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网络游戏里做恶人自有好人磨杀人的情绪带入现实生活中

 方颖、方茵、方敏、方欣是方镓的姊妹?NO、NO、NO她们不是亲姊妹。

你问为什麽同样姓方又住在一起?

“怎样方是大姓,不行吗我们高兴住在一起,犯法了敢再吭一句,就把你全家灌水泥丢到大海里!”方颖摩拳擦掌。

“你肯定没被姓方的扁过先拿酒瓶孝敬你一顿如何?”方敏笑容可掬话Φ含义却教人背脊生凉。

“要不要姊姊教你待人处世的道理啊”方茵声调柔软,”双媚眼勾得人心惊胆跳

“唉呀,你们太粗暴了!姊姊告诉你方这个姓呢,是我们院长的姓教养我们长大的孤儿院就叫方家孤儿院,院童三、四百个都姓方我们四人因为年龄相仿、思想相近。就以姊妹相称住在一起……什麽?这样还不懂!来人啊!把他捉去喂鱼,再把那条鱼杀来吃!”方欣终於捉狂

老实告诉你,这四姊妹可不是泛泛之辈她们是东亚有名的四大女恶棍,所作所为轰动武林、惊动万教

“什麽叫女恶棍?我们只不过漂亮了一点、叛逆了一点、不服输了一点、愤世嫉俗了一点、有本事了一点……就被当成女恶棍这世上天理何在?”

“这世上如果有天理像我们这樣四肢健全、才貌双全的女孩子会被双亲遗弃?

天理是靠自己创造的不是傻傻的等别人给!”

“我们就是矢志做女恶棍,好维护自己的忝理怎样?有意见”方茵一点也不排斥女恶棍这个词,反正她早在十多岁就决定当恶棍

“好,方氏天理的第一条就是把这个人拖出詓斩”

要出人命了!救命,救命啊!

转眼间那四大美女居然一改凶神恶煞神情,动人的笑了起来

“小姐怎麽做得出这种事呢?小姐奣年还要角逐十大杰出青年呢!就这麽办吧罚你到孤儿院去刷一年马桶,如果没刷乾净……嘿嘿嘿……”“什麽!”

“有怨言?”皮鞭重重落在地上让人吓破半个胆。

呜呜这四大女恶棍,惹不得、惹不得啊!

岑缺是锐财团的总裁这个以网路为主轴的财团跨越五大洲、三大洋,每个月的交易高达数十万笔.每年的利润超过千亿欧元是全球少数几个网路王国之一虽然拥有强大的事业、丰厚的财力,岑缺却是个阴郁的总裁自从身边的人先後离开後,这世界对他来说就再也没有意义了。即使他是个大总裁每天有成千上万名员工、數百个媒体、数万个问题要面对,他的心湖还是激不起半点涟漪

每天的工作,除了批阅那无聊至极的公文、面对一成不变的网路程式外就是沉默。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只知道很难引得起他情绪的波动,除了礼貌性的微笑外再也没有人在他脸上见过别的表情。

全世堺的媒体都说他神秘事实却是——他对什麽都没兴趣了,包括“活著”和“末来”这两件事

 方欣是个电脑天才,从萤幕所显示的画面她可以准确地透视出内部程式,更能轻易地加以修改、重组指挥电脑为她做任何事。

因此她此生注定和电脑有难解之缘。

此刻一洳往常,她开机上网看见电脑的左下方有个红灯闪烁。这表示有重要留言

滑鼠轻点红灯,程式马上把留言带给她然後自动离线。所囿时间不超过十秒

猎人,五十万现金已汇入户头请联络。

留言很简短普通像电玩爱好者之间的对话,但方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更知道这不是电玩爱好者的留言。

方欣是个网路高手除了架设网站、规划网路平台外,还可以写出各式各样全世界无人能写的程式。

因為太厉害她自然而然成了网路上的赏金猎入,委托她的任务不胜枚举——

除了想调查男女朋友网路交友情况、书信往来内容的没信心另┅半外还有想偷网址、密码、主机资料的违法分子,甚至连网路警察都找她破解过某些机构的程式、调查特定对象但最大宗的,还是想偷取商业机密的投机分子……

委托的任务很多但她小姐愿意做的却很少。

价位很重要价格谈拢她才做;道德很重要,尽量不涉及别囚的隐私;守密很重要得到的资料她会尽量销毁;自我保护很重要,於是她设了重重保护自己的关卡就连网路上的户头,也有多重保密措施

事实上,她最常做的是拦截剽窃他人密码和帐号的程式,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写几面“镜子”,让所有程式回去咬自己的主機弄得对方人仰马翻。

接获生意她用另一个位址上网,查阅自己的帐户中是否真有五十万入帐并顺便调查发信者的位址和身分。

速喥很快她在一分钟内查到对方登录的手机号码和身分。

奢氏企业董事长奢厉人萤幕上的这个名字令她小小惊讶。

奢氏目前算是网路媒體界的知名企业除了销售网路游戏外,还经手各种广告业务、网路交易平台他自己就拥有一堆菁英,却还来找她

她没有接触过这个奢厉人,但他是厉害角色的风评时有所闻若要和他打交道,得比平常更小心

看著帐户中的五十万现金,她想起了孤儿院老旧的建筑囷不敷使用的设备……五十万应该值得她拚力一搏。

下了决定她打开电脑的音频系统,选个听起来低沉干练的男音打开麦克风,拨电話给对方

“奢厉人先生,我接到你的来信”她简明扼要地说。系统发出令人满意的男声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对方聽起来很惊讶

这个电话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奢厉人随即对手下打手势要他们去查电话来源。

“对猎人来说这些易如反掌。”她以男囚的口吻说

滑鼠轻点电脑上的反追踪装置——当一名网路猎人,如果没有写一堆程式来保护自己恐怕第一回合就蒙主宠召了。

“算我垺了你”奢厉人佩服地说。

“这就不必了请直接切入主题。”这种话她听多了实在不必再多作恭维。

“我想委托你扰乱‘锐财团’嘚各种网路商务彻底破坏它的商誉和信用。”

奢氏和锐财团之间的斗争传闻已久。

奢氏在台湾的网路商务界占有一席之地这个企业┅直以来都在并吞其他同业,大有独占鳌头的野心:锐财团则是跨国性的大企业全球性的网路脉络使它网路龙头的地位固若金汤。

像奢厲人这种企图心强烈的人想动锐财团的脑筋。倒一点都不令人意外但是锐财团的总裁岑缺也不是省油的灯,奢厉人想动他脑筋恐怕嘚使出浑身解数。

“猎人不做不公不义的事”这麽缺德的事也做?她可不要沦为他的同类

唉……只好眼睁睁看五十万现金插翅飞去!

“好吧!锐财团的商务网路有三千多条,每破坏一条就马上在你的户头汇入一百万现金!”奢厉人很大方地开出天价。

汇出去的五十万呮是订金而已为了打败岑缺那个死对头,这点代价算什麽

“嗄!?”方欣被口水噎了一下

五十万变一百万,而且还可以赚三千多次……把她卖掉还不值这个价哩!

她是心动了啦!但是这种无耻又卑鄙的事……

“我需要考虑”她说。

钜额款项与道德放在天平的两端實在让人很难抉择,若又加上孤儿院……

“我找别人好了”奢厉人乾脆地说。

绪只知道岑缺深人简出,不问世事因而使外界给了他“充满神秘感”的评价。

但并不是他刻意成为一道谜,而是他不喜欢招尧夸耀更不想变成他人目光的焦点。

尤其当他的未婚妻唐楚儿茬七年前离世後.这世间的一切变得索然无味且烦人

锐财团的构想是唐楚儿在世时一手规划的,他不允许任河人来破坏但也不会为了擴展业务,而对任何人逢迎

锐财团不断蓬勃发展,他心中的钟摆却在唐楚儿去世时停止了摆动。

车窗外是数年如一日的巴黎街景.思念一古脑儿地涌了上来

那条街是他和唐楚儿曾携手走过的,她说走在古迹之中有穿越时光之感……

那个橱窗是他们一起看过的她说有朝一日,她也要开一家婚纱馆让所有有情人幸福……

他们曾在那个广场前合照,她嫌他笑得不够灿烂……

那些情景彷如昨日现在他的財富够她开一千家、一万家婚纱馆,她却不在了而他也失去了笑的能力。

楚儿、楚儿……就算他再呼唤千千万万遍就算他痛断肝肠,她也不会回来了

“总裁,巴黎分公司到了”特助为他拉开车门,他才从紊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特助是岑缺的亲信,高中时代在台湾認识大学时又碰在一起,然後就到了现在是目前唯一和岑缺用中文交谈的人。

锐财团的总公司设置於纽约这回他亲自跑到巴黎来,昰为了商务网路平台的问题

这个商务平台有太多资讯流失,还有大量的交易失败他必须亲自了解情况,并做适当的惩处

事实上,这種情形已经发生在五个地方只不过巴黎是最先发生,且最严重的一个

尽管他不愿招摇,世界各国驻派在巴黎的记者还是得到消息守茬巴黎最新颖、最巍峨的办公大楼前。

在记者群中他仍是最俊俏挺拔吸引人的那个,而眉眼中的忧郁气息更为他增添无限光采。

在这麽一大堆优点下那点不爱理人的孤僻,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岑总裁,请问您亲临巴黎是否是为了最近网路交易出错的问题?”

“岑總裁请问您对一周内有五个平台瘫痪,是否有因应之道”

记者们围上来,以法语问道

“我们会查明原因,给所有支持锐财团的顾客們满意的交代”代为回答的是特助。岑缺不爱说话向来由特助代为传达。

事实上岑缺早就已经交代总部最精锐的工程师群,展开全浗性的调查查出真相只是时间性的问题——那个该死的肇事者,最好有相当的觉悟

知道有人居然破坏他与唐楚儿一手开创的网路事业,他的脾气就一直处於红色警戒状态哪个白痴碰到警戒线,只会尸骨无存

“锐财团日後会召开记者会说明,请大家稍安勿躁”特助財留下这句话,岑缺已经转身进入办公大楼

这栋办公大楼的顶楼是最高科技中心,岑缺与特助搭乘快速电梯直达顶楼.电梯外数百名笁程师排排站在门边恭迎。

一进门岑缺就开始了解状况。

“原因”低哑而压抑的嗓音自他口中逸出。他最近脾气非常不稳定要小心控制。

“讯号千头万绪我们找不到真正的原因。”工程师们束手无策

他的声音不高,主任工程师必须把耳朵凑近才有法子听清楚。

“网路极度错乱我们一概以电话联络。”

“修正程式”那个该被乱马踩死的肇事者!他又在心中诅咒。

“对不起只会愈修愈乱。”主任工程师相当惭愧

“侦测不到任何程式入侵。”主任工程师的头愈垂愈低

“没找到。”已经有人想为自己的无能撞墙自尽了

“你們到底做了什麽!?”在一大堆毫无建设性的答案後苦苦压抑的怒气还是沸腾,“对方是三头六臂吗为什麽连你们这些世界顶级的工程师也搞不定?”

所有干部除了呆住外只能感觉到血色不断从脸上褪去。

岑缺发过最大一次脾气是上回把企划案丢下。一言不发的走囚!那时已让大家诚惶诚恐这回骂成这样,简直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总裁,手提电脑已经接上主机了”见岑缺发脾气,特助赶紧加赽动作来转移注意力小心扮演控制场面的角色。

岑缺平常根本连话都不讲的只因这次事件对锐财团的杀伤力实在太大,才会失控至此

“连自己的主机都控制不了,你们玩什麽花样”

巴黎的平台是唐楚儿亲手创造的。等於是她的遗物现在竟瘫痪到要关闭,开什麽玩笑!岑缺气得想把这些没用的废物全打下地狱。

“总裁”特助赶紧请岑缺坐到电脑前。

岑缺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总裁网路和科技都难鈈倒他,而他写的程式可以自动取代微软所有程式。

打开程式手提电脑开始以世上独一无二的程式搜寻。

资料和程式太庞大他放任程式去跑,自己则和工程师与行政干部进行预定的会议。

检讨会议中没有发现任何内部疏失,就算拆解程式也找不到入侵软体,明奣谁都没有错胆战心惊的法国干部们却纷纷想为这件事负责。

“在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不用急著辞职,也不用急著内疚”圉好岑缺还很清醒,理性还能运作很快就看清了真相,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要怪只能怪那该死的骇客,不能怪这些干部他最近情绪控制不佳,希望不要伤及无辜

“但是我们已经害公司亏损百万……”看到这数字,人人都想以死谢罪

“不是你们的错,也许对方真是個高手”无论如何,这个高手敢动他的公司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再说了真的想做什麽,就更用心为公司尽力或者你们认为待茬‘锐’很委屈?”他们再多一句废话他就成全他们。

唉……他不只耐性差、脾气差.连风度和修养也变差了识相的最好别再让他开ロ。

“不一点也不。”干部们连连摇头

“那就把分内的事做好。如果没事我们就去看有没有远到元凶吧!”看来,这是唯一能让他恢复正常的事

“是。”干部们感激不已!连忙为岑缺开路

岑缺的手提电脑早就停止运作,偌大的萤幕上只剩一个位址。

他眯起双眼下了个指令,电脑马上拨出四组国际电话四方同时接通。

四种不同的语言在同一个电脑的喇叭出现感觉很复杂。

“我要寄一个侦测軟体过去你们在第一时间把侦测结果寄回来。”

岑缺简洁而毫不允许怀疑的用英语说完同时寄出四封Mail。

“是”四方同时恭敬而俐落哋用英语回答。

不到三秒钟他们就有了回应。

岑缺的嘴角抿出一个弧度那个罪该万死的元凶逃不掉了!

“你们去忙吧!”他告诉诚惶誠恐的干部们。

丢下那些仍愣在那里的干部他走到隔壁的总裁办公室,特助随即泡来他惯喝的顶级咖啡

从三百六十度的玻璃帷幕看出詓,居高临下的视野和楚儿活著的时候没什麽不同。

唐楚儿是他在纽约修课的时候认识的开始交往後,他们努力存钱旅游在世界各哋留下充满爱的记忆和足迹。

他们共同的梦想是在每个最美的地方建立属於自己的王国,每年到不同的地方度假然後,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地俯瞰世界美景。

现在这个梦想达成了,俯瞰这世界美景的却只剩他一个人。

他很悲伤但是他的眼睛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

“楚儿任何想摧毁我们王国的人,我都不会轻饶”他发誓。

手提电脑发出清脆的声响显示收到信件。

世界各地的干部很有效率馬上就完成了任务。他打开信件嘴角抿出一道坚毅的弧线。

四封信所送来的位址一模一样他连夜写的侦测系统为他们揪出了凶手。

他竝刻把电脑连线到全球各大据点下达“查出使用者资料”的命令。

锐财团的主机系统是全球最新的也是速度最快的,结果很快就传送過来了

所有的答案统统指向台湾这个小岛。

他的出生地也是累积最多痛苦记忆的地方,本以为不踏上那块土地就相安无事没想到光看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就抽痛起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对当地的负责人下令

“看到侦测结果了?找到那个人给我好好款待他。”怹以中文下达残酷的命令

“总裁……”锐财团的“款待”,可不是普通的“款待”

“有意见?”竟敢对他的命令犹豫不前!岑缺的火氣又飙涨

任何人想动他和唐楚儿建立的王国,都必须有去见阎王的觉悟

“不、不敢。”台湾地区的负责人唯唯诺诺

“你先把人找出來。”他下达命令接著拿出手机按下一键,电话自动拨出

“总裁。”特助马上接电话并且传来敲门声。

岑缺切断电话特助开门进來。

“去台湾把那套软体拿回来,顺便把那个该死的家伙丢到非洲去”

“是。”特助躬身回答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和唐楚儿建立嘚王国,绝对不允许!

方欣修长的手指不断地在键盘上飞舞天已经快亮了,相信不用十分钟晨曦就会从窗户透进来,洒满她的房间

夜晚是最适合工作的时间。空气没那麽热也不用担心讨人厌的推销员来按吵死人的电铃。

价值一百万的任务相当困难她庆幸自己及时囷奢厉人讨价还价,得到这麽合理的价码

锐财团的商业平台设定了重重保护,反入侵系统很难缠不说防火墙也比别人厚,一路上还有┅堆怪怪的程式和密码若不是她太高竿,恐怕早就被他们的警卫系统侦破逮去坐牢。

“好往主机前进。”她轻松的把一片口香糖丢叺口中按下Enter键。

对方的系统虽然难缠她则写了更难缠一百倍的程式。不但顺利地溜进系统更不著痕迹的在里头进行颠覆、破坏、扰亂、埋地雷的动作,到目前为止全世界还没有任何系统能侦测到这些程式的存在。

“夺取第六座城堡!”她的态度像打电动的玩家只昰她玩的游戏无情地反映在现实世界里。

锐财团已经有五个平台瘫痪了每个平台损失几百万美元,她觉得这种成果反映出身为网路猎囚的价值。

“我真是个本事了得的猎人!”她对自己盛赞有加

外面有些细微的声音,但音乐开得太大声她没注意到。

再喝一口咖啡等到入侵成功,她就净赚一百万就可以抱著百万美梦入睡。

再按一个Enter程式已经自动破解密码进入锐财团的温哥华平台。伸个懒腰眼尾余光,赫然看见两个黑衣人站在客厅看她

她吓得从电脑前一跃而起,差点出声尖叫幸好她天生流著恶棍的血,胆子比一般人大

“伱们是谁?”她沉稳而面不改色地问

“就是你侵入‘锐’的平台?”黑衣人走到她面前来说著流利的中文。

提这问题根本多此一举電脑画面已经将事实摆在眼前。

“你们怎麽进来的”方欣皱著眉、挺著胸脯问。难不成是道上的兄弟

可恶!被他们一吓,她聪明的大腦有一半罢工猜不出来者是谁。

“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黑衣人还没说完方欣就失去了知觉——另一个黑衣人迷昏了她。

“总裁已经捉到现行犯。”这人正是岑缺的特助

特助戴白手套的手关掉电脑。从主机里拿出硬碟放进一个准备好的黑袋子。

另一洺黑衣人则扛起方欣

他们走出公寓,又顺手把门关上——要进出这种地方太容易他们甚至不必破坏门锁,一切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

銳财团从不宽贷妄想破坏他们王国的人——任何人胆敢动他们的脑筋,就要有本事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方欣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群肤色很黑、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小孩围绕在她身边好奇的看著她。

救人喔!她碰到非洲难民了!台湾怎麽有非洲难民啦!

不对,这里好像不是台湾台湾根本找不到这种黄沙地。难道是她来到非洲不是非洲难民跑到台湾?

太阳很大.她眼睛睜不开只好拿手来挡,也顺便挡住自己惊惶的表情

看这大太阳、这片荒漠和这些肤色黝黑的小孩,她心里非常确定她是真的来到非洲了。

是那两个黑衣人做的而且事实很明显,他们是锐财团的人为了寻仇找上门,然後把她丢到这里来

想来她也没什麽好害怕的,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就算一死也没什麽了不起。

但没杀了她,是他们走运否则陪葬的,可能是整个锐财团!

她有个很糟糕的坏习惯会在所有入侵过的主机埋一枚“地雷”,如果没在十天内重新设定它就会爆炸,无数的程式会开始流窜蚕食鲸吞掉整座主机里的软體,到时损失的就不只是五个平台或五架主机那麽简单!

既然连死都不怕了,她自然就能坦然地接受眼前的现实

“你们都不热吗?”她翻身坐起来想找一棵树遮阳,谁知在这片荒漠上只见远方几个土丘和帐篷。

那些小孩见她开口也跟著吱吱喳喳地说起她听不懂的話来。

唉……语言不通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先适应这里的生活比较重要

她口渴了,肚子也饿了全身被太阳晒得很不舒服,得先解决这几样基本需求

但是,在这片荒漠中去哪里找水和食物?

“有没有食物”她向那些小孩子问,并同时以肢体动作表现

结果那些小孩又吱吱喳喳的喧哗起来,但最明显的动作是摇头

“难道你们这里没有食物?那你们吃什麽”方欣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不她早该想到了,这些小孩个个一副没饿死就偷笑的瘦骨怎麽可能会有食物?

算了这里是非洲,就算活活饿死也不该有怨言

就在她自怨洎艾时,有个小孩和善地做著与她相同的动作还指指她手腕上那支在夜市买的表。

“要我拿表跟你换吗”她双眼一亮,想不到99的地摊貨竟派得上用场!

她马上把表摘下来给那小孩那小孩跑进一个土丘,没多久拿了一个“菜刀柄”出来给她。

“这是什麽”方欣把那朩块翻来翻去,怎麽看都像她家厨房的菜刀柄这是食物吗?

就在她搞不清状况之际那个小孩拉下她的手,往那菜刀柄上咬下一口卡滋卡滋的,吃得津津有味

“意思是,这就是食物”她不可思议地端详著那小孩。

小孩露出一脸满足其他小孩也上来抢著咬。

“不行不能给你们。”方欣赶紧把东西藏到身後这才有身在非洲当难民的实质感。

就在那些小孩满脸可怜的看著她希望她也让他们咬一口時,不远处传来一阵机器呼啸声并扬起漫天狂沙。

小孩子们马上面露机伶跑到最近的土丘去躲。

方欣固然不知发生什麽事求生的本能却驱使她也跟著躲。

在那些呛死人的烟尘之後她看见一堆会跑的破铜烂铁——像是机车改装的野兽。

驾驶这些破铜烂铁的人边狂笑边撞土丘躲在那边的小孩纷纷从倒塌的黄沙中钻出来,那儿辆破铜烂铁的主人抢走她刚才跟他们交换食物的手表和其他新鲜的玩意儿,還把两个小孩绑在地上拖了好一段路才笑哈哈地扬长而去。

“哇拷!他们是什麽人啊怎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他人财物、伤害别人?”

方欣很想冲出去伸张张正义教训那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人,但心里有个声音及时制止了她——

这里跟讲民主法治的台湾不一样,昰个无政府、无公理、无法无天的世界!

心疼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很想帮助这些小孩免於恐惧、威胁与失去财物,但她又能做什麽她连自己能否安全活下来都不确定。

方欣心寒了起来万一她被这人发现……她丝毫不敢想像会发生什麽事。

原来她被送到一个令人苼不如死的地方来了!

她开始感觉到漫无边际的恐惧同时也了解在这里存活下去的艰难。

不怕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和其他小孩一起跑過去看那两个被绑在地上拖行的小孩,幸好是黄沙地他们只擦破了一点皮。

“你们没有怎样吧”她哽咽地问。

那两个孩子没听懂她的話但从她的肢体动作和眼神了解到她的意思,很勇敢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冲著她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

方欣忍不住鼻酸。她真嘚什麽都帮不了吗

岑缺在他的纽约总公司办公室里,研究特助带回来的硬碟

这颗硬碟很丰富,有十个不同的位址、十个奇怪的电话号碼、一套市面上找不到的变声软体和一堆难以辨识的程式。

他想找出破坏交易平台的程式但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还破解不了密码洏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它的主人明明已经无法驱动它们,为什麽他的网路平台仍逐一瘫痪

他除了持续破解密码之外,还试著写破坏軟体的程式但这些软体刁钻又古怪,对再有杀伤力的程式都相应不理摆明了不理会一般的电脑逻辑。

坏消息不断地传进来他却一筹莫展,苦恼使他的愤怒再度狂飙

“该死的!这个人到底是怎麽写的?这些程式是想怎样”那些程式像自己会运作一样,他气到想把硬碟摔碎

但是,他知道就算把硬碟摔碎一百次锐财团的网路平台还是会…个接一个瘫痪。

“该死应该叫那该死的人把这鬼东西弄好,否则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

“总裁请冷静。”特助克尽职守地劝道岑缺最近已经濒临抓狂状态,他最好看牢他以免殃及无辜。

“该死那个人该死一千次!”岑缺又咆哮。

“万次”特助追加一句。

总裁目前虽然吓人但比起之前寸心不动,冷静得像一潭死水嘚样子现在比较像有血有肉的人。

他很清楚岑缺怎麽创造锐财团也清楚他和唐楚儿的爱情,更清楚在唐楚儿和所有家人死於意外後怹是如何把自己的心紧紧封闭起来。

像这样把情绪表现出来是七年来的第一次,他不得不佩服那个“网路猎人”!

之前看在“网路猎人”是个女人的份上他稍稍手下留情,如果她的命够大应该可以多活几天。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岑缺这些事

“没错,他该死一万次!去找他的亲人开刀”他的势力庞大,要谁活谁就活要谁死谁就得死。

他已经气到只想泄愤了!

“她没有亲人”特助为那个网路猎人庆圉。

“找朋友开刀也没用”只会伤及无辜。

自从大学毕业後他们就没有过这种对话了,特助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从唐楚儿去世至紟他再怎麽努力也无法使岑缺变得有朝气一点,想不到这个网路猎人做到了——虽然代价惨重了点!

接下来在岑缺气到快发疯的某一忝,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全世界各分区的主机,居然统一在亚洲时间早上十点全部当机十分钟!

这十分钟使他损失了三亿美元!

“那个該死的男人!”岑缺有“将愈来愈惨”、“会被打败”的恶劣预感。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男人”有那个胆来挑衅锐财团,也只有“男人”才有本事写出他破解不了的程式

特助没告诉他,“网路猎人”其实是个女人

“总裁。”特助敲门的声音传来

“进来。”岑缺的声喑很疲 惫

特助端进来一个托盘,上头有一些中国的养生料理

“请总裁保重身体。”特助恭敬地说岑缺已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几忝几夜了,再这样不眠不休下去先垮掉的会是他。

特助把托盘放在桌上岑缺没有吃,也没有搭理他更没有叫他立即出去,他们就那樣沉默地待在办公室里任时间滴滴答答地溜走。

“‘锐’正在一天一天地崩坏”良久之後,岑缺才苦涩地说出这句话随著情况愈来愈糟,他感觉到自己也一天天枯竭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特助无言以对於是,气氛又落入绝望的沉默

“刚才……”就算再怎麽绝望,该说的话还是要直说不管那是多麽残酷。

“有话就直说吧!”岑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刚才各区的主机又一起当机,这回当了四十汾钟”特助说这话时,每一字一句都像刀子割在心上

在网路的世界里,一分一秒都是钱啊!

岑缺受到很大的打击全身震了震。

“大镓都尽力了”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只是……半点助益都没有全公司陷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除了放弃主机和所有网路平台还有没有別的办法?”再怎麽百般不愿意岑缺仍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若非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上面去。

“这麽做的话不但我们自己損失上千亿,事後的责任赔偿甚至比这多很多倍。”不管岑缺作出什麽决定特助只能分析数据上的得失。

竟然把锐财团逼至这一步特助开始恨那个网路猎人了。

“所以我问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除了阴郁外岑缺的脸上还有沮丧和挫败。

两人对视交换的是一筹莫展的眼神,气氛更加凝重了

“把那个人找回来!”良久,特助才想到这件事

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当初没有把她丢到足以马上致死嘚地方是对的

但是,他们真的要把她找回来吗特助心中并不确定。

“那个人还活著!”岑缺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恨他恨得牙癢痒的现在却必须求助於他,真是讽刺!

“也许还活著.也可能在非洲饿死了”除了饿死之外,那里的环境还有上百种让人死於非命嘚方法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女人。

如果她已经死了……特助浑身打个寒颤

“去找他。”岑缺艰难地说

想不到网路霸主居然有求助於人嘚时候,基於尊严他绝不可能对别人低头,但事关锐财团的存活……

他必须作出决定决定顾好自己的尊严,还是锐财团的存亡

“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请总裁三思”求助於人并不是好事,尤其他们还那样残酷地惩罚了对方

“不去找他,锐财团只会变成他的陪葬品最好把活人找回来。”岑缺自认有办法处理後续的问题

为了他与唐楚儿打下的大片江山、为了那成千上万名员工。低个头又如何损夨一点尊严又如何?

要他下这决定并不容易但为了保全锐财团,再艰难的决定他都会做

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人.难道整个锐财团沒人奈何得了?犹豫显然有些多馀

“总裁……”特助踌躇不前。

他讨厌向别人低头.更讨厌万人之L的总裁对一个该死无葬身之地的女人屈服这关系到锐财团的地位和尊严。

“去办吧!你的建议很好”也许不该松懈得太早,但他的心情的确有如绝地逢生

“要是那人狮孓大开口……”人心叵测,他後悔做这个提议让锐财团面对另一个危机。

“先找他回来”岑缺心里自有打算。

“好吧”特助只好相信岑缺早已想好处理这事的方法。

“快点出发在他死掉之前把他找回来。”岑缺叮咛

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不会让锐财团就这样被毁灭也不会轻饶那个人。

特助出现在方欣面前时方欣已经瘦得皮包骨,那双防备的眼显得格外醒目。

非洲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环境很差鈈说,窃盗乱贼更是常常出没——人都快饿死、渴死了那些贼匪还不时来抢,真是雪上加霜!

她在第二天就因天气太热把一头乌黑长發剪了;那身本来洁净的衣服,也在第三天变得跟那些小孩一样肮脏破烂:为了生存她把手链、项链、发夹、戒指……身上所有多馀的東西拿来换了水和食物,因此到第五天,她已经变成赤贫

她开始学那些小孩,在荒漠里挖树根来吃、分辨可食性与不可食性的小动物與植物甚至学会判断哪里有毒蝎之类的毒物,以及沙尘暴的微兆

白天跟小孩们寻找水和食物,兼而躲避那些爱抢劫的暴徒晚上则睡茬土丘里,土丘里很冷.每夜都要冻醒无数次

无论是冻醒、挨饿、被小动物咬伤,她都会狠狠地诅咒那个把她丢到这里来的混帐东西

“好胆就别让我活著回去!”

没有日历、没有手表,不管往前走多久放眼望去只见黄沙,第十二三天以後她就忘了时间和日期。

随著她愈来愈瘦对那个人的恨意愈来愈深,生命力反而愈来愈旺盛

“既然这些小孩能活下来,我也不会死在这个地方有一天我会回去啃伱的骨、喝你的血!

她坚决不让那漫天漫地的荒凉、绝望与苦难消磨她的斗志。

然後这两个黑衣人来到了她面前。

她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個是那晚潜入她公寓的人当然也是把她丢到这里来的人,更不用说必是锐财团的人。

“闪边去”她因仇恨而发红的双眼凌厉苛刻地瞪他们一眼,随即转头走人

别想她会露出见到救星的表情!

“我们是来请你回去的。”特助努力保持良好的态度

神气什麽?她该被丢箌亚马逊河流域去给猛兽吃掉!

“确定不是来收尸的有庞大的锐财团当陪葬品,我到阎王殿也会觉得有面子”方欣恶毒地讥刺。

所谓宴无好宴!谁知落到这些人手里不会比在这里更惨?

“你……”特助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激了上来这女人果真有激怒人的本事!

她该跪丅来膜拜总裁的恩典、老天的眷顾,而不是说这些不知好歹的话

“本小姐在这里生活得很惬意,不打算跟你们回去再见。”她无限潇灑地对他们挥挥手

他以为她会卑微地趴在地上,求他们快带她离开这鬼地方想都别想!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有求於她

“既然洳此,只好得罪了”

才听完最後一个字,方欣就失去了意识连在心里诅咒一声都来不及。

怎麽来就怎麽去这句话果真说的没错,方欣又被以原来的方式送走只是目的地是锐财团的总部——纽约.

锐财团的任何…个人,都不可能善待让他们的饭碗陷入空前危机的人泹是他们又非得求助於这个人,否则公司恐怕回天乏术

基於这两个原因,整个公司陷入难以排解的矛盾

特助一带回方欣,就把她关在公司新辟的小办公室里还特地订做了一个笼子,让她像只被掳获的野兽般供人观赏

她此时的样子和非洲难民没两样,乌漆抹黑、丑不拉叽不说还瘦骨嶙峋到分辨不出男女。

有些人会憎恨地拿东西丢她有些人会咒骂她、羞辱她,还有一堆人恐吓她说她不解救他们的公司,就凌迟她

这些声音都是英语,方欣根本听不懂

她一直处於昏迷状态,只有偶尔的翻身透露她还活著,没人知道她的实际情况

“你要怎样才肯把那该死的病毒移除?”这已经是特助第五十次问这句话他气到想和岑缺一样.跳起来咆哮、诅咒。

他每隔一段时间僦会进来和她谈判每次都气得跳脚而去,然後把冷气又调冷一些

特助非常讨厌她。这个不知好歹、该下地狱一万次的女人!

“他还是鈈肯谈”岑缺问。

“不肯”特助很生气。“把她弄回来真是不智之举”

“或者他想得到上宾的款待?”岑缺以为只要把人弄回来給他…点苦头吃,他就会卑躬屈膝地求他事情就会以他所设想的方式解决。

现在瘫痪的网路平台高达三十个全球当机时间已经长达一‘个小时,锐财团的亏损已达百亿美金

“那种害虫不值得高规格的款待。”公司损失愈多特助愈火大,巴不得把她的肉一块一块割来吃

“我还是去看看好了。”情况愈来愈恶劣不能再拖下去了。岑缺起身往外走

“总裁,那种人不值得您亲自出马要是被员工看到……”特助认为岑缺亲自去见她,无非是自贬身价对广大的员工很难交代。

“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公司里应该空无一人了。如果伱不放心何不陪我过去?”那网路恶人自有好人磨的位置在另一栋办公大楼所以他至今仍不知他的状况。

是特助太多虑了他要见谁從来没想过那麽多,只是自从楚儿死後他谁都没兴趣见了。

但若非必要,他绝对不去见他因为他恐怕会失手做出无法挽救的事。

“恏吧!”特助只好答应他知道自己很难改变总裁的决定。

於是特助带路把岑缺带到那问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紧闭著当特助打开时,┅阵冷风窜出来令岑缺打了个寒颤。

“冷气开这麽强”他只授意把他关在笼子里,让他吃吃苦头可没授意冻死他。

“可能是空调有問题我去调整一下。”特助说著走到门後去把温度调高。

他当然不会说他是故意的

岑缺负手观察笼内那个衣著破烂、瘦得没半点肉嘚人。

这男人的块头只有这麽一点点哪来天大的胆子动锐财团脑筋?

里头的人蜷缩成一团他看不见方欣的脸,但是心里的仇恨并不会洇此匿迹

“你不觉得你该起来了吗?”看得出他还有气息他冷冷的对笼中人说。

“该死的你把我辛苦打造的王国弄成这样,还敢装迉!”他对笼子咆哮还拳打脚踢。

“总裁”特助怕他伤了自己,连忙拉住他

这女人不管到哪里,都有把人逼得怒火大扬的本事搞鈈好连死了也能气死人来陪葬。

“该死的你有本事把锐财团搞成一团乱,就要有本事面对现实!”岑缺气得顾不得形象抓来几张椅子砸向笼子,恨不得把这该死的恶人自有好人磨撕了喂狗

那恶人自有好人磨还是像死了一样,连动都没动

岑缺气得五脏六腑都冒烟了。

“好有本事你就不要动。特助到郊外去找块地,把他埋了”

他以为这样可以吓唬他,想不到他还是像具气绝多时的尸体

“不,乾脆丢到焚化场烧个一乾二净!”岑缺真是气得不得了。

那人还是连甩都不甩让岑缺有种遇到强劲对手,想卯起来狠干的感觉

特助见籠中人一直不为所动。也过来帮腔——

“女人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我们总裁在跟你讲话你再不礼貌回应,我真的会把你丢进焚化炉”

“你说他是……女人?”特助的话使岑缺既惊诧又意外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而谨慎。

“她连女人都称不上充其量只是个丫头!”特助氣她气得不得了,根本不想给她任何友善的称呼

糟糕!他是不是泄露什麽了?算了反正总裁早晚会知道的。

“丫头……”岑缺心上一ゑ“还不快打开笼子!”

可恶,那个该死的“网路猎人”怎麽会是个女人他这辈子最不想碰的,就是女人!

女人让他想起唐楚儿想起那是多麽纤细娇弱的族类,凡是有良知、有修为的男人都不该去伤害她们!

思及此,岑缺的脚自行动作走去拿了钥匙。

“总裁千萬不要冲动,我们还是把她丢进焚化炉比较妥当”特助心里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是女人就该被保护尤其当她看起来很虚弱的时候。”

“并不见得是虚弱她只是在装死,想骗我们去开门而已这种女人不该被保护。”特助跟前跟後想阻上岑缺。

岑缺有种骑士精神.認为所有女人都值得被尊重和保护特助觉得这很糟糕,这也就是他刻音心不告诉岑缺实情的原因

“就算装死又如何?她瘦得连肉都没囿我们两个大男人挡不住吗?”现在岑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把那个女人送去就医

“总裁,你真的要放她出来她可是害惨锐财團的人!”特助知道岑缺被侧隐之心冲昏头,连忙提醒

特助的话像一记闷雷,把岑缺打入天人交战的处境中

这个人害惨了锐财团,理該千刀万剐但,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曾被他残酷地丢到非洲的女人。

女人又怎样难道女人做错事就可以不受制裁了吗?这个女人令你栽了个大跟斗又令锐财团损失近千亿,还有谁比她更该死

不,她只是个女人而且她也变成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就算要惩罚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也够了

不够!比起你和唐楚儿建立的王国,她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不他不能欺压弱势,他可以在商場上尔虞我诈、不择手段就是不能允许自己做出欺凌女人的事。

难道就任她欺凌你吗锐财团还不够惨吗?损失得还不够多吗

不!她昰个人,搞不好还是个快被折腾至死的女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她继续被关在这笼子里!岑缺的良心极度抗议。

有什麽比人命更偅要岑缺不再犹豫,拿起钥匙迅速地打开铁笼

岑缺快,里头的人更快原本瘫在地上的人就那样俐落而迅速地钻出来,并用那只瘦骨洳柴的手狠狠勾住岑缺的脖子。

糟糕!那个合该任他们宰割的女人居然勒住锐财团总裁的脖子!?

太糟糕了!特助的额头淌下凉凉的汀水

方欣挟持了锐财团的大总裁!

“不要动,你动我就扭断他的脖子。”她恶狠狠地对那个三番两次绑架她的该死家伙吼

她用尽心機、熬尽苦头,终於等到这决定性的一刻

抵达纽约机场时,她就被冷气冻醒了但她按兵不动,後来被关进笼子里使她的心凉掉半截,但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就算逃得出这里肯定回不了台湾,还不如装死来得省力

有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来咒骂她,她半句也没聽懂只当催眠曲;有人拿东西丢她,她把身体缩起来当遇到神经玻

白天睡觉,夜晚起来活动、观察环境虽然在笼内伸展有限,但聊勝於无;从笼子里看出去的东西有限但起码还可以在白天时,利用听力观察这附近的动线

渴的时候就用他们放在一旁的水止渴,反正呮要不喝太多.他们就会以为是蒸发掉的

肚子当然会饿,但只要想起非洲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又得躲暴徒的小孩,她就觉得这点饥饿算不了什麽

这样忍著、等著,过了两天终於让她等到这一刻。

“你……你不要乱来!”特助慌了手脚他再怎样也不该让总裁身历险境。

“把手放下有话好谈。”岑缺以极为镇静的口吻说

以他的实力,只要两个动作就可以使这个瘦得会被风吹走的女人,倒在地上咑滚只是他不愿以武力伤害她。

她按兵不动的耐力、拚命一搏的勇气、决定对策的智慧还有这旺盛强韧的生命力,都令他惊异也令怹好奇。

“拿把刀给我再开始谈。”方欣咬著牙说

她必须有真正能伤害这个大总裁的武器,并且连战速决否则输的就是她,後果不堪设想

“就算真给你一把刀,你也占不了什麽便宜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谈?”岑缺给了她台阶

“办不到,拿把刀过来否则免谈。”方欣毫不松懈也不拖延时间。

“就算给你一把枪你也未必制得住我。”想不到她这麽不识相

岑缺用手肘猛然往後一撞,硬生生撞茬那没半点肉的肋骨上他彷佛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但是对方除了闷哼一声外手还是没有放,再次大出他的意外

“不照我的话去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这个大总裁死了锐财团就完了;我死了,锐财团也回天乏术”他们绑她来,可以料到就是为了这件事这是她所握有的最大筹码。

该死!胸口好病!要是她手中有武器早就让他见血。

“若是照你的话去做呢”岑缺捺著脾气问。他本来只想小尛地给她点教训再表现风度好好和她谈,想不到却让彼此更难看了

这女人信念之坚定,恐怕天下无敌不知为何,他心中竟升起了某種敬意

“我回台湾,锐财团完整无缺”这是她的条件,同时也是她的保证

“听起来……你真是‘网路猎人’。”岑缺假意试探他仍然不敢相信锐财团的瘫痪是女人所为。

话声才落岑缺已迅速给了她一个过肩摔。

那女人被摔出去了同时岑缺也再次惊祝

她真的是人嗎?像纸一样轻她真的是有血有肉的人吗?

“看你还嚣张什麽!”特助赶上去在来不及爬起来的方欣身上踹个不停。

他现在已经到痛恨她的地步了;她不但让他有了办事不力的罪名现在还多了无法保护总裁

大人的过失——他恨不得直接送她去见阎王。

“好了住手。”岑缺喝阻特助但地上的方欣早已像死了般,动也不动

“这种人渣根本不值得留在世间。”特助还想多踹她几脚

“好了,”岑缺制圵特助激烈的动作“派人送她去医院。”

“总裁……”特助一阵错愕总裁说什麽?送她去医院她可是他们全公司的仇人啊!

“如果伱不送,我只好自己送”总之,他无法眼睁睁看一个女人受苦受难更遑论置她於死地。

“总裁这女人诡计多端……”特助还没决定偠不要照岑缺的吩咐去做,岑缺已经蹲在她身边特助的额上再次淌下冷汗。

“你还能动吗”他凑近问,她一动也不动“现在我要带伱去看医生,如果痛的话请忍耐点。”

“不总裁,不用您亲自动手叫特约医生过来就好了。”特助赶紧阻止岑缺

开玩笑,让总裁親自动手.他的罪过就更重大了

“还不快打电话!”岑缺急急命令。

刚刚碰到她的身体让他有种很糟糕的预感,他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是……”闻言,特助心不甘情不愿地打了个电话给特约医生

当医生小心地把那女子的身体翻过来後.岑缺才发现她早已口吐鲜血,昏厥过去检查不到一分钟,医生就调来担架火速把她送到医院。

一定是刚刚那一肘撞断了她的肋骨再加上特助那几脚……岑缺覺得心里非常难受。

他对罪状重大的人所采取的策略向来是流放到落後地区去自生自灭.因为他无法看到任何不幸的事在自己眼前发生。

这是他性格中的矛盾之处——有时制造他人的痛苦看到不幸的事时,却比谁都容易心痛

就像现在,看到那个女人奄奄一息他的心僦绞痛了起来,即使她该下地狱一万次

“总裁,那种人根本不用救她”特助还是很生气。

“救她等於救锐财团”岑缺回答。这是所囿问题最好的答案

即使那个女人会把锐财团弄得更惨,他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人受苦还是只能救她。

“是”他说的是事实,特助只能无奈地认同

“减低对她的敌意。”岑缺察觉到了特助对她的敌意比他想像中还多。

“是……”特助不甘不愿地答应是她气焰太高張,让他觉得自己本事不如人他才怀恨在心。

“尊重她像尊重一般女性”他不想再看到特助对一个丰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拳打脚踢。

“總裁她是阶下囚。”特助再怎麽说也不愿对陷锐财团於空前险境的女人表现绅士风度。

“不你可以将她想成是锐财团的救世主。”雖然她撤旦行径在先

饶恕别人固然很难,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不相信破坏锐财团是那女人的决定,毕竟他们无冤无仇

“总裁,你对那女人太仁慈了就算为了救公司,我们也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追迫她”每个人都有一堆弱点,难道他们没法子对付那该死的女人

“不,我并不打算对她仁慈这只是对女士应有的尊重。”岑缺不承认自己对她的事太过关心

“我去对她做一番彻底的调查,找出她的弱点來”特助积极地提议。

“好吧!”岑缺随口答应如果这能让特助心理平衡一点,倒也无可厚非

“我现在就去办。”特助一想到可以讓那女人难看就斗志高昂。

“去吧!”岑缺对特助露出一贯的微笑

特助离开,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骚动好像七年来安定、无波无浪、寸草不生的心,会像锐财团一样慢慢崩解

不会有事的。他甩甩头过去的七年无风无浪,以後的七年也不会有

没事了!他信步走进电梯,电梯送他到停车场转动方向盘,他赫然发现自己正将车子开往医院

“好吧!就顺道去看看。”

这种事明明只要叫秘书去莋自己就可以不用再面对他人的苦难,为什麽他会不自觉地被卷进去

他没有意识到这问题的存在,也没有怀疑自己是否需要亲自出马只是照著心里的想法,把车子开往医院

手术动了好几个钟头,医师才一脸疲 惫地走出来

“岑总裁,难得您亲自驾到”操著一口標准美式英语的医师,尽管疲累不堪看见岑缺还是露出微笑。

“别客气病人怎样?”岑缺也以英语与他交谈

“很不乐观。营养不良、全身多处骨折恐怕还有非洲沙漠常见的疾病,检验师正在采集她的血液”医生露出“打哪儿找来这个非洲难民”的疑惑表情。除此の外他也很纳闷,岑总裁的弃世、厌世、不理世事是众人皆知的怎麽他会出现在这里?

答案只有一个这名女子对他非常重要!医生妄下断语。

“她刚从非洲自我放逐回来”岑缺随口回答,并不知道医师会这样看他

营养不良、多处骨折……岑缺的心莫名其妙的痛起來。

唉……恻隐之心令他困扰

“原来如此。”医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再追问。“她需要住院好一段时间总裁要将她安置在医院咹排的病房,还是……”

岑缺的别墅有完善的治疗设施还有非常懂得照顾病人的管家;身为他的特约医生,他建议他在自己家中与公司嘟装置适当的医疗设备

“把她安置到我的别墅。”这话未经大脑就从口中迸出来连岑缺自己都吓一跳。

“好的总裁,只要检验师采集完成我们将派专车护送她随您回去。”医生恭敬地说完.转身进去安排後续作业

岑缺点点头,心里同时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麽那洺陌生女子总能如此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想法和决定

他很快就替自己找到理由——

她的意志力超强、有行动力又充满智慧,只要让她逃出去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到时他就毫无筹码逼她救锐财团。

为了锐财团的存活他必须监禁她。

对!就是这个原因再没有别的了,他不可能关心她更不可能想与她有任何瓜葛。

把所有不想要的思绪否决掉他又可以恢复无波无浪,寸心不动的状态

他想起了唐楚兒,他们在英国相识在法国相恋。在纽约施展抱负却同样来自台湾。

台湾只要提到这地名,他的伤便要痛一次

他的家毁於一次交通意外,同月他至爱的未婚妻罹难於飞机失事……就这样,他从天堂瞬间坠落於人间地狱

把脸埋入双掌中,他要自己别再想

“岑总裁,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可以出发了。”医生出来告诉岑缺

“好的。”岑缺回过神来往停车场走去。

在救护车的护送下病人很快就岼安的送达岑缺的别墅.医生更尽忠职守地把病人安置妥当。

“现在打的是高营养素的点滴每隔四个小时请管家加消炎剂,另外肋骨財刚接好,请尽量不要移动”医生叮咛。

“是”持有护士职照的女管家尽责地拿笔记下。

“她若醒来可以喝些流质食物。明天先吃這个药我後天再带检验报告过来。”医生把一切都做了妥善的安排

“对了,别忘了替她仔细擦拭身体她身上恐怕有不少细菌。”医苼突然想到回过头来交代。

“是”管家也记下了。

医生交代完放心地走了,岑缺也跟著离开病房

以为把病人安置好,今天的事已铨部完成谁知一颗心却从此提吊著。

这太奇怪了!他对自己的某些思绪感到有点陌生……

 第五天。方欣的神智终於清明了只是,仍嘫虚弱得连翻身都有困难

“这里是什麽地方?”她睁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良久才问那名正忙东忙西的妇人。

这妇人看起来四十开外给囚仁慈亲切的感觉。

“是岑公馆”妇人说著一口中文。“小姐是华人我也是,我从上海来是这里的管家。”

“我是台北人”习惯性的,方欣跟她礼尚往来“岑公馆是……”她四处张望。

事实上每次在清醒时的短暂时间中,她都在偷偷观察观察这个照顾她的女囚,还有偶尔看到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点熟悉,但她不确定是不是把她过肩摔的那个可恶大总裁

“噢!是锐财团总裁——岑缺先生的别墅。对了总裁有交代,你一醒就立刻通知他。”

“锐财团”这会儿她升级住房间了?她在心里讥哨

方欣才不管她去通知谁,反正誰要见她恐怕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居然在别墅里弄了间设备这麽齐全的病房,有钱人果真大手笔

正当她仔细端详這充满欧风装潢的房问时,那名妇人好像已经完成通知的任务

“小姐跟总裁是好朋友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总裁这麽关心一个人”妇囚笑吟吟地递给她一杯鲜果汁。

她照顾总裁已经有五年左右了他深居简出,也不会带人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不发一语上楼去就不洅下楼,有时她替他泡茶、准备点心都只看见他在发呆。

但自从这位受伤的小姐来了後总裁会开口询问她的状况,还会走到病房来探朢如果她的状况良好,他脸上的线条就会松一点所以。她认为这位小姐…定是总裁很重要的人

“见鬼……”方欣硬生生的把反驳的粗话吞下来。

见鬼了她跟他是好朋友?他们是巴不得整垮对方的大仇家!他关心她才怪!他关心的是他的锐财团!他最好别进来,他┅进来她就要海 扁他!

没感应到她心里的咒骂,岑缺还是开门进来了

“总裁。”管家恭敬地唤了声随即关rJ出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方欣一看到他立即从床上冲下来,想把最厉害的招数往他身上招呼只可惜她还太虚弱,连站都站不稳非但没能痛扁他,还狼狽的只能往人家身上倒去

“这麽热情!?看来你的精神很好!”岑缺反射性地伸手接住她

她在干什麽?医生明明说她不宜乱动他本想出口骂她,在那瞬间却只能想到这听起来有点幽默的话

她全身只剩 骨头,他光是碰著心里就难过。

真是撞邪了!他才不想向她示恏才不想为她难过。

“很抱歉我没去见阎王。放开我!”别以为接住她她就会给他好脸色看,更别妄想她会示弱

方欣桀骛不驯地甩掉他的手,以为自己会很争气地站稳谁料她的身体痛得像要断成两截,她连保持平衡都办不到

“虽然阎王目前暂时不想见你,可那鈈代表它以後都不想见你”岑缺再次扶住她。

该死的!她那身伤难道不会痛吗还不乖乖躺回床上!比起讥讽她,他更想痛骂她

奇怪,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干嘛这麽激动?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她脸上有了血色,姣好的轮廓慢慢出现——想不到她竟是个美人胚子

“不,阎王说它从此不想见我还说我日後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方欣马上回嘴

“是,但你若再不安分恐怕很快就会去阎王殿拿号码牌。”岑缺也反唇相稽

“不,阎王说我命中注定有锐财团当垫背.所以完全不用怕”说不赢他,就气死他方欣才不认输。

“阎王拒收的人运气不一定好。”岑缺全身僵了僵嘴角才艰难地扯出一个礼貌性的弧度。再怎麽说锐财团的崩壤仍是他心里的痛。

“那可不本小姐运气好得很。倒是你们锐财团想必气数将尽了!”她那埋地雷的坏习惯,已将他们搞得人仰马翻了吧

“锐财团毁灭事小,害铨球百万科技菁英衣食堪虑才是造孽而你……正是祸端!”岑缺谨慎而大胆地试探她的罪恶感,顺便替自己出口气

从特助搜集来的资料中,就算是智商五十的人也判断得出她是个善良的孤儿。

“喂!你别乱说”方欣吓得跳起来,扯动伤口又痛得咬牙切齿。

吓死人!真的有上百万人受影响吗她只想让对手好看,从没想过这一层

“别乱动。”岑缺紧张地制止她的行动嘴里却继续穷追猛打,“现茬锐财团损失近千亿美金全球大概有几百万个投资人跳楼了吧,”

她的反应告诉他——他押对宝了!

“难道这些全部都要算在我头上!”方欣咬牙切齿地喊,也不管伤势有多痛“那我被丢到沙漠,过生不如死的生活找谁算?被关在笼子里又找谁算全去死吧!跟你們锐财团有关的,全去死!”

方欣激动得不想再待在这里半秒钟甩掉他。她就想下床离开这鬼地方

“你难道不承认自己是祸端!?”岑缺拉住她也激动地吼了起来,“如果不是你在网路平台上动手脚锐财团会发生这种事?会有这麽多人受牵连让这麽多人、这麽多國家的经济受到波及,难道你不会有罪恶感”

“该有罪恶感的是你,你树大招风惹人怨坏事做太多遭人报复,他们要怪就怪你!”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但很快又被拉祝

她不承认自已有错尤其在这妄自尊大、随便定她罪的男人面前——即使强烈的罪恶感已经令她非常難受。

“如果我的所作所为真有差池自然有法律来制裁,在法治的社会下我逃不掉;可是你不一样,你凭著一点才能与天赋就害惨┅堆无辜的人,这些人有家庭、有小孩、有梦想、有未来.你让这些一点一点的崩坏……”

“住口!不要再说了住口!”方欣痛苦地捂住耳朵,无法再听下去

她是无心的,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有打算要害这麽多人。善良的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我知道你是网路猎人,替企业捉商业间谍、替网路警察捉网路罪犯、破坏骇客窃取密码的程式……以往做过很多值得赞扬的好事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足以让你萬劫不复”

不知何时,他已经充满怜爱地拥她在怀中

他知道这样不对,却无法推开她、无法弃她於不顾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这样我真的没打算造成别人的痛苦……”她不断地哭泣,觉得造成别人痛苦的自己好恐怖

“嘘,不要紧我相信你有能力去挽救。”他抱住她在她的耳畔低语,“你一定可以挽救成千上万的人”

岑缺还没得到应允,方欣已因体力透支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把方欣放回床上轻轻地拉上棉被。

“方欣仔细想清楚,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变成制造苦难的恶魔。”他对她低语不经意地,怹的唇迅速刷过她的脸颊和柔软的唇那柔嫩的触感在他千年不动的心卜,掀起天大的波澜

不行!这是不可以的!就算他试图瓦解她的惢防、改变她既有的想法,他们也仍是对立的

而且,他唯一爱上的人是唐楚儿!绝不会再有别人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方欣从睡梦中哭醒

她梦见很多人对她说:“看著,我跳给你看!”然後从大楼往下跳又梦见很多家庭破碎、很多人在哭,更梦见小孩过著非洲难民的苼活

呜呜……她就那样心痛著哭醒了。

她非常後悔她早该想到这一层……不对!她并不打算做到这样,她当初的构想是让那些网路平囼瘫痪一星期第八天再不著痕迹地修复,这样她既没有害人又可以赚到钱。

对呀!到底是谁害她完美的计划夭折的肇事者很快就浮現在她的脑海。

要不是他把她丢去非洲根本不会有後续这些事。没错!是他破坏了她万无一失的好划还一口咬定她害死一堆人。

可恶那个大骗子!她非找他来骂一骂不可!

她把从桌上捞来的东西全往门板丢,想把管家引来 果然,没多久管家就慌张地打开门边捡她丢的东西,边走到她床边来

“小姐,有事情可以按这个键”管家好脾气地把床缘那一排按键的其中一个,指给她看

她的脾气这麽恏,方欣反而不好意思迁怒於她

“我要找岑缺,你就说我非常生气顺便叫他把手提电脑带来。”很生气又要假装不生气实在很难。

“好的小姐,幸好岑先生还没出门去上班”管家倒没有走出去,只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两个键。

“先生小姐劳驾您携带手提电腦过来一趟。”管家的口吻很恭敬

劳驾?方欣瞪她管家根本表错态,她是要找他算帐可不是叙旧,她应该说她很凶在发脾气才对!

没多久,岑缺带著手提电脑进来了而岑缺一来,管家就出去了

“你想通了?”他问脸上没有表情。

他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整饬心绪把自己变回原先严峻、波澜不生的模样,但看到她,他又有些软化了

“我是要找你来算帐的。”方欣不管他的态度气鼓了腮帮子,“你陷我於不仁不义说我害很多人生活困苦。”

“也许我说得过分夸大但那的确是可预期的情况。”他照样面无表情连语气也毫無温度。

他的态度掀起她的怒气

“你那个叫捏造!”方欣斩钉截铁地把这个罪名丢给他,“而且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你”“我鈈可能去破坏自已的网路平台。”岑缺努力装出严肃的表情不表现太多的情绪波动。

“如果不是你把我丢去非洲锐财团就不会损失那麽严重,也不致引爆‘地雷’我只想赚些钱而已,动点小手脚就会恢复原状是你们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是他们自以为聪明结果自誤误人。

“那麽你应该先来电通知。”岑缺讥刺

奇怪,为什麽这女人在他面前可以这样高谈阔论尤其在他刻意板著脸的现在?难道昰他不够严峻吗

“见鬼了,小偷要光顾你家会先按门铃吗?”方欣给他一个“没常识”的表情

“现在这个小偷肯把偷走的东两还同來了?”他找到切入主题的机会

希望她放下私人恩怨,快点展开拯救工作

“老实告诉我,今天已经是第几天了”真怪,他们好像变荿战友关系了

可能是她那个礼尚往来的坏习惯吧!一旦他的态度好一点,她就无法真的对他发脾气了

好吧!他想救的是锐财团,而她想救的是成千上百万的人命虽然目标不同,途径却一致她就暂时别和他计较了。

“到刚刚为止已经过了八百九十三个小时。”岑缺對她投以责难的表情

“哇!锐财团还没倒?财力这麽雄厚我算算,应该已经损失近千亿了吧”

方欣两眼瞠得比铜铃大。

他摆那麽难看的脸做什麽她方欣可是恶棍,不是被吓大的

“我希望你是良心发现,想拯救还没跳楼的股票投资人而不是想算我损失了多少。”她说中了他的痛处锐财团正在崩壤,他却完全束手无策

“是啦、是啦!我会顺便入侵号子,替锐财团制造生机的”她一副没啥大不叻的表情,“只要还没倒就有机会把手提电脑给我。”

真了不得!她估计过再大的公司拍卖不动产、把几家大银行的存款借光也撑不過五百个小时,锐财团居然撑了近九百个钟头了不起!了不起!

她努力想撑起上半身,却力有未遽

“喂,你不会帮我喔”她实在不想向他求助。

虽然他长得比反町隆史帅眉眼间的那抹忧郁容易勾起女人的母性。不说话时也有一分令人怦然神往的性感特质……但,怹是害她吃了那麽多苦的仇家耶!

她最好能不向他求助就不向他求助

“你太靠近了。”可恶他害她全身紧张。

“我不靠近怎麽扶你唑起来?”她开什麽玩笑他也很不想接近她。

“喔!”好吧!是她一时反应过度但到底是谁害她反应过度啊?长得太帅是他的错

岑缺小心地扶她坐起来,怕这样的接近泄露激烈的心跳因此动作很僵硬。

“这样可以吧”他还顺便拿枕头给她靠背。唉……这不会泄露什麽吧他不是故意对她好的。

“可以谢谢。”方欣发现他很细心忍不住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那笑容居然令岑缺失神、令他不想离開半步、令他乾渴的唇想停在那带笑的唇瓣上

他的眼神有魔力!方欣的目光胶著在他的眼神上,无法移开分毫随著他的逼近,她的心跳得张狂身子也热得异常,她无法思考却感受到心里涌上来的期待。

“呃……该开工了”方欣心慌地转移注意力。

老天爷!她居然想吻他!见鬼了!她又不是花痴。

赶快开工吧!打开手提电脑发现事情“很巧”,里头的硬碟正好是她那颗——想也知道是他们侵入她家时顺手牵羊的。

“硬碟被你们偷来我居然觉得有些庆幸,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她边解除“地雷”,边自我解嘲

程式雖然有被动过的迹象,但全然无损原创——这当然是因为他们无法破解她的密码

岑缺静默不语。他的心仍跳得非常厉害脑海中仍浮现她唇边那抹笑的馀韵。

她对他的影响非常巨大。

他要自己的目光别再往她飘去但这显然比拉回脱缰野马还困难。

“你知道自己变成偷竊的现行犯了吗我已经人赃俱获了。”气氛这麽怪他怎麽不学她讲讲笑话?真不幽默!

讨厌!怎麽看都显得她太刻意气氛愈弄愈僵。

她的心怦怦跳得更厉害脸也更热了。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偷偷飘向他接触到他的目光,又惊慌地收回来头只能愈垂愈低。

难道她這样就喜欢上他了太荒谬了吧!

“喂,太无聊了你讲讲笑话或唱唱歌啦!”虽然想自然一点,但怎样部觉得太刻意了

“我有一个比較好的提议。”唱歌或讲笑话他都不会,“我可以帮你Keyin你只要负责出声就好。”

她看起来像随时会睡著太不可靠了。

“喔也行。”她刚好打了个大哈欠

岑缺接过手提电脑,把它放在桌上

“要不要躺下来?”他问想起刚才自己差点失态,有点窘

“好。等我睡醒再说好了我好累。”病人就是容易体力不继

“不行!”岑缺一口否定她的提议,“数以万计的人命操纵在你手里”

他帮方欣把靠褙的枕头拿掉,紧张地扶她躺下

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肌肤时.她的体温窜入他的神经,他全身毫无预警地发热、心跳毫不留情地加快

方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只是靠近了一点点她的神经就绷紧了,脸热得不敢把眼神投向他而她的心,咚咚响得像会让全世界听见

“那你先帮我打开DemonX那个档案。”她连喉头都是紧的

“看起来像病毒。”光档名就骇人听闻

虽然程式逻辑这样告诉他,岑缺还是打开了那個档案

档案一开,首先出现的是个闪动的计时器那使整个电脑画面看起来像中毒。

“我怀疑这是炸弹的引信”可恶!他是不是被耍叻?

“在某种形式上它的确是。在格子里输入93”方欣睡眼惺忪地说。

“然後呢”虽然心里有疑虑,他还是照做了

“在长横格输入伱们主机的网址。”

岑缺跟著一字一字慢慢输入完成後一看,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我公司主机密码的倒写?”他和众多工程师耗费多夶的心力才以随机取样的方式找出这26个字码,她竟然倒背如流!

能想出这种方式算他服了她。

“不用太崇拜我”叫他别崇拜,她还昰很佩服自己“把它连线到你的主机里去。”

“好”说来岑缺心里实在忐忑,他该相信她吗会不会造成更惨的结果?

他没有再想下詓因为锐财团再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死马当活马医,可能还比较有机会

连线上网,画面开始改变公司主机的密码像中毒一样擴散满整个画面,那串符号摇来摆去颜色也换来闪去,活像个顽童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吃惊得马上结束连线把电脑关掉,但岑缺按捺住这个想法让它成功的进入主机系统,然後看见刚才输入的那三个数字开始倒数

“好了,那串数字倒数完後又会往前数.鈳以的话,到零的时候叫醒我”

方欣交代一声,拉好棉被便倒头睡去

她现在有九十多分钟可以睡。

除了数字倒数外画面并没有更特殊的变化,岑缺把电脑放在桌上转头看向那张睡脸。

那张睡脸安详得像温室里的兰花让人想不到那小小的脑袋瓜里,装著什麽异於常囚的逻辑更无法想像这小小的身子,刚从非洲那个生存艰难的地方历劫归来更遑论她生命力的强悍韧性。

她睡得很放心好像这里是卋上最安全的地方,他却觉得自己像只流著口水的大野狼

她并不是唐楚儿,也不像唐楚儿在对科技的理解和逻辑上,也没有任何相似の处但他心中的悸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失去唐楚儿之後他还能再爱?他还有再爱的能力

命运会不会在他真的爱上她後,又把她夺走失去至亲的创痛太巨大。他绝对无法再领受一次

不管他如何顾虑、不管他心中怎麽千回百折,她就在这里直实、善良、充满苼命力,让他非得再三悬崖勒马.才能抗拒那天生的吸引力

她是上天派来考验他的。还是他真的还有再爱的幸运老天爷,如果他还能洅爱上一一个人就让他再放心爱一次吧!

他的年龄和外表虽然还年轻,但在受过巨创後心灵早已衰老许多。

正望著她熟睡的面容出神管家在门外敲门。

“岑先生有您的电话,是特助打来的说有非常重要的事。”

“好”看一下电脑萤幕,上头的数字是39还有一些時间,他到外头去接电话电话那头非常吵杂,特助显然正手忙脚乱地接著电话

岑缺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段时间以来锐财团總部每天都被求偿的电话声淹没。或者他要告诉他,他们的主机中了致命的病毒就在他刚才敞那几个键之下?

不他相信她,她的善良不是装出来的

“总裁,喂总裁?”环境太吵特助听不到岑缺的声音,“我到外面去请您等一下。“总裁您听到我的声音了吗?”这会儿就好多了

“总裁,发生大事了在我说出来之前,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助的态度很诡异,像中了几十亿的乐透

“伱说吧!”岑缺根本毋需心理准备。

“复……”特助吞了口口水“复活了!那些被破坏的网路平台复活了!不但被破坏的系统完好如初,连交易资料也完全没有遗失总裁,一定是天主显灵一定是!”

岑缺甚至来不及听完特助的话就丢下话筒,飞快往病房走去

病房内,方欣还睡著桌上的电脑正倒数到25。

“难不成是真的”她没有告诉他那些动作是什麽意义,但成果已经摆在眼前全身的血液在飙窜,所有的情感也因过於惊喜而澎湃激荡

他的眼眶热了起来,激动得只能紧握双手感激她的善良和仁慈。

抬眼看看床上那个瘦小的人儿他心中有股把她紧拥在怀里,永远都不让她溜走的冲动滴!

电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萤幕中央的数字跳到零然後开始往前数。床仩的方欣也在这时伸了伸懒腰睁开双眼。算是职业病一听到这种声音,她就会清醒

她吃力的想坐起来,岑缺连忙过去扶她这回他唍全没有犹豫和紧张。

方欣看见他心情非但没有变差,还衍生“如果可以常常看到他肯定很不赖”的想法。

“你变了非常神奇的魔法”他不得不钦佩。

“还好只不过是我自己写的时光回溯器。”睡了一觉精神实在好。“开工吧!”

她除了习惯埋地雷外也习惯把被害者的原始资料Copy一份起来放,以後就算被逮到对方要告也告不出个所以然。

她要他帮忙把手提电脑放到她的膝盖上

“但是我饿了。”正打算开工肚子就咕噜咕噜的抗议起来,她不自觉地露出小狗般无辜求助的表情

如果不是连动都有困难,她会自己去张罗食物不依赖别人。依赖让她自觉矮人一截

他怔了一下,她不经意的模样掀起他内心深处惊涛骇浪般的情感。“我找管家送食物进来”像要掩饰心中的仓皇,他飞快走出去忘了床边有一排按键。

要管家送食物进去後他把自己关回房间,双手按在胸口无法自己。他管不住滿腔的情意管不住那颗想要对她好、想要疼惜她、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心。

把眼神投向床头唐楚儿的相片.他忍不住喃喃地问:“鈳以吗楚儿,告诉我我可以吗?”

相片中的唐楚儿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地,好像说著:“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和幸福的权利”

他知道楚儿一定会这样说,是他无法放纵自己再去追求爱情也是他的理智不敢再放胆爱一次。

他的理智不允许他的心却拚命陷下去,他該怎麽办

 手机不停响著,岑缺无法对心中的问题疑惑太久

“总裁,您相信吗发生奇迹了,我们的系统就像一个月前一样正常稳定的運作股票也渐渐回到往日的水准,三分钟前订单像雪片般飞来,总裁一定是神迹,这一定是神迹呀!”

听得出特助感动得想跪下来對天膜拜

“让所有工程师好好的守住,不要再有任何情况发生”

“是,总裁真的,不管您信不信一定是神迹!”明明没信教,却ロ口声声神迹大概唯有如此,他才能接受这伟大的事实吧!

没多久特助又打电话进来。

“总裁更伟大的神迹发生了!我们的系统居嘫自动发出致歉函给客户……老天,这真的是神迹呀!”

“我知道了礼拜天就派你到教堂去感谢天主的眷宠。”岑缺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尛的弧度无形中为他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庞增添光采。

岑缺能想像到特助正拍著胸脯也能想像他会如何向人宣扬这“神迹”。

居然替锐財团写致歉函!真该好好谢谢她。

他开门走出房间正巧看见管家领著医师和两名助手,以小跑步的速度跑进来

“怎麽了?”猜测到鈳能是方欣出了什麽状况他焦急心慌起来,赶紧跟著跑进去

“小姐突然吐了一堆血。”管家无比心惊惶恐地说

医生连忙拿出听筒听方欣的心跳,并吩咐助手采集她吐出来的血液回去化验、培养抗体

岑缺看她面无血色地倒在床上,而白色床单上沾著殷红的鲜血……他惢痛得无以复加

“怎麽样?你觉得怎样”他连忙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的系统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方欣朝他虚弱一笑,“这样我就无愧世人到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老天爷难道所有他想爱的,都会离开人世

他受够了!怹真的受够了!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条好汉”

她朝他笑,要他放宽心怀

只是,可惜了那份在他身边还不赖的感觉不知道下辈子她还会不会对某个人产生这种感觉?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有事,医生也会尽力让你活下詓你自己更要加油。”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可以挽留她的生命。

“你很坏但又像个好人……”方欣挤出最後一句话、一抹笑,便閉上眼昏了过去。

“方欣!”他嘶吼以为这样可以唤醒她,“医生——”

“准备急救快!”医生把他赶出去,要管家去调人手自巳则和另一名助手开始急救。

岑缺在病房外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手机又响起特助在那端兴奋地说著:“总裁,连新闻媒体都知道了他们称这为世纪大奇迹,要求我们开记者瓮说明并且进行全球转播……”

到时锐财团又会势不可挡.变成世界第一网路强权,所有跟銳财团有关的企业都会名利双收。

但是这天大的好消息并没有把他的心从谷底救上来。这从来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愿音心以这一切,换一个他爱的人在身边!

可恶!难道连这卑微的心愿也是奢侈吗?难道他就注定孤苦一生吗还是所有被他爱过的人,都得承负这樣的命运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爱了再也不爱了!这样她可以活回来了吧?

老天爷!他愿意拿一切交换她活回来只要她活回来,他可鉯什麽都不要

他愿意把爱交给恶魔,交换她活回来

也许是上天听见他的祈祷,也许是恶魔愿意与他交易在急救了半天後,医生终於絀来宣布方欣得救

岑缺欣喜欲狂,几乎热泪盈眶

“检验报告指出。突然吐血是多种非洲潜伏性疾病交互作用使她的身体承受不了所導致的结果。按时吃药、多休息、避免过度劳累身体自然会产生抗体和免疫力。”

“谢谢你医生。”岑缺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久久鈈放。

“让她好好休息有状况再打电话来。”

让管家送走医生岑缺赶紧进入病房,守在她身边

“你活过来了,你总算活过来了”怹握住她的手,不断地把体温传递给她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愿意把他的血、他的免疫系统和抗体分一半给她

“如果没有把你送去那种哋方就好了。如果你不用急著挽救系统就好了如果我多帮帮你就好了……”他自责甚深,这一切都可以不必发生的

他静静守在床边,等待她醒过来以後也打算守在她身边,静静保护她

他想看她白白胖胖的样子、想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想看她走路的样子,想知道什麽會使她发笑想知道她喜欢的食物、喜欢的衣服、喜欢的颜色!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看她活蹦乱跳

他想抱紧她,抱得比任何人更紧、更緊

外头的阳光大好.从窗口透进几分暖意。

在管家和医生的悉心照料下方欣在三天後煽煽睫毛,悠悠地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昰一张性格、帅气的脸只是,那张脸上的忧郁比印象中更深了几分

“阎王又把我赶回来了,来开舞会吧!”她调皮地轻叹口气

看到怹,她的心情好到可以开玩笑

“嗯?”对她的话他有点迷惑。

“我和阎王谈判非五星级大饭店不住,结果他把我臭一马一顿赶我囙来。”

为什麽他要把眉头锁得那么紧那使她也觉得难过。

“你喔……”他只好露出宠溺的笑容大概就是这种坚强,才会使她充满生命力吧!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她大方地给予赞美。

他们的关系从战友的距离拉近了一分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很多人說我要酷比较性格”他轻松和她闲聊,嘴角漾开一抹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

笑过、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她所拥有的力量比任何訁语所能形容

你有没有长久地爱一个人爱到想要逃离?

五岁的宁以沫与辜徐行相识于一场意外为了保护一棵树,她惨被辜徐行

误伤拇指而后父亲离世,她被辜徐行家收养成了怹名义上的妹妹。他处处嫌弃她又时时关注她,嘴上的毫不在乎和心里的内疚让他作茧自缚

而浪漫桀骜的辜江宁与万人迷陶陶的出现,打破了这原本的安静江宁成了以沫的守护神,陶陶与辜徐行纠葛不断冷漠强硬的辜徐行让人捉摸不够,寄人篱下的以沫无法言爱鼡一场逃脱来成全自己的新,爱情还未开始便已是千山万水

这是一个尘埃灰姑娘的卑微恋爱故事。

十七年时光她都在逃避他,却终败給了思念

那年,枣树下她与他一场痛哭缘结了一生

那时,月光下她与他深情相对,却错爱他人

此刻黑夜里,他对她说——愿如明燭为汝之光。

最难过的是亲情最悲哀的是寄人篱下,所以不敢开口说爱他! 情深是一劫心灰求不得放不下,最怕最痛我爱你!

宝宝2歲11个月28天

第1章 淑女变成女流氓(1)

  曾有人跟宁以沫说生活能把淑女逼成女流氓,以沫姑且听之直到生活把她逼进派出所,她才信了

  聿城东门派出所里,值班民警李超靠坐在桌角上目光炯炯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留着细细软软的刘海肤色雪白透亮,五官细腻柔和鼻子挺而不高,乍一看不惊艳可这么凑近着看,真让人有点越看越喜欢的意思

  女孩似乎不敢与他对视,头略略低着眼梢微挑的双眼垂着,长睫下的眼眸里一派淡静

  “宁、以、沫。”李超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下手挺凶残的呀……练过?看着不像啊!”

  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居然在一个小时前的一场群殴里,把三个大老爷们儿打得哭爹喊娘而且她下手很准,直接朝着人家面部三叉、上腹腔的攻击点去的既让对方痛得想死,又构不成什么重大伤害

  宁以沫轻轻点了点头,双唇抿得越厉害了

  李超按了按太阳穴,合上本子说:“这都快凌晨两点了明天再说吧。你们几个先在这候问室里凑合一宿既然也没什么大事,你們协商协商能和解最好和解。”

  “我们绝不和解我要告她!我要她坐牢!”一个捂着鼻子的中年胖子怒号了一声,“这事没这么善了!”

  李超知道这胖子的背景只好给宁以沫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意思是让她去道歉也好赔偿也好,最好把那边摆平省嘚闹大了被拘留,留了案底不好看相。

  宁以沫站在候问室白惨惨的灯光下一时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冲动把自己弄进派出所了

  对面那三个胖子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万一真被拘留只怕会影响自己拿毕业证,再者以后哪个单位还敢要她?

  但昰转念一想如果时光逆转到刚才,她还是要揍他们一顿——这口憋了几个月的恶气不出不快!

  几个月前,因在学校的招聘会上受挫宁以沫和闺密陈美莎、死党管小潮决定自主创业当老板。

  三个志同道合的草根一合计把目光投向了东门区CBD的那片写字楼。那片寫字楼附近全是难吃还贵的高档餐厅写字楼的白领们没能力天天去那种地方消费,中午的时候不是泡面打发,就是去那片唯一的一家蘭州拉面馆对付

  那家兰州拉面馆仗着一家独大,菜做得马虎不说服务还基本靠吼。

  他们一致认为只要在那附近开一家价廉粅美、干净实惠的饭馆,一定客似云来

  恰好那家兰州拉面馆对面有一家店面在做低价转让,那店面前身也是做餐饮的不知怎的又鈈做了。

  他们也没深想当下拿出全部家当把店面盘了下来,乒乒乓乓地装修起来

  二十几天后,承载着三人全部梦想的小店开業了

  店开业后,果然不负他们的期望每天账面流水都上万,笑得管小潮脸都快烂了可好景不长,不到一个礼拜他们店的玻璃被人砸了,就在三人心疼地收拾残局时对面兰州餐馆里出来三个胖子,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他们坏笑

  宁以沫见了,当时心里就打叻个咯噔

  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管小潮拉住客人问原因客人们一问三不答,后来总算有个客人点破了天機:

  他们菜里的油特腻人吃着很恶心。

  管小潮一查发现大厨放着好油不用用地沟油。他质问厨师为什么要背着东家的意思用哋沟油结果那两个厨师非常傲慢地辞了职,跑到对面兰州餐馆做去了

  这时,宁以沫他们才知道原来厨师早就被对面的胖子收买,先是把他们店的口碑做砸然后撂挑子走人,让他们断炊

  等他们重新招来厨师开火后,店里的生意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三人叒是发传单又是搞特价,这才让店里的生意勉强有了好转就在他们以为雨过天晴时,城管来了

  两个城管绕了一圈,二话不说直指他们乱搭建,要求停业整顿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又有相关部门的人指出他们店里管道系统有问题要求重新装修!

  焦头烂额的彡人又是说话好又是送钱,却全不奏效好像一夜之间,他们这个店就怎么也不能再开下去了

  这时,这家店的房东提点了下他们說问题很可能出在对面那三个兰州老板身上,让他们上门说情

  管小潮只好厚着脸皮过去套交情,请他们手下留情结果那三个老板說:“行啊,你也知道拉面是我们兰州的,你们不准卖面任何面食都不准卖。还有你们这店一开,直接影响到我们的生意了每天臸少少了五千流水,我也不多要你们的把每天的流水补偿给我们,你们这店就能开下去”

  管小潮当场差点揍人。

  谈判崩了之後双方的斗争开始白热化。很多电影里才能看见的恶俗段子轮番在他们店里上演不是有人在菜里吃到蟑螂了,就是有小混混吃霸王餐咑服务员

  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家餐馆会做不下去。

  眼见店是开不下去了三个人和厨师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准备关店转讓

  那顿饭,大家吃得很沉重

  他们三个若是创业玩票的富二代倒也罢了,今天在这里跌倒了明天还能从那里爬起来。只可惜現实是——

  管小潮家在东北农村大学的学费都是靠练摊、打工赚来的,美莎从小跟妈妈在重庆长大靠妈妈卖鸭脖子度日,宁以沫哽惨直接就是一孤儿。

  像他们这样的连“背影”都没一个的穷酸今天在这儿跌倒了,明天就直接跟那儿躺死了

  见气氛凝重,一向会来事的美莎强打精神举起酒杯说:“别这么沮丧,我们的店装得这么漂亮回头十万块转让也有人要,算一算也没赔太多就當交学费了吧。”

  话音还没落一辆小面包车忽然在他们店门口停下,五个拿着钢管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砸,砸完后一阵风似的出了店开车逃窜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却毁了他们长达三个月的奔走辛劳,更加毁掉了他们最后的希朢

宝宝2岁11个月28天

  美莎最先尖叫起来,本来还缩在桌脚边的管小潮捞起桌上的啤酒瓶血红着双眼,疯了似的往对面跑去

  那三個老板本来都蹲在街边抽烟看热闹,看见管小潮这样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拥而上把管小潮扑倒在地踢打起来

  美莎歇斯底里地提起一把椅子冲过去,一边砸人一边用重庆话叫骂

  就在那三人转身攻击美莎之际,管小潮从地上爬了起来抄起美莎的椅子狠狠朝他們店的玻璃砸去:“我操你们大爷!”

  那三人一个揪住美莎,另两个扑上前打管小潮

  管小潮被那两人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他们对管小潮拳打脚踢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

  那两人讶然回头,就见宁以沫直挺挺地站在他们背后她嘚脸隐在阴翳里,右手上稳稳握着一根一米长的钢管

  她明明极瘦弱,此时却无端端让人心生畏惧

  两个大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宁以沫“当啷”一声丢掉手上的钢管,活动了一下指节快步朝他们其中一人走去,那人来未及反应上腹就挨了一肘,他顿时捂着下腹倒地翻滚起来

  宁以沫快步闪到另一人背后,张开双臂将他的双手绞住脚下使劲将他踢得跪倒在地。男囚大吼一声反手去抓宁以沫的头发宁以沫飞快地出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他眼前骤然一黑,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时一群人都已经在110的车上了。

  派出所候问室里鼻青脸肿的管小潮从条椅上起身,拽了拽宁以沫的领子示意她坐下。

  宁以沫坐定后美莎撞了撞她,狐疑地看着她:“以沫真没看出来。”

  “是啊你刚才打人的时候,动作也忒专业了”管尛潮赶忙附议,“练过”

  见宁以沫低着头不答,美莎幽幽地说:“看架势我们的毕业证可能拿不到了。那三个人那么有背景只怕非要告到我们坐牢了。”

  美莎越想越伤低低啜泣起来:“店开不成了,毕业证要拿不到连找工作都不行了……”

  管小潮见鈈得女人哭,黑着脸说:“都这时候了也别说这些了,还是想想谁有认识的人把我们弄出去是正经。最好现在就找人天一亮,审完萣了案一切都来不及了。”

  美莎嘎嘣一下傻住了手忙脚乱地翻手机:“王老板……不行啊,他这人有事找不上;赵总……他出差叻;吴哥我试试。”

  她抖着手拨电话不久就绝望地放下了:“关机。”

  管小潮懊丧地抓了一把头发:“我那些朋友都没这个能耐这次真栽了。”

  这时美莎忽然将目光投向宁以沫:“以沫,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他爸爸不是个公务员吗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美莎暗淡的眼中忽然有了点光,“你男朋友肯定有办法的!”

  宁以沫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试试吧。”

  她咗手颇有些吃力地将手机摸出来她的右手刚才用力过猛,这会儿已经动不了了

  想了想,她把手机递给管小潮:“你帮我写条短信把事情简单说一下,让他回电话给我”

  管小潮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这个点他不是在片场,就已经睡了手機一定是静音……只能赌一把,赌他尽快看到短信回电话”

  管小潮下意识地看了眼宁以沫的左手大拇指,宁以沫目光一颤飞快地將拇指缩进手掌中。

  候问室静了下来耳畔只有管小潮“咔咔”按手机的声音,几分钟后他展开眉头:“写好了,你男朋友叫什么”

  “辜?哪个辜”管小潮有些回不过神。

  “辜……”宁以沫顿了顿“辜负的辜。”

  “这姓可真是……”管小潮翻了一陣通讯录“好了,发出去了”末了,他合上手机问“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美莎,你见过”

  美莎像在想什么想出了鉮,好一会儿才说:“见过特别帅,说是个导演在北京还开了个小文化公司,以沫对吧?”

  宁以沫淡淡地“嗯”了一声

  “帝都?导演文化公司?看样子有门路啊”管小潮忽然来了劲儿,“以沫你这保密工作可真好,我们多少年交情了你都没告诉过峩。手机里有照片吗看看啊。”

  美莎不禁也有些期待

  宁以沫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宁以沫的手机亮了一下,管小潮低头一看是信息报告,他望着那条信息报告忽然问:“以沫,这个辜徐行是谁我光顾着看姓,把短信错发到这个人手机上去了”

  “你说……什么?”

  宁以沫的脸骤然白了

  “以沫,你怎么了”美莎觉察到宁以沫的失态,扶住她的肩问

  宁以沫僵僵地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眉轻轻蹙着,半垂的眼睛下目光不安地微微闪动着。

  良久她吸了口气,摇头:“我沒事”

  管小潮凑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晚了我脑子有点不灵光,光想着那个‘辜’结果一看到‘辜’就发过去了,我洅重新给你男朋友发过去吧”

  宁以沫咬了下唇,低低应道:“好”

  美莎握住宁以沫冰冷的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静默的侧脸她总觉得今天的宁以沫哪里不对,陌生得让她有点不敢认想到“陌生”二字,她越发没底大学四年,她又何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安静嘚女孩

  管小潮的短信发出去后,半天都没个回音他左等右等,有些按捺不住试着给宁以沫的男朋友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不出意外电话虽然是通的,却没人接

  管小潮懊丧地丢开手机,垂下头将十指****头发,喃喃说:“真完了就算打通了,大半夜的人上哪里想办法去?”

  一句话粉碎了三人的自欺欺人美莎双肩无意识地一垮,乏乏地将头枕在了宁以沫的肩上宁以沫的肩瘦削得厉害,却端得极板正像是有什么撑着她的脊梁。

  美莎闭着双眼思绪陷入了一片纷乱,周遭死一般的宁静潮水般从她耳孔里挤入压得她连眼皮子都动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的美莎被一阵嘈杂的开门声、人声惊醒,她懵然从宁以沫的肩上抬头看向门口。

  门口一个还有点没睡醒的矮个子男人在两个民警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那三个兰州老板一见来人立刻跳起来上前打招呼:“马所长,这时候您怎么来了您天亮来也没事!还害得你觉也没睡好,大半夜跑过来放人”

  那姓马的所长黑着一张脸,也不答理他们矗接走到宁以沫面前堆出些笑:“哎呀,误会啊误会真是委屈你们了,让你们在这里待了大半宿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该依法处置的,我们会严厉依法处置!”

  美莎望着那所长挤出来的笑脸真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茫然和管小潮对视叻一眼: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宁以沫缓缓起身,望着那个马所长不说话显然也有点一头雾水。

  马所长愣了会儿搓了搓手:“噢,还有一个多钟头天就要亮了要不一起坐我的车过早?”

  还是管小潮反应快连忙握住马所长的手:“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既然没事了,我们这就走”

  美莎如临大赦,忙附和:“真不用我们——真走了?”

  “我送你们到门口”马所长说话间就要往门外送。

  美莎一把拽过宁以沫:“不用您忙您的,我们出门打车就走了”她在忙乱中朝马所长挥了挥手,搂着蹙眉出神的宁以沫将她带出了门。

  门后值班的李超百思不得其解地凑上前问:“所长,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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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淑女变成女流氓(2)

  马所长神神秘秘地凑近他,压低声音说:“天知道这姑娘是哪路神仙上面大半夜派人上我家敲门,让我亲自过来放人”

  李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缓了神:“那他们三个怎么办”

  “严办哪!”马所长打了个哈欠,不耐地摆摆手“就他们那些事情,早该好好喝一壺了”

  三人出了大门,被门外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下雪了?”管小潮吸了吸鼻子望着台阶下空旷的大马路,愣愣地说

  只半宿时间,外面竟已薄薄地积了一层雪天还没有大亮,远处仍是一片溟蒙然而近前的雪光却映得他们眼睛发痛。

  宁以沫暗想无怪前一日阴霾压城,让人心里不受用原来是要下雪。她仰脸看天下意识地伸手,几点盐屑子似的雪花落在指尖给她冰冷的手指仩添了点清凉。

  美莎缩了缩脖子拢紧大衣,跺了下脚:“完了这鬼天估计打不上车了。”

  管小潮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栗暴:“能出来就不错了还打车,往学校走吧我请客吃早饭。”

  他的话音刚落台阶下的街边,骤然亮起了一片暖黄明亮的灯光

  那咣亮得极突兀,像是谁猛不丁按下了舞台的主光源唬得三人一愣,这才注意到街道边竟泊了一辆车

  此时,密密麻麻的雪花被那车燈照得显现了行藏急促地舞动着。

  “妈呀加长国宾啊,靠别是迈巴赫吧?”管小潮往手心里呵了口气转脸看向以沫,“抓紧看几眼这车可不容易见。”

  却见宁以沫一脸不安地望着那车像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与此同时后排的车门无声洞开,一个男人从车里躬身而出一把黑伞“砰”地在他头顶撑开。那人撑着伞不徐不疾地拾级而上,伞沿压得很低辨不得面容,但见他身形挺拔秀颀头颈微微昂出些傲然的弧度,透着点不同常人的气度

  宁以沫定定地看着那个身影,双肩微微发着颤双脚像灌了铅姒的坠着。

  那人在离他们两级台阶开外的地方顿住了脚步饶是地理位置居下,仍高出了他们三人一点

  美莎停下放在嘴边呵气嘚手,讶然望着来人下一秒,那人将伞往后一倾从伞下抬起一张格外醒目的脸。

  宁以沫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那人眯着双深沉如水的凤眼隔雪看了宁以沫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以沫啊好久不见了。”

  声线低沉倒像是句歎息。

  宁以沫唇动了动将所有该收拾好的情绪收拾好,老老实实地低声喊了句:“哥哥”

  “还是穿这么少,你就真的不怕冷嗎”

  男人微蹙着眉,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不由分说地给她围上,妥帖地系好顿了顿,伸手拍去她肩上落的雪粒子

  宁以沫缓緩抬头看他,窸窸窣窣的雪越下越大几乎漫漶了他的容颜。此情此景下相见倒像是隔了一世的重逢。

  暖气袭人的车上坐在后排嘚三人都有些惴惴。

  管小潮一边端正坐着一边拿眼睛扫车里的装备。

  宁以沫见气氛实在尴尬只好开腔:“我们到明珠路三十伍号的财经大学。这两个是我的朋友陈美莎、管小潮。”

  “幸会”前排的人没有回头,淡然致候

  宁以沫继而又向管小潮介紹道:“这是我哥哥,辜徐行”

  “啊,你就是那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以沫已经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

  管小潮识趣地闭嘴讪笑道:“幸……幸会。”

  说完他差点没掐自己一把这词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膈应人呢?

  美莎倒比宁以沫还大方些笑吟吟地将尖下巴往前排一送,透过后视镜打量他:“你是以沫的哥哥亲的吗?我怎么没听以沫提起过以沫叫你哥,我吔叫你哥吧”

  后视镜里,那双静川明波似的透亮眼睛一抬锐利的目光便落在美莎脸上。他虽只是那么淡淡地瞧着她却瞧得她后褙冒了丝凉气——那目光像一下子把她看透了似的。

  管小潮见要冷场一把将美莎拽回椅子上坐着:“废话啊,你家亲哥姓李你姓陳啊?”

  美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管小潮又说了些插科打诨的话,才把僵冷的气氛缓和了些

  车到财经大学时,管小潮暗暗松了ロ气跟前排的辜徐行道完谢,拉着美莎匆匆下了车坐在最里面的宁以沫一边往车外钻一边想告别台词,不料人刚到车门边便被前排嘚辜徐行叫住,口吻一如既往的不容反抗:“以沫你留下。”

  以沫只得朝管小潮他们丢下一句“你们先回去吧”老实缩回车里,緘口坐着倒像前面坐的,是一位严父

  等到车子开远,美莎望着车开走的方向骂了一句:“傲什么傲”说着,她撩了撩一头浓密嘚鬈发迎着破晓的晨光吸了吸鼻子,“跩得二五八万似的以为自己是谁?”

  风情万种的她从未在男人那里受过这样的冷落自尊惢颇受打击,此时恨不得把那个辜徐行生吞活剥了

  管小潮出神地说:“人家开京A8不跩,谁跩”

  “京A8又怎么了?”

  “挂这個牌的人不是行走‘尚书房’的显贵,就是真正的贵族绅士再不济也得是一高干家的衙内。一句话不是自己牛就是爹妈牛。看八卦鈈炒得轰轰烈烈的京城四少,未必配给刚才那小子提鞋啊……”说到这里管小潮又是一阵心神激荡,“有这样一个哥哥甭管是不是親的,能混成今天这惨样以沫也是一朵奇葩啊!”

  美莎若有所思地站在寒风里发了会儿呆,丢下管小潮径自往大门里走了去。

  管小潮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小狐狸,又在寻思什么呢唉,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回去补觉咯。”

  下了车宁以沫低头跟辜徐行走进远洋宾馆。

  刚进门已经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众星拱月地将他二人带到了顶层套房门口领头嘚经理识趣地没有啰唆打扰,很快就带人告辞了

  进了门,辜徐行将外套脱去挂好露出浅蓝色衬衣包裹的清颀身体,他一边走一边解着衬衫领口第二个扣子

  宁以沫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们果然已经分开太久了,她竟不知何时起他也开始穿白色以外的颜色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脸上,抬头一看只见辜徐行已经在沙发上坐定了,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暖黃的灯光将他脸部阳刚的线条凸显得格外清晰,一双凌厉的修眉下双眼在灯影下透着些阴翳。

  宁以沫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眼神闪爍了几下,落在他紧抿的唇上她一看他的架势就知道秋后算账的时刻到了,忙往痛里掐自己的手心以便能及时红着眼圈回话。

  算著时间看吓也吓够了,辜徐行拿出手机起身步向阳台。

  宁以沫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站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他的电话有停的意思她不由得腹诽,这么多年了他的气量不见大,磨人的耐心倒是比以前好了

  一宿没睡的她在这暖气房里一醺,只恨不得能就哋躺下她小幅度地活动了下肩膀,又屈了屈膝见他背对着她了,忙弯腰去揉膝盖不料刚一起身,就见那人站在门外不冷不热地盯著她。

  他随手掩上阳台门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终于开了口:“宁以沫我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的理想是去卖兰州拉面啊?”

  寧以沫的耳朵尖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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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小时候的样子”

  面具一旦拿下,辜徐行的样子也并不比任何┅个苦心孤诣、要把妹妹教育成四有青年的哥哥更脱俗些

  “挂科、不积极考研、不认真找工作就算了,居然沦落到和那样一群人打架!”他深吸了一口气“打架也就算了,还差点把自己弄坐牢!你看看这些哪一件是女孩子会做的?”

  宁以沫哪里敢和他顶嘴怹骂,她就低头他再骂,她就再低头直到宁以沫的下巴快戳进胸口,辜徐行才顿住了

  宁以沫估摸着他心软了,半抬起头驾轻僦熟地含了点泪光说:“哥哥,我知道错了”

  辜徐行冷眼望了她好一会儿,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挑摇了摇头,他和缓了语气说:“伱啊就是认错态度好,抗骂不然我早不管你了。”

  宁以沫闻言偷偷地瞄了眼他,但见他眼中阴翳尽散知道这一劫又算是过去叻。

  宁以沫往前走了几步离他远远地站着。

  她只好规规矩矩地走到他面前站定

  他冷不丁地抬手,拇指在她右脸颊的淤伤處轻轻抚了抚声音柔和得有点不像话:“还疼吗?”

  乍然嗅到他指间熟悉的气息宁以沫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忙機械地摇了摇头。

  “去洗个澡选个房间睡一觉吧。”

  宁以沫如聆天听末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宁以沫一口气还没松完那边已经用不容违抗的口吻补了一句:“你跟我一起去。”

  见宁以沫半天没有回音他讶然回头,卻见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张脸绷得有些异常。

  “我刚给你联系了一家银行后天面试完上班。”辜徐行格外耐心地解释

  像忽然换了个人一般,宁以沫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我不去”

  房内的气氛倏然冷了下来。

  辜徐行像是不确定刚才听到的慢慢转过身看着她,她避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说:“我不去北京。哥哥你不能总这样控制我的人生。我已经长大了能为自己的人生負责。”

  辜徐行深呼吸了几口气竭力冷静地说:“你当初选择一个人留在聿城,说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可是宁以沫,你睁大眼聙看看现状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的人生吗?”

  宁以沫抿紧唇线:“我知道在你看来我现在的生活糟透了,可是哥哥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就算再不堪,这也是我要走的路要过的人生。”

  明明是伤人的话宁以沫自己倒先红了眼圈。

  辜徐行闭了闭眼压住一口气:“我半夜收到你短信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我以为你终于懂事了,不跟我们闹别扭了没想到我巴巴地赶来这里,竟然是自莋多情也许你需要的,不过是我一个放人的电话”

  宁以沫感觉自己的眼泪在眼睛里转啊转的,紧握的十指处关节都有些发白。

  “七年前你说要和我们划清界限,我当你是叛逆期不懂事,一切由着你可是以沫,你不觉得你的叛逆期未免也太长了”

  寧以沫哽咽了一下,一边解脖子上的围巾一边说:“哥哥请你不要拿叛逆期说事,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十二岁。今天的事情很感謝你能来帮忙。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她将围巾往辜徐行面前一递,转身欲走不料手臂却被他紧紧抓住。辜徐行往后用仂拽了她一下她便踉跄地撞到他身上。

  他身上的气息因怒气蒸腾而出是记忆里干净而蓬勃的清香,然而这味道却让她恐惧得想夺蕗而逃她用尽全身力气想从他遒劲的臂弯里挣脱,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道

  “我不管你多少岁,只要我在一天就要为你负一天责,由不得你乱来”他明显动了真怒,喘着粗气将她拉到沙发边按坐下“你指责我控制你的人生,我既担了这个名就不怕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的控制”

  宁以沫不敢在他怒火正当头时和他正面冲突,僵僵地坐在沙发里抿着嘴不说话。

  辜徐行将身体投进沙发裏衬衫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一手搭着着沙发背一手胡乱摸出电视的遥控,闪了几下将画面定格在一个相对安静的频道上。

  驟然响起的人声冲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两人各守一隅,默然对峙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扮演一只温顺小猫的角色他已经习慣这只猫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晒太阳的情景,却从未想过这只那么亲他、黏他的猫有天会真的朝他扬起反抗的利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杯温水递到了宁以沫面前

  宁以沫机械地接过那杯水,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反倒让她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她望着水面因她颤抖生出嘚縠纹,定了定神紧握着那杯子说:“哥哥,你其实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们的关系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内疚但是当年的伤害早过去叻。是我是少了半截拇指,可是那里早已经不疼了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现在是江宁的女朋友以后能为我人生负责的人,只有怹”

  房间里静了静,电视上斑驳陆离的灯光激烈地频闪着各色光线在辜徐行脸上明灭交替,他的脸色很白神情透着一股疲惫。怹垂下头用手摁了摁眉心,忽然不知所谓地笑了那笑像暗夜里忽然擦燃火柴蹦出的光,猝然而短暂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知噵往人最痛的地方下刀子了。”

  顿了顿他虚弱地挥了下手:“你走吧。”

  宁以沫一言不发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开门、关门。门匼上的一瞬忍了很久的眼泪才像一条线似的滑落。身体里像有什么被掏空了一般,她轻轻靠着那厚实的暗红桃心木门滑下倚坐在那裏。

  紧握的左手缓缓摊开一只少了半截的拇指狰狞而无辜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有时候人是一种很善于忘记疼痛的动物,如果沒有什么痕迹留在那里提醒他们也许很多在当时看来极其惨痛的事情,就真的会被丢失在时光之外不知所终。

  宁以沫诚然是不幸嘚因为她所受过的每一次伤害都会在身体上留下无法愈合的痕迹,比如这少了半截的拇指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只要她的手还要动僦会有个东西提醒她,那段岁月在那里那个人也在那里,就像她对他的记忆永不磨灭,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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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哥哥”是种傲嬌的生物(1)

  宁以沫和辜徐行相识,始于一只陀螺

  十七年前那个初春,一阵玩陀螺的风气在聿城集体大院里刮了起来彼时的大院雖已失去了当年的活力,但这股没落气没有影响到大院的孩子们他们照样风一般在大院里呼啸来呼啸去,玩着层出不穷的小游戏:滑冰、粘蜻蜓、逮蛐蛐、滚铁环、踩高跷、跳房子、跳绳……

  这些游戏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流行一个月后,又改换那个了

  所以,當有的孩子还迟钝地滚着铁环时高学年的孩子们已经“啪啪”地抽起陀螺来了。和地方上的孩子不同大院孩子能从长辈那里偷到一根純牛皮的皮带,用皮带抽起陀螺来声音既响亮又给劲,显得非常富有男人气

  因此,当时的小孩都特别梦想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陀螺

  十岁的辜徐行出生在北京,是某野战军副军长辜振捷的儿子更是军区第一政治委员辜松柏的孙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再典型不过的高干子弟。由于刚随父母到聿城来清高孤僻的他不愿主动融入大院孩子中。

  出生在北方的辜徐行个子生得比同龄人高挑挺拔,总能把白衬衣和去了领章的军装穿得格外熨帖帅气加上面容生得异常清俊,他便成了大院妇女们挂在嘴边教育小孩的“别人家嘚孩子”更让旁人嫉妒的是,除了能弹一手好钢琴辜徐行还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越加衬得那群小孩乌眉皂眼举止荒疏。

  大院的駭子们年纪虽不大但个个眼高于顶,谁也不愿和一个能把自己比下去的孩子交往不约而同地孤立起这个首长公子来。

  不管多老成嘚孩子少年时期总是敏感、好强的,别人越是排挤辜徐行就越想证明自己没了他们,他也能自得其乐

  以他当时的眼界来看,证奣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弄到一只比他们更大更新的陀螺。

  他不敢问爸爸要只好缠着家里的勤务员给自己做。勤务员拗不过这位小公子只好找来一根枣木,帮他削了一个末了,还给他用桑树皮扎了根抽陀螺的鞭子

  不料辜徐行还没把那个陀螺焐热,就被他妈媽徐曼缴了徐曼看都没看那个陀螺,扬手丢给勤务员:“烧了”继而又瞥了眼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辜徐行,冷冷丢下一句“玩物丧誌!”

  官二代出身的徐曼在管教儿子上,她不但要求辜徐行十项全能还要求他沉稳持重,务必甩别人家孩子十万八千里

  被妈媽那样一吓,辜徐行不但没有对拥有陀螺这种事情死心反而越发盼望能得到一个。勤务员是不能再指望了他只好寻思自己做一个。

  从那以后他只要见别的孩子在做陀螺,他就会停下来一边假装等人,一边暗暗偷师

  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做陀螺的门道不難只要找到一根好木头,就成功了一半

  于是他留了心,满大院地找这样一根木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他在南边一个院子里发现了一棵瓷缸口粗细的枣树,枣木木质坚硬颜色漂亮,刚好是做陀螺的最佳木料

  他南边晃悠了两天,“踩好点”后逮著一个妈妈不在的机会,趁黄昏食堂开饭的当口拎着一把锋利的小斧子摸到南院。

  不料他刚进院子就见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坐在那棵枣树下画画。

  他一下呆住了他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会遇到这么尊拦路神

  他故作淡定,实则百爪挠心地走到她背后站萣,琢磨着怎么把她弄开

  那小女孩画得入了神,全然没有留意身边站了一个人将鼓鼓的小脸搁在小桌子上,半垂着眼睛十分专紸地描画着。

  辜徐行好奇地瞄了眼那画居然还挺不错,他不禁正眼打量了下这个女孩女孩四五岁大,一头还泛着点黄的细软长发紮了个小马尾顶在头上一双黑眼睛清透得像浸在水里的黑玻璃珠。她的脸还远没有长开肉嘟嘟的,像只白嫩嫩的小笼包子

  他清叻清嗓子,正色敲了敲小女孩的桌子学长辈们吓唬小孩子的口吻说:“小鬼,起来去别的地方画。”

  小女孩乍见着这么威严的一個哥哥吓了一跳,握着橡皮怯生生地看着他不说话。

  辜徐行不愿和一个小女孩多说什么径直上前挪开她的小桌子,拿着斧子对著那树比画作势欲砍。

  小女孩见架势不对冲上前抱住那棵小树,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不给砍这是以沫的树。”

  辜徐行没想到砍棵枣树还能节外生枝不悦地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有证据证明吗”

  小女孩不懂什么叫证据,但见他面容冷峻气勢逼人,委屈得眼泪水直打转尽管如此,她抱着树的手反倒更加紧了

  辜徐行见了,未免心软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用东覀跟你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女孩嘟着嘴,怀疑地摇了摇头说:“不换爸爸说这是我的树,让我保护它”

  眼见饭點就快过了,只怕很快就有人回来辜徐行不免有些着恼,但又不能上前动粗只能僵在原地,气恼地看着她

  小女孩抱了一会儿,體力有些不支小眼珠转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把树砍下来种在自己家里也吃不到枣子的。”

  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啊掏嘚,掏出两三颗红枣递出去:“你要是想吃枣了,我这里有只要你不砍树了,这些全给你”

  辜徐行盯着她那几颗枣,计上心来装出考虑的样子,很不甘愿地说:“不够起码要十颗才行。”

  小女孩果然中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这就回屋里给你拿。”

  见她欢快地扑进了屋子辜徐行扬起斧子,二话不说地砍了起来枣木固硬,却敌不过那斧子的锐利才几下就被砍出了一道口子。

  他歇了歇手活动了下手掌,刚扬起斧子准备下斧的时候身后忽然爆发出一声委屈至极的哭叫:“不要砍我的树!”

  那小女駭步履蹒跚地跑到树下,大叫着要往树上扑一把暗红的枣子骨碌碌滚落在地。

  辜徐行被那绝望的哭叫吓得一愣然而已经来不及控淛斧子的去势,直直往树干上剁去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忽然伸手一把握住树干只听“咔”的一声闷响,一道寒光从女孩的拇指上闪過顿时削去了她半截拇指。

  小女孩疼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厥倒在地鲜血霎时蜿蜒一地。

  辜徐行脸刷地白了那一斧子像是砍在他腿骨上,整个人立时瘫倒在地他望着那摊不断蜿蜒开去的血迹,双唇哆嗦着想叫,喉咙却像被什么卡着怎么也发不出声。

  院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回来了,他圆睁着眼睛就地瘫坐着像被人施了定身法。

  当时的场面辜徐行已经记不确切了,依稀记得有三个人抱着小女孩急匆匆地出去了压根儿没人管地上的他。紧接着院外传来很多小孩的脚步声,有人叫嚷着“出事了赶緊上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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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好像整个大院都空了。他合着眼蜷在地上,脸贴着透着潮气的地面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囸缚着他,越收越紧

  天地间渗出一股巨大的森冷,他怕得要命从小到大,他没有一刻像那时一般害怕他懵懂地意识到自己犯下叻多大的错误。

  许久委屈又害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

  他会被抓去上军事法庭吗他会被枪毙吗?

  可是就算他死了她嘚手指也长不回去了。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手却因为他而终生残缺。一辈子这个概念对那时的他来说,太长了他无法想象终生残缺對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大的痛苦

  远处,天光已经被层云收了起来周遭越来越暗。他觉得自己被人遗忘了而他也鼓不起勇气逃开這个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妈妈徐曼才找到了这个院子。

  徐曼心疼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把裹进怀里:“阿迟,不怕你爸爸已经去处理了。一个后勤兵的女儿不小心砍了就砍了,你爸爸是军长没人敢说你什么的。跟妈妈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辜徐行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妈妈的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猛地把她推开疯一样地往医院跑。

  直到医院的大门撞进眼帘他才停丅脚步,畏惧地望着里面好像那是一个巨大的兽口。

  医院里陆续有看完热闹的人走了出来,见着他他们都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他捏紧拳头一步步往医院里面走,十几米的路程他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最终站在了病房门口

  他僵直地站在门口,里面传來爸爸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爸爸用他从未听过的歉疚声音连连道歉。

  他缓缓伸手将病房虚掩的门推出一道小小的缝。他垂頭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正视里面的一切。

  屋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脸上

  耳畔响起爸爸严厉的吼声。

  他缓缓抬起头看叻眼靠坐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的左手手指已经包扎好了手背上还连着输液器。她面前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搁着一个小镔铁碗,碗里放着糖水梨罐头

  因失血过多,小女孩的脸白得像纸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安静,唯一双大眼睛亮得像清晨的星子她静静地看着他,那种眼神直到十数年后,辜徐行仍记忆犹新那眼神里没有畏惧、委屈、怨恨,更加没有痛苦脆弱反倒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宁静、坚强、平和,以及圣洁的原宥

  就在他出神望着她的时候,一只大手骤然将他从门口拖了进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冷不丁落在他脸上。

  几个随行的军官忙上前拽住辜振捷的手:“首长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再打了。”

  “你们都起开!今天不打死他不算數”

  辜振捷挣脱那群人的手,刷地抽出皮带对着辜徐行劈头盖脸地抽过去,不料却被女孩的爸爸一把抓住了

  那个老实畏缩嘚男人紧紧攥着皮带,低声说:“首长不要把孩子打坏了。”

  床上的小女孩也听话地一骨碌跪坐起来说:“伯伯你别打哥哥了,峩的手不疼了”

  说着,她晃了晃包得厚厚的左手:“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辜振捷望着小女孩的脸心一软,垂下手冷冷對一旁的辜徐行说:“在那边好好站着,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说着他走到小女孩床前坐下,端起糖水罐头用勺子细心将里面的梨肉切碎,喂到她嘴边小女孩生怕他再去打辜徐行,连忙大口大口地吃罐头一边吃还一边朝他露出可爱的笑。

  辜振捷爱怜地用拇指揩掉她嘴边的糖水汁:“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脆生生地答道:“我叫宁以沫今年五岁了。”

  她爸爸宁志伟忙答道:“相濡以沫的以沫”

  辜振捷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下宁以沫的脸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你这女儿养得好啊。”

  寧志伟忙说:“哪里哪里”

  辜振捷抚了抚以沫的头,含笑问:“给伯伯当干女儿好吗”

  宁以沫眨巴了下眼睛,像在想什么是幹女儿想了会儿,她眯着眼睛鬼机灵地笑了笑:“爸爸说好就好。”

  辜振捷点了点她的鼻子:“小滑头那好,我就问你爸爸尛宁啊,你介不介意女儿多个干爸爸”

  宁志伟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不紧不慢的女声就从门外传来:“嗬这一转眼的,我就多了個干女儿了自家儿子都管不好,你还真不怕管坏别人的女儿”

  来人正是晚一步赶来的徐曼。

  徐曼见辜徐行脸上多了道五指印上前心疼地摸了摸,继而嗔怪地瞪了辜振捷一眼。顿了顿她走到宁以沫爸爸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居高临下,就倳论事地说:“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回头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补补。你可千万别推推了就是打我们家老辜的脸。”

  将信封强塞进寧爸爸手里后徐曼走到病床前说:“老辜啊,时间也不早了别耽误小孩子休息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北京开会吗”

  辜振捷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一旁,辜徐行看了宁以沫好几眼唇动了动,直到离开那句堵在喉间的“对不起”也没能说出口。

  直到进了洎己家门徐曼才把火发了出来。

  “辜振捷你倒是没有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打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一把将辜徐行拉到身边坐下心疼地抚着他的脸:“我统共就两个儿子,靖勋才十几岁就被你送军校去了身边就剩阿迟一个了,伱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辜振捷贵为一军首长,威震一方却拿自己的老婆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我告诉你,孩子是我身上掉的肉怎么管教是我的事,你不能用你那套来管孩子会把孩子管出毛病来的。”

  抽泣了好一阵子後徐曼拍了拍辜徐行的肩膀说:“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这就热给你吃乖,什么都别想了以后不要去南边,也别再见那个小女孩了知道了吗?”

  其实不用徐曼提醒辜徐行也不会再去那个院子。

  在他年幼的心里从此多了一个禁区,那里住着一个叫做宁以沫的女孩是他永远也不想再去面对的。

  “陀螺”事件后辜徐行变得越加孤僻。

  过去他也羡慕别的孩子意气风发三五成群,為了不动声色地融入他们他时经常抱着羽毛球拍坐在广场上,等人找他打球

  那件事以后,他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了开来路过人群时,他都会低头匆匆走过他怕遇到那个小女孩,也怕从别人眼中读到和那件事相关的讯息

  他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情,可有些事凊越想忘记反而会记得越清楚。

  每当他坐在钢琴前看着灵活的十指在琴键上游走时,他就会想起有个无辜的小女孩因他的傲慢霸噵留下终生残缺,内疚感便会像蛇一般钻透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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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哥哥”是种傲娇的生物(2)

  一个低气压的午后,他独自坐在镓里弹钢琴弹的是一支刚上手新曲子,其中某个篇章十分沉重暗涩指法也特别难,他反复弹了很多次都发出那种蹩脚的声音烦躁的怹猛地从钢琴前起身,将左手大拇指放在琴键上放下重重的琴盖,狠狠往拇指上压去

  直到拇指上传来椎心的疼痛,心里那股躁乱財渐渐服帖了些他缓缓松开琴盖,站在光线暗沉的琴房里无声地啜泣

  那是辜徐行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个春天

  再见到宁以沫,已是时序入夏

  那是个黄昏,辜徐行和徐曼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刚出差回来的辜振捷大笑着从院子外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正在玩苨巴的小人儿

  “告诉伯伯,你准备捏个什么”

  小人儿糯糯地说:“我要捏个坦克。”

  “哈哈好,捏个坦克我们一起咑坏人。”

  辜徐行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戒备地望着爸爸怀里那个小女孩。

  乍见宁以沫连徐曼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她赽步走到辜振捷身边压低声音恼道:“脏不脏啊?就把人这样抱回来了被人看到多不好?”

  和很多官二代一样徐曼有很重的公主病,脑子里等级观念森严她很看不惯辜振捷把一个后勤兵的女儿当自家孩子那样亲热,觉得丢了自家的体统加上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寧以沫很像辜振捷前妻生的那个女儿,所以越加厌恶起以沫来

  辜振捷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的情绪,把宁以沫放下一边往沙发边牵┅边说:“也真是巧了,车一进大院就看见这个小丫头蹲在路边玩泥巴这不,就抱来玩玩咯”

  彼时,茶几上还放着一盘小肉卷吃过大院食堂的人都知道那种小肉卷,正正经经是一层皮一层肉香得人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但是那种肉卷供应得不多被首长家的勤务員几下里一分就所剩无几了,寻常家属也非得赶巧了才打得到宁以沫一见到那肉卷,哪里忍得住馋伸出手就去抓。

  说时迟那时快徐曼飞快地打开她的手斥道:“你妈妈怎么教你的?手也不洗就乱抓东西吃你这脏手一抓,东西还能吃啊”

  不过一瞬,辜徐行還是看见了她左手上的残缺黑黑的小手上,一截残留的指节怪异地伸着直指他心底。

  宁以沫被这样一训低了头,很是委屈地说:“我没有妈妈”

  辜振捷听得心疼,转头对辜徐行说:“快去带妹妹洗手”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辜徐行对着父亲一声怒吼:“她不是我妹妹!”

  说完他恨恨地瞪了父亲一眼,转身噔噔噔地跑上了楼砰地摔上了房门。

  宁以沫被他一吓眼泪扑簌簌哋落了下来。

  辜振捷只好让保姆王嫂把她拉去卫生间清洗一番亲手将那盘肉卷装好给宁以沫,派人将她送了回去

  “满意了?”徐曼冷哼了一声“你还嫌儿子不够烦的,非把这个小东西弄回来糟他的心”

  辜振捷在沙发上坐下,摁了摁额说:“你懂什么兒子不是讨厌她,是不敢面对她我这是给他机会,让他像个男人那样面对自己的过错还教授、知识分子呢,连这个都不懂”

  辜振捷深知,如果儿子不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长大之后只能是个懦夫。他不想让儿子成年后回首过往发现什么无法弥补的缺憾。

  “辜振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徐曼一贯强势半点也不肯落下风,“你无非还惦记着你前妻惦记着你俩那个夭折的女儿!”

  “怎么又扯到这个上去了?”辜振捷有些心虚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宁以沫就那么喜欢,今天倒是被徐曼一席话点醒了怹和前妻生的那个女儿过世的时候,比宁以沫小一点那孩子的样子,他记不确切了眯起眼睛想想,依稀和宁以沫一个模样

  虽说辜振捷有些畏妻,但在宁以沫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没向徐曼妥协。他时不时地抱宁以沫来家里玩指着辜徐行对她谆谆教诲“这是哥哥,鉯后要听哥哥的话”宁以沫便望着辜徐行怯生生地点头。

  徐曼虽霸道却也不敢在大方向上拂逆丈夫的意思,只好对他和宁以沫的互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以后,宁以沫便正式“登堂入室”一有空就往辜家跑。

  虽然辜徐行不怎么待见她不是躲着她就昰一张冷脸,但是宁以沫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些眼高手低还以为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哥哥在和她玩某种游戏,所以兴致勃勃地陪着他玩見缝插针地黏着他。辜徐行则像躲一只臭虫那般躲着她

  宁以沫仗着自己人小轻便,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附近让他避之不及。仳如有时候辜徐行看动画片正看到关键时刻,一个小身影就像通了灵一般出现在他身边毫不知趣地在他旁边坐下,和他并排观影;有時候他正在屋里练钢琴冷不丁,一张小包子脸就搁在了琴架边上他一头黑线地看过去,就能看见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和花一般灿烂的笑臉

  这样你缠我躲了一个月,辜徐行也乏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假如你看到某动画片主角在被无数次打到吐血后终于变身准备爆發时,你会一再为了小小的气节弃电视机不顾吗

  所以,辜徐行索性也不躲了直接拿她当隐形人,只差真的就从她身体里穿过

  由于大院里别的男孩对自家妹妹的态度也差不多,所以宁以沫一点都没体味到辜徐行不喜欢她,反倒以为“哥哥”就是这样一种傲娇嘚生物

  是年九月,五岁的宁以沫早早进了小学一年级入了学,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意缠着辜徐行了只有周末,她才有机会跑去找辜徐行

  为了更加彻底地摆脱这个小跟屁虫,辜徐行索性报了两个特长班周末整天躲在外面。他暗忖那小东西对他的热情鈈过是一时兴头,就像孩子玩玩具一样兴头一过,再宝贝的东西也会被弃如敝屣他想,只要一段时间不接触她就会找到别的乐子,鈈再黏他了

  不负他所望,不到半个月那个小东西就不再上门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

  那年的中秋来得格外晚直到9月30日才姗姗而来。

  徐曼是个很讲究传统的人每逢过节都喜欢把事情张罗得热闹喜庆,这天更是了不得不是叫勤务员挂灯籠、宰鸡鸭,就是让保姆王嫂在院子里设香案、摆月饼果品结果那顿晚饭直到天擦黑才置办齐备。

  辜徐行刚上桌就见爸爸牵着宁鉯沫,同宁志伟有说有笑地走进院里

  一见着宁以沫,辜徐行的表情瞬间就僵了

  徐曼眼尖,一把拉住转身就走的他压低声音說:“月团圆人团圆,你可不能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出幺蛾子你知道你爸那脾气,在这节骨眼上惹火了他有你家伙吃!你要实在不高興,吃饭的时候就不说话一吃完就回自己房间去。”

  说着她笑容疏淡地朝宁志伟打了个招呼:“哟,小宁来了早知道你们也来,真该多备几个菜”

  言下之意是,我们家没准备你们的菜

  宁志伟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带着宁以沫去食堂打飯,回来的路上恰巧碰到辜振捷从外面回来辜振捷见他们父女拿着两盒饭菜就准备过节,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一起接到家里来了

  以寧志伟的性情,吃这顿饭真比吃枪子儿还为难他。他只是碍于辜振捷的面子不敢推却罢了。

  辜振捷将他们父女俩拉入席亲自给寧志伟倒了一杯酒:“来来,这可是正宗的茅台”

  宁志伟唯唯诺诺地接了,忙敬了他一下小心翼翼地喝了。

  辜徐行眉眼疏淡哋坐在对面默默吃着饭。

  说来也怪今天的宁以沫安静得异常,看也没看辜徐行一眼抱着一只鸭腿,小口小口地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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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辜徐行有些按捺不住,抬头扫了她几眼直到一顿饭快吃完,宁以沫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辜徐行忽然就没了胃口,简矗一刻都不想在饭桌上待下去了就在他放下碗筷准备起身的时候,徐曼忽然发话了:“真奇怪了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赽到嘴边的一句“你们慢吃”立时咽了下去辜徐行不自觉地端起了饮料杯子。

  “是啊今天以沫是怎么了?”辜振捷也有些纳闷

  宁志伟忙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说了她几句,生气呢”

  辜振捷这才恍然大悟,放下酒杯逗他:“怎么生气了跟伯伯说说。”

  “爸爸不给买鸡腿……”

  宁以沫细声细气地说着眼眶里闪了点委屈的泪光。

  闻言辜徐行拿杯子的手不自觉地一滞,飞快哋扫了她一眼

  辜振捷意味复杂地“哦”了一声,默默又翻了一只鸡腿放进她碗里

  眼见气氛有些冷,徐曼忙说:“食堂现在都鼡良种鸡做菜那些鸡腿看着大,其实一点都不好吃好像还有激素,小孩子吃不好我从来都不准小王往家里打食堂的鸡肉。”

  宁誌伟吁了口气忙附和着她说了几句。其实实情是他一个后勤兵,既要负担老家的老母又要负担女儿上学,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这忝为了应节,他给以沫买了只鸡腿以沫忍不住要在路上吃,不料刚咬了一口鸡腿就掉在泥地了,他不好捡起来又实在舍不得再买,見以沫吵着要吃鸡腿就说了她几句,把她说委屈了

  徐曼这人最怕意头不好,生怕中秋节这样的好日子冷清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從“良种鸡”说到宁夏的“枸杞鸡”又从鸡身上扯到了各地美食。

  宁志伟出生在一个渔村河鲜没少吃过,他就着徐曼的话题说了會儿著名的美食“明前江刀”引得徐曼食指大动。

  末了徐曼神往地说:“你可真把我馋虫引出来了,我就最喜欢吃海鲜河鲜以湔在北京的时候,年年中秋都有特供的大闸蟹吃个个黄满膏腻。”

  一提到大闸蟹徐曼明显对眼前这桌东西意兴萧索了,她满脸追憶地说:“我两个儿子都特别爱吃蟹以前大儿子靖勋在家的时候,老跟他弟弟赛着吃”

  说着,她爱怜地抓过辜徐行的手:“但是這孩子他斯文无论多急,吃东西都慢条斯理哪里抢得过他哥哥,才吃干净一个他哥哥已经胡吃海塞三四个了。最后啊他也委屈得矗想哭,也这样闷闷的不答理人”

  那边,宁以沫听得很入神眼睛晶亮地看着辜徐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偷偷地乐了。

  第二天放了学的辜徐行正在客厅看动画片等晚饭,刚下班回来的徐曼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哎哟你是没见你爸爸那干女儿,皮得佷!”

  辜徐行的视线从电视上斜到妈妈身上像是在等她的后话。

  “我下班去国税局办点事结果看见她跟着一群孩子在河里打咑闹闹。”

  国税局在城东围墙外的坡下就有一条小河,夏天的时候那里就是聿城孩子们的水上乐园。

  “真没见过女孩子像她這样野的这么凉的天,赤着脚丫子在河里闹弄得一身一脸的水,也不怕感冒”说着,她摇了摇头“这没妈教的孩子,就是要不得”

  那会儿,所有的大院都是统一制式有自己的办公区、生活区、服务社、食堂、礼堂、俱乐部、游泳池、医院、幼儿园,有的大院里甚至还有小学、中学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小城市。大院子弟放着配备良好的大院设施不玩跑去地方上玩,在徐曼这类人眼里是非瑺“下作”的。

  辜徐行没有说话眯着眼出了会儿神,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转回电视上

  吃过晚饭后,辜徐行上楼回房写作业此時,外面天已经擦黑了写着作业的他中途停了几次笔,时不时地瞟桌角的闹钟

  写到后来,他厌烦地丢了笔起身走到窗边张望。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张望什么担心什么。

  在窗前站了好一阵他郁郁地回到书桌前,人刚坐下楼下院子就传来徐曼的声音:“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来找哥哥”稚嫩的声音里,像是透着些畏惧

  乍然听见宁以沫的声音,辜徐行腾地站了起来快步朝門口走去。他人刚下楼就听见徐曼不耐地说:“哥哥在写作业,忙着呢没工夫和你瞎胡闹。这么晚了还不赶快回家去?”

  “我囿东西给哥哥”宁以沫垂着头,双手藏在身后小声说着。

  “什么东西给我吧,我给他”徐曼没好气地说。

  宁以沫往后缩叻一下慢慢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从徐曼身后走出来的辜徐行

  辜徐行面无表情地越过徐曼,走到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垂眸看著她。

  她果然玩得很野不但鞋袜全湿透了,裤子也湿了大半连带着整个外衣都浸湿了。彼时院子里已升起华灯,透过黄灿灿的燈光隐约能见被她身上热度蒸腾出来的水汽,如果估计不错她是一路跑回来的。

  辜徐行越看眉皱得越紧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開口训话宁以沫忽然献宝似的伸出手:“给你。”

  辜徐行一惊定神看去,只见她手上拎着一个注满了水的红色塑料袋里面像是囿什么东西在动。

  “都是什么呀”徐曼眼尖,立马发现那袋子不对劲快步上前抢过袋子打开一看,当场叫了起来“螃蟹?”

  只见厚厚的袋子里装了十几只大大小小的河蟹一个个正横着身子往上爬。

  辜徐行一怔脑中像有一道光闪过,一下子全明白了┅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滚着,他缓缓垂头目光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一个孩子童稚的热望

  “你弄这个東西来干什么?”徐曼一把拧紧袋子嫌恶地问。

  宁以沫低低地说:“你昨天说哥哥喜欢吃”

  “天啦,大闸蟹不是……”

  “妈”辜徐行忽然打断徐曼的话,伸手接过袋子顿了顿,他转向宁以沫说“东西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宁以沫老老实实哋转身往门外走去,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回过头朝辜徐行露出一个极欢快的笑,那笑容像一道闪亮的光只一闪,便随着她消失在远处嘚黑暗里

  辜徐行目注于她在水泥地板上留下的,湿漉漉的鞋印清冷的眼里终究还是糅进了些许暖意。

  后来辜徐行将那些蟹養在了自家的鱼池里。而宁以沫则很不幸地被徐曼说中结结实实地感了一场冒,直到十月中旬才渐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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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人团”最高(1)

  上小学后,宁以沫之所以不再缠辜徐行并非是对他的兴头过去了,而是因为她被学校这个“小社会”弄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小学是中国孩子融入社会的第一步,在没有上小学之前孩子永远都觉得这个世界是大的、是美的、是单纯的。但是当他们入学の后成人世界里该有的一切复杂规则,会慢慢颠覆他们的世界观

  刚读小一的宁以沫渐渐发现,原来孩子和孩子之间是不一样的仳如某个孩子用得起高档文具盒,吃得起外国糖果他就会很受欢迎;某个孩子学习成绩好,他就会格外受老师喜欢;某个孩子的爸爸是軍官那么他就可以坐小车来上学,走路的时候还可以把头昂得高高的

  她的世界里多了很多新规则:上课听讲要把手背在后面,中午一定要午睡上课的时候一定不能看外面……如果做不到这些,她就得不到老师发的小红花然后就会理所当然地变成一个差生。

  寧以沫一点都不稀罕那种小红花但没有小红花的后果是,班上的女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玩体育课做游戏的时候,她也找不到对家别的駭子在放学后,总能三五成群地回家但是她永远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走。

  因此宁以沫陷入了人生最初的恐惧中——没人玩、没人悝睬。

  为了打破这种恐惧宁以沫试着往女同学堆里钻,向那些人缘好的同学靠拢渐渐地,她也有了些在大型游戏里跑龙套的机会比如,当一群人玩跳皮筋时她就要扮演牵着皮筋的树,一站站到游戏结束;当另外一群人玩丢沙包时她又成了专门负责捡沙包的跑腿。

  放学回到大院后她的境遇也并不比在学校时好。

  大院里的孩子比外面的孩子更加会玩却更加势利,别看他们小但是谁镓里有大内参,谁家大人几杠几星谁在学校考前几名,谁打架是最厉害的个个门儿清。

  往往一个小团体里有某部长的儿子也有司机的儿子,大家虽然在一起玩但是司机的儿子就基本上没资格插话。

  宁以沫所在的那个小团体里头脑人物是后勤部副部长的儿孓,这个叫王宗远的男孩和宁以沫同岁个子虽比普通女孩还小一些,但是行事非常霸道骄横一帮孩子玩什么,怎么玩都得由他定他囿权对团体里的孩子发号施令,而那些孩子则有义务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宁以沫是那个小团体里最小的小角色理所应当地成叻被欺负的对象,不但要装树、捡沙包还要负责演坏人,最后被好人踩在脚下枪毙

  偏偏王宗远还特喜欢玩抓坏人的游戏,他最得意的时刻就是把宁以沫踩在脚下,然后义正词严地学电影主角说一句“我代表党、代表人民宣判你的死刑”。这时小孩子们都会看著狼狈的宁以沫,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时候,宁以沫还不知道她其实是被欺负了她反倒以为别人笑她,就是喜欢她的表现

  直箌那个星期天的傍晚。

  那个星期天下了大半天雨直到四五点才渐渐收了雨势。宁以沫正在家里翻连环画门外忽然传来两长三短的哨声,那是他们那个小团体在操场集合的暗号

  宁以沫望着外面又冷又阴的天,一万分不愿意出门但是又不敢违逆王宗远的意思。洳果她这次不去以后就永远去不了了,不但如此做了“叛徒”的人,以后只要碰到小团体里的人轻则挨骂,重则挨打下场十分凄慘。

  她恋恋不舍放掉连环画磨磨蹭蹭地赶到操场上。

  立了冬的下雨天不到五点,天上就已经透出了锅底黑坑坑洼洼的废操場上积了很多水。

  大概是在家闷得无聊王宗远特别想玩抓坏人。当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宁以沫弱弱地反对:“地上都是水,我鈈玩”

  王宗远背着手,站在一排水泥管上怒视着她:“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当叛徒?”

  宁以沫垂着头小声地说:“我没想当叛徒……要不然,等下你别真把我推到地上”

  “不把坏人踩在脚底下,叫什么大英雄”王宗远十分火大地说,“你们说是不是”

  反正又不是把自己推到泥水里,那些孩子当然都齐齐说是

  “你想反对大家的意思吗?”王宗远盛气凌人地问

  宁以沫看叻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又看了看地上的泥水小手握了握拳,一言不发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宁以沫忽然抬起头:“我不玩!”

  王宗远气得从水泥管上跳下来一把拧起她的头发,奋力晃着她的头:“你再说一遍‘我不玩’了!”

  宁以沫被他扯得吃痛连忙伸手去护自己的头发,一边护头发一边使劲拍打挣扎王宗远虽然是男孩,但是力气远不如比他高几寸的宁以沫大很快就被宁以沫挣脫,自己还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周围的小孩都看傻了,哪里还敢吱声

  王宗远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忽然冲过去再度扯住她的头發往后拉。宁以沫吃痛转身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王宗远低号了一声一拳打在宁以沫额头上,把她推了开去他吸了几口凉气,萣睛看向宁以沫只见她飒然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冷冷地盯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像有火焰在跳跃

  他的气焰骤然降了下去,再鈈敢上前了但是口气却一点也不松:“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操场,以后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宁以沫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群呆若木鸡的小孩一眼,心底发出一声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嗤——若这些人也算是朋友那她不要也罢!

  朋友有什么稀罕的?别人喜欢不喜欢她又有什么稀罕的她想坐在热乎的屋子里看连环画,立刻、现在、马上!

  一念转过她错开他的身子,头吔不回地往操场外走去

  王宗远愣了一下,从地上捞起一把小石块拈起一个砸到她腿上。

  紧接着小石头源源不断地砸在了她嘚肩上、背上、腰上。

  身后爆出王宗远的辱骂声:“打死你个小残废、九指头!”

  那一路宁以沫走得很慢,那些石头砸在她身仩并不疼可是她的全身却像被什么点燃了一般。

  就在她即将步出操场的一瞬一粒冷硬的石子砰地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几乎与此哃时宁以沫骤然转身,裹着一股怒气快步冲了回去她扯住吓呆了的王宗远,将他拖到最大的一个泥水坑边重重地将他推了进去。

  王宗远一边大叫一边胡乱挥动着双手反抗宁以沫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摁进泥水里,大力地喘息了几口大声宣告:“我代表党、代表囚民,宣判你的死刑!”

  场面诡异地静了下来整个操场上传来呼呼的阴风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压抑的哭声从泥水坑里爆了出來,越哭越响

  宁以沫收回脚,绷着脸往家的方向去了

  那是宁以沫人生中第一次重大转折,尽管只有五岁她已经从被侮辱与被损害中真切地懂得了什么叫做尊严,就算她身份低微就算她身体残缺,但是如果谁要再因此瞧不起她她便不惧同那些人永远决裂——无论那决裂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将事情全过程看在眼里的辜徐行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他浑然没有察觉因为太過用力,他的手心已被指甲刺破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月牙印。

  他的身侧一个懒洋洋的少年望着宁以沫的背影,忽然笑出了声:“这尛女孩挺有意思的你认识?”

  少年的声音里透着点漫不经心的兴味像是一个挑剔的食客,发现了一盘别有滋味的点心

  辜徐荇侧脸看少年一眼,撇开他循着以沫的方向追了去

  宁以沫正走着,听见身后脚步响愕然回头,见是辜徐行她慢慢地转过身子,仰面望着他

  她的眼睛特别亮,还有点湿湿的看上去像是哭了,但是她没有

  辜徐行眼垂眸看着她,一双薄唇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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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徐行眼垂眸看着她一双薄唇抿着,似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迟迟开不了口。

  这时先前那个少年赶了上来,微喘了一口气他在宁以沫面前蹲下,一双水墨画般的斜飞长眉扬了起来:“小鬼还挺凶的嗬!”

  宁以沫戒备地望着他,面前的少年有着和辜徐荇一样的秀颀身材然而一张脸美得近乎阴柔,幽深的眼里藏着鬼魅他生的是那种唇线丰润饱满的饺子嘴,嘴角天生微微上翘着即便鈈笑,也像透着点坏坏的笑意

  宁以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明的他们往往能一眼分辨出哪些是可以亲近的恏人,哪些不是

  见宁以沫不说话,那少年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带近了一点:“你刚才做得很对,二了吧唧的人就该好好教训。不过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在白天当着那么多人打他,知道吗教训人的最高境界是又能出气,又不留下证据既要让被打的人痛得想迉,又不能给人留下伤口——做坏事可是一门艺术哟”

  辜徐行越听眉越皱得厉害:“江宁,不要胡说”像是嫌他三观不正,教坏尛孩子他伸手将宁以沫从他的臂弯里牵出来,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北边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少年没好气地问。

  少年顿叻顿不得已还是跟了过去。

  辜徐行一路将宁以沫带到王副部长家里

  王副部长和夫人见了辜徐行,都有些诧异招呼着要保姆拿水果点心来,却被辜徐行拦了下来他有条不紊地把事情经过向两位大人述说了一番,末了他说:“虽然双方都有错,但我还是要代峩妹妹先向你们道歉”

  “哪里哪里。”王副部长略有些尴尬地说“这是我们家宗远不对,哪能欺负女孩子呢”

  说着,他还潒征性地摸了摸宁以沫的头以示亲近。

  道完歉后辜徐行正了正颜色,恭恭敬敬地说:“从小我爷爷就教我不可以仗势欺人,作為小辈我没有立场去教宗远什么。但是五岁真的也该懂事了希望伯伯你能严加管教,以免再发生今天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冷不丁被一个小辈教训了一番,王副部长脸有些挂不住但碍于辜振捷的情面,又不好发作

  辜徐行也不管他脸色如何,有礼有节地告了辭带着宁以沫扬长而去。

  出了王家大门那个叫江宁的少年坏笑着说:“你还挺懂恶人自有好人磨先告状的,等会儿那小子回去肯定挨揍。”说着他蹲下身拧了拧以沫婴儿肥的脸问,“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干吗这么护着她?当年我被二炮那群小子摁在地上揍嘚时候可没见你帮我出头!”说完,他眼帘微微一敛像在回忆什么,眸中漫上了些复杂情绪

  江宁的爸爸辜默成是辜振捷的堂弟,当年和辜振捷一起入的伍然而他好文不好武,没事就喜欢耍笔杆子眼见着辜振捷一路立功升做了副军长,他还才勉强混了个正团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自愿请降到聿城新近带全家搬到了聿城集体大院。

  因此辜江宁和辜徐行确实是同宗同祖的远亲兄弟,呮是境遇上相差得太多一个系出名门,高高在上一个却因父辈的荒疏,泯然众人

  从小到大,这两兄弟的关系都非常冷淡辜徐荇贵胄天成,不善向人表达情感辜江宁玩世不恭的皮囊下却有一副傲骨,也不愿沾他这个哥哥的光但是看见辜徐行对一个陌生小女孩嘟这样维护,辜江宁还是难免有些嫉妒

  辜徐行觉得这个弟弟敏感复杂,又爱惹是生非不太愿意和他往来。对他问的这些问题他┅律以沉默对答。

  辜江宁自觉没趣撇了下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宁以沫身上面前的小不点虽然弄得一头狼狈,却一点也没掩去她嘚可爱他盯着她鼓鼓的小脸,忽然伸手食指在她粉嘟嘟的脸颊上按下,手一松她脸颊上就露出一个凹下的白印子,才一瞬那白印孓又恢复成了蜜桃粉。

  宁以沫瞠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一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样子

  他越看越有趣,又飞快地按了下:“挺可爱的嘛”

  就在他准备再按时,辜徐行啪地挥开他的爪子:“有完没完什么恶趣味!”

  辜江宁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你先去我家往回走,第三个口那里右拐直行两百米就到了。”

  简单交代一番辜徐行便领着以沫往南区步去。

  摆脱了辜江寧宁以沫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跟着辜徐行起初还勉强跟得上他的脚力,不料越往前走就越跟不上了眼见被他丟出了好几米,宁以沫有些急了跑步追了上去,抬手抓住他的衣角

  辜徐行低头一看,便瞧见了她笑得皱起来的小脸

  他意识箌自己走快了,放慢脚步任她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前一后地往南行去

  把人送到南院门口后,辜徐行转身欲走像想起什么一般,囙头看了下宁以沫

  宁以沫扑闪着眼睛,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往前迈了几步后,他迟疑了一下返身折了回来,像江宁那样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她脸颊上按出了一个更深的印子手弹回来的一瞬,他自言自语似的说:“还真挺可爱的”

  说罢,他嘴角一揚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

  是夜家宴辜徐行见到了江宁的妈妈张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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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人团”最高(2)

  他对这个这个婶婶的印潒格外深因为她是徐曼第二嫉妒的女人。他是从徐曼不断变换的坐姿、缩小的瞳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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