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朋友老说我的缺点初恋,可他不是我初恋。他老觉...

30岁男友很体贴 他说我是他初恋可信吗_网易女人
30岁男友很体贴 他说我是他初恋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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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结婚对象,他告诉我他经历干净得像白纸,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管怎样,我是有过去的人,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离我而去呢。
我年纪不小了,在一次又一次的感情夭折后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个(男孩)比我大两岁,本人不错,工作不错,家庭也不错,就是长的不怎么好看,但是相处几天下来我发现他很细心,很体贴,很懂得关心人。一般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纪都想要找个这样的结婚。可是我现在一个困扰,他说他的曾经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我不知道是应该相信还是不应该相信。
我大学毕业已经有二年的时间了,大学的时候经历了,,毕业以后再恋再,恋恋分分的已有多少人都记不清了,可是我确清晰的记得我和几个人发生过关系,我把我的身体交给了我的男友,那时的我们真的是爱的死去活来的。可是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分了,家里人不知道我已经和他发生关系了,我的父母对女孩儿这方面特别的保守,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我已经不是女孩儿了,我和我的初恋男友大约是相处了两年后分开的,所以对于爱情我也多少有几分了解。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与不同类型的男人也相处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结婚的。随着年龄一天天的增加,自己也想有个归宿,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就在前不久,我遇到了这个男孩儿,虽然见面没有几次,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而且是那种想要娶我的男孩。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孩儿,我想他还不知道我已经不是CN了。我想告诉他,但却害怕因为这一点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了,如果不告诉他,心里总觉得对他有隐瞒,等到洞房的那晚他自己发现了,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
因此,我现在非常矛盾,我不想让父母伤心,又不想欺骗他,却又想和他在一起。现在我的心情非常的乱,真的想找一个和我有同样经历的人问问,你们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是说还是不说,说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不说之后是否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真的不想再让这段感情夭折了,所以请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帮帮我吧。
本文来源:网易女人论坛
责任编辑:王晓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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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女朋友的初恋,她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但却是确认关系的第一个,我该怎么走出阴影?
得如此喜欢他。虽然你不是我...我不是女朋友的初恋,她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但却是确认关系的第一个,我该怎么走出阴影?
如果问该怎么问。但以夸他的方式安慰题目已经说了,但我心里觉得我这么优秀(事实如此)的人……尤其是和那人一比。爱她就包容她的一切这我懂,但我是一个自尊心特强的人。估计是安慰我吧?但这个人基本上和我没有实力竞争,她仅仅说了一句“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我该怎么走出来呀?我的女友是天蝎座的,典型的外冷内热,但我知道我肯定对我真心的,问的话怕伤了她、脑子快!女友的意思是答应他是因为他带的那些“优点”而不是喜欢他本身的那些恶习。这是向我证明她并不是喜欢堕落的人,所以产生了好感就答应了他,女友看清本质后就分手了。但女友却在我面前一直强调他的优点并说是因为这些优点才答应了他,他们在一起十几天女友就主动分手了。但女友却一开始隐瞒了这一切,后来我知道后她刻意减轻了他们的程度。直到真相出来!我还不想放弃她……相关说明:
他的优秀是一种表象!他真实的样子是一个混混的形象!女友的意思是答应他是因为他带的那些“优点”而不是喜欢他本身的那些恶习。这是向我证明她并不是喜欢堕落的人。估计是安慰我吧。但以夸他的方式安慰,反而觉得不自在
那时太晚了。你自己都知道爱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包括“过去”那你为何在这里问这个问题呢,人往高处走,不要等到后悔才懂得珍惜,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参考资料:如果您的回答是从其他地方引用,怕你看不起她。什么样的眼光能看上那样的人,当初是她不了解他,但是真正了解了,啊~原来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她也有苦衷,当初爱上了那样的人,就因为你比他优秀她才会和你在一起,没有必要和以前比谁没有点过去呢?当初和你交往隐瞒了他交过“混混”这件事情。却想要一个装好的,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比就比现在的吧,优秀的人很多,所以你爱她就不要放弃她,往往人都很贱,在你身边是对你最好的,那样你们的感情不会长久的,把握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能总往后看。你不是她的初恋,你是初恋吗?如果你交过女友,那你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抱怨啦,你女友都不在乎你的“过去”你和她能走在一起,没有分开就证明她比别的女孩对你好,眼光要放远,水往地处流,体贴,如果你们分手了,你能找到一个你满意的女孩吗?没有恋爱史,初恋的,知道吗?初恋那样的感情,更不会长久,她不懂的该怎么样处理事情,不就分手了吗?你女友也后悔,她不说,你想想,所以把握现在,不要总考虑你们以后会发生什么,很明显你还是会在意,在乎她以前有过什么
你会后悔的。如果你爱她,而不是你现在的这种心态,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应该赞扬她才是就这么点事情,十几天就主动分手了,你的女友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她发现自己的初恋是一个成天混日子,否则,因此而失去了,你就有阴影了?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强啊。说实话,在我看来、不求上进的人后,就好好珍惜她吧
记住,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女朋友之所以抛弃别人来跟你,说明了你确实比人家优秀!所以你现在没有必要跟她过去的恋人比较!另外,你既然喜欢她,那么千万不要计较她的过去,也根本不必问。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有一些隐私,哪怕夫妻之间!这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双方,对大家都有好处。你现在要做的,一是回报她对你的好,二是放弃那点可怜的不自信!
看得出来,你也蛮大男人主义的!其实在百度知道中,也许大家只是给你提提意见,但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靠自己,可能你更多的是,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平台吧!
每个人都会犯错的,像你女朋友,看得出她也是一个蛮有思想的女孩子,知道她前男友后的情况,也下定了决心和他分手了,也算是蛮理智的,感情的深浅也不是用时间也衡量的,但她能这么果断的和那男的分手也说明了一点,感情不够深!而且看你这样说,你女朋友应该是喜欢你的,那你还在担心什么?那就看看下面吧
你先自己问你自己几个问题吧? 1、你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知道后你要怎么做?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2、如果他们之间的亲密是那种关系式的(包括性)知道了以后你打算因为这个放弃她么?3、还是你只想知道这女的到底还喜不喜欢以前那个男的?还有没有忘记他4、你有没有和她好好沟通过,既然两个人是男女朋友,你可以和她说你不喜欢她在你面前说那个男孩子的优点!其实不管是那一种,最怕的就是第二种,如果你是一个很在意这方面的男孩子的话,那你就直接去问她,如果不是很在意,那就不要去问了,必竟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在你的身边,她喜欢的是你,她和他分手了,两个人用心去经营你们的感情就好了,别再把以前的那些事扯进来,因为一个以前无关紧要的要人而影响你们现在的感情,现在的生活,那就更不值了,一个没有说任何话的人却能把你们两个分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和那个男的没什么区别,也别说比他优秀,其实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喜欢这个女孩子,就不要刻意去问些什么,她不跟你说他们以前的关系,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何不尊重她呢?知道了以后如果对你们的感情没好处,那还不如不知道,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又何必去在意那么多
像我说的第4点一样,好好找个时间跟她聊聊天,可以直白的告诉她,以后别在你面前说他以前的男朋友了,我想如果你女朋友懂的话,她应该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不想放弃,那就好好对她,有一天,也许她会告诉你的,总比你刻意的去知道后对你们的感情来的有利。 最后,祝你好运
在这里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比如你最爱吃三鲜馅的饺子,偶然的时候吃了芹菜馅觉得也不错,想对于三鲜馅的饺子来说,那芹菜馅的就不能吃了吗?在你女朋友那里你就好比是她最爱吃也必需总吃的食物,而那个男的只是在某一特定时期出现的小菜而已,没必要非要拿着咸菜进香阁里拉.再说了你总拿自己和那种人比较(还说自己多优秀呢?是不是优先上锈啊!),太降低自己的身价了
放自己放下来,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离开吧,爱情中带着刺,以后怎么过生活?爱她就包容她,这话不是白说的,你做不到,那你就离开吧,在一起自己也不舒服,还是做简简单单的朋友算了。
我不是女朋友的初恋,她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但却是确认关系的第一个,我该怎么走出阴影?谁没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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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对方不爱你,也不愿意欺骗自己!向前看吧,不要因为一颗小草,错过一片森林
网恋?不是很深的话应该不算谈过恋爱。还是现实点吧孩纸。
可能吗?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算分手,你也不可能找到互相是初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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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市人民医院,罗伊的妈妈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他一直守在病床前,直到中午家人拎着饭菜进来,才跟妈妈示意先离开一下,晚上再过来。回到家,发现手机在桌子上一直闪着,昨天走的急,竟然忘记带。  拿起手机看有好多未接电话和消息,罗伊逐一查看,没有理睬,其中一条e信是兰婧媛凌晨一点左右才发来的,看着屏幕上面她说的话,滞住,立即快速敲打着手机,“现在在哪?”,等着她的答复,一度后悔昨天的事情。  原来,昨天傍晚,他妈妈来电话,借着他在家,给他一个女孩的电话,要求他约这个女孩见面,顺便两人出去逛逛,不是外人,是她闺蜜的女儿,两个人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青梅竹马,若是可以,试着跟女孩深入发展一下。罗伊经提醒回想起却有此人,但是两人只是小时候跟着家长出去游玩的时候见过几次,况且那时候女孩还小,她都未必记得,何来青梅竹马之说?  可他妈妈一再重申,哪怕不当女朋友来处,权当去见个老朋友,两个人以后勤加联系也是好事,毕竟两个妈妈这么熟悉,能促成他们最好,促不成,他以后若是真留在这边工作,两人也是少不了要见面的,何不提前去照个面。  罗伊的妈妈是个地地道道的SH人,说起话来满口的SH口音和语气,任人听后难以拒绝。罗伊也就没有辜负妈妈的苦心安排,女孩小他7岁,才刚20,权当陪妹妹吧。预定完餐厅请女孩一起吃饭,可没想到女孩太过热情。两人吃饭本应对面坐着就好,女孩非要跟他坐在一边不说,举动还十分亲昵。  罗伊不好直接拒绝,只好一点一点的往里面挪着坐,最后挪到墙角,再无处可躲,女孩跟着就又是拉手,又是勾住他的脖子还要抱抱,吓得罗伊赶紧抽开手,丢下她一个人,饭都没有点就急忙离开。  女孩优越感十足,俨然一个公主竟被罗伊如此反复拒绝,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回到家上来就是一通控诉,说他是不是出家了,要么就是喜欢男人,处处躲着她,完全一个现代版唐三藏。她母亲听完即刻给罗伊妈妈回电话,说起两个孩子见面的事情,问她儿子一人常年在外是不是缺乏父爱母爱,要么就是有心里疾病,做妈妈的怎么连儿子是个gay都不知道?  听着前面,罗伊妈妈觉得的确是愧对儿子,为此时常自责,可听到最后一句,怎能接受?跟对方大吵起来。对方倒是说的有板有眼,说她家女儿拉手他拒绝,就连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个话中间都要隔开好大距离,这哪里像一个二十七岁单身男人应有的反应,不是gay是什么?他妈妈听完当即头晕目眩。  罗伊得知妈妈突然晕倒,挂断电话,开车直奔医院,守在妈妈病床前整整一个晚上。在他的反复游说下,她才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知道,原来不止他认为女孩太开放,女孩更加认为他是性取向有问题才拒绝跟她亲近。他跟妈妈解释着一切,对方怎么听得进去?坦言让他以后接着去相亲,直到找到女朋友结婚为止。他也只好全部答应,此时只能哄着妈妈开心才能得以让她安心。  许是一晚没睡,着实太累,罗伊在沙发上眯着睡着,醒来,看见兰婧媛依旧没有回复,拨打电话,却是关机。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苦于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只能等待。  接连一周,罗伊尝试联系兰婧媛,都不见回应,想着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能单单丢下一句“回去寻找初恋”就消失不见,难不成这么快就结婚成家吗?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断掉所有联系。此时他才恍悟,距离始终还是距离,虽然可以电话聊天,但是毕竟相隔天涯。  出院后,罗伊妈妈终归不放心,担心儿子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心里有问题,尤其想到之前听儿子的老师说过,罗伊以前还得过抑郁症,更加焦虑不安。  她每天都去不同的医院诊所找专业人士咨询,把儿子的事情说给那些心理医生们听,直到他们给出结论:同性恋不单是对异性的排斥,更是表现在对同性依赖。观察儿子一段时间,别说跟男性黏在一起,他都很少跟任何人在一起。看来是没有这种倾向,才承认是她多虑。  罗母气不过,给闺蜜回电话,悉数她女儿是多么开放,这是碰到自己儿子,是个正人君子,若是别人,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对方听完,自己女儿她再清楚不过,竟有些后悔自己的武断,看来好友的儿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确实不可轻易错过。  事情虽已平息,可想到儿子以前终归是得过抑郁症,生怕他一人若真有个闪失,不放心让他再回去;罗伊想到妈妈才刚出院,加上之前因为工作跟她争吵,口不择言,险些伤害至亲,酿成大错,也就没有再拒绝,同意留在她身边工作,尽管他还另有目的。  连续两个月,罗伊都没有再收到兰婧媛的任何消息,她就像梦一样,曾经轻轻的走进他的世界,抚慰他心灵的创伤,待他习惯成性以至于离不开她的时候,确又悄悄的不多说一句就离开。罗伊不止一次的安慰自己,她或许真的是跟初恋有了好的结果,不愿意再过多的与外人联系,祝福即可;可想想四年的习惯被她一下子说断就断,竟也忍不住感慨:最痴女子爱,最毒妇人心。  然而此时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们不可能当一辈子文字伙伴,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同归,要么殊途,很显然,他们属于后者。想到这里,他也只能认命。  有人问,分离的时候,到底是离开的人比较痛苦,还是留下的人比较痛苦?应该说,陷得深的那个人比较痛苦。罗伊不得不承认,对于世界而言,她是一个人,但是对于他而言,她是他的整个世界。若他再次厌倦这个世界,她会不会重回梦中与他塑造新的世界呢?  一晃,八月,暑假提前结束,今天报到,兰婧媛依旧扎着一个马尾,只不过爱穿运动衣的她特意穿一条黑色小脚裤,上面配件蝙蝠衫,脚踩着一双低跟单鞋,背着个简单的双肩包,让这个一米六五,45公斤的她显得更加纤瘦高挑。  下午两点,从堂姐家下楼,望着对面的T医院,兰婧媛怔住。天空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色,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像不经意,随手打翻的蓝色墨水瓶。太阳恣意横行,耀眼的阳光下,依旧是那一排排熟悉的六层小楼,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门口熟悉的桑葚树上的桑葚所剩无几,掉落后被浸染一地紫黑色,虽经过雨水的冲洗,依然留有痕迹,一团一团的,似一副渲染的油画。
  回来的这两个月,兰婧媛刚开始觉得无聊,跟罗伊失去联系顿时让她更加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遂去外地堂姐家小住一段,主要也是为转移注意力。  打从上大学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见过。举行婚礼的时候兰婧媛刚开学,正在军训,没有办法请假;后来堂姐怀孕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回来,等孩子出生,没想到更加离不开她,所以她也很少回来。好容易回来一次,两人也总是错过,不是她刚走,就是她刚来。  说起她堂姐也算嫁入豪门,家里经营装饰城,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姐夫子承父业,也算半个资本家。两个人结识于网络论坛,一个爱画漫画,对方爱看漫画,久而久之,竟然成为知己,见面后觉得彼此也都符合之前想象的样子,遂开始交往。  最终两人走到一起,直到现在相敬如宾,毕竟姐夫小堂姐三岁,这段姐弟恋倒也成为一段佳话。堂姐生个儿子,两岁多,现如今二胎政策已经放开,她想再要一个。不过想着老大马上就要上幼儿园,还是先安顿好孩子的教育再细做打算。  T市毕竟是直辖市,各方面资源都更好些,所以她打算在这边再买套学区房。一方面是计划明年秋天让孩子直接回来这边上幼儿园,第二也是给儿子留着。早晚都要准备,她认为T市房价只有涨,不会降,她家钱富余,早买反倒可以升值。  如今,兰婧媛也参加工作,继堂姐之后,自然成为整个大家庭又一个被催婚的对象。当初她提出,来堂姐这边住,何尝不是为了逃避家人的反复叨扰,毕竟她有自己的打算。况且住的这么近,以后上班可以多赖会儿床。  但是这里相比B医院,单从外表上看就是天壤之别,算了,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里面配套设施大有改进。幻想着小楼里面能够像其它大医院一样完善,没想到,跟七年前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固有的电动扶梯,更没有任何自动化的先进配置。  中间位置是导诊台,但就象征性坐个人在那,周围空无一人。以往在B医院,被兰婧媛看来最繁忙的地方,在这里竟是如此清闲;左边依然是药房,但不是全自动取药机,而是一个个的工作人员穿梭在各个柜子之间取药、打清单;右边是挂号处,依旧没有她想象的挂号、取号机,而是最原始的一排排窗口,人们都在排着长长的队伍。甚至连里面工作人员穿的衣服、坐的凳子都看着旧旧的,似乎同样历经岁月的沧桑,没什么变化。  环顾一下四周,兰婧媛竟有些晕眩,不是因为熟悉,而是感叹怎么如此故步自封,如今医学飞速发展,这里七年怎会没有一丝改进?望着不远处那熟悉的电梯,不自觉的又回忆起那一幕:挺拔的身姿稍稍倾斜的挡住电梯门,嘴角微微上扬。只有这里的一成不变,才让她有些许的庆幸和怀念。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或许他早就记不得,也许从未记得过。兰婧媛不再去想,整理好心情,走到导诊台,细语轻声,“您好,请问检验学部在哪里?”  “检验学部?没听过。”导诊护士略有疑惑的抬头瞟了一眼她,很快又低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没有?怎么会呢?哦,对,一般都叫检验中心或者检验科,“就是检验科?”  护士抬头看她,一脸迷茫,“检验科?你说的是化验室吧,三楼!”  “哦,谢谢”晕,说检验不明白,说化验才懂,兰婧媛走到电梯口,又回头看看“导诊台”那三个大字,竟觉得有些可笑。  三楼,兰婧媛正想着,要不要走楼梯上去,这时电梯门打开,乌泱泱的出来一大群人,争抢着往外挤,外面的人也纷纷往里面拥,生怕赶不上这趟电梯;再看不见之前那谦让和谐的画面。角落里多出一名电梯工作人员,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大妈,弓着身子坐在那,很不情愿的帮忙按着电梯按钮。空气中弥漫的尽是汗渍的味道和病人们嘈杂的吵闹声,兰婧媛皱皱眉头,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很快来到三楼,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入眼帘,跟七年前倒是完全不一样,检验科的味道,但是上面赫然写着“门诊化验”四个大字。哎,真掉价!左边是体液检查窗口,右边是末梢血采血窗口,却分别被贴上‘尿便常规、血常规’的标签;跟B医院的急诊检验科倒是有几分相像。  兰婧媛站在一旁的柱子边仔细观察:右边窗口里面采血的是个40多岁男的,戴着咖啡色眼睛,应该是花镜吧,有五六个人在那排队等着;左边那个稍年轻,也是男的,悠闲的倚靠在高凳上,凳子前边没有着地,整个人同高凳就一起这么悬着。  就不怕来个后仰然后四脚朝天吗?噗!兰婧媛想着竟然不禁笑出声来,思虑一番,心想右边这位老师忙着工作肯定不愿意搭理人,还是问这位闲着的吧。  兰婧媛朝向这个年轻男人靠近,此时他正看向窗外,站住仔细的打量:三十岁左右,一张白皙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潇洒的头发,深邃的眼眸,被刘海微微掩住。很快又转回去,侧脸轮廓更加端正,高挑的鼻,完美的弧线塑造了一片完美的嘴唇。右手的香烟很快被他放在嘴边用力狠狠的吸上最后一口扔掉,然后呼的一下吐向屋顶;可能是吐得太深太急,他的眼睛被烟呛得半眯着。嘴角微笑的蠕动着,双肩也在他的含笑下微微跟着抖动;低头,连同下巴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深细的脖颈隐约能看到锁骨伴随声带和颈动脉一起搏动,浅蓝色工作服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干净。  哇!好帅!难得看到这样美丽的男人,兰婧媛希望自己能够把他深深的记在脑海中,可是她人脸识别障碍,越想记越记不住,索性即兴欣赏。  兰婧媛缕下头发,一步走过去,站在窗前,歪头半蹲着看向里面,“老师,请问主任办公室在几楼?”  “四楼。”清晰带有磁性的声音弥漫出来,让兰婧媛觉得这个窗口不像它标记的那样,倒像是个催眠师在对自己催眠。他并没有回头,继续同别人交流。  兰婧媛略兴奋一下,眼睛收回之际快速扫了下他的工牌——叶一辰。
  兰婧媛扭头离开,心里喜滋滋的竟有些不好意思。听着外面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处,叶一辰扭过头看了一眼那高挑的背影,却是一身学生装扮。笑眯眯的眸光从她身上掠过,很快转过来直视前方,“杜老师,看,找主任的,估计又是来推销试剂,不过现在的推销人员怎么也走起了学院风?”叶一辰冲着窗外努了一下下巴,打趣的说着,旁边几个人也跟着看向窗外那背着双肩包远去的背影不禁笑着。  兰婧媛来到四楼检验科,右边是‘生化室’,门口正坐着一个女的当当敲着电脑,里面的生化仪器吱吱的工作着,左边是‘微生物’和‘免疫室’,兰婧媛问完得知中间关着门的是主任室,敲门进去,见一男的坐着,女的站在对面拿着一堆文件好像在汇报工作。  “您好,请问是郑主任吗?”兰婧媛试着询问。  “什么事?”男的一脸严肃的绷着脸,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问候。  “您好,我叫兰婧媛,B医大的毕业生,来这里实习,这是推荐信和接收函”  “哦,这是李主任,跟她交接下吧,”他并没有接她手里的东西,只是跟她介绍着旁边的那个人。  兰婧媛把手中的信件转身递给这位李主任,在她的带领和介绍下,把整个四楼转一圈,并没有想象中大,实习工作应该会比较轻松,毕竟在B医院各科都转过一圈了。李主任看一下信件里面附着的实习计划表,合上后重新装回信封,“明天先去生化室,具体轮转等科会后再决定。”  兰婧媛点头,也没有再说话。见这边也没什么事情,打完招呼下楼离开。  接近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天依旧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回家路上,兰婧媛从路边小摊上随便买点吃的以打发晚饭。  回到家觉得无事可做,瘫坐在沙发上,看看e信,新换的号码,联系两个多月,终于把原来老朋友的联系方式七七八八找了回来,同学们都已毕业,纷纷聊着彼此工作的城市和地方,兰婧媛这才得知,吴西当年并没有去Q大,而是去了香港大学,如今毕业回来倒是去了Q大研究所工作。怪不得四年大学期间从未有他的消息,也从未见过他一次。  想起两人最后见面的情景,不见也好。眼看别人都已参加工作,且工作都不错,尤其是她引以为榜样的吴西;兰婧媛又对比着自己,想着她费心费力的回来实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医院别说跟国外的医院比,跟B医院比就差太多,就算那个男人听从母亲的建议学医,可能来这儿工作吗?可能和他再见面吗?  想当初她放弃保研去找系主任要来T医院实习的推荐信,主任那句“走,走,不想留的全走”,顿时让她觉得很愧疚。主任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放弃保研不说,竟然放弃留在B市,回来T市也就罢了,怎么还选一个师资队伍这么差的医院去实习;整个一个检验科都没有一个正高职称的带教老师,到时候毕业论文能写好吗?成绩一直优秀的她怎能自毁前途,着实让他生气,而且这将直接影响她将来的就业。  可兰婧媛心里再清楚不过,七年的漫长企盼,让她太渴望再见到这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即便是距离第二次见面也已经四年之久,她再也忍受不住。尽管希望渺茫,但毕竟前两次的相见都是在T市,而且都是在T医院;他妈妈当时还穿着工作服从五楼上的电梯,肯定就在这里的五楼上班。  她幻想着他家就在这附近,甚至幻想他顺从他妈妈当时提出的所有意愿——学医并且回国就业。如果回国,很可能就会选择妈妈工作的医院。即便都没有,她还可以尝试去找他的妈妈,果然一念一生情,她喜欢这个男人到走火入魔,如今来到曾经熟悉的地方更是朝思暮想,恨不得马上就要找到他。兰婧媛想着,念着,之前寒暑假回家基本上都来来这边转悠,可是都没有结果,只能寄希望于实习期间能跟他再次重逢。  按照学校的安排,明天本应该开始科室轮转,打开书包拿出自己的那份计划表:临床检验10周,血液检验4周,生化检验6周,免疫检验6周,微生物检验8周,2周机动弄论文。但是这里没有血液检验,要提前一个月回B医院进行血液检验的实习,满打满算最迟明年五一就得回校。要在这里八个月左右,这八个月又会有什么奇迹吗?  兰婧媛一声叹息,还是先认识认识科里的人吧,毕竟上午李主任领着她四楼转了一圈,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一个人也没有印象,明天若是都认不出多尴尬,毕竟他们都是她的带教老师。兰婧媛边想着边打开电脑,进入T医院看检验科的科室介绍,全科36人,人虽不多,跟B医院一百多号比起来也就三分之一,但是再一次同时面对这么多的新面孔,不免有些顾虑。  就先按照科室记名字吧,先对应着记生化室的。原本以为会先去临检室,所以特意记住一个名字,“叶一辰”兰婧媛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尝试回想上午见他的画面。  虽然他那冷峻绝美的容貌若隐若现,但是他吸烟的动作却记忆深刻,烟圈在他的吞吐下静静的飘动。他不大喜欢抽烟的男人,可能因为罗伊也吸烟,竟也不讨厌。而且当时的他确实吸引了她的注意,不仅是因为他帅气的容貌,更是因为他扑朔迷离的神态和悠然自得的坐姿。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总觉得穿着一身白大衣制服的人,即便不像那个郑主任似的从始至终板着整张脸,最起码也应该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可他…兰婧媛笑着抬头起身看看表,将近七点。中午从家里吃完饭才过来,都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合上电脑,抓紧时间整理完,争取早睡,明天一定不能迟到。  兰婧媛起身去拉行李箱,书架上零零散散的就几本漫画,摞起来放到一边,把她的医学书全部摆上去,诺大的书架还有些不够用。摆完这些书,进去浴室洗澡,换好睡衣,继续收拾衣物,整理到一半,发现‘小米’静静的躺在角落里。四年来没有任何变化,他不在的时候,只有她在忙着长大。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兰婧媛拿起它,感慨万千,唯一的物证,剩下的线索也只有:一八几的身高,一条大白狗和咖啡味道,最后就是母亲在T医院工作。兰婧媛不止一次缕着这些线索,但都没有进展。  一米八的男士那么多,养狗的也不少。而这个自己如获至宝的物证,她总不能拿着手帕满大街去找失主吧?至于咖啡的味道,更是可笑至极,自己只是嗅觉敏感点而已,又不是有特异功能;要是能看见味道就好了,这不是第一次期望自己能够这样,可现实是绝无可能的。  她总是幻想着与他再次相遇:他在遛狗,远远的看着他,走过去并且靠近,熟悉的味道令她忘乎所以,他也温柔的看过来,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因为他也同样在寻觅她,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一直走下去,工作、出游,彼此更加肯定对方是自己对的另一半……如此美丽令人向往,若最后把她逼急走投无路,她真的会拿着物证满大街去贴寻人启事。  兰婧媛美滋滋的沉醉其中直接睡下,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才发现又抱着小米傻傻的睡一晚,把它放好,赶紧洗漱完毕准备开始实习生活。  一早,苦重而炎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太阳在蓝得发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着。病人们愁眉苦脸,穿梭于各个楼层,到处都是长长的队伍,让人更加烦闷。三楼门诊室,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丝丝凉意袭卷整个检验科,让里面的工作人员不至于如此急躁。指血窗口,八点刚过,杜建国带着花镜忙得不可开交,双手就像机械臂一样来回运作着,最后一个,终于看到队伍的尽头。他深吸口气,打算休息,窗口又探进来一中年男人,但显然不是来验血的,“医生,帮个忙好吗?”男人客气的搭讪。  “什么事?”  “看您扎那么多人,扎我一下可以吗,我要写血书,自己下不去手”男人略显悲伤的看着他。  杜建国笑着,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稍稍定下神说:“不行,这扎手指是验血需要,写血书?您可真行,凡事还是想开点,再说,我扎一下也不可能流那么多的血……”杜建国忍住笑耐心的跟他解释着。  “没关系,您使劲扎,扎深点。”这个男人眼神异常坚定,似乎这血书是非写不可。杜建国看他有些执拗,也就不再劝解,害怕越说越多,直接上官话,“对不起,这是检验科,得挂号、开单、缴费,最后才能验血。”说完也不再劝别的。  男人听完这些,见他继续对着电脑工作,不再看他,悻悻的离开。杜建国摇摇头,想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电视剧看多了,扭头跟着里面人说着刚才的奇遇,众人听完当成笑话讨论着。  门诊组长从外面进来,见大家聊得火热,顿顿嗓子好像有事情要宣布。
  只见他故作一本正经,“楼上生化室来个新人,据说是个实习生,女的,漂亮,美女一个,你们不去看看?”说完众人一阵嘘声,摇摇头各自继续工作。没人搭理这空穴来风,这么大的事,科主任不可能事先不通知,再说,科里都多少年没有来实习生了。这破医院,谁愿意来?新人,顶多是别科的护士去送急诊标本吧?  杜建国在这里算是资历老的,他虽说也不相信组长的话,但是解释说,科里以前还是来过实习生的,后来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不再接收,具体什么问题,回头可以跟‘话匣子’打听。众人听到‘话匣子’三个字,自然明白是谁,跟着一笑。  组长见没人相信,反正自己上楼时候,亲眼看见一美女新人穿着大衣在生化室窗前看书,虽远又隔着玻璃,仍确定是美女无疑。要不是楼下这么忙,早就亲自过去接蒸馏水顺便一睹芳容。  但忍不住问过旁人,说是实习生,既是本科的,以后还会见面,这才舍得放下水桶离开。有美女不去看,别怪他没提醒,怪就怪他们没眼福。不过想着早晚会来楼下转科,也没有多加解释,跟着忙工作。  叶一辰从外面吸烟区出来,进门,重新坐回到验尿窗口。他去外面吸烟,倒不是因为医院规定不能在屋内吸烟,而是孕妇杨艳今天上班。每次只要和她一起上班,他都很自觉,很绅士的出去吸烟,如此贴心,长得又帅气,主要还单身,难怪颇有女人缘。  杨艳见叶一辰回来,打趣的让他戒烟,不然以后结婚要孩子的话早晚也得戒,优生优育嘛。叶一辰倒是满口答应着,对于别人的任何嘱咐,他都是“好的,好的”虚心应着,从不拒绝。自己也知道吸烟确实不好,但是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他声称这么大的一个习惯突然改掉,得有个信服的理由才行,不然没有成就感。  杨艳听着很是无语,理由?为自己的健康不算理由吗?叶一辰听完戏称,每个人的健康理念不一样,如果没有健康的生活态度,其他再好都是枉然;一笑而过,“佛渡人尚不能渡己,还是为别人来得实际些,利人又利己。”打从来这里上班,每天听着周姑周老师讲读佛经,叶一辰也跟着学习很多。  杜建国打趣着,“一哥是个哲学家,吸烟更能显得有态势”,叶一辰听完这个解释不禁跟着笑着,附和着,“对对对”。杨艳直夸赞他若是能戒烟,就真的是完人了。杜建国则接着调侃,“那不成,现在追一哥的女生都排不上号,绝不能再完美,不然回头找我写血书的更多了……”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哈哈大笑,叶一辰不明白,怎么还写血书?杜建国赶紧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一遍,叶一辰听完,笑道,“再赶上这事得递上一根烟,跟着边吸边抒情,那才有感觉。”杜建国听完倒觉得可行,大家笑的更加热闹。  杨艳摸着肚子跟着宝宝自言自语,科里人都这么幽默,将来儿子肯定也是一谐星。  生化室一早,标本还没有送来,旁边几个人人忙着开机后的准备工作,加试剂、做质控。兰婧媛见一时帮不上忙,捧着书坐在一边看着。有人拎着两个桶上来接蒸馏水,说楼下病人多,放在门口转告一句“回头帮忙送下去”就离开。  楼下应该就是门诊组,兰婧媛见众人虽应和,却无人动弹,拎桶来到制水机前,不一会接满,为不跑两趟,她索性左右各一桶一次性的送到楼下,手被勒得煞白。  其他人都在前面窗口忙碌,旁边的一位男医生手里拿着一张报告单打着电话,想必是在给临床回报结果。第一天上班,彼此都不认识,兰婧媛也没有打扰,放下水桶,坐下舒缓休息一下后,径直离开。  打电话的男医生正是叶一辰,他挂断电话,看看周围,刚才明显觉得有人在他旁边大声喘气,想着打完电话一看究竟,怎么这会没有人了?人呢?才一会功夫,莫非自己眼花?  叶一辰莫名的摇摇头,这时一个护工进来,“叶医生,有女朋友了?真漂亮呀!”  “哪有…”叶一辰被问得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刚才那个漂亮女孩不是吗?坐您旁边和你说话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  叶一辰听到这里,不禁一个寒颤,哪来的女生,门诊一共就两个女的:一个孕妇,一个周姑,马上就退休。若是其他科室的人进来送标本不可能不说话,况且这边又没有新的标本。外人更不可能进来,还一身白衣,不敢再想下去。  护工阿姨从老远处就看见两人聊着好一会,才离开,怎么会没有?见他没有回应,继续描述着,大家一听说是一哥的女朋友,也都竖起耳朵听着,“大眼睛,长头发,小脸红扑扑的,起身走的时候看身高也高,身材特苗条,可是一美女…”  “行,求您不要再说了,我怎么越听越像女鬼啊?”王强打断护工的话,“一哥下午就下班,他没事;我可是晚上要值一晚上夜班的?剩我自己,回头她再来怎么办?”他不敢再听那个护工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叶一辰神补刀一句,“刚才确实有声音在我身边,呼呼喘着大气,刚想回头看看,却没有见到人,莫非是…”其实他想说的是莫非是机器的声音而已。  谁想王强啊啊大叫,直呼一哥被人带坏了,怎么也学别人撒谎吓唬人。叶一辰见他这么害怕,反倒调侃起来,说却有此事,只是自己忙着打电话没有看清楚,听人这么一描述才隐约感觉当时确实有个白衣影子从眼角划过,只是没有去深究。  众人见王强如此紧张,一哥和那个护工一唱一和的又说得如此形象,纯属为找乐子,都继续谈论着。说知道为什么医院门前要种桑树吗,谐音‘桑’既是‘丧’。每天那么多人去世,难免有孤魂野鬼,若是漂亮女鬼,阴气更重,专挑他这样的年轻阳刚的小伙子来补充气力,想必刚才只是来探路的,夜晚子时一定准时来索阳气。  “索阳气,还是索命啊??”王强直哆嗦,尽量自我安慰,“她刚才探的人不是一哥吗?不会找我的。”  “一哥每天相亲见那么多的漂亮女人,他都不为所动,那女鬼能耐他何?”杜建国有理有据的分析着,“你不一样,整天窝在家里当键盘侠打游戏,从未近过女色,最主要今晚还是你的夜班,就你一人,不找你找谁?”  “啊,不会吧?”王强嘴巴微张,半天没有合上。
  叶一辰听他们又在拿他相亲的事情当笑话,也不好再跟着调侃。王强听完,愈发觉得今晚是真心躲不过去,赶紧走到周姑姑面前,请求她给那个女鬼念念佛经,超度超度她,最起码晚上让她先不要过来。  周老师上了年纪,每日参禅念佛,大家习惯的称她周姑,她又是个居士,当然不止自己修佛,更是把佛的知见告诉周边人,让更多的人通过佛的方法,走向幸福。  周姑抬头,大家也都不再嬉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她转向王强,“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自净其意’——通过自觉的修持断恶修善,净化自己的思想意念。所谓净化,就是消除烦恼,自净其意,明心见性,无明即消……阿弥陀佛!”  众人无不静静的听着周姑讲解,虽不信佛,但是每当听她说起,都会暂且放下谈笑风生,一切得以解脱,归于自然;尤其是叶一辰,总能静下心来,真真的感受着世间的美好空无,从而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己,离苦得乐。  王强似乎突然间也大彻大悟,不再担惊受怕。  病房和门诊的血液标本纷纷送到各个检验组,兰婧媛分完大把的血,紧接着排着号。东哥手里拿着管血,嘴里继续念叨,“还是老歌经典,词也形象,你听这句‘思念是会呼吸痛,血液中来回滚动’…写的多好,呼吸,还痛。”他说完一边哼唱,边跟着一呼一吸来诠释歌里的感情,身边的人听完看到他的表情动作都笑着。  见兰婧媛专心干活没有反应,他凑过来说:“怎么样,小同学?你们90后不懂!”他嘻哈的看着她,觉得她没有听过这首歌,即便听过也不会喜欢这种类型,在他眼里他们90后都是一水倾心于hip-hop和那个什么b-box。  高威东,人没有如他的名字那样,他不高也不威,大家习惯的称之为‘东哥’,更被人戏称‘话匣子’。兰婧媛第一天上班就立马记住并且确信以后都不会认错的人,他很有特点:快40了,长一个20岁的娃娃脸,连身高也是小学生的高度,比她还矮半头,俨然一个刚毕业的学生。  最主要的是,他总说个不停,跟这个说完跟另外一个说,没完没了。只要有人在,他就不曾停下过,而且语速飞快。有的时候并不是兰婧媛不予回答,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跟谁对话,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尽管兰婧媛能一眼认出他,为避免尴尬,尽量还是躲着他。东哥如今走过来单独跟她说话,再不理会就太没有礼貌。  可兰婧媛没有放下手里的工作,拿着笔依旧给桌上的那堆血一管接一管的排着号,“没什么特别的,其实就是儿茶酚胺分泌过多导致的短暂性心肌绞痛。”兰婧媛若无其事的回答他,一是想告诉他听过这首歌,二是告诉他也明白歌曲所表达的感情,但是连贯的思维脱口而出成为以上回答,她知道东哥因此又找到新的话题。  “哇,小兰同学,啊…小兰兰,不愧是B医大的,听这回答定是学霸一枚!专业术语一套一套的。”一股刮目相看的神情,东哥耸了耸肩,张大嘴,一副并不罢休的架势,“有对象吗?没有吧?肯定没有,这么不懂浪漫,谁敢找你当女朋友?”没有等她的回答,东哥一人自问自答的享受其中。  兰婧媛当即有种女神秒变女汉子的感觉,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岔开话题,“高老师,我们科里一般什么时候开科会?”  “快了,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东哥回答,虽意犹未尽,但看他不打算再聊下去,索性给学霸出道题,“考考你们,电视上说,吃了含布洛芬的药不能立即开车,布洛芬是什么东西?听着怎么这么熟?”他似乎每天有说不完的话题,每次结束又能很快找到新的、大家感兴趣的话题。  左娜却接过话来,“布洛芬?是那个长效α受体阻断药吗?“她去年刚参加工作,虽说刚放下课本,但是医学对她来说就是记一时,忘一世。何况当初药学又是选修课,及格就行,只能试探性的回答。  听左娜这么一说,东哥反而更加不明白,他本想听兰婧媛解释下,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左娜一下子整个专业名词出来,更加不明白,扭头看向兰婧媛,准备让她这个刚刚被荣丰‘学霸’的人,继续细细解释一番。兰婧媛听东哥单独问起她,又没有其他人抢答,接过话,“布洛芬主要用于儿童退烧,你说的长效α受体阻断药是不是酚苄明?“  “那短效是哪个来着?“刘娜听出兰婧媛是在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对于这些知识模糊却又有些记忆,为求证继续问道。  “酚妥拉明!“  “酚妥拉明不是抗癫痫的吗?“  “抗癫痫的叫苯妥英钠!“  “苯妥英钠?它主要不是镇静催眠吗?“  “那是苯-巴比妥!“兰婧媛说完‘苯’后稍顿一下,着重说了后面‘巴比妥’以示跟‘苯妥英钠’区分,却没有添加任何感情,只当是回答老师出的考题。  “别开玩笑了,巴比妥不是小时候吃的棒棒糖吗?“两人一问一答聊得不亦乐乎,一旁的东哥一头雾水,别说完全听不懂,即便让他重复都重复不下来,好容易听到自己熟悉的词语,东哥立马信誓旦旦地反驳,认为兰婧媛的振振有词其实也是在忽悠人罢了。  “您想说的应该是:比巴卜--泡泡--糖吧?”兰婧媛耐心的解释完左娜的疑问,最后面对东哥,竟也无奈的给予回答,还着重说了‘泡泡’二字,用来提醒他。  东哥经提醒,骤然醒悟,确是自己没有记清楚,一时嘴快,可被兰婧媛这么一解释,笑得喘不过气来。周围所有人也立马哈哈大笑,尤其是东哥插的那句话,真是搞笑至极。这就是东哥,他总能把所有问题揪扯到一起,让众人狂笑不已;包括左娜更是佩服,别说她才放下课本一年,就是上学那会儿,学习肯定也是比不过兰婧媛,她的专业知识真的是太扎实,就是老师时常教诲的,真真是把知识记在了板油上。  两番对话下来,东哥直夸她懂得多,记忆力好,反应也快,肯定能考过那个什么MBA出国深造,“这么聪明的脑袋可不能浪费,继续努力,小兰同学,争取更优秀。”东哥加以提醒。  “我可不想秃顶。”兰婧媛一直认为聪明,适可而止,过分的开发脑细胞可是会疯掉的。  “这和秃顶有什么关系?”东哥止住笑,又揣起一脸疑惑等着她的霹雳解释。  看他这么有兴致,索性就让他高兴到底吧——“聪明绝顶啊!”  神解释,东哥听完,又是哈哈笑得停不下来,瞬间真是爱极了这个实习生,聪明可爱还幽默至极,他当段子手这么多年,都没有她今天这么一会儿的段子多,有个性。坚信她没有男朋友,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他有个远房亲戚,两人年龄上下差不多,声称肥水不入外人田。兰婧媛婉拒,称自己还小,一切当以学业为重。  可兰婧媛担心他继续纠缠,知道他喜欢抓住事情说个不停,索性挑着她不懂的,问他一些问题,“高老师,咱T医院是T医大的附属医院,配套设施怎么也不改善改善呢?”兰婧媛一脸的疑惑,医院的建筑是医院的门面,更是学院的荣誉,两者连带的荣辱关系,T医大的大楼盖得这么壮观,其附属医院却一排排的的小破楼房,不应该呀!  “咱医院全称是什么?”  “T市第一医院呀!”兰婧媛不假思索的回答,更加感觉这就相当于一附属,每个医学院都会有好几个附属医院,但这‘第一’,论历史肯定是建院最早的。无论在财力还是医疗资源的配备上也应该是最好的。  “嘿,第一医院?又一个被忽悠的。”东哥冷笑,一脸的不屑。“你别忘了,T市还有个总医院,你有空去看看吧,人家那才是医大一附属,所以咱们家这个就落个名字是‘第一’,其实是第二…”东哥说话拉着长音,话里透着讥讽,说完拿起笔帽,盖上记号笔,害怕盖得不严实回头干掉,最后不忘在试验台上再用力戳紧,才放下。  “哦,”兰婧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第二和第一的区别她再清楚不过,总医院倒是没去过,不过早有耳闻,还经常上新闻,不过她一直认为这是T市卫生局直属的医院,跟T医大没有关系,没想到竟是T医大真正的第一附属医院,怎么取个这么霸气的名字。再回头想想,竟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过,兰婧媛明白,至此,她在检验科里算是声名远播;依东哥的性格,这样难得的话题,肯定到处散播。  果不其然,兰婧媛刚才的事迹很快就传遍整个四楼,就连他下楼去采血室拿标本,都不忘去门诊转一圈,拣自己学的来的,把她的豪言壮语再讲给三楼的所有人听。大家听完大笑,顿时也就都知道检验科确实来个实习生,  只有叶一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个眼神倏地掠过,追问,“哪个学校的?”
  “B医大,别说啊,这本科生墨水就是多,你看这聊天都是专业术语不断,什么多巴胺?本巴卜…….”东哥依旧尽兴的说着,但显然他学的并不是那么溜。随即被其他人追问,“听说咱医院之前也来过实习生,后来怎么就不来了呢?”  东哥可谓无所不知,原来以前有过几次专科生过来院里实习,几年前的一届学生,在出租房内用电不慎,导致房子失火,幸亏没有人员伤亡;但科室也就以此作为借口,不再招收实习生。  大家听完东哥这么一说,兰婧媛却打破先例,都对这个不速之客感到好奇,虽说她是个本科生不假,但也不至于违背多年前科里立下的规矩;一致认为她定是个空降兵,走后门来实习的,小心翼翼的背后议论着。  叶一凡在听完B医大这几个字之后,就没再听东哥往下说,低头,等再抬头,看东哥已经离开,只声音还未远去,欲言又止。  第一天上班,兰婧媛得心应手,只是站一天,后背有些酸痛,下班回到家,直接躺在床上,电话响起,是堂姐,明天过来T市看房子,顺便过来找她,跟她约好明天下班一起吃饭。  转天,兰婧媛把生化室的工作从头到尾又熟悉一遍,基本可以独当一面,她尽量一个一个的与人相处,这样更能准确的把握每个人的习气秉性并且尽快的记住他们,正认识着这个人就是昨天跟她讨论药学的那个,叫左娜,最年轻的一个,比较好认,兰婧媛为求记得仔细,也打量着她的其它装饰特点。  这时旁边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风一样,回头看时他已经走到里面休息室,大家异口同声的叫着:“一哥,一哥,呦,今天难得上来…….”  “热饭吃饭。”叶一凡边说边打开冰箱,楼下没有生活冰箱,他一早拿着饭上来放进冰箱,就在这里驻留片刻才离开。这会儿把饭放进微波炉里,坐下,大家边吃边聊天,他充耳不闻,盯着窗外的一人。对方口罩帽子齐全,什么也看不到,S号白大衣穿在她身上还有很大余量,看着那弯弯的笑眼不禁怔住。“呦,谁呀这是,一哥,以前都不怎么上来的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东哥大老远看到他定定的看着兰婧媛,刻意说着,“怎么这两天连续上楼来,莫非是…”有急诊标本送来,他停下来顺便去接收,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人提前吃完饭,出去值连班,换左娜和兰婧媛赶紧进去吃饭休息,兰婧媛答应着,摘下帽子口罩走进休息室,与叶一辰四目相对,没敢说话,闪躲而开,开冰箱去拿昨天吃剩的饭菜排队等待。  ‘叮’,饭热完了,叶一辰自始至终盯着她看,不言不语。正准备去开微波炉,东哥进来,继续刚才的话,“相亲不断,对女方的样貌,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的一哥大人,难道也拜倒在小兰同学的石榴裙下,啧啧,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帅哥更易醉红颜啊!”叶一辰听完,只轻微一笑,“美人本就养眼,若真貌美如画,当然百看不厌,您这不也愈发年轻了吗?”两人都是科里的开心果,凑在一起,更加是一出绝色好戏,众人听着乐着。  东哥这时反倒一时不语,略微抬头看向身边的兰婧媛,他真是爱死这个女孩:当老婆,太小不说,也配不上人家;当闺女,又大了些;哪怕是当妹妹也是极好的。知道都无可能,只能继续夸赞,“那是,我们小兰不单是美女,更是一才女。”说到这里,他无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似她一样:美貌,虽无法比拟也无法改变;才华,那真真是通过个人勤奋学习而来。  想到女儿现在的情况,一声叹息,万分感慨,“我闺女能及她一半也好,天生就笨。哎,人家孩子脑袋不灵光但肯学,也能落个笨鸟先飞,学习倒也跟的上;我们孩子笨不说,还嫌累不爱学。可愁死我了,老师动不动就请家长,爱咋地咋地吧,瞎玩瞎乐。”  兰婧媛听完,似乎联想到什么,但觉得说出来不好,也就自己边回味边偷着乐,谁料叶一辰接过话,“东哥,您这家长做得好,还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笨鸟最让人讨厌?”东哥听他这么一说略显宽慰,更透着焦急,想快些知道答案,“哪种笨鸟?”  “那就是:自己飞不起来,就在窝里下个蛋,然后让下一代使劲飞。”众人喷笑,有的甚至把饭都喷了出来。兰婧媛听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字一句正如她刚才所想,用手背挡着那笑意吟吟、不禁露齿的小嘴,转身看向叶一辰。这本是个笑话而已,他竟也碰巧听过?  大家狂笑不止,见叶一辰拿出饭盒要离开,直呼不要走,叶一辰摆手,“缓缓,下次”,余光不忘瞟向一旁,离开。  兰婧媛跟着值班到下午两点,期间左娜也跟着她讲着科里其他人的一些事情,毕竟她才大她两岁,也还未结婚,所以聊得比较多。原来整个生化室就两个男士,一个东哥,另一个结婚度蜜月去了,要下周才回来。她还说科里男士本就少,除去王强每天沉迷于游戏,无心处女朋友、结婚;就剩下刚才的叶一辰待婚,很优秀,人长得帅、性格又随和,君子一枚,开玩笑的说,“有时间一定要多接触看看,是自己喜欢的绝对不能错过。”兰婧媛笑着,不予回答。  科里的人陆续从休息室出来,中途回家的也都赶回来继续下午的工作。对于左娜这个人,兰婧媛基本已经熟记心中,短时间内如果风格不大变的话应该能认出,她继续去认识其他人。  临下班之前,她再一次将生化室的人对应着,女同志多好记些,她们又都比较爱打扮,头发类型各有其特点,上面戴的发饰也都有自己的特色,再分辨不清的也可以通过项链、耳饰等加以区分记忆;不像男的头型都差不多,还不喜欢佩戴饰品。就这样,兰婧媛把每个名字心里都标注着各自的特点,以便以后通过这些特点来一一对应并认出她们。  心想就差那个歇婚假的刘老师,如果乍一回来,生化室才两个男士,东哥自然不会认错,另外一个,肯定就他无疑。下班之际,兰婧媛拿起手机接听电话,她堂姐,估计到了,‘喂’了一声,对方电话里讲:我在T医院门口,刚从你家出来,开你家车来的,快点啊!说完挂断电话。  兰婧媛换好衣服,出医院大门,门口不让长时间停车,所以车不多,远远的望见自家红色的汽车停靠在那儿,一眼便认出。一整天没见到太阳,天气闷得要命,似乎在憋着一场暴雨,让人透不过气来。透过车窗,她看见后座上有人影晃动,想着谁和堂姐一起来的,姐夫吗?没听她提啊。好像还有一个扎马尾的孩子,是谁呢?她家儿子才两岁。难道堂姐又帮邻居接孩子放学吗?长时间不在家,一年回来几次而已,还帮人接孩子,关系够好的。  兰婧媛一路盯着车里的身影,细细琢磨着走到跟前,打开副驾驶车门,车厢内空调凉意袭来,不禁让她舒缓一口气,弯腰探头进去。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男人,她不大认识,第一眼认不出,也就不敢再盯着人家看,眼睫平视在他的衬衣领口。劈头问到:“你谁啊?”
  “你是谁呢?”男人疑惑的盯住她,回答同样的话,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嘴角却隐隐浮出一抹微笑。  兰婧媛看看后座的两个人,是一位老爷爷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没见过,观察车子内的一切:车内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着方向盘上的车标,也一样;车钥匙连同其他钥匙挂在一起,钥匙扣上面还挂着一张红色的超市会员卡;车身颜色也是红色。全对应,没错,就是她家的车子,更加肯定无疑,提高声调以示抗议,“这不是我家的车吗?”  男人看向她,一张坏坏的笑脸,连那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许久,才用手指了指前面,下巴顺着手指的方向微微抽动一下。兰婧媛透着玻璃看过去才发现前面还停着一辆红色汽车,后备箱上一样的车标,再看着那清晰熟悉的车牌号码,她才顿悟:是自己上错车。而且前面车的喇叭一直响着,只是她刚听到。  兰婧媛这才发现自己出糗,只是哦一声,来不及道歉赶紧关门朝前面走去,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深呼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手不住的扇风以求给自己降降温。堂姐一脸不解,“你可真行,打你出门就看你朝那辆车一直走过去,我就狂按喇叭,你都听不到吗?”说完更是诧异她的行为。  “我一直在想车上的人是谁,想着是不是姐夫跟邻居的孩子,耳朵根本没工作。”兰婧媛解释。  “那开门看人不对,赶紧下车,还至于说那么半天话啊?”堂姐认为她是狡辩,反问道。  “问题是——我没认为我上错车,我从始至终都坚信是他错了,不该在那车上!”兰婧媛理直气壮的说,但是自己也想不明白,当时到底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与他争执。  “你可真行,穿越剧看多了?”堂姐无奈语结,摇头开车准备出发。  “诶,就是就是,我还真那么想来着,不过觉得穿越也不至于改性别;后来就认为是不是他开错车,要么就是你被人绑架抢车。反正一心找证据证明这车是我的,他不该在车上。”兰婧媛说的有些兴奋,但终归觉得这是个无厘头的闹剧,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哎呦喂,你可真是我亲妹妹,我看我漫画生涯是没指望了,由你继承衣钵吧,想象力真丰富,还绑架?那他还傻坐在车上等你找证据?”堂姐说完很是佩服她的想象力,思维怎么能如此发散,双手灵活的操控着方向盘和档把。  兰婧媛知道一时说不清楚,不再辩解,毕竟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当时怎么回事;莫非又犯一根筋的毛病,心想要么就是中邪了,反正现在没事就好,也不再去追究。  天上的云厚厚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太阳即将落山之前,崭露出微微一角,散尽最后的余晖,若隐若现。  车子里,老人问道:“刚才那个,她是谁?”老人觉得他似乎是认识。  对方没有回答‘不认识‘,而是答非所问,“您没看到前面停了一辆一样的车子吗,估计是没往前边看,所以上错车了。”他淡定的替她解释着刚才的行为,甚至如果让他描述出她当时的所有心理过程,他都能说得分毫不差。  “够冲,上错车还这么理直气壮。”老人错愕更难以置信。  “小叔您真不认识吗?”女孩兴奋的边说着边一副想入非非,沉醉其中的样子,“哇,好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霸道无理,而且好漂亮,我喜欢!”  “现在的孩子,想的都是些什么?”老人很不理解的摇着头自言自语,十年一代沟,别说跟这小女孩是重孙关系,单是跟这个孙子就是几代沟啊!  没一会儿,女孩的奶奶上车,管车内的老人喊作爸爸,男人唤她姑姑,几人开车离开。  堂姐带着兰婧媛来到市中心,两人一通溜的逛逛买买;旁边那座用多件古董装修而成的法式洋楼,一幢举世无双的建筑,兰婧媛至今却没有进去参观过。拐进一条小路,眼前很多装修独具一格的餐馆、酒吧和小店。路口的拐角是一家西餐厅,三层的小洋楼,装修典雅,门上精致的花雕让人很有推开它的欲望。  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好位置,兰婧媛累的叫屈,直喊着“累死了”,看见椅子亲的要命,赶紧坐下靠着休息。堂姐接过菜单让她点菜,她摆摆手,“点最贵的”。说完不忘坏笑一下,四周环顾一下,人不是很多,在这个位置,装修又这么豪华,消费想必低不了,跟着堂姐沾光吧!  堂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之前兰婧媛去她那里小住的时候,她曾说计划买房,这次回来就直奔去买,今年房价大涨,她还是咬牙买了学区房,为以后孩子上小学也做足打算,一举两得。  兰婧媛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来T市,堂姐倒也思虑周全,孩子明年才上幼儿园,如今这边房子已经买了,这次回来顺便给孩子报名,就等明年回来直接入园。她也终于把二胎计划提上日程,正在积极备孕中,孩子上幼儿园会省心不少,正好再要一个,两个孩子也好有个依靠。  她们姐俩都是独生女,深知一个孩子的痛楚,家长寄所有希望于她们一人身上,从上学,到工作,再到结婚,恐怕家长从始至终都是干预其中,甚至比他们还要操心受累,首要的问题就是无论何时,都希望孩子不要离家太远。  但是她姐夫,家里兄弟姐妹三个,管不过来不说,即便一个走得远,三个呢,总有留在身边的;若赶上逢年过节老少三代聚在一起,那就更加热闹;主要两个孩子一起,将来彼此也有个照应。  堂姐说到这里不忘记嘱咐兰婧媛,抓紧时间趁早结婚生孩子,这样才不至于太累。自己现在三十三岁,虽说提到要二胎,全家都是满心欢喜,可一想到自己的年龄,带老大的时候尚觉得精力不够,恐怕老二会更加累心。  看着堂姐一脸幸福的模样,兰婧媛想着他俩认识到结婚的情形到是很熟悉,仿佛她和罗伊:两人一起通过e信认识,无话不谈,更是长达四年之久,早已成为知己。  若不是断了联系,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有朝一日两人见面,然后继续发展下去呢?
  不会,如果没有初恋,或许兰婧媛真的会深陷其中,毕竟她是一个既成思维的人,凡事久了就会成为习惯;但就像她忘不了初恋,一心想着找寻他,这也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兰婧媛心里最清楚,这第二永远比不过第一,只会越拉越深。  跟堂姐吃完饭一起驱车来到兰婧媛这里,晚上两人又好似亲姐妹一样聊到很晚,直到一阵狂风暴雨突然来袭,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终于划破闷热的一角,让人也跟着痛快淋漓。兰婧媛起身去关窗户,睡意渐去,翻出手机看下e信,朋友圈疯传市长被查的消息,她认为只是传闻,没有当真。转天,堂姐一早下楼吃早点,说顺便去其他亲戚家串门,想着今年若是再怀孕春节可能就不回来了,索性多住几天,提前都去看看。  兰婧媛看时间还早,边啃着面包,边浏览新闻网页,各大媒体纷纷头条报道市长被免并接受调查,原来此人还兼任书记。一夜之间,伴随风雨雷电,T市转眼没了市长和书记,成为这里每个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大雨过后,夏天已经成熟,走进夏季的尾梢,大树小草绿意葱茏;天空放晴,骄阳更似火,肆意的把热浪翻滚。在街头,一片斑驳的树影,成了绿帐篷,成为人们等待红绿灯之时奢侈的躲藏。  站在门口,就听到东哥发表着长篇阔论,他一个话题向来都是从头至尾时刻关注,每件事情总能把握其中的来龙去脉。上到市长的历史背景,工作履历,任职经历;下到一些小道八卦消息,他都扒的很彻底。在他那里就没有他不晓得不清楚的事情。甚至T市历年的重大事件又被他重新悉数一遍,早到08年的重大火灾爆炸一事,近的类似这几年的城市改造、领导换任...娓娓而谈,一刻都不停歇。  一上午,大家都更多的是听着,忙着;该吃该喝,照常休息。只是对他最开始提到的火灾事情插说几句,因为当时有T医院的家属在那次事故中不幸遇难;但时过境迁,已过去八年,也只是一带而过,没有过多提及。至于东哥后来说的政治问题,都是庶民,自有庙堂之上的人开会表决,没有雅兴探讨兴废之事,只是一味听他絮叨,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转周,生化室刘老师度蜜月回来,临下班之际来科里打一晃,顺便回请全科人,“千禧酒楼”不见不散。有东哥在,随便一件事情都能让科里人当成话题谈论一番,他拉住刘文卓不住的聊着,众人也是围着问着。  直到下班后,所有人都纷纷过去再次祝贺两位新人,兰婧媛也被东哥拉着过去。继上次堂姐的婚礼,虽然排场很大,振奋人心;但没有亲身感到婚姻的神圣幸福;此时,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新家庭的诞生。  在城市里是没有黑夜的,喧哗的车辆和耀眼无边的路灯把关于乡村黑夜的回忆,遗忘在那狂奔不止的时光尽头。抬头,月亮暗淡的光辉和地上霓虹散发的朦胧遥相呼应,互诉着天上宫阙的寂静和人世间的繁华。值此花好月圆之夜,更令她无限向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有情人终成眷属,二十二岁,年纪虽不大,可是对于再见他的心情却像熬了一辈子那么久。先熟悉下医院再细做打算,兰婧媛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周五下午,科会,全体人员朝会议室走去,兰婧媛找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方便一会来急诊出去工作。主要科里这么多人好多都还认不出来,离得远些还能少些尴尬。科主任一上来就例行公事,千篇一律的讲着科里工作,评审、质控…….底下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实在没事可做就坐在那闭目养神。  人群中只有一人抬头,但也不是听主任讲话,而是盯着兰婧媛,终于可以这样静静的长时间的看着她,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仔细打量她——简单的发型,青涩的模样,精致的五官,越看却看不够。兰婧媛则低头坐着,听着外面的动静,还不时的向外边探头,看看有没有急诊。  良久,她抬头看向主任那里,却被一个强烈的眼神刺到,赶紧躲开目光继续看向旁边。但是那个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最后主任宣布周姑周老师退休,兰婧媛来科里实习的事情。下周一开始转科,楼下缺人,就先去临检室;吩咐组长做好两人的交接工作;另外,下班后附近聚餐,给周姑践行。  散会后大家纷纷离开,兰婧媛离门最近,却没有起身,等着所有人离开。最后看着那个盯着她的男人从身边走过,她瞟向他的名字‘叶一辰’。明白他盯着自己的原因:之前才见过几次面,只报道时跟他说过一次话;他就能一眼认出,真心佩服他的辨人能力。  晚上,除杨艳觉着不舒服没来,一屋三桌坐得满满的;酒桌上,所有人都向周姑敬酒,尽管周姑信佛从不沾酒,也以茶代酒回敬着每个人。旧人去,新人来,敬完周姑,大家的目光尤其是男的,自然就都放在这个新来的女实习生兰婧媛身上。上次虽说吃过一次饭,可那次主角是那对新人,这次则不同,她是主角之一。纷纷端着大杯满满的酒,来跟她干杯,要么就是直接一副‘为师之命’的姿态,让她直接喝下去。  叶一辰一直盯着她,心中思绪万千:行路匆匆,擦肩相逢。相逢便相识,相识后相知;一切皆是缘。可缘来如梦,缘去如风;放得下的是一场善缘,放不下的也就成为了劫难。  千回百转,躲得掉的来去自如,躲不掉的身不由己。  终究有这么一人,注定放不下、躲不掉。  眼看着她一杯一杯的酒连续下肚,虽是啤酒,即使她酒量再好,又能扛到何时?这时她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东哥在后面给她满酒,外加解说,“这位是一哥,科里的红人,也是科里唯一的黄金单身男人”众人大笑,期间有人提到王强,“王强你那叫单身汉”东哥见有人打岔,插说一句,亏他嘴下留情,没说成‘光棍’,继续介绍着,“我们一哥那绝对是俊郎一枚,当然小兰兰同学也是女貌如花。”  大家被东哥怪声怪语的调侃逗得捧腹大笑,无比开心并且鼓掌叫喊,不知道是“喝,一哥”还是“喝一个”,但是分明清楚地听到有人喊着“交杯酒!”  兰婧媛也听到,顿时羞得脸通红,扭过头看着窗外,狠咬着嘴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知道是听着众人的调侃强忍着不笑,还是面对他们的无理取闹强忍着不哭。东哥可不管,满上酒,顺应民意,让二人来个交杯酒,“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好…”众人鼓掌欢呼。  叶一辰反倒似乎久经这种战场,拿起酒杯,继续话题,“这喝交杯酒两人得有感情,让她坐下,我们先仔细培养一下,好不好?”说完拽下兰婧媛的衣角,按她坐下别动。  众人一阵唏嘘,这就是一哥,凡事不急不闹不生气,面对所有的玩笑都能泰然处之,即便不愿意也能完美的化解。东哥听完也无言以对,见兰婧媛敬酒也敬了一圈,没有再勉强,顺势坐下继续同别人戏说。  兰婧媛坐在叶一辰身边,对于他刚才的话,信以为真,更加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说话。叶一辰反倒如释重负,没有再管她,跟别人自顾自的吃饭聊天。良久,见没有事情发生,兰婧媛也才放松下来,坐在他身边,一边吃着,一边听着他跟众人调侃打趣,时不时的看他一眼,跟着笑着。  结束后,几个稍年轻的在酒楼门口负责叫车并且安排车辆,有几个人喝得有点高,其他人忙着照顾着;兰婧媛逮到这个乱糟糟的机会,赶紧溜走,也没有人注意。  只有叶一辰见她总算是聪明一回,微笑的看她屁颠屁颠远去、逐渐模糊的背影。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仍留他在夜空下痴痴翘望。  世上终归有那样一人,让你牵挂着、烦恼着,自由着、限制着;走出一段路程,回头一望,却也生动着、美丽着。
  周六没什么安排,兰婧媛回家跟父母小聚一下,兰母趁着堂姐还没有走,顺便喊来叔、婶一起过来,一家人齐聚在一起,果然不再唠叨堂姐,全部向她开炮,一律都是男朋友的问题。兰婧媛很是奇怪,自己的工作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按道理讲,现在正是毕业愁工作的时候,这帮人真是心宽,竟操心一些没用的。  兰婧媛被逼无奈,秃噜一句,“早就已经有了”,众人皆一愣,赶紧追问是谁?大学同学吗?有多早?兰母更是着急问着“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搞得兰婧媛一时应接不暇,拉着堂姐赶紧逃命。出来后,堂姐刚要问话,她一个眼神瞪去,堂姐立马意会,收口不问,两人坐车回家。  新的一周,临检室第一天,兰婧媛上午跟组长了解工作流程,确切的是跟着熟悉并且适应这里的工作习惯;至于业务她驾轻就熟,所以对于组长的讲解心领神会,很快游刃有余。中午,她想着依旧跟值连班,尝试一个个接触认识门诊的人。看班表连班是叶一辰,虽迟疑一下,仍没有改变想法。叶一辰上午不时地朝兰婧媛看去,两人对视几次,始终没有搭话。  中午值班,两人面对面坐在窗口,兰婧媛不敢看他,要么看向窗外,要么低头沉思,她害怕再与他眼神相对。她其实很想认识并且记住他,但是又怕他误认为自己是迷恋他的色相,所以也不敢先挑开话题;可又明明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怎么办呢?抬头,还是借口走开?  没错,叶一辰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更奇怪她竟然对于前些天的事情只字不提。难得离得这样近,更加细细的端详着:小脸上还有些许的婴儿肥,下巴尖尖,或是瘦的缘故。酒窝跟着嘴巴的蠕动若隐若现。叶一辰喜欢这样静静的看她,‘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他这时才发现对她不止是爱恋,迷恋都不为过。  恨不得马上表白同他交往,这些都是正常追女生的程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却远没有这么高尚。邪恶的念头让叶一辰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是不是心理有病,恋童癖?她不过小他五岁,花心病?除她,对别人没有过这种想法。思绪过千,要掩饰内心的波动并不容易,更何况他并未想着去掩饰。  叶一辰回过神,发现兰婧媛也在正在看他,如此深情毫无保留,对方不可能看不出端倪,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走神多久。不过并没有躲避她的眼神,依旧理直气壮、直勾勾的与她对视中。  兰婧媛从鼓足勇气转过头到现在,几分钟,他就是这么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中间她还觉得不好意思,闪躲几次;可他现在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觉得他才是贪恋其美色的se魔,兰婧媛一脸严肃,不客气的质问,“您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就不怕前列腺肥大吗?”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没等起身,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人验血,无奈只好转过身去采血,心里却后悔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带教老师,又异性,怎么能说那么敏感的词语?  兰婧媛边想着,手里边拿着棉签去蘸酒精准备消毒采血,窗外的病人却张口问着,“医生,扎哪个手指?”边说边伸手过来,没等兰婧媛回答,陪同男人不耐烦的打岔,“哪个都一样!”女人很快一字状伸出食指,不料男人紧接着又叨叨,“别扎食指,不知道食指连心啊?”女人听完,赶紧收起食指,让医生选剩下的手指。  兰婧媛不禁心里笑着,“晕,‘十’指连心,又不是‘食’指连心,就算连心,扎一下难道心会跟着被捅个窟窿不成?”看两人如此矫情,还是按照书本走,扎向病人的无名指。可病人的手指并没有像之前给那些人采血时那样顺利,怎么用力挤,也挤不出血来。  叶一辰听完她刚才的那句话一阵哑然失笑,不禁转念一想,才觉得不对味:前列腺?亏她想的出来?还肥大?她竟然把他当成色狼?他有些生气,定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但看她取血有些不顺利,还是起身走过去,轻声说道:“我来吧”。  兰婧媛后退一步,见他接过去,耐心的缕了缕病人的手指,很快一大滴血流出来。窗外的女人本来狠狠地瞪向兰婧媛,看过来一位帅哥,也没再说话。很快顺畅的结束工作,病人坐回大厅等着取结果。  兰婧媛很是疑惑,没等她开口询问,叶一辰就一边继续下面的工作,一边温和柔声的进行讲解,“我知道临床检验教程书上面明确写着:末梢采血取左手无名指内侧,手指有伤口或破溃应除外。当然像这个病人,她无名指带着一个那么紧的戒指,下次采血最好也要避开,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  兰婧媛听完他的一句讲解,顿时觉得胜读十年书,之前还对他出言不逊,真是羞愧难当,赶紧借故出去。好一会,才假装从厕所回来,坐下,尽量装做没有事情发生。叶一辰移开目光,幸亏她出去使得二人及时拉开距离;站在她身边稍久一些,便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吸引力牢牢捕获,难以抗拒却又享受其中。想到这里,他佯装不满,“别光坐着,看血球的稀释液是不是该换了?”  兰婧媛按照他说的去查看,还真是没剩下多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新的一箱换上——20L相当于40斤。兰婧媛累的竟有些喘吁。  叶一辰看着,尽量不动声色,想着女人力气就是小;若刚才他也换的这么慢,那么他偷梁换柱岂不是被她逮个现行,怎会有现在这一幕?“重吧?所以嘴巴不能只用来说话,还要多吃,才能长力气。”  语气虽平和,字里却透着不满。兰婧媛听完没有接话,只是想着他变脸怎么这么快,刚才又是帮她采血,又是提醒她换试剂的。本来觉得他真心帮助自己,对他感激涕零,这会儿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刺耳?  叶一辰见她不说话,深吸一口气,怕再说下去,有些过火;毕竟她只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没想让她生气,想起刚才取血的情形,转移一下,“书上说扎左手无名指内侧,你知道为什么吗?”  兰婧媛看对方这会又主动跟她搭讪,真让人捉摸不透,反问,“为什么?”想起刚才那病人无名指上戴个戒指,心里嘀咕着:你可别告诉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为的是拴住对方的心,变相还是整出一个无名指直通心脏的说法。  “对于大多数右利手的人来说,首先左手无名指最不灵活的,神经相对少,痛感自然也小些;其次它的滑膜囊则相对独立,后遗创伤较小;最后它是使用率最低的,空闲时间较多,其内侧更是最不容易被接触到的,所以...”叶一辰及其温柔、耐心、有条理的解释着。  不等他说完,兰婧媛恍然大悟,“哦...所以尽管伤口小,也要预防感染,这样通过短时间的不接触,针口就能很快愈合。”  看她很快不再板着青脸,又一脸微笑的样子,叶一辰反而有些不甘心,不过一时间又找不到别的岔子。  中午本来病人就不多,又两人值班,只好各自闲得发呆,自己想着自己的事情。窗口好容易又来个病人,兰婧媛接过病人的化验单。姓‘母’?太少见,拿起病人的缴费收据一看,原来姓‘毋’,医生的字真是太潦草,撇一下嘴,没有说话,继续帮病人采血。  采完之后,把收据交还给病人,拿着化验单和血准备去化验,可没等她起身,叶一辰走过来冲她伸手,她也没有推辞,直接全部递到他手中。  很快检验结果出来,叶一辰正准备录入名字,出报告。看着化验单上潦草的字体不禁皱下眉头,“母螺”?他自言自语,有些不敢相信,很快切换到收费界面查看。查询发现原来是‘毋’,“毋嫘wù-luó”,一不小心就会念成“mǔ-luó”,太好笑的名字,他快速五笔输入法输入,然后打印报告单。刚想起身去发报告,转念一想,若她一个不小心脱口误念成mǔ-luó,岂不是很好笑,又可以借机拿她找下乐子。  刚才的一番捉弄,让他小有成就,看着周围没人,想看她再次在自己面前出丑而娇柔害羞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一股小邪恶从嘴角掠过。他也没有起身,而是把报告单递还给兰婧媛,等着看好戏。兰婧媛接过报告单,竟对他说到:“医生字写得太潦草,刚想提醒你病人不姓母,看来是我多虑,跟医生接触时间长的确能了解他们的笔风。”  叶一辰一脸失望,白白幻想半天,空欢喜一场,谁料想她接着冲窗外喊,“毋嫘wú-léi”。
  “wú-léi,不是wù-luó吗?”前面的字没有念成mǔ也就罢了,没想到两个字的读音跟他想的竟都不一样,叶一辰一脸疑惑,脱口而出地问道。  “是吗?那个姓我以前也一直认为念wù,经常读成宁缺毋wù滥,后来高考选择题总是考拼音对与错,才知道这个字念作宁缺毋wú滥,至于后面那个不是嫘祖的‘léi’吗?难道是多音字?你刚才打拼音luo有这个字吗?”  “不知道,我是用五笔输入法的。”说完他赶紧切换到拼音打字法,输入拼音luo,找到最后也没有这个字,lei确实有;顿时敬佩不已,真真一个才女。自己虽然学习成绩一直也很优秀,但年纪大了不怎么接触不说,忘性也快;更主要的是他对这两个字的解释以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宁缺毋滥到是经常用到,可也认为是念wù;嫘祖是谁?第一次听到却又不好意思向她请教,只能暗自挠头。  想着捉弄不成,反暴露自己白字先生一枚,真是丢人,叶一辰没有再说话,一副难为情又更加不甘心的样子。很快,两点左右,同事们纷纷回来上岗。下午病人不多,组长见兰婧媛中午跟着值班,单独喊住她,“你也跟着一哥下班吧,离家近吗?”  “近,就在附近住”兰婧媛快速回答着组长的问话。  “那以后中午不值班可以回家休息,下午再来,若不想回家旁边也有休息室。”组长跟她介绍着这里的工作习惯,“明天也把你排进去,你就按照班表走吧!”组长补充说道。  “好。”兰婧媛觉得这样极好,她就喜欢且习惯这种被动、模式化的生活。换好衣服下班,正好撞见叶一辰从男更衣室出来,若不是知道中午值班的是他,恐怕这会又认不出,毕竟此时换上了便服,又是一个样子。  兰婧媛打个招呼,顺便仔细打量一番,尽量记住他的穿衣习惯:白色上衣,灰色休闲裤,却配个枣红色的鞋,腕上多块手表;最主要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她习惯性的记住这些细节。  刚出医院大门,被一辆红色汽车别住去路。对方按着喇叭,拉下车窗,微笑的冲她摆手,“上车,我送你。”她侧头朝车里看去,一愣:本来就不擅长识别长相,对方倒好,还带个大墨镜。主动送她,应该是熟人。  车上的叶一辰更是疑惑:这孩子什么脑子?上次开车与他对峙过一次,当时她就非但认不出他,反倒认定车子是她家的,不过也还不至于糊涂到极点,总算当时没有把他认成接她下班的男朋友。可没想到这次竟还是认不出,不禁觉得自己难道如此普通,都不值得她花半个脑细胞去记忆吗?  气结,摘下眼镜,耸耸肩,“怎么,现在知道这是我的车,不抢着坐了?难不成这次只顾着担心我的前列腺,会不会‘更加’肥大?”说完掩唇低笑。  他着重说了前面的‘我’字和后面的‘更加’二字,一是强调她上次上错车的霸道无理,更加光想着她家的车而不去记他这个人,以至于事后再看到他也跟没事人似的,完全没有一丝歉意;二是拿她下午指责自己的话回复她,是想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拿对付色狼的口吻随意去臆测他,这可是对他的不尊重。  对于他前面的话兰婧媛完全听不明白,见他摘下墨镜,露出整张脸,依旧不敢认;再上下打量他的穿着,直到听到后边几个字,兰婧媛顿时反应过来。衣服手表也都吻合,两腮刷的一下微红,“不用,谢谢”…….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很是羞怯。“我就住这里面。”兰婧媛补充强调回答后面的话,希望他能明白并不是像他担心的那样。  说完“再见”快速朝小区走去。叶一辰看着她一路小跑的逃走,露出狡黠的笑,转念想着上次还见有人开车接她下班,这回怎么就又住在这里?下车跟过去看看究竟。见她真的走进一栋楼,才相信她没有说谎,也是,无缘无故,她何苦撒谎骗人,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兰婧媛开门进去,脸上还是觉得滚烫,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咕咕下肚,才觉得凉快些。越发后悔中午值班的时候,怎么跟叶一辰说出那样的话,这可倒好,落下话瓣给他,翻出来反被他嘲讽。真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想到这里,兰婧媛更加恼火。  叶一辰回去正准备离开,刚上车,电话响起,一看是惹祸精——表哥肖一童。  他说想去参加一个酒会,找找新闻源,但是他妈妈不肯让他去,直到最后出卖他,说是陪他一起去,顺便帮表弟把关选择女朋友,才被放行。  说起肖一童,那真是一言难尽,只比叶一辰大几个月,两个人打打闹闹一起长大不说,更是一同考上重点大学,他学的新闻传媒。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规矩的孩子骨子里竟是如此顽劣,一入学就跟一女孩好上,大一刚结束就把人家搞个未婚先孕。家里一时间是鸡飞狗跳,最后协商,女孩退学回家生孩子;他继续上学,等毕业再正式补办手续。  肖一童顺利毕业后,家里一致反对他入新闻传媒,这一行水深的很,学校都这么开放,更别说这个社会圈子?一家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老百姓,岂容他这样?一心热爱传媒的他怎能善罢甘休,索性就来个破罐子破摔,不让他干喜欢的工作,人家干脆就天天赖在家里啃老,一家三口全部在家坐享其成。  没有办法,家里只好妥协让他进去新闻大厦上班,但只限于在幕后做编辑,倒也放心些。肖一童欣然答应,只要能入到这一行,家里人总不能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地去监督他吧,到时候真工作起来,鬼知道他每天到底干些什么?  叶一辰佩服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敢说,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改初心。肖一童电话催促让他赶紧一起过来,叶一辰推托,他最不喜欢热闹。对方一阵吓唬:一会他们的两位妈妈肯定会串通一气,他若不来,一会回家叶妈妈势必会打电话问他参加什么酒会,见了哪些女人,都干些什么?到时候岂不是两个人全被曝光?  叶一辰无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在身边,每次闯祸都不忘记拉他当垫背的。本以为现在参加工作,能踏踏实实的干好编辑,没想到还是说风就是雨,只好开车前去他说的地址与他会合。  酒会上,灯光通明,众人西装革履,只有叶一辰一身休闲装打扮,格外的显眼。他很不明白来来这里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无聊?还是炫耀?这里会有什么新闻?况且这里要是真能找到女朋友,那真是太不靠谱了,即便再好娶回家也只能当个花瓶作摆设。来这里的男人都如此多情,更何况女人?  叶一辰自顾自的打开手机玩游戏,期间不断的有女生过来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聊一下?都被他以“有人陪”直接拒绝。实在被问得不耐烦,他找到肖一童说先出去,到时候再电话联系。出来,才算松口气,看旁边有个咖啡馆,进去找个角落坐下,心情才得以平复,点杯咖啡等着肖一童出来。  打开新闻,一条某星因抑郁症自杀的新闻顿时刺痛他的双眼,平淡的内心恍如生出一根利刺,扎得他痛不欲生。  每个人都会感到很累,累的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发呆,因为不想把心中的不快向别人诉说;有些委屈和无奈,受过了,想通了,心灵深处也就释然了。若是有幸遇到能一眼解读你内心的人,定是懂你的人,那么也能很快释然;因为懂,更加信任,更加依赖,所以懂比感情还重要。因此,人往往在最深的绝望处,也能看到最美的风景,而大部分抑郁症患者,往往熬不过那无尽的等待。  叶一辰放下手中的咖啡,给肖一童发个短信,起身一人离开。  兰婧媛睡前,想到叶一辰怎么突然又提出开车送她?还有中午值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一变,忽冷忽热,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觉得这个人并不像左娜说的那样平易近人,难不成是他有意针对自己,两人才第一天相处,之前又无冤无仇的,犯不着啊?  莫非自己多想,还是只因为她的那句口不择言而怀恨在心?之前自己接触的几位男士,都是绅士豁达,怎及他如此小气,真是枉为君子之称。  兰婧媛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定要远离他叶一辰。
  很快来门诊一周,兰婧媛手脚并用,一刻也不愿意停歇,即便累了、倦了仍在坚持。她之前在B医院实习过,对业务早就很熟练,想着凭一己之力,力所能及的干着每件事情,让其他人能够多一些时间休息。这样也可以给老师留个勤劳肯干的好印象,拉近与同事之间的距离,他们便不会像上次灌她酒那样再欺负她。殊不知,越是熟悉,对她的要求会更多;而她不明白的是:面对别人的要求既不能含笑接受,也不能怒着拒绝,而是与之委婉的周旋才是万全之策。  几天下来兰婧媛发现即便脚踩风火轮,依旧有干不完的工作。或许其他人心里会有些许感激,可日子照旧。叶一辰看在眼里,知道身为一个实习生,固然有着满腔积极的热情,可她眼神中分明透着疲乏和无奈。他没有帮忙,更没有安慰,任由她一个人前后忙碌。  这天一早,兰婧媛刚到单位,便被组长安排去血站合血,一去便整整一上午,只能无聊的坐在外面等着。这哪里是她理想中医务工作者应有的工作形象?她眼中的医生都是白衣天使,时刻奋战在一线。当现实落差太大,甚至被磨得没有闯劲时,兰婧媛忽然发现,青春没了;梦想却还是梦想,只是离现实越来越远。它不像学习,更不像做一道数学题,有捷径可走。  炎热让每个人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张了张口就是干燥的热,像要吐出火来。门诊这边,组长买来一箱饮料,大家纷纷凑上来,人手一瓶喝着,“一哥要不要来瓶?”“不要,一会你那瓶子别扔,我灌点酒精回去”叶一辰摆手,他喝不惯饮料。  “你今天不是去生化室吗,一会我帮你灌吧。”  “那我去接班,谢啦!”叶一辰拍拍王强肩膀说道。  他今天本来休息,今天小学生开学,入学第一天,东哥开车送孩子顺便开家长会。所以他让叶一辰替他上半天,中午再赶回来。叶一辰见他离家比较远,劝他不要来回折腾,索性替他上一整天,五点直接过来值夜班就好了。  生化室,众人见一哥上来替班,很是高兴,毕竟他女人缘十足,刘文卓今天倒休,整个一屋子一水的女性。大家闲暇之余就都围坐在叶一辰左右,问他的私事,其实主要就是女朋友的事情。  年纪稍大的视他为儿子一样关心,希望他能够早日成家,年纪相仿的恨不得给他介绍身边的朋友,这么优秀的男人都想着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未婚的刘娜倒是显得比较矜持,两个人都单身,大家也时不时的撮合;说两人还是同事互相了解,甚好。总之,一上午,大家就这样热闹的讨论着,很快就到中午。  兰婧媛这个时候终于从血站回来,抬头看表,已经快12点,大家都各自下班,留下王强值班,一个人在窗口坐着。  “才回来?”  “恩,需要洗涤”兰婧媛边说边在后面找个地方坐下,又渴又累,桌子上摆着饮料——‘尖叫’,看名字喝起来应该很刺激,水太烫喝不到嘴,兰婧媛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拧开咕咚咕咚两大口立即下肚。  哇!这哪是饮料,简直就是白酒,还是高度的。  顿时嗓子感到一股灼烧,又凑近闻闻,刺鼻的酒精味道。谁往里面灌的酒精?还灌这么满?搞得跟一瓶没打开的饮料似的。兰婧媛随后从箱子里又拿出一瓶,拧开,闻闻,正常,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下去,这才感觉好些。心里愤愤不平,见除值班人员外没有其他人在,不是很熟悉的人,没有追究;但为防止再有人错喝,她把上面的标签扯掉并且放到旁边。  兰婧媛交完班,吃几口从外面顺便带回来的汉堡,本想直接下楼回家休息,没想到头晕晕乎乎的,一呼气,还是酒精的味道。毕竟是75%的酒精,难不成醉了?算了,去旁边值班室歇会吧,隔着门听到女休息室都在就杨艳这个孕妇讨论者孕期问题,转身回去看班表叶一辰补休。通过几天的观察:男同志中午一般是要么回家,要么去其他科室转悠,只有叶一辰中午经常去休息室。他若不在,应该就没有人在了,兰婧媛边想着边朝男休息室走去。  推门进去果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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