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做梦 lz 疯了的问题。LZ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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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LZ要疯了!!!
TA们刚刚顶过
15:54:03.0
看什么看,人家会害羞的啦~
15:55:13.0
土豪。。。。。。。。
00:08:28.0
看什么看,人家会害羞的啦~
15:55:52.0
膜拜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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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0点出现
10:31:53.0
看什么看,人家会害羞的啦~
15:56: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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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才不会告诉你这不是瓦画的!
16:01:28.0
我花了972星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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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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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柒千√二次一只233求互粉,万年潜水党我是不会回的哦√圈小说界面:另外也请点击去话题贴讨论,在贴子捧捧场w求戳进,本文渣第一部玄幻小说、请勿喷……
16:0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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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与我互粉的没必要回复我,只要先粉即可←←···表示本人看到后必回,只是时间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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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教 & & & & &——————我能用三万元买你穿的胖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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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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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吃橘子也会打嗝的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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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一直不成功。。。。算了还是互粉吧。。。。
10:48: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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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的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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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丶空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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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买了两张卡,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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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戳进,互粉什么的最有爱了,求粉丝破1500_(:зゝ∠)_←求戳,看我更得这么辛苦就让我混个精吧【提示:发的图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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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雨你飘摇在天地,晚风急吹皱芳华太无情。我愿意化流沙躺湖堤,只陪你恭候春夏的轮替。
半退,真心没啥意思,偶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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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真中的梦,是梦中的真,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楼主现在17岁,中文系学生,从小就看了很多书,如果我现在每天坚持海量阅读,坚持写作练笔,花14年的时间,到我31岁的时候,有可能写出像《书剑恩仇录》这种水平的武侠小说吗?
―― 晋江文学城网友交流区
主题:楼主现在17岁,中文系学生,从小就看了很多书,如果我现在每天坚持海量阅读,坚持写作练笔,花14年的时间,到我31岁的时候,有可能写出像《书剑恩仇录》这种水平的武侠小说吗?[279]
……楼下你来
№1&☆☆☆==于 23:00:13留言☆☆☆ 
你现在的水平怎么样
№2&☆☆☆= =于 23:00:21留言☆☆☆ 
№3&☆☆☆= =于 23:00:27留言☆☆☆ 
这题我不会,楼下你来
№4&☆☆☆= =于 23:00:56留言☆☆☆ 
要看阅历和天分吧
№5&☆☆☆= =于 23:01:01留言☆☆☆ 
补充,楼主从小到大在正经报纸和杂志上发表过不少文章。作文拿过全国大奖好几次。
№6&☆☆☆楼主于 23:01:38留言☆☆☆ 
№7&☆☆☆= =于 23:01:39留言☆☆☆ 
如何定义海量,如何定义坚持写作练笔
№8&☆☆☆==于 23:01:59留言☆☆☆ 
№9&☆☆☆= =于 23:02:21留言☆☆☆ 
不能。金庸不是十七岁开始学习的
№10&☆☆☆= =于 23:02:38留言☆☆☆ 
有可能哦~楼主加油
№11&☆☆☆= =于 23:02:40留言☆☆☆ 
您就说您小学作文打几分吧?分高点还有点天分,分低……您就是再练一百年也就那样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12&☆☆☆= =于 23:02:53留言☆☆☆ 
№13&☆☆☆= =于 23:03:13留言☆☆☆ 
看你天分另外中文系不培养作家,想培养这方面的能力主要靠自己加油吧
№14&☆☆☆……于 23:03:16留言☆☆☆ 
№15&☆☆☆= =于 23:03:27留言☆☆☆ 
写作这种东西……也还是要看天分的
№16&☆☆☆= =于 23:03:30留言☆☆☆ 
认真说,家国情怀、特殊时代浪潮下的特殊经历,乃至男欢女爱、人情世故,很多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标题那些要素可以达成的……
№17&☆☆☆- -于 23:03:34留言☆☆☆ 
只写出一本书剑恩仇录水平的,还是有可能的。比如昆仑就比书剑恩仇录写得好。但凤歌只能写出一本昆仑。金庸牛逼的在于他写了十几本武侠,而书剑是其中二流水平的。
№18&☆☆☆= =于 23:03:47留言☆☆☆ 
上篇文看看?
№19&☆☆☆= =于 23:03:48留言☆☆☆ 
你可能做得到,也可能做不到,但如果你真的能坚持下来,一定利大大大于弊。坚持14年一件事,老了可以跟孙子讲了,给你加个祝福吧
№20&☆☆☆= =于 23:03:51留言☆☆☆ 
看天分№9 ☆☆☆= =于 23:02:21留言☆☆☆ 
№21&☆☆☆= =于 23:04:09留言☆☆☆ 
认真说,家国情怀、特殊时代浪潮下的特殊经历,乃至男欢女爱、人情世故,很多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标题那些要素可以达成的……№17?☆☆☆- -于 23:03:34留言☆☆☆+1,读书量还可以勉强,阅历就无法勉强了
№22&☆☆☆= =于 23:04:33留言☆☆☆ 
等一下,17就上大学了?
№23&☆☆☆= =于 23:07:13留言☆☆☆ 
等一下,17就上大学了?№23?☆☆☆= =于 23:07:13留言☆☆☆跳级的特优生吧,不奇怪
№24&☆☆☆= =于 23:08:15留言☆☆☆ 
等一下,17就上大学了?№23?☆☆☆= =于 23:07:13留言☆☆☆跳级的特优生吧,不奇怪№24 ☆☆☆= =于 23:08:15留言☆☆☆也可能早上学啊
№25&☆☆☆= =于 23:08:42留言☆☆☆ 
你还得出门多走。
№26&☆☆☆= =于 23:09:12留言☆☆☆ 
早上学啊,我5岁上的小学。
№27&☆☆☆楼主于 23:09:28留言☆☆☆ 
等一下,17就上大学了?№23?☆☆☆= =于 23:07:13留言☆☆☆跳级的特优生吧,不奇怪№24 ☆☆☆= =于 23:08:15留言☆☆☆非lz,没跳级16上大学,上学早+五年制
№28&☆☆☆= =于 23:09:38留言☆☆☆ 
书剑恩仇录的文笔/行文叙述的方式之类可以通过努力达到人物塑造(虽然它槽点很多)方面努力一下可以慢慢靠拢,至于情节设置以及家国情怀等等,还是算了吧
№29&☆☆☆= =于 23:11:00留言☆☆☆ 
早上学啊,我5岁上的小学。№27 ☆☆☆楼主于 23:09:28留言☆☆☆我们这边都是有规定上学年龄的
№30&☆☆☆= =于 23:11:04留言☆☆☆ 
图样图森破
№31&☆☆☆= =于 23:11:13留言☆☆☆ 
书剑恩仇录又不好看,写成这水平干嘛……能不能有志气一点!
№32&☆☆☆= =于 23:11:47留言☆☆☆ 
我觉得能!lz要是能真的坚持下来的话就加油吧!
№33&☆☆☆= =于 23:11:50留言☆☆☆ 
能坚持下来的话,到那个时间就算写不出在人群里也不是个普通人了吧……
№34&☆☆☆= =于 23:14:02留言☆☆☆ 
确定不是写手贴吗……如果不是写手贴,那只想跟lz说,武侠现在已经不时兴了,也许你应该定个别的目标……不过兴许你明年目标就变了呢……
№35&☆☆☆= =于 23:15:26留言☆☆☆ 
作文写得好不等于小说也好呀,有没有文上个看下私心觉得阅历远大于阅读量,天赋远大于努力了,总之有梦想并且努力就很厉害了,加油吧
№36&☆☆☆==于 23:15:41留言☆☆☆ 
先说说你发表的文章是什么体裁?小说还是散文还是?
№37&☆☆☆= =于 23:16:02留言☆☆☆ 
写个武侠耽美吧,我喜欢
№38&☆☆☆= =于 23:17:21留言☆☆☆ 
写作也是要看天赋的,楼主现在在发表作品了吗……
№39&☆☆☆= =于 23:18:14留言☆☆☆ 
楼主上一段自己写的文看看
№40&☆☆☆= =于 23:18:18留言☆☆☆ 
补充,楼主从小到大在正经报纸和杂志上发表过不少文章。作文拿过全国大奖好几次。№6 ☆☆☆楼主于 23:01:38留言☆☆☆  引用这些写的是小说吗?
№41&☆☆☆= =于 23:19:10留言☆☆☆ 
楼主,可以先定个能达到的目标,比如在正经的报纸杂志上发表一篇武侠小说
№42&☆☆☆= =于 23:20:20留言☆☆☆ 
先说说你发表的文章是什么体裁?小说还是散文还是?№37 ☆☆☆= =于 23:16:02留言☆☆☆ 短篇小说,散文,诗歌,作文都有。
№43&☆☆☆楼主于 23:21:02留言☆☆☆ 
可是现在报纸杂志也好,武侠也好都快死绝了啊,楼主有网文专栏不?
№44&☆☆☆ = =于 23:22:16留言☆☆☆ 
短篇小说,散文,诗歌,作文都有。№43 ☆☆☆楼主于 23:21:02留言☆☆☆据我所知,目前还是有些出版商接收武侠题材的,你可以先试试写个长篇小说的大纲+开头3-5万字去投稿。不管能不能出,出版商的态度都能反映你目前的真正水准和潜力。
№45&☆☆☆= =于 23:22:42留言☆☆☆ 
我觉得挺打击人,写文真的是要靠天分
№46&☆☆☆==于 23:23:01留言☆☆☆ 
楼主可以上一段吗,想看
№47&☆☆☆= =于 23:23:07留言☆☆☆ 
№48&☆☆☆= =于 23:23:40留言☆☆☆ 
能写好短篇小说的不一定能写好长篇小说呀
№49&☆☆☆= =于 23:23:52留言☆☆☆ 
我们这边都是有规定上学年龄的№30 ☆☆☆= =于 23:11:04留言☆☆☆我们这边也有规定,但照样一大堆提前上学的
№50&☆☆☆= =于 23:23:52留言☆☆☆ 
还有就是家庭氛围如何?金庸那种文学世家带来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51&☆☆☆= =于 23:24:51留言☆☆☆ 
没有作家梦,也不懂创作,不过还是觉得楼主有可能,出名了之后一定记得回xq repo啊
№52&☆☆☆= =于 23:26:46留言☆☆☆ 
我们这边都是有规定上学年龄的№30 ☆☆☆= =于 23:11:04留言☆☆☆我们这边也有规定,但照样一大堆提前上学的№50?☆☆☆= =于 23:23:52留言☆☆☆感觉上学前改出生年月的很多啊
№53&☆☆☆= =于 23:27:09留言☆☆☆ 
出版商的态度都能反映你目前的真正水准和潜力。№45 ☆☆☆= =于 23:22:42留言☆☆☆写了不能出不是很浪费……?
№55&☆☆☆= =于 23:40:34留言☆☆☆ 坏习惯 常看色情片,再就是手淫,这些癖好一直改不了,我要疯了!已被浏览1976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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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心理咨询分站如何回答小孩关于做梦的问题? 平时可能宝宝玩的太疯了,大脑比较兴奋
提问时间: 05:54:04|
病情描述:
如何回答小孩关于做梦的问题? 平时可能宝宝玩的太疯了,大脑比较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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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住院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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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网友:50263收到了:
我之前从来不做梦的,现在也是每天都做梦,而且经常都做些乱七八糟的恶梦。。每天都是做很多个梦,白天晚上都能做梦,几乎眼睛一闭上就开始了。。。
医师/住院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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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网友:52045收到了:
我家宝宝也曾有过一段时间是这样的,现在好了。以前很多次我们都是在半夜打车去医院,等到医院宝宝也好了。去医院检查过很多次,也看过中医,总的病因还是宝宝的肠胃不太好,总是体内积气。妈妈要注意宝宝的饮食,尽量多吃些半流质的容易消化的食物,少吃甜的和凉的(容易在体内产生气体)。平时要注意不要让宝宝受凉了。
医师/住院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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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网友:58698收到了:
孩子做梦是正常的,不要不耐心,孩子哭要在旁边哄,轻轻的拍他,给他唱个歌,小声的,看他是不是要尿尿啊,是不是做了,如果是就要慢慢哄。还有就是小宝宝傍晚以后不要带他出去,老人说孩子眼睛净能看见咱们看不见的东西,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有时挺灵的。
医师/住院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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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网友:52120收到了:
看来JMM都差不多啊! 我也做梦,而且有的梦醒来都还记得情节~~
医师/住院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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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网友:58699收到了:
我经常做梦,还梦的奇奇怪怪的,什么地震啦,乱七八糟的~~~~~~感觉自己总睡不醒~~~~~~~~
医师/住院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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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网友:57408收到了:
不要想得太多,做梦应该影响不到睡眠的。我就是个例子,从记事开始到现在只有几天没做过梦,那几天是熬通宵、失眠。另外当初读书时,趴在课桌上打会儿盹都会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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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产科医生  《裸爱》一场肉体和光阴都无法封锁的爱恋——原创连载
  简介:科学地说,人死后是不存在灵魂的,但是会有脑电波,它们脱离人体,在大气中漂游,绝大多数脑电波比较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宇宙吸收掉。但是有的脑电波很强,它们在穿过我们活着的人的大脑时会干扰我们的神经系统,甚至使我们产生幻觉。每种脑电波都有着各自的频率,准确地说,它们都携带着各自主人生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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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发言:21次 发图: | 更多
  第一回 旧梦缠身,辗转难眠  背着白昼刺眼的日光,一位年轻的女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无端吹来的风吹起了她身上的白纱裙。曼妙的身姿在温柔的薄纱裙下若隐若现。只见女子愁眉轻敛,黛目清眸,擎着一丝泪光,一缕青丝被风撩起拂过眉眼间,朱唇微启,口里衔着一支曼珠沙华,青绿色的枝干上不见一片叶子,血红色的花朵在风中妖魅地摇曳着如丝的花瓣……  陈梓桐努力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可是却怎样也看不清 ,他有些释然了,他似乎知道自己又是在做梦。又是这个梦境,又是这个女子,她是谁?他终于还是从梦中无奈地醒了过来,还是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那深情而又哀怨的眼神,那魅惑而又曼妙的身姿,那朦胧而又恍惚的幻境,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已经无数次梦见这样的梦境,无从解释,无法追溯,他起身坐了起来,随手开了一盏小台灯,点了一支烟。  "梓桐,你怎么了?怎么又半夜爬起来抽烟?"睡在他身边的妻子被刺鼻的香烟味熏得醒了过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没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睡吧,我马上睡。"他把没抽完的烟随手按熄丢在了床边柜子上的烟灰缸里,关了灯。  他的妻子汪月婷便又慵懒地躺进了他的怀里静静睡去了,他怎么能告诉她的妻子他总是经常在梦里梦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呢?这不是让妻子也跟着闹失眠吗?  他躺在床上,听着妻子安稳的呼吸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不断闪现梦境中那女子的眼神,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清早陈梓桐告诉妻子他今天要去一趟市里出差,最迟明天上午回来。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陈梓桐抵达了贵阳市市中心。他先去办好了公事,然后去了市区一家知名的大医院。大中午的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医院总是这么热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心里暗自感叹着。大概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他挂号了,他挂的精神科。  不过还好,精神科的人不多,没几分钟精神科门诊处的护士小姐就叫他进去了。他进去给对门坐着的医生问了声好。那听诊的医生看上去五十来岁吧,应该是资深的专家了。“您好,请坐,说说你的情况。”陈梓桐坐在医生的对面,理了理思绪,说:“是这样的,医生,从我记事起到现在,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那个梦境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中,弄得我总是睡不好,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医生,您能帮我分析分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医生听完后,安慰道:“陈先生,别担心。你这样的病例我以前也接触过,你这个属于‘克罗丁式脑电波干扰综合症’,也就是说,你的脑电波长期受到另一种脑电波的干扰,才导致你在进入深度睡眠意志薄弱的时候被同一个梦境困扰。”陈梓桐听着觉得很惊讶,又好奇又紧张,他问道:“医生,我这个病情严重吗?”医生站起来,说:“你这个问题不大,你跟我过来。”说完他带着陈梓桐来到了科室隔壁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张外形奇怪的床,像是什么治疗仪,医生示意他躺上去。  “戴上它,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医生边说着,边将治疗仪上的一副耳机取下递给了陈梓桐。陈梓桐照做了,只听见耳机里飘来轻缓的音乐,慢慢只觉得脖子后酥酥麻麻的,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他便沉睡过去了。
  第二回 千年之前,岁月不老  公元984年北宋雍熙年,在河南省洛阳城,秋风瑟瑟,城内曾经风光威严的沈府如今已经门庭冷落,大院内积下的落叶也不见人清扫,诺大的府邸冷冷清清。  “哎,这老头子在朝中仗着皇上的恩泽恃才傲物向来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代文臣终究还是因为在文字犯了忌讳,才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沈府的大管家祥叔心里暗自感叹道。有些心虚的走向已故大夫人的姐姐温氏的厢房,未想在院子里碰见了。  “这是二夫人的意思,如今沈家不比当年,你妹妹也去世两年了,现在姥爷也病得糊里糊涂的。沈家早已入不敷出,下人都被遣散了,您看,您……”祥叔也有些为难地说着。  温氏也知道他要下逐客令了,说道:“我懂,你不必为难,明天我就带琰儿离开,琰儿也长大了,这些年承蒙妹妹和姥爷的照顾,我们母子才衣食无忧,姥爷还让琰儿从小与小姐一起上私塾,这份恩情我们母子来日有机会当牛做马一定会报答。”  所谓人走茶凉,自妹妹病故后,姥爷病危,二夫人骄横,温氏也料到会有今天。想当年她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子琰来到洛阳城投奔姐姐时,大雪纷飞,若不是妹妹出门迎接他们母子,他们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姥爷和小姐以后就劳烦祥叔您多多照料了。”说完温氏就对大管家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大管家见温氏倒也识趣,便回到二夫人的厢房交差了。想起今后在府上可以与二夫人肆无忌惮地偷欢,他不禁笑出了声儿。来到二夫人房门前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进了去。二夫人王氏也确是个骚货,大白天的午休连门都没栓上。红帐朱纱里衣衫不整,面若桃花,娇嗔无比。  大管家见此状也免不了春心荡漾,随手掩上了房门便似恶虎扑食一样钻进了王氏的红罗帐里。王氏本就是半睡半醒着的,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大管家来了。还故作睡态,引狼入帐。“小心肝儿!”大管家已经迫不及待了,跨上王氏的身子边开始了一场翻云覆雨。  王氏也真是骚,大白天还哼叫得有恃无恐。也是,姥爷病得糊里糊涂的,眼见着时日不多,小姐和那遗孤在上私塾,温氏也回厢房收拾行李了。这沈府今后岂不就是这对奸夫淫妇的欢乐窝?
  偶尔做同样的梦,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会干什么。很奇怪。。。
  第三回 青梅竹马,泪雨话别  夜里吃完晚饭温氏将子琰叫到她的厢房。边收拾着他们母子的衣物,边说:"琰儿,沈家已今时不同往日,你姨娘去世,姨父也病重,沈府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照料我们母子。你已经十五岁了,也长大了。"说着温氏轻抚了一下子琰的脸颊。  “我们明天大早就跟娘离开洛阳。”温氏眼睛里充满了坚毅和决绝,她一向不卑不亢,妹妹走后她本来想替妹妹多照顾一下她可怜的女儿,但是不曾想姥爷病后,那王氏越发的骄横,他们终究还是下了逐客令。  “孩儿听娘的。”子琰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可是想到明天就要走了,他还没来得及和沈家小姐秋瞳道别。“娘,将那支玉笛给我,我拿去送给秋瞳。明天就要走了,孩儿要去和她道别。”  “拿去吧。”温氏送上了锁的褐色匣子里拿出了被一块金黄色绸缎包好了的玉笛给了子琰。  温氏知道他们母子身无长物,唯独这支玉笛,算是一件宝物。那还是十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子琰时,放在他襁褓中的信物。  温氏明明知道,玉笛送给了秋瞳,没了唯一的信物,子琰就很难和他的亲生父母相认了。  这些子琰都不知晓,他只是知道母亲告诉过他这是父亲出征前留给他们母子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温氏抱养的。  在子琰心里,他有一个温厚贤良的母亲,还有一个勇敢的父亲,为了收复疆土,上了征战辽国的战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带着年幼的他投靠了在洛阳的姨娘。   手握着玉笛,子琰来到了秋瞳的窗前,看见房间里还亮着灯,想必她还在温习功课吧。他敲响了房门。  “谁啊?”秋瞳放下手中的书朝房门走去。  “是我,”子琰答道。  秋瞳听见是子琰的声音,打开了房门。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看着秋瞳水灵灵的眼睛,不谙世事的模样,想到马上就要分别了,他的心好疼。  说完他鼓起勇气平生头一次拉起了秋瞳的纤手,拉着她一路小跑来到了落了一地枯叶的院子里。  月光如水,月色下的秋瞳早已羞红了脸,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与男子牵手。子琰停下步伐后,她就匆匆地收了手,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有什么话,说吧。”她低着眉眼,不敢抬眼看子琰,羞红了的脸颊在皎洁的月光下看上去愈发的精致美好。  “我明天要跟娘亲离开洛阳城了。”子琰看着秋瞳,眼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她。  “什么?!琰哥哥,你说什么?!”听完秋瞳吃惊地瞪大了眼,眼泪在眸子里打着转。  “你们要去哪里?”秋瞳泪眼朦胧地盯着子琰的眼睛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娘也不确定,以后我们安定下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子琰有些害怕看秋瞳的眼睛,不忍心看着她流泪。  “琰哥哥,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娘走了,爹病了,如今琰哥哥你也要离开我了。”说着说着才十三岁的秋瞳再也忍不住眼泪了。  “别难过……”说着子琰伸手去轻拭秋瞳脸上的泪珠。  “拿着,别哭,收好,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完子琰将那玉笛塞进了秋瞳的手里。  “干什么呢?”大管家刚从二夫人的朱罗帐里颠鸾倒凤出来,一觉醒来已是月上柳梢头,路过院子瞥见这对泪人儿在话别。  “还不快回去!”他对着子琰呵斥道。  “小姐,夜深天凉,我送你回去吧。”便领着秋瞳转身走了,回头还鄙夷地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目送秋瞳的子琰。  大管家心里暗骂道:“个小野种,也不知道温氏从哪里捡来的,莫不是我发现得早,还想觊觎咱家小姐不成?”  子琰看着大管家带着秋瞳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他不知道他的这份情已经不仅仅是兄长对妹妹的不舍与担忧了。  突然,秋瞳从夜色中跑来,远远地站在月光下看着子琰,细喘着哭着说:"琰哥哥,记得回来找我!"还没等着子琰应允,便又跑着离开了。  子琰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心思凝重,自言自语地说:"秋瞳,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第四回 老父病危,继母阴毒  “哎哟,我的心肝儿,你弄疼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大晌午的,从王氏的寝处又传来这对贱人的淫声秽语。  “啊……啊,呵呵呵呵,你比那老头子强多了,啊……”王氏毫不掩饰她曾经作为戏子的骨子里的骚媚。  突然一阵推门声,沈姥爷颤巍巍地站在房门边,也不知道他突然是哪来的力气走到王氏这儿的,平时起床如厕都要管家扶着。  眼前的一幕让他气得双手都在颤抖,“你们这对贱货!你们......”他话还没说完就一头倒在了地上。  大管家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床,急忙扯了件衣裳裹了他那副禽兽的皮囊。  刚还在大管家胯下闭目呻吟的王氏才反应过来,裹了被褥坐了起来,顷刻之间吓得她脸色惨白。  大管家穿好衣服走到沈姥爷跟前才发现,姥爷死了!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氏,一时竟说不出话。  “死了?死啦!”王氏见他那副惊恐状也猜到了,惊叫着连忙穿了衣裳跑下床来看个究竟。  “爹!爹爹!”谁想正在此时,去看爹爹却不见爹爹踪影的秋瞳出来寻人,却撞见了这一幕,她扑在咽了气的老父身上只顾着痛哭。  这一下吓得这对偷情的贱人手忙脚乱的,王氏起了歹心,她操起床上的玉枕递给了大管家,使颜色让他打晕了秋瞳。  大管家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姥爷都死了,便抡起玉枕朝秋瞳脖子后一砸,小美人儿还没回过神就晕倒在老爹爹身上了。
  第五回 沦落风尘,韶华空付  “爹……”秋瞳哭着从梦中醒来,只觉着脖颈后一阵酸痛。  “柳妈妈,她醒了!”此时秋瞳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边坐着个小姐姐。  小姐姐喊来了她口中说的柳妈妈,“小美人呀,你可算醒来啦,你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摇钱树呀!我可看好你啦,日后我们醉梦楼的花魁定是非你莫属。”秋瞳这才想起来二娘与大管家苟且气死老父亲的事情,一定是他们打晕她后将她卖进了青楼。  
想着还没有替爹爹守灵,她扑通一声下了床跪在醉梦楼的鸨母柳妈妈跟前,哭着说:“柳妈妈,我求你了,我是沈家的小姐,我爹被我二娘和大管家害死了,求你放我回去见爹爹最后一面。”  “傻孩子,那贼畜生下手太重,你都在我这儿昏睡了三天了。你爹怕是早入土了,真没想到你还是沈家的小姐。自古树倒狐猴散,只是没想到他沈温庭死后身边竟没有一个戴孝守灵的。王氏那蹄子竟也如此下贱,勾引了沈家的大管家,还将沈家的千金小姐卖入青楼。如此苟且龌龊,倒还不如一个娼妓!”说罢,柳妈妈扶起了秋瞳,让她坐下。  “柳妈妈,您是好人,您放了我吧,我二娘把我卖了多少银两?日后我还你就是了。”秋瞳忽闪着泪眼哀求着柳妈妈。  “姑娘你这是说笑呢,我柳倾城是洛阳城出了名的无情无义的女子,我是好人?!我这儿从来就没有进来又完整出去的姑娘,我们醉梦楼是洛阳城最大的青楼,你以后可以跟其他的姑娘打听打听,我的手段有的是,不怕你不服我。”柳妈妈留意到这个小美人眉宇之间还真有几分沈温庭当年的英气。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去回忆往事,只是声严厉色地说着:“念在你年纪尚小,才十三,还是他沈温庭的千金,我柳倾城对你格外恩待,准你在我醉梦楼闺养三年,不见任何客人。”  “但是”柳妈妈盯着秋瞳眼睛说,“你给我记住我了,这三年你不能白吃白住我的,我会请洛阳城最好的歌姬叫你舞技,最好的乐师教你弹琴,你必须勤奋学习,刻苦排练,如果她们有人告诉我你偷懒,我立马让你出去见客。”  说完柳妈妈起身离开了,她可是个大忙人。出门之前还叮嘱房间里的另一个姑娘说:“雨汐,好好教教她,来到这儿了就认命吧。”  听了柳妈妈郑重其事地讲完这些话,年纪小小的秋瞳,不经世事,只吓得泪雨婆娑。雨汐走到瞳旁边坐下,说:“别哭了,看把你的小美人脸都哭成小花猫脸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雨汐姐姐,我叫秋瞳。”秋瞳哽咽着回答雨汐。  雨汐说:“别叫我姐姐,我长你一岁,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叫姐姐都把我叫老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一个客人呢,柳妈妈一向说到做到,雷厉风行,我看她还是很心疼你的,你还是好好听她的话吧,我来这里两年了,还没听说过有谁有你这种待遇的。十三也不小了,柳妈妈准许你三年不见恩客,已经是我们醉梦楼里的女子有史以来最大的恩惠了。”  “雨汐姑娘,有人找你!”门外有人叫雨汐,雨汐起了身,对秋瞳说:“秋瞳,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这儿吧,记着,一定要听柳妈妈的话,惹恼了她你会很惨的,我出去了,有空来找你说话。”说罢关上房门就走远了。  柳妈妈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生意人从来不会做感情的交易,更何况她驰骋风月场所二十年,那些儿女私情早就入不了她的眼,只有疯狂地敛财,才能让她得到满足感,才能让她觉得活着真真是一件美事。
  第六回 轻歌嫚舞,惊艳四座  中秋佳节,本来是家人团圆赏月的好日子,可是这一晚的醉梦楼却热闹非凡,宾客满堂。所有洛阳城内的达官贵胄,也有千里迢迢从汴京慕名而来的名门贵族。宾客们都纷纷在讨论说,听闻二十年前汴京第一美人柳倾城,掌管了洛阳第一青楼,花了三年的时间调教出了一位才貌双冠的世间极品美人。  还听闻此女子仍旧保持着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而这三年来也从未有一个男子真正目睹过她的芳容。而就在这晚,人们中秋团圆在一起赏月佳节里。柳倾城告知天下贵宾,她将把她悉心调教了三年的美人领出香阁,就看天下哪位公子有幸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了。醉梦楼不愧为洛阳城第一楼,楼身坐落在洛阳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占地面积五百平方有余,全楼一共两层,一楼是招待宾客的大厅,二楼是专属于各位姑娘的厢房,而今晚,所有的宾客都无权上二楼,只能聚集在一楼大厅喝酒、品茗。 而大厅的正中间是这一个特意为美人架起的足足有十尺多高的高台。  与其说是为美人专设的高台,还不如说是柳妈妈为自己在梦中搭建金砖银塔。一楼大厅内的座席也是另作安排的,是以高台为中心扇形摆开的,最里层靠近高台的席位,也就是到时候能够最近距离一睹美人芳容的席位,自然也是最贵的席位。宾客坐满后,柳妈妈吩咐好酒好菜招待着,可是酒过三巡,依然不见美人的芳踪,有些宾客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坐在中间一排的一位宾客站起来大声呵斥道:"我说柳妈妈,我们可是千里迢迢慕名而来,怎么还不见美人仙踪啊?"  柳妈妈连忙陪笑道:"这位公子着急什么呀?美人还在楼上沐浴,再等会儿吧。哎呀,不要心急嘛。"  柳妈妈有些谄媚地说完,在座的宾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男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坐了下去。  满堂迷离,觥筹交错,突然,大厅的上空飘起了花瓣雨,有琴声随之绕梁而起,伴有女子的清唱声。大厅里的所有人不禁抬头向楼上望去,忽见楼上轻纱帷幕后一女子在边抚琴边唱歌,声音宛若天籁。而那曲与词也是宾客从未听闻过的新作,由于有薄纱遮掩,还是无法看清女子的模样。只依稀能看见女子穿着一身白衣,没有像想象中风尘女子那般浓妆艳抹。  花瓣不断地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下来,琴声清沥悠远,整座楼都氤氲在神秘梦幻的香雾里,仿佛每片花瓣上都载着美人玉指下弹奏去的旋律。一切宛如梦境,就在所有人都沉醉不已时,从前排席位上忽然站起来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男子,他合着美人的琴音吹起了他随身携带的玉笛,也恰好合得不漏痕迹。  唐突冒出的吹笛男子在柳妈妈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并不能打乱她事先安排好的一切。一曲弹罢,美人从薄纱帷幕后谢了一个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在大厅里的宾客们可都不答应了,纷纷站起来抗议,嚷嚷着叫柳妈妈赶紧让美人出来。柳妈妈走上楼对着的楼下宾客们摇手示意让他们都坐下,便退了回去。  忽然从楼顶透下一注白光,正好投落在了设在大厅中央的高台上,大厅里的人惊讶地抬头发现醉梦楼楼顶中间缺一方圆形的顶盖,那刹那间投下的白光正是农历八月十五的月光。紧接着乐声四起,一长条银白的绸缎从楼顶的缺口外抖落了进来,而刚才还在薄纱帷幕后的女子此刻却从天而降,白绸绕在她的一只手上,那只手在冰凉如水的月光里暴露无遗,白皙剔透的肌肤,花瓣雨里,白衣飘飘,她旋绕着白绸缓缓地降落在了高台上。  一双闪着秋水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宾客,这惊鸿一瞥,不知乱了多少凡夫俗子的春心。还有那薄纱也无法遮盖住的冷艳芳容,她看了一眼刚才站起吹笛与她合音的蓝衣男子,踏着音乐在银白的月光里,在纷飞的花瓣雨里,嫚嫚地跳起了舞。而悬在空中的白绸仿佛也附上了舞神的魂,在空中轻轻婉娩地飘扬着。  这样神秘冷艳的美人,就像这来自天宫的月光一样,让人浮想联翩。而此时那一位坐在前排被她多看了一眼的蓝衣男子早已如痴如醉,他发誓,他一定要得到这位来自天宫的美人。  舞跳完了,美人轻挽白绸从高台上滑落,落在了大厅的宾客中间,她自顾自地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宾客们都自觉地给她让道,目送着她上了楼,没有人敢轻薄地叫住她,也没有人有勇气靠近她。  从此在醉梦楼,从此在洛阳城内,便多了一个被人们唤作月光仙子的第一美人。
  第七回 王孙有情,美人无意  事情都如柳妈妈筹划当中一样进行得很顺利,美人上楼后,柳妈妈站在宾客间,她发自内心得笑得好不妖媚,她知道她的摇钱树已经是时候给她带来金山银山的时候了。那些个狂蜂浪蝶都拥了上来,有问柳妈妈刚才那美人芳名的,也有人打听芳龄几何的。柳妈妈却依然故弄玄虚,她笑着说道:"她可是我的宝贝,怎由得你们个个随意戏谑的,如果谁有幸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就亲自去问她吧。"  听柳妈妈说这话,这些人心里都明白了,也知道柳妈妈爱财如命,争先恐后开出高价,柳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就在此时,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在柳妈妈跟前只亮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腰牌,吓得柳妈妈顷刻间收回了媚笑,神情有些紧张又故作镇定地说对着兴致勃勃的宾客们说:"不好意思,我柳倾城今天在这里谢过各位贵客了,方才美人她已经招得入幕之宾了。不过,我们醉梦楼的美人多的是,各位一定要玩得尽兴,可千万别扫了兴致。"听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清楚柳妈妈这里的规矩,也只得自认没有这个艳福了,各自寻欢去了。  柳妈妈见这些个狂蜂浪蝶都各自散了,就领着刚才暗地里亮出金铸腰牌的那位褐衣男子上了楼,将他带到一间厢房的门前敲了敲房门说:"姑娘,你的贵客来了。"房间里的人听见是柳妈妈的声音,半晌都没有回应,弄得柳妈妈在褐衣男子面前好不尴尬,她又试着敲了敲门,片刻后才听见房间里的人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柳妈妈这才又满脸堆笑地对褐衣男子说:"公子请进吧。"然后便乐颠颠地下楼去招待客人了。  刚才柳妈妈敲了门美人却半天不应,她心里倒是捏了把汗,生怕这三年的功夫白费了,担心她苦心培养出的美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拆她的台。她知道那位褐衣男子有来头,那腰牌她大概也认得,十几年前她在汴京的风月楼里也见过,只怕是皇家的哪位皇子王孙风流潇洒到了洛阳城来寻花问柳来了,纵使她再泼辣,这些人她可开罪不起啊。  柳妈妈离开后,褐衣男子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低头颔腰作出恭候的姿态,原来就在二楼不远处那位在席间吹笛的蓝衣公子正一步步朝他这边走来。"少爷。"褐衣男子向蓝衣男子行了一个礼。"嗯,下去吧。"说罢,蓝衣公子便推门进了去,褐衣男子关上房门后便离开了。  走进厢房,客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盆一盆盛放的曼珠沙华,让蓝衣不禁驻足细赏,血红色的花朵冷冷地开在北国的秋天里。他猜这些花儿能这么好的生长在洛阳,它们的主人想必平日里对它们肯定格外爱护,悉心照料。  隔着珠帘,蓝衣公子看见了晚上的那位月光仙子,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白底蓝花的衣裳,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画着画。蓝衣公子微笑着缓步走了过去,掀起珠帘,他才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的模样,气质如兰,貌若谪仙,没有风尘女子的半点脂粉气,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宫,没有沾染一丁点俗世的凡庸。  他静静地站在美人身旁看着她画画,竟自发地帮她磨起了墨,"好画,姑娘真是多才多艺。"美人这才抬头来看这位柳妈妈口中的贵客,原来是他,“多谢公子,秋瞳献丑了。”说完她竟羞红了脸,三年来她一直在柳妈妈的安排下学习琴艺、歌舞、书画,给她请的老师都是才女,她还从未和哪一个男子如此近距离地站在一起。“‘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秋瞳,好名字,人如其名,敢问姑娘贵姓?”秋瞳有些踟蹰了,本来不想道出自己的家姓,但是却想真切地交一个朋友,便回答说:“公子谬赞,沦落风尘,何来贵字可言?小女姓沈。”  蓝衣公子看得见秋瞳如水的双眸里浅浅的忧郁,便不想再细问下去了,怕是惹得美人想起往事会过于感伤,初次相逢,让美人落泪终究是不好的。他轻轻笑了笑,说道:“哎,沈姑娘何出此言?姑娘才华横溢,气质非凡,仿若天人,不必如此低看自己。”“公子太高看我了,敢问如何称呼公子?”也许,自他在大厅为她吹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会再次见面。蓝衣公子提起笔,准备给秋瞳的画题字,边题字边答道:“我姓苏,叫我寒玉吧。”说罢,也没经过秋瞳同意,就在画上写了下:层层空中剪水,巧妆秋色,照耀江湖;片片花间采香,妙饰天宫,迷倒众生。  其实秋瞳画的是一朵漂在碧水上的曼珠沙华,不曾想寒玉以花喻人,继给秋瞳的画题了字,还着实巧妙地赞叹了她的姿色和才情。秋瞳拿起了自己的画,有些生气地说:“谁许你在我的画上题字的?”寒玉笑了笑,只觉着秋瞳生气的模样也甚是惹人怜爱,说道:“只怪沈姑娘的画太好了,我竟情不自禁地题了字,你切莫生气啊。”  秋瞳心里其实不太喜欢寒玉给她的题字,她的曼珠沙华是冷艳的,是哀伤的,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奢华那么娇媚。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在他心里是如何地倾国倾城,他想拥有她,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拥有她,可是却害怕吓着了她,他预见了她的孤傲和清高,绝不是一般风尘女子那样,要么好财,要么爱色,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让她信赖他,甚至爱上他,那样他才能完完整整地拥有她。他从来不缺枕边人,却偏偏对她这样的女子心驰神往,他想走进这个女子的心里,像拥有一件至尊宝一样拥有她,像怜惜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一样怜惜她。
  寒玉浅笑着端详着他眼前的冷美人,却没发现已经盯得秋瞳羞得低下了头,拿起了画塞在他手里,低声说:“既然你喜欢,你就拿去吧。”
寒玉连忙收起了画,如获至宝一样握在手里,看见秋瞳娇羞的模样笑着说:“我正有索要此画的意思,沈姑娘,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他边说着边弯腰低头去看不敢抬眼看他的秋瞳的脸。秋瞳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公子喜欢就送给公子了,反正你都坏了我画中的意境。”就在抬头的一瞬间,眼神正好碰撞到了寒玉的眼神,她的心砰砰地乱跳着,连忙转身要逃离这个男子。  寒玉见她转身要走了,倒慌了神,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要去哪里?”秋瞳忽而想起了柳妈妈对她说的话,她必须好好招待这位来见她的贵客,她这样离开了,如果让柳妈妈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停了下来,说:“没,没有,我去给苏公子沏杯茶。”寒玉其实早看出了秋瞳的紧张与无奈,他也没想这么快去占有她。只是拿着画依然浅笑着看着秋瞳说:“都这么晚了,还喝什么茶啊?”说着他从秋瞳背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一只手臂就将她环抱在了他火热的胸口。  秋瞳吓得不知所措,想要努力挣脱寒玉的怀抱,可是寒玉高大魁梧,她是怎么能逃脱呢?她无奈而倔强地说:“你放开我!”寒玉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叫我一声寒玉,以后容我直唤你秋瞳,我就放了你。”“寒玉!”秋瞳连忙从寒玉的怀里逃了出来。“哈哈哈,好了,我要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夜深了,秋瞳,早点睡吧,好梦。”说完寒玉像个打了胜仗的战士一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走到了门外关上了门。秋瞳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桌边喝了一口凉茶,脸上的红晕慢慢地褪去了。  来到楼下,大厅的宾客都散了,一个小生在角落里打扫,此时,那位褐衣男子出现在了寒玉面前。“云之,事情办妥当了吗?”寒玉问道。原来褐衣男子叫作云之,是寒玉的贴身仆人,“回少爷,都办妥了。”“很好,走吧,回客栈。”说完,寒玉在前,云之在后,主仆二人陆续离开了醉梦楼。
  第八回 亲历战争,心念红颜  公元987北宋雍熙年,宋太宗再次发动收复辽国的战争,立次子赵元僖为太子,赐号昭成,命其次日率领五十万大军征战辽国,收复疆土。“皇上,辽兵向来凶悍,昭成从未上过战场,只怕此去凶多吉少。”夜里,在寝宫里懿嘉皇后神色忧虑地对宋太宗说道,要知道昭成太子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宋太宗挥了挥衣袖,厉声说道:“妇人之见,既立元僖为太子,战事在即,命他率兵出征,便是给了他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辽兵纵使凶悍,但我大宋的江山也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当然,收复疆土,统一天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让他上战场历练历练总是有益处的。”懿嘉皇后听完也不再敢多说,只是伺候宋太宗宽衣就寝了。  次日清晨,在昭成太子的寝宫内,懿嘉皇后特意赶来给太子穿上麒麟盔甲,戴上镀金头盔,千叮咛万嘱咐,一路送他到了都城门口,在宫女的陪同下登上高高的城楼,目送着太子带着三千精锐将士奔赴前线与大军会合  “云之,一会儿出了京城,你就别跟着我了,你去洛阳,如果我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你千万记得替我帮秋瞳赎了身,让她离开风月之地,寻一个好人家过日子。”说话的正是奉命出征的昭成太子,没错,他就是苏寒玉,苏寒玉只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化名而已。在一边给他牵马的贴身侍卫云之连忙说:“太子您洪福齐天,奴才和秋瞳姑娘在洛阳城恭候您凯旋。”  到了城门口,主仆二人便各奔东西了。  自寒玉离开后,柳妈妈也没有再让秋瞳去见别的客人,只是偶尔“盛情难却”,她会让秋瞳在薄纱帷幕后为一些慕名而来的贵客弹唱一曲,也还是许她面戴白纱。因此,在醉梦楼真正见过秋瞳容颜的男子只有苏寒玉一人。当然自从成为秋瞳的入幕之宾后,他苏寒玉也绝不会再容许任何狂蜂浪蝶再接近她。他之前就让云之给了柳妈妈一大笔银两,并警告她,如果她敢让哪位客人见了秋瞳的模样,近了秋瞳的身,那么她就等着醉梦楼被拆掉。  而另一边在北宋边境的战场上,宋军与辽军正在厮杀,辽国的兵将确是个个彪悍。虽然寒玉自小研习兵法,但他缺乏实战经验。即使竭尽全力与辽军迂回作战,但是还是在一个月以后,他不幸负伤,加上宋军伤亡过重,不得不撤兵回京。  寒玉回京时,京城正在举办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宋太宗一向重视科举,忙着钦点状元,为大宋选拔人才,也熟知征辽的艰辛,便没有过多地去追究寒玉战败的事情。  回到汴京才养了半个月的伤,寒玉就迫不及待的奔赴了洛阳城。他天性烂漫,早就厌倦了皇宫里的生活,他讨厌战争,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更不屑于同其他的几个皇子在朝中争权夺利,他也无心于江山社稷,可是他偏偏就糊里糊涂地当上了太子,他也猜到了是他的皇额娘在幕后一手为他谋划好了,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很无奈,他只想早点赶到洛阳城,去见他的美人。
  第九回 重回旧地,物是人非  当苏寒玉还在来洛阳的路上的时候,他却不知道醉梦楼来了一位注定让他在接下来的人生都无法小觑的男子。  原来三年前温氏带着子琰去了汴京,她靠给人缝衣做鞋维持着他们母子的生活,还坚持让子琰看书学知识。孝子子琰勤恳好学,天资聪颖,终于在三年后的科举中高中状元。子琰得知自己高中状元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母亲回洛阳寻找姨夫和小秋瞳。可是他们母子回来后,才发现沈府早就不存在了,人都不在府上了,府邸倒是还在,只是早已改了姓,换了人家。子琰在洛阳城安顿好母亲后,便四处打听秋瞳他们父女的消息,原来沈老爷三年前就病逝了,后来二夫人王氏把沈府变卖掉了就和管家一起销声匿迹了。至于秋瞳,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子琰打听不到秋瞳的消息,成天郁郁寡欢,后来受邀去了醉梦楼喝酒,他不喜欢这样的风月场所,只一味敷衍请他喝酒的那个洛阳城的大富商刘老板,刘老板要给他叫几个美人来伺候他,也当面就拒绝了。他心情低落得很,只是一味的在那里借酒浇愁,弄得刘老板好没面子,忽然他想起了醉梦楼的花魁,月光仙子,他想也许那样的冷美人会打动这位不沾染胭脂俗粉的状元郎。可是想到连他自己都没能见上的月光仙子,他又怎么能保证让她出来见状元郎了。  刘老板便找到了柳妈妈,软磨硬泡地,也毫不吝惜钱财,可是最后柳妈妈也只是答应去请月光仙子为他们弹唱一曲,而且还是在薄纱帷幕后面,并强调只能听曲,不能见面。富商无奈答应了,回到酒席间,暗想着:听一曲也罢,说不定这新状元郎喜欢呢。  柳妈妈让秋瞳像往日一样蒙着白纱,在珠帘帷幕后弹奏一曲,秋瞳照做了,轻轻婉婉走到了帘后,弹奏了一曲她最新作的曲子。只听琴声从珠帘后沥沥想起,正在此时,寒玉也恰巧刚刚到了醉梦楼,进门迎面便碰上了正在门口招呼客人的柳妈妈,柳妈妈见是寒玉来了,立马对了一脸的媚笑,正要开口迎他。“嘘.......”寒玉示意她不要声张,他已经在门外老远处就听见了秋瞳的歌声,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的美人的雅兴,包括他自己也不行。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不起眼的角落里望着珠帘后的秋瞳,听着她的歌声自斟自饮着。  鸣蝉辞去雨潇潇。满山青蓼,捻作相思药。阑珊薄暮七彩桥。风起时青丝萦绕。  瞳人锁秋影妖娆。漓漓芳草,你在丛中笑。庭院深深一步遥。剪水莹莹又淼淼。  寒玉听得词中的意思,明显唱的是一位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他内心顿生醋意,猛得干饮了一杯酒,瞪着双眸直愣愣地盯着珠帘后的秋瞳,右手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他听出了词中引用了秋瞳的名字,他也大概猜到了,这首词必定是秋瞳的某个蓝颜知己写给她的。寒玉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冲上楼去拉住秋瞳问个明白。  “让我进去!”只听楼上一阵骚乱,原来是子琰不胜酒力,喝醉了闯上了楼,他执意要见珠帘后的美人,却被守在帘外的丫头丁香拦住了。  “不,不行,公子,美人不见客!”丁香继续喊道:“来人啦,柳妈妈,有客人喝多了!”子琰硬是要进去,显然丁香快栏不住他了,柳妈妈闻声后三步并作两步带着两个看门的壮汉跑上了楼。“让我进去!”子琰浑身酒气地嚷着。“哎哟,状元爷啊!”只见刘老板也窜了上来,说道,“我才离开一会儿,您怎么跑到楼上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拉住执意要进去看美人的子琰。“快拦住他,这可不行啊,刘爷,这可不和我这里的规矩啊。”柳妈妈神色慌乱地说着,还不忘看看坐在楼下大厅角落里的苏寒玉的脸色。几个人一起将子琰拦在了帘外,而此时的秋瞳并没有停下来,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弹着琴,她以为是哪个醉酒的狂徒在闹事,她这一个多月来已经遇见好几次了,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帘外醉酒的子琰也不再硬闯了,他深情哀伤地颂了一首词。  蝶恋花   鸣蝉辞去雨潇潇。满山青蓼,捻作相思药。阑珊薄暮七彩桥。风起时青丝萦绕。  瞳人锁秋影妖娆。漓漓芳草,你在丛中笑。庭院深深一步遥。剪水莹莹又淼淼。  雍熙甲申年。  听到这里,帘后的秋瞳泪光盈盈的站了起来,对着帘外的人说道:“柳妈妈,让他进来吧。”听到秋瞳第一次主动要见客,柳妈妈竟一时楞住了。  “不行!”此时在大厅的寒玉再也坐不住了,边吼着边冲上了楼,对着子琰冷冷地大声说道:“她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见她!”说完,他一把将秋瞳从帘后拉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秋瞳径直向她的厢房走去。就在寒玉抱着秋瞳与子琰擦肩而过的瞬间,秋瞳与子琰四目以对,那刹那间交汇的眼神,是惊喜,是无奈,是满满的忧伤。那首《蝶恋花》正是三年前的那个秋天,子琰写给秋瞳的词。他们之间谁也没有想到久别后的重逢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他已经身为当今皇帝钦点的状元郎,而她沦落风尘,做了洛阳城里最豪华的青楼里的花魁,早已是身不由己。  寒玉抱着秋瞳走进了她的厢房,子琰站在长廊里想要追上去,可是他却感觉自己的双脚是那么地沉重,他终究还是没有挪动他的脚步,直到秋瞳那千般纠结万般无奈的眼神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第十回 醋意大发,吓哭美人  看着寒玉抱着秋瞳进了远处的厢房,子琰攥紧了拳头,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是,如今他身为状元郎,肩负着皇帝的厚望,还有母亲对他的期待,他还有满腔的抱负,他不能在这醉梦楼里闹了笑话。想到这些,他隐忍着,踉踉跄跄地走下了楼,独自离开了。  进了厢房后,秋瞳才敢在寒玉跟前使性子,她拼命在他怀里挣扎,惊呼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秋瞳挣扎着挥舞着粉拳,却不觉中弄疼了寒玉胸膛的伤口,寒玉忍痛冷笑着还是不肯放秋瞳下来,盯着秋瞳的眼睛说:“你记住,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许你再唱那小子的词。”说完他又用力抱紧了秋瞳,他感觉自己胸膛的伤口被挤压得流出了温热的血,可是他还是倔强地不松手。秋瞳拿他没有办法,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寒玉的怀抱,她只好以退为进,对寒玉说:“你放我下来,我答应你就是了。”寒玉听完,才肯放下秋瞳。秋瞳站在厢房的桌子边,半天不敢说一句话,一动不动得看着寒玉还带着怒火的眼睛,她看见寒玉的脸色发白,以为是生她的气给气的,她不知道这个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男人身上还负着伤,伤没养好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到她了。  此时的寒玉忍着胸膛的疼痛,疼得脸色发白,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秋瞳那对水灵灵的眸子,那眼神让秋瞳不寒而栗。忽然,他双手捧住了秋瞳的脸颊,低头猛地强吻起了秋瞳,秋瞳想说话,想叫寒玉放了她,可是她的嘴被寒玉堵住了。秋瞳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她双手拼命捶打着寒玉的胸口,试着推开寒玉,可是寒玉还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秋瞳并不知道寒玉身上有伤,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捶打都生生地砸在了寒玉的伤口上。  寒玉只觉得胸口有股温热的液体在滋溢,他顾不上疼了,几近疯狂地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掠夺他想要的激情和温暖,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秋瞳的身体,秋瞳没有办法只能一步步向后退,直至她退到墙根,她再也无路可退。寒玉借力将秋瞳按在墙上,双手从秋瞳背后紧紧抱住了秋瞳,忘乎一切地吻着她。  “啊!”寒玉大叫了一声,“你敢咬我?!”只见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他这才松了唇舌,看着在自己怀里惊慌失措的秋瞳,他的眼神里竟是愤怒,还有无尽的爱恋。“你流血了!”秋瞳看着寒玉乳白色绸缎衣服上浸染的一片血迹惊叫着。寒玉以为她在说他的嘴角在流血,冷笑着说:“是你狠心咬我的,这下心疼了?”秋瞳满眼擎着泪水,指着寒玉的胸口说:“你受伤了?!”寒玉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生生地疼,渐渐地脸色愈发的惨白。  寒玉见秋瞳吓得差点哭了起来,强忍着疼痛,笑着调侃道:“不知道柳妈妈都教了你一些什么功夫,你瞧你把我打得。还不找来药箱给我换药?!”看着寒玉脸色惨白还忍痛笑着安慰自己的模样,秋瞳的心不禁有些疼了起来,她不明白这是感动,还是爱怜。  秋瞳出了厢房让她的丫头丁香找来了医药箱,关上房门扶着寒玉坐在床榻上,让寒玉脱了上衣,试着帮他换药。不曾想,寒玉胸膛的伤口有碗口那么大,之前的绷带全部被鲜血染红了,连外衣都浸透了,她又是吃惊,又是自责,梨花带雨地拿着剪刀轻轻剪开了寒玉身上的旧绷带,帮她擦拭了伤口,上了药,绑上新的绷带。寒玉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女子,那么动人,那么温柔,那么惹人爱怜,哪里还知道顾着自己伤口的疼。  包扎好后,秋瞳抬头看了看寒玉,轻声问了一句:“疼吗?”寒玉抬起手擦了擦秋瞳脸上的泪珠,微笑着说:“不疼,皮外伤罢了,看把你哭得。”是啊,看着秋瞳为自己落泪,再疼他苏寒玉也觉得值得。“诶!秋瞳,不过我这伤可是你打出来的,你得赔我,我就在你这儿养着了。”寒玉笑呵呵地说。他倒是狡猾,硬是找个借口赖着不走了。秋瞳只是无奈,寒玉不想走,她也拿他没办法,便默许了。其实,经历了这些,秋瞳是明白寒玉的心的,她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她觉得如果寒玉想告诉她的话,早就说了。既然不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在寒玉养伤的日子里,云之来找过他几次,他们主仆二人之间聊天总是刻意避着秋瞳,趁她出去了再细说。秋瞳每天都亲自帮着寒玉换药,寒玉睡她的床,她睡丫头丁香的床,秋瞳刻意在他们的床之间安置了一扇屏风。白天,寒玉可以看着秋瞳在厢房里打理她最心爱的那几盆曼珠沙华,还可以听她弹琴、唱曲,看她写字、画画。到了晚上,寒玉总会躺在床上看着屏风,有时候会对着屏风后睡下的秋瞳喊话,只是秋瞳有时候故意装睡,不想搭理他。
  第十一回 未道情深,已伤离别  农历十二月的洛阳城已经进入了寒冬,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寒玉的伤其实早就复原了。只是不忍心与秋瞳分离,他依恋着与秋瞳共赏日升月落的每一个朝朝暮暮。他不想回京,尽管他父皇几次向懿嘉皇后问起他,云之也来醉梦楼催了他好几次,他还是拖沓着不愿意回去。懿嘉皇后没有法子,只能告诉皇上说太子游学去了,归期未定。皇上想想也罢,国务繁忙,还好他的其他几个皇子比较上进,他也不再多问太子的事情了。看着皇帝的其他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很勤奋好学,懿嘉皇后内心忐忑不安,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装病,命云之速速诏太子回京。  洛阳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迟,不过倒是下得气势磅礴,鹅毛般大的雪花挥挥洒洒漫天飞扬着。清晨听见下雪的声音,秋瞳凑到窗前打开窗户看雪。  云之一大早就来到醉梦楼找寒玉,他们在主仆二人在安静的大厅里说着话,云之说:“少爷,夫人病了,命你速速回去。”寒玉也知道再不回去,恐怕他的母后要大发雷霆了,只好说:“知道了,你去安排下,我们即日起程。”  回到厢房,进房门寒玉就看见秋瞳衣着单薄地独自站在窗前赏雪,看着她纤弱孤单的背影,大冷天的,只顾着开着窗户看雪也不给自己披件棉袍。想着马上就要离开了,寒玉心里顿生一阵酸疼,脱了自己的棉袍走到秋瞳身边给她披上了,关切地说:“雪景虽美,你开着窗户,小心受了风寒。”秋瞳若有所思,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娘亲、爹爹、子琰在府中的院子里堆雪人的情景,如今却独剩她一个人凭窗回忆。秋瞳转身看了看寒玉,这个对她嘘寒问暖的男子,想想他虽然偶尔有些轻狂,但是多半还是比较尊重和怜惜她的,她看着寒玉竟浅浅地笑了起来,说:“我不冷,还是你披上吧,你的伤才好不久,别再受了凉。”说着,她便脱下寒玉刚给她披上的棉袍,踮着脚披在了寒玉的身上。  秋瞳只顾着说,却没发现,寒玉正在满目欢喜地看着她,她笑了,从第一次见到她到此时,算算都有四个月了,寒玉还是第一次见到秋瞳笑,这婉婉地一笑,激荡起了寒玉内心所有的感动。他多么希望经后的每一天都可以看着秋瞳笑,他激动地将秋瞳抱进怀里。也许是相处的时日久了,秋瞳不再对眼前的这个男子那么抗拒了,她靠在寒玉的温暖的胸口,凝听着他心脏的跳动。“我要走了。”寒玉对着怀里安静的秋瞳轻声说。秋瞳听了,轻轻地推开寒玉的怀抱,走到她的那几盆已经凋谢了的曼珠沙华前,看着落在盆中尘土上早已憔悴不堪的花瓣,她不禁又有些伤感,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娘亲、爹爹、子琰哥哥,如今寒玉又要走了,她竟背对着寒玉悄悄落起了泪。  秋瞳听见寒玉走了过来,连忙擦了眼泪,低头看着她的那几盆花,说:“屋外雪大,路上当心。”其实寒玉多么希望秋瞳能说让他带她一起走的话,只要她开口,天涯海角,他都愿意带着秋瞳,京城、权利、皇位、江山,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只希望过着自己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可是,他不确定秋瞳的内心是否真的愿意。纵使他再浪荡不羁,可是他不能伤了母后的心,他必须回去了。  “少爷,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云之在门外敲了敲门,提醒寒玉该出发了。  “我要走了。”寒玉走到门边,抱了抱秋瞳说:“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别难过。我还会来看你的,等我。”说完,寒玉转身离开了。寒玉下楼后,秋瞳便跑到窗前,看着寒玉上了一辆停在醉梦楼门外的马车。她站在窗户边,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大雪纷飞里。  秋瞳想起了一次同雨汐聊天的时候,雨汐对她说过的话,她说过,风尘女子不能奢望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纵然千辛万苦地走到一起,也很难有很好的结果。秋瞳内心深处是渴望拥有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可是她害怕,害怕去靠近,害怕去触碰,她更加害怕她在意的人一天会远离她。因此,她宁愿封闭自己的心,封锁她对爱情的渴望。  站在窗前看着洁白的雪花在眼前飞舞着,秋瞳的心忽而变得异常地平静,此时的世界最好,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到处都是一片宁静,她恰好可以安放自己的那颗心,那颗孤独的心,那颗挣扎的心。
  第十二回 冰天雪地,难诉孤苦  寒玉走后,秋瞳才想起来过两日就是娘亲的祭日,她有三年多没有离开醉梦楼了,更不用说去她死去的爹娘坟前祭拜他们了。夜里,柳妈妈又来到秋瞳的厢房,知道寒玉走了,就又叫秋瞳给客人弹唱一曲。秋瞳借机恳求柳妈妈许她两日后去祭拜自己的父母,柳妈妈没有直接回应她,只顾着忙着招呼贵客。  柳妈妈也实在爱财,但还是没让客人看见秋瞳的模样,依然许她带着面纱,坐在珠帘后弹琴。秋瞳一向听从柳妈妈的安排,也不知道怎的,她就是相信柳妈妈是善良的,是不会害她的,毕竟这三年多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柳妈妈听得这一晚秋瞳的歌声里的悲凉,想想她堂堂沈温庭的千金如今沦落风尘,孤苦伶仃。柳妈妈又回忆起二十年前在汴京的风月楼里,那时候的沈温庭在京城也真真是风光无比,想起他也曾对她不薄,只不过她终究出身风尘中,他们注定是有缘无分,他沈温庭最终还是娶了出身名门的秋瞳的娘亲。至于后来沈温庭得罪了朝廷,被贬至洛阳,继又犯了文字上的忌讳,一路坎坷,到头来一病不起......想着这些,柳妈妈不禁含着泪一阵冷笑。  “丁香,你过来。”柳妈妈吸了一口冷气,叫住了正要进秋瞳厢房的丁香,将她带到自己的厢房关上门,说:“两日后你陪姑娘出去一趟,你记着,要一路跟着她,如果姑娘有什么闪失,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丁香连忙点头答应道:“嗯,是,我会看好姑娘的。”柳妈妈严肃地看着丁香继续说:“记着,姑娘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丁香连连点头。柳妈妈起身要出去了,说道:“回去吧,先不要忙着告诉姑娘。”丁香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两日的清晨,天气阴冷,丁香起了一个大早,收拾了一下便跑到还在书房里画画的秋瞳身边,笑着说:“姑娘,柳妈妈答应今天让我陪你出去一趟。”秋瞳连忙抬头看着丁香,喜出望外,问道:“真的吗?”丁香拿着斗篷走到秋瞳身边,边给她披上,边说:“嗯,是真的,姑娘快披上,外面天寒,怕是又要下雪了。”说完,丁香就拿着两把油纸伞,准备出去了,秋瞳穿好了斗篷,将斗篷上的帽子盖在了头上随着丁香走出了厢房。醉梦楼的清晨总是冷清的,大厅也不见一个人,不过秋瞳还是将斗篷上的帽檐扯到脸上,遮住了她的脸,她不希望有人看见她的模样,总归还是羞于沦落为一个风尘女子。出了门,她们两个便上了早就等候在门口的马车,。别看柳妈妈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做事情可都细致着呢,连马车都事先给她们备好了,车上还有给秋瞳祭奠父母准备的香火和纸钱,还有燃着的暖炉。  秋瞳告诉了丁香她要去的地方,丁香吩咐了车夫说道:“车夫,送我们去西郊青湖那边。”  车夫策马起程了,秋瞳依然将帽檐遮过脸,掀起窗幕看见马车外的世界。马车经过热闹的街市的时候,秋瞳看见街上人们个个口吐白雾,有人在叫卖自己的物品,有人挑选自己中意的物件,还有赶着羊群在街边等候买主的老妇人,阴冷酷寒的天气还是没能阻止人们生活的步伐。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西郊,郊外寒风凛冽,衰草连连,寂寥无人。远远地秋瞳便看见了青湖畔的一对坟冢,想起娘亲坟冢边多出的一座坟必定是爹爹的。她心里暗自感叹着,还好祥叔和二娘没有随便在荒郊野外找个地方把爹爹埋了,而是将爹爹安葬在娘亲旁边,这样他们总算有个伴。
  秋瞳一手提着装满香火的竹篮,一手扯着帽檐遮住脸,在丁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告诉丁香,让她和车夫就在树下等她。丁香想着,姑娘一定有好多心里话要对自己的爹娘说,她也不便跟上去。便站在马车边,从车上取了一把油纸伞给秋瞳,说道:“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姑娘把伞带着吧。”秋瞳将竹篮挎在手腕上,接过了伞,便独自转身向爹娘的坟冢走去。丁香站在寒风里,看着秋瞳的背影越来越远,冷得不禁打起了寒战,她看见姑娘走到了坟前便跪了下来,在那里拨弄香火,站在外面实在太冷,车夫穿得多,靠在驾座上抽起了旱烟。没多久,丁香实在扛不住了,她便上了马车,透过马车上的窗户监视着秋瞳的一举一动。没有办法,柳妈妈吩咐的事情,她不敢怠慢。  来到坟前,秋瞳便双膝沉沉地跪在了坟前,秋瞳仔细地看了看娘亲坟冢旁边的坟冢,确是爹爹的,不过爹爹的坟冢明显是刚砌的新坟,土培都是新的,墓碑看上去也是新的,是谁呢?是谁将自己的爹爹的坟冢移到了娘亲旁边?忽然,一个人从秋瞳的脑海一闪而过,难道是他?三个月前在醉梦楼喝醉闹事的新状元郎,她曾经的子琰哥哥?秋瞳也不再去想子琰了,她如今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早已身不由己,有什么资格再去想已经是身为状元郎的子琰哥哥呢?  “爹,娘,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能来看你们。”想起爹娘,秋瞳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爹,娘,天气冷,你们在地下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儿无奈,被二娘卖进了青楼,怕是再也难得保住自己的清白。女儿对不起你们,坏了沈家的名声,没有脸见你们......”秋瞳跪在爹娘的坟前哭诉着,天空开始下起了雪,她也顾不上给自己打伞,只一味伤心地流着泪,她有好多的话要对爹娘说,她有好多的心事想告诉自己的爹娘。她抽泣着,雪花落在她的嘴角,融化在她的眼泪里,合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冰凉的尘土里。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丁香,烤着暖炉,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马车外的车夫也是半搭着眼皮自顾自地抽着旱烟,没有人去在意跪在冰天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的秋瞳。  “别哭了,你这般伤心,会哭坏身子的。”忽然,秋瞳听见背后有人说话,猛得一回头,抬头发现是子琰,子琰一手撑伞,一手提着竹篮,篮子里有摆放整齐的香火,原来他记得今天是秋瞳娘亲的祭日,他也是来祭拜的,不曾想却碰见了来祭拜父母的秋瞳跪在坟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秋瞳看着子琰,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说:“子琰哥哥,你来了。”说着她连忙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痕。  “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我娘本来也想来,只是天寒路滑,我不放心,便自己来了。我去醉梦楼找过你好几次,都被柳妈妈拦在了门外。”子琰边说着边跪在了秋瞳爹娘的坟前,将伞递给了秋瞳,说,“拿着,别冻坏了身子。”说完他便低头烧起了他带来的纸钱,秋瞳双手撑着伞默默地淌着眼泪,看着子琰,她才知道,原来子琰去找过她好几次了,她原本以为子琰知道她在青楼后嫌弃她了,不想认她了。原来,子琰还是很在乎她的。“我看那位公子挺在乎你的,他对你好吗?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子琰没有看秋瞳,只是低头边烧着纸钱边说着话。他没有看见秋瞳脸上静静落下的泪水,也许是他不想看她的脸,也许是他不敢看。  “他?”秋瞳猜子琰说的就是寒玉,“他离开洛阳了,他不知道今天是我娘亲的祭日。”秋瞳这样回答着。子琰继续追问:“嗯,他,他对你好吗?”秋瞳不知道如何回答子琰,只是一味地流泪,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说:“挺,挺好的。”  “那就好。”子琰轻声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落的残雪,低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秋瞳说,“那边停着的马车是你的吧?起来吧,雪下大了,我送你上马车。”秋瞳也不再哭了,应声站了起来,只是跪了太久,腿都麻了,她竟一个踉跄,差点跌在了地上,还好子琰扶住了她。就在子琰扶起秋瞳的那一刹那,他们的目光碰撞了一起,子琰的心不禁疼了一下,他多么希望曾经与秋瞳朝夕相处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只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他想问秋瞳是如何沦落风尘的,想想还是没有开口问,他相信里面肯定有千般的苦楚,万般的无奈,罢了,只怕又是惹得秋瞳哭好一阵。  “我爹爹的坟是你迁过来的吗?”秋瞳问子琰,子琰接过秋瞳手中的伞,嗯了一声,便没有多说。大雪纷飞中他一手撑伞,一手扶着秋瞳一步一步走到马车前。到了马车前,还在车上打盹的丁香才听见动静醒了过来,连忙下了车,看见秋瞳旁边的子琰,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慌忙地从子琰手里拉过秋瞳,扶秋瞳上了马车,看着天色不早了,叫醒了还在酣睡的马夫,催着他赶紧驱车回城了。秋瞳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看着车外的子琰,只见他独自站在大雪里,直到他们的马车越走越远,她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第十三回 迫于威逼,听命选妃  寒玉才赶回京城,稍作休整边去了懿嘉皇后那里请安。见到母后的第一眼,寒玉就知道,他又被母后欺骗了。皇后气色佳好,威颜正坐着,寒玉想想,也罢,母后没有生病便是最好不过了。走到皇后跟前就单膝跪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懿嘉皇后微笑着说:“回来就好,快起来,坐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寒玉起身走到懿嘉皇后的对面坐了下来。“母后,听说您前几日染了风寒,儿臣甚是着急,如今看到母后气色安好,儿臣也放心了。”寒玉如是说着,母子俩对装病的这件事心照不宣。  懿嘉皇后也丝毫不露心虚地笑道:“母后听闻你回来了,高兴得什么病都好起来了。昭成啊,你都二十有余了,你的几个比你小几岁的皇弟都娶了王妃了。你身为太子,该好好收收心了,母后给你物色了几个德才兼备的佳人,她们出身名门,日后成了你的妃子,于内可以好好照顾你,给我们大宋延绵子嗣,于外她们的父兄可以在朝中助你一臂之力。”  寒玉单是听着就有些不耐烦,回道:“母后,儿臣现在还不想选妃。”懿嘉皇后见寒玉毫不在意她的话,心里有些难过,说道:“母后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只有给你娶了妻,纳了妾,有女人栓住了你的心,你才能安心留在京城辅佐你父皇安邦定国。”  想着从小自己的一切都是母后安排好的,从来不问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如今就连婚姻大事都要帮他做了主,骗他回京就算了,还想强迫他去娶那些所谓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寒玉有些恼了,说:“儿臣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懿嘉皇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问道:“哦?是哪家的千金啊?”寒玉心里清楚,母后绝对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为妃的,只是含糊地回道:“她也算是名门之后,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还未等到寒玉说完,懿嘉皇后便说道:“既非名门,等你立了太子妃之后,纳她做妾便是了。母后给你物色的太子妃人选个个都是当今朝中肱骨之臣、王侯将相家的千金,那姑娘府上继是家道败落,纵你再喜欢,你也只能纳她做个妾侍。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明日你就去选妃,然后择日举行婚礼大典。”  寒玉越听越生气,明天就去选妃!合着母后是装病骗他回来选妃的!连人都替他物色好了,怎么不替他把人也娶回了太子府?!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妥协了,他很坚决地说:“我明天是不会去的!”说完寒玉起身准备离开了。“昭成!你坐下,听母后说完,听完后也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寒玉看了看懿嘉皇后的眼神,只觉得后背一阵寒凉,他坐了下来,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懿嘉皇后目光深冷地看着寒玉说:“那日你伤未痊愈就急匆匆离开了京城,母后就觉得你不对劲,随即命令几个护卫悄悄跟着你,不曾想你在那烟花之地一待就是两个多月。”寒玉听着更是怒火中烧,瞪着懿嘉皇后说:“你派人跟踪我?!”  懿嘉皇后回答说:“母后是担心你有伤在身,怕你在路上遇到危险,才会派人暗地里保护你。”寒玉反问道:“保护我?我自己带的亲信,个个武艺高强,还需要母后您特意派人暗地里保护我?!”懿嘉皇后看了看恼羞成怒地寒玉说:“总之母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还想再见到她,你明天就安心地去选妃,然后择日成亲。”
  寒玉气得涨红了脸,看着他眼前这个他觉得越来越陌生的母后说:“你在威胁我?!你把她怎么了?”懿嘉皇后面不改色地回道:“母后这样做,也是被你逼的,母后费尽心机千辛万苦让你当上太子,却不曾想你如此不济,竟流连于烟花之地,不知悔改。只要你听母后的安排,母后保证那姑娘在醉梦楼安然无恙。”  寒玉捏紧了拳头,忍着胸中的怒火,说道:“好,我听你的。儿臣回来后还未向父皇请安,母后,儿臣先告退了。”看见懿嘉皇后点了点头,寒玉便离开了。  从皇帝那里请安出来后,回到寝宫,寒玉找来云之,将左右服侍的宫女都撤了出去。寝宫就剩下他们主仆二人,寒玉交待了云之一些事宜,云之便匆匆忙忙地离开皇宫了。云之走后,寒玉独自坐在寝宫内的红木雕花桌前,不禁回忆起往事。  十年前,寒玉同父异母的哥哥大皇子赵元左,送给了他一只白色的牧羊犬,那是大皇子的一个西方使节朋友送给他的。大皇子见小寒玉甚是喜欢,便转赠给了小寒玉,寒玉欢喜得很,每天都将小狗带在身边,教书的先生给他上课时他也不忘记去逗逗书桌下的小狗。一次懿嘉皇后去看视还在学习中的小寒玉,却只看见他不专心听先生讲课,只顾着逗玩那只小狗。  懿嘉皇后见次情景,便吩咐一个宫女抱走了小狗,寒玉丢下书本一路哭着追上去想要抢回那只小狗,宫女只好将小狗还给了他。寒玉抱着那小狗便在御花园里逗玩开来,也不回去课堂听先生讲课了。懿嘉皇后一气之下竟然当着寒玉的面抱起那小狗直接用力狠狠地扔进了御花园里面一个离他们不远处的池子里,小狗被摔在池中的礁石上,浑身是血,在水里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小寒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母后好残忍好凶狠,从此再也不敢违背母后的意愿。  寒玉从小就知道母后心狠手辣,如果他今天不答应懿嘉皇后选妃的事情,可能明天他就再也找不到秋瞳了。寒玉想起母后对他的种种,他已经越来越感受不到一个母亲本该有的关心和怜爱了,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她的一个傀儡。他心里暗暗发誓,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心爱的人,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受母后的摆布。  而此时,还在醉梦楼里安然地弹琴唱歌的秋瞳却全然不知,生活的海洋下早已经暗潮汹涌……
  第十四回 大难临头,不眠之夜  下过大雪的洛阳城比往日宁静了不少,不过醉梦搂还是同平日里一样,到了傍晚就开始热闹起来。当寒玉还在京城内的太子宫里坐立不安时,秋瞳已经被一位生面孔的贵客请上了台,在珠帘薄纱里自弹自唱着……  “柳妈妈,您开个价,多少钱能让月光仙子今晚赏脸陪我小酌几杯?”一个身材健硕的壮年男子跟柳妈妈说,开口就是要见月光仙子。  “哈哈哈,这位客官是头一天来洛阳城吧?如今在我们洛阳城,谁不知道我醉梦楼的月光仙子已经名花有主,是不见客的。”柳妈妈陪笑着,心里却暗自嘀咕着:“我柳倾城驰骋风月场所二十余年,阅人无数,只是这位客官,身材健硕,目光阴冷,面露杀气,哪里像是来寻花问柳的啊,倒是像来寻仇的,恐怕秋瞳今晚有难了。”柳妈妈边想着边看了看醉梦楼大厅的各个角落,才发现,果然今晚来了不少生面孔的“客人”。  才说要见月光仙子,月光仙子刚一曲弹罢,起身消失在珠帘后了,柳妈妈注意到了那男子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一个慕名而来的“花客”那痴恋的眼神,那眼神里分明有杀气。柳妈妈心里着急了,灵机一动,对着那个男子说:“客官,看你这么有诚意,我看,要不这样,我去找美人说说情,看她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出来敬你一杯酒,你先坐下来等等。来,雨汐!”说着柳妈妈便转身去叫来了雨汐,给了她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拖住这位客官。说起在醉梦楼,最得柳妈妈欢心还是雨汐,不但姿色好,还贴心,人聪明,还没有什么脾气。雨汐应声走了过来,对付这样冷冰冰地客官,她自是有她的一套。把那男子交给雨汐,柳妈妈也放心一点。  雨汐哄着那男子坐下了,柳妈妈便故作笑脸不紧不慢地上了楼,敲了秋瞳的房门,开门的是秋瞳的丫头丁香。一进房门柳妈妈便将房门关上,神色慌张地低声对丁香说:“赶快给姑娘穿件大斗篷,拿着这个。”柳妈妈将一把钥匙交在了丁香的手里,继续说:“这是我闲置在西郊的一处宅子,就是西郊聚贤茶楼后面的那处宅子,你今晚悄悄带姑娘去那里。”秋瞳听见柳妈妈的话从书房走了出来,柳妈妈握着她的手说:“孩子,你今晚恐怕有大难了,你别急着问我原因,现在,立刻,跟着丁香从你房间床板下的暗道离开这里,赶快,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秋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丁香便给她披上了那件连帽的大斗篷,拉着她来到她的床边,掀开床板,果然,床板下有一个暗道,一架阶梯,“姑娘,快点,我扶着你先下去。”说着便扶着秋瞳跨过床沿站上了那阶梯,然后自己也翻了进去,“拿着!”柳妈妈伸手将火种递给了丁香,说:“暗道里黑,你扶着姑娘一点。记着,我没有叫人去接你们,你们千万别回来。”说完,看着丁香扶着秋瞳走下阶梯,柳妈妈盖好了床板,整理好了床上的被褥,倒吸了一口冷气,走到秋瞳的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很自然地挤出了一个笑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眯了一个冷眼,心里暗笑道:“哼!想动我柳倾城的人!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都得先来问问我,问问我柳倾城同不同意!我柳倾城在这风月之地混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柳妈妈走出了秋瞳的厢房,笑盈盈地关上门,走下了楼。至于她为何会这般搭救秋瞳,为何会在她的厢房的设下暗道,跟她当年在汴京风月楼里的一段经历有关。  不过现在柳妈妈哪里有时间去回忆往事?楼下有个烫手的山芋等着她去应付呢。下了楼,走到大厅,柳妈妈满脸堆笑风姿摆柳地走到了那男子的桌前,显然雨汐也快对付不过来了,那男子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下来的?月光仙子呢?”柳妈妈笑着说道:“哦,哎呀,客官,今晚真不巧,美人被久居在洛阳城里的当京的沅郡王请到府上去弹曲去了。”听到这里,那男子彻底坐不住了,散坐在大厅的那几个生面孔的男子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他们加起来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冲上了楼,柳妈妈知道他们有来头,并且来者不善,根本没想和他们硬碰硬,只是使了个眼色,让几个看护的人意思着去阻拦他们一下,配合她演一场戏。  他们一间一间房间硬闯着进去搜刚才在珠帘后弹琴的秋瞳的身影,偶尔碰见有的厢房里正在云雨的男女,他们也毫不避讳,把醉梦楼搜了个遍,弄得醉梦楼人仰马翻的。柳妈妈见势,竟哭闹着说:“都说美人她今晚去了沅郡王府上,你们有本事去那儿找啊!你在我这儿撒什么泼啊?你看你们,你看看,还怎么让我做生意啊?!哎呀!你们这一群男人欺负我们这些风尘中的弱女子是吧?!哎呀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那些人搜不到人,也只好作罢,扔了一大张银票给柳妈妈,就离开了醉梦楼,柳妈妈拿着银票还继续哭着嚷嚷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以为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啊?!你们......”见人都走远了,柳妈妈立马止了眼泪,看了看银票,银票上盖的是皇宫专用的印章!  “好了,好了,大伙儿收拾一下,没事了,没事了,今晚被那些个粗犊子这一闹腾,也没法儿做生意了,收拾好了都去歇息吧。”柳妈妈很快回到她的角色里,吩咐着醉梦楼里的姑娘、看护们做事情,她的戏演完了。  夜深,柳妈妈躺在床上,回忆起多年前在汴京,那时候的她风华绝代,也算是汴京风月楼里的头牌花魁。一个夏天的夜里,她穿一身淡粉薄丝绸的裙裳,在醉梦楼里邂逅了正意气风发的沈温庭,虽说风尘女子不该有爱,可是她却偏偏爱上了这个男人,花前月下,好不缠绵浪漫。可是他沈温庭还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娶了一户名门家的千金小姐,从此便再也没来找过她,自此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对哪一位男子动过真感情,她恨透了,也看透了,她爱上了敛财,疯狂地敛财。后来听说沈温庭被贬去洛阳城,柳妈妈拿着自己攒了几年的钱给自己赎了身也来到洛阳,她曾经试着去找过沈温庭,不曾想被他的妾室王氏拦在了门外,骂她一个妓女不要来脏了他们沈家的门楣。  柳妈妈伤心欲绝,以为是沈温庭不愿意见她,也罢,从此绝恋于红尘中,她便拿着自己攒的钱买下了醉梦楼,当年的醉梦楼只是洛阳城内一座不出名的小青楼,原来的鸨母得了不治之症,眼看着时日不多,就卖掉了醉梦楼。柳妈妈接手醉梦楼后便开始苦心经营,通过十年的努力,才成就了如今醉梦楼的辉煌和霸气。只是,她以为她放下了那个男人,却在听得他死讯的那一晚自己哭湿了枕头,而她最怕看见秋瞳的那双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像极了沈温庭,那个她至始至终都未曾真正放下的男子。  柳妈妈爱财,这个毋庸置疑,她利用过秋瞳敛财,但她绝对没有真正想过让秋瞳做一个众人都可以轻薄的青楼女子,她不忍心,她做不到。秋瞳厢房床板下的暗道也是她偷偷花钱雇人挖好的,她深知青楼女子必然多是非,哪一天大祸临头,有个暗道,才有可能让秋瞳全身而退。只是这一切,柳妈妈从不向外人提起,也不打算告诉秋瞳。  看了那盖了朝廷专用印章的银票,柳妈妈心里更加确定那些闹事的粗犊子就是京城皇宫里派出来的人。她也更加联想到了寒玉的身份,也如她当初料想中的吻合,他肯定就是皇宫里的哪位王爷或者皇子,秋瞳一直和他来往,这场祸必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还不知道寒玉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秋瞳和丁香两个人有没有安全到达西郊的宅子里。可是,现在正在风头上,如果她冒然去找她们,恐怕被那几个粗犊子跟踪上了,会害了秋瞳,她想着,只能过些日子再派个信得过的人去看看她们了。  午夜天寒无比,丁香扶着秋瞳从暗道逃离到了西郊外,天黑路滑,两个弱女子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凉的雪地里,走了很久才走到了西郊的宅子门外,打开宅门,宅子里一片漆黑。丁香眼看着手里的火种也快用完了,扶着秋瞳急忙忙地走进了宅子里,关好了大门,摸黑找到了一间厢房,两个人实在冷得不行,还好厢房里有蜡烛和焦炭,还有干净的被褥,丁香点了蜡烛,生了炭火,秋瞳靠着丁香坐在炭火边,桌子上一闪一闪的烛光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明天,她从来都不敢去想她的明天,在哪里.......
  第十五回 重聚之路,坎坷艰辛  天才蒙蒙亮,洛阳城外停着一队人马,云之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吩咐他们在城外等候,他便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朝洛阳城内醉梦楼的方向奔去。马车很快就到了醉梦楼门外,天才刚亮,云之不曾想到醉梦楼竟已经开门了。他不禁有种不详的预感,走进了一楼大厅,他便看见了柳妈妈在大厅里和打扫的人在说什么。  柳妈妈抬头看见是云之来了,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她走到云之跟前说:“大厅不方便说话,随我上来。”说着便带着云之上了楼进了她的厢房,柳妈妈关上门就对云之说:“你家公子怎么没来?你要找的人已经离开醉梦楼了。”  云之听得秋瞳不在醉梦楼了,有些紧张地说:“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我家公子遇到急事脱不开身,派我来给姑娘赎了身,带她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接不到姑娘,见不到她的人,我们家公子估计会奔溃。”柳妈妈盯着云之的眼睛,揣测着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试探着说:“我就知道昨天夜里来惹事的那些人和你家公子脱不了干系,你也不用在我这儿再隐瞒下去了,姑娘现在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还是安全的。”云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说:“实不相瞒,我家公子乃当今太子,他被迫于今天选太子妃,命我接走姑娘,以防有人设害于她。柳妈妈可否告知我姑娘的下落?我好带她离开洛阳,回汴京给太子复命。”  柳妈妈听了有些意外,说:“没想到秋瞳竟是被当今的太子看上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这就告诉你她的下落,只希望你们好好保护她的安全 ,希望太子务必善待她。”云之说:“柳妈妈请放心,我跟了太子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位女子这般用心痴情过,他为了秋瞳姑娘竟顶撞了皇后,皇后拿秋瞳姑娘威胁他,他才被迫答应选妃的事,不过也只是缓兵之策,太子和云之说了,除了姑娘,他绝对不会娶任何人。”  柳妈妈听了甚是感动,说:“想不到太子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秋瞳是我的一位故友家的千金,落了难才沦落到风尘 ,我视如己出,从来不肯薄待她。如今将她交给你们主仆二人,我也放心了。她就住在西郊聚贤茶楼后面那栋宅子里,你去接她走吧。”说着柳妈妈拿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说:“这孩子命苦,希望太子能好好珍惜她。”  “放心吧,我得早点出接姑娘了,怕晚了会有变故。告辞了,保重。”云之说完转身离开了。柳妈妈悲喜交加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以后就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当云之的马车停在了西郊柳妈妈地宅子门外时,天已大亮,云之敲了门,丁香站在门内问:“是谁?”云之说:“我是云之,奉我家公子之命来接姑娘去走的,是柳妈妈让我来这儿的。”  丁香开了门,云之进了门,说:“多谢,请问姑娘她人呢?我们得走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丁香领着云之来到了东厢房,秋瞳正靠在门口看着他们走来,眼神里竟是疑惑和无奈,她在想:“这又是要带我去哪里?”云之这才看见了秋瞳的容颜,映着满地的白雪,秋瞳披着大斗篷,靠在门口,那么楚楚动人,云之也不禁心生怜爱,他走上前,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说:“姑娘,跟我走吧,公子在汴京等你,他让我来接你,他有事在身,走不开。”  秋瞳扬起玉手紧了紧衣襟口,只觉得天好冷,路好远,一声不响地跟着云之走了。经过宅子的庭院,秋瞳发现院子种了很多的栀子,虽然被残雪盖住了大部分枝叶,但秋瞳还是从裸露出的几片青色的叶子上辨认出了,那些就是爹爹生前最爱的栀子,想不到柳妈妈的宅中的院子里种的竟是栀子。只是看着庭院墙根到处疯长的野草,早已干枯的模样,满园的栀子也长得参差不齐,秋瞳想,柳妈妈肯定很少来这宅子。  到了门口,云之将一叠银票交给了丁香,说:“拿着,将这些钱交给柳妈妈,替你和姑娘赎了身,多的你自己留着,可以做个正当生意好有个营生。”丁香收起银票,闪着泪光说:“多谢,我会的,好好照顾我们姑娘!”说着她便扶秋瞳上了马车,云之没有进马车,而是和车夫挤在前面赶马的座位上,驾着马车朝着洛阳城外一路奔去。  秋瞳看着远远地站在宅子门口丁香忍不住哭了出来,向她喊了一句:“丁香,保重!”秋瞳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离别,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伤心。马车到了洛阳城外和城外集合的人马汇合,便一路朝着汴京奔去。  而此时的汴京皇宫内,太子寒玉正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等着懿嘉皇后安排的选妃仪式的开始,他如坐针毡,他知道他的母后就在某个角落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必须镇定,惹恼了母后,最直接的受害者可能就是秋瞳,他也不确定云之到底见到秋瞳没有,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没多久,一百多个多个太子妃人选排着长队向他走来,寒玉看着这阵势,不得不感叹母后的“用心良苦”。他耐着性子听着掌事的总管太监扛着锦卷在那里一一介绍那些被选人的家世背景、姓名、芳龄,一开始他一直没有“看上”谁,只是一味地摇头,后来一个宫女端来一杯茶,说:“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赏你的茶。”寒玉接过茶,心里清楚,这是母后在警告他了。他便敷衍着点了几次头,胡乱选了几个“准太子妃”。差不多熬了两个时辰,总算完事了,皇后却正好来了,她问寒玉:“有特别喜欢的吗?告诉母后。”  寒玉不冷不热地说:“没有特别喜欢的。”皇后说:“是吗?那母后再给你物色几个,你再挑挑?”寒玉一听,马上说:“不用了!都挺好的,就她们了,你帮我看看谁适合做我的太子妃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懿嘉皇后说:“嗯,那好吧,你先回太子府休息吧。”说完寒玉扬长而去,把那一堆女人都丢给了懿嘉皇后,心想着:“母后,您慢慢替我选着吧!”  回到太子府,云之还没回来,寒玉有些着急了,等着等着,他实在坐不住了,竟跑到了太子府门口,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的抬头看看远处......  而就在来京城的路上,懿嘉皇后派出的人马正尾随着云之带的人马到了一条山路上,看着四周荒无人烟,那伙人便开始动手了,两队人马展开了一场厮杀,马车里的秋瞳看着车外一片刀光剑影,满地凌乱地洒落着鲜血,她慌乱恐惧着,突然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跳上了马车,欲将载着秋瞳的马车驾走,秋瞳吓得惊呼:“云之!救我!”  还在厮杀中回头才发现,马车周围保护秋瞳的人都被杀死了,秋瞳要被他们带走了。云之拼命追着马车,马受了惊吓也不听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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