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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类盗号木马是这样盗取你看似不可能盗取的帐号密码的!详细讲解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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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本古龙小说:《绣花大盗》
@#jcwcn@@#$ 号的
《绣花大盗》目录
第一章 数十件大案
第二章 拜访薛神针
第三章 尔虞我诈
第四章 一对红鞋子
第五章 履险求证
第六章 诡计脱身
第七章 契而不舍
第八章 醉后比剑
第九章 功败垂成
第十章 大盗伏诛
第十一章 尾 声
本帖的地址:跟着教程做一遍,做完的图要到这里评论交作业,教程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在贴子下面评论
第一章 数十件大案
  酷热。娇阳如刀火,晒在黄尘滚滚的大路上。常漫天脸上的刀疤,也被晒得发出了红光。
  二条刀疤,再加上七八处内伤,换来了他今天的声名地位,每到阴雨天气,内伤发作骨节酸痛时,想到当年的艰辛血战,他就会觉得感慨万千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能够做每个月有五百两银子薪俸的副总镖头,更不容易,那实在是用血汗换来的。近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出来走镖,&镇远镖局&的总镣头跟他本是同门的师兄弟,两个老人早上练练拳,晚上喝喝酒,己亨了好几年清福,就凭他们一杆&金枪铁剑旗&东南一带的黑道朋友,已没有人敢动&镇远&保的镖。
  但这趟镖却实在太重要,镖主又指定要他们师兄弟亲自护送,总镖头的风湿最近又发了常漫天就只好又挂上他那柄二十七斤重的巨铁剑,亲自出马了。
  &镇远……扬威……&趟子手老赵吃这行饭也已有二十年,年纪虽不小,嗓门却还是很冲,再加上中午打尖时喝了十二两烧刀子,此刻正卖弄精神,在前面喊着镖。
  常漫天掏出块青布帕擦了擦汗,岁月不饶人,他忽然发觉自己真是老了.走完了这趟镖也该到了挂剑归隐的时候。天气又实在太热,前面若有阴凉的地方歇一歇再走也不迟。
  常漫天一提缰绳,纵马赶了上去,正准备关照老赵,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道路中央绣花。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
  常漫天闯荡江湖三十多年,倒还没有见过男人绣花的更没有见过有人会在这么人的太阳底下,坐在大路上绣花。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他实在像是个疯子,在这种鸡蛋摆在路上都可以晒熟的天气里.他身上居然还穿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
  奇怪的是,穿着纺缎单衫的人都巳满头大汗,他脸上反而连一粒汗珠子都没有。
  常漫天皱了皱眉,挥手拦住了后面的镖车,向趟子手老赵使了个眼色。
  老赵中竞也是老江湖了,从常漫天第一趟走镖时,他就跟着做趟子手。
  老主人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轻轻咳嗽了两声,打起精神走过去。
  这大胡子专心绣着花,就好像是个春心己动的大姑娘,坐在闺房里赴着绣她的嫁衣一样。十八七辆镖车巳因他而停下,他竞似完全不知道。
  他绣的是朵牡丹.黑牡丹.绣得居然比人姑娘还精致。
  老赵突然大声道:&朋友绣的这朵花实在不错,只可惜这里不是绣花的地方。&他的嗓门本来就大,现在又是存心想让这人吓一跳的。谁知这大胡子却连头都没有抬,眼都没有贬。
  &难道他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聋子?&
  老赵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朋友能不能让让路,让我们……&他的声旨突然停顿,脸色突然变了。刚才伸手过去拍肩的时候,大胡子手里的绣花针刚好抬起,在他手背上扎了一下。连挨一刀都不会皱眉头的江湖好汉,被绣花针扎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老赵本来连一点都不在乎,可是想缩回手的时候,这只手竞缩不回来了,他半边身子竟似已全都麻木,这根绣花针上莫非有什么邪门外道的花样?
  老赵后退了三步,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并没有肿,却偏偏不听使唤了,他又惊又怒,刚准备发作。
  常漫天已飘身下马,抢过来向这大胡子抱了抱拳,道&朋友绣的好标致的牡丹。&大胡子还是没有抬头,却忽然笑了笑.道:&我还会绣别的。&常漫大道,&绣什么?&
  大胡子道&绣瞎子。&
  常漫天也笑了笑,道&瞎子只怕不好绣。&
  大胡子道&瞎子最好绣.只要两针就能绣出个瞎子来。&常漫天道&怎么绣?&,大胡子道就是这么样绣。&他突然出手在老赵脸上刺了两针。
  老赵一声惨呼,手蒙着脸,巳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指缝间鲜血沁出,正是从眼睛里沁出来的,常漫天脸色骤变.反手握剑。
  大胡子却还是悠悠闲闲的坐在那里,悠然道&你看,我岂非两针就绣出了个瞎子来?&常漫天冷笑道&朋友好快的出手。&大胡子淡谈道&瞎子我绣得最快,七十二针就可以绣出三十六个瞎子来。&走这趟镖的人,连常漫天自已正好是三十六个,随行的三位镖师也都是一等一的硬手,现在也都已纵马赶了过来。
  所以常漫天虽然吃惊,却还沉得住气,厉声道&朋友是来寻仇的?还是来劫镖的?&大胡子道&我是来绣花的。&
  常漫天道&你还想绣什么?&
  大胡子道&先绣三十六个瞎子出来,再绣八十万两镖车回去。&常漫天纵声大笑.道&恰巧我这口剑也能绣点东西&大胡子道:&绣什么?&
  常漫天道&绣死人一个死人!笑声突顿,剑也出鞘。
  这柄白铁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昔年&铁剑先生&的真传。
  常漫天在这柄剑上、至少已下了四十年的苦功夫,否则,他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随行的镖师也都亮出了兵刃,一口雁翎刀,一根练子枪一柄丧门剑。
  镖客们对付劫镖的绿林朋友,是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的,也不必讲究单打独斗。
  常漫天厉声道:&亮青子一起上,先废了他的一双招子&招子就是眼睛。
  想要别人变成瞎子的人,别人当然也想要他变成瞎子。江湖豪杰们的原则本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大胡子却还在绣花.二十七斤重的铁剑,已夹带着风声削过来。
  练子枪&毒龙取水&也从旁边直刺他的腰。镇远的镖师们,武功大都得过他们师兄弟的指点,招式出手,当然都配合得很好大胡子忽然笑道:&绣完了。&
  他的牡丹巳绣成,绣花针斜斜挑起,常漫天只觉得彩芒闪动,忽然间已到了眼前。
  没有人能形容这种速度,几乎也没有人能闪避,常漫天狂吼,声,铁剑突然脱手飞出,他的人却已倒下。&夺&的一声,铁剑远远的钉入道旁大树上.入木一尺。这时大胡子已绣出了他的第四个瞎子。
  七十二针,三十六个瞎子。好快的手乎,好狠的出手。一面白绸.盖在常漫天脸上,上面绣着朵大红的牡丹。
  江重威走路的时候,身上总是会&盯盯当当&的响,就像是个活动的铃铛一样。他当然不是铃铛。江重威是平南王府的总管.是个很有威仪,也很有权威的人。
  王府中当然有很多机密重地,这些地方的门上,当然都有锁。所有的钥匙,都由他保管一个身上带着二三十把钥匙的人,走路时当然会&叮叮当当&的响。
  他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仅谨慎沉着.忠心耿耿而且一身&十三太保横练&虽然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但无论任何人都已很难能伤得了他。他要伤人却不难。
  他的铁砂掌,巳有九成火候,足可开碑裂心,击石成粉。王爷将钥匙交给他保管一向都很放心的。现在他正要替王爷到宝库中去取一斛明珠,两面玉壁。
  今天是王爷爱妃的芳辰,王爷已答应她以明珠玉璧作贺就像世上大多数男人一样,王爷对自己所钟爱的女人总是非常慷慨的。
  长廊里沉肃安静,因为这里巳接近王府的宝库,无论谁敢妄入一步,格杀勿论。
  入了禁区后,每隔七八步.就有个由江重威亲手训练出的铁甲卫士.石像般执枪而立。
  这些卫十都经过极严格的训练,就算是有苍蝇飞上他们的脸,有人踩住了他们的脚,他们也绝不会动一动的。江重威不但极有威信,而且号令严明,若有人敢疏忽职守.就算放了条狗进入禁区,也格杀勿论,连他自已进来时,都得说住当天的口令。
  今天的口令是&日月同辉&。因为今天是个很吉利的日子。
  甚至连江重威冷峻严肃的脸上,都带着三分喜气,今天,他也是王妃寿筵上的贵宾,办完了这趟差使,他就要换上华服,去喝寿酒了。所以他脚步也比平常走得快了些。
  八个腰佩长刀的锦衣卫士.跟在他身后,锦衣卫士们都是卫士中的高手.这八个人更是百中选一的高手。江重威一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宝库的重门严锁,一尺七寸厚的铁门共有三道.锁也是名匠特别配制的。
  江重威终于打开了最后一重门,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扑面而来。
  这地方也正如世上大多数别的宝库一样,阴森寒冷如坟。
  只不过坟墓里还有死人,这里面却连一只死蚂蚁都没有。
  江重威每次进来时,心里都有种很奇怪的想法,一个人虽然拥有这宝库中所有财宝,若是只能生活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就算将世上所有的财宝全给他,他也不愿在这地方留一天。
  现在他还是有这种想法,他推开门走进去,只希望能快,点出来,他绝不会想道,这次一走进去,就永远也出不来了寒冷阴森的库房中,竞赫然有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人满脸胡子,身上穿着件紫红棉袄,竟坐在一只珠宝,箱上绣花。
  江重威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面前的确有个人坐在那里绣花,一个活生生的大汉。
  &这人莫非是个鬼&除了鬼魂外,还有谁能进入这地方?
  江重威只觉得背脊忽然发冷,竟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战。这大胡子专心一意的绣着花,就好像大姑娘坐在自己闺房里绣花一样。他绣的是朵牧丹,黑牡丹绣在红缎子上。
  江重威终于镇定了下来,沉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大胡子并没有抬头,淡淡道&走进来的?&
  江重威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胡子道&是绣花的地方&
  汀重威冷笑道:&难道你是特地到这里来绣花的?&大胡子点点头,道&因为我要绣的,只有在这里才能绣得出:&江重威道:&你要绣什么?&
  大胡子道&绣一个瞎了眼的江重威!&
  江重威仰面狂笑,他只有在怒极杀人时,才会如此狂笑。狂笑声中,他的人巳扑过去,双掌虎虎生风,用的正是裂石开碑的铁砂掌力。他突然觉得掌心一麻,就像是被蜜蜂叮了一口,掌上的力量竞突然消失无际。就在这时一阵闪动的寒茫,已到了他眼前。
  十三太保横练,虽然是并世无双的硬功,却也练不到眼睛上的。
  外面的卫士突然听见一阵惊呼,赶过去时铁门已从里面关了起来。等他们撬开门进入时,江重威已晕倒在地上块鲜红的缎子,盖着他的脸。缎子上绣着朵黑牡丹。
  禅房里燃着香。花满楼巳沐浴熏香,静坐在等候。
  要想尝到苦瓜大师亲手烹成的素斋,不但要沐浴熏香还得要有耐性。苦瓜大师并不是轻易下厨的,那不但要人来得对,还得要他高兴。今天的人来得很对,除了花满楼外还有黄山古松居士.和号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的木道人。
  这些人当然都不是俗客,所以苦瓜大师今天也特别高兴。苍茫的暮色中,终于传来了清悦的晚钟声。花满楼走出去的时候.古松居士和木道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他。晚风吹过,竹林.暑气早已被隔绝在红尘外。
  花满楼微笑道,&要两位前辈在此相候,实在是不敢当。&木道人笑了。这位素来脱略形迹,不修边幅的武当长老,此刻居然也脱下了他那件千缝万补的破道袍,换上了件一尘不染的蓝布衫。
  就为了不愿受人拘束,他情愿不当武当掌门,可是要尝苦瓜大师的素斋,他也只好委曲点了。
  苫瓜大师的怪脾气,是人人都知道的。
  古松居士却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这老道果然没有说错。&花满楼道&道长说什么?&
  木道人笑道:&我说你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我们一动也不动,你还是会知道&古松居士叹道&但我却还是想不出,他怎么会知道的?&木道人道&我也想不出,只不过我有个你比不上的好处。&古松居上道:&什么好处?&
  木道人微笑道&想不出的事,我就从来也不去想&古松居士也笑了,道:所以我常说你若不喝酒,定能活到三百岁&木道人道:&若是没酒喝,我为什么要活到三百岁?&禅房里竹帘低垂,隔着竹帘,已可嗅到一阵阵无法形容,的香气,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食欲来。
  古松居士叹道:&苦瓜大师素菜,果然是天下无双。&木道人笑道&他自己常说,他做的素菜就算菩萨闻到,都会心动的:&古松居士道&我们还等什么?&
  他们掀起竹帘走进去,忽然怔住。莱不但已摆上了桌,而且已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开怀大吃。
  这不速之客居然没有等他们,居然既没有熏香,也没有,沐浴。事实上这人的身上不但全是泥,而且全身都是汗臭。苦瓜大师居然没有赶他出去.居然还在替他夹菜,好像生怕他吃得还不够快。
  木道人叹口气道:&这和尚偏心。&
  古松居士道&他请的是我们,却让别人先来吃了。&木道人道:&他一定要我们去熏香沐浴,这人却好像刚从泥里打过滚出来的&苦瓜大师大笑,道&和尚的确偏心,也只不过对他一个人偏心而已,你们生气也没有用。&木道人道:&你为什么要对他偏心?&
  苦瓜大师进:&因为遇见了这个人连我也没法子了:&木道人也笑了,道&我不怪你,上次这人偷喝了我两坛,五十年陈的女儿红,我也只有看着他干瞪眼!
  花满楼苦笑道&遇见了这个人,只怕连菩萨都没法子。&这个人当然就是陆小凤。,一盆素火腿一盆锅贴豆腐,都巳碟子底朝了天,陆小凤才总算停下来,向这三个人笑了笑,道&你们尽管骂你们的,我吃我的,你们骂个痛快,我也正好吃个痛快。&木道人人笑,道&别人上你的当,我不上。&他也坐下来,霎眼间三块素鸭子已下了肚。
  花满楼在陆小凤旁边坐下来,立刻皱起了眉,道:&你平时本来不太臭的,今天闻起来怎么变得像是条刚从烂泥里捞出来的狗:&陆小凤道:&因为我已经有十天没洗澡了。&
  花满楼吃惊道&几天?&
  陆小凤道&十天。&
  花满楼皱眉道:&这些天你在干什么?&
  陆小凤道&我很忙。&
  花满楼道:&忙什么?&
  陆小凤道&忙着还债赔债&
  花满楼道:&你欠了谁的赌债?&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除了司空摘星那混蛋,还有准?&花湖楼道:&你怎么会输给他的。&
  陆小凤笑道:&上次我跟他比赛翻跟头,赢得他一塌糊涂,这次他居然找上了我,要跟我比赛翻跟头了,你说我怎么会不答应:&花满楼道:&你当然会答应&
  陆小凤道&谁知道这小子最近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只在练翻跟头…,一个时辰居然连翻了六百八十个跟头,你说要命不要命?&花满楼道&你输给他的是什么?&
  陆小凤道&我们约好了,我若赢了他以后,见面就跟我磕头,叫我大叔,我若输了就得在十天内给他挖六百八十条蚯蚓.一个跟斗一条蚯蚓。&花满楼笑了道:&这就难怪你自己看来也像是条蚯蚓。&木道人也忍不住大笑,道:&你真的替他挖到了六百八十条蚯蚓?&陆小凤义叹了口气苦笑道&开始的那几天蚯蚓好像还很多,到后来那几天,要找条蚯蚓简直比癞子找老婆还难。&古松居士也忍不住问的道:&那位偷王之王要这么多蚯蚓干什么?&陆小凤恨恨道&他根本就不要蚯蚓,只不过想看我挖蚯蚓而已&木道人大笑,道&想不到陆小凤也有这么样一天,这实在是大快人心&陆小凤眼珠子一转,道&你是不是也想跟我赌一赌?&木道人道&赌什么?&
  陆小凤道&赌酒。&
  木道人笑道:&我不上你这个当。&
  陆小凤用眼角膘着他,道&你难道认输了?&
  木道人道:&我早就认输了,喝酒喝不过你,剑法我比,不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你若真的要赌,我就跟你赌围棋!
  陆小凤大笑道:&你以为我会上你这个当?&
  水道人傲然道&别人都知道我围棋天下第一,却不知除了围棋外,我还有件事是谁也比不上的!
  附小风道&什么事?&
  木道人道&吃饭,你敢不敢跟我赌吃饭?&
  陆小凤道&我本来是想赌的,只可惜我不是饭桶&木道人也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陆小凤也会认输,真是难得的很。&苦瓜大师忽然道:&其实近来江湖中最出风头的人,早已不是他了!
  陆小凤道&不是我是谁?&
  苦瓜大师道:&你猜呢?&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花满楼道:&据说他最近一直在陪着峨嵋四秀中那位孙姑娘,已经有很久没有在江湖中露面!
  陆小凤笑道&想不到他也有这么样一天,我本来还以为他迟早要做和尚的&苦瓜大师道:&佛门中不要这种和尚!
  陆小凤道&若不是西门吹雪,难道是叶孤城?
  苦瓜大师道&也不是:&
  木道人道&叶孤城最近病得很重&
  陆小凤愕然道:&他也会病?什么病?&
  木道人笑道&跟我一样的病.懒病,无论谁得了这种病,都不会再想出风头了&陆小凤想了想,道&那么难道是老板和老板娘?&花满楼笑道:&老板的懒病更重&
  陆小凤道&老实和尚也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大悲禅师,更不是……&他沉吟着,又道:&莫非是栖霞山的那条母老虎?&苦瓜大师道&不是,这个人我非但不认得,而且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陆小凤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苦瓜大师道&是个会绣花的男人&
  陆小凤怔了怔,又笑道&会绣花的男人其实也不少,我,认得的裁缝师中就有好几个是会绣花的&苦瓜大师道&可是他不但会绣花,还会绣瞎子:&陆小凤又怔了怔,道:&绣瞎子?&
  苫瓜大师道&据说他最近至少绣出了七八十个瞎子&陆小凤道&瞎子怎么绣?&
  苦瓜大师道:&用他的绣花针绣,两针绣一个&陆小凤总算巳明白了,道&他绣出的瞎子都是些什么人。&苦瓜大师道:&其个至少有四五个人是你认得的&陆小凤道&谁?&
  苫瓜大师道&常漫天、华一帆、江重威…'。&
  他还没有说完陆小凤已动容道:&东南王府的江重威?&苦瓜大师道:&除了他难道还有别的江重威?&
  陆小凤皱眉道:&但这个江重威自从进了王府后就绝不再管江湖中的事,怎么会惹上这个人的&苦瓜大师道&他根本没有惹这个人.是王府里的十八斛明珠惹的:&陆小凤道&这人不但刺瞎了江重威,还盗走了王府中的十八斛明珠:&苦瓜大师道:&另外还得加上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远的八十万两镖银,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据说这人在一个月之间,就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而且全都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做下来的,你说他是不是出尽风头?&陆小凤也不禁叹道&这些事我怎么没有听到过?&苦瓜大师道:&你最近一直都在西北,这些事都是在东南一带发生的。前几天才传到这里来,你又偏偏在忙着挖蚯蚓&陆小凤道&这是最近才传来的消息,但你却已知道了&苦瓜大师道&嗯&
  陆小凤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消息如此灵通的?&苦瓜大师叹了口气,道&莫忘记我一直有个消息最灵通的师弟。&陆小凤道&金九龄?&
  苦瓜大师苦笑道:&幸好我只有这么样一个师弟&陆小凤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苦瓜大师道:&你明白了什么?&
  陆小凤道&金九龄是江重威的好朋友,又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名捕.虽然早巳洗手不赶了,但这些事他还是非管不可的。&苦瓜大师承认。无论谁只要吃了一天公门饭,就一辈子再也休想脱身了。
  苦瓜大师叹道&我直到现在还不懂,他当初为什么会吃这行饭&木道人道&你难道要他也做和尚?&
  苦瓜大师道&和尚至少没有这么多麻烦。&
  水道大笑道&但和尚也没有老婆&苦瓜大师不说话了。,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金九龄一生中最大的毛病.就是风流自赏。他昔年入了公门,据说也是为了个女人。
  陆小凤道&金九龄被公认为六扇门中,三百年来的第一位高手.无论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苦瓜大师叹道&所以我总认为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逞能了,聪明太过了度。&陆小凤道:&但无论多聪明的人迟早也总有一天会遇着他解决不了的难题。&苦瓜大师同意。
  陆小凤道&这件案子也许就正是他解决不了所以他一定要找个帮手。&苫瓜大师也承认。
  陆小凤道&你既然只有这么样一个师弟,当然要帮着他找帮手:&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最倒霉的是,我恰巧就是个最理想的帮手.无论谁遇着解决不了的事,总是会来找上我的,所以……&苦瓜大师道&所以怎么样?&
  陆小凤叹道&所以你请我来吃这顿饭,只怕没安什么好心。&苦瓜大师道&莫忘记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并没有请你来。&陆小凤苦笑道:&也许我正好倒霉所以才会一头撞到这里来&木道人笑道&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倒霉!
  陆小凤道&但这次我却说什么也不干了,管他会绣花也好会补裤子也好,都不关我的事,这件事说出天大来我也不会管的&苦瓜大师&又何必白作多情!&
  陆小凤怔了怔,道&他没有?&
  只听一个人微笑道&我真的没有&
  这个人当然就是金九龄。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金九龄身上有两样东西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他的衣服,和他的眼睛。金九龄的眼睛并不特别大.也并不特别亮,但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他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金九龄的衣服,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他手里的一柄拆扇,也是价值千金的精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作武器。金九龄认穴打穴的功夫,都是第一流的,事实上他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流的。
  不是第一流的酒他喝不进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他绝不去坐。但他却并不是个第一流的有钱人,幸好他还有很多赚钱的本事。他精于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就凭这两样本事,已足够让他永远过第一流的日子何况他还是个很英俊,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年纪看来也,不大,这使得他在最容易花钱的一件事上.省了很多钱。别人要千金才能博得一笑的美人,他却往往可以不费分文。
  所以他生活一向过得很优裕,保养得一向很好,看来绝不像是个黑道上朋友闻名丧胆的武林高手,却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看到他进来,古松居士立刻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找到什么精品?&古松居士生平最大的癖好.就是收集古董字画,他珍藏的精品绝不在华玉轩之下。
  金九龄微笑道&天下的精品都已被居士带上了黄山,我还能找到什么?&古松居士道&连好画都没有一幅?&
  金九龄沉吟着,又笑了笑,道&我身上到带着幅近人的花卉&古松居士道&快拿出来看看&金九龄已微笑着拿了出来。
  是块鲜红的缎子,绣着朵黑牡丹。
  古松居士怔了怔、道&这算是什么?&
  金九龄笑道&这难道是神针薛夫人的真迹7&
  金九龄道:&不是,这是个男人绣的。&
  古松居士动容道&就是那个会绣花的男人?&
  金九龄点点头,道&这正是他在王府宝库中绣的。&陆小凤道:&他真的在那里绣花?&
  金九龄又点点头,道:&江重威打开门进去的时候,他就正在里面绣这朵花:&陆小凤皱眉道&王府的宝库,警戒森严,他怎么进得去的?&金九龄苦笑道&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也没有人能猜得出?&陆小凤道&他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金九龄道&没有。&
  陆小凤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金九龄道&是个长得满脸大胡子,大热天还穿着件大棉袄的人。&陆小凤道t&还有呢?&
  金九龄道&他是个男人,不但会绣花,而且绣得很不错。&陆小凤道&你就知道这么多?&
  金九龄道:&我就只知道这么多.别人也一样,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比我多一点。&陆小凤道&他的武功是什么路数?&
  金九龄道&不知道,&
  陆小凤道:&连江重威都没有看出来?&
  金九龄叹了口气,道&连常漫天那么样的老江湖.都没有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何况江重威?&陆小凤道&江重威的铁掌硬功.已可算是东南第一。&金几龄叹道&但他却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陆小凤皱起了眉,道:&这么样一个厉害人物,怎么会忽然就平空钻了出来?……&苦瓜大师冷冷道&你既然不想管这件事,又何必问?&陆小凤道&问问有什么关系7&
  金九龄苦笑道:&当然没关系,只不过我所知道的,现在你也全都知道了。&陆小凤盯着他.忽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全都告诉我?&金九龄道:&因为你在问&
  陆小凤道:&没有别的原因?&
  金九龄道&没有。&
  陆小凤道&你不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我的?&
  金九龄又不禁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会来?&
  陆小凤道:&你本来并没有要找我的意思7&
  金九龄道&没有。&
  陆小凤笑道&很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喝酒了。他嘴里虽然在说很好,笑得却很不自然,甚至连酒都似已喝不下。
  金九龄忽然又笑道:&可是你现在既然来了,我倒有件事想请教!&陆小凤眼睛立刻亮了,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有事要请教我的&金九龄道&能找出这个绣花大盗,揭破这些秘密的人放眼天下,也许只有一个。&陆小凤的眼睛更亮,能解决这种难题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但他却偏偏故意问道&却不知你说的这个人是谁?&金九龄道&司空摘星&
  陆小凤怔了怔,道:&你说的是谁?&
  金九龄道:&司空摘星。&陆小凤的嘴闭了起来,连理都不想理他了。
  金九龄却好像有点不知趣,接着又道&司空摘星号称偷王之王,的确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查出那绣花大盗是怎么进入王府宝库的,这个人一定就是司空摘星。&陆小凤已开始喝酒,连听都懒得听了。
  金九龄却偏偏又接着道:&这件案子若要想破,就一定要找到司空摘星,只可惜他一向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只有你也许会知道他的行踪,所以……&陆小凤忍不住道:&所以你要找我打听他的行踪?&金九龄道&正有此意。&
  陆小凤忽然用力放下酒杯,道&你跟我说了半天废话为的就是要找他?&金九龄叹了口气,道:&除了他之外.我还能找谁呢?&陆小凤忽然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了大声道:&我,你为什么不能找我?&金九龄笑了,摇着头笑道:&你不行&
  陆小凤跳得更高&谁说我不行?&
  金九龄道&这种事绝不是你能办得了的!&居然还是在摇头。
  陆小凤道&我为什么办不了?&
  金九龄道&实在太棘手,而且你也根本不想管这件事。&陆小凤大吼道:&谁说我不想管的?我就偏偏要管给你看。&金九龄道&我还是赌你破不了这件案子&
  陆小凤一拍桌子,道&好,随便你要赌什么.我都跟你赌了&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发现别人在笑。每个人都在笑,那种笑就像是忽然看见有人一脚踩到狗屎时一样。陆小凤忽然发觉自己的脚已踩在一堆狗屎上,好大好大的一堆。他再想将这只脚拔出来,已经太迟了。
  木道人微笑着叹了口气,喃喃道&请将不如激将.这句话倒真是一点也不错。&席已散了。古松居士一向最注意养生之道,起得早,睡得也早。木道人有懒病,苦瓜大师有晚课,云房里只剩下三个人。
  陆小凤眼睛盯着那块红缎子上的黑牡丹,忽然问道&这人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金九龄道&六月初三,第一个碰上他的人是常漫天。&,陆小凤道&最后一次呢?&金九龄道&我知道的最后一次是在十三天之前.这几天是不是又有新案子,我就不知道了&陆小凤道:&十三天之前司空摘星正在跟我比翻跟头.可见这人绝不是他。&金九龄道&我本来就没有怀疑他&
  陆小凤沉吟着,道:&第一,我们,定要先查出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金九龄道&不错。&
  陆小凤道:&据我看来,这个人的手脚又干净.武功又高,绝不会是刚出道的新手。&金九龄道:&我也这么样想,他一定是个很有名的人故意扮成这样子的,却偏偏猜不出他是谁?&陆小凤道&他故意装上大胡子,穿上大棉袄,坐在路上绣花.为的就是要将别人的注意力引开,就不会注意到他别的地方了:&金九龄笑道:&看来你也该吃我这行饭的,就连我这个在六扇门里混了十来年的老狐狸,看得也没有你这么准。&陆小凤故意板着脸,道&现在我反正已经被你拖下水了,你何必还要拍我的马屁!
  金九龄大笑道&千穿万穿,多拍拍马屁总没错的&花满楼忽然道:&一个人的伪装无论多么好,多少总有些破绽要露出来的.常漫天他们也许没有注意到,也许虽然注意到,却又疏忽了。…
  金九龄道:&很可能&
  花满楼道:&所以我们若是再仔细问问他们,说不定还可以问出点线索来&陆小凤皱起了眉,道:&我们?&
  花满楼道:&我们!
  陆小凤道&我们其中包括了你?&
  花满楼笑了笑,道&莫忘记我也是瞎子,瞎子的事我怎么能不管?&陆小凤和金九龄对望了一眼.都有点汕汕的不好意思。他们刚才瞎子长,瞎子短的说了半天,竟忘了旁边就有个瞎子。大家竟好像从来也没有真的将花满楼当做个瞎子。
  陆小凤咳嗽了两声,道:&好,我们分头办事,你们两个去找常漫天和江重威。&金九龄道:&你呢?&
  陆小凤将手里的红缎子藏在怀里,道:&我要把这样东西带走,去找一个人!&金九龄道&人找谁?&
  陆小凤道,&找一条母老虎。&金九龄道&哪一条?&陆小凤笑道:&当然是最漂亮的一条。&
  金九龄也突了笑,道:&莫忘记最漂亮的一条,也就是最凶的一条,你小心被她咬一口!
  花满楼淡谈道:&他一定会小心的:&
  金九龄道:&为什么?&
  花满楼微笑道&因为他已经被咬过好几口了!&武林中有四条母老虎。四条母老虎好像都咬过陆小凤几口。
第二章 拜访薛神针
  山。绿色的山,在黄昏时看来,就仿佛变成了一种奇幻瑰丽的深紫色。现在正是黄昏,山坡上开满了月季和蔷薇。两个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正在山坡上摘花,嘴里还在轻轻的哼着山歌。
  她们的歌声比暮风更轻柔,她们的人比花更美。陆小凤走上山坡的时候,她们的歌声忽然停顿,一起瞪大了眼睛,盯着陆小凤。幸好陆小凤时常都在被女人盯着看的,所以他的脸并没有红,反而笑了。
  &喂,你这人是来干什么的?&这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鼻子上有几粒淡淡的雀斑,看来显得俏皮爱娇。
  陆小凤笑:&花开得这么好,我来看看也不行?&&不行。有雀斑的小姑娘眼睛瞪得更大,:&这地方是我们的,我们不欢迎男人!&陆小凤叹了口气,:&女孩子不可以这么凶的,太凶的女孩子只怕嫁不出去!&&所以我从来也不凶!&另-位女孩子圆圆的脸,笑起来脸上两个酒涡,看来果然又温柔,又甜蜜。她甜甜的笑着,又道:你既然喜欢花,我送你两朵好不好?&,陆小凤笑:&好极了。
  有酒涡的这女孩子已走过来,甜笑着把手伸入了花篮。她从花篮里拿出来的并不是鲜花,而是把剪刀,突然向陆小凤刺了过去。这个又甜蜜,又温柔的小姑娘。出手竟又凶、又快、又狠。
  陆小凤吃了一惊。幸亏这已不是第一次有女人用剪刀刺他了,他居然好像早已在提防着,身子一转就退出了七八丈。
  有雀斑的小姑娘大声:&这人看样子就不像好东西,莫要放他走&她手里也拿起了把剪刀一下子刺了过来。她的出手也不慢。
  陆小凤苦笑道&这剪刀是剪花的.你们怎么能用来剪人?&他避开了几招,这两个小姑娘的出手却越来越凶.他忍不住想出手把剪刀夺过来了,身上被刺出个大洞来,并不是好玩的事。
  就在这时,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微笑着:&你们要剪,最多也只能剪下他那两撇小胡子来,千万不能真的剪死他!她穿着件雪白的衣服,又轻又软,俏生生的站在山坡上就像是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她正在看着陆小凤,眼睛里带着种谁也说不出有多么温柔的笑意。
  两个小姑娘突然住手,凌空翻身,掠到她面前&姑娘认得这个人?&&嗯&
  &这个人是谁?&
  &你们难道看不出他有四条眉毛?&
  &陆小凤?这个人就是陆小凤?&两个女孩子一起笑了,吃吃的笑道&这就难怪他笑得像贼一样了&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小姐是条母老虎,想不到丫头比小姐还凶,若不是我机伶.现在身上说不定已多了十七八个洞。
  小姐咬了咬嘴唇,道&谁叫你这么久不来看我的?我实在也恨不得刺你十七八个洞.只可借……&她并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她的脸已红了,红得就像是远山外的夕阳一样。她居然很害羞,陆小凤看着她,竟已看得痴了。
  小姐的脸更红,轻轻道:&人家脸上又没有花,你死盯着人家看什么?&陆小凤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么样一个羞人答答的小姑娘,居然就是江湖中人人见了都头大的冷罗刹'薛冰,你说奇怪不奇怪?&薛冰道&你见了我也头大?&
  陆小凤叹:&我的头虽然没有大,心却跳得比平常快了三倍。
  有酒涡的女孩子又笑了,悄悄的笑道&这人显然长着双贼眼 一张嘴却比蜜还甜。&另 一个女孩子也悄悄的笑道&若不是嘴甜,小姐又怎么会时时刻刻的想着他。&薛冰瞪了她们一眼,红着脸道&多嘴的丫头,谁说我在想着他这个负心贼?&她亦嗔亦笑,似羞似恼,满天艳丽的夕阳,都似已失却了颜色。
  陆小凤叹息着,喃喃:&我的确早就该来的,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薛冰嫣然:&我知道你为了什么?&
  陆小凤道&你知道?&
  薛冰又咬起了嘴唇,道&你看见了我,就忘记了别人,看见别人.就忘记了我,你本就是个没良心的负心贼。
  陆小凤苦笑道&早知道来了要挨骂,倒不如不来了。
  薛冰冷笑道&你以为我猜不出你的小心眼?若没有事求我,你会来?
  陆小凤只有承认&我的确有点事,却不是来求你的!
  薛冰板起脸道&你说,你究竟是来找谁的?&
  陆小凤道&找老太太&
  薛冰奇怪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找她老人家干什么?&陆小凤道&有件事想问问她!
  薛冰道&我不许你去麻烦她老人家,你有事问我也行。&陆小凤道&只可惜这件事你绝不会懂的&
  薛冰:&什么事我不懂?&
  陆小凤道&绣花。&
  薛冰更奇怪&绣花?你也想学绣花?你几时变成裁缝的?&陆小凤:&难道只有裁缝才能学绣花?&
  薛冰:&打死我也不信你真的想学绣花!
  陆小凤也只有承认。&但我却真的有事想请教她老人家,你就带我去吧!&薛冰道&莫忘记我也是'针神薛夫人的后代,你为什么不来请教我?&陆小凤叹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从来也不肯动一动绣花针的,你自己告诉过我,只要一拿起绣花针,就想打磕睡!
  薛冰:&我说的话你居然还记得?&
  陆小凤:&每句都记得,所以你更该快点带我人见她老人家&薛冰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我就偏不带你去,看你怎么样?&薛老太太今年已七十七了,便无论谁也看不出她已是个七十七岁的女人。在不甚光亮的场合,有许多人某至会认为,她最多只不过二十七八。她的态度水远是端庄而完美的,眼睛依旧明亮,风采依然动人,尤其是当她看见她喜欢看见她和她喜欢的年青人时,她的眼睛里甚至会露出种少女般的娇态来。
  陆小凤就是她喜欢的年青人。陆小凤也很喜欢她。他总是希望每个女人到了她这种年纪,都还能像她一样美丽,他总是希望这世界变得更可爱些。
  薛老太太正在看着他,微笑着:&你应该时常来看看我的,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对你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你至少用不着怕我逼着你娶我&陆小凤故意叹道&我是想常常来的.可是薛冰总是不让我来&薛老太太道&哦?&
  陆小凤道&她今天就不肯带我来。
  薛老太太:&为什么?&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我猜她一定是在吃醋。&薛老太太吃吃的笑了,眼睛开始闪亮,脸上的皱纹也在缩退。
  陆小凤立刻乘机将那块红缎子递过去道&这样东西还得请你看看&薛老太太只用眼角瞥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不屑之色,摇着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六岁的时候绣得就比他好。&陆小凤笑道&我不是请你看上面绣的花,是请你看看这,缎子和丝线。&薛老太太:&这些东西我也不知看过几千几百遍了,你还要我看?&陆小凤道&就因为你看得多,所以才要请你的法眼鉴定一下,这缎子和丝线是什么地方出的?哪一家卖的?&薛老太太接过来,用指尖轻轻一触,立刻道&这缎子是京城福瑞祥的货,丝线是福记卖出来的。两家店是一个老板,就在隔壁。&陆小凤道&只有在京城他们的本店,才能买得到这种货?&薛老太太道&这两家店都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陆小凤:&有没有销到外地去的?&
  薛老大人道&外地就算有,也是客人自己买了带回去的。她又解释着道&这的家店出的货都是精品,自制自销产量并不多,门面也小大老板杨阿福是个很本分的人,并不想发大财&陆小凤:&他的店开在京城什么地方?&
  薛老太太道&在王寡妇斜街后面,一条很僻静的巷子里,几十年来 一直都没有扩充门面,除了真正的内行外,也很少有人会找到那里去买&她忽然笑了笑.又:&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又被这女人迷住了,人家却偏偏躲着你,所以你想凭这样东西去把她找出来?&陆小凤怔佐,怔了半天,才失声:&女人?这难道是女人绣的?&薛老太人道:当然是女人绣的。&
  陆小凤道&你…-你会不会看错?&
  薛者太太有点不高兴了,板起脸道&你看女人会不会看错?会不会把老太婆看成小姑娘?&陆小凤:&不会。&
  薛老太大道&我看这种东西,比你看女人还内行十倍。我若看错了情愿把我这宝贝孙女儿输给你。&陆小凤赔笑:&你就算真的输给了我,我也不敢要。&薛老人人瞪眼道&为什么不敢要?难道她生得丑了?&陆小凤笑:&丑倒是一点也不丑,只个过太凶了一点。上次我被她咬了一口,连耳朵都差点被咬掉。&薛冰一直乖乖的站在旁边.此刻脸又绯红了起来,头垂得更低。
  薛老太太也笑了,&你们都说她凶,我看她非但一点也不凶.而且还乖得要命&她拉起了薛冰的手,又笑道:你这孩子唯一的毛病就是太会害臊了.其实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女人咬男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薛冰连耳根子都红了,轻轻:&我才不会咬他哩,他好臭。&薛老太太大笑.道&你若没有咬人家,怎么会知道人家臭薛冰&嘤咛&声,扭头就跑,跑得虽然快,却还是没忘记偷偷瞪了陆小凤一眼,悄悄:&你小心点!陆小凤看着她,似又看得痴了。
  薛老太太眯起眼,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跟出去呀?这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陆小凤迟疑着,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红缎子。
  薛老太太笑:&你盯着看什么?难道还怕我不还给你?&,她微笑着,将这块红缎子抛给了陆小凤,又:&若是有两块,我还可以做双鞋子给丫头穿,只有一块……&她还没说完,陆小凤巳抢着:&你说这可以做什么?&薛老太太道'当然是做鞋子,这本来就是个鞋面。&陆小凤仿佛又怔住,讷讷:&是不是可以做双红鞋子?&薛老太太摇着头笑道&当然是红鞋子,红缎子怎么能做,出双黑鞋子来?看你长得本是聪明的,几时变成个呆子的?&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刚刚才吓呆的。
  薛老太太道,&你怕什么?&
  陆小凤道&我怕她躲在门外等着咬我。
  他果然一出门就被咬了一口。薛冰果然就在外面等着他,咬得还真不轻。
  陆小凤摸着耳朵,苦笑的道&看来我简直已快变成诸葛亮,了,简直是料事如神。&薛冰瞪他一眼,&居然还想挑拨离间说我不带你来,我若不带你来你怎么来的?我没有真的咬下你这只耳朵来,对你已经很客气了。&陆小凤只有闭上嘴,女孩子在存心找麻烦的时候,聪明的男人都会闭上嘴的。
  薛冰忽然又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红缎子,道&我问你这东西究竟是谁绣的,你为什么拿它当宝贝一样?&陆小凤道&因为它本来就是个宝贝。&
  薛冰冷笑:&见鬼的宝贝,我看它连一文都不值!
  陆小凤:&这次你就说错了,它最少也值十八斛明珠八十万两镖银,九干两金叶子。
  薛冰吃惊的看着他,:&你疯了?&
  陆小凤:&我没有。&
  薛冰:&若没有疯,怎么会满嘴胡说八道!陆小凤叹了口气,他知道就算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迟早也会被她逼出来的,那就不如索性自己先说出来的好。
  薛冰静静的听着,眼睛里也发出了光,等他说完了才问道:&除了这样东西外.难道连一点别的线索都没有?&陆小凤道:没有。&
  薛冰道:&所以你现在想到京城的福瑞祥去,问问这块料子是几时卖出来的?是谁买的?&陆小凤道&我只希望最近去买这种红缎子的人不多。&薛冰眨着眼,道&绸缎庄里的生意,好像每年都记帐的!
  陆小凤道&所以我现在就得赶快去&
  薛冰进&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
  陆小凤怔了怔,道&我们?&
  薛冰道&我们。&
  陆小凤道&我们其中还包括你?&
  薛冰道:&当然&
  陆小凤淡淡道&其中若包括了你.就一定不包括我了&薛冰瞪眼道&你不想带我去?&
  陆小凤:&不想。&
  薛冰瞪着他看了半天,眼珠子忽然转了转,道&刚才她老人家说到红鞋子时.你好像吃了一惊。&陆小凤道&嗯!
  薛冰:&你是不是看过穿红鞋子的人&
  陆小凤道&穿红鞋子的人很多&
  薛冰道&但其中却有些人是很特别的.譬如说,有些本不该穿红鞋子的人,偏偏也穿着双红鞋子。&陆小凤开始动容了他还没有忘记.那个冒牌大金鹏王临死时,手里紧紧抓住的那只红鞋子。
  薛冰当然不会错过他脸上这种表情,悠然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穿红鞋子?&陆小凤道&不知道。&
  薛冰:&你知不如道这些穿红鞋子的,是些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红鞋子有什么秘密?&陆小凤:&不知道。&
  薛冰:&我知道。陆小凤深深吸了门气,心又跳得快了起来。红鞋子的秘密的确已打动了他。可是他并没有问。他知道现在就算问,薛冰也不会说的。薛冰用眼角膘着他,悠悠的问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些秘密?&陆小凤:&想。&
  薛冰道:&那么、现在你想不想带我到京城去?&陆小凤苦笑道&当然想,想得要命。&
  陆小凤很不喜欢坐乌车,他宁愿骑马,甚至宁愿走路。但现在他却坐在马车上.因为薛冰姑娘喜欢。薛冰姑娘一向是个文文静静的.连走路都不会跨大步的人,至少她总是喜欢装出这种样子。
  幸好车子走得很稳,因为路很平坦,往京城去的大道总是很平坦。陆小凤坐在车上摸着下巴.下巴好像很酸。他忽然发现自己最近苦笑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笑得下巴都发了酸。薛冰就坐在对面,看着他,眼睛里还是充满了那种谁也说不出有多温柔的笑意。
  陆小凤忍不住道&现在你总可以说出那秘密来了吧&薛冰:&什么秘密?&她居然好像已完全忘了这回事陆小凤道&当然是红鞋子的秘密。
  薛冰道&噢,这个秘密呀,这个秘密还没有到说的时候!
  陆小凤:&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说?&
  薛冰:&等我高兴的时候,我现在还不太高兴。&陆小凤道&为什么不高兴?&
  薛冰:&无论谁跟一个大傻瓜坐在对面,都不会高兴的。&陆小凤:&谁是大傻瓜?&
  薛冰道&你。&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又在苦笑&我究竟是负心贼?还是大傻瓜?&薛冰道&两样都是。&她悠然笑了笑,又道&因为你若不是负心贼,就不会对我这么坏,若不是大傻瓜,就不会眼巴巴的要赶到京城去&陆小凤奇怪了:&为什么要到京城去就是大傻瓜?&薛冰道&我问你,你想去干什么?&
  陆小凤:&你明明知道的&
  薛冰道&去问福瑞祥的伙计,这块缎子是谁买的?&陆小凤道&不错!
  薛冰道&这么样的缎子,他们怕也不知道要卖出多少,就算他们全都记得,你难道还能一个个的找去问?&陆小凤道&但只买红缎子和黑丝线的人,却不会太多。&薛冰道&而且,这个人既然一向独来独往,当然是自己去买的。&陆小凤:&不错,这种事本就很秘密,最好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薛冰突然冷笑.道&但你凭什么知道她只买黑丝线和红,缎子?&陆小凤道&因为她只用了这两样。&
  薛冰道&所以她也只能去买这两样东西,别的她全不能买?难道有人不准她多买几样?&陆小凤道&可是她只用得着这两样。
  薛冰冷笑道&用不着的,她就不能买?难道她一定要买很多黑丝线和红缎子,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好让你去抓她?难道你以为她也跟你一样,是个大傻瓜?&陆小凤说不出话来薛冰:&这种事既然很秘密,她怎么会留下这种很明显的线索来,让你去找?若是会留下一点线索来,等你去找的时候,她说不定也早就将福瑞样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陆小凤怔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这么样看来,我的确像是个大傻瓜。&薛冰:&而且也是个负心贼!
  陆小凤:&所以京城根本就是不必去的!
  薛冰的道:&去了也是白去。&
  陆小凤:&既然不到京城去,你刚才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薛冰嫣然:&因为我知道前面有个地方的酒很好,我也知道你一向很大方, 一定会请我大喝两杯的。&陆小凤苦笑道&原来我虽然又傻又是贼,至少还有一点好处的,至少我还不小气&薛冰道&男人只要有这一点好处,就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了。&推开车窗.已可看见远处的小河畔,柳林中,有一面青布酒旗斜斜的挑了出来。
  薛冰眼睛立刻亮了道&这就是卖酒的地方。&
  陆小凤:&这地方看来倒很雅&
  薛冰道&酒也很好,好极了!
  陆小凤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忍不住笑道&你几时变成个酒鬼的?&薛冰道&最近。&
  陆小凤道&最近老太太一直不让我喝酒,她越不让我喝,我越想喝,何况……&她用眼角瞟着陆小凤,恨恨道:自从我们上次分手之后,我就要你来找我、你偏偏不来 我的心情怎么会好?&陆小凤不敢再答腔了,他知道再说下去,耳朵说不定就又会被咬一口。
  他并不想变成个只有一只耳朵的人 一只耳朵是配不上四条眉毛的。
  这地方的确很雅。小河弯弯,绿椰笼烟,尤其是在黄昏的时候.绿水映着红霞,照得入脸也红如桃花。穿过柳林有几栋茅屋,酒桌都摆在外面的沙岸上,旁边还闲闲的种着几从振子花。薛冰忽然发现陆小凤并不是第一次来,他居然连方便的地方在哪里都知道,但刚才却偏装得好像连听都没有听过这地方。
  &这小子最近居然又学会了装傻,那怎么得了?&薛冰叹了口气,这个人就像是条鱼一样,要抓住他实在不容易,也许她还应该想几种更好的法子出来对付他。
  伙计已走了过来,是个直眉楞眼的乡下人,粗手粗脚的。
  薛冰:&你先给我们来五六斤上好的竹叶青,配四碟子冷盘,四碟子热炒,再到后面杀只活老母鸡炖汤。&其实她吃的并不太多,只不过她喜欢看,有很多人喝酒时.菜都是摆着看的,薛姑娘就喜欢看着满桌子好菜喝酒。
  伙计瞪了她 一眼,突然冷冷道&两个人要这么多酒菜也不怕撑死你?&薛冰怔住,这么样的伙计,她倒实在还没见过。
  伙计冷笑着,又道:&女人吃得太多,将来一定嫁不出去的,你若想嫁给那小胡子最好少吃点,否则他养不起。&薛冰更吃惊&你是什么人?你认得那小胡子?&
  伙计眼睛珠子转了转.低下头,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薛冰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忽然&噗赤&声笑了,拉住这伙计的手臂在他耳边,也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两个人的样子居然好像很亲热。这地方的客人当然并不止她一个,别的客人都看得眼睛发了直。
  这么样一个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美人儿,怎么会跟这粗手粗脚的小伙计如此热络?他们尽管奇怪,薛冰却不在乎,那伙计当然更不在乎。陆小凤终于出清了肚子里的存货,板着脸走回来,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薛冰眼波流动,道&马上就有酒喝了,你还不开心?&陆小凤冷笑了,声,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在大庭广众间,和男人勾肩搭臂的?&薛冰眨了眨眼,道&男人?什么男人?&
  陆小凤板着脸道&刚才那伙计难道不是男人?&看见自己带来的女人和别的男人那么亲热,没有人会高兴的。
  薛冰却笑了,悄悄道&你真是个傻蛋,现在我跟他亲热一点,等等他算帐时岂非就会便宜一点了,这道理你都不懂?&陆小凤实在不懂,薛冰本来并不是这么样一个人的。
  这时那伙计已将杯筷送了过来,&砰&的,往桌上一摆,用眼角瞪了陆小凤一眼,嘴里嘀咕着道&这么样一朵鲜花,却偏偏插在牛粪上。&陆小凤也怔住,这伙计难道吃错了什么药?薛冰正掩着嘴在吃吃的笑。
  陆小凤看着那伙计的背影,忽然也笑了,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一个已喝得醉醺醺的人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一只手拿着个酒杯 一只手拍着他,笑嘻嘻的说&我认得你,我们见过。
  陆小凤也只好笑了笑。他的确见过这个人.好像是在谁的寿宴上见过的,他还记得这人叫孙中,据说还是个很有名,的江湖人。那次这个人也跟现在一样,不但喝得两眼发直舌头也大了。
  陆小凤有个原则,他喝醉了的时候从不去惹清醒的人,清醒的时候也从不惹喝醉了的人。
  孙中却偏偏要来惹他,居然走过来坐下道&我还记得,你这小胡子,偏偏忘记你姓什么了?&忘记了最好,陆小凤当然不会再告诉他。
  孙中忽然执过头,直着眼睛,瞪着薛冰,又笑道&你带来的这小姑娘真标致,就像朵水仙花一样 一捏就能捏得出水来。&原来他是为了薛冰来的。看见薛冰跟店伙都那么亲热,这小子想必也心动了。薛冰红着脸,垂下了头,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老兄好像有点醉了,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歇歇去?&他实在不愿找麻烦,也不愿孙中找上麻烦,无论谁惹上了&冷罗刹&,麻烦都不会太小。
  谁知孙中却完全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还是直着眼,瞪着薛冰,忽然用力一拍他的肩,道&老弟你真有办法、今天你将她让给我,以后老弟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姓孙的。
  陆小凤居然还忍得住气,淡淡道:&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看来都快出事了,我劝你……&孙中不等他说完,已瞪起了眼,大声:&我叫你让,是给你面子,你究竟让不让?&陆小凤只好又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问她自己?&孙中人笑道&我用不着问,我知道她喜欢我,我哪点不比你这小胡子强!&薛冰的脸更红头垂得更低,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孙中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小姑娘,你跟我到那边去喝酒好不好?&薛冰红着脸摇了摇头。
  孙中道,&不好也得好!&他居然伸出手,拉住了薛冰的手。
  薛冰垂着头,轻轻道:&你放开我的手好不好?&孙巾涎着脸,笑:&不放&
  薛冰的脸忽然变白了,冷冷道&你一 定不放?&孙中:&你就算砍下我这只手来,我也不放!
  薛冰道&好&她突然出手取出了孙中腰畔的刀。
  陆小凤看见她的脸一发白,就知道不对了,正想劝劝她,但这时刀已出鞘。孙中看见了刀光,也清醒了些,反手想去夺刀,只见刀光一闪,他的一只手己被砍了下来,血淋淋的掉在地上。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眼珠子似也凸了出来,看着地上的这只断手,又看着薛冰,好像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在他开始相信的时候,他的人已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喝醉了的人反应总是比较慢的。他的朋友本来都坐在对面笑嘻嘻的看着,此刻才怒吼着冲过来。
  陆小凤故意不去看他们,皱眉道&你为什么要砍下他的手。&薛冰板着脸.:&他叫我砍的。&
  陆小凤:&可是他喝醉了&
  薛冰:&喝醉了也是人。&
  陆小凤突然出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刀,用两根手指轻轻 一扭,&崩&的钢刀立刻断下了一 截,接着,又断了 一截。
  他只用两根手指扭了几扭,片刻间竞已将这柄百炼精钢打成的快刀扭成七八截,皱着眉道&奇怪,这种破刀怎么也能砍得断人的手?本来已冲过来的人一起呆住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问道&朋友你贵姓?&
  &我姓陆。
  &道路的路?&
  &陆小凤,小陆。&
  本来已呆住了的人,脸色突又发青&你……你就是陆小凤?&陆小凤点点头。
  大家再也不说话,抢起地上的人就走。你连陆小凤都忘记,就算两只手全被砍断也活该。
  薛冰嫣然一笑,:&想不到陆小凤这三个字还能避邪。
  陆小凤却叹息着,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惹祸精,我实在不该带你出来的。
  薛冰道,&是他惹的祸?还是我?&,陆小凤:&你总不该真的砍下他手来。&薛冰道,&是他叫我砍的
  陆小凤道&他喝醉了。&
  薛冰:&喝醉了难道就可以欺负人?&
  那伙计正端着酒莱送过来,冷冷道&喝醉了也一样是人,这种人就算砍他一百八十刀都不冤。&薛冰嫣然道&对,还是你讲理&伙计&哼&了 一声,重重的将酒莱往桌上一摆,扭头就走,连看都不看陆小凤一眼!&陆小凤沉着脸,冷冷道:&像你这种人,砍你三百六十刀也不冤。&他突然出手,用两根手指夹起了一截刀锋,直刺这,伙计的后背。这伙计头已不回,身子突然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就好像忽然长了翅膀一样。在这种地方卖酒的伙计.怎会有这么高的轻功?
  陆小凤冷笑道&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人,果然是个飞贼。&他冷笑着挥手,手里的半截刀锋突然飞出,闪电般打向这伙计的腰。这伙计身子凌空.无处借刀,陆小凤的出手又实在太急太快,眼见他已是避不开了。
  薛冰大声道&你真要杀他?&
  陆小凤冷冷道&你放心、他死不了的,&两句话没说完。那伙计已凌空翻了三个跟头,居然还顺手抄住了那截刀锋,才轻飘飘的落下来。
  薛冰看着他,又看看陆小凤,嫣然笑道&原来你已知道,他是谁了&陆小凤还是板着脸,道&我只知道他是个贼。&伙计突然大笑,道&我若是个贼,你呢?&
  陆小凤:&我是个贼祖宗。&
  这伙计居然也不去端菜送酒。居然也坐了下来笑道&只可惜你连做贼的材料都不够,最多也只不过能去挖挖蚯蚓罢了。
  薛冰眨着眼,:&挖什么蚯蚓?&
  伙计笑道&你不知道,他别的本领没有,挖蚯蚓却是专家,居然在十天中替我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来。&薛冰又忍不住问道&你要这么多蚯蚓干什么?&
  伙计道&我连一条蚯蚓都不想要,只不过喜欢看他挖蚯蚓来,实在是姿势美妙,有板有眼比京城的名角唱戏还好看,你错过了实在可惜、&薛冰忍住笑:&没关系.下次我还有机会的&
  伙计道&还有下次?&
  薛冰正色道&当然有,挖蚯蚓就像是喝酒一样,也会上瘾的 一个人只要挖过一次蚯蚓,下次你不要他挖都不行!
  陆小凤冷冷道&下次我若挖出蚯蚓来 一定塞到你们嘴里。&这个吃错了药的伙计,当然就是司空摘星。
  喝酒的客人早已都被吓跑了,他们三个人倒也乐得清静。苦的只是这酒店的老板而已。
  薛冰替司空摘星倒了杯酒,笑道&你做贼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改行来卖酒?&陆小凤:&因为他有这个病。&他当然还没有忘记司空摘星上次扮成赵大麻子的事,那种事无论谁都忘不了的。
  司空搁星笑了笑,道&上次我瞒过了你,这次却好像没有。&陆小凤凝视着他,道&这次你好像并不是真的想瞒过我。&世上绝没有一个卖酒的伙计会有这么大毛病的,若不是存心要让陆小凤看破,他为什么要故意作出这种古里古怪的样子?
  司空摘星忽然叹了口气,道&自从上次你冲到火里去救赵大麻子后,我已发觉你这个人真可以交交朋友&陆小凤:&但你却还处要我挖蚯蚓。&
  司空摘星又笑了,道&你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逢人就要说一次。
  陆小凤目光闪动,道&你已见到了花满楼和金九龄?&司中摘星道&嗯!&
  陆小凤道&他们告诉你,我要来找薛冰?&司空摘星点点头。
  陆小凤道&所以你就算准了我要到这里来喝酒的?&司空摘星道&所以我就在这里等&
  陆小凤:&等着请我喝酒?&
  司空搁星忽又叹口气,道&你知道不是的,我也不想骗你。&陆小凤道&我只知道我们是朋友。&
  司空摘星:&奇怪的是,有很多人偏偏要我来偷你的东西。&陆小凤:&这次你想偷什么?&
  司空摘星:&你身上是不是有块红锻子?&
  陆小凤微笑道&你知道我有的,我也不想骗你。&司空摘星道&红缎子上是不是绣着朵黑牡丹?&
  陆小凤:&你要偷的就是这块红缎子?&
  司空摘星道&是。&
  陆小凤:&你既然承认我们是朋友,还要来偷我?&司空摘星:&因为我巳答应了一个人!
  陆小凤道&为什么要答应?&
  司空摘星道&我非答应不可!
  陆小凤:&为什么?&
  司中摘星:&我欠过这个人的情。
  陆小凤:&这人是准?&
  司中摘星苦笑:&你既然加道我不会告诉你.又何必问。&陆小凤笑了笑,道。&你好像也欠了我的情,我不但救过你,还替你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司空摘星道&所以现在我才老实告诉你。&
  陆小凤:&虽然告诉了我,还是一样要偷?&
  司空摘星道&这么样一块红缎子,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陆小凤:&你本来就从不偷值钱的东西。&
  司空摘星:&你既然已看过了,留着它也没有什么用!&陆小凤道&难道要我送给你?&
  司空摘星道&我的确有这意思。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我们不妨谈个交易!
  司空摘星:&什么交易?&
  陆小凤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要你来偷的,我就让你偷。&司中摘星:&这交易谈不成!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交易既然谈不成,就只好赌。&司中摘星道&怎么赌?&
  陆小凤道&你知道这地方后面有几间客房?&
  司空摘星道&有六间。&
  陆小凤道&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这里,等你来偷!
  司空摘星皱眉:&你既然巳知道我要来偷了,我怎么还能偷得走?&陆小凤笑:&你既然是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总应该有法子的。
  司中摘星的眼睛忽然亮了:&我若真有法子偷走了呢?&陆小凤:&东西就在我身上只要你能偷得走,我情愿再替你挖六百八十条蚯蚓!&,司空摘星道&随便我用什么法子?&陆小凤道&当然随便你&
  司空摘星道:&有些法子,我本不愿用在朋友身上的。&陆小凤:&今天晚上你可以不必把我当做朋友!
  司空摘星突然举杯一饮而尽,:&好,我跟你赌了,我若输了也情愿替你挖蚯蚓!
  陆小凤道&我不要你挖蚯蚓&
  司空摘星:&你还是要我一见你面,就跪下来叫你大叔?&陆小凤笑道&这次要叫祖宗了。
  司空摘星道&好一言为定。&
  陆小凤道&谁赖谁是龟孙子&,薛冰笑道&看来这次不管你们是谁输我都有好戏看,&司空摘星道&现在还没有到晚上。&陆小凤道&所以我们要请你喝酒&
  陆小凤又笑了笑,道&我只希望你莫要在酒里下毒。&司空摘星也笑了笑,道&我只希望你莫要灌醉我。
第三章 尔虞我诈
  夜。夜未深。司空摘星并没有被灌醉,他已走了。陆小凤当然也没有被毒死,司空摘星绝不是那种会在酒里下毒的人,何况,他就算下了毒,陆小凤也不会喝下去薛冰脸上却已有了几分笑意,忽然叹了口气道&这次他输了&陆小凤道&他一 定会输?&
  薛冰:&东西在你这种人身上,又明知他要来偷,他怎么能偷得走?&陆小凤道&他是偷王之王,偷王之王当然有很多种稀奇古怪,令人防不胜防的偷法&薛冰:&你难道真的没有把握赢他?&陆小凤笑了笑,自己倒了杯酒,却并没有喝下去只是看着杯中的酒出神。
  薛冰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那个要他来偷的人?&陆小凤没有否认。
  薛冰道&要他来偷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绣花的人。&陆小凤道&很可能。&
  薛冰道&我若是你.我一定会想尽法子,逼着他说出来的&陆小凤道&你不是我。
  薛冰嫣然一笑,道&幸好我不是你,我可不想有你这么多麻烦&陆小凤道:所以你很高兴。
  薛冰道&实在很高兴。
  陆小凤忽然又笑了笑, 道&既然很高兴,总该说了吧。
  薛冰:&说什么?她好像又忘了。
  陆小凤:&当然是说红鞋子!
  薛冰眨了眨眼,知道这次就算再想赖,也是赖不掉的了,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青衣楼是怎么回事?&陆小凤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薛冰:&红鞋子也跟青衣楼一样,是个很秘密的组织,唯一跟青衣楼不同的,就是这组织里没有男人,所以比青衣楼更厉害!
  陆小凤:&为什么?&
  薛冰笑了笑,悠然:&因为女人本就比男人厉害。&陆小凤道&还有呢?&
  薛冰道,&没有了。&
  陆小凤几乎跳了起来。&没有了?没有了是什么意思?&薛冰嫣然:&没有了的意思,就是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就算用刀来逼我,我也说不出别的来。&陆小凤怔住,怔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女人果然比男人厉害,女人会赖皮&薛冰瞪眼道&我几时赖皮了?我岂非巳告诉了你,这些穿红鞋子的全都是什么人?也已告诉了你,红鞋子是个很秘密的组织,你还不满意?&陆小凤苦笑道&原来不但会赖皮,还会讲歪理。&薛冰像是也有点不好意思,眨着眼:&现在你至少已知道,那个是红鞋子,你知道的岂非已不少?&陆小凤叹道&所以我已经很满意,满意极了&
  薛冰笑:&既然满意,为什么不敬我杯酒?&
  陆小凤冷冷道&你的脸已经红得像别人的鞋子了,你还想喝?&薛冰咬着嘴唇,:&今天我本来就想喝醉,反正这里有,床,喝醉了最多就往床上一躺。&陆小凤:&莫忘记我也在这房子里&
  薛冰用眼角瞟着他.:&你在屋里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你?&陆小凤也用眼角膘着她.道&难道你想故意喝醉,好有胆子来勾引我?&薛冰的脸又红了.头却没有低下去,反而盯着他,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勾引你?&陆小凤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勾引我了?&
  薛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潘安?宋玉?&陆小凤忽然站了起来。
  薛冰:&你想干什么?&
  陆小凤道&站起来当然想走&
  薛冰道&你真的想走。
  陆小凤道:你既然不想勾引我,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薛冰&噗刺&一笑,:&你是个大傻瓜,我不勾引你,你难道也不会勾引我?&陆小凤道:&只可惜我一向不习惯勾引别人,一向只有别人勾引我。&薛冰轻轻道&为了我你难道不能破例一次?&她的脸更红.红得就像是春天里的桃花,红得就像是水蜜桃。陆小凤忽然叹了口气,慢慢的坐了下来。道&我已经满头大汗了&陆小凤道&因为我热得要命!
  薛冰道&我好像也很热。
  陆小凤笑道&你又是雪,又是冰,怎么会热?&
  薛冰道&我也在奇怪,怎么会热的?&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拍手道&我明白了&陆小凤道&明白了什么?&
  薛冰:&司空摘星虽然没有在酒里下毒,却下了种要我们发热的药,故意让你热得要命&陆小凤道&既然热得要命,就只好脱衣服。&
  薛冰道&东西在你身上,你一脱衣服,他就有机会来偷。&陆小凤叹道'我真奇怪,偷王之王怎么会想出这种苯法子来的。
  薛冰道&这法子虽然笨.却很有效。
  陆小凤笑了笑,悠然道:&可惜东西本已不在我身上了,所以他根本就偷不走!
  薛冰怔了怔,道&你难道早就将那东西藏到别的地方去陆小凤笑道&藏在一个他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他若到这里来偷,就算他有二十只手最多也只不过能偷走我几件破衣服&薛冰吃吃的笑了:&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陆小凤:&我本来就不是。&
  对面屋脊上有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司空摘星。他心里也在恨恨的骂:&这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他竟忘了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好东西是绝不会躲在屋脊上偷听的。
  &这小子究竟将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司空摘星开始在想,陆小凤今天一共到过什么地方?他们本来坐在外面喝酒,喝得差不多了时,就搬到屋里来。除了这两个地方外陆小凤只去方便了一次。
  &难道他将东西藏在茅房里了?&那的确很可能,陆小凤这小子,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也可能就藏在空酒坛里,让我想不到!陆小凤已脱下了外面的长衫,随随便便地挂在窗口的椅子上,窗子并没有关好。东西当然不会在这件衣服里,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大胆。
  陆小凤并不是个粗心的人,要挖六百八十条蚯蚓也不是好玩的。司空摘星已准备走了可是他刚想站起来,又停下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陆小凤若是将东西就藏在这件衣服里,他岂非更想不到。那些话莫非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司空摘星笑了&这小子真是条小狐狸,只可惜今天遇着了我这条老狐狸。&他笑得的确像是个老狐狸。
  衣服就放在椅子上,看得见,却拿不到。该怎么样下手呢?老狐狸当然有法子,&偷王之王&这四个字并不是偷来的。屋子里不断有笑声传出来,他们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如此开心&难道他们是为了有个人像呆子一样在外面喝风,看着他们在里面喝酒,所以才开心得要命?&司空摘星忽然跳下屋脊推开门,走了进去。薛冰张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好像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会忽然出现。陆小凤也想不到。
  司空摘星也不理他们坐下去自己倒了杯酒. 一口喝了下去,又叹了口气,喃喃:&喝酒果然比喝风舒服。&薛冰笑了。谁叫你在外面喝风的?&
  司空摘星道&我自己!
  薛冰眨着眼笑道&你也跟他一样,是个大傻瓜?&司空摘星道&就算不是傻瓜,至少也是个呆子。&薛冰笑:&你承认自已是个呆子?&
  司空摘里叹:&若不是呆子,怎么会跟他打这个赌?&薛冰:&你觉得不划算?&
  司空摘星点点头,道&所以我不赌了!
  陆小凤叫了起来,道&不赌了?不赌了是什么意思?&司空摘星:&不赌了的意思,就是不赌了!
  陆小凤道&可是我们早已约好了的!
  司空摘星:&约好了的事,常常都可以反悔的,说出来的话,也常常都可以当做放屁&陆小凤怔了半天苦笑道&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忽然后悔?&司空摘星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陆小凤道&我在打什么鬼主意?&
  司空摘星冷笑道&你想故意让我把那东西偷走,然后再,跟踪我,看我将东西交给谁,所以我就算赢了你,吃亏的还是我。
  陆小凤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个受了冤枉的孩子,苦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我实在不懂?&司空摘星道&你懂,你比谁都懂&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让你赢?难道我喜欢挖蚯蚓?&司空摘星:&因为你一心想知道是谁要我来偷那东西的,你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达到目的,为了达到目的,你本来就什么事都肯做的!&陆小凤苦笑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个这么狡猾的人?&司空摘星:&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我都不跟你赌了我已决心不上你的当&他又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去,仰面大笑了三声,道&好酒, 果然比喝风的滋味好得多!话还没说完,他已大笑着走出去。
  陆小凤,又怔了半天,也忽然笑了道,&这个人果然是条老狐狸&薛冰忍不住道&难道你真的要故意让他赢?&
  陆小凤笑道&这老狐狸猜的不错,我的确只有用这法子,才能查出是谁要他来偷的&薛冰道&你刚才故意说那些话,为的就是要他知道东西在那里?&陆小凤道&-点也不错&
  薛冰叹道&但我却还是想不到,你究竟将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陆小凤道&东西就在衣服里&
  薛冰怔了怔,道&就在椅子上这件衣服里?&
  陆小凤道&一直都在这件衣服里!
  薛冰道&可是你刚才却说……&
  陆小凤道&我故意那么说,因为我知道他迟早一定会想到我用的调虎离山计&薛冰道&我还是不懂?&
  陆小凤:&我故意随随便便将衣服摆在这里,别人当然想不到东西还在衣服里,但他却不是别人,他是偷王之王!&薛冰道&所以你算准他迟早总会猜到东西就在衣服里。&陆小凤:&我本就是摆在这里让他来偷的&
  薛冰终于懂了。&原来你的计中还有计,弄来弄去,你还是要故意让他偷走&陆小凤:&不错,我本就是要让他偷走的.却又不能让他得手太容易,我不能让他起疑心&薛冰笑道&但他还是起了疑心,还是不上你这个当&陆小凤叹:&所以我说他实在不愧是条老狐狸,只可惜。&薛冰:&只可惜怎么样?&
  陆小凤忽又笑了笑,道&只可惜他还是上了我的当&薛冰怔住:&我又不懂了?&
  陆小凤道&他还是把东西偷走了&
  薛冰道&几时偷的?&
  陆小凤道&刚才。
  薛冰忍不住提起那件衣服抖了抖,就有块红缎子从衣服,里掉了下来,缎子上绣着朵黑牡丹&东西岂非还在这里?&陆小凤:&但这块缎子,却已不是本来的那块了。
  薛冰道&你是说.他刚才用这块缎子,换走了你那块?&陆小凤道&你再仔细看看.两块缎子是不是有点不同&,不同的地方显然不太明显,但却果然是不同的。
  陆小凤道&他想必巳从金九龄嘴里,问出了这块缎子的形状,自己找人照样子绣了块,准备来跟我掉包&薛冰叹了口气,:&但他的手法实在快.实在不愧是偷王之王,我刚才一直都在看着他,竟偏偏没看到他巳动了手脚?&陆小凤笑了笑,道&他以为我也没有看出来.以为我还不知道&薛冰道&这块缎子你已不知看过多少遍了,现在既然还没有被偷走,你当然就会把它藏起来.绝不会时时刻刻拿出来的&陆小凤道&所以他认为我暂时绝不会发觉巳被掉了包。
  薛冰:&现在既然已达到目的,当然就会将东西去交给,那个人了&陆小凤:&他当然要去交差&
  薛冰道&那么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去盯着他?&
  陆小凤道&因为我知道他现在一定还不会走的。
  薛冰:&为什么?&
  陆小凤:&他也怕我起疑心&
  薛冰想了想.道&反止你暂时不会发现东西已被掉了包,他正好乘机轻松轻松!
  陆小凤:&他越轻松,我越不会起疑心&
  薛冰道&等明天早上我们要走时,他还可以先送送我们,然后再轻轻松松的去交差&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再跟我们混下去,你也快变成条小狐狸了&薛冰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轻:&那么你现在想干什么呢?&陆小凤故意不去看她的脸上的表情.道&我当然要去陪陪他!
  薛冰好像又要跳了起来。&你不陪我?反而要去陪他?&陆小凤淡谈道&他既不会勾引我,我也不会勾引他,我去陪他至少安全得多!
  薛冰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他,忽又嫣然,笑.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你是什么了!
  陆小凤道&我是什么?&
  薛冰:&你是条狗&
  陆小凤怔了怔,苫笑道&我怎样会变成条狗的?&薛冰悠然:&司空摘星若是条狐狸,你岂非就是条专咬狐狸的狗?&司空摘星躺在床上.曲着肱作枕头,看着自己胸膛上楼着的一杯酒。陆小凤总是再欢这么样喝酒,而且有本事不用手就将这杯酒喝下去,连一滴都不会溅出来。只要是陆小凤会的事,司空摘星就要学学,而且要学得比陆小凤更好。
  他听到门外有人在笑&这是我的独门绝技,你学不会的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当然就是陆小凤。
  司中摘星也不理他.还是专心一意的看着胸膛上的这杯酒,冷冷通。你又想来干什么?&,陆小凤:&干什么只不过来陪陪你。
  司空摘星:&你不去陪她,反而来陪我?&
  陆小凤笑了笑.反问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已不赌了?&司空摘星道&嗯&
  陆小凤道&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司空摘星道&嗯&
  陆小凤笑:&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来陪陪你?&司中摘星:&你当然可以来陪我,但是我现在却想去陪她了&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气,胸膛上的酒杯立刻被他吸了过去,杯中的酒也被他吸进了嘴,只可惜并没有完全吸进去,剩下的半杯酒溅得他一身都是。
  陆小凤大笑,道&我早就说过,这一招你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司空摘星瞪了他一眼,刚想站起来,脸色突然变了,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整个人也都扭曲了起米,就好像有柄尖刀捅入了他的胃。
  陆小凤也吃了一惊,失声:&你怎么了?&司空摘星张开嘴.想说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陆小凤一 个箭步窜过去,扶起了他.忽然嗅到,种奇特的香气。
  他又拿起刚才那酒杯嗅了嗅脸色也变了:这杯酒里有毒!司空摘星的脸已变成死灰色,满头冷汗雨点般落下来。
  陆小凤道&这杯酒是从哪里倒出来的?刚才有谁到这里来过?&司中摘星挣扎着摇了摇头,眼睛看着桌上的酒壶。壶中还有酒。
  陆小凤抓起洒壶嗅了嗅,壶中的酒并没有毒&毒在酒杯上!酒杯想必早已在这房子里刚才司空摘星在屋脊上偷听的时候,想必已有人在这酒杯,上做了手脚。
  陆小凤急得直跺脚&你本来是个很小心的人,今天怎么会如此大意?&司空摘星咬着牙,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了三个字&栖霞庵&陆小凤:&你知道哪里有人能解你的毒?你要我送你到哪里去?&司空摘星挣扎着点了点头,快……快……&
  陆小凤道&好,我去找薛冰,我们一起送你去&他抱起了司空摘星冲出去,去找薛冰。
  但薛冰竟已不见了。她刚才喝剩下的半杯酒还在桌上可是她的人竞已无影无踪。本来装着卤牛肉的碟子里,现在却赫然摆着一双手,一双断手! 陆小凤看得出这正是孙中的手。难道他又约了对手来寻仇,居然将薛冰架走了?但是他们在隔壁怎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薛冰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怎么会如此容易就被人架走?陆小凤已无法仔细去想,现在无论什么事都只好先放在一边,先救司空摘星的命要紧。何况,这顷刻间发生的变化实在太惊人,太可怕,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幸好他们坐下来的马车还在。
  陆小凤叫起了车夫,抱着连四肢都似已僵硬的司空摘星,跳上车子,喃喃道&你千万不能死,你一向都不能算是个好人,怎么会短命呢?&司空摘星居然一直没有死,就这么样半死不活的拖着拖到了栖霞庵。
  栖霞庵在紫竹林中,紫竹林在山坡上,山门是开着的红尘却已被隔绝在竹林外,马车不能上山,陆小凤抱着晕迷不醒的司空摘星,踏着&沙沙&的落叶,穿过紫竹林,风中正传来最后一声晚钟。夜色却未临,满天夕阳残照,正是黄昏。
  陆小凤看着手里抱着的司空摘星,长长吐出门气.喃喃:&你总算挨到了这里,真不容易。&司空摘星身子动了动轻轻呻吟了一声,居然似已能听见他的话。
  陆小凤立刻问道&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司空摘星突然张开眼睛,道&我饿得要命&
  陆小凤怔了征。你会饿?&
  司空摘星看着他挤了挤眼睛,道&这两天你天天下车去大吃大喝,我却只有躲在车上啃冷烧饼,我怎么会不饿?&陆小凤怔住,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活生生的吞下了六百条蚯蚓。
  司空摘星道&小心点抱住我,莫要把我摔下去。
  陆小凤看着他挤了挤眼睛,道&我会小心的,我只怕摔不死你&他忽然举起了司空摘星,用力往地上一摔。谁知司空摘星还没有摔在地上突然凌空翻身,接连翻了七八个跟头.才轻飘飘的落下,看着陆小凤大笑,笑得弯下了腰。
  陆小凤恨恨道&我应该让你死在那里的&
  司空摘星大笑道&好人才不长命,像我这种人怎么会死&他居然也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
  陆小凤道&你根本就没有中毒?&
  司空摘星:&当然没有,像我这样千年不死的老狐狸有谁能毒得死我。
  陆小凤道&酒杯上的毒.是你自己做的手脚?&
  司空摘星笑道&那根本就不是毒,只不过是点嗅起来像毒药的香料而巳.就算吃个三五斤下去,也死不了人。&陆小凤道&你故意装作中毒的样了,只不过是想拖住我,让我送你到这里。&司空摘星笑:&我若不用这法子.又怎么能将那东西送出去!
  陆小凤道&你怎么送出去的?这一路上你都装得像死人,样,连动都没有动&司空摘星道&我当然有法子,莫忘记我不但是偷王之王,还是条老狐狸&陆小凤突然冷笑,道&若不是那条小狐狸帮你,你想交差只怕也没这么容易!
  司空摘星仿佛怔了怔道&小狐狸?除了你外,难道还有条小狐狸?&陆小凤冷冷道&也许不是小狐狸.只不过是条雌狐狸!
  司空摘星大笑,:&我就知道迟早总是瞒不过你的,你并不太笨&陆小凤道&你几时跟薛冰说好的?&
  司空摘星:&就在你去方便的时候&
  陆小凤道&她怎么会答应你?&
  司空摘星悠然道&也许是因为她看上了我&
  陆小凤道&她看上你这条老狐狸?&
  司空摘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中就是喜欢老狐狸的!&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看来她的确被你这狐狸精迷住了,居然肯替你去做这种事&他忽又问:&她既然是替你交差去了,那双断手又怎么会出现的?&司空摘星又怔了怔,道&断手?什么断手?&
  陆小凤:&孙中被砍断的那只手&
  司空摘星:&手在哪里?&
  陆小凤道&在装牛肉的碟子里!
  司中摘星摇了摇头,皱眉道&这回事我一点也不知:&陆小凤:&真的不知道?&
  司空摘星叹道&我几时骗过你?&
  陆小凤恨恨道&你时时刻刻都在骗我&
  司空摘星眨了眨眼.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我能骗得过你?&陆小凤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本来是骗不过的,只可惜我的心实在太好了!&突听山门里有个人在问&外面的那位好心人,是不是陆小凤?&门是虚掩着的,门里的有个小小的院子,一个人搬了张竹椅,坐在院子里的白杨树下。夕阳照着孤零零的白杨,也照着他苍白的脸,他的鼻子挺直,颧骨高耸,无论谁都看得出他一定是个很有威严,也很有权威的人,只可惜他一双炯炯有光的眸子,现在竞已变成了两个漆黑的洞。
  &江重威!陆小凤一走进来,就不禁失声而呼&你怎么会在这里?&江重威笑了笑,道&我不在这里,又还能在哪里?他笑得凄凉而悲痛&我现在已只不过是个瞎子,王府里是不会用一个瞎子做总管的,就算他们没有赶找走,我也己留不下了。&陆小凤看着他,心里也觉得很难受。江重威本是个很有才能.也很有前途的人,可是一个瞎子……
  陆小凤忽然回过头.瞪着司空摘星&你认不认得他?&司空摘星点点头。
  陆小凤道&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司空摘星叹了口气,他心里虽然也不好受。
  陆小凤:&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司空摘星:&那个什么人?&
  陆小凤道&那个绣花的人,也就是那个要你来偷东西的人。
  司中摘星道&你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陆小凤道&不错&
  司空摘星道&假如那块缎子本就是他的,他何必要我来偷回去?&陆小凤道&也许那上面还有什么秘密,他生怕我看出来。&司中摘星:&你岂非已看过很多遍了?&
  陆小凤:&我还没有看够&司空摘星不说话了,神情间仿佛也显得很矛盾.很痛苦。
  陆小凤:&你虽然欠了他的情.可是他既然做出了这种事,你若还有点人性,就不该再维护他&司中摘星道&你一定要我说?&
  陆小凤:&非要你说不可!
  司空摘星座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她!
  他的手忽然往前面一指,陆小凤不由自主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人正垂着头从庵堂里走出来。 一个紫衫白袜,乌黑油发鬃上插着根紫玉钗的女道姑。她脸色也是苍白的,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忧郁和悲伤,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凄艳而出尘的美,就好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她垂着头慢慢的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见了她,陆小凤就知道司空摘星又在说谎了,那个人绝不会是她的。他再回过头想追问时.司空摘星竟已不见了。就在陆小凤看见这紫衫女道人的那一瞬间,这老狐狸已流星般掠了出去。那一瞬间陆小凤的确仿佛有点痴了无论谁看见这么一个出尘脱俗的美人,都难免会痴了的。现在就算要追,也追不上的,司中摘星的轻功显然不能算天下第一,也不会差得太远。陆小凤叹了口气,发誓总有一天要抓住这个老狐狸,逼他吞下六百八个条蚯蚓去,而且还要他自己去挖。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凉风吹得白杨树上的叶子,簌蔌的响,这紫衫女道姑慢慢的走过来,始终都没有抬起头。
  江重威忽然道&轻霞,是你;&
  &是我,你吃药的时候到了。她的声音也轻柔如晚风。
  江重威又问&陆小凤,你还在么?&
  &我还在!
  &这是舍妹轻霞,也就是这里的主持,你现在总该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了吧!
  陆小凤忽然道&金九龄和花满楼在找你&
  江重威道&我知道&
  陆小凤道&他们也知道你在这里?&
  江重威道&他们已来过&
  陆小凤道&花满楼跟你说了些什么?&
  江重威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缓缓道&他叫我莫要忘记他也是个瞎子,更莫要忘记他都活得很好!
  陆小凤道&你当然没有忘。
  江重威道&所以我现在还活着!一个像他这么样的人突然变成了瞎子后,还有勇气活着,实在很不容易。
  陆小凤忍不住长长叹息,道&他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江重威点点头,叹道&他的确和任何人都不同,他总是要想法子让别人活下去&陆小凤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他来找你,就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些话的&江重威:&他还问了我一些别的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江重威道:&那天在王府宝库里发生的事&
  陆小凤道&我也正想问你,除了你已告诉金九龄的那几点之外,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可疑之处。
  江重威:&没有&他的脸仿佛又已因恐惧而扭曲,缓缓&就算还有,我也不会说&陆小凤道&为什么?&
  江重威道&因为我不想你们找到那个人。&
  陆小凤更奇怪,又问道&为什么?&
  江重威:&因为我从未见过武功那么可怕的人,你们就算找到了他,也绝不是他的敌手!
  他的身子也在发抖,似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人,那根可怕的针。针上还在滴血,鲜红的血……
  陆小凤还愿再问,江轻霞突然冷冷道&你问的已太多了,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一直不愿他再想起那天的事。&江重威勉强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好的。
  陆小凤也勉强笑了笑,:&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个硬骨头。
  江重威笑得已开心了些,道&你既然已来了,就不妨在这里多留两天,说不定我还会想起些事来告诉你。
  江轻霞皱眉:&他怎么能留在这里?这里一向没有男人的!&江重威笑道,我难道不是男人?&
  江轻霞:&可是你……&
  江重威沉下了脸,道&我若能留在这里,他也能。
  陆小凤道&可是我……
  江重威也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要留下来,花满楼和金九龄这两天说不定还会来的.他们也正想找你。
  江轻霞:&可是你喝完了药后.就该去睡了&
  江重威:&我会去睡的,你先带他到后面去吃点东西好好作出主人的样子来.莫要让客人饿着肚子。&江轻霞板着脸转过身冷冷道:施主请随我来!
  她好像也没有正眼去看过陆小凤,她实在是个冷冰冰的女人,甚至比冰还冷。
第四章 一对红鞋子
  暮色更深,庵堂里还没有燃灯。夕阳的最后,抹余晕正照在庵堂后,云房外的走廊上照得廊外那几根沉旧的木柱,也仿佛闪闪的发出了光。七月的晚风中,带着种从远山传来的木叶芬芳,令人心怀舒畅。江轻霞走得很慢,陆小凤也走得很慢。江轻霞没有说话,陆小凤也没有开口,他似己发现目已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不受欢迎的客人,就最好还是知趣些闭着嘴。庭院寂寂看不见人,也听个见人声。这里本就是个寂寞的地方,寂寞的人本就已习惯沉静。
  江轻霞推开了一扇门、板着脸,:&施主请进。
  陆小凤也沉着脸,道&多谢&屋子里也没有燃灯,连夕阳都照不到这里。陆小凤慢慢的往里面走,竟好像有点不敢走进这屋子。难道他还怕这冷冰冰的女道人将他关在这间冷冰冰的屋子里?
  江轻霞冷冷:&这屋子里也没有鬼,你怕什么?&陆小凤苦笑道&屋子里虽然没有鬼,心里却好像有鬼。&江轻霞道&谁心里有鬼?&
  陆小凤道&你!&
  江轻霞咬着嘴唇,道&你自己才是个鬼&就在这一瞬间,这冷冰冰的女道人竟突然变了,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忽然用力将陆小凤推了进去,推到一张椅子上,按住了他的肩,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陆小凤反而笑了:这才像是条母老虎的样子,刚才你简直就象……&江轻霞瞪眼:&刚才我像什么?&
  陆小凤道&像是条死母老虎&江轻霞不等他说完,又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陆小凤疼得差点叫了起来,苦笑道&看来你们好像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都喜欢咬耳朵。
  江轻霞又瞪起了眼,道&你们?你们是些什么人?&陆小凤闭上了嘴,他忽然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江轻霞却不肯放松,冷笑:&你难道常常被人咬耳朵?&陆小凤:&别人又不是小狗,怎么会常常咬我的耳朵?&江轻霞眼睛瞪得更大&别人不是小狗,难道只有我是小狗?&陆小凤又不敢开腔了。
  汀轻霞恨恨的瞪着他,道&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有多少人咬过你的耳朵?&陆小凤道&只有……只有你 一个!
  江轻霞道&真的没有别人?&
  陆小凤道&别人谁有这么人的胆子敢咬我&
  江轻霞:&薛冰呢?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小凤道:她连碰都不敢碰我,我不咬她已经很客气。&江轻霞撇了撇嘴,道&现在你说得凶,当着她的面,只怕连屁都不敢放。
  陆小凤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放?难道我还怕臭死她?&江轻霞忽然笑了,笑得也有点像是条小狐狸。
  就在这时,门外已有个人冷冷道&好,你放吧,我就在这里。
  陆小凤的心沉了下去,他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薛冰已来了。遇着一条母老虎已经糟糕得很。
  唯一比遇着一条母老虎更糟的事,就是同时遇着了两条母老虎。陆小凤忽然觉得脑袋已比平时大了三倍.简直已头大如斗。江轻霞吃吃的笑着,燃起了灯。灯光照到薛冰脸上。薛冰的脸又红了.是被气红的.红得就像是辣椒。&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这句话陆小凤当然懂得的。
  他忽然跳起来,瞪着薛冰,冷冷:&我正想找你,想不到你居然还敢来见我?&看见他这么凶,薛冰反而软了:我……我为什么不敢来见你?&陆小凤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江轻霞抢着道&我们本来就是老朋友,有是一个师傅教出来,专咬人耳朵的,她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陆小凤不理她,还是瞪着薛冰,道&我是在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薛冰:&你明明知道我是送东西来的!
  陆小凤:&送什么东西?&
  薛冰道&当然就是那块红缎子&居然轻描谈写的就承认了而且面不改色。
  陆小凤反倒怔了怔,:&你不想赖?&
  薛冰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耍赖?&陆小凤几乎又要叫了起来:&帮着别人来骗我,难道还很光荣?&薛冰道&司空摘星并不是别人,他也是你的朋友,你自己也承认的!&陆小凤本就没有否认。
  薛冰笑了笑,悠然道&我帮你朋友的忙,你本该感激我才对!
  陆小凤又怔了怔,道&你帮着他出卖了我,我反而要感激你?&薛冰道&那块红缎子,对你已没什么用处,对他的用处却很大,我只不过帮他将那块红缎子送到这里来,又怎么能算出卖你?&她的火气好像比陆小凤还大,理由好像比陆小凤还充足十倍,又:&何况,他岂非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岂非也骗了他,你骗过了人家后,反而洋洋得意,我为什么不能比你也上个当?&陆小凤道&可是你……你……你本该帮着我一点才对&薛冰冷笑:&谁叫你那么神气的,就好像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能干的人了,我就看不惯你那种得意忘形的样子&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他忽然发现男人遇着女人,就好像秀才遇见兵一样,根本就没什么道理好讲。女人的心理好像根本就没有&是非&两个字无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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