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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烟台山往事(1)
&&福州市烟台山位于福州南台岛北、闽江以南的仓前山梅坞顶,仓前山古称藤山或天宁山,由于濒临闽江北港南岸,江阔水深,自宋架浮桥、元建万寿桥后成为福州城南水陆交通要冲,14世纪末明代官家多在此建仓屯盐外运,使这一带自此后数百年间一直是福州乃至闽西北的食盐外运中心,故“盐仓前”、“仓前山”由此得名。我以为仓前山的范围比较广泛,几乎涵盖大半个旧仓山区,而烟台山准确地说只是梅坞顶上面的一座小山。据《藤山志》载:“自元末迨清初,中洲设有炮台、炮城,因于隔江藤峰绝顶,设立烟墩,以为报警之用”,故名烟台山。而烟台山后来从烟火台改建为炮台则是鸦片战争后,林则徐告假归里,乘舟巡视闽江,在此增设重修的,以扼闽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海峡两岸关系十分紧张,时有台湾军机袭扰福州市,在烟台山顶有解放军高炮部队驻扎那里,为军事禁区,直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高炮部队才撤离烟台山,时至今日,山顶处仍有炮台遗迹留存。在鸦片战争后,福州被定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而在仓前山不到9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有英、美、法、荷兰、丹麦、瑞典、挪威、西班牙、德国、俄国、日本、奥匈帝国、比利时、意大利、墨西哥等17国在此设立领事馆或代办处,形成了领事馆区,还有33家洋行、8座教堂、3家教会医院、11所教会学校相继开张,风格迥异的西式建筑如雨后春笋般地拔地而起,星罗棋布,因此,包括烟台山在内的仓前山享有“万国建筑博览会”之美誉。然而,这些老建筑历经百年风吹雨打,又缺乏保护修缮,大多破损不堪,有的已成危屋,有的已被拆除了。值得庆幸的是,2011年3月,福州烟台山历史风貌区保护与改造项目正式启动,最近烟台山二期拆迁项目又开始了。
我是一个老仓前山人,为了寻回对昔日烟台山的记忆,前不久,我特地开着电动车到烟台山走一趟。我把车子一直开到乐群路的山坡顶,将车子停靠在墙边一电线杆下,并锁好车。这坡顶是一片几百平米的空地,有一大群中老年人在那里晒太阳拉呱,我一抬头进入眼帘的就是对面那座著名的乐群楼,从前的乐群楼是多么靓丽呀,可如今,“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那洋楼满目凋败,破破烂烂得几乎难以辨认畴昔的风采模样,仿佛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历史老人在诉说什么,只是在它的墙上贴着一个“保留”的醒目标志。
这座乐群楼又称“万国俱乐部”,系有英文名称Foochow&Club而来,由于内设弹子房游艺室,本地人也称其为“弹子房”。它是一座二层砖房的西式建筑,始建于清咸丰四年(1854年),1859年建成,是福州最早的洋人,由各国领事馆集资兴建而成(主要是),为各国领事及商人聚会娱乐的场所。1941年、1944年福州二次沦陷期间,日军占据乐群楼,将抓到的妇女关在这里,供其蹂躏。1950年洋人被驱逐出境后,乐群楼被收为国有,改建作民宅至今。2009年6月,乐群楼被福州市规划部门列为一级优秀近现代建筑。
我依稀记得,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曾进入过乐群楼里面去,其楼外围是一圈走廊,在楼的北面可以眺望见闽江江景,在烟台山能够看见闽江江景的建筑物为数不多,可以说乐群楼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得天独厚的,风水极佳。
在乐群楼的西侧就是崇圣庵巷。古时,五帝是福州民间最显赫的神灵,又称五圣、五显大帝、五福大帝等,祭祀规格非常高。乾隆《福州府志》说:“神俗称大帝,像设凡五,其貌狰狞可畏。殿宇焕俨,过其前者,屏息不敢谛视。”1642年春,福州发生瘟疫,迎神活动持续半年之久,可见其盛况非凡。由于福州几任闽浙总督均为满族人,显然不信什么“五帝”,他们对禁毁淫祠十分坚决,五帝庙折损大半,出于无奈,五帝炉下弟子们不得不把五帝庙改为庵堂,从此福州难觅五帝庙的庙宇,到如今只剩下福涧街有一座五圣庙——已改名为麻王庙,麻王指五帝的总政麻王爷。据《福州地方志》记载,福州查其曰庵者有“复初庵,白龙庵,万寿庵、崇圣庵、一直庵、九福庵、龙津庵……”想必以前这条小巷里有座崇圣庵,不过,至少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之后就没有了。
这条崇圣庵巷是一条下山的小弄,有一百多级石阶,一直走下去,可以下到仓前街。我有好几十年没走这条路了,今天我又旧地重游,往巷子里走,感觉这条巷子实在破烂不堪,眼下又面临拆迁,破上加破,那石阶上到处都是碎石、落叶和各种垃圾,也无人清理,弄子两侧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许多拆下来的木板、木料和纸皮,弄子边上的住户好些都迁走了,那破门破窗户都敞开着,景象凄凉萧杀。我从包里掏出照相机,拍下了这巷子的照片。接着,我又往下走,下面是比较陡的石板路,弄两边有些拆迁户还没搬走,他们挡在路中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搬迁之事,正为无处安身发愁。我不想从他们当中穿越过去再往下走,那里还有一只大黄狗,便在离他们几步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后折回。
记得,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上小学时经常走这条巷,几乎每周都要走好几趟,这是一条捷径,沿着石阶走下去就是仓前街,穿过马路对面,走几步路就到我母亲工作所在单位——福州市仓山区第五联合诊所(文革前改名为福州市仓山区仓前保健院仓安门诊部),我时常放学后到我母亲诊所,然后,等她下班同她一起回家。
我母亲工作的门诊部只有几个人,但却有几个人物。我母亲郑绮云是门诊部主任,她<font FACE="仿宋_GB年毕业于上海东南医学院(安徽医科大学前身),学位是医学士,是一位资深老医师,那年头,民国时期正规医学院出来的女医师可谓凤毛麟角。她医术精湛,待人热诚,深受仓前街一带病人们爱戴,每天她都要接诊很多病人。
她手下有一位中医骨科老医师林如阔,他是清代名医林达年后裔,11岁时就跟随祖父、父亲学医。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他还不太出名,我记忆中的他个子不高,鹤骨棱棱,一张清癯消瘦的面容,稀疏的银发,目光炯炯,精神矍铄。他的夫人比他小好几岁,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家庭妇女,她也常在他诊室里帮忙,是个典型的中医世家模式。话说文革期间,张爱萍将军身陷囹圄达5年之久,关押期间他左腿股骨胫粉碎性骨折,未能得到良好治疗,直到1972年底放出来时依然拖着一条断腿。他来到老战友云集的福州军区,在时任福州军区副司令石一宸将军的推荐下,请来林如阔为他治疗,经过数月敷药、理疗和行走锻炼后,他亦能弃杖蹭行了。日,毛泽东批示解除对罗瑞卿的监护,他的一家临时住进总参第三招待所。这时,同院住的张爱萍来探望他,说福州有一位世代骨伤科中医林如阔,医术精湛,治好了他的腿。当场,他给罗瑞卿表演爬楼梯,上上下下。见此情景,罗瑞卿动了心,立即给、打报告,要求到福州请林如阔大夫治腿。这样,1974年10月,罗瑞卿获批到福州住进汤井巷招待所,林如阔带着两个儿子天天来为他治疗。在罗瑞卿初到福州时,他上半身只能俯在双拐上,或坐轮椅,而到1975年夏,他已能借助一根拐杖站立或行走一二百米了。而林如阔本人则几次病重住进福州军区总医院抢救,于1976年不幸去世。1976年4月之后,福州军区领导听说林如阔还有个哥哥林如高也是骨科中医,即请他来,在林如阔已基本完成整个周期疗程的基础上,又给罗瑞卿治疗了两三个月。同年9月,罗瑞卿回京参加悼念毛泽东的活动后住进医院,再也未到福州来了。从此林如高名声鹊起,而林如阔由于早逝,则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自然,这一些都是后话。
&&&&此外,我母亲手下还有一位中医眼科老医师卢镜明,其父卢天寿上世纪初就在东南亚一代行医,从上世纪30年代起,他便用自己家里的祖传秘方为当地百姓治眼疾,但由于他头上戴了一顶“历史反革命”的四类分子帽子,使他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仓安诊所和仓前街的许多老房子一样都是弄堂式结构,而他的诊室就在诊所最后面临江的地方,那里光线很暗,整日要开着电灯。我记得他个头也不高,背有些驼,一张打皱的方脸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他极少跟人说话,终日老是趴在他的诊桌前一声不吭。他的夫人也在
同诊所工作。1979年,作为知青的卢镜明之子卢隆平补其母之尾,分到仓前卫生院工作。1988年,老仓前街改造,北侧临江的房子全部拆除,辟为仓前公园,仓安门诊部并入仓前卫生院。1989年12月的一天,早已落实政策的70多岁的卢镜明医师因心脏病突发,猝然去世。当时,福建省卫生厅比较重视中医事业,同意卢镜明之子卢隆平提出的要求,将仓前卫生院改名为卢镜明中医眼科医院,从此,仓前卫生院一分为二,一为卢镜明中医眼科医院,一为城南社区卫生院。卢隆平颇有创业精神,他还创办了卢镜明中医眼科研究所研制卢氏秘方麝珠明目散系列制剂,其主要成分为麝香、珍珠、朱砂、梅片等,用于治疗老年性白内障等眼疾,通过媒体传播推广向全国,名声远扬。这一些也是后话。
在闽江水口水电站未建成之前,福州每年都要发大水,而临江的仓前街又是低洼地段,经常被淹,有时洪水水位高位时超过半个成人高,出入仓前街得靠小木船撑行。每当发洪水时,我时常跑去观热闹,多半是站在观音井靠近江南桥头一侧观看,看那汹涌激荡的洪水像无数匹脱缰的烈马一样狂啸奔驰,“曳练驰千马,惊雷走万车”,如何争先恐后地从那一孔孔窄小低矮的桥墩下硬挤过去,发出愤怒的咆哮,浩浩荡荡地一泻而去,看那洪水如何从仓前街渐渐涨上来,淹没了仓前街头,又怎样向地势稍高的观音井街步步紧逼。在洪水淹没整条仓前街时,我母亲自然无法上班,而当洪水即将退去之时,她就得赶去诊所搞卫生,我有时放学时会从崇圣庵巷下到仓安诊所,只见他们全诊所的人齐上阵,穿着白大褂满头大汗地忙着大扫除,有的拿着竹扫帚洗洗刷刷,有的则提着盛满水的水桶冲洗地面,有的拿抹布擦桌椅门窗,忙得不亦乐乎。当然,他们最忙时我一般不在场,我多是在大扫除接近尾声之时才到达诊所的,那凹凸不平的三合土地面还是一片湿漉漉的,我就在门诊部口口处长椅上坐等着,当整个大扫除完毕、下班时,我才跟我母亲一块回家。
在烟台山还有一条巷道是我以前常走的,那就是观井顶巷。我想拍张这巷口的照片,但不知道现在能否找到这巷口,那一带如今都是单位的房子,我只好沿着烟台山公园后门山坡试探走着。我已有好多年没来烟台山公园了,那公园里“正满目荒台败叶”,一片凄凉,尽管如此,在山上平台处还有一些退休大妈正伴着音乐在跳街舞或做健身操。我从一石阶处下到了烟台山老年公寓附近,想从那外侧的一条荒芜小路走过去,看看能不能走到观井顶巷口。谁知这时从老年公寓后面的楼房里冲出了两只卷毛小狗,起初只是一只小狗冲着我狂吠不止,跟着后面的那只小狗还有些胆怯迟疑,可是,它看见前面的“带头大哥”叫得那么凶,狗仗狗势,也跟着狂吠起来。我只好止步不前,大声吆喝着:“去!”
可是,我的吆喝没用,那两只穷凶极恶的小狗反而变本加厉,步步紧逼,一边吠着一边向我冲过来,我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着一边往后看狗有没有追上来,我一口气跑了十几米,庆幸的是,那两只恶狗见我逃之夭夭,便不再追了上来,但仍在原地吠个不停。
惊魂未定的我没辙了,就顺着前面的路从烟台山公园正门出去了。
从前这条观井顶巷我是经常走的,它也是一条石阶巷子,顺着石阶一直走下去,就到了观井街,若是步行到台江或观井路(原名观音井街),这是一条捷径。
据福州地方志《藤山志》记载,这里古代多是渡船停泊的江岸,清康熙年间才有民居,渐成市集。清道光咸丰以后,海禁大开,才成了商埠。当年这里有观音亭,亭前的古井因而得名观音井,观音井街也由此得名。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观音井街靠烟台山一侧路口还有一个观音菩萨的壁龛,在1966年8月22日文革大破“四旧”时被毁了。我在新写实长篇小说《非常十年》(香港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对此曾写道:“在那路口处,有一观音菩萨的壁龛,那丰腴秀丽、体态端庄的观音石像被人用泥巴摔得一塌糊涂,完全面目全非。两只玉手都被敲断了,成了一位残废菩萨。在旁边的墙上,贴出了好几张大字报,有我们学校、也有外校的人贴的,他们有的勒令、有的强烈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把这尊观世音佛像拆除掉。”
据2010年6月2日《东快网》一文报道,福州仓山区观井路最近拆迁,意外发现了湮没已久的观音井,该文说,“发现观音井的大叔姓洪,今年61岁,世代居住在仓山观井路,老宅子就在观音井的斜对面。他说观音井在文革后期被掩埋,后来在上面建了房子,‘人们都以为井被填了,没了。’”“这两天当地拆迁,他本想过去敲敲,看看井还在不在,没想到竟然轻易就敲开了一口古井,里面井水依然清澈,而且水位很高,离地面不到3米。”“很多居民非常肯定地说,观音井已有千年历史,起码唐朝时候就有了。”“在仓山博物馆,我们看到了观音井的井口,上面写着‘古迹观音井’几个大字,字体已经很近代,落款是民国元年。仓山博物馆的馆长潘越介绍,到了道光咸丰以后,才有观音亭和观音井的历史记载,具体修建年代现在还不能肯定”。诚然,观音井的意外发现,又为这古老的观音井街增添了一段有趣的插曲。
在改革开放年代前,观井路是福州市仓山区最繁华的街道,仓前山人要办什么事几乎都得上这条街。福州第一座电梯楼就坐落于观音井街头,原为邮政储金局,1949年后为仓山区邮电局。在观音井街尾的天航洋行是福州晚清最大的洋行,重建于1938年,由美国人开办,主要经营水泥、茶叶、粮食、纺织品等商品。中国的商品从这里出口,洋货也从这里流入中国市场。这个洋行有10000多平方米,里面中间是一条长长的有斜砌的下坡石板路,其尽头就是闽江,这样的路载货的板车下坡会产生阻力,不至于失控刹不住车。1949年,这里成了一个仓山区中心粮站,该建筑现已被拆除。在观井顶巷出口的东侧是一座建于1844年的天祥洋行,为英国商人威尔逊创办,是上海天祥洋行福州分公司,经营糖烟酒茶等进出口业务。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该处成了观井腊味店,以前要买肉松,我常来这家店铺,现该建筑也被拆除了。
此外,在观音井街上还有大新百货商店、仓山食品商店、仓山文体用具商店、明华药店、皇后理发厅、月宫照相馆、新华书店、仓山鱼丸店等大小商店,我最常去的地方是大新百货商店,而最爱光顾的应是在它楼上的仓山冰厅,当时,一个区就一个冰厅,仓山冰厅离我家最近,自然是夏天避暑好去处。那时候,最便宜的冰棒一根才3分钱,稍好一点的冰棒如豆沙冰棒是5分,奶油雪糕是7分,最贵的可可雪糕才1角,而只有冰厅才有奶油冰淇淋则较贵,一高脚玻璃杯冰淇淋是一元钱(不知我记忆是否有误,也许一杯是二元),那是用特制的带弹簧柄的金属圆勺从一金属冰淇淋桶里挖出两小粒冰淇淋球。仓山冰厅不像台江冰厅那么拥挤,又是临江的,环境较清静,我用小勺子慢慢地品尝着冰淇淋,有时吃一杯还不过瘾,又要一杯,有时则要5角钱一份的冰冻西瓜。我家里经济条件较好,手上零花钱较多,所以,我才能享用这一些。
鱼丸是福州著名小吃,相传从前有一商人搭一渔船南行,谁知船出闽江口正遇台风袭击,船入港湾避风时触礁损坏,修船期间断粮了,天天以鱼当饭,商人吃腻了满腹牢骚,心灵手巧的船妇便把刚钓到的一条去皮除刺,把鱼肉剁细抹上薯粉,制成煮熟,一尝别有风味。事后,这位商人回到在城里开了一家“七星小食店”,特聘那船妇为厨师,独家经营“”。一天,一位上京应考的举子路过此店就餐,举子食后觉味道极佳,便题赠一诗:“点点星斗布空稀,/玉露甘香游客迷。/南疆虽有千秋饮,/难得七星沁诗脾。”店主将诗挂在店堂上,从此生意兴隆,名声远扬。福州鱼丸是用鳗鱼、或淡水鱼剁茸,加地瓜粉搅拌均匀,再包以猪瘦肉或虾仁等馅制成的丸状食物,其选料精细,制作考究,皮薄均匀,色泽洁白晶亮,食之滑润清脆,汤汁荤香不腻,味道鲜美。而位于观音井中段的仓山鱼丸店的鱼丸堪与“七星鱼丸”媲美,吸引仓山、台江和城里众多食客光顾这里,也是我喜爱去的地方之一,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一粒鱼丸才5分钱,真是物美价廉。可惜,在改革开放年代,这家远近闻名的仓山鱼丸店因你懂得的原因倒闭了,从此,再也吃不到它的美滋滋的鱼丸了。
&&&&叶圣陶在1923年写的散文《客语》中写道:“仓前山差不多一座花园,一条路,一丛花,一所房屋,一个车夫,都有诗意。尤其可爱的是晚阳淡淡的时候,礼拜堂里送出一声钟响,绿荫下走过几个张着花纸伞的女郎。”而最像叶公文中所描绘那样美丽光景的应算是烟台山。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上海上大学的我大哥放假回家时,我和我哥哥、姐姐一起来到烟台山游玩拍照,那时候烟台山山顶驻扎着高射炮部队上不了,我们是沿着幽静的后山小路走的,至于怎么走,我已经忘记了,估计现在路也走不通了。我们来到了西端一小山顶,那位置大概是在1879年美国传教士建的小型自来水供应站一带,这是福州最早的自来水厂,后来成了福州南区自来水厂。
那里有一小块长着荒草的山坡,可以眺望见粼粼闪光的闽江,在山脚下右前方就是龙潭角。
龙潭角位于闽江边,与三县洲岛、苍霞洲隔闽江相望。它是一个古渡口,本名“龙潭窟”,相传古代有白龙居此,有一年福州大旱,陈靖姑为解民忧便在龙潭角设坛祈雨,但白龙要与陈靖姑斗法,硬是不下雨。陈靖姑急了,不吃不睡,一心真诚祈雨。也许,白龙也通人性,它被感动了,终于天降大雨。当甘霖普降之时,陈靖姑却因劳累过度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福州人将龙潭角当作陈靖姑祈雨圣地,每当遇到福州大旱,人们就会抬着陈靖姑的神像到这里祈雨。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仓山到台江苍霞洲一带去,可以从龙潭角搭木船过江,那木船中间有船篷,一次最多可以载客十几二十人,一人是1角钱,后来涨为2角,我以前到苍霞洲一带去,多半是搭船过去。随着福州交通日趋发达,愈来愈少的市民选择搭船过江,在三县洲大桥建造后,龙潭角的船渡彻底终结了历史使命。
我们站在烟台山西端坡顶上极目远眺,正前方是三县洲岛东端,再后面右侧方是万寿桥、中洲岛和江南桥,闽江像一条绿色的长绸萦绕着三县洲岛,再缭绕着万寿桥、中洲岛和江南桥,如若敦煌飞天的长绸轻盈缥缈,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光,正是李白诗曰:“水渌天青不起尘,风光和暖胜三秦。”
我大哥取出随身携带来的海鸥牌120照相机,打开相机镜框对着江景取景,叫我们仨先站好位置,他调好光圈、焦距等之后,就把相机固定在一块石头上,按下自动拍的快门,在“丝丝丝”的声音中,他赶紧跑过来站在后面,双手按在我和我姐姐肩上,一张合影照片就定格在历史的一瞬间。在后来的日子,我们还旧地重游一二次,也拍了照。
仓山影剧院位于烟台山麓的梅坞顶,它的前身是建于1889年的荷兰领事馆,民国时期,太兴洋行曾经使用过这栋建筑,抗战时期该建筑毁坏并停止使用。1955年11月,福州市茶叶界人士集资在荷兰领事馆旧址兴建了仓山影剧院,并于次年2月开始营业。我记得仓山影剧院开业首映是影剧片《炼印》,它系闽剧优秀传统剧目,原名《双巡按》,又名《假按院》,是清中叶时“三下响”平讲班剧目,曾流行闽侯一带,后失传,在1954年挖掘传统剧目时被整理改编出来。同年,由福建省闽剧代表队赴沪参加首届华东地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获得剧本一等奖、优秀演出奖;导演晋响亭(执导)、陈城官、林舒谦、萧梦尘、陈贻亮等获导演奖;林赶山、林务夏、李铭玉获演员一等奖;唐秀山获演员二等奖。1955年,上海电影制片厂将闽剧《炼印》拍摄成闽剧艺术片。
自从仓山影剧院开张以来,我就经常跟着我父母亲一起去看电影,我什么电影都看,国产片、香港片、外国片都爱看,几乎一周都要看一二次电影,什么《偷自行车的人》、《罗马——不设防的城市》、《牛虻》、《安娜·卡列尼娜》(上、下集)、《罗米欧与朱丽叶》、《第十二夜》、《墨西哥人》、《马歇尔欢迎你》、《漂亮的朋友》、《仇恨的旋风》、《奥赛罗》、《警察与小偷》、《雾都孤儿》、《红与黑》(上、下集)、《第四十一》、
《科伦上尉》、《心儿在歌唱》、《王子复仇记》、《忠诚》等等外国名片我都看过。在我稍长大时,我就自己买电影票叫我父母一起去看,当然,电影票钱我是要他们报销的,有时,我也会一个人跑去看电影,此外,我很早就开始订阅《大众电影》、《电影故事》、《电影文学》等各种电影杂志。
记得,在我上初中时,有一次举办纪念世界反法西斯胜利二十周年电影周,当时正逢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可是,那些影片实在太诱人了,如《攻克柏林》、《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渴》、《五天五夜》等,我还是想方设法看了几场,然后,晚上开夜车赶做作业。有一次周末,仓山影剧院放映一部外国影片,好像是根据果戈里小说改编的前苏联影片《钦差大臣》,我已记不太清了,那晚上6点场的票已满座,我正站在影院门口为买不到票发愁,这时,一个形象猥琐、有点傻里傻气的小子走过来问我要不要电影票,我喜出望外向他要了三张票,并赶忙掏钱给他,他一接过钱就溜之大吉。我还站在那里看电影票,觉得这电影票有点皱,便往票子背后看时间,这下可好了,我一看那上面打印的时间早已过期,啊,我受骗上当了!我想找那小子算账,然而,他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我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敢跟家人说这事,但他的模样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去不掉。在改革开放初年,一天,我在仓山街上看见一群人敲着锣,肩扛牌子,上面写着上演闽剧戏名及演出时间、地点,有人用福州话大声吆喝今晚上演什么闽剧要大家都去看云云,而走在最前面敲锣的那个人,正是那位骗我钱的骗子!在后来的日子,我医院一位同事带着他上我诊室找我看牙齿,原来他是她的什么亲戚,显然,几十年后他已认不得我了,但我却认得他,如今他已很苍老,一副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可怜巴巴模样。
在文革后期一批外国影片陆续上映,如朝鲜的《看不见的战线》、《鲜花盛开的村庄》、《卖花姑娘》,南斯拉夫的《桥》、《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阿尔巴尼亚的《伏击战》,罗马尼亚的《宁死不屈》等等,那时候,人们对精神粮食饥渴已久,蜂拥而至电影院看这些电影,仓山影剧院电影场场爆满,一票难求。当文革结束,中国电影迎来新的春天,中外新旧影片纷至沓来,如舞台艺术片《东方红》、故事片《洪湖赤卫队》、《天山的红花》、《小兵张嘎》、《平原游击队》等影片恢复上映,新拍的片子也跟着来了,如《庐山恋》、《归心似箭》、《小花》、《生活的颤音》、《苦恼人的笑》、《巴山夜雨》、《天云山传奇》等;还有许多外国片也上映了,如《追捕》、《望乡》、《狐狸的故事》、《巴黎圣母院》、《简·爱》、《冷酷的心》、《老枪》、《叶塞尼亚》、《疯狂的贵族》、《蝴蝶梦》等。那时,我几乎每部新片必看,我通过影院里的熟人以及各种关系,一般都能搞到十分难搞的票子。当时,一部电影拷贝往往要跑市里好几家影院,由于交通堵塞等原因,跑场不及是常有的事,那仓山影剧院的院子里经常挤满焦急等待看下一场电影的观众们,有时一等就要等半个小时,当好不容易盼到上一场观众从影院里出来了,而下一场观众就蜂拥而上,那检票的也很马虎,因为都是满座,要是无票的人也无座可坐,很容易被查票的人查出来。当进场观众还没都坐好,那误场的电影就开映了,真是三十晚上催年猪——来不及了。
然而,这样的好光景没过几年,随着改革开放大潮汹涌而至,以前一张电影票只有2毛钱,可如今电影票暴涨百倍、数百倍,眼下看电影成了高消费,像我这样原来的超级影迷也不再上电影院看电影了,可想而知,前些年能上电影院的人寥寥无几,怎能不关门歇业?据《海峡都市报》2004年3月4日《福州仓山影剧院将被首家关闭》一文报道,“本报记者昨日从福州市文化局获悉,作为事业单位的福州仓山影剧院由于经营不善,设施落后,不久后将被关闭撤销。”而这一关十年就过去了,现在仓山影剧院这座老建筑正在被改造,留下的只是曾经美好的回忆,正是陈维崧词云:“只恨人生,些些往事,也成流水。”
在仓山影剧院的对马路就是著名的快活林西餐馆,它是福州最早的一家西餐馆,由海外归侨庄景春先生创办,我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时认识这个老板,他中等个,稍胖的身子,一张红润肉色的国字脸总是笑呵呵的,十分平易近人,说一口福州方言。在西餐馆的楼下卖西点,我特别爱吃那奶油泡芙和蛋挞,总吵着要大人买。在楼上供应西餐,那正宗的西餐一客是二元,那奶油罗宋汤十分地道,我的父母亲周末节假日有时会带我们小孩来这里吃西餐。
在进入六十年代之后,一切革命化,快活林就不再卖西餐,改为饭馆。记得,在三年困难时期刚过,快活林在楼下卖高价不要粮票的白粿,那光是清汤没有任何菜肉的煮白粿,一碗是5角,就是两条白粿对半切开,可是,就是这样的清汤煮白粿吸引了无数食客光顾,要吃的人排长队争相买条子,整座饭馆座无虚席,老百姓饿肚子太久了,现在有这么美味的白粿可以吃到,就是破财也要吃!有老师回忆说快活林二楼卖的酸辣蛋花汤很好吃,我回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个酸辣蛋花汤味道顶好的。后来,快活林饭馆搬到塔亭路去,此楼改为仓山百货商店,现在早已被拆除。
梅坞位于烟台山麓,古时从梅坞至程埔头长着一大片梅林,当冬春之交梅花盛放时美丽似锦,明徐通在《藤山观梅》诗中曰:“十里花为市,千家玉作林”,故称这里为梅花坞,简称梅坞。在明末清初,梅林毁于战火,山渐荒芜,而梅坞这个地名却一直沿用至今。
在1966年文革初期,梅坞是仓山区政治中心,当时,梅坞道路两侧是一长排大字报栏,从梅坞口一直通向梅坞顶,贴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大字报,在梅坞顶麦顶小学下方的石砌高墙下也贴满了大字报,吸引了仓山成千上百的群众驻足观看。在梅坞口还举行过几次辩论会,也吸引了许多路过这里的路人停下来聆听,当然,这辩论会的规模比城里的要小多了。
1967年8月5日,福建省老区代表大会在福州市远郊北门战坂公社召开。福建省的老区问题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复杂问题,解放后,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老区”问题一直未获得解决,历次政治运动诸如肃反、审干、反右、反地方主义、反地方主义补课、反右倾、反五风、夺五权、拔白旗、插红旗等等,像车轮战一样严重地打击了老区干部和人民,有数字承认错打、错关、错管、错杀达20万人,而实际上的冤假错案是远远不止这个数字的。在这次文化大革命运动,福建省老区农民运动也蓬勃兴起,引起了各派政治力量的极大注意。一些造反派组织借揪“扒手”为名,制造了骇人听闻的1967年“二·四”、“二·五”大血案,又以反经济主义为名,残酷迫害打击老区人民。1967年3月,某些决策者又以归口闹革命、搞经济主义、组织不纯等理由,强行解散了“老区”组织,至今未获得“正名”,因此,几百万老区人民要求平反也是合情合理的。会议期间,正值发生了“八·九”人民大厦(即华侨大厦)事件,省&&会数万人围攻着人民大厦,八·&&学生的生命危在旦夕,解救处于危难之中的八·&&学生是老区人民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省农总司头头林&&在会上做了紧急动员说:“到会代表要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回去之后立即把广大贫下中农发动组织起来,组织30万人的队伍进城,要求为老区人民平反,解救八&&革命小将,制止武斗。”
11日,省老区代表大会结束了。13日上午9时左右,郊区三叉街再过去一点的白湖亭地区传来了枪声,有人在叫喊着:“农民进城啦!农民进城啦!”
突然间,哨子声、呼喊声四起,“冲啊!”一队全副武装的老区农民先遣队伍手持冲锋枪、步枪、机关枪、手榴弹,沿着大路奔跑过来,正是:“冲锋直进浑无敌,虎窟龙潭掉臂行。”他们迅速地控制了三叉街路口要道。过了会儿,一辆吉普车从白湖亭方向开上来,巡视了一下,又掉转车头开下去。以后,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开上来了,先是由几辆大卡车开路,后面是两个人一排的长队形,长龙阵的队伍望不到边,估计人数有上万名。来自福清、长乐、闽侯等县的老区农民沿着三叉街继续进城,一路上不断地受到&&会的阻击、袭击和骚扰。
我听说老区农民进城了,连忙跑到街上去观看。那时候,老区已经打下了工&&九分部,正沿着梅坞口开拔上来。街上的两边行人道上挤满了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只是气氛跟平时观看游行时有所不同,平常是轻松地观热闹,而今天则是提心吊胆地观热闹,大有一出现什么骚乱拔腿就跑的思想准备。市人们一个紧挨着一个,紧张地默默注视着老区农民的队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既害怕又好奇的心理交织在一起,就好像小孩子听鬼的故事又爱听又怕听一样。
只见老区农民的队伍由一辆吉普车和几辆大卡车开路,在吉普车上坐的多是穿白衬衫、戴手表的干部模样的人,他们多背着短枪,可能都是些头头,车上还架着一挺机关枪。那辆大卡车也是满载着全副武装的人员,连驾驶室两边门旁的踩板上也各站着一个人,样子多像是学生,他们不是戴着福清“五·&&”就是“八·&&”的红袖章。
接着,后面是步行的队伍。走在最前面带队的是两个手拿合子枪、脖子上套着望远镜的人,看样子也是头头。然后是几面旗帜,如福清县五·&&农民革命造反司令部、八·&&总司福清县司令部、福清县国防红卫兵等,跟在旗子后面的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他们头戴福清县特有的斗笠,身上穿着长袖的蓝色或者黑色的土布褂子,手臂上都戴着“五·&&”的红袖章,身后都背着一个包包,走在最前面的一队,有的胸前套着冲锋枪,有的肩上扛着半自动步枪、步枪和乌铳,有的腰带上还挎着手榴弹,大概,这些都是来自沿海公社的民兵。而接下来的一队则是梭标、大刀队,他们把有枪的跟没枪的交错地排列开。那些老区农民的脸孔和手臂一个个都非常黑,油黑得如若北大荒的黑土一般,这是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的缘故。他们的面孔表情都异常严肃、专注,不苟言笑,也不东张西望,迈着相当整齐的步子在行进着。看来,组织这支庞大的浩荡的而又纪律严明的大队伍确实是不简单的,如果没有打过仗的有经验的老区干部在指挥领导着,要把这些数以万计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农民编成军队似的队伍,恐怕换其他人是办不到的。
老区农民的队伍非常长,几辆大卡车、吉普车也夹在队伍当中行驶着,还有几辆摩托车。除了福清县“五·&&”外,还有来自长乐县、闽侯县、郊区高湖的老区反修战斗团等。老区农民的队伍除了这支外,听说北门、西门也有农民进城来了,整个福州市被四面八方的老区农民所包围。老区农民有三百万人,可见这些老区干部在广大农民中间有着多么雄厚、坚实、广泛的基础,这实在是一支不容忽视、不容打击的政治力量呵!
老区的队伍很长很长,大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完。他们占领了仓山区的制高点——烟台山,大队人马安顿在朝阳电影院(即仓山影剧院)以及邻近的仓山第三中心小学(即麦顶小学)里面。
我往回走到梅坞口,看见一队“五·&&”在张贴着标语,如“坚决镇压红&&、原子兵团!”、“坚决讨还七二0、七二一血债!”、“坚决揪出福建省最大谭王八——周&&!”、“贫下中农进城制止武斗是革命行动!”等等。
朝阳电影院位于烟台山的半山坡上,上头上不去,不过,从下面可以看见上面的空地上挤满了老区农民,他们一切都显得很有秩序,连休息也是如此,并未去骚扰普通的居民百姓,安顿在仓三小里面的老区农民也同样是秩序井然的,他们十分强调要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下午,老区农民还占领了位于烟台山山上的福州市高级中学,并且,开始了攻打大桥。福州市的大桥实际上是由万寿桥和江南桥二座桥组成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岛中洲岛联系着两座桥。由于江南桥比较短,老区农民很快就占领了江南桥和中洲岛,控制了中洲岛的制高点水文站和进出口公司房顶,与桥北的&&会形成两军对垒的局面。
老区农民进城的路线和以前解放军1949年8月17日解放福州市的进军路线是相同的,只是今天的&&会比当年人心涣散的国民党守军要强大得多了。他们成立了省&&会武卫司令部,按照周&&提出的“守城不守楼”的原则,各单位、各组织不各守山头,各自为政,不弹药各自配备、人员各自安排,一律听从武卫司令部的统一指挥。大桥头是设防重地,大桥头的几幢楼房都成了桥头堡,架设起了机枪,交叉火力,他们筑起了工事,垒起了沙包,封锁了大桥,堵断了南北交通,原来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的大桥变成了一座无一人迹的死桥,连鸟儿也不敢飞越过桥。
万寿桥约有一千余米长,要通过这么长的开阔地带,倘若强攻,势必造成极大的伤亡。&&会和老区隔着万寿桥对峙着,双方不时地用机枪互相射击着,真是一派现代战争的气氛。
不知老区农民的决策者是如何考虑的,也许,他们想晚上夜袭,或者想晚上乘船过江(&&会的决策者周&&之辈到底是军人,他们早已把船只都拉到桥北去了),再不然就是想等北门、西门外的其他县份老区农民打进城后,再相互策应行动,总之,在他们占领了中洲岛之后,下午他们并未采取什么重大行动,就这样彼此雄峙着。
我下午又跑到街上去看,那些老区农民大部分还屯兵在朝阳电影院和仓三小,并未四处活动。我在那附近转了一圈,看到没什么好看的,就回了家。
我以前的家是在公园路,那天夜里天气很热,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间,我听见外面街上响起了一阵沙沙沙的走路声响,我比较敏感,赶紧把头钻出蚊帐外,眼睛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窥视着街上,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见街上一队队老区农民在疾步行走着,我家的那条路可以通往三叉街,看样子,老区农民是正在撤离。
我一骨碌地爬起床,跑到我父母房间去,他们两个老人睡眠都很浅,听见外面有动静,也惊醒了过来。我小声地对他俩道:“喂,快去看,老区农民撤走了。”
这深更半夜里,老区农民的大队人马从我们家门口经过,两位老人自然感到有些恐慌,他们连忙慌慌张张地爬起床,隔壁房间的我二哥也起来了,一家人都躲在我的房间里,从百叶窗叶片的缝隙里偷看街上的情景。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是陈伯达干预了这件事,他在13日20点20分至14日1点15分接见了革造会、八·二九两派在京代表,还叫来范式人、魏金水、黄国璋等人,并且,又给福州军区拍了电报,责令道:“1.所有军区人武部保证所有进城农民全部撤退,否则要负全部责任。2.绝对不能发枪给保守组织残杀革命派。3.军区要用一切办法阻止农民进城,不得过大桥,特别要保护师院的安全。”由于来自陈伯达的巨大压力,老区的决策者们不得不屈服于其政治淫威,被迫决定立即撤出福州城。
14日凌晨,老区农民仓皇退遁,&&会乘乱掩杀,即所谓“敌退我追”,一直追击到三叉街以下,俘虏了老区农民多人。
就这样,像一场大水一样洪峰来得迅猛,退得也快,老区农民八·一三进城才一天就退走了,但是,一场洪水过后总要留下一滩污泥浊水的,老区农民进城也同样留下了历史的痕迹,其千秋功罪让历史去评说吧!
我漫步在烟台山乐群路上,在福州市高级中学边上有一座石厝教堂,正名为圣约翰堂(St.John's&Church),它于清咸丰六年(1860年)由侨居福州的英国侨民集资筹建,并得到英国领事馆的帮助,于咸丰八年(1858年)聘请香港土木工程师T.G.Walkers设计,由本地建筑队施工,十一年(1861年)落成。该建筑坐北朝南,青石砌成,占地600平方米,仿建筑,主要供侨居在福州的英国人举行宗教活动用,连牧师也是由侨民集资聘请的专门牧师。教堂建成后,不仅英国侨民到此弥撒,欧美其他国家的基督教徒也多选择此处进行宗教活动,有“国际教堂”之称。1875年该教堂成为福建北境教区临时主教公署。
&&&&1967年武汉7.20事件和福州7.20火烧省交际处事件发生后,福州拥军的少数派八派学生大都被多数造反派赶出了学校,转入地下斗争状况。自从八·一三进城的老区农民退走之后,&&会“还乡团”卷土重来,福州陷入了更加恐怖之中,由于这些造反派有陈伯达之流宠着,有恃无恐,更加肆无忌惮,八·一三之后,他们从解放军那里抢夺到大量枪支武器,这些“胡传魁们”仗着有人有枪,耀武扬威,横行霸道,那些满载着&&会武卫人员的大卡车、吉普车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那些驾车人员多是没有驾驶执照的造反派,而他们的驾车速度却跟外国人开赛车的速度有得比,每天他们都在街上表演着惊心动魄的“车技”,市人们一看见他们疯狂如飞的车子,就像避消防车一样纷纷避到边上去,尽管尽管如此,枪支走火伤人、车祸仍不时发生。有一天晚上,一辆“工人&&&”的车子,驾驶员还是一个有驾驶执照的归侨,他们一伙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在大桥上发狂地开着车,夏夜大桥上有许多市人在那里乘凉,那个醉汉迷迷糊糊地竟把车子开到人行道上,结果,压死二人,撞伤多人,那辆失控的车子把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的桥栏杆撞毁了一大截,只差一点儿整辆吉普车就要翻到下面闽江去,那个驾驶员在醉生梦死中见上帝去了,车上的醉徒们也受伤多人。这件事作为饭后闲谈的资料,家家户户少说也谈了三天。
一天下午,福建师院八派一老师来我家,他通知我明天下午3时在福高原来的石厝教堂里召开八派朝阳区指挥部的秘密会议。当时,福高的多数造反派相对温和,他们学校的八派学生还能够在学校站住脚,未被赶出学校,但是,他们也不敢把外单位的八派人员引到他们队部开会,只安排我们在他们校外的这座破教堂里开会。第二天下午3时,我准时来到了这教堂,我在长篇新写实小说《非常十年》里写道:“那幢三角顶的教堂破烂不堪,所有的玻璃几乎都破了,铁栏杆也都生了锈,在教堂外面的空地上堆满了小山似的废铜烂铁,蓬蒿野草长得足有没腰之高,散发着一种墓地特有的、腐败、荒芜的气息。我们就在这样的地方召开秘密会议,使人不禁联想起电影里的镜头,那些地下党员也都是在这种废墟、废砖窑里开秘密会的,我们今天从事的难道不就是地下工作么?”“开会的小房间四面墙壁上的石灰都已剥落了,屋顶上还有许多蜘蛛网,”只有那几把椅子大概是福高八派学生临时从他们队部搬来的,所以,椅子还是比较干净的。今天,开会的人来得颇齐,所有朝阳区学校都有八派代表参加,此外,还有一个朝阳区委机关的八派代表也与会。
&&&&当人都到齐之后,便开始开会,今天的会议是由师院某老师主持,他道:“今天是我们朝指召开的第一次秘密会议,各个学校都来了人,市&&的朝阳区委同志也出席了这次会议。自从八·一三老区农民进城之后,&&会开始了全面、大规模地夺枪、抢枪,使福州更陷入于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对于我们朝阳区的八·&&战士来说,不能不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但是,我们朝阳区的八·&&战士就是在这样的杀气腾腾的白色恐怖的腥风血雨之中仍然顽强地坚持战斗着,到处张贴标语、大字报和传单,给予他们以有力的打击。今天下午,我们在这个破教堂里召开朝指会议,我们能够在各个学校的八·&&分部都被赶出校门、失去人身自由的情况下,把各个学校的人都串联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个成绩呗,今天市&&的同志也参加了我们会议,还有朝阳区的省工、八工我们尚未联系上,应该争取积极联系,要把朝阳区所有八派组织都串联起来,大家拧成一股绳,正如俗话说,‘蚊子如果一齐冲锋,大象也会被征服。’……”
接着,各个学校的人都谈了自己学校分部的情况,有人主张光开会还是不够的,应该把各个学校分部都组织起来,集中在一块儿活动。尽管这个建议很好,但是,目前暂时还是行不通的,主要是因为朝指没有活动场所,今天福高的人能够让朝指在这个教堂里开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因此,朝指现在还只能是定期碰头开开会,主要还是各个学校各自为战。
&&“弹指一挥间”,几十年就过去了,1992年,这座石厝教堂被定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如今,它已被修葺一新,只是它的大门和窗户都紧闭着,我只能站在围墙外头拍几张照片即离去,但对它的回忆却挥之不去,那昨日的一幕幕依然记忆犹新。
我又回到乐群路口,那里靠江一侧有一道高墙,上面还布有铁丝网,在高墙里面是原英国领事馆。第一次后,1842年中英签订,&被定为口岸之一。英国驻福州首任领事李太郭于清道光二十四年五月(1844年7月)到福州,但在设置领事馆过程中受到本地居民的一致反对,无人肯租与房舍,几经周折才在官府的协调之下借住在乌山积翠寺厢房中。直到十年之后,由地方政府指定在城外的天安山(也就是烟台山)建馆,当时那一带多为坟场,无人居住。该馆于清咸丰四年(1854年)动工,咸丰九年(1859年)完工,耗时五年,建成办公楼一座,(Foochow&Club)一座,以及一些住宅等配套建筑。领事馆办公楼建筑质量十分精良,为正方形砖木结构,立面五间,进深五间,窗为拱券窗式,该楼北边坡面朝向闽江。1967年底福州警备区司令部从原来鼓楼区花园路处迁到此处,后来又迁走了。1973年福建省军区在这里建干休所、“老红军园”,因那建筑实在太坚固了,迫不得已竟用爆破方式将其拆除。
1967年11月27日,福建省&&会四&&革命行动委员会红卫兵警备区政治部、司令部宣告成立。上午8点左右,四&&所属的造反派组织开进了福州警备区司令部,在一片“打倒&&&、砸烂‘战造会’、取缔警备区、还我制高点”的怒吼声中,他们砸掉了福州警备区政治部、司令部的牌子,并封锁了警备区司令部。
上午10点正,11.27革命行动大会在警备区营房前操场上举行,那些四&&采取“暴烈的革命行动”,强行将总理联络员许&&和中央调查组组长金&&“请”来参加大会。会上,一造反派头头宣读了红卫兵警备区政治部、司令部的《第一号公告》说:“我们严正宣布:从十一月二十七日十二时起,封锁&刽子手的打手——‘警备区’。在封锁期间,一切‘警备区’人员不得随便活动。
“我们重申我们的要求:
“1.立即向中央如实汇报一一·一六反革命枪杀案真相,并向广大革命群众和部队指战员公布。
“2.立即迅速追查一一·一六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和杀人凶手,予以严肃处理。
19世纪乐群楼原貌
乐群楼今貌
拆迁中的崇圣庵巷
拆迁中的观井顶巷
我们家兄弟姐4人在烟台山西端坡顶合影,背景是闽江,摄于1963年
我在烟台山西端坡顶留影,摄于上世纪六十年代
19世纪福州荷兰领事馆,仓山影剧院原址
布里斯托尔大学存档的太兴洋行,仓山影剧院原址
仓山影剧院原貌
19世纪90年代石厝教堂(来源:J.C.Oswald&Collection)&
今日修缮过的石厝教堂
福州原英国领事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为福州警备区
高墙里为原福州警备区,现为老红军园
已被拆除的仓山游泳池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烟台山公园为儿童乐园
古烟台遗址
今日烟台山公园破损的月宫门
湮没在荒榛丛莽中的古代仕女
今日烟台山公园破烂不堪的复式亭台
今日烟台山公园像不像原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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