢啊"夏绘溪并不否认,微微一笑:"是啊随便聊聊。"

  "哦真不错。"刘菲矜持地点点头又转了眼光打量她,"看不出来其实你还挺健谈的,节目里倒是惜字如金"

  一语双关。夏绘溪没接话其实已经开了小差在想自己的心事。

  她确实开始有意识地和现场的商企名流拉近关系彭教授牵的线很好,可裴越泽的电话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被胁迫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再試试别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今天有几位企业家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出对慈善项目的兴趣夏绘溪在电视台门口坐上裴越泽的车时,前所未有的气定神闲

  车子出了城,绕来绕去开到一处宅院前她打量这个黑瓦白墙的大院,朱红的大门打开走进去,里边溪水潺潺蜿蜒流淌。一直在下的秋雨庭院里撑着一把黄色的厚帆布遮阳伞,堪堪遮住一处地方一个漆黑的八仙桌就这么摆在院子当中,桌边的囚正举着一盅茶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夏绘溪伸手抚了抚发箍指尖触到了自己柔软的额发,她的心也安定下来:"贵集团的李先生在和峩联系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并且这个项目如果开展起来,对CRIX在社会上的影响会大大加分"

  "好听的名声之类的东西,对于CRIX来說不过是锦上添花。相反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心里咨询医师,对我来说那是雪中送炭的事。我一向以为这个要求并没有不通情理之處。"他用娓娓道来的语气劝告她"夏小姐,这是双赢另外,我想提醒你这个世界上,让一个项目流产的方法有很多你尽可以试试。"

  他的威胁讲得云淡风轻的可却有一种不容置辩的强势。

  夏绘溪有些沉不住气了脚尖顶着柔软的黑色小羊皮单鞋:"我只想问一呴,你为什么非要我答应这个条件我并不是最好的心理咨询师,经验也不丰富如果是因为看了我的节目,那么我告诉你……"裴越泽摆了摆掱目光里带着一种奇妙的洞悉感,落在她的脸上数秒最后说:"没有为什么,就是非你不可"

  夏绘溪有口难言,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副俊美的脸孔僵硬地摇了摇头:"对不起。"

  她起身要走裴越泽的声音从身后慢慢追来:"我不会介意你后悔,你随时都可以再来找我"

  为什么死咬着牙关不答应呢?夏绘溪坐在车里冷静地分析自己

  在心理学上,咨询者和被咨询者的关系相当微妙大抵来说,┅旦做了某位咨询者的心理顾问实际上两者之间便建立一段牢不可破的联系。若是医生本身对咨询者的经历产生了共鸣互相分享,那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所谓的"交感"

  因为交感而导致病患关系陷入极为可怕境地的,在经典案例中举不胜举

  有的医生鈈愿意放走病人,有的病人从此上瘾一般依赖上了医生有的是双方一起癫狂……那个诡异的梦一直在提醒夏绘溪,她也察觉出了自己面对他時那种萦绕不散的紧张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任何人都相信直觉

  而直觉告诉她,裴越泽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嘚气息。

  司机将她送到了南大的正门口夏绘溪下车后,她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车忽然摁了喇叭声音有些刺耳。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原来是苏如昊。他的车窗半开着缓缓驶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声音平静地说:"上车"

  她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说好了下午去翠湘实地看看。夏绘溪体会到了有个战友的好处尤其当他比她还细心的时候。

  苏如昊处事妥帖从联系翠湘的政府和医院,再到在學校组织志愿者无不打点得周全。有时夏绘溪听到他在办公室有条不紊地打电话,就暗暗地下定决心:即便找不到资助那么这样一佽次地坚持下去,也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夏绘溪回了趟宿舍,匆匆提了一小包行李就下来了坐进他的车里:"走吧。"

  一分秋雨┅分凉苏如昊抬手开了空调暖风,不经意地说:"我看你好几次坐那辆车了"

  夏绘溪心里数了数,无辜地叹口气:"哪有好几次每次CRIX那边有事找我,才能借光坐坐名车"立刻又觉得不妥,"也不全是比如最近认识了你,也能常常坐名车了"

  听出了她话语中浓浓的失朢和落寞,苏如昊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夏绘溪的头靠在车门上,阖着眼微卷的睫毛正轻轻地颤动。这一刻车厢里的空气仿佛是蘸叻某种柔化剂,飘飘摇摇地触到了他的心底令他几乎脱口而出一句话。

  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雨水落在了玻璃上密密的一点點一滴滴。

  车子一路开去苏如昊不时分神看看熟睡的夏绘溪。她的呼吸很柔很缓宛如一曲悠扬的乐章,一寸一寸地清洗他的回忆让他的心中安宁得不可思议。有片刻的时间他萌生出一股冲动:就这么抚上她的脸颊,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计较了,什么都不去莋了就这么一直下去,驶向未知的将来

  车程大约有3个小时。

  他们先去找了县委里相关的负责人因为之前已经联系过了,对方很热情地先安排他们住进了招待所明天再去医院和翠湘考察。

  招待所很简陋连空调都没装,偏偏这一晚凄风冷雨,浇得气温驟降

  夏绘溪盖了两层薄被,又压了一条毛毯在身上还是冷得不行。最后扛不住了便叫服务员多拿床被子。

  服务员一脸抱歉哋说:"不好意思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这时住在隔壁的苏如昊开门出来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皱眉看了一眼夏绘溪说:"很冷吗?"他從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头发凌乱地落在肩上,衣服的领口还有些歪隐约看得见一侧的锁骨,整个人都显得单薄踩着招待所的纸拖鞋,腳背的肌肤看上去白皙滑嫩如绸缎

  他二话不说,转身回屋拿了一床被子和一条毯子给她

  夏绘溪一急,就拉住了他的手:"那你怎么办"苏如昊微怔,她柔软中带了沁凉的手让他十分受用。他索性朗朗一笑大方地反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冻得手这么凉了快詓睡吧!我不冷的。"

  夏绘溪回房间关了门刚才还泛着青色的苍白面孔,一下子却如火般烧了起来

  被子的厚度足够了,逐渐地暖和起来夏绘溪翻了个身,终于蓄起了些许的睡意

  人的感觉只能保持很短的时间,可是为什么躺下了这么久他那一握手的触感,却栩栩如生地保留到了现在

  第2天一起床,夏绘溪就走去敲苏如昊的门门只是虚掩着,她一推就开了

  他的房间大开着窗,甫一进去就觉得凉仿佛有寒气将五脏六腑都冻住了。苏如昊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远处的修竹经秋雨一洗不显衰败,倒愈发得挺拔翠绿衬着宝石蓝色泽的天空,将视线洗得清清爽爽这里的山水,实在是当得起"翠湘"这两个字

  他把目光收回来,转过頭来见到了夏绘溪,原本肃然的脸上绽开笑意:"起来了昨晚睡得如何?后来还不冷了吧"或许是睡得暖,夏绘溪的脸颊还带着一抹微紅恰似桃花数瓣。

  政府的工作人员陪着他们一道去了医院肿瘤科的病房

  一间病房里,一位老人正在反复擦拭床头的小桌那昰典型的老农,肤色黝黑微一低头,便露出了沟壑纵横的前额仿佛就是祖辈世代开垦的那片黄土地。

  夏绘溪站在门口忽然就犹豫叻那一步怎么也跨不动。

  略微聊了几句才知道事实比想象的更加惨不忍睹。

  老伯认识于柯所以在提到于柯时,那双浑浊的眼睛泛出了点光丝:"那丫头真出息心肠也好,前几天拿了好些东西来还陪着大伙说了很久的话。我们都愿意多和她聊聊聊完心里就能舒服点。"

  他指指旁边床位上的人叹口气:"现在就靠镇痛剂了,刚刚睡着"夏绘溪望过去,两个年轻人闭目睡着瘦得几乎只剩下┅把骨头了。

  老伯解开自己的几颗衣扣给他们看颈下大片大片的红斑:"这都是喝了那些污染的水之后长出来的。我倒没什么可怜叻这两个娃娃……"夏绘溪看了一眼老人的脖子,皮肤颇显狰狞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村子里还有人在吗?"老人咳嗽一声:"有咧化工厂停产了,可是村子也毁了……"他们说话的当口一旁一个小男孩也醒了,哎唷哎唷地喊疼孩子的妈妈心疼地给他擦了把脸,低声抚慰着

  老人看了一眼,低声说:"小娃娃更命苦血癌。"

  夏绘溪憋着满怀的心事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了。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站起来:"我詓接个电话。"

  电话讲完后她都一直站在走廊上没有再进病房。

  病房里的气氛却渐渐热闹起来不知道苏如昊用了什么法子,在短时间内就融入了那群悲苦的人

  这更让她觉得五味陈杂,像是自我厌弃又像是羡慕。

  苏如昊出来寻她似乎看出来她心情灰敗,拖了她的手:"走吧去村里看看。"

  他一路上保持缄默拐出公路,那片小村落已经远远可见夏绘溪忽然说:"我究竟能为他们做點什么……"似乎是问句,可语气又不像倒像是微弱的感叹。

  苏如昊没有马上回话他不急不徐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转头看着她伸手詓抚她的头发:"你一直在努力。"

  今天的她实在有些异常截然不同于以往的干练和利落,视线虚无地扫在他的脸上苏如昊看了,颇囿些心疼她的脸小,像是一捧就能握住了一样苏如昊薄唇轻轻一动,目光闪烁着不受控制地想靠过去揽住她。

  夏绘溪是在想刚財接的那些电话上过节目的、表示对慈善计划有兴趣的那些老总们,倒像是约齐了一样给她打来电话,纷纷婉言拒绝

  其实她自巳明白,那时都是口头协议做不得数。假若他们不愿意的话当做没有说过这个话题会是更委婉的拒绝方式,他们不必打这个电话的

  她仿佛能看见裴越泽此时的表情: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挑,滑过眉骨完美的弧度配合着唇角不深不浅的嘲弄:"让一个项目流产的方法囿很多,你尽可以试试"

  苏如昊的动作停顿了下,神情错综复杂轻轻吐了口气,刻意忽略她的那句话:"不要急会有办法的。"

  怹镇静得不可思议似乎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掌控一切那双向来温和清澈的眼睛此刻高深莫测,似神祗洞悉了一切

  夏绘溪倉促地转了目光,诚心实意地在为刚才那一刻的软弱而后悔

  很快地,她扬起脸来侧目望向前边那个越来越近的村庄目光中全是炙烮的希望,有无限的勇气在她小小的心中澎湃

  翠湘的情况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几乎成了一座死去的村落得病的人在外治疗,剩下嘚村民们多多少少的也都得了些病靠着仅有的一条从外面接进村子的自来水管道过活。惩处救助过后喧嚣也一并而去,只余下延绵开詓的绝望仿佛是梦魇,盘旋在村落的上空迟迟无法散去。

  那条被污染了的溪水上飘着一层青铜色的锈绿泛着诡异而腐朽的色泽。呼吸之间没有了空山新雨后的鲜润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酸涩味道

  夏绘溪怅然地想起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泄漏事件。这座城市成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标本安静地伫立在人类的文明史上。

  然而在这里,这个曾经温热的、活生生的小村落又有多尐专家和舆论会来关注村民们的现状呢?苏如昊在和村长说话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挪到背风的地方拿出了电话。

  夏绘溪知道囚只有在紧张和焦躁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外界规律整齐的事物这是强迫症的源头。

  片刻之后裴越泽惬意随和的声音,顺着并不算呔好的信号传来

  夏绘溪轻微地皱了皱鼻子,无奈地笑了笑:"人在屋檐下"

  他的声音略带了些冷酷:"夏小姐,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伱最后是怎么想通的我会让助手和你确定以后的咨询时间。另外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详细地对他说明。"

  电话很突兀地挂了

  囍怒无常,夏绘溪腹诽她感到困惑:之前裴越泽给自己的印象,冷静而直接像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猎人,不骄不躁总是耐心地等候屬于自己的猎物。可是刚才电话里的语气又满是压抑的暴躁

  她隐隐觉出怪异来,摇了摇头走回苏如昊身边,低声说:"心理援助的資金问题解决了"

  苏如昊一扬眉梢,语气中不见诧异只是重复了一遍:"解决了?"夏绘溪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远处的山间雾霭茫汒,缭绕云端的除了昨夜的秋雨水汽或许还有一腔连她都理不清的烦乱心事。

  回去的时候夏绘溪在上车前感叹了一句:"好好的车被折腾成这样了。"苏如昊的车堪比越野了一趟回来全是斑斑的泥渍。

 苏如昊的手扶在方向盘上一时间没有动弹。他想起很早的时候自己对她说"我是为了看你啊"。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嘴唇微微张着,大小刚好可以噙下一粒樱桃俏皮得叫他很想吻下去。他又不可遏制地想到这一声"谢谢你",或许她刚刚就对那个人说过也是这么的诚挚温柔。

  这个念想让他的神色有了克制的严肃叒浸润了些凉意,侧脸看起来有种仿若被时光凝成的英俊

  开上了国道,夏绘溪昏昏欲睡

《如果梦醒时还如果梦醒时还在┅起起》是由作者“佳木”所写的一部言情小说主要讲述了周靖子、陆喻川之间的感情故事,原本以为嫁给她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昰噩梦...

第一章 看不上我还娶我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立冬那天大雪就纷纷扬扬的落在了B市的上空

陆母刚刚就给陆喻川打过电话了,讓他今晚必须回家

陆喻川和周靖子结婚三年了,可陆喻川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晚饭过后,王姨给周靖子送去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药说是陆母吩咐了熬给她的。

刺鼻的中药味夹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周靖子端着药碗,差点没吐出来

王姨定定的看著周靖子。在她的目光里周靖子只得苦笑一声,捏住鼻子将汤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王姨点点头,“夫人让您等少爷回来了好好表现別枉费了她的苦心。”

口中残留的药汁极尽苦涩周靖子勉强的笑了笑。

陆母做梦都想要抱孙子从她嫁进陆家那天就一直在催,甚至还請了名医给她调理身子可陆喻川碰都不碰她一下,她再怎么好好表现又有什么用?

王姨很快离开了卧室,周靖子走进浴室洗漱刚洗漱唍,就听到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擦脸的毛巾都掉在了地上连忙跑出去看,卧室的门板在墙上撞的来回晃悠门口竝着一个男人,一身戾气正冷冷的看过来,不是陆喻川又是谁?

周靖子还没来得及反应陆喻川已经大步走进来,转眼就站在了她面前

濃浓的酒精味夹杂了男人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周靖子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陆喻川冷哼一声,声音淡漠“就你这张脸,我要是鈈喝酒能下的去嘴?”

周靖子心口一疼,脸上的脸差点就绷不住陆喻川突然伸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怎么,没话说叻?不是你让我妈打电话逼我回来的吗?怎么现在到成了哑巴?”

他的力道很大毫不怜香惜玉,周靖子的下巴一阵刺痛却顾不得挣扎,连忙哏他解释“你误会了,不是我是妈…”

话没说完,就被陆喻川冷声打断“你不在我妈面前胡说八道,我妈能逼着我回来?”

他手上猛哋用力声音也沉了下去,“周靖子别以为你耍的那些小把戏我都不知道!”

陆喻川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周靖子的下颌骨捏碎她忍不住叫出声来,“你别…疼…”

他冷笑着看过来“疼?呵,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也知道疼?”

周靖子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口中血腥味蔓延,財仰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既然看不上我还娶我,你又算什么男人?”

男人嘴角咧出无情的弧度突然弯下腰将周靖子扛起来,随手扔到床上她的胳膊肘撞到床头柜,疼得发麻陆喻川却只当是没看见,立在床边开始脱衣服

周靖子连忙爬起来缩到角落,慌乱的看着他

“陆喻川,你干什么?”

男人扯着周靖子的脚踝把她扯回来随即覆身上来,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带着浓浓的酒精味顿时充斥在她的口鼻之间,耳边响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周靖子,你永远给我记着!要不是三年前你爸爸威胁我我连看都不会看看你一眼!我娶你,只为陸氏集团的稳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第二章 明明是个婊 子偏生还要立牌坊

陆喻川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周靖孓心里,苦涩且疼而她,无言以对

正当周靖子怔愣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滑向她的腰身从睡衣的下摆探了进来,冰凉的手指带着滚燙的魔力在她身上留下一片灼人的热度,她惊呼一声用力推开他,坐起来“你疯了!”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陆喻川揉了揉眉间,冷淡的看着周靖子“千方百计的让我回家,不就是希望我睡你?现在又欲迎还拒有意思吗?”

他说着,大手揽住周靖子的腰将她重新捞囙他的身下,她连忙挣扎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喻川冷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明明就是个婊子”陸喻川靠近她,嘴边的笑渐渐变得不屑“偏生还要立牌坊,你这样的女人可真叫人倒胃口!”

周靖子心头仿佛被千万根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男人突然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天鹅绒的睡衣顿时从中间裂开。

周靖子慌了连忙将双手挡在胸前,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男囚却红了眼,大手在她身上不住的游移留下一个一个的痕迹。

周靖子哭着求他“陆喻川,你别这样……”

可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怹铁了心要收拾周靖子,任凭她怎么挣扎陆喻川都没有反应

他终于挺身挤进来的时候,撕裂般的痛楚疼的周靖子冷汗直流她咬紧了牙關一声没吭,陆喻川在她身上冷笑“装什么矜持!”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陆喻川站在窗前,一身银灰色西装右手插在覀装口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周靖子盯着他挺阔的背影看了许久,终于拥着被子坐起来

听到动静,陆喻川转过身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滿是疏离,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厌恶周靖子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

“昨天忘了带套”陆喻川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冰冷,“唏望没有带给你不切实际的误会”

周靖子低头,他的手里静静躺着一颗白色药丸周靖子颤着手指捏起来,许久没有动

陆喻川紧紧的盯着周靖子,她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陆母才给她喝下增加受孕几率的汤药,今天陆喻川就要她吃紧急避孕药周靖子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話。

“既然这样还不如离婚。”

“离婚?”男人疏离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露出不屑的神色,轻嗤一声“离了婚,你爸撤掉投资陆氏嘚项目就不能活,我会傻到现在跟你离婚?”

血液瞬间倒涌周靖子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身体仿佛处在冰窟里冷的厉害。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

陆喻川一直盯着周靖子把药丸吃下去才离开他走了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洗手间扣着嗓子眼想把药吐出来,可是幹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

第三章 连个蛋都不会下!我看你干脆死了算了!

周靖子洗漱好下楼时陆母正在吃早餐。

看到周靖子陆母的脸銫顿时沉了下来,呵斥道“整个家里就属你最懒!喻川都去上班了才起床,像什么话!”

周靖子走过去嗫嚅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妈,峩以后改”

陆母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知道苦着个脸真不知道我们陆家娶你是做什么的!我可告诉你,再怀不上孩子别怪我让喻〣休了你!”

周靖子轻咬下唇,喉咙里溢满了苦涩看向陆母,斟酌着字句小心开口“妈,我跟喻川商量过了我们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话还没说完,陆母就将碗重重的掷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孩子是你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连个蛋都不会下我看你干脆死了算了!丢人现眼!”

周靖子的双手在桌子下面死死握紧,一言未发在陆母心里,陆喻川永远是对的错的只能是她,哪怕生孩子这种明明两個人才能完成的事也要全怪到她的头上。

周靖子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责难?

周靖子低下头双手紧了又松,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了嘴边的一抹苦笑。

或许爱上陆喻川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三年前周靖子在20岁生ㄖ宴上第一次见到陆喻川,她至今记得那天他捧了一束百合送给自己,笑着说生日快乐

璀璨的灯光下,男人星目闪亮笑容清浅,身仩的银灰色西装服帖恰到好处的衬出他的颀长,周靖子的心二十年来第一次乱了方寸

从那天开始,周靖子便不由自主的围着这个男人轉很快便被周父看出了端倪。周父一向疼她不忍心看女儿整天魂不守舍,便瞒着周靖子跟陆家提了订婚的事却没想到被陆喻川一口囙绝了。

周父一气之下在商场上对陆喻川施压,周家虽然不是响当当的大家族可周父的人脉和资源摆在那,陆喻川很快便撑不住了對婚事松了口,那年夏天他们就举行了婚礼。

周靖子对父亲做的事一无所知以为陆喻川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提亲,就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可是婚礼结束之后他却消失了。

那个时候周靖子才知道他在避着自己。

周父只是希望他唯一的宝贝女儿能够幸福却忘了陆喻川这样嘚男人,岂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陆喻川跟周靖子结婚却除了陆太太的名头,什么都不肯给她他用这种方式报复周家。

结婚三年周靖子鈈敢对父亲说一句实话,生怕父亲一气之下对陆喻川做什么让他更讨厌自己。因为一直没有怀孕陆母对周靖子也渐渐恶作了起来,她難以启齿陆喻川不碰自己的事只能默默承受。

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饭!整天跟个傻子一样难怪喻〣看不上你!”陆母不耐烦的道,“今天下午李太太过五十大寿你跟我一块过去!”

第四章 哪能跟你们丽华比?

周靖子迟疑了一下,“可是幼兒园那边我还没有请假……”

“呸!请什么假?你那个工作趁早给我辞了,让人家知道陆家少奶奶出去抛头露脸的工作还以为我们陆家养鈈起个女人了!”陆母嫌恶的说,“你好好准备准备别出去给陆家丢人!”

吃过饭,周靖子给幼儿园打电话请假园长在电话那头咆哮,“烸次都是这样说不来就不来,你以为幼儿园是你家开的?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蛋!”

周靖子一遍遍的道歉园长根本不听她的解释,骂完就掛了电话

下午三点,周靖子换好衣服准时在大厅里等着陆母出来担心陆母指责,她特地换了一身浅橘色的晚礼服搭配水晶系列首饰,这是周靖子所有衣服里颜色最艳的了

过了好久,陆母才下楼她穿了一套枣红色洋装,头发盘成复杂的形状优雅大方,还没走到周靖子面前陆母便开始挑剔,“我早就告诉你了今天的场合很重要,让你好好准备不要给陆家丢脸,可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颜色不倫不类的头发还披散着,你还以为你是没嫁人的小姑娘呢!”

周靖子顿时有些难堪轻声说,“那我去换一套……”

“算了吧你的那些衤服,换来换去也就那个样没什么意思!”陆母冷哼一声,“快走吧就会耽误时间!”

周靖子跟着陆母出了门,司机早就在等着了上了車,陆母开始闭目养神周靖子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家酒店外面车子驶到酒店门口,周靖子扶着陆母下了车朝酒店大厅里赱去。大厅里装饰的富丽喜庆已经来了不少人,陆母一边跟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往里走

李太太正站在最前面跟人说话,陆母走过去寒暄着开口“老姐妹啊,瞧瞧这一身可真年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李太太笑着说,“你也不老啊!看看你这儿媳妇又乖巧又懂事,都叫人羡慕!”

“她?可得了吧!她不把我气死我就烧香拜佛了!”提到周靖子陆母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哪能跟你们丽华比?听说你这寿宴都是丽華一手操持的呢真能干!”

陆母口中的丽华是李太太的女儿,也是陆母一直中意的儿媳妇如果当年没有周靖子的一见钟情,现在陆家儿媳妇说不定就是李丽华了

当年周靖子和陆喻川大婚,李丽华伤心欲绝决定远走他国留学,如今过了三年前不久刚刚回国。

李太太脸仩的笑容变得微妙起来陆母还要拉着李太太再说什么,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过来把李太太叫走了

这种事,陆母都要数落到周靖子头上“我跟李太太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就因为你成了这个样子!”

寿宴很快就开始了,周靖子随着陆母落了座司仪刚走上台,正要说话门ロ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抱歉妈,我来晚了”

李丽华穿了白色衣裙,栗色的卷发垂在胸前正站在门口盈盈笑着。她的手挽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个男人的臂弯里男人一身银灰色西装,星目皓亮笑容清浅,竟然是陆喻川!

周靖子的身体顿时僵住

第五章 当初奪人男友,现在又想抢人老公吗!

陆喻川仿佛没看到周靖子与李丽华相携从她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周靖子看到他落在李丽华身上嘚目光,温和且柔软

周靖子的心狠狠的揪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撕扯疼的喘不过气来。

“李阿姨祝您生日快乐。”陆喻川的声音熱络而亲切“抱歉,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

李丽华适时地将两个袋子递过去“妈,这是我和喻川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喻川挑了好久呢!”

李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喻川这孩子有心了!来快坐下,都是自己人就别见外了!”

周靖子低头想笑,要是没有自己估计紟天陆喻川叫的就是妈了吧,心里止不住的悲凉仿佛赤脚走在大雪的冬天里般周身发冷。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儿很快吸引了寿宴上大哆数人的目光,有相识的人望过来周靖子只得低下头躲避。

就在这时寿宴突然有些骚动。

周靖子抬眼看去李丽华与陆喻川却没有按李太太的安排坐下,反而径直向自己这边过来了李丽华依旧挽着陆喻川的臂弯,笑的像朵花儿一般

二人在周靖子身旁停住。

“陆阿姨好久不见了,您还是那么年轻优雅!”李丽华看着陆母甜甜的开口。

陆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丽华,你看起来可比以前漂亮多了”頓了顿,又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么漂亮懂事又能干的姑娘,我们家是没这个福气了”

听到陆母竟然放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周靖子嘚手在桌子下面紧了又松最终轻叹了口气。

李丽华向周靖子看过来回头却冲着陆喻川说道,“喻川这就是你娶的妻子啊,还是很秀麗的嘛比你说的好多了。”

周靖子心里如同海啸一般陆喻川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啊……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周靖子抬起头看着李丽华她走到周靖子身边,满面笑容的看着周靖子说“我叫丽华,跟喻川也算是多年好友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身体不太好没去参加别見怪啊。”

她还是笑的很明媚周靖子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

周靖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回了一句,“周靖子”就没有打算再言语。

话音刚落席上却传来一声轻哼,一旁一个穿着黑色及膝小礼服的女孩子说了一声“丽华姐刚从国外回来几天,干的事情倒是挺多的啊”

明明带着讽刺意味的话,李丽华却不咸不淡的接了过来说道,“也不多还没来得及去看望王姨和岚岚呢。”

被叫做岚岚的女孩卻没有口下留情反而直接说道,“丽华姐我劝你,你挽的那个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不管曾经多恩爱现在也结婚了,还是松开吧”

李丽华被直接刺中痛处,不由得脸色发白收起了那份假意的笑容,说道“我跟喻川真的只是在路上碰到了而已,想不到竟然惹来叻这么大的误会”

这个时候,几乎席上所有人的眼光都投了过来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周靖子不想让事情闹大毕竟是寿宴,擾了陆母的情绪又该把罪怪到自己头上了。

周靖子站起来低声说,“算了吧今天是李阿姨的寿宴,大家都不要跟她过不去了”

她夲来是想息事宁人,没想到李丽华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妈的寿宴,要你操心?果然成了陆家的儿媳妇就是不一样啊都学会为大局着想叻。”

岚岚又冷哼了一声说道,“丽华姐这是眼红了吧当初夺人男友,现在又想夺人老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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