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身上总是痒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一身不响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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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没倒&&接着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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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太现实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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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竟然还活着,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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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5元;午饭:15元;晚饭:20元 出行车费最低标准10元合计:(5+15+20+10)X30=1500元/月(我想知道中午和晚上吃的多好?我每餐6块钱管饱,车费你有11路,为什么要花钱?)房租:800元;(我们租套房才要800,一般300左右,你这是要租几个情人一起住?还是你住的条件要多好?)水费:50元/月;(如果你不知道节约用水,估计500块也不够你用)网费:100元/月(谁让你赶时髦了?不上网会si?泡仔专用?)手机费:200元/月(上网泡仔还不够,手机一起用上,怪不得要那么多手机费)煤气费:50元/月(吃饭都已经花钱去外面吃了,还要煤气费干嘛?煮宵夜?与情人浪漫宵夜?)电费:200元/月;(我就实在搞不懂,你就租一房间,不煮饭,就照明加洗衣机吧,要这么多电费?)合计:1400元/月(就以上总结,完全可以把费用减半,700~1000(最高了)足以)理发:35元/月;(女人爱漂亮,一个月理发一次35块算少了,可以理解)生活必需品:100元/月;(生活必需品100块也不算多)合计:135元/月(总结:这些不能少,必须的)(以上只是最基本的生活需要)如果你是男人烟民20块/天 600元/月,如果你是女人洗面奶、护肤品等500元/月(男人不抽可以吧?要抽何必抽20?我们才抽2.5~7块不一样抽??女人真要打扮起来,500算什么?你可以不打扮完全省下来,或者一盒百雀羚就够了也花不了多少钱)朋友同学同事聚会 800元/月(聚会的钱不是你一个人出吧?或者你一个月要聚几次会?同学聚会见一对拆一对,你拆了多少对?)共计:1900元/月(总结:如果你抽烟按10块算一个月300,如果你只用百雀羚,一个月不出100由你怎么图,即使你聚会全部你出,一个月800也够了,一个月聚会一次感情已经很好了,合集男)总计:+135+元/月(最后总计:算多了2500足够用,自己开销那么大不懂省钱好意思怪gov?)
今天心情好呀,赚了一大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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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郁闷签到天数: 9 天[LV.3]偶尔看看II铁甲币188 枚精华0柴油42 升帖子
全篇一律 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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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都别活了!暂停,死也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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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真实,,,没有办法,社会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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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怒签到天数: 726 天[LV.9]以坛为家II铁甲币188 枚精华0柴油1291 升帖子
说的很全面、也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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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铺机, 积分 1321, 距离下一级还需 679 积分
TA的每日心情开心签到天数: 883 天[LV.10]以坛为家III铁甲币188 枚精华0柴油1476 升帖子
作者很有生活,概括性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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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 积分 4, 距离下一级还需 46 积分
TA的每日心情擦汗签到天数: 2 天[LV.1]初来乍到居住地 岳阳市铁甲币188 枚精华0柴油2 升帖子
我们都是搞机械的,加qq群:
自己的设备上带有铁甲车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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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再打,都是关机中。  原来,她一直知道他在打电话给她,而她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他开始心灰意冷。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该怎么去修补。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要他坚持。  他的头开始疼痛起来。伸手去摸摸额头,发烫。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冒一身虚汗。  半睡半醒,浑身灼热。  他摸出手机,看也不看号码就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请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是麦可可的声音,他一阵狂喜,心跳加速。她终于肯理睬自己了。她的声音压抑阴冷,但是很清晰,可以判断出,她失眠了。  他拼命地解释、认错、求饶、发誓,语无伦次。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要他这么做。  他说一下,停一下。而她,冷若冰霜,几乎不做声,不再和往常一样,唠叨个不停,偶尔“嗯”、“喔”、“是吗”地应他。  最起码,她肯理睬自己。这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了。他继续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貌似有人参与,但是还是自导自演。  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隐隐作痛,而电话那头的她,毫不知情。一直保持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其实,他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也在犹豫要不要打给电话给他。可是找不到理由,凑不齐勇气。  她佯装冷漠,只是为了能够感受到他的着急、慌乱、惊恐与不知所措,也是为了能够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一些,隐藏掉那致命的的脆弱和忧伤。她不想让那些伤痕有机会在午夜里张牙舞爪,不想让心痛和寂寞泛滥成灾,不想让疲惫显现在这冰冷的漫长的深夜里。  而她有所不知,自己冷漠的声音,宛如匕首,也能够刺到他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去。  他不禁打个寒颤,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之前想好的许多话语,有一小部分硬生生地被咽回肚子里,吐不出来。大部分早已忘词了。  最后她说:“很晚了。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听不出她的语气,猜不出她的情绪。  他轻叹下气,叮嘱道:“你也早点睡觉吧。”  她没有回应,他等了好久,还是没有挂断,最后乖乖地挂断。  心里舒坦了一些。他知道,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也一定有一个人在失眠。  记忆又倒退到很久以前,关于陆旋的一切,一直难以割舍,也难以替代。  也许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替代品,谁也都不是谁的附庸品,只有谁甘愿当谁的守候品,谁把谁当成生活必需品。她替代不了陆旋,对陆旋的思念,也取缔不了对她牵挂。  不知道此时此刻,陆旋在哪里,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会不会想起他,身边又有谁陪着......  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痛起来。  失去陆旋的那一天起,他的心就死了,继而,灵魂也随之而去,独留的一具躯体,渐渐麻痹掉。他行尸走肉地游走在人间,麻木疲惫地穿梭在这个繁忙而又空洞的世界里。  多少个夜里,在噩梦中惊醒,喊着陆旋的名字,把被褥当陆旋来拥抱,紧抱着它语无伦次地诉说他那沉甸甸的爱。得到的回应只是冰冷的空气和漆黑无边的夜。  多少次,他朦朦胧胧地看到陆旋向他走来的面容或者离去的背影。等他定晴一看,陆旋的样子立刻淡化掉,呈现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或一抹抹未曾相识的背影。原来,他把幻想中的画面映到别人的脸上或背影里去了。  多少次,盯着墙壁出神发呆,傻笑。只因为陆旋在墙壁上舞动。  多少次发誓说:“以后打死也不画你的样子了。”可是一提笔,还是会认认真真地勾勒出陆旋的样子来。越画越逼真,陆旋的样子越来越好看。身边的人,经常拿去欣赏,赞叹不已。  大家赏心悦目,而他,暗伤涌动。难过得几乎轰然倒下。  大家提议他拿去参加画展,说一定获奖的。他拒绝地很坚决。活在自己心里的人,让她活在更多人的心中,被别人提起,他受不了。  后来,他把画好的画都收起来,谁也不给看。  多少次,在深夜里,听到手机振动的声响,他就匆匆跳下床,扑向手机,抓起手机后就按下接听键。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屏住呼吸,独剩心跳声,急促而没有节奏。  恍惚间,才明白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以前,陆旋总是要求他把手机关机后再睡觉。  如果她突击检查发现没有关机,就会大发雷霆。  所以,他习惯在睡觉之前关机。但是经常半夜爬起来开机,看看有没有来电提醒和信息。看完后,如果没有,他就又关机回去睡觉。  如果看到陌生号码,就会第一时间打回去。明明知道不会是陆旋的,还是会拨回去,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曾经听到这么一句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只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随时都可以找到自己,仅此而已。当时,嗤之以鼻。后来才发现,为了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做再多,我们也在所不辞,二十四小时开机等待,何足挂齿。  但是我害怕哪天夜里,陆旋想起他来,打电话给他,而他手机是开机的,她会责怪他。所以他忍痛关机。  但是他又很期待她能够想起他,联系他。没有她的岁月里,他颓废、消泯。他也很害怕,如果哪天陆旋联系他了,而他的手机关机了,陆旋就赌气再也不打了,怎么办。  所以,他一直在矛盾、在纠结、在思考该关机还是该开机。却从来得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  她们爱他,而他只爱陆旋,心,痛吗?  陆旋奔跑,他追逐她,而追在他身后的是很多个她,她们的背后也有很多个他在追赶,大家一路狂奔,你追我赶,就像一节节火车车厢,串连在一起,节节相扣,一停俱停,一动俱动,谁也不肯脱节出局,更不愿意转身拥抱那温柔的守候和执着的等待。  其实只要脱节出局,就可以全身而退,置身事外。只要转身张开双手,就可以拥抱到幸福,不用再身心疲惫了。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也许永远都回不来。而有些人患了强迫症一般坚持它会再次出现。  可是我们却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可以让错过的东西起死回生。  自从分手以后,陆旋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停机,QQ都不在线,他发过去的信息和留言,石沉大海,他忍不住登陆她的QQ,自己的留言就窜出来。原来,她真的没有上过网。但是他动不动就去查看她的头像,一直灰暗。他还是习惯给她的QQ号和手机号发信息。在他登陆她的QQ时,那些文字就会原原本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没有她的消息。  没有一句交代,就消失了的人,自己还这样牵肠挂肚。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凭空消失两年的人,杳无音讯,而自己还这样痴痴地等待。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回音,没有希望,可是自己一找再找,一等再等,又是因为什么呢?  一切都是未知的。而自己用短暂的青春做去漫长无边的等待。  结局是喜是悲,一概不得而知,而自己还在苦苦地支撑着。还用很多女孩子的痴情和伤痛去铺填自己等待陆旋的路。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坚强到可以承受一切悲惨结局,但是还是甘当扑火的飞蛾。  不是别无选择,而是心甘情愿,或者是心不由人。  任思念将自己刮得伤痕累累,伤痕条条刺目。  放下了原则,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尊严,放下了骄傲,去做许多可能与不可能的事。而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么一个人。  而他的那个人,就是陆旋。  那是一个风轻云淡的午后,他鼓足勇气硬闯进陆家的大院,但是一到楼梯口,他的双腿就不听使唤地抖起来,他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小心翼翼地敲门。  门,轻轻地启开,他出了一身汗。突然后悔来到这个是非之地了。如果可以选择死,他真想一死了之。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陆旋的爸爸就咆哮起来,叫他滚。  他一语不发,僵硬在那里,低着头,像个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在等待威严的上帝赦免自己。  看到固执站在门口的他,陆旋的妈妈劈头盖脸地辱骂起他来,后来殃及他的家族,可谓祖宗十八代,一个都不能少。  左邻右舍,闻声赶来。  但是谁也不敢吱声。  对于这样的事,大家都知道来个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才是上策,没事别自找麻烦,看个热闹也就够了。  陆家的亲戚朋友也纷纷赶过来。起初还动嘴臭骂他,后来干脆把他当空气忽略掉。  他不屈不挠,甚至嚣张地威胁道:“你们不把陆旋的下落说出来,我就天天来闹。”  陆家的人厌恶地避开他。让他自生自灭。似乎再看他一眼就会沾上晦气,会倒一辈子的霉。  后来,警察来了。  再后来,爸爸把他领回家。  爸爸阴沉的脸,像块铅,压在他心头,他踹不过起来。  一进家门,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啰嗦。  七大姑八大姨和叔叔伯伯都集聚在他家的客厅。  见到他,大家齐刷刷地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审视他。  之后,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指责他,说他是不知羞耻败家子、丢尽黎家的脸面、吃里扒外,等等,竭尽语言之恶毒,那些话语足以把他埋葬入十八层地狱。  一向沉着冷静的爸爸,也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激怒了。而他,就活生生地变成了爸爸发泄的对象。  爸爸操起椅子就向他砸去。  看着那椅子渐渐逼近,他脑子出现短路,忘了闪躲。  鼻梁、下巴和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  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人都在摇晃。  他原地旋转几圈后才站稳。  大家不但没有阻拦爸爸,继续火上浇油,似乎他罪恶深重,不打死他大家不知道如何向祖宗交代一样。  爸爸抽出一条鞭子来,毫不手软地抽打他。  妈妈呼天抢地,但是不敢向前阻止爸爸。  爸爸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起脾气,谁也降不住他,谁敢吱一声,谁就是引火烧身。  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忽远忽近。  他在一片惊呼声中晕死过去。妈妈的哭喊声也消失不见了。世界一片安宁,也一片空白。  皮开肉绽。和贾宝玉被家政打的悲惨下场相比,有过之无所不及。  迷迷糊糊地,他动一下,疼痛就会席卷全身。意识渐渐清晰,沉寂的记忆一点点地涣散出来。  他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悲酸苦楚,漫上心头。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童话,只有童话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而现实就是现实,残酷、干瘪、苍白。和童话往往都是相差万里,甚至截然相反。  他不希望自己能够感动谁谁,化解什么恩怨情仇,消化什么家族仇恨。只希望能够找到陆旋的下落。把陆旋的下落告诉了他,他谁也不会去打扰不去纠缠。什么仇恨恩怨,他也会置之不理。  奄奄一息,他游离在死亡的边缘。求生不能,求死亦不得也。  让他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带着他的痛、恨、苦楚一起消失吧。  还活着,就得经历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到都水水更流的现实。  他不怕死,因为活着比死还要难受痛苦。  但是要是他在那个节骨眼死了,只能让让黎陆两家的恩恩怨怨更上一层楼罢了。  轻轻一动,锥心般的痛迅速传遍全身,深入骨髓。  只要再动一下,他不仅会痛得再次昏迷,甚至连死都有可能。  死亡,近在咫尺。他的一只手被死神拉着,另一只手还握在人间。稍有不慎,就会随死神而去。  他畏惧不已。以为自己多么坚贞不催,百毒不侵,原来,与死神同在时,他也害怕死亡。  他发出低低地哀求:“爸爸,救我,我不想死。”  外面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儿动静。  直到那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仇恨的恐怖气息,才肯相信仇恨会产生巨大力量,可以摧残许多事,可以扭曲人性,可以让骨肉相残。爸爸对儿子痛下鞭子,残酷到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心狠手辣。仇恨,让天使变成了恶魔。  也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到,我们这一代人一定得为上一代人犯下的错付出些什么。  他丢失了陆旋,搭上了初恋,换回了一身伤和一颗破碎得心,差点儿连命也给搭上。  饥寒交迫,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过脸庞,有些滑落进衣服里,弄湿他的肌肤,吸走他的温度,有些则掉在地上。  外面的争吵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因为耳鸣,他只听出是谁的声音,却听不出说话者的语气,也分辨不出他们的情绪和态度。  “你会整死他的。”是妈妈的声音。  “败家子,不整死他,他就会气死我。”是爸爸的声音。  “你整死他,只会让陆家看笑话罢了。”  他是这个家族的长子,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而活活被打死,一定会生出许多的是是非非来的。公安局不会置之不理的,陆家也会举家欢庆的,那黎氏家族将会招来致命一击的,甚至会毁于一旦的。  对于这个家族,他虽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它牵连着生他养他的父母,他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呀。  想到这,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面容失色。他挪一下身子,痛如被抽髓。  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他心有余悸。  但是一想到自己想死也不会那么容易的,他稍稍安心。  可是想要平安无事,简直是异想天开。  “心都到陆家去了,就差人没有过去了。不死,还丢我们黎家的脸呢。”  爸爸还盛怒。  “爸爸,放过哥哥吧。他会死的。”妹妹插嘴替他求情。  “你给我记着。你再吱一声,连你也要关进去。”爸爸的话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妹妹噤若寒蝉。  他清楚地听到妹妹后退的脚步声。  从小起,他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陆家都是狗娘养的。把陆家灭掉是黎氏家族的共同追求。”  从小起,他就知道,黎氏家族和陆氏家族有不戴共天之仇,水火不容。两个家族在公安局的监管下,表面上相安无事,事实上,矛盾重重,冲突不断,一触即发。  至于仇恨的渊源,无从追究。家族里的长辈只字不提,晚辈们也不敢问起,家族外的人更不敢吱声。  他也发誓绝不会和陆氏家族有什么瓜葛,除了仇恨。  可是天意弄人,他和陆旋意外相遇了。去学校的火车上,同坐的她睡得像头猪,还流口水。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她突然醒了,厌恶地白他一眼,转头继续睡。  他继续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对劲。  她不断变换姿势,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咆哮:“你有病呀。干嘛盯着我看?”  被她这一骂,他心里就是不爽,就死死地继续盯着她看。  她不耐烦了,一把推开他。他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粗鲁,重重地摔在过道里。  乘客们都闻声望过来。  他嗖地爬起来,闪她两巴掌。  心高气傲的她,勃然一怒,和他打起来。  几个保安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拿下。  之后两个人被带到审讯室做笔录。  出来时,她哈哈笑起来。  他也觉得荒唐可笑。两个人就因为这点事打起来。  他也痴痴地笑起来。  回到座位,他们就有说有笑,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  其他乘客不理解地盯着他们看。  直到他们你浓我依,谁也离不开谁时,她才告诉他,她的真实名字叫陆旋,而不是之前告诉他的凌然,是陆家的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五雷轰顶。他几乎昏厥过去,他把自己关起来,滴水不进。  事实告诉他,陆旋是陆氏家族的人,毋庸置疑,他爱她,不可否认。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比黄花瘦。  而陆旋,和自己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爱,让两个人抵死纠缠在一起,  而家族的仇恨,让两个人不知所措,也让他们的感情见不到阳光,风雨飘摇,脆弱得一触即破。  想着想着,他又昏过去。  他的世界恢复了宁静。  
    5  死里逃生。  但是那种疼痛一直残留心底。  从那以后,他就变乖了,不再鲁莽地去触碰那些金科玉律,偏执地去招惹那些仇恨。  表面顺从家族的意愿,与陆家划清界限。  背地里,还是会孜孜不倦地去搜集陆旋的消息。  暗度陈仓,他也感到身心疲惫。但是不走地下通道,下场会很悲伤的。  原来,走地下道,对像他这样的人,更为安全。  有人说,心里不停地默念一个人的名字,他就能感受到。  而他一直在心底重复着你的名字,声音却无法触及她,她也一直没有了音信。  陆旋消失的这两年里,他的生活只用一下八个字概括便得——“生不如死,水深火热”。  周旋于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之间,貌似乐趣无穷,实则是情非得已。  靠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太孤单,想要有个人陪着自己等下去,需要一个人支撑着自己。否则,自己会在某个未知的时间里轰然倒下。  这场等待,漫长无边,结局更是未知的。他也会累,也会痛,更会寂寞,但是,除却等待,别无选择。  当我们对感情越累越来胸有成竹,越来越学着不放在心上的时候,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告诫自己不能先心动的时候,其实我们不是已经丧失了一部分爱的能力了,而是我们已经为了一些不可能的人倾其所有,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供奉给别人,而只能把那些不好的甩给了别人。  有一种情深叫对别人心如止水,对你,却热情似火、牵肠挂肚。  赐给了一场相遇,却不赐给一场可以收获的爱情。赐给了一场爱情,却不赐他天荒地老。赐给了遥遥无期的等待。  也许只有等待才是天长地久,只有心痛没玩没了。而谁用了无踪影来苍白了谁的等待,谁用销声匿迹来讽刺了谁的执着。  他期待的结局,遥遥无期,充满未知。  不是每一场青春都有一个惊天动地的过程,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以幸福微笑或者痛彻心扉的泪水告终。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一无二。  他年少的偏执狂,让他甘愿行走在茫茫的沙漠里,不知道前方将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多久。  沿途的某些风景,绚烂迷人。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停留。  遇到麦可可,他在和几个女孩子交往。  玩弄女孩子的感情,也别有风味。他的骗术层出不穷,往往把她们迷得神魂颠倒、昏头转向。  而他一般在她们忘乎所以时,收手不干了,全身而退,坚决如铁。  让撕心裂肺的痛和她们相伴离去。  倘若谁再来纠缠他,他就会更厌恶谁,会用新欢来对付旧爱。  他总以为在感情的世界里翻滚打斗,会唤醒自己死寂的灵魂,会救活自己垂死挣扎的心。  可是,没有,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  对麦可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他眼里,她算是**,说得客气点就是她自投罗网。  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他也懒得耍手段。  多玩一个,也不算多,少玩一个,也不嫌少。周瑜打黄盖,她愿挨,他就愿打。仅此而已。  对她这种头脑简单、整天爱幻想的女孩子,他不费吹灰之力。  关于她的故事,她说过很多次,但是他几乎不往心上记。  只知道她的上一任男朋友耍了她之后和别的女人闪婚了。她绝望地几乎要自杀。但是为什么没有行动,他就没有记下来了,估计也是一怕死的料。  夜,被无限拉长。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们都喜欢在很静很静的深夜,关了灯,让寂静把自己包裹,却又害怕夜的黑。  爬起来,打开电脑,登陆QQ,打开空间,想要在空间里留下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浏览了好友动态。看到了麦可可的说说:“选择原谅一切可以原谅的,也选择原谅一切不可以原谅的,只是不习惯原谅自己。不想为难谁,只是习惯为难自己。仅此而已。”  一看,才发现是在2分钟前发表的。原来,这样的夜里,在一个寂静的角落里,也有一个人失眠。  细细品读,透过文字,他嗅到了她的疼、痛、苦、纠结、矛盾和徘徊。  他拿起手机,在准备按下拨号键时,手指就停止了动作。他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想自己。  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他审问自己我有什么资格问她想不想我。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扪心自问这样的问题。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是他害怕答案。不管是想,或是不想。  答案是想,他会受宠若惊,慌乱。答案是不想呢,他害怕自己承受不起。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会懦弱到连追问答案的勇气也缺失。就让沉默来代替所有的回答吧。  有些人,来时,你无关痛痒。但走时,你不一定毫无知觉。尤其是你预感到她/他即将从你的世界里完全消失的时候,你不会无动于衷的,会措手不及,发现连挽留都是有气无力。  左心房,隐隐作痛。  他想要去点评她的说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爱,不仅是一件荡气回肠的事,而且还是一件剪不断理还乱的分不清对错的事。  黎明,把夜的冷清静谧彰显得淋漓尽致。让人燥热的心也凉了半截。  天微亮,晨光一点点地拥挤进来,摇曳在这窄小的屋子里。  见到光,他很不适应,赶紧去关上窗户拉好窗帘,但是晨光还是能够透过玻璃和窗帘射进来。  他厌恶地嘟囔:“该死的光。”  跳上床,紧闭上双眼,避开光线,不敢与之相触。还是不自在,他赶忙钻进被窝里。  他觉得自己是个贼,适合在深夜里生活,见不得光,只有午夜里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孤独寂寞无助一起涌上心头。  酷狗里,正在播放郑源的《爱在深秋》:  曾有一个女孩/已住在我心里很久/到最后真心忘了收/爱消失在灿烂尽头/说好不再回首/可转身就触碰那伤口/当回忆吞噬我的时候/最深刻是你给的温柔/就算心痛难以承受/我不怕爱你到最后/赌上我的青春换来你的自由/孤独黄昏已是深秋/就算一切不再拥有/我不怕爱你到最后/仅存一丝温柔刺痛我的眼眸/爱过后却只剩下深秋  曾有一个女孩/已住在我心里很久/到最后真心忘了收/爱消失在灿烂尽头/说好不再回首/可转身就触碰那伤口/当回忆吞噬我的时候/最深刻是你给的温柔/就算心痛难以承受/我不怕爱你到最后/赌上我的青春换来你的自由/孤独黄昏已是深秋/就算一切不再拥有/我不怕爱你到最后/仅存一丝温柔刺痛我的眼眸/爱过后却只剩下深秋/赤祼的双手无法再拥抱/过去的美好任时间/一步一步去愈合伤口/就算心痛难以承受/我不怕爱你到最后/赌上我的青春换来你的自由/孤独黄昏已是深秋/就算一切不再拥有/我不怕爱你到最后/仅存一丝温柔刺痛我的眼眸/爱过后却只剩下深秋  听着听着,潸然泪下。这泪,是因为陆旋,还是因为麦可可?  他跟着哼,脑海里闪现的是泪眼婆娑的麦可可,她哭起来,楚楚可怜,不过也挺动人的,让人不得不动恻隐之心。  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信息,脑海里迅速闪过这样的念头:“是陆旋的。”  可是打开一看,是麦可可发来的,短息很简单:“以后,请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给他失落空旷的心,增添了一层失落空旷与寂寥。如同骄阳之下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凉透了。  他看了好久,不知所措。  打了很多文字,还是悲哀地发现,书不能尽其言,言不能尽其意,只好一一删除掉。  最后,他回:“喔。知道了。”  其他的,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6  昏昏沉沉中,手机又想起来了,是麦可可的短信。她说:“刚刚看了下你们星座的有些信息。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他想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些什么。对着那短短的文字,认真思考起来。  至少她在暗示他。这是个机会,不管那些星座信息是她的借口还是她真的相信了关于星座的胡言乱语。最起码,她还是关注着自己。  他在思考怎样回复信息比较妥当,还没有想好。她的电话就打来了。  原来,对于答案,她也有些迫不及待。  至少,她还期待他。她还给彼此一些机会。  在电话里,他们也说了不少。但是某些东西,感觉渐行渐远,怎么也回不到之前,甚至消失不见了。对话也变得生硬干枯客套了,语言苍白无力空洞。  似乎想要再说点其他点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沉默,一直在他和她之间来回穿梭。  有些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风吹草动,都会疼。  他约她晚上见面,她犹豫了一下,总算答应了。  7  一夜未眠,她才知道,自己入戏太深。  泪,流干了。眼神涣散在这样漫漫无边的黑夜里。  黑夜,遮掩了她的哀伤和孤寂。  悲凉的感觉弥漫心头,挥之不去。  黑夜,承载了别人的酣睡及美梦,却只替她掩饰一下悲伤和疼痛而已。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用力地爱过,对他言听计从,对他千依百顺,你的卑微在尘埃里开出了花,只为他灿烂,可是他让它枯萎了。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执著地爱过,爱他到昏天黑地,爱他到不管不顾你爱他到哪怕他朝秦暮楚也依然不肯放手。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无望地爱过,在尘世跋涉,经过万水千山,只为了给他惊喜,于是结果给了他,过程只是给你自己。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用力地试图去忘记,驱逐他的身影,入睡之前,安眠以后。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执著地想要去遗忘,抗拒与他有关的一切,混沌之前,清醒以后。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无望地试图淡忘,可是以后,你会发现自己追逐的每段感情却都有百分之几十的他,寻寻觅觅,他还是占据着你的梦的二分之一。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你这样痴狂地为他去做许多令人费解的事情。  从陌生到熟悉,轻而易举,但是要从熟悉到陌生,与轻而易举截然相反,难于上青天。  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一个爱你的人呢?很好玩吗?  为什么明明不爱,还要假装深情?不累吗?  看到别人生不如死,你觉得很开心,很刺激,对吗?  当眼泪流干的一瞬间,她才明白自己的世界,他真的来过。  当眼泪流干的一瞬间,她才发现他在她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人。  当眼泪流干的一瞬间,她才发现他始终都是不爱自己,而自己还那么犯贱地去幻想他能够和自己痴情于他一样痴情于自己。  当眼泪流干的一瞬间,她才明白就算分开也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改正过来,分开了,只是为了用心痛来测试爱的深沉分量。  当眼泪流干的一瞬间,她才知道失去最想去爱的人离开时,自己有多痛,那种痛,无以言表。也才知道,一张憔悴的脸,会帮你那些痛那些伤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给的致命的曾经,该怎么去遗忘?  为什么明明知道别人不爱自己了,还不死心,还要不断地去幻想给自己找理由去坚持呢?  为什么明明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你浓我依,还要企图说服自己去包容,甚至逼迫自己去纵容呢?  别人逢场作戏,而自己去飞蛾扑火。何苦呢?  爱情,难道真的是一件没有逻辑的事情吗?  悲伤在旋转,麦可可把自己困在其中。  室友的轻微鼾声,此起彼伏。  最大的悲哀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但是还与自己虚以委蛇的人,而还在想着他的那点施舍般的好。  真的很害怕天亮,很想就这样一直沉浸在夜的漆黑里,不渴望黑夜有尽头。  一想要黑夜会被撤掉,自己将要暴露在光亮之下,心就排山倒海地难受起来。  天一亮,悲伤就无处掖藏了。哎。  手握紧手机,害怕不能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他的来电或是信息。  很后悔在他打来时没有接听他的电话,就算听到他说“我爱上别人了,就是那个郑桐桐”也好,总比此时此刻忍着心痛幻想强。  为什么要摔掉手机?麦可可开始后悔起来。  可是她不敢打过去,害怕听到他说他不爱她请别再来骚扰他之类的话,更害怕听到他说他和郑桐桐或者是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动静。  有多少看似不打扰,其实是害怕知道答案知道结局的呢?  如果不摔掉,他再打几个,自己就会接听了,就会听他的解释,就会有理由去理解他原谅他了,就会给这场单恋一个继续下去的借口了。  麦可可心头冒出一种的念头,就是:跳墙出去瞎晃,沐着夜风,点燃一支烟,旁边放着一堆啤酒,一个人自饮自醉,之后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  电话突然振动起来,麦可可吓了一大跳。看着屏幕上跳动着“黎枫”这两个字,心狂跳,节奏紊乱。  慌乱之中,她按下了接听键,听到他深沉的声音,她刹那间就平静下来了:“可可,在干嘛呢?”  原来,心爱之人的话,兴许就是灵丹妙药,可让伤口愈合,也可以瞬间让一颗漂浮的心刹那间就平静下来。  她想告诉他我在想你。可是没有说出来的勇气。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说想他爱他,多么可笑又可悲。  她反问:“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干嘛?”  语言冷漠,不夹杂任何温暖的情感。  她这一问,让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他解释、认错、求饶、发誓。但,语无伦次。  她认真地听,却还是想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连挽留工作都做得如此马虎,理由都那么牵强附会。  真情实意,统统送给了别的女孩子了,独留下这些凌乱而苍白的话语给她以祭奠她的痴情与内伤。她还能怎么样呢?  心,在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沉坠。  她不想再听了,她不想再被打入崩溃的世界里。她还想要活下去。  她冷冷地打断他:“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其实,她心里想说“以后”而不是“明天”。可是她害怕他坚持不了太久,哪怕所谓的“以后”就是“后天”,而自己却在坚持。所以选择说“明天”。也是为了给明天的联系找一个托词罢了。  她等了好久,仍然没有等来他和自己说声“晚安”,而是沉默。她失望地挂了电话,又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想起郑源那首《爱需要全心全意》,不禁自问:“一个人的全心全意,有什么用呢?”  一起做过的事,一起说过的话,历历在目,但免不了瞬间锈迹斑驳。  一起设想过的未来,悠远深邃,等待作废。  
    8  他约她见一面。她犹豫了好久才勉强答应说晚上见面。  挂了电话,她不禁轻叹一声,思绪混乱。  都要结束了,一切都要落幕了,还有必要给这一场相遇举办一个解散的宴会吗?  他静静地期待天快点儿黑。  这两年来,他头一回这样期待一场约会。  他打电话给她。她突然变卦说不想见面,他追问理由,她闪烁其词。原来她还想逃避自己。她语气里透露出她要挂电话了。  他急了,亮出底牌,威胁道:“你得让我见你一面,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什么都不同意。”  这个撒手锏,管用。她沉默了一下子,说:“什么时候见?”  他不假思索地说:“十分钟后,你们宿舍楼下的篮球场见。”  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喔”之后就挂断了。不容他多说。  他先到约定地点。  看着她不紧不慢地从宿舍楼走出来。他扬起的嘴角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昏黄的灯光下,她瘦弱的身影宛如一片蝉翼,一吹即会飘忽而去。  她摇摇晃晃地响他走来,脸上泪痕未干。  夜晚的雾,在灯光的渲染下,朦胧而飘渺。  不远处的他,遥远、飘忽、涣散,略带点梦幻感。  渐渐靠近他,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里。  让他开口吧,毕竟来之前,他们就约定好了,他有话要说,她答应过他当倾听者。此时,岂能反客为主?  他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似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针扎了一下,疼。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吐不出一个字。他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本能地反抗起来,挣扎着要离开他,可是他丝毫不松手,反而加重力道,最后因为力气太小而挣扎失败。  她的脸紧贴他的胸膛,他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他越搂越紧,似乎不将她镶进自己的身体里就不会罢休一样,生怕不用力搂紧她,一不留神,她就会飘散而去。贪婪地吮吸她的发香。  以往,他也将发现自己秘密后吵着要分手的女孩子拥入怀中,也吮吸她们的发香,会说哝哝的情话哄她们,装出信誓旦旦的样子来。  而此时搂着的是麦可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甜言蜜语,大多都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而面对自己有感觉的人,一般都是一言难尽或者是直接语塞。只知道搂得更紧,不想让她离开。  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是她再次离开,他们之间会不会彻底了断,从此陌路。稍一放手,也许,他们真的连一点点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别人嚷着要离开,他挽留过,但属于装模作样,不是真心真意的。他挽留是因为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舍不得丢失她们的陪伴。  趴在他怀里的她呜呜地咳嗽起来,她拼命用脚踹开他。  他稍减少力度,她就挣脱开他的束缚。  她后退,吃力地咳起来,面色苍白。  咳了再咳,不把吸进去的气流吐个一干二净,她是不会罢手的,她可以吸进一切晦气霉气,就是受不了心爱之人身上混合着别的女人的气息吸进自己的体内。  他恍然一悟,抱得太紧了,她缺氧,呼吸困难。  她恶狠狠地端倪起他来,目光里渗杂着排斥、厌恶和警惕。  虽然隔了一天一夜,他也洗澡换衣服了,但是她还是感觉自己呼吸了他身上混合着郑桐桐的气息,一阵反胃,想吐。  她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但是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管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身体失控地发起抖来。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今晚和哪个女孩子呆在一起呢?他对别的女孩子也是这样吗?这一招,他在多少个女孩子身上用过呢?他真的会和那些女孩子断个一干二净吗?他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路灯下,他的泪,瞬间滑落,防不胜烦。  她愣住了。不知所措。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葫芦瓢里卖什么药。  好好地,他干嘛哭?她又没有说什么。  困惑不解。却无从问起。  来往的女生的高跟鞋触地声忽远忽近,那高跟鞋貌似不踩在水泥地板上,而是在她的心坎上,心痛一波一波地传来。  鼻子一阵酸,她倒吸一口凉气,极力压抑住那种想哭的冲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会为了陆旋落泪。也想过自己会为别人落泪,但是绝对没有想过会因为麦可可而落泪,而且是短时间内多次掉泪。着实吓人。  当着她的面掉泪,他自己都觉得窝囊。  可是眼泪让他在那一刻明白了,原来,他也可以为了别人哭,只是这个人,是他意料之外的而已。  温热的液体滑过嘴角,他伸舌头去舔,苦涩中有点甜。  这味道,与其他时候因为陆旋而流的,不大相同,它有一丝甜味。  他难过地低垂下头,仿佛犯了天的错一样。  麦可可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个所以然,困惑而迷茫,尴尬而抑郁。  夜的黑,对某些人而言,真是救星,可以还世界的某个角落一片安宁静谧,可以替某个人遮掩窘态和泪水。  他没有说话。  最应该哭的人是自己,而他却哭得那么压抑、隐忍。  如果无话可说,那么就不要约她见面。见面一句话都不说,还要在她面前哭,她感觉自己都要被他搞得神经错乱了。  不放心地再看他一眼,匆匆转身,跑着离开。她用跑,是害怕自己会狠不下心来。  强横地让自己离开,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离开得一点儿都不彻底。  无形之中,还牵连着千丝万缕。  他没有追上去,他还没有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也拿不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经过昨天下午自己瘫坐的地方,她浑身发麻,仿佛触了点。她惊恐而警惕地盯着那个角落看,似乎那里随时会窜出一缕孤魂来,它会死死缠着她。  心有余悸,却无能为力,做不到冰释前嫌,处之泰然,雨过天晴。  心被刀绞肺被剑剁般难受起来。  也许,她以为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摆摆可怜相,或者是无理取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两个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明白对方的心在为自己而痛。  回到房间里,他打开电脑,看电视。至于电视里在播放什么,他一概不得而知,心乱如麻,最后沉沉睡去。  回到宿舍,麦可可窝在床上,不吭一声。  外表安然无恙,内心却早已惊涛骇浪。灵魂悲泣在荒野。空旷、疼痛、难受,欲诉无人可诉。  一想到刚刚的那一幕,麦可可想杀人的心都有。  丧心病狂了。麦可可苦笑着,在心里狠狠地骂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钻进被窝,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直到筋疲力尽。泪干了,而被褥、枕头、床垫已被打湿了不少。  狼狈的年代一直在延续,给我个不狼狈、不卑微、不寂寞的理由吧。  她以为自己努力了,认真了,付出了,就会离幸福近了,可是事实告诉她,幸福不是别人的,就是传说的。  
    9  谁是谁青春的起始者。  谁是谁青春的过客。  谁是谁青春的终结者。  谁是谁人生的最终陪伴者。  谁用自己骄傲的青春来为谁卑微。  谁用自己悲哀的青春来谁祭奠。  青春是个驿站。有人来,有人往。也许,下一个来者,会让把幸福带来,会让幸福驻留得久一点,或者让幸福赖着不走。  她坚信,总有一天,会来了一份幸福,它赖着不走,自己也不舍得赶它走,让它和一起退却舞台,向青春的尾部走去,由它来终结青春。  用青春来燃烧希望,让感伤来浇灭希望,收获一堆伤痕。之后又整装待发,结局又是雷同——败退、神伤、疼痛难忍。  意料之外的结局,往往是比想象之中最恶毒的最坏的结局还要不堪入目。  这样的循环往复,她也觉得身心疲惫,苦不堪言。  青春的过程,我们身不由己地从一个个人的身边和灵魂边缘飘过,找不到倚靠的彼岸。许多时候,我们也想停留不走,却被逼着离开。至于理由,千奇百  怪。以至于“我爱你,但是我们不合适在一起”的理由也顺理成章。  散场,曲终,人想留,却不能,必须走。因为大家都很忙,不能陪谁把故事延续的终点。  纵使千般留恋,一步一个回眸,也触不到谁在原地的温柔守候,苦楚挽留的目光,依依不舍的神情。  或许,很久以后或是不久以后,街角偶遇,亦或各自的身边多了个身影。彼此心照不宣地低头或别过脸,记忆泛滥,浅笑或苦笑:“那个人,我曾经深深  爱过。”  也许现在还在爱着,只是麻木地神经做不出太明显地反应罢了。  之后牵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他/她,走开,保持微笑,坚定地告诉自己:“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才是最迫切的。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想着想着,脑袋隐隐作痛。后来就是剧痛。  是不是每个人的成长代价,都会这样沉重?  青春的过程,一定要这样曲折吗?  幸福之光一直照在别的地方,而自己这里就不会见到吗?  常听人说在心里,一直默念一个人的名字,他就会感应到。可是她一直在念,一直在和他说话。而无法触及他。  夜,寂静而冗长。只有偶尔刮过窗台的风,呼呼作响。  彻夜难眠。  次日醒来,全身乏力、酸痛。  往镜子前一站,被镜子中面如死灰的自己吓得几乎昏厥。眼袋特重。黑眼圈显而易见。  她匆匆远离镜子,不敢再逗留那么短短地数秒钟。眼睛酸胀、干涩。  悲酸苦楚,全写到脸上去了。  原来,她狼狈到如此地步。和从垃圾堆捡回来的流浪狗相差无几,怪吓人的。  回到那张窄小凌乱的床上去,也只有那个小小的角落能过容得下自己而已了。  他的样子,在眼前浮现、扩大、变模糊、消失。又浮现、又扩大、又变模糊、又消失。。。。。。  她以为紧闭双目就可以双目都看不见,眼不见心就不想了,却无济于事。  她使劲地摇头,忍无可忍地尖叫起来,双脚蹬床,双手在胡乱地挥舞拍打。  室友惊恐侧目,警惕又同情地看着她,感觉她陌生又熟悉。  小米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厉声问:“麦可可,你疯了吗?你这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  她被唤醒,顿时安静下来了。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抓狂闹情绪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生活已经静如止水很久了。  想不到,他轻轻一点拨,自己的生活就声响四起。他轻轻一搅动,自己的世界就地动山摇了。  她绞尽脑汁在想做什么事情才能将他抛出自己的脑海,不再这样犯贱地想他和他给的虚假的致命的曾经。  可是,她却没出息地更想他,更牵挂他。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整个心都装满爱,而被所爱的人所笑话,所伤害。  明明知道,一件事,即使再美好,一旦落入尾声,再纠缠,只会倦,只会累,只会痛,只会苦。  也清楚,一个人,抓不住他的手和心,就算再怎么留恋,不适可而止,那么,伤神、心碎、苦楚、卑微,理所当然。  最犯贱的莫过于别人都全身而退,而自己还赖在原地,自欺欺人地坚持他会为了自己而回来。  有时候,放弃也是另一种坚持,这种坚持就是把自己拯救出来,以便能够苟且残踹地活下去。  任何人任何事,都会过去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些人的支援罢了。  选择遗忘吧。遗忘,是一种责任,于人于己。  而我们经历的时候,明白了,却做不到。  只有经历过了以后,才会懂,可谓后知后觉。  有些道理,只有用过真心爱过才透彻地信了。  10  他通过电话和网络,一点点地攻势她的城堡。  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会陷入情不自禁的旋涡中,情不自禁念他的好,情不自禁回忆和她一起走过的时光,情不自禁为她做一些事情,情不自禁在乎着她的  一切。同样,她爱不爱你,你也是能够感觉到的,而且这种感觉是相当真切和准确的。你还是会骗自己,会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行,也不会那么快就学  会转身、离开。  他突然担忧起来,害怕她变成第二个陆旋,一去不知归期是何年。他告诉自己就算没有好结局也要搏一搏。  他有所不知,其实他做了那么多,都没有感动到她。  她的前男友,给她的承诺比他的丰富、梦幻多姿。最后,一切都成了海市蜃楼。从那一刻开始,她对承诺和誓言产生了免疫力,承诺、誓言于她,和谎言  根本就是一码事。  她之所以选择故地重游,只是被自己超载的痛苦给吓怕了。  她不甘心,但是必须原谅。离开他的痛,远远大于被背叛的痛。  放下了高傲,放下了原则,放下了尊严,甘愿卑微,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选择原谅一切可以原谅的,也选择原谅一切不该原谅的,只是因为舍不得那么一个人。  爱,不仅让人狼狈到面目全非,还会让人卑微到连低头举眉不行。  可以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却不可能轻易地放弃了不该坚持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痛吗?  自作孽不可活。岂能埋怨别人呢?  自己都舍得让自己水深火热,别人又那我们奈何呢?  因为舍不得,因为会心痛,所以,选择了破坏自己的原则,委曲求全,接受许多不公的待遇,原谅了那些在我们心坎上刮刀子的人。选择原谅的时候,殊  不知,我们已经自个儿在自己的灵魂里安插了一把刀。以后,轻轻一动,便会撕心裂肺,鲜血倒流。  对一个柔弱女子软磨硬泡,他自己也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她没有告诉他,她原谅他了,也没有说她不会原谅他。只是她的冷漠少了几分。  他一个人猜测答案,在分析形势。  最痛苦的,那么在乎一个人,而对方却不知道你的感受。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不接受。  太在乎一个人往往会伤害自己。如果能回到从前,他会选择不认识她。不是他后悔,是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面对没有她的结局。  当一切都准备成空的时候,有没有一亩三分地来安葬我们失落的心、失态的情和惶恐的意?  其实,他可以猜得出她在摇摆。  陆旋的影子又在猝不及防地窜出来,干净爽朗的笑容,柔弱带刚地在舞动着她那娇小玲珑的舞步,她还是一样活泼、淘气、爱恶作剧。  回忆,一幕幕呈现。。。。。。  他轻轻哼:“你的心是一堵墙/挡住我进去的方向/不理解我的渴望/抛弃我独自飞翔/你把感情的门关上/让我在风雨中彷徨/不理解我的感想/痛苦的我没  主张/我愤怒我发狂/一火把日记烧净光/我痛苦我心伤/发誓不再把你想/我恨我自己不能忘记你/偏偏脸上还挂满泪滴/看似决情彻底就随她去/却删不去心  里的痕迹/我恨我自己不能忘记你/为何还是要这样爱你/就算痛的不能在呼吸/受了伤也无法忘记  你把感情的门关上/让我在风雨中彷徨/不理解我的感想/痛苦的我没主张/我愤怒我发狂/一火把日记烧净光/我痛苦我心伤/发誓不再把你想/我恨我自己不  能忘记你/偏偏脸上还挂满泪滴/看似决情彻底就随她去/却删不去心里的痕迹/我恨我自己不能忘记你/为何还是要这样爱你/就算痛的不能在呼吸/受了伤  也无法忘记/我恨我自己不能忘记你/偏偏脸上还挂满泪滴/看似决情彻底就随她去/却删不去心里的痕迹/我恨我自己不能忘记你/为何还是要这样爱你/就  算痛的不能在呼吸/受了伤也无法忘记。。。。。。”  哼完歌,他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起来:“陆旋,你在哪里?陆旋,你还好吗?你会像我想你那样想我吗?你身边有没有人陪?你为什么都没有联系我?你  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陆旋,你知道吗?我没有一天不想你。陆旋,你知道吗?你消失了,我曾经发了疯似地跑遍大街小巷去寻找你,一直烦扰很多人,  去打听你的消息;我常常紧跟著与你相似的背影,只为确认那是不是你;我也走遍我们曾去过的角落以拾起那曾经属于我们的记忆;我一有时间就去我们  在一起时说好以后一起的地方,想要看看你是否出现在那里;我傻傻地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去怀念你。陆旋,你喜欢的习惯,我都保留,你不喜欢的习惯,  我都改过来,改成你喜欢的习惯。陆旋,你回来,好吗?哪怕你回来跟我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已经爱上别人了,就算很伤很难过,我也想要听你亲  口告诉我。陆旋,你还好吗?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选择销声匿迹?我们之间的回忆,你都忘了吗?你那么爱看《蓝色生死恋》,现在还看吗?你爱啃  棒棒糖,现在还吃吗?陆旋,去哪里了?你知道我还在爱你吗?陆旋,最近,我遇见了一女孩子,她和你一样,很傻很天真很顽皮很爱作弄人很爱玩,外  表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却不是真正地什么都不放在心伤的那种。跟她在一起时,我找到了一些归宿感、踏实感与安全感。陆旋,是不是我们的生  命力一定有那么一个人,这样无望地试图淡忘,可是以后,会发现自己追逐的每段感情却都有百分之几十的她,寻寻觅觅,她还是占据着你的梦的二分之  一,甚至更多的分量?陆旋,我交往的那些女孩子身上,怎么都和你有一部分相似相像呢?陆旋,我这样等你,是不是很傻?陆旋,你回来,好吗?你回  来了,我陪伴你伺候你一辈子,好吗?如果你想走,这次不管什么艰难困苦,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私奔,远走高飞,好吗?陆旋,我想你。  为了一个人和一段故事在傻傻的耗费自己的青春。陆旋,我是不是很笨。。。。。。”  他被手机的振动声给拉回到冷冰冰的现实。  “郑桐桐”这三个字,不知疲倦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  他厌恶地白了手机一眼,不挂断也不接听。  有一种拒绝,很委婉,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其自生自灭。  它再响,他心烦意乱。  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他走开,仿佛那手机是以病原,惹不起,那就躲吧。走出房间,“砰”地关上门,把自己与屋里的  一切隔绝起来。  眼前浮现着陆旋的样子。  麦可可的身影冷不丁地窜出来,穿插在陆旋的记忆图库里。就像一堆专属相片里,突然冒出一张不属于这一类的相片来,令人意外,但是煞风景。  他双手捂头,在原地打转。头痛欲裂。  朦朦胧胧之中,陆旋带着她甜甜的微笑,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轻盈地向他走来,嘴唇动了又止,欲语还休。他张开双臂做拥抱状,等待她和以前一样跑过  来向他撒娇。  她没有再进一步,很快,她的身影变模糊,一点点地淡化掉,最后剩下的部分变成颗粒,徐徐飘落。  他惊慌了,尖叫起来:“陆旋。。。。。。别。。。。。。陆旋,别丢下我。。。。。。”  楼上冲下来一个人,一边死死地抱住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回房间,一边劝他:“黎枫,醒醒呀。黎枫,你不能这样呀。”  又有一个人从后面冲过来,抓起他的双腿,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正冲过来的女生。  黎枫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吼:“放开我!我看见陆旋了!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拖到房间里,他们把他死死地按在床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女生也过来帮忙,可是被他青脉突兀又苍白如纸的脸给吓坏了。  黎枫出现痉挛的迹象。  另一个女孩子则翻抽屉找药。  药来了,他们手忙脚乱地往他嘴里塞药。他咬紧牙关,药粒撒满半张床。  一男孩气愤地闪了他一巴掌。“啪”!清脆悠远。  大家面面相觑,他也瞬间安静下来了!  闪他巴掌的男孩最先回过神来,提醒拿药的女孩子:“燕子。快点塞药呀。”  燕子这才回过神来,手抖个不停。药也撒了一些。她对男孩说:“陈真,你来吧。”  陈真接过药粒,硬塞往黎枫的嘴里。  黎枫的脸色一点点地恢复血色,但是一动也不动。  陈真问:“天宇,可以放手了吗?”  天宇拿不定主意,欲言又止。  一直沉默的琳子,用哀求地眼神看着天宇,期待天宇做个决定,似乎在说:“我们放手吧,我们走吧。我好怕。”  琳子是陈真刚刚交到的女朋友,第一次看见黎枫犯病,所以被吓坏了。  燕子是天宇交往很久的女朋友,跟黎枫很熟,但是她还是有些害怕,可是她不能表露出来,这种时候,她必须镇定,不能慌乱。  黎枫很久没有犯病了,这次,怎么这么突然?  燕子走到琳子的身边,将她搂入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瑟瑟发抖的琳子道:“琳子,没事的。有我们在。”  只有用眼光示意琳子抬头看看天宇和陈真。  琳子低低地说:“他会死吗?”  琳子的声音,渗杂着颤音,她瞥黎枫一眼,他一动也不动。  琳子真可爱,这点事都能想得这么远,燕子将琳子抱得再紧一些,明确告诉她:“燕子,他不会死的。我们也不允许他出事的。我们之所以搬出宿舍住到  这里来,就是为了照顾他。他只是偶尔犯病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琳子的心跳这才渐渐恢复正常。爱情,让女孩子不仅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到一起,还和男朋友的兄弟成为朋友哥们,和他的朋友的女朋友也成为很铁的  姐妹。大家团结、互爱,像一家人,真好。  黎枫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天宇和陈真不放心地看了看他,之后放手,向燕子她们走过来。  四个人坐在餐桌边,面向着床,以便能够观察床上的动静。  他们搜遍了整个屋子,查看黎枫所有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犯病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三个人你一句我一语地把黎枫的故事告诉给琳子:  .........  “陆旋,一个他很爱的女孩子,约他一起私奔,他当时年轻狂少,没有想好,不敢私奔。后来,那个女孩子消失了。”  “他寻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她;问遍了所有认识陆旋的人,也没有打听到她的下落。”  “他动不动就画陆旋,画得很逼真,呼之欲出,越画越好看。”  “他太想陆旋了,所以经常出现幻觉、幻听,也经常失眠。”  琳子感叹:“好传奇喔。怎么跟小说和电视里的故事一样?”  燕子调侃道:“我觉得他该以自己的故事为样本拍一部电视了。”  陈真吓唬她们:“就拍刚刚吓人的那一幕,吓死你们去。”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地白陈真一眼。  天宇一本正经地打断:“别开玩笑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呢。”  陈真脱口而出:“去哪里找陆旋?估计她现在已经是一堆白骨咯······”  燕子伸手去捂住他的嘴,骂道:“乌鸦嘴!”  使个眼色示意他顾忌一下,小心让床上的黎枫听到了,会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  陈真不服气,瓣开她的手,低声嚷道:“不是死了,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杳无消息?”  天宇反驳:“万一陆旋就在某个角落里,暗暗关注着他呢。也不一定呢。”  琳子也发表意见:“搞不好陆家把陆旋送到国外去读书呢。她暂时回不来呢。”  天宇立刻反对琳子的猜想:“陆家也不是很有钱的那种,送陆旋出国读书,送不起的。”  大家表示赞同。  燕子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陆旋出车祸了,失忆了?”  大家相视一笑。这样的想法,也就只有像燕子这样充满童真的人才想得出来的。  燕子自己也觉得好笑。  琳子皱眉头,疑惑地问:“如此情深,却又不断地更换女朋友,速度惊人。怎么解释?”  天宇不假思索地说:“想要找个理由,坚强活下来。”  话题就这样转移开去。不过就算在追究,也追究不出个结果来。若他没事,便是晴天了。  
    11.  欧!又是一场幻觉。  梦幻尽了,醒了,告别了魂飞魄散。  他把琳子叫到身边,痴痴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问:“燕子,你被我吓到了?”  琳子戒备地看着他,一个劲地点头说:“嗯。嗯。你吓得我都要哭了。我还以为你会死去呢。”  他笑得更夸张,反问:“我会死吗?”  死亡貌似很遥远,其实,它都可以随时降临的。他死,很容易,活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陆旋会出现吗?麦可可会哭花了脸吗?  燕子却生生地退到天宇的身边,还真有点害怕像他这样经常死里逃生的人。  大家一如既往地说笑玩闹起来。  送走了他们,黎枫突然有种坠落冰窟的感觉,由内而外地冰冷。  一直以来,陆旋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未被动摇过,可是,窜出个程咬金来,他有些措手不及。  麦可可,你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为什么会是你呢?  麦可可,你真的可以吗?  麦可可,我真的为了你心痛过,为什么呢?  麦可可,你怎么可以动摇陆旋的地位?  麦可可,你够资格吗?  最大的讽刺就是,明明为了一个人而痛,却这样嘲讽她,审问她。  脚一踏进房间,就听到手机响了,是郑桐桐打来的。他按了挂机键,心底弥漫出一股厌恶。  郑桐桐继续打来,他抓起手机,歇斯底里地吼:“你有病呀!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呀!”  郑桐桐也咆哮起来,声音锐利如剑,恨不得将他刺个血汁四溅。真是低估了郑桐桐,平时温顺如羔羊,对他低声下气的,发起脾气,也是掷地有声,惹火了她,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郑桐桐只是收敛起她的嚣张跋扈而已,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闲之辈。  他啪地挂断电话,似笑非笑地说:“郑桐桐,再见!”  厌倦了?为什么?  厌烦了?又为什么?  失态了?原因何在?  热衷周旋的他,疲惫了?理由呢?  一直飘荡游走的心,突然想要停下来了,想找个岸栖息了?  一直着迷于流浪的心,欲要找到归宿了吗?  一路左张右望,沿途的风景和驿站,他都没有为之停留,而滞留在麦可可这里,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停靠的驿站吗?  是因为找到了归宿感、熟悉感、温暖感、亲切感、期待感、兴奋感和安全感了?  总以为,自己可以将每一场感情玩得风生水起,岂知掌握导演权的自己,也处于被动地位,也把自己搭了进去。掌控着剧情的进展和转向,岂料自己也绕不出来,欲要抽身时,才发现,自己被牵绊,千丝万缕。  麦可可,告诉我,你凭什么?为什么?  12  关于他和那些女孩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管不了,也不能管。但是她还是生气、难过、抑郁。  关于他和她们的故事,镶进她的心里,盘踞在她的脑海里,甩也甩不掉,更别说忘了。  日夜被那些画面和故事给折磨得苦不可言,游离在崩溃的边缘。如果有什么东西以吃下去就可以泯灭掉以前的记忆而又不会死人,麦可可相信自己会面不改色地将其一饮而尽的。  错,错,错!  爱错了人,还知错不改,一错再错!  她打开游戏,在游戏的世界里,她一向游刃有余。一玩起游戏来,废寝忘食,目不窥园,锋芒毕现。游戏,就是她的世外桃源,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今天,频频出错,导致她所带的队伍分崩离析,被骂得狗血喷头,最后房间主人毫不留情地将其踢出房间。  再闯入几个高手经常光顾的房间,状态如出一辙,讨伐声此起彼伏,房间主人毫不客气地踹她。  自己的房间,往日挤满了玩家。今日出了状况,她自砸招牌,熟悉的玩家纷纷撤退,不知者闯进来后就一溜烟地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问津,麦可可走到了日暮穷途的境地。  她无可奈何地叹气,就去了几个新手场混迹。连新手都玩不过。  麦可可十分沮丧,“啪啪啪”地拍打电脑键盘。  对于她一玩游戏就又吼又见又骂的状况,室友刚刚开始敢怒不敢言,后来也就司空见惯了。  往往她眉飞色舞地把那些游戏介绍她们时,她们根本就不知所云,听得云里雾里。  玩友凝结的冰主动找她聊聊天:“替代品,今儿怎么了?心不在焉喔。”  她愣了一下,回:“有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凝结的冰:“替代品,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替代品:“你不是一烧焦友吗?怎么舍得在玩游戏时间来和我聊聊天?”  凝结的冰:“来慰问一下,仅此而已。”  替代品:“那你去游戏吧。”  凝结的冰:“每个迷恋游戏的孩子,其背后一定有一段故事,或鲜为人知或念念不忘或一言难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替代品:“我男朋友劈腿了。”  凝结的冰:“男人就是贱,你对他好,他就得意洋洋,不知珍惜。”  对方骂的是黎枫,而难过的却是她的心。这话像一条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心上。  她突然厌恶起凝结的冰来,直接拉黑。骂他,舔她伤疤。滚!  她悲哀地将脸埋进臂弯里,泪水又一次汹涌,找不到制止的方法。  她进空间,不停地改变动态。只希望那些零碎的文字能够替她将这些感受捎给他。  感情就是这样,你伤害了别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会有那么一个人,将你伤得片甲不留,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旧伤未愈合又添新伤。前者是前任男朋友莫莫天,后者就是黎枫。  13  不再去和郑桐桐她们虚以委蛇。只想寂静地离开她们,摆脱掉她们的纠缠,也懒得去向她们解释沉默的理由。  不爱,不痛不痒,这就是强而有力的理由。  他突然这么一想:这样耿耿于怀、痴痴守候,究竟是因为对陆旋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感情,还是他们致命的曾经,或是因为那股天性的叛逆劲与不服输的倔强劲在作怪,亦或是为了给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各种伤痕一个圆满的回答。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悲的是,自己却不肯面对现实,自欺欺人地去相信奇迹会出现,继续默默地坚守,不肯挥手告别,更不肯启程离开。  是他高估了自己了?  还是残酷的现实苍白了等待?  或是人心磨灭了执着?  也许,真的应该停一下了。之前,再苦,再痛、再疼,他也没有这样考虑过。  两年来,他头一次为了别人停下来,认真思考起来,动摇起来。  还没有想明白,陆旋的影子就冒出来了。  陆旋,你知道吗?漫无边际且茫然未知的等待,着实累人,如身处火堆中,求生不能求死亦不得也。  烧完我的整个青春,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呢?  耗尽我的整个生命,灯枯油尽了,我还能拿什么来给你爱呢?  我不怕爱你到最后,就怕爱到最后,风烛残年之时,还是一个人伫立风雨中,依然等不来你的回眸。  陆旋,为什么舍得丢下我不管呢?  怎么舍得我难过呢?  陆旋,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许多事,就是这样,没有一点儿逻辑。陆旋不是最好的最漂亮的最优秀的一个,而他却心甘情愿我她倾他所有,当飞蛾扑火,做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事,甚至伤及无辜。掏心掏肺,换来一场茫茫无知的等待。  如果当初,他够勇敢,毫无顾忌地和陆旋私奔,那么,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吗?就没有这没完没了的疼痛了吗?就没有了这绵绵无期的心酸悲苦了吗?就会修成正果了吗?  陆旋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他的眼前浮动。  她们爱他,他爱陆旋,陆旋不知所踪,他追逐陆旋,东冲西撞,她们追逐他,而她们的后面也有人在追逐,大家窜连在一起,像一节节火车车厢,你追我赶,一动俱动,一停俱停,却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谁也不肯停歇、出局。更不甘愿转身去拥抱身后紧随的执着和温柔守护。  在我们等待一些人一些事的时候,也有一些人一些事在等待我们,只是我们只知道瞻前而无暇顾及或不在乎身后的一切罢了。  等待,大家一起进行,但彼此孤单、无依无靠。  他站在窗边仰望那空旷的天空,泪流满面默哀自己未曾亲口说出就要面临被扼杀的单相思。  遗忘一个人,磨灭一段刻苦铭心地记忆,是一项大工程,单枪匹马,就会势单力薄,无从下手,得动用所有人力、物力和财力去完成,大功告成,结果是验收审核未通过,而自己早已殚尽竭力,不能重新再来。要接受这个结果,却无能为力。  迅速滑过眼角的液体,很快就变冷了。  他举起电话,在键盘上书一串数字,拨过去,回应是:“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  他按了挂断键。  翻了翻电话本,看到“麦可可”这三个字,就拨过去了。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死寂沉沉的声音:“喂,你好!”  来个“你好”,这么客气,他们的关系以这样的速度在变质,他着实吓一跳。一句“你好”,包含着多少隔阂呢?  他慌乱了一下,如果她知道因为陆旋的电话是空号打不通他才记得打给她,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机键。  麦可可不耐烦地逼问:“你想要干嘛?”  他想要说我想你了,但是觉得很苍白无力,改口说:“可可,你吃饭了吗?”  她冷笑一下:“吃完了。”  他问:“那待会还要忙什么吗?”  “没有什么好忙的呀。”干脆利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央求道:“我饿了,你给我买吃的来。”  麦可可脱口而出:“没空。你自己去买。”  刚刚说没有什么好忙,现在就说没空。女人真是善变的东西,而且善变得让人很不适应。  他确认:“你不是说没有什么可忙的吗?”  她语塞,好久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那我就去看书。”  他撒娇:“不,我要你给我带吃的过来,我饿。”  “自己叫外卖。”很坚决地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根本不知道,他不是饿了,也不是懒到不肯出门去觅食的地步,而是他需要她,吃东西只是一座桥梁。  其实,他也不知道,麦可可的冷漠只是掩饰,透过冷漠,有心疼,有悲悯,有迷茫,有犹豫,有惊慌失措。  如果他说那我出去买零食给你,顺便吃饭,再问你需要吃点什么,她就不会那么决绝了。  谁的心不是肉做的?谁不怕疼呢?有时候,对方的疼,在自己这里,是加倍的。  放下电话,他又哭了,很隐忍,第一次产生一种被抛弃被拒绝的感觉。  放下电话,她又哭了,很压抑,第一次拒绝别人却没有一丝成就感。  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么的坚贞不可摧毁,却不明白,脆弱悄然而至。  幻听、幻觉,同时袭来。亦真亦幻。  14.  躲在卫生间里,黯然落泪。  被特别在乎的人忽略,会很难过,而更难过的是你还要装作你不在乎。  麦可可不知道这样窒息的难过何日是个头,曾经的风和日丽,归期是何时。  她从来都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整天嬉皮笑脸的。  外表阳光灿烂的人,内心不一定风和日丽,极有可能是乌云密布,昏暗无边。  别人孜孜不倦地去追求的东西,她大抵都可以风轻云淡地去直视;别人趋之若骛,她敬而远之。  麦可可从小起就莫名其妙地讨厌自己、排斥字、看自己不顺眼。  还记得高一开学那天,她因为这样的自我介绍而蹿红整个校园:“我就是那个在别人眼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在自己眼里一无是处的麦可可。别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大家窃窃私语。麦可可从容不迫。  高中,大家都很忙,老师忙于上课、改作业、监管学生。学生忙于学习忙于课程忙于睡觉没有玩手机。领导忙于出差忙于谩骂教职工没有拍拖。所以,一段时间后,麦可可就没有像食堂里的饭菜一样天天被提起、议起了。  高中时代,身边的人奋笔疾书、争分夺秒、明争暗斗。麦可可感觉很奇怪,漫不经心地将半死不活日子进行下去,什么高考志愿理想大学呀,她毫无感觉。  早上不是被早起的同学吵醒就是被班主任吼醒,她很是窝火,但是没有爆发。别人只是直接地搁浅了她的睡眠,间接地搁浅了她的生命而已。要是爆发了,她就搁浅了别人的光明大道,同学的大学梦,老师的饭碗。  放晚学后,宿舍的同学抢着去洗澡洗衣服,宿舍闹哄哄的,麦可可觉得很烦躁,就常常一个人去足球场散步。  其实那时,她心里很爱很爱她的男朋友,可是她从来不主动去找他。只是一下课就窜出教室,戴上眼镜,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理科楼的二楼的右边最后那间教室。  偶然间,她发现呆在走廊的某个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的座位。从那以后,她就迷恋上了那个角落。  文科楼的四楼走廊上的她在看他,而他不是看黑板就是埋头看书。  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连去看一下他都怕打扰到他的地步,喜欢到看他一眼就开心一整天的境界,喜欢到自己勒紧裤带也要给他买一件很奢侈的礼物,喜欢到没有任何承诺暗示也整天幻想着和他的未来有结果有婚姻有孩子。  麦可可曾经像下咒似地发誓:“汪菡,麦可可为你衣带渐宽终不悔,只求为伊消得人憔悴。”  后来,他毕业了。  再后来,他带着拎着一大袋零食来看她,告诉她:“成绩不是很理想。我打算复读一年。”  她问他回母校复读吗。他摇摇头,说怎么可能。还说了好多,关于梦想、未来、去向,他都是“形单影只”,没有将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她加进去。  她浅笑,不作声。他要去外校,而自己却留在这里。很多挽留的话哽咽在喉结,她压制住,不说。如果她哭了或者落泪了,他会留下来吗?  他留下了,自己又能够怎么样?可是不能搁浅了他,耽搁了他的梦想呀。以爱的名义去阻挡谁谁的路,都是不应该的。她劝自己放手。  有一句话说,女人哭了,是因为她真的放手了。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再后来,分隔两地的他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到筋疲力尽,几乎要神经错乱。  最后,他们不再吵架了,不再频繁地联系了。  结局是,当初的山盟海誓,抵不过好聚好散。  很多年以后,麦可可回想起来,相当佩服自己,想不到自己也可以这样纯真地去喜欢一个人,不计成本,不求回报。  这场意外,让麦可可消沉暗淡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场无疾而终,让她明白,真是的距离,有时候没有产生小三,而是产生了隔阂,怎么也逾越不了。  记得数学老师在她的作业本里写下这样的一段话:“你这样,实非得已。用倔强来反叛这不满的现实。用冷漠来抗拒这明争暗斗的世界。用淡然来掩饰忧伤。”  短短的文字,她反复品读。笑了。笑着笑着,起初是呵呵笑,再后来就是大笑最后是狂笑。眼泪也就来了,隐隐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掩盖过了笑声。  原本安静的教室,被她划破出一道裂缝来,也跟着躁动沸腾起来。  朝她看的目光,各具特色,有莫名其妙的,有畏惧的,有同情理解的,又防伪警惕的,有厌恶的,也有看热闹的,等等。  她为了这场哭闹,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收到通知的爸爸妈妈,火速赶到学校,和班主任赔礼道歉后,对她就是一顿臭骂。  他们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闹事,而是强拉硬拖她去医院检查住院。  在医院住上半个多月,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身上弥散出来的药水味,让她难过得茶饭不思。  选择沉默不语,不一定是自己不想说,而是没有人想要听,所以就算很想说也只能咽回肚子里,让它们在肚子里发霉、腐烂、消失。  不过,她总算明白了一点:当你没有强大到推翻掉你厌恶的东西之时,最好要安分守己或者麻木不仁。否则,那些东西会反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尝尽苦头的。那些东西包括高考、父母的威严、老师的监管、同学的攻击,等等。  还好,她明白得及时,盲羊补牢未为晚。否则,代价就不仅仅是这一点了。  出院后,她微弱地提出回家休息几天的要求,爸爸妈妈坚决地拒绝,理由是“你都离开学校这么久了,不早回去怎么跟得上进度”。  被遣送回学校,老师主动找她要求给她补课。她委婉地拒绝了。这样风轻云淡、松松垮垮的生活,才是她麦可可想要的生活。她不想被打扰被打破。太匆忙太拥挤的生活,她不属于也不想参与。  同学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她心想:“你们避开我干嘛?我有没有挡住你们谁的路。有本事,你们都他妈地滚出这个世界,把我的安宁清静全盘还给我呀。”  在过去的世界里神游。  恍惚回神,外面一片寂静。原来,室友都睡着了。  麦可可突然想起这样的一句话:“常常回忆过去,不是那段记忆多么的刻骨铭心,而是现在的生活不尽人意。”  很久没有这样倒退到过去了。回忆,黯淡了,却还是温热的。  故地重游,一切犹新,可还是物不是人也非。  许多人许多事,原以为已经在记忆里消退,却也这样被惦念,在此时此刻。  她蹑手蹑脚地从洗水间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  迷迷糊糊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努力去睁开眼睛,却屡试屡败。只好一头缩进被窝里。  偶尔传来低低地说话声,走廊上断断续续传来人经过的脚步声。好久之后,关门的声音响起了。  还是有人经过走廊,脚步比之前的略显急促而凌乱。上课的时间准备到了。大家都忙着去上课。  很久以后,又恢复到静悄悄的状态。  被电话吵醒,神志不清,按下接听键,虚弱地“喂”了一声后就昏睡过去。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她清醒了一些,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小米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来:“可可,我们准备回来了,你想要我们帮你带什么东西回去吗?”  小米的声音,不是什么天籁之音,但是听起来就是让人心旷神怡,有质感。大家都很羡慕她的这一点。  小米,声音甜美,天真灿漫,打扮出众。真是有可爱路线一族的范儿。  她想了一下,说:“就一碗粉吧。”  小米还想说什么,但她抢先问:“到放学时间了?”  小米说:“是呀。可可,你该起来了。”  她死寂的心,没过一股暖流。她自我折磨,而她们却小心翼翼地来关心她照顾她疼惜她。  
    15  他追问:“你又怎么了?”  她提高音量道:“我没事!”  他逼问:“你肯定有事。你怎么了?跟我说实话。”  她憋了半天,还是否认说没事。他抱怨一声:“奇怪了,好好地,又要闹。”  她嚷嚷道:“我没事。你硬要说我没事。就算我有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就知道这样子和他赌气,一点意思都没有,一点必要也没有,但是不由自主。和不在乎自己的人赌气,下场一般都是以落下无理取闹的骂名或是被冷落被讨厌告终。而现在的她,有的,能够动用的,也就是这一口气了。  他预感到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还是束手无策。就在他沉思怎么应付时,电话里传来了她挂断电话的尖锐声响。  他盯着手机看,出神,不知道哪里又出了错惹她不开心了。  心力交瘁,有种但愿长睡不复醒的冲动。  思绪纷乱,剪不断,理还乱,他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感情这事,处理得好,熠熠生辉,博人佳话。处理不好,它伤人伤己,甚至伤风败俗。  麦可可挂完电话,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可是,手机像僵尸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他立刻回个电话过来,也许,他就听到麦可可的哭声了,隐忍而悲恸。  可是,他没有打来。  麦可可知道,没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也没有多少爱可以折腾。可是,她感觉自己像是要发疯了一样,硬是要这么做。  他没有打来,所以,麦可可更断定他不爱她,一点点也没有。  和不爱的人虚以委蛇,假装深情款款,你到底累不累。伪君子。麦可可这样想,心里愤愤不平。麦可可真的嗯害怕他流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回来了。毕竟,他有很多种选择,自己只是他的一个选项。而他,却是麦可可唯一的选项。麦可可做不到剔除。  自己总是这样害怕失去谁谁,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也这样害怕失去自己呢?  麦可可觉得自己很窝囊。她恶狠狠地骂自己,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麦可可,**的这犯贱的**。”  恨不了别人,选择怀恨自己,唾骂自己,这是麦可可这类人的可悲之处。  麦可可躲进洗水间,无声痛哭,哭到筋疲力竭,两眼肿痛。  曾经的誓言成了谎言,犹如发生在昨日,亦真亦幻。而那一幕,真实而真切,击毙了一切,残破了她原本风雨飘摇的感情,该如何缝合裂痕呢?用502粘合,可以么?或者用520来弥补,可行吗?  今后,这段感情又该何去何从呢?  冰释前嫌,记下其美好而去其糟粕,她麦可可死也做不到。她也深信但凡用过心的人,都是一样做不到的。一般能够做到的,都是那些未曾用过心或是只用了一点点心的人。  想起以前他的那点好,心里酸酸的,苦苦的,也空空的。但是她还是要离开的,因为他不爱自己,分开,是迟早的事,何必磨蹭呢?  而实践证明,她不能如愿。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他。  游走在放弃和坚持之间,无从抉择。  有些人,平时嘻嘻哈哈的,却常常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潸然泪下。连哭,都有罪恶感,都这么隐忍,也都不肯表露出来。  原谅,痛。不原谅,也痛。而且这两种,不相上下。究竟该怎么办呢?  麦可可越想越头痛。  16  电话里传来了悲悯地哭泣声。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好好地,有怎么了?”  麦可可气急败坏地说:“我没事。吃饱了撑。没事做。就算有事,也与你无关!”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也明白口不择言,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麦可可住嘴了。  他降低了声音,问:“可可,你是个女孩子,容易胡思乱想,这我理解。但是,我真的没有做出其他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好吗?”  麦可可还是沉默不语。  他继续说:“可可,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才好一起解决。”  她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会改过来的。”  麦可可终于开口了:“喔。还要吗?”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誓言和谎言,本来就是与对孪生姐妹,想要混淆,轻而易举。可是,就算是谎言,她也想要,也想听。  没有安全感,也知道这样让他发誓,只会让自己更加处于危险的境地,可是,麦可可就是想要听那些虚伪的情话和誓言,还是想要自欺欺人。其实,她不知道,她正在是在给自己挖了个坑,不久之后,自己会栽在这个坑里,无法自拔,也不见天日。  麦可可也觉得自己够虚伪。  他又说了很多,麦可可只是偶尔回应一下。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她越是冷淡,他就越要解释、澄清。而根本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她在想:解释就是掩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他在混乱地解释。  冷暴力,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直到电话,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人在狭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心和屋子一样,杂乱又空旷,寂寥而幽深。  如果可以选择,他甘愿下辈子当一只猪,每天除了吃睡等着被宰也甘心,至少不用这样难受和烦恼。  以为他和她情投意合,可以重新来过,却发现,渺茫至极。  失去陆旋,已经很痛了。还要失去她,只会痛上加痛。  当你低下头来来跟一个人道歉,疯狂地做傻事,丢掉尊严,收敛起以往的花花肠子,拒绝别的感情,不是因为自己爱着她、离不开她吗?  自己的心,真的让她那么难懂吗?  她为什么不明白自己的心呢?  她不愿意和他出去“抛头露面”,不愿意见他身边的朋友,更不愿意说出心里话。她到底怎么了?她的心里怎么想的呢?  
    他越想越想不明白,她的样子也越来越陌生。  生命是一条直线,转弯只是为了遇见你,而你却背对着我,一声不吭。  有些人,你企图去懂,却不知从何下手、从何做起才能彻底懂得他的心。努力,改变,委屈,忍耐,却颗粒无收。  有个人,你努力去追随,恍惚回首,却发现找不着当初的自己,也追不回原熟悉的曾经。  电话一来一去,貌似和好了。其实相安无事的底层,是疙瘩依然沉积心底,谁也不知道怎么去铲除那些杂尘。  他想见见她,很强硬地表明他的要求,可是她很决绝地拒绝了,没有理由。  其实,她也想要见见他,只是,输给了自卑和自尊,始终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真实的距离。顶多有3千米远,但是心灵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似乎拼命缩短的同时,还渐行渐远。  如果没有陆旋,没有陆旋之后的那些事,那么,他就可以给她一份干干净净的爱了。  头一回,他质疑了陆旋的出现、加入,为这两年来的这些荒唐事感到羞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陌生又熟悉。  为了她,他产生了罪恶感,有了改邪归正的心思。  为了她,反思过去,反悔过去的所作所为。黎枫也感到意外。  在电话里,他和她说起了很多事,包括他一直珍藏的过去、他的现在、他和她的未来。她反应极为冷淡,甚至时不时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我们会走到那  么一天吗?”  他不知所措,誓言,他愿意给她,也是愿意给自己的。可是,她一直在质疑,一直在确认。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其实,他有所不知,关于他们的未来,她想过很多很多,连怎么样对待他的家人、亲戚朋友、兄弟这样的事情,她都细细地想好了。只是,她敢想敢奢望  却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和他提起。但是单相思,一厢情愿,何必让人知道自己在自作多情呢?  走在回头路上,却是另一番心情。  物仍在。人却非。多么隆重的记忆,多么沉重的故事,多么蜿蜒的情节,多么匮乏的沙漠。  麦可可越走越悲观。直到看不见光线。  这段感情,风雨招摇,她时刻在做好分手离开陌路的准备。  等待它告破的日子里,麦可可患得患失、伤心、难过、茫然、惶恐、煎熬、绝望、失落、颓废......  黎明前的黑暗,说的就是她此时的困境和状况。  明明预感到一切终究会成空,却留恋不放手,企图将故事拉得更长一点。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会好起来。其实,最坏的结果、最恶毒的下场却悄然在心里  盘桓。  多么可笑。  一切,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些,让人力不从心。  此情正待成追忆。  一想到这,麦可可就有一种被抽空内脏的疼痛漫天布卷过来,连呼吸都不行。  他不爱她,纵使她有扭转乾坤的实力,也奈何不了他。  心不在,人留不留都是痛,该何去何从  欢子的那首《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唱出了谁谁深情的悲伤,青春的悲哀。  想爱不能爱,想见不敢见,心里最寂寞,也最痛苦,也最煎熬。  总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在午夜的不眠中泪湿双眸。在午夜的梦醒时分哭得肝肠寸断。  17  日晚。  离新年的响钟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他和她在电话里沉默。挂完电话,这段感情也终于画上了不完整的句号。  麦可可真的疲惫不堪了。这样窒息的爱,她要不起。  她能够给他最后的爱就是放手,还他自由。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为了一个人耗尽了精力、能量,却收回满身的伤。刚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麦可可每天都难过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收集不上来。整夜整夜  的失眠,吃不下饭。  放假了,同楼的同学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校道里,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疾走的归心似箭的同学。  一场场离别,在上演。  麦可可望着这一幕幕,无声地落泪。  离开学校之前,麦可可一个人窝在宿舍,畅快淋漓地痛哭一场。  哭够了,她才拖着行李下楼。  楼下的宿管员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良久之后道:“妹仔,怎么这么多行李?”  麦可可什么也没有说,主动亮出身份证给宿管员看,并要求登记。  害得宿管员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带这么多行李回家,我是担心你挤车不方便。不是怀疑你偷东西。”  麦可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理解地对宿管员说:“阿姨,我理解你的工作。我也没有误会你。我最后一个离开,本应该检查检查的。”  阿姨笑道:“怎么搬这么多行李回家?是不是下个学期不打算来了?”  麦可可挤出一抹苦楚的笑容,摇摇头说:“阿姨,现在还说不清楚。”  能够带走的东西,麦可可都带走。剩下的东西,麦可可也打包整理好了,她已经想好了,明年,彻彻底底地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新  的生活,不要回来吵醒这个地方的忧伤和绝望了。  她知道,逃避,是懦夫之所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可是她想到的办法就是逃避,离开这个没落悲伤的地方,越远越好。  阿姨一脸疑惑,放假了,别的孩子欢呼雀跃地回家。可是这孩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柔弱得遇风机破的样子,谁看了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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