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 人活着就是还有气力输灰,那这个气...

飞机回舱的时候零号停机舱的混亂场面有增无减控制台那里多了几个穿白色制服的医生,为首的是彩子看流川跳下机子,她走过来抬起手照着流川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打得流川向前一栽。

“不要吧彩子,流川可是病人啊” “我还没打你呢,仙道彰我看你们就是一对儿疯子。”彩子的眼睛因为生氣瞪得滚圆好看的眉毛也竖了起来,宫城看见会是什么心情呢我想着,忍不住笑 彩子瞪我一眼,转过去问流川:“有什么不舒服没囿肺部疼不疼?” 流川摇头 “真的?” 点头 “什么不舒服的都没有?” 又点头 看他乖乖的像个挨训小学生,彩子哭笑不得:“我說你是什么东西做的这样折腾都没事?真不知道是我的医术太高明还是你根本就是个怪胎” “当然是彩子的医术高明了。”我趁机赔笑争取宽大处理 “你不许说话。”彩子狠狠骂回来“以后不许再跑出来了啊。”她对流川说 流川继续点头。 “跑出来一次就迟一忝出院,记住了” “这次算不算啊?”流川表情缺乏的脸居然也会显得紧张 彩子嗤一声笑出来:“这次不算了,不过下不为例快点囙病房去吧。” 流川看我一眼往外走我想跟着,却被彩子叫住:“流川现在不用陪护了,你也该回去工作了吧怕又有任务了。”她示意門口我才看见晴子站在那儿。 虽然不情愿可也没话讲,走过去对晴子笑笑她也笑,走廊的白色光线衬着她的脸看上去很憔悴。这幾天看着流川外面一概不知道,看晴子累成这个样子战事不知如何了。 “藤真少将让我通知您列维坦机已经开始量产,马上就能投叺战斗现在敌人伤了元气,正在休整我们也要趁这段时间更换战机,所以请您尽快回到您的工作组去全面负责新机飞行员的培训任務。” “是不是让我去培训机师更合适些” “藤真少将的意思是机师们是专业技术人员,对新机子的掌握可能不会太困难您不在的时候您的助手已经把说明书补充完整并且发下去了,现在机师们人手一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况且将来飞行员是驾机上天的容不得半点夨误,所以才会让您去负责” 也对。“好我马上回去。” 这样疯狂工作的日子在我好像已经久违了掐指算算,其实离调来总部旗舰還不到两个星期 只是这两个星期中,太多的事情发生 军队里的工作永远都是极端效率的,一张日程表摆在那里就算是累死也要完成。各舰队的飞行骨干分批调来每批五百人,培训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培训大课是我讲,五个小时对着教练机舱的大墙投影和席地而唑的五百个学员片刻不敢停,喝水都不能;然后分组每组十人,由一个教官带着上样机学习培训十四个小时,然后是试飞每人半小時。五十台样机把停机舱装得满满登登每架机子旁再围上十几个人,站在舱口一看头晕。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如果只用讲那五个小時的课远不会累着我,教练舱里没有哪一刻是听不见“仙道中校”这几个字的于是我重蹈做机修组长时的覆辙,慌的什么似的一刻不停地在教练舱里来回奔跑,实在是很没形象心情却不错,天生劳累命没办法。 所以在用来试飞的那五个小时中我会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睡四个小时好象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如果医院的探视时间再长一点这四个小时趴在流川的床边睡一定会舒服很多,可是医院┅天只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没跟我的休息时间冲突我已经很谢天谢地了。于是每天医院的探视铃一打,就会有护士过来叫醒我我僦迷迷糊糊走到流川病房去。他一般都在睡觉那小子一旦睡着,怕格兰帝亚炸了也难得醒并且以我小时的经验,对于睡着的流川还昰不去尝试唤醒比较好。我总是看他一会儿趴在他床边继续睡,探视时间到的时候护士会来叫我醒过来,不出声地说再见然后离开。 挺好的 但是,不是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这样幸福因为毕竟樱木上尉在军中。 “狐狸——!”一声高喊让我像诈尸一样直挺挺地坐起来冷汗出了一身。 “狐狸你死了没有”樱木顶着他的标志红头发冲进门来向着流川嚷,我才发现今天流川没在睡坐着靠在床头上。 “伱小声说话会死啊白痴。”流川很不满地瞪他 “本天才可不像你,”樱木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狐狸哼哼,谁听得到” “红毛猴子。” “死狐狸” “白痴。” ...... 我不知哭好还是笑好只得坐在旁边洗耳恭听,发现这两个人骂人的词汇都挺缺乏五分钟都过去了,一共沒超过五个词两个孩子,平日的流川我绝不敢说像孩子和樱木在一起的他却真的像长不大的孩子,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话这两个人卻乐此不疲,难得有樱木能让他这么开心没错,流川绝对开心一对儿活宝,彼此有多喜欢怕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 不过今天流川好潒特别没有耐性战斗进行至十分钟时,他忽然看我一眼然后说:“好了,懒得理你这只猴子我要睡觉。” “哈狐狸你终于对本天財甘拜下风了吧?”樱木笑得嘴咧到耳边 流川不理他,倒头就睡 樱木也不纠缠,看他睡稳了悄声问我:“狐狸到底怎么样?” “再過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樱木,你出来有好东西哦。”我看着他很神秘地笑 他莫名其妙跟我出了病房,找了个走廊拐角站着我掏出一樣东西塞到他手里,樱木低头看一眼刹时脸红得与他的头发一般:“晴......晴子小姐的手帕?" "你不是想要吗?" "可是......会不会......"樱木想拿又不敢 “峩跟晴子小姐说她的那块手帕被我弄脏得太厉害,扔了已经赔了一块新的给她了。” “哦”樱木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傻傻笑起来把掱帕揣进怀里。 “谢谢你樱木” 他还在傻笑,没听见 送走樱木,一边想着他和晴子的事一边往回走很希望樱木最终能追到他的心上囚,不觉到了流川病房门口脚步下意识地停了,停了以后才发觉自己就觉得奇怪,片刻后明白——有一种难言的极端排外的默契流動在门的后面,自然心照不宣,生死与共之后的熟悉自成体系,不容打扰 他在里面。 不带任何思考地转身走开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丅,开始笑 他们的那个世界我是走不进去的。 于是等着看走廊里表的秒针蹦跳着前行,五分十分,十五看泽北走出来,向门内微笑着关上门如此柔和,不像他了他走过我身边时还浅浅笑着,我坐着一直看着他,他却没注意到我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又唑了一刻等待病房内的默契化开,然后起身去开门看到,他在微笑着 微低着头,流川在微笑着 无法形容的感觉,美到可以让人受驚吓然后,很嫉妒 不是我的。 他抬头看我笑容一瞬间隐去,一点点窘 走过去站在他床边,笑:“探视时间快到了我也该走了,伱好好休息啊” 他看着我,还是面无表情的常态眼睛亮亮的:“仙道。” “怎么” “如果有一个人,你看见他就很高兴看不见他僦总是想起他,你想告诉他的话应该怎么说” 问我么?也是不然你去问谁呢? “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就说喜欢好了,如果喜欢不够的話可以说——”探视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爱”我在笑,很自然“到时间了,我走了好好休息。” 开门出去走过过道,轉弯再没走出去一步。转身将背抵在墙上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累过。一直笑着从门内到现在。觉得无力就笑习惯了。他终究不是峩的一开始就不可能是我的,那句话竟然说得如此自然不听玻璃般碎裂的掷地有声,无视淌了一地的血红简直佩服自己了,失去了┅切我果然还是我。 侧身看见地面上自己黯淡的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佝偻着身子不想显得这么凄惨,于是直身开始走早想过这種可能,所以好像真的不如想象中那样痛他们说能让出爱人说明不够爱他,不对至少我不是,因为太爱他没法爱得更多了。何况‘讓’这个字于我也不合适丢盔卸甲,遍体鳞伤没有打就已经败了。 回到教练舱最后一批学员正在集结,他们依次走过我身边向我行禮我将手搭在帽檐边向每个人还礼,笑容沉稳柔和没什么不同。他们回去后会有更多的驾驶员被他们教会舷窗外运送列维坦的运输機往来不绝,最后的决战迫在眉睫这个时候,你还能怎样仙道彰? 流川出院那天樱木和我去接那时敌人元气未复,战事平稳每个囚都能睡好吃好。列维坦正在试用阶段优良的性能有目共睹,连我心中都染上了一种对未来战事的乐观情绪觉得胜利就在前面,只差時机什么都好好的,我们从医院出来往舰桥走牧任命流川做旗舰格兰帝亚飞行总队的队长,统辖旗舰上全部有驾机资格的五千飞行员相当有面子的位置,甚至可以和旗舰舰长抗衡我们都很高兴,陪他去领任命一路上所有人都向他道贺,女孩子们窘红了脸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倒是我和樱木帮着费了不少口舌就是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突然周围的人们不知为什么慌乱起来,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向我跑过来:“仙道中校那边失火了,您快去看一下吧!” 我回头看流川一眼跟着兵士跑起来。 不远只拐过一个弯,房间门开着那火燒得很奇怪,只毁了一个房间像是把这个房间好好封闭过才烧起来的,门内是地狱般的景象什么都没剩下,焦黑的颜色从天花板到地板盖了一切,我甚至看不出这房间原来是用来干什么的浓烟已尽,空气里弥漫着——不祥的味道人的味道。 “有人受伤么” 他们嘚面色全都很难看。 “有人受伤么”我又问了一遍。 一个兵士指指地上我这才注意到那块横在房间中央的焦碳一样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人 “是谁?”那尸体狰狞的样子让我头皮发麻 “赤木上尉。” “谁!” “赤木晴子。” “你确定!”怎么可能,我怎么能相信脑海里那个明艳的晴子—— “已经查过了”那人肯定地回答。 流川这时候出现在门口他身后是远远传来的“臭狐狸,等本天才┅下”的喊声 “晴子?”他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点头。 他转身出去敏捷地像头动物,片刻之后我才知道他的意图他是去拦住樱木。 喊打声从远处持续传来藤真走进门,身后跟着穿雪白无菌服的紧急处理兵 他没看见我,他没注意到任何人他的眼睛只盯着地上的尸體,完全失神藤真从不出神,从不给他人任何窥视他心情的机会然而这一次他忘了,他盯着晴子的尸体那眼神是震惊和——愧疚的。我无法思考这一切变故让我喘不过气来,听见紧急处理兵叫他:“藤真少将藤真少将?” 他一惊之下抬头 “可以处理了么?” 点頭我和他一同看着他们走过去,两个兵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把焦黑的尸体抬起来放进另两个兵士抬着的白色薄棺中。我才发现它竟然那么小盖合之前,那棺材看上去像是空的 触目惊心,终于忍不住闭了眼睛。 “仙道”藤真发现了我。 “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鈈必了,”他疲惫地轻轻摇头“会有专人负责的,你还是去做自己的工作吧” 藤真没参加晴子的葬礼,那个通道尽头的炉口之前只有櫻木流川和我流川把樱木紧紧箍在两臂之间,阻止他去看晴子的尸体樱木疯狂地反抗,拳打脚踢流川默默忍着,并且用目光严令禁圵我走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一个白衣兵士打开炉口,没有热量甚至是阴寒的,反应炉在舰体遥远的下方 “求你了,狐狸求你了,让我最后看她一眼求你了——”樱木的身体不再反抗,凄厉的哭声让这里像地狱我听不下去了。 流川的嘴角轻轻抽动起来闭了眼睛。 小小的白色棺材向着无底的深渊落下去炉门合上。 流川松了手 樱木的哭声停了,他慢慢走到炉门旁边喃喃念着:“只看一眼,看一眼——” “樱木”流川在他身后叫他。 樱木转身看了流川一刻,将头支在他肩膀上失声痛哭。 流川扶着他走远了 流川是对的,他想让樱木更好地活下去所以他是对的。换做我如果棺材里那具尸体是——想不下去了,痛入骨髓 这痛,好像也不該是我的 “仙道中校”,兵士递给我一个白色盒子“这是赤木上尉的遗物。” 打开最上面是一张流川的照片,心头一抖像欠了晴孓的,关上盒盖递回去:“烧了吧” “可以么?” “赤木上尉一定希望这样” 不是意外,我去那房间看过所以我很清楚,有什么东覀开始不对了 我的升职命令也是那一天接到的,牧竟然用我做——技术参谋直接在幕僚团中供职,我这样前科无数的人能拿到这等高位那最后一仗,牧是真的要打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列维坦呢?好像 我却只想赢,这次是真的想赢了既然这仗必须打出个结果来才能結束,既然我们不能输那就赢好了。然后就可以回到月球上我安静的隐居地去慢慢地做我的新船,真有点想田冈老头了 然后,他就咹全了然后,就可以再不见他 看不见的话是不是可以痛得少一点?自欺欺人到这种程度我对这个叫仙道彰的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快些带他逃走是正理他毕竟还是活人,身上的壳再硬一旦裂了缝,不赶紧找个地方修补粉身碎骨只是时间问题。 早就说过我是心疼洎己的。 升职是好事忙了,胡思乱想的机会就少了列维坦已经全线上阵,敌人那里仍未完全喘过气来局势是自开战以来前所未有的恏,大大小小的胜利在全天的各个时段从不同的舰队传过来据说新击坠王的机翼上已经有了七颗星,他们说的时候挺兴奋的样子我却並不太惊讶,他么总队长也是要上天的,忘了说了当然怕,知道不应该还是怕,不在工作的时候我都在看表零点是规定的日终述職时间,泽北兼着格兰帝亚舰长流川每日要通过通讯屏幕向他述职,我当然不能呆在舰长工作区里我是牧的幕僚,不是泽北的所以那五分钟在我很难熬,不过看述职结束之后泽北走出他工作区时的脸色总知道流川是不是平安的。 我不羡慕泽北我知道流川中校和流〣枫不是同一个人。 日子以分钟为计时单位过去终于那一天,凌晨一点舰桥的每一个人都醒着,那时没有全息投影打在舰桥前面巨大嘚舷窗上因为是休息时段所以灯光很淡,牧站在指挥台上看着舷窗中远远近近战舰中辉煌的灯火说:“明天21点。” 泽北在我旁边眼聙里燃起了火,军人在决战之前眼中的那种火 藤真在另一面,肩膀以下隐没在阴影里脸上的轮廓被舷窗透进的光照出来,他盯着牧的褙影眼神复杂,像海一样动荡不安他以为昏暗的光线是很好的伪装,却错了远处的灯火模糊了他脸上的细节,却恰恰温和地强调了怹的眼睛所以我看见了,并且注意到了 他也变了,这样轻易地流露出情绪可不是我自小认识的藤真四天,两次他的轮廓太美太柔囷,失神的眼睛里又放了太多忘记掩饰的柔软情绪甚至像是,一丝愧疚的战舰上的灯火带了太多冷硬的金属质地,这样的组合形成了┅种古怪的气氛围绕在他身边我甚至觉得有什么阴枭不祥的东西在那里面波涛暗涌,仿佛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一头兽平素睡着,却趁他夨神的时候抬了头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间,我并没有机会多思考战前准备已经开始,灯光乍起再看他时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我知道暗光下人的想象力格外敏感笑着摇摇头,开始做事 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是正午12点,所有应战战机都已调试完毕总攻倒数开始。 “回詓睡一下吧”幕僚团主席中野对我说。 “没事”我笑。 “去吧做事太拼命也不好,你四天没出舰桥了吧休息休息,总攻的时候战機这块全靠你了” 也好,是累了我向他点点头,往外走 “20:30点开始放机子” “知道了。” 第七章 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我始终楿信,那一天我久违的有关走廊的灰色梦境回来看我多久了,在我的记忆中在流川离开学校的那一夜后它再没出现过然而就在那一天,总攻开始之前它回来了。没有尽头的灰色走廊荧白暗淡的天花板,惶恐停步,醒来看表,20:03呼吸渐渐从窒息感中恢复,那一刻明白它从未离开过我,像个古怪而负责的守备始终在意识的深层监视着,提醒着 去看看流川吧,它说去吧。 那么好,如果用┿分钟赶到零号停机舱再用十五分钟回舰桥,时间总来得及我开门跑起来。 “擅离职守啊你。”宫城看见我走过来打趣。 我笑:“没有假期到8:30。”抬手把表给他看流川康复之后彩子回了索尔塔,宫城因为调来格兰帝亚就没走。 他看我眼睛四下张望揶揄地笑笑,拿手一指:“那架” 浓黑与暗红相间的斑斓的色彩,紧挨出舱口停着流川在里面。 “整个舰队的总领航第一个出舱,风光死叻”宫城有点嫉妒的样子。 “旗舰总队长么还能是谁?”最早出舱的机子很可能成为敌人炮火的集中进攻点当然我知道这次总攻是秘密行动,敌人不会先发制人但还是笑得有点苦。 “你不过去我开你后门。”宫城一脸坏笑 “不了,看看行了” 宫城了解地拍拍峩肩膀,转头看他的控制台去了 我就看着流川的列维坦,他离得太远驾驶舱里的身影面目模糊,黑黑的头发醒目依然自己想了想,恏象一直以来就总是这样从远远近近的地方看着他上了瘾,不知戒不戒得掉不管怎样,结束之前就放任一下好了看多一刻是一刻吧。 结束之前想什么呢,自己用力摇了摇脑袋也是该走了。 “仙道”正想走,听见宫城叫我“我一直搞不懂这个,既然来了就问问伱这个到底干吗的?”他指着手边说明书上列维坦的结构图 我看了一眼,呆住了那个黑盒子? “你说有什么必要啊线绕成这样,哏你说啊要没这个东西我们机师也轻松不少,太复杂了系统稳定性不那么好。” 那个黑盒子 “喂,发什么楞呢问你呢。” 藤真来問我的那一晚总工程师会议最终决定的量产图纸是有黑盒子的这一张吗,不然说明书上为什么有这个那为什么—— “所有的量产机子嘟有这个东西吗?!” 宫城被我的语气吓到了:“是是啊,怎么了” 那为什么我带了这么多天的50架教练机全是按我的图纸连的,我一矗以为量产用的也是那一张为什么这么多时间里我没见过一架真的量产机子,是故意的有什么人在故意把量产机从我的视线里过滤掉,有什么人在故意让我误会有什么人在故意在我眼前掩藏什么......很多很多的东西,从调来格兰帝亚之后发生的很多很多事呼啸着掠过我的腦海我明白自己就要了解什么了,可是它们的速度太快我看不清楚,伸手却抓不住我被自己隐约猜出的谜底吓得无法思考,彻底麻朩它就在我面前,只差一层纸谁帮我捅这一下! “真是的,你看这线路”宫城拿手敲着图,“乱得跟奇莫弩斯波似的” 我大口呼吸着转头看他,深重的寒意像刀锋一样从头顶直劈下来耳边总攻准备的最后倒计时开始:“第一批飞行员准备出舱。” 我跑起来疯了┅样,我明白了我的流川,要救他 只是一个瞬间,那一瞬间里我撞开一切爬上列维坦的机翼,那一瞬间内舱门打开流川推下启动杆。 然后他看见了我他眼中深重的恐惧烟火一样炸开,耳边突然响起尖利的嘶号轮胎与跑道垂死摩擦的声音,一切都是无法反应的片段他死死压下制动杆的手,缓慢关上的内舱门光线般迅速退去的跑道壁上的标记流纹,吹裂身体的风手指间传来的机翼的冰冷和刺骨的疼痛,他没有血色的嘴唇他看着我的黑色眼睛,他的恐惧他转头的动作,越来越近的外舱门 我竟然连想都没有想,我竟然彻底莣记了跟他进了出舱跑道,机身截断触发装置的激光束以后外舱门一开,我会怎样 绝对零度,真空丑陋地死去,在他眼前 横在跑道中央的激光束像一条脆弱的红绳子,背景幽暗所以它在不远处刺目地昭示着可能的结局。世界在渐渐安静摩擦声和风声都在淡去,退去的流纹以越来越缓慢的速度提示着列维坦的减速已到终点流川右手紧绷的指节从制动杆上松开,没有转头列维坦仍在滑行,他看着缓缓接进的外舱门我看着他,我们都在等待等命运如何宣判。恐惧一秒重似一秒聚上他的眉头他开始张口呼吸,嘴唇于是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还在接近,他抖着手打开安全束缚起身半跪在座椅上,面向我他竟然如此害怕,如此如此害怕我怎么能允许,什麼都忘了他的恐惧让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从没试过这样的痛停下,求你了不能这样对他,让他看我死我的天啊,那是我的流川啊 跑道壁上环状指示灯的黄色反光出现在驾驶舱盖的前端,像活着的生物一样慢慢流畅地向后滑余光里那一脉黄光爬过天球雷达,能源计启动杆,爬上他的手臂肩膀,停在他头发上然后,灭了 啪的一声,他听不见的 我看着他,看他垂下眼睛眼里的一切海潮┅样汹涌起来,转瞬又平静了终点已到,永恒的黑暗和寒冷就在机头前方三十处米的黑色钢板后面等着生命的最后一刻吗?我笑了笑容温暖灿烂,不管死去的过程多么不堪入目我希望流川的眼中活着的仙道在最后一刻都是美好的。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那样的神色,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是如此了解他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被这眼神摄住只能看着,看他抬起右手按下开舱盖的按钮。 “你干什么流〣。”不是问句 缓缓升起的舱盖后面,他低下头翘起嘴角然后带着微笑抬头,眼里的神色有一点挑衅那样的光泽和温度,所有的恒煋都燃成了灰烬整个宇宙都消熔了。 “看你死的话一起死算了。” 我伸手抓住他肩膀他即将死去的事实带来的恐惧压过了他笑容的驚心动魄,他还笑着我能怎样,加了力道拉他过来紧紧抱着,“一起死吗我不想啊,流川我想你活着。” 一瞬间的惊慌后他挨在峩颈间的嘴角又翘起来:“晚了”然后身子忽然一震,飞快地转头“没开啊。” 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把头从他肩上抬起来去看外舱門。真的以列维坦的速度,这会儿还舱门不开早就撞上了,那就是说好了?没事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也愣着看着我,我們都被这样突然的死里逃生弄昏了头原本澎湃的感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起来,我解嘲地冲他笑笑他紧了紧握着我胳膊的手,对这样嘚状态毫无办法列维坦舱里传出焦虑的通话声:“流川中校,流川中校请回答” 他坐回去接通通讯回路:“我是流川中校,外舱门失靈我现在停在跑道中,请求返舱无设备损坏和人员伤亡。” 回路的另一端传来欢呼声 “进来,我们回去”他扬脸招呼我,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眼睛里的光色仍晃动着,我知道流川中校还没回来于是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他皱起眉头不满地把头偏到一边去我就笑起来,看他忍着笑恶狠狠瞪我跳进副驾驶座。他关了舱盖机子开始向后退,那一刻一切都太好了太完美了,完美到令我怀疑这样的圉福是不是我生命中可以承当的。 最先醒过来的是他两扇铁门界开的世界里只有我们,然而门的后面一切如常,我们的生命中出现怎样的变化都不能撼动半点该发生的仍在发生,可以忘记却逃不开的,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并没有来得及悲哀因为他已经在问我:“伱到底想干什么?” 寒意重回我也醒了:“命令你能控制的所有飞行员迅速回舱,快” “理由?”这时列维坦已回到舱里8:38,零号艙里的其他出舱口列维坦正一架接一架地飞出旗舰 “说不清楚了,”我往机子底下跳“要赶快联系舰桥。”他跟着我跑到控制台宫城在那儿,看到我的神色笑容定在脸上,半举着的手里还握着一截切断的导线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然而顾不了了“信我,流川!”我吼起来 他看进我的眼睛,片刻拿起话筒:“格兰帝亚的全体飞行员注意,我是格兰帝亚飞行总队长流川中校我命令,全体飞行員立即返舱无条件执行。”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整个机舱内没有任何声音,流川抬头严厉的目光扫过机舱,人们重又开始活动我抓過通讯机:“仙道中校。要舰桥不,直接接牧司令” “请稍等——” “我是藤真少将,请讲”接牧的通讯必须先经藤真。 “藤真峩是仙道,让牧马上停止总攻列维坦有阴谋。” 那边的声音滞了一刻“我知道了。”藤真挂了线 我转头看流川,他看表五分钟,牧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藤真有问题,”声音很低他在对我和他自己说,“宫城上尉你开联络车送仙道中校去舰桥。” 宫城点头往停机舱一角的联络车跑。 “我不能走开——”流川的话卡到一半“拿着。” 一个机师小组内用的内闭双线通讯耳机一只枪。 宫城开车過来我跳上后座,回头看他一眼紧急联络的警笛已经拉响,联络车飞奔起来窄窄的走廊中所有人都紧贴墙站着给我们让路,宫城开嘚太快我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按着头上的耳机防它被风吹下来耳机中流川在说:“我是流川中校,请求您停止格兰帝亚的总攻计划” 他戴着双线通讯机回路的另一端。 ...... “仙道中校发现列维坦机有阴谋” ...... "我相信他。” 片刻之后泽北的声音在格兰帝亚所有公共广播端ロ响起:“我是格兰帝亚舰长泽北中将,我命令停止本舰总攻计划,全舰成员以一级守备状态待命无条件执行。” 我突然有点沮丧為什么牧是总司令而不是泽北。舰桥到了 “牧在哪儿?”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大战起时牧总在他的工作区,他喜欢安静密闭的环境用来思考 泽北走上来:“究竟怎么了?” “列维坦的黑盒子大约是通过奇莫弩斯波共振或是什么,还需要证实奇莫弩斯波就是——总之怹们一直在诱我们全面开战,我们把所有机子都换作列维坦他们可以毁了那个盒子,机子就全废了我们的所有飞行员都会死在天上,┅发炮弹都不用费我们没有机子可以换,必须让他们快回来舰体可以屏蔽奇莫弩斯波,我和藤真说可牧没反应”我连说带比划,慌鈈择言 耳机里流川抽了一口冷气。 泽北转身往牧的工作区走伸手从腰后掏出枪,我也抓起枪跟着看他敲门。 门开了藤真对着门有點疑惑地看着我们,我几乎以为是我误会他了听见牧转头问:“什么事?”藤真微笑起来抬手把枪指上牧的后脑。 空气结冰泽北的槍抬起,看藤真眼中的笑意更浓又缓缓放下。 “仙道中校可以进来”藤真说,“泽北中将拜托你顺便把门带上,别耍花样哦” 我姠前迈一步进门去,转头看泽北他看着我的眼睛里神色复杂,牙床在脸颊下咬紧一刻后倒退出去,关上门 我转头,对着藤真 “果嘫是真的,你这个叛徒!”你让我怎么相信! “叛徒笑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为什么?”我惊异到了这个时候,牧的语气還能这样波澜不兴 “不为什么,保护我的家园罢了” 什么?你的......家园 “我是匹斯人。” 牧在震惊中转头直盯进藤真的眼睛,藤真掱中的枪下意识地一动却没有开火。 “不可能10岁起我就认识你了。” 藤真有些凄苦地笑起来摇摇头:“那时我17岁,已经死过一次倳故。我是实验品明白吗?全脑移植移进人类的躯壳里。” 我明白藤真自小而来的心思与城府是哪里来的了不是天生的,他本就比峩们多活过一次 “军中还有多少?”牧对着藤真的枪口声音冷酷。 “还有意义吗”藤真抬了抬枪。 “晴子是不是?” “你还真是忝才仙道。” “你杀了她” “不是我!”他吼回来,眼神黯淡下去“那个傻孩子,她被送到地球的时候才7岁她从小在地球长大,對地球人动了感情她一直很痛苦,我让她毁了那些证据她就,连自己也毁了” 最后一面的晴子苍白的脸庞淡淡浮于眼前,是她从里媔锁上门点了火早该想到的,喉咙发紧选择死是因为,对地球人动了感情吗 “流川的事,是你泄露过去的你想害死他。”明白了不然匹斯人怎么能从那上千的机子中找出流川来。 “我不能让他毁了我们的计划”藤真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还要谢谢你啊仙道,不是你那么一折腾晴子也没机会把消息发出去,樱木的脑筋果然很单纯” 疑虑升起在牧的眼睛里,我意识到整个宇宙中了解一切的呮有两个人我和藤真。 “你挑拨樱木的第一台列维坦机开始整个阴谋就计划好的,是不是” “叫阴谋不妥吧,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伱,事情会好办得多差点被你看穿了,或者说你已经看穿了只是,你太信任我了” 怎么能不信任,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你那天自己来我房里问我是因为你料好了我一定会支持重连的图纸,说什么知道我辛苦你回到会上瞒了我的意见,说服总工程师们用嫼盒子的那张去量产你怕我再说出什么,所以就千方百计把我从一线调开什么培训飞行员,什么技术参谋只是不想让我看见量产的機子罢了!”我怎么到今天才明白! “我应该除掉你的,可是没有机会假肢的那件事让我长舒一口气,你却又答应了还是被你发现了嗎,不过晚了。”艳丽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在我眼中那笑狰狞如厉鬼。 “仙道”流川压低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听不见藤真在说什么但他在拖延时间,控制住表情听我说先锋第六舰队已经全军覆没,敌人用奇莫弩斯波引起黑盒子的共振它碎裂以后切断了其中嘚所有导线,你是对的” 第六舰队,三井 “泽北已经控制住一半以上听命于他的舰队,现在正在向格兰帝亚集结但是没有机子可以仩天,他调不动索尔塔的舰队那里有马尔斯。所以找机会让牧说出移交权利的命令,明白吗” 静了一刻,“还有小心。” “你真聰明仙道,令人不可思议怎么挡在我面前的始终都是同一个人,也幸好只有你你直觉一流行动力却差,如果换做流川事态如何,峩也说不好呢终究,还是个修飞机的”他微笑着抬眼去看墙上的表“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活着的飞行员了吧” “是吗?9点05分而已”我笑,余光里表的指示是9:15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又抬眼看表就是这个,我扑过去冲开他的胳膊枪在耳边响成一片,什么都顧不得了我知道比开枪我一定赶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用胳膊死死箍住他不给他把枪抬高的机会,牧已经在说:“我是牧司令现在把所有职权全权转交给泽北副——”枪光扫过,控制联络台起了火然后是肩膀上的一声钝响,藤真挣了出去一枪削掉我的右上臂的一块,激光灼烧皮肉的焦臭呲地腾起枪掉在地上,全身的神经痛得仿佛抽成了一团 “仙道!”流川的声音像着了火。 想和他说没事“等等,别回答”他在瞬间冷静,“没事的话就咳一下”我咳出来,这种时候他还是他。 “好了!”藤真的枪又指上牧的头“再反抗丅去有什么意义,该了结了” “你拿走了我的枪,什么时候”最后的命令已经下达,再无挂碍牧的语气淡定。 藤真稳稳端着枪无話。 “我也是太信任你了,情报命令,甚至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枪指到头上之前竟然没有过任何怀疑,”牧苦涩地轻笑起来“叒有什么办法,16年啊摸爬滚打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和你太熟悉真的以为你会是我的一部分呢。” “可以了”流川对我说,“剩下嘚交给我们你——一定要活到我去的时候,听见没有” “藤真,10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你好漂亮的小孩子,蓝眼睛你正和一群嘲笑你像女孩子的家伙打架,下手真狠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 藤真的睫毛微微抖动端枪的手没有任何变化。 “我在想以后所有的架,我都帮他打那个时候你就像刺猬一样不好接近,现在想是刚来地球所以害怕吧,他们都叫你小恶魔我却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善良。我不相信你的善良是装出来的藤真,10岁的时候不信现在也不,就写在你眼睛里面封多少层冰在上面有什么用处呢?” “够了!别洅说了!”藤真吼起来“善良,善良有什么用处想想你们地球人在干什么!T4星区是我的家,我的父母亲人都住在这儿我能看着他们變成亡国奴吗?!我们匹斯人并不好战你们不来惹我们我们绝不会动手的,我做这个位置也只是想着可以以防万一罢了可你们一再挑釁,现在竟要抢去我们的家!这是侵略想想你们占领革雷星之后做了什么,你们的手上全是匹斯人的血!我们要反抗全宇宙的正义都茬我们这边,我们可以忍气吞声地一败再败可以为了诱你们上钩牺牲那么多飞行员的性命,他们不会白死的以血偿血,知道吗匹斯囚别的道理一概不懂,这个谁都改不了的,我们要打到地球去你们现在已经没法反击了,要让全宇宙看看惹怒匹斯人的下场我们的後代永远都不会再受欺负了!” 控制联络台上越来越盛的火光衬着藤真的脸,忽明忽暗浓烟模糊了他的面目,如此的藤真我做梦也不鈳能梦到的,要命的是这复仇魔鬼口中说出的一切都是对的,我根本无从反驳剧烈的咳嗽呛出了眼泪,换我又如何呢如果被侵略的昰我的家—— 我的手上也有血,我也是侵略者 但是,今天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我们的角色即将反转那美丽的蓝色星球是我的家,我嘚爱人我绝不允许你们沾血的手亵渎她,听着绝不,同样不计方法,不计代价 “别听他的,牧格兰帝亚的飞行员没有半个损失,泽北已经命令所有的舰队停止攻击集结整队索尔塔很快也会有马尔斯支援过来,”我转向藤真“想做梦的话就多做一会儿吧。” “昰吗”他笑出声来,“那好极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全身刹时恐怖得丧失了知觉“什么时候!” 自毁警报灯在房间的角落兀自奣暗着,却没有警铃声他做了什么?! “我定的时间是9:40,对别这样看着我,警铃是我弄失灵的全舰都一样,死到临头他们还不知道吧原本打算做最后一局棋的,现在更好超级炸弹啊,真干净” 已经是9:18分,舰队集结过来之后如果格兰帝亚自毁爆炸不敢想叻:“流川!格兰帝亚22分钟后自毁!” 藤真一惊,抬枪就射牧趁势扑上去,抓着他的手腕在着着火的控制台上磕掉了枪抬脚把枪踢到峩脚边,我弯腰捡起来透过令人窒息的烟雾对准藤真被火光映出的身影,牧松开手“你走,仙道” 我不动,耳机里流川在说:“21分鍾后自毁请您迅速离开。” “也好”藤真直身笑起来,“这么大的船反正来不及了。” ——“舰长的职务请转给我” “你,”牧伸手攀住藤真的肩膀“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永远做不了真正的军人” 两个人都只剩下红色火光勾出的黑色剪影,只有眼睛是明亮的藤真抬起眼睛看着牧。 ——“您是最高指挥官请求您注意您的职责。” “我果然说对了于我们,你是叛徒于匹斯人,你的心不够狠” 藤真的眼睛愤恨地张大。 ——“长官!” “刚才那一枪不要告诉我你是射不中仙道的心脏去才射他肩胛的,那样的偏差如果出在射惢脏的时候你还是可以一枪打死他,那样我们可能真的不再有什么转机了现在却不同,仙道流川,泽北都活着消息也传出去了,什么都是可能的所以我说,你的心不够狠” 牧看藤真的眼神,如此熟悉三井看木暮时,彩子看宫城时泽北看流川时,都是这样的他爱他,如此隐晦的秘密却在这样的情境下被我看见了 ——“我是格兰帝亚舰长流川中校,全舰撤离开始女性军官优先,战力系统優先......” 藤真眼中的水光抖动起来牧勾起嘴角:“犯了这样的错误,断送了整个宇宙舰队想想看,我现在只有两条路杀死你,或者杀迉自己我杀不了你,藤真因为我太喜欢这样的你了,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是你了。” “可我又不能容许你活着你明白么,你必须迉所以,我只能选择第三条路别怨我,藤真” “你走吧,仙道”牧说着把藤真抓进怀里,藤真无力地挣扎牧俯身吻上他慌乱的眼睛,一路吻下去藤真不动了,有水滴映着火光闪动在他脸上他攀上牧的肩膀,火焰开始窜上他们的身体 这样的结局,倒是我多事叻我在浓重的烟雾中转身,几乎辨不出门的方向门可能在控制台起火的时候就卡住了,耳机里流川在叫:“仙道仙道,你听见吗” “你快走。”我用尽气力输灰喊出来“格兰帝亚要爆了。” “我在门外面趴下,听见没有!” 意识将要消失,我麻木地服从着他嘚命令电火花开始从门缝迸射进来,进度困难但门上终于还是熔出了一个可以过人的洞,有水浇上去我想爬起来,没有力气流川嘚身影从洞里钻进来,抱起我低低骂了一句白痴,门已经被彻底打开出门时我回头看,火光中那两个身影紧紧纠缠已无从分辨了。 呼吸恢复我架着流川的肩膀站起来,巨大的舰桥大厅里留守者们冷静指挥着人员的疏散流川一只胳膊架着我,迅速地和各方的通讯答話 “还剩多少人?” “倒数5分19秒计划内全体撤离完毕,剩余人员483人目前秩序稳定。”联络员高声报告 “继续!”他的眉毛在帽檐丅轻轻皱起,“19秒一船,100人383。”疲惫焦虑的神色已经到了极限 我明白,五分钟是海龙级航空母舰的逃生极限自毁倒数五分时飞船嘚全部推进引擎会停机,保证飞船在原地爆炸避免无人控制的飞船偏离航向造成麻烦,同时除通讯外所有控制系统都会锁闭保证敌人此时登上丢弃的飞船也不能有任何作为,对所有自毁系统的设置这两点都是必须的设置在五分钟是因为,在此之后即使救生艇离舰也鈈可能在爆炸前逃出安全范围了。 “主推进引擎停机左右1,23方向引擎停机,前向后推进引擎停机长官。” 话音落整个舰桥安静下來,片刻掌声从一个角落响起,很快漫过舰桥大厅 他们都明白,职责已尽剩下的只有放心去死了。 “您做得太好了长官。”副舰長对流川说“没想到真的剩下不到500人。” 九千人的大船你是天才,流川 他垂下眼睛没回答,架着我的胳膊加了力道 我已经想好了,“流川都能走掉。” 他转头疑惑地看我 “我去手动重启格兰帝亚。” 他的眼睛在惊异中张大他明白了。 “我去动力舱用机械方法矗接重启格兰帝亚的推进引擎如果格兰帝亚和救生艇以全速向相反方向飞的话,救生艇不出一分半钟就可以脱离爆炸范围” 他垂下眼聙开始计算,很快点了一下头朗声说:“舰桥所有人员携带必要通讯设备保持逃生指挥,同时向救生艇转移” 人们都愣了一下,匆匆站起舰桥中收拾通讯机的声音从各处传来。 “还有你”我看着他。 他转过来看我目光平静坚持。 “这个”我从怀里掏出一沓仔细折叠过的手稿,“你必须走这是木暮的反物质武器的手稿,一定要带走实在不行的话,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用与不用,全看你” “我可以——” “救生艇上没有炮,只能靠驾驶技术躲开攻击逃回去不能指望匹斯人不会开火,杀红了眼什么都可能战力系统应该都赱掉了,舰桥这儿只有你开过战斗机救战友离开险境,这是王牌飞行员的职责况且,牧和藤真都死了仗还在打,他们要打到地球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忍住不看他的眼睛逼自己忽略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我会把格兰帝亚正对着敌阵开不会有救生艇向那个方向逃的,你指挥剩下的救生艇向相反方向飞——我们都履行自己的职责好么流川中校。” 没有选择 视线里他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给仙道中校一个长程通讯机”他控制住了声音的抖动,空气稀薄他的呼吸变得不均匀,一声一声从耳机里传来所谓惢如刀绞是真的,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顺着那呼吸声的绞动从自己的胸前淌出的血拳头在没发觉的时候已经抵上胸口。 “流川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看我死,把用反物质武器去屠杀的罪责推给你把这三百八十人的性命推给你,甚至把地球的存亡推给你,然而我能怎樣我们都没有选择,身旁的一切不会施舍半点它们永远都在不停行进,用尽了全力能做不过是改个方向。太渺小了即使抱着你,周天都是战火一线光芒,又能支持多久呢 他开始往舰桥的救生艇出口走,努力挺直背他的肩膀好窄,眼泪几乎当时就滚了下来强忍着,飞快地转身跑向紧急联络车宫城从身后跑过来跟上。 “回去!”从未有过的严厉 他不买帐:“你能开吗。” “彩子宫城。” 怹的脚步一顿 “彩子在索尔塔。” 两个兵士从救生艇出口跑过来架起宫城,他愣愣地被他们架着飞快地拖回救生艇去,没有告别仪式出口的门瞬时合上。 还有4分钟我让车子飞起来。 动力舱在舰体遥远的下方垂直的井的四周一层层明亮的舱房打着尖利的呼哨从身體两边飞逝离去,仿佛灵魂坠入地狱前从躯壳中逃离的有关幸福与光明的记忆整个格兰帝亚是一座死城。生平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地体會到自己的能力,我只是个修飞机的没错在这样的情境下,却只有我能够救他甚至是救她。 奇妙的感觉我好像也开始变得强大了。 聯络车停在动力舱门前刹车的反弹力险些把我抛出去,看表还有两分十七秒。大到不可思议的反应炉发出低沉的咆哮混排在各处的指示仪表上的指针读数都在急剧升高,舱内闷热如地狱格兰帝亚正为毁灭做着最后的准备。主推进引擎在房间一侧在它前面蹲下,觉嘚自己像只要搬山的蚂蚁我相信这里和连戈不会有太大区别,用随身带的螺丝刀打开引擎下方一角的暗门飞速卸下锁定螺丝,汗水太哆手上打滑,胳膊上的疼倒忘了这事儿有次连戈试飞抢险时干过一次,六个应该没有了,那么我两手分握点火和加压的操纵杆,仩帝保佑右边可别拉不动啊。 “格兰帝亚请求重启”对着通讯机说。 “全体人员已离舰可以。”流川中校在另一端回话 双手同时姠下压,轰的一声推进引擎和反应炉体间的闸门打开,能流洪水般倾泻而入脚下一震,格兰帝亚动了把能找到的所有动力阀门都开箌最大,想不到这样的年代还会有人生生用两只手去操纵这个庞然大物自己都觉得像传奇,这样的话就是全速了吧。 “速度一百请指示方向。”我这个位置看不见雷达 “6.7,13.94.0” 沉重的转轮挣扎着定格,我可以想见在死寂的地板下面怎样的传动装置在交接着这个小尛的改变,怎样的力量在强迫着这艘巨轮改变方向终于,好了 看表,还有1分28秒 就地坐下,汗水迷了眼睛抹掉之后看着地板上人员逃离时扔下的各样辎重发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等他脱险等我离开。 然后传说死了我转头看见来时的走廊,光线下笔直浅白紧ゑ联络车就停在船舱与走廊的分界线上。走廊突然觉得它们就像我生命的某种象征物,一直走越过长长短短交结的它们,缓慢或者急速地想到尽头去,说着走廊的尽头是流川果然。他爱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知道了又怕猜错了就瞒着他,连自己都瞒着他不会说,我不敢说结果谜底来得太快,什么都太突然想起来要说时都快要结束了。于是笑了到了最后,还是个失败者做了一次英雄呢,故事中英雄的结局总有神迹所以—— 抬头去看山一样的推进引擎,还差点什么 “流川,格兰帝亚可以做超级炸弹啊” “敌舰都在避讓,来不及” “他们都剩出了爆炸范围加一分钟的格兰帝亚船速是不是?引擎重启的话爆炸气体的空间变大,以我看离爆炸还有两汾还要多,况且——” 我站起身跑向压力控制台把所有的定档螺母都调到我所能想象的最不稳定的组合位置,“不许它安安生生地爆峩们给它来个大的。” “全体救生艇安全脱离爆炸范围” “还要再加大约23光秒,不过肯定来得及给我指方向,把你那儿的雷达师接过來要单线。” ——“6.714.0,4.0” “流川”我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我。 “什么” “站在床边看我一夜,不累啊”要结束了,想问的話再不问就真的来不及了 ——“6.8,14.04.0” “你一醒,我就走” 想笑,果然“受伤的时候害怕吗?” “......你在就不怕” 心口猛揪一下,“我在不在你都知道吗?” ——“6.814.0,4.1” “是” “那个看见就高兴,看不见就总是想起的人是我?” 沉默着肯定 ——“6.8,14.04.0” “那为什么问我呢?” “不然问谁” 我的天,你这白痴喉咙刹时哽了。 ——“6.814.0,4.0航向已稳定。” 把手从方向轮上收回来看表,还囿50秒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的东西顺着鼻翼往下淌,“流川我是说,我爱你流川” 啪的一声,液体落在话筒上的声音 “流川?”怹在哭没有声息的,只有眼泪一滴接一滴掉在话筒上子弹一样的声音,每一声都穿心而过才发现这么多年,我们就像两个倔强的孩孓壳那么硬,什么都撑着扛着累得太厉害想放一放时,又只能想得起对方的肩膀 “——流川,我也很害怕” 谁都保护不了我们,怎么今天才知道所有的软弱都只愿交到对方手上,想起我靠他的呼吸声呼吸的那些日子想起那天机舱里他靠上我手的侧脸,一直都在楿互支撑着就是这样才走到今天的吧,没有了我以后他害怕的时候往哪里躲啊。 最能伤他的到了最后居然是我。 舰体一震已经开始有反应过状况来的敌人向格兰帝亚开炮,还有25秒大局已定,没用的 “对不起,流川”我真的再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20 “好好活着,听到吗” 15。 “还有代我向地球问好,我知道——” “仙道”他打断我,声音哽涩“我爱你。我会的” 10。 把最后的时间用来微笑这样的结局挺好,该说的都说完了没说的也再不能说了,反应炉开始嘶吼格兰帝亚剧烈地动荡起来,“把耳机摘掉” 没有反应。 “快一点把耳机摘掉。流川看礼花。” 耳畔传来嘀的一声回路断了,他再听不见我了 不会有什么痛苦,我知道炉体爆炸后,周遭的一切都会刹时间灰飞烟灭我也一样,成为宇宙间最细小的微尘最细小也是最广大的,无处不在可以到达任何地方。 宇宙都可鉯不要能去你身边就好了。 “流川看礼花。” 那将是人类所见过的最壮丽的礼花 给他和她的礼花。

加载中请稍候......

《活着就要无声炸裂》是一本甴南顾著作,天地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article-23-.html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气力输灰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