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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传说中的雌雄双煞从天而降,打乱了同福客栈的安稳日子。家世显赫、从小娇生惯养的郭芙蓉,父亲是一代大侠,始终把她笼罩在阴影之下。从小争胜好胜的她,毅然选择了一条离家出走独闯江湖的路,却在第一站,被扣在了同福客栈,从此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杂役生涯。
被扣押在店里的小郭,对白展堂很是不忿,百般挑衅,想与之交战,却总被邢捕头和小六打乱了阵脚,小郭在尝试过所有办法之后,想出了一条毒计,把白展堂困住,并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交手,二,是就此滚蛋,困境之中的白展堂,毅然选择了一条通往苦难的道路。
由于小郭的文章,小贝考上了白马书院,开始上学。第一天便闯了大祸,先生找上门来,正慌张时,称小贝打破常规、颠覆权威且前途不可限量云云,佟掌柜心头暗喜,依从先生的嘱咐,放纵小贝,一个祸根就此埋下,待先生遍体鳞伤叫苦不迭时,已为时晚矣。
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传说中的雌雄双煞从天而降,打乱了同福客栈的安稳日子。家世显赫、从小娇生惯养的郭芙蓉,父亲是一代大侠,始终把她笼罩在阴影之下。从小争胜好胜的她,毅然选择了一条离家出走独闯江湖的路,却在第一站,被扣在了同福客栈,从此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杂役生涯。
被扣押在店里的小郭,对白展堂很是不忿,百般挑衅,想与之交战,却总被邢捕头和小六打乱了阵脚,小郭在尝试过所有办法之后,想出了一条毒计,把白展堂困住,并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交手,二,是就此滚蛋,困境之中的白展堂,毅然选择了一条通往苦难的道路。
由于小郭的文章,小贝考上了白马书院,开始上学。第一天便闯了大祸,先生找上门来,正慌张时,称小贝打破常规、颠覆权威且前途不可限量云云,佟掌柜心头暗喜,依从先生的嘱咐,放纵小贝,一个祸根就此埋下,待先生遍体鳞伤叫苦不迭时,已为时晚矣。
大嘴的瞎眼老娘旧疾复发,大嘴情急之下,为安母心,便称自己考中武状元,孰知老娘一听之下,兴致大起,非要跟他回来瞧瞧。在大嘴的哀求下,越演越真,老娘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死活不肯走了,眼看就要酿成大祸,被逼无奈,只好请出传说中的皇上,跟她好好谈谈。
一个想考六扇门的小姑娘,阴差阳错地抓住了传说中的盗圣白展堂。为求自保,白展堂讲起了年轻时的荒唐故事,女主角便是小姑娘心目中的偶像展红绫,故事尚未讲完,小姑娘已经坐不住了,情急之下,为偶像辩护,却败在了事实的面前。偶像已经被证明是一个骗子,那六扇门还考不考呢?
一心想找一个如意郎君的杨蕙兰,带着雇来的假老爹,行走江湖,比武招亲,声称只要能在比武场上打败她,便下嫁之。大嘴起意,伙同白展堂搞了点小阴谋,却被小郭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被打败的杨蕙兰,一心一意地想嫁给小郭,怎么撵也撵不走了。
上次的比武招亲,小郭欠秀才二钱银子的报名费,秀才乃一介书生,若开口讨钱岂不是失了礼数?为了讨回这二钱银子,秀才用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未能如愿,反而搭上了所有的东西,最后一不做,二不休,摆出驾式,要与小郭同归于尽,此时方知,秀才的种种怪异举动,与自己的魅力毫无关系,女人的自尊,在临界点爆发了。
这是一个关于回忆的故事。两年前,佟掌柜刚刚嫁来七侠镇,等候新郎的出现,却阴差阳错将欲行偷窃的白展堂认做新郎,白一边与之纠缠,一边试图偷嫁妆,白的同伙姬无命,准备杀人抢货,白以“咱是贼,不是土匪,不能戗行”为理由拒绝之,两人为此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大辩论。
小贝调皮,受到众人训斥,情急反扑,将众人大骂一顿之后,离家出走。靠在门边,做了一个怪梦,在梦境中,一切似是而非,人还是那些人,但时代已经变了,在这个奇怪的年代中,她再也不是被大家呵护宠爱的小姑娘了,两相对比之后,才发现,原来大家对自己竟是如此的关爱,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将上来。
再过两日,便是秀才先祖的祭日,按照祖训,需要开仓放粮,一贫如洗的秀才,即要遵从祖训,又不能亏着自己,这便如何是好?在大嘴的提示下,秀才想出了一条恶臭熏天的毒计,把孝心和良知投入了泔水的洪流之中。当他被饿得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时,方才领悟到“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真理。
小郭受佟掌柜之命,把对门的怡红楼砸得七零八落,作为补偿,同福客栈要负责照顾怡红楼从扬州请来的表演嘉宾——扈十娘。一身臭毛病的十娘到来之后,把店里搞得人心惶惶,佟掌柜终于忍无可忍,正打算将其赶走时,却发现,她已经带着白展堂私奔了。
对门的怡红楼东西好吃,又便宜,抢走了同福客栈的所有生意。佟掌柜痛定思痛,誓要将失去的客人夺回来,大嘴被逼无奈,在众人的怂恿下,搞出了一桌难以下咽的怪菜,佟掌柜竟然欣然接受了,正惶惑难当之时,一头牛将怡红楼的门脸撞塌,所有的客人齐聚同福客栈,准备开吃。
白展堂手受伤,佟掌柜百般呵护,还精心拿来了笑话,读与他听,楼上的阵阵狂笑,使小郭和秀才痛苦不已,于是也笑,欲与楼上抗衡,跟着乱笑一气,被小郭和秀才取笑,伤及自尊,几经逼问,大嘴终于愤起,仰天怒吼——我是文盲我怕谁。
大嘴养的一只红尾巴公鸡,被白展堂误杀,邢捕头为庆祝升职两周年,不由分说,包办了破案工作。在破案过程中,所有人都被列入了怀疑范围,终于招致公愤。被抢白之后的刑捕头奋起反击,越查越险,最后竟然将此案定性为建国以来最有组织最有计划的杀鸡分尸投毒案。
盗墓者雷老五,赫然看到佟掌柜颈中挂着一块“盗圣”玉牌,便以为她是传说中的盗圣,于是连夜偷走了玉牌,并将之藏到了衙门的扁额后面,想要牌子可以,咱们一起去偷,谁先偷到,这个盗圣的名字就归谁。白展堂接受了挑战,却没想到,雷老五早已挖通了前往衙门的地道。
秀才写了个小说,叫《武林外传》,小郭看过,感觉甚好,于是想将之包装成一代畅销书作家,自己亦可从中获利,筹钱赎身。未成想,找来的书商,不大着调,提出的各项修改意见,几乎将秀才气炸了肺,此时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按照契约规定,毁约者需支付三千两银子的赔偿金,秀才顿时傻了眼。
店里来了三个衡山派的剑客,想把小贝找回去当掌门,佟掌柜坚决不同意,小贝的魂儿却被冰糖葫芦勾了去,未经考虑便私自答应下来,七天之后,六大派掌门和各路英雄好汉齐聚同福客栈,庆祝新掌门上位,小贝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在开玩笑。
邢捕头要去京城办事,拜托众人帮忙照应小六,尤其不能给他喝酒。白展堂不信,便给小六倒了半碗,亲身领教了撒酒疯的恐怖之处,混乱之后,小六和小郭被铐在了楼梯上。敢铐衙门的人?那还了得?小六情急之下,让众人给出铐自己的理由,给不出,就把大家全都铐回去。
大嘴这些天总是不在,还老是锁着厨房,众人好奇心大起,打开厨房,发现是一堆练武的器具。白展堂跟着大嘴上山探查,发现他能一掌把青石板拍成粉末,待大嘴归来,众人盘问,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只知道,神功已成的大嘴,即将离开这里,闯荡江湖。
这几日,佟掌柜形迹可疑,厨房里先是丢失菜刀,随后,半夜里从她房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到了第二天,丢失的菜刀再次出现,上面有斑斑血迹,此后的一整天,佟掌柜溜出去七八趟,每趟出去,怀里都抱着一个小包袱。
参加时光旅行团的吴守义,来到这个时代,想一睹传说中的莫小贝真颜,谁知来的早了几年,此时的小贝还只是个十岁的黄毛丫头,吴守义犯了难,花了那么多钱,就想找她帮忙办点事,如此看来,这回旅行,是白来了,正后悔时,白展堂意外发现了他的时光旅行需知,这是什么东西。
娄知县从广东探亲回来,给每一个纳税大户发了个榴莲,佟掌柜不知何物,四处打听,自诩见多识广的秀才声称,此乃艺术品,是为了表达一个“仁”。佟掌柜信以为真,便买了个博古架,把榴连放在最显眼处,正对众人炫耀时,钱掌柜家的榴莲爆炸了。
李大嘴贪财,问私盐贩子买盐,结果贩子被抓,而他漏网。小六为了抓住真正的买家,与佟掌柜商量,到店里来卧底,与此同时,派白展堂暂时充当几天捕快。经过艰苦的卧底之后,非旦没抓住买家,反而招来了试图劫狱的平谷一点红,此人武功高强,一剑能戳死数只苍蝇,小六被迫拿起了久违的钢刀。
经历过险境之后,小郭与秀才终成眷属。月色皎洁,小郭问秀才,当初是怎么喜欢上她的,秀才说起了真正的缘由,还记得上次那个算命的吗?小郭被秀才这个不着调的回答气炸了肺,一脚把他踢下屋顶,秀才躺在地上,深情款款地说起了命运的真谛。
佟掌柜的老爹来了,命令闺女放下一切,跟他回汉中。众人情急之下,想了个应急之策,让白展堂假装求婚,要好好照顾湘玉一辈子云云,老爹信以为真,决定立刻举办婚礼,此时再反悔,哪来得及?老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就等着看他俩拜天地了。
小郭阴差阳错地嫁给了白展堂,虽然是个假结婚,但秀才心中不忿,醋意频生,最后闹的人仰马翻,为安慰秀才,小郭请求老白休了自己,但老白玩心顿起,执意不肯,小郭想尽办法,也没拿到休书,一边是老白得意的坏笑,一边是秀才凄怨的眼神,她该怎么办。
邢捕头从京城回来了,由于半路被贼人所抢,只好一路讨饭,最要命的是,加入了丐帮,这要是让衙门知道,官就没法当啦,这个秘密,被同在丐帮的小米知晓,百般敲诈,将邢捕头盘剥一空,最后邢捕头终于忍无可忍,当众承认,此时面对他的,不单是降职的处分。
钱夫人一直打算侵吞同福客栈,正好小贝从山上采来的毒蘑菇,钱夫人将错就错,吃下毒蘑菇装死,并让钱掌柜见机行事,以图敲诈,钱掌柜心有不甘却不敢与悍妻翻脸,只好强打精神,开始与店里众人周旋。此时才发现,环境的险恶,与现实的残酷,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京城地震,姬无命逃狱了。根据可靠线报,他很有可能在这里出现。众人大惊,收拾行装,准备逃跑。刚下楼,就被姬无命堵住了,万幸的事,此时的小姬已经丧失记忆,而他回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寻找那遗失已久的记忆。当他终于回忆起一切的时候,笨手笨脚的秀才被独自堵在了墙角。
佟掌柜的弟弟过来送嫁妆,顺便想把白展堂劝回汉中,帮他接管镖局,而他自己想单枪匹马行走江湖,这个主意当然遭到姐姐的反对,可不管怎么劝,弟弟就是不听,最后只好拿小郭说事,瞧见了吧,这就是乱闯江湖的下场。弟弟看着受苦的小郭,同情心大起,决定将其救出苦海。
自从小郭走后,秀才便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几乎入了魔障,佟掌柜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得不为秀才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遗忘仪式。与此同时,小贝捡到一朵看似笑脸的葵花,勾起了白展堂恐惧的回忆。当秀才选择不再遗忘时,让白展堂坐立不安的恐怖回忆,终于出现了。
无双的一双巧手,使大嘴的厨艺变成了一个笑话,佟掌柜几经考虑,终于决定,让大嘴不要再下厨,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琐碎而无聊的工作。与此同时,刚从京城退役的御膳房总管——诸葛孔方出现在大嘴的面前,执意要收其为徒,条件是,大嘴必须做出一道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菜色。
姬无命的弟弟姬无病,从西域赶来,唯一目的就是为兄报仇,蒙在鼓里的关中大侠吕秀才,误中奸计,连同无双一起,被姬无病绑架,并且以此相要挟,命众人交出盗神铁牌,否则就将撕票。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下,小六提出,让白展堂临时冒充传说中的盗圣!
小贝的师兄陆一鸣从衡山赶来,邀请小贝一起,回衡山创业。佟掌柜百般劝阻,却无法动摇小贝贪吃贪玩的花花心思。为了挽留小贝,众人想尽一起办法,终告失败。与此同时,刚刚进入暧昧状态的秀才和无双,也在阴差阳错的机会下,宣告分手。小贝临行前的一刻,佟掌柜出了一道让她毕生难忘的题目。
陆师兄留下了一本衡山剑谱,世上只此一本,却被佟掌柜失手扔到了井里。为了弥补这个过错,佟掌柜走投无路,只好和白展堂一起,找来画师,伪造了一本假的剑谱,却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隐藏了许久的秘密,小贝的太爷爷,衡山派的创始人,竟然是那种人。
来无影、去无踪的追风,是小郭的三师兄,也是四大神捕之一,当他出现在胆小如鼠的白展堂面前,表面的平静都将改变。秀才和无双,重新进入了暧昧的状态,却被小郭的意外到来打破了,一男,二女,秀才将如何选择?面对神捕的发难,白展堂将束手待擒,还是远走高飞?
经历过短暂的分别之后,秀才更懂得珍惜,但小郭却被他的意外出墙,搞得心烦意乱。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可能回到原点了。为了捍卫爱情,小郭对无双使出了非常手段,饱受伤害、甚至试图离开的无双,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才艺比赛的想法。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小贝的先生回家过中秋节,小贝却隐瞒不报,还擅自约了同学去钓鱼,被抓包之后,小贝死不悔改,还口出恶言,佟掌柜为了给她长点记性,提出,小贝可以当三天的掌柜,三天之内,只要能赚到三两银子,以后便不再管她,小贝欣然接受了挑战。
无双临走前,曾经托小郭向秀才转交一件亲手缝制的衣裳,小郭却由于嫉妒,私自扣下了衣裳,后来真相大白,秀才大发雷霆,宣告分手。小郭为了挽回爱情,作出了令人发指的举动……中秋将至,钱掌柜托大嘴定制月饼,要求是天底下独一份,大嘴苦思冥想之后,把月饼做成了汉堡包。
中秋之夜,众人思乡心切,情绪低落,小郭认为,如果当初没来这儿,而是继续闯荡江湖,没准现在已经是一代女侠了。大嘴说,如果我当初一直当捕头,没准现在已经是四大神捕。白展堂认为,如果当初学的是医术,现在已经是一代神医了。众人的假设,在奇妙的瞬间,梦想成真。
大嘴的梦中情人杨蕙兰翩然而至,带来了传说中的玄铁菜刀,每把一两银子,三把起卖。大嘴泡妞心切,不惜向所有人借钱,买了三把菜刀。交易完成,却被告之,从此他便是菜刀门的人,终生不能脱离,此时才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骗局,而菜刀门的帮主,竟然是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人。
关中四十六县的衙门官印,在一夜之间被偷走,墙上还写着:盗圣到此一游。据可靠情报,盗圣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七侠镇。而娄知县为了摆脱干系,把官印放在小六身上,小六走投无路,住进了同福客栈,与众人一起战战兢兢地等候着盗圣的大驾光临。
白三娘准备带白展堂行走江湖,佟掌柜为了留住白展堂,不惜使出绝招。说他们俩已经成婚了。白三娘将信将疑,安排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洞房之夜。第二天,在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之后,作为婆婆的白三娘,对可怜的佟掌柜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欺凌,与永无休止的考验。
姬无命的师父公孙乌龙,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当他赫然出现在眼前时,秀才已经无处可逃,一个回合之后,公孙乌龙拜倒在秀才面前——他是来赎罪的!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王,如何弃恶从善改过自新?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就这么交到了秀才颤抖的双手之上。
白展堂意外地获得了一块免罪金牌,顿时变得神清气爽、耀武扬威,为了一偿多年前的夙愿,他决定到传说中的衙门转转。可惜还没等进门,他便因为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被当成狂犬病患,关押了起来,几经折腾,他跟着难友逃狱成功,却发现,免罪金牌上写着——逃狱者,罪无可赦。
小贝收到了一封迟来的邀请函,错过了与武学宗师华山论剑的机会,正在吵闹时,华山派的掌门岳松涛登门拜访,此时方知,所谓的华山论剑,是为了推举五岳盟主,另外几个剑派的掌门,已经被生性残忍的岳松涛斩于剑下,由此,五岳盟主将要从岳松涛和小贝之间选择一个。一场街头血战,正式开始。
佟掌柜的幼时玩伴忽然光临,没聊几句就发现,韩娟性情大变,嫁入豪门的她,已经不复少女时的纯情与质朴,佟掌柜被韩娟的狂言激得虚荣心大起,打肿脸充胖子,拖上大家,跟韩娟死磕到底。两个回合之后,佟掌柜财力不支、败下阵来,正绝望时,却赫然发现,韩娟与身边的老仆人,有着某种暧昧关系。
白展堂意识到,自己要房没房,要钱没钱,想娶佟湘玉,似乎不太靠谱,于是想出门赚点钱,再作下一步打算。佟掌柜却舍不得他走,在小郭的建议之下,佟掌柜提出,先得拿出赚钱方案,否则不给盘缠。在准备方案的过程中,秀才也意识到钱财的重要性,兄弟俩一合计,开武馆吧。
《江湖月报》的特邀撰稿人,不远万里,前来采访传说中的五岳盟主,小贝正得意之际,却发现,这位慕容姑娘似乎不太地道,什么话到她的嘴里,全成了阴谋,和见不得人的真相。经过一番商榷之后,众人决定,派秀才上场,让这位资深记者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大侠。
一向蹭吃蹭喝绝不手软的邢育森,忽然变了性,在短短几天内,把自己改变成一个正义凛然的公仆。经过众人的调查和盘问,才知道,十八里铺有一个新的工作机会,邢捕头将面临严酷的监察,为了得到新工作,邢捕头在客栈经历了为时三天的脱胎换骨大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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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万条)
如果这一辈子只能看一部剧,是武林外传的点赞
好想嫁给白展堂这样的男人啊,或者白展堂
有还在的?
时间号00:35
有没有人为了追武林外传从优酷到爱奇艺,从爱奇艺到乐视,再从乐视回到爱奇艺,
扫码加QQ群,一起聊江湖吧!!
演绎属于我们自己的武林外传!!大爱江湖
每次晚上做噩梦害怕的时候
第一件事开灯
第二件事打开武林外传
最想知道的神秘?
范大娘口中的:我上面有人
看见这个小六就恶心,整天不带脑子就会瞎咋呼,傻逼!
他们都好有才啊,会吹会唱会跳会说书会模仿方言会外语。
在家不管做什么,都会把武林外传打开,就算不看也要听着声音,甚至睡觉也要打开,调小音量听着睡觉!跟我一样的,[呲牙][呲牙][呲牙]
我给别人说我看武林外传的。他说我家多久没连网了是不是有点奥特了[鄙视][鄙视][鄙视]
已经看了好久的《武林外传》,不知道在你们的心里最喜欢谁呢?喜欢谁就点一下那个条框?
我觉得《武林外传》第81集应该和你80集换一下。
这怎么这样?拍摄的镜头都不切掉。这编辑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小时候认为郭芙蓉和老白应该是一对
看了N遍的举个爪!!!
我想知道看武林外传的是女的多一些还是男的多一些[疑问][疑问][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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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武林外传点个赞可以嘛
化妆必开武林外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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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么这就不是痞子公主的加长版,噗,但是以后别喊我再把那个写长了啊~】
爷还没死呢……
谁让你用我的身体去泡妞的?
谁让你用我的身体去参军的?
要泡也得泡爷们啊!
打仗也得是技术流,运筹帷幄之中,你拿把刀冲前面砍算什么啊?
喂!当心啊!
那是我的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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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
  我是个孤儿。
  三岁以前跟着个老叫花子沿街乞讨,后来他死了,我准备在破庙外面挖个坑把他埋了,结果他的尸体被道上的大人物弄去卖身葬父,我身单体薄,自然无能为力。
  我四岁能偷鸡,五岁能打狗,六岁……
  六岁的时候被师傅拐上了招摇山。
  初见师傅,他是个白发苍苍一脸皱褶的老头儿。
  “人生何处不招摇,人生处处尽招摇!”这是他的广告词。
  他说跟他上山有肉吃。
  他还说要是我表现好,等他驾鹤西去之时,我就能当上招摇山招摇派的掌门人,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要肉有肉!”我眼冒绿光地道。
  “恩,要肉有肉!”他斩钉截铁地答!
  “驾鹤西去是什么意思?”我又问。
  他胡子一颤,叹了声气。
  “归西!”或是见我仍一脸迷茫,他眉头一皱,粗声道:“就是死了,死翘翘了!”
  虽我只有六岁,但从小在江湖上混亦学会了“察言观色”,那老头须发皆白,说一句话喘三喘,走一步路颤三颤,是个要入土的模样。思及此处,我将手中偷来的肉包子豪迈一扔道:“成交,我跟你上山!”
  一晃十年。
  师傅依旧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走路一步三颤,但骂人的时候吹胡子瞪眼中气十足,俨然是个不朽的神话。
  少时我问师傅什么时候才骑鹤,他笑而不语。我再问,他神秘一笑之后便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还问,结果就被罚在宗祠里跪了半宿。
  招摇山上招摇派是个道教门派,道教乃巫启国“本朝家教”,而招摇派则是巫启国国宗,常年从事宗教和文化活动,具体工作为祭祀、祈福、传达神谕、占卜、求雨等,当然偶尔也会接点算命招魂的私活儿,像我和老八这种在江湖上还没闯出点儿名头的,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帮山脚下的农户看病、接生、驱邪啊什么的。
  忘了说,师傅是个骗子。
  招摇派是道教门派,讲究养生,炼丹吃素。只不过师傅在饮食上管得不严,偶尔偷偷吃点儿肉他会当做没看见。问题是厨房没有肉类供应,想吃肉,得自己去山林深处抓。
  深山老林里,有猛兽出没。
  于是在我功夫大成之前,只能从草堆里找蚂蚱。在刚刚上山的那一个月,我每夜都在怀念那个只咬了一口就被我扔掉的肉包。
  师傅还说我表现好的话就能做掌门呼风唤雨,这个表现好的考核条件是打败门派里六位师兄,一位师弟,还有数不清的师叔师伯,不提也罢。而且他说的呼风唤雨是真正意义上的呼风唤雨,每逢干旱时节,就得披个破烂袍子开坛作法,在祭坛上傻不拉几地跳来跳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活像个白痴。
  我曾跟师兄们抱怨被欺骗的悲惨事实,结果师兄们听完之后表情一个赛一个古怪。
  后来大师兄为我做了解释。
  招摇派乃巫启国国宗,在外口碑不错,而且是国家的神职官员,地位十分显赫,平常人自然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师傅他老人家收徒也很有讲究,具体的收徒标准他从未透露过,不过只要他看上的,均要被带上招摇山,从不讲任何条件,不从者是要诛九族的。
  我的这些师兄弟们身份各异,三师兄还是个小王爷,本该锦衣玉食,结果被师傅选中,到这荒山野岭来打杂,干的事情比我还多,我很是同情他。
  不过自那之后,众师兄弟们觉得我与众不同,对我格外照顾。
  具体表现为——门派里的脏活累活都让我去做。
  我想,他们表面上对招摇派弟子这个身份十分自豪,但实际上,哪个少年不恋红尘?
  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出苦情戏。
  “小白菜呀,叶儿黄呀,没人爱呀,更没爹娘……”
  师傅闭关已三天。
  我偷偷进山打野鸡,结果大约是头天夜里做了噩梦,第二天运气委实不好,爬山的时候还一脚踩空,我身手敏捷临危不乱,反手抓住了一根长藤,结果没想到抓到的不是树藤而是一条蛇,我被蛇咬了一口,然后就咕噜噜地滚了下去,当场就给摔晕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想来是被师兄们找到扛了回来。我动了动胳膊,没觉得身上有丝毫不适,当下十分高兴,只觉得自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正沾沾自喜之时,屋外传来三师兄的声音。
  “老七醒了没?”
  回答他的是大师兄。“还没吧!”
  我连忙爬起来,跑到窗户边答应,“醒了醒了!”
  “她衣服还没洗呢!”
  听到这里,我连忙捂住嘴,转身准备躺回床上,装一个重伤病人。没曾想刚刚回头,我就愣在那里,浑身僵硬宛如一截木头。脚底下有寒气冒出,让我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此时屋内光线昏暗,只是即便如此,我依然能够看清,那床上躺着的正是我自己。
  “我”还躺在那里,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我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想要去撑着桌子,不曾想去落了个空。
  难道是灵魂出窍?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步伐很轻,几乎可以用飘来形容。
  我飘到了自己的身体面前,然后摆正位置,丝毫不差的躺了下去,自觉处处吻合之后,又坐了起来。
  我摸了摸被子,还是失败。
  我不死心,再次往下躺,依然失败。这下我急了,趴着卧着侧躺各种姿势还是不行,最后我飘到空中,再拼命下扑,这么往下一压,我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哼声。
  “成了?”我大喜。
  我听到了磨牙齿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低头一看,身下的“我”眼珠在转动,眉头紧锁,像是睡得极为痛苦,这个表情,有点儿像以前遇到过的鬼压床。
  我愣了一下,悬到空中。没隔几秒,就看到“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醒了?
  那我又是谁?我仔细的回忆了自己十六年来的青春岁月,小到偷鸡摸狗大到装神弄鬼,事无巨细,这让我对自己的身份不再有丝毫怀疑,至于床上这个,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占用我的身体,看我不掐死你!
  想到这茬,我伸手就去掐她,只不过手指穿过了身体,并且由于惯性过大,我摔到了床角里。
  她穿着我的皮囊,左顾右盼,表情十分茫然。
  “这是哪儿?”她喃喃道,“头好痛。”她伸手摸了摸头,待看到抬起的手腕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师傅说我八字轻容易撞鬼,所以赠我红绳子一根,是经过他道法加持的拜师大礼,费了他不少心血。当时我听了颇为感动,还误以为那绳子是用他鲜血染红的,结果第二年皇帝带着几个宠妃前来祈福,师傅给了他们每人一根红绳,跟我手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已经带了一年,三师兄又说虽然不值钱,但那绳子也是身份的象征,所以我也没有摘下。
  现在,那个穿着我皮囊的鬼望着那红绳一脸惊诧,莫不是那根一文不值的红绳真有驱鬼的作用?鬼被震慑了?
  就在我满心欢喜准备伺机而动回到身体的时候,我发现女鬼将双手都伸了出来,她眼睛愣愣地看着手掌,片刻之后又掀开被子呆呆地看着双腿。她震惊之后表情格外苦涩,喃喃低语道:“借尸还魂了么?”
  “借你妹儿的尸啊,爷还没死呢!”我咆哮道。
  我愤怒地吼完之后,发现女鬼定定地看着我。
  我朝旁边飘了过去,她随着我的动作转头。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便皱着眉头将眼睛给闭上了。
  “你看得到我?”
  她点点头,“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我是人!”我恨不得掐死她,“快点儿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
  “你的身体?”她一脸愕然,“你是说我在你的身体里?”
  我连连点头,“滚出去滚出去!”
  她又道:“你还未转世投胎?”
  我:“……”
  “我还没死,我不过是摔了一跤,醒来就发现自己灵魂出窍,你……”我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姿势,“滚出去,不然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女鬼不再看我,她用拇指撑着太阳穴,用食指轻轻按着眉峰的位置,陷入沉思之中,我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莫非是想如何利用我的身体去为非作歹害人性命?想到此处我心头一凛,正要继续威胁她就听到她说,“抱歉,我需要这具身体。”
  我怒火中烧,“这是我的身体又不是你的,你需要有屁用,快点儿还来!”我猛地朝她冲了过去,然后很自然地飘进了墙里。
  “若你还有什么遗愿,我会替你办到。”她抿了抿唇,目光冷冷地道。
  “我说了我没死!”
  “我会请人替你超度。”
  “我说了我没死!”
  “据说灵魂在七日之后会自动消散。”
  “我说了我没死!”
  “想好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我日你大爷!”
第 2 章 ...
  “老七,你醒了么?”屋外三师兄的声音传来,我从愤怒中回神,朝着屋外大吼了一声,“三师兄,快点儿进来抓鬼!”
  女鬼神色一凛,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口,直到三师兄推门而入,他冲着床上的女鬼笑了笑,“老七,醒了啊,衣服还没洗哦!”
  我飘到三师兄面前,“三师兄,我的身体被鬼上身了,你快点儿将那鬼给驱出去啊!”
  三师兄根本没看我,而是继续道:“开玩笑的,干嘛板着一张脸,你肚子饿没?昨天大师兄去山里抓了兔子,给你留了一只烤兔腿,我给你拿来,你等着!”说完之后,三师兄转身走了,我在他眼前又蹦又跳声嘶力竭,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
  他们都看不见我?
  只有那个占了我身体的女鬼可以看见我?
  我心情郁结,只觉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转头看那女鬼,只见她眼睛如一汪深潭平静无波,她缓缓道:“我会替你活下去。”
  我:“……”
  我已经没力气骂人了。
  她说完之后复又躺下,面朝着墙,因为我现在是灵魂状态不能触碰任何东西,也骚扰不了她,拼命吹气想弄出阴风阵阵的效果,结果也不见效,折腾许久之后终于失了信心,只得呆坐在床头发呆。
  “老七!”三师兄又过来了,他推开门看了一眼,嘀咕道:“怎么又睡了!”他蹑手蹑脚地进屋,将兔子腿放到了桌子上,离开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掩上了房门,看到三师兄的动作,我更是想哭,明明我在这坐着,他们却看不到,难道我真的死了么?
  我发现变成灵魂状态了,即便是哭也没有眼泪,只不过感情需要宣泄,我开始呜呜的嚎叫,那占了我身体的女鬼终于忍不住再次坐了起来,“姑娘,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留恋这一世了。”
  “我没死了,你才死了,你才要投胎!”
  被我这么一吼,她也愣了一下,“或许我的确死了,只不过重生在了你身上。虽然身体单薄骨骼纤细,却是健康的。”她眼神一暗,嘴唇动了两下,不过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我用了这身体十六年,从来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般安静。
  “我没有你的记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道。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还没死!”我飘到她面前,冲她呲牙咧嘴。
  “我叫宁致远。”
  我一愣,然后飘到她肩头上趴着,“我叫老七。”
  我看到我的脸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秀眉颦起一脸柔弱,顿时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师傅曾说一个人的气质是由内而生,我一直不以为然,等到现在换了个灵魂,才意识到师傅他也有不骗人的时候。
  虽然那是我的脸,但那动作,那神情,让我觉得无比的陌生。
  “这里是哪里?”她又伸手揉着太阳穴,轻声细语地问。
  “招摇山!”我下意识地回答,岂料话音刚落,就见她手猛地僵住,身子似乎也微微一震。
  “这里是招摇山?巫启国的招摇山?”
  我点了点头。
  她眉头紧锁,复又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我摸了摸下巴,回了一句山中无日月,她抬头看我一眼,神色着实冰冷,像一道冰锥子朝我射来,我心头一抖,仔细回忆了一番后道:“似乎,似乎是启明丁巳之秋……”我哆嗦着回答完,然后就看她嘴唇微微一抿,漫不经心地瞟我了一眼道:“招摇派竟会有女弟子?”
  “师傅说天下英雄不分男女。”
  “喂!你鸠占鹊巢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被她冷冰冰的样子吓住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啊,竟然比我还不要脸!”
  不要脸的女鬼对我的谩骂丝毫不在意,她继续发问。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闭口不答,她又嗖嗖地射眼刀子。
  我扬着下巴装没看见,她叹了口气之后幽幽道:“只有我能看得到你。”
  我歪着头看着她。
  “只有我能同你说话。”
  我坚信自己没死,不会去轮回转世,可是在这人间飘荡,只有她一人能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人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
  “吃饭睡觉习武打猎洗衣挑水种菜……”我扳着手指数了数,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格外凄惨,脏活累活似乎都是我在做,“还得跟老八时不时下山去慰问那些猎户,蹭吃蹭喝改善伙食。”
  我简直就是一个旋转不停的陀螺,想到这里我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替我活下去,这些你能做到么?”
  她并不理睬我的挑衅,而是自顾道:“招摇派青渊掌门有大智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窥过去未来,不知是否会看出这壳子里换了灵魂。”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显得有几分紧张。
  青渊掌门是我师傅。
  师傅是个骗子,并且骗子还在闭关。不过见她如此说,我对师傅也抱有一丝期望。“那等师傅出关我们去找他,或者他能想办法,然后,宁致远是吧,你回你的身体,我回我的身体……”
  “我会替你活下去。”她冷不丁地又冒出了这句话,我先是一呆,然后气愤得直发抖,若有可能,我恨不得扇她一耳光,哪怕那是我自己的脸。
  她摆明了要占着我的身体了,甚至要伪装成我?
  “你有什么遗愿?”
  我心情郁结却又无能为力,心神不宁地飘到了桌子底下蹲着,实在不想搭理她了。
  “我明天会离开这里。”她又继续说道。
  听得此言,我惊得站起来,身子从桌面上穿过,这种感觉实在怪异,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离开这里,去哪儿?”
  “南夏国。”她回答之后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是南夏国人。”
  “你不准走!”
  “抱歉,我心意已决!”
  我继续咆哮,她却躺□子又用被子蒙住了头,任凭我千呼万唤也不再吱声,我费了诸多力气也是徒劳,在屋中心急火燎地飘了一阵之后,只觉得万分悲戚,心情格外沮丧。
  屋外月光如霜,亦如我此刻的心境。
  宁致远要去南夏国。我看她一幅有主见城府颇深的样子,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结果她睡到五更的时候起来裹了我的袍子,然后鬼鬼祟祟地准备推门出去,我问她要干嘛,只听她冷声道:“离开这里。”
  “去南夏?”
  她点点头,悄悄将窗户撑开一道细缝,打量屋外环境,此时虽然是五更天,外面依然灰蒙蒙一片,她四下打量之后,又从窗户边挪到了门口。
  “什么都不带,你准备一路乞讨过去么?”
  招摇山离南夏国国境并不算近,快马加鞭的话差不多十天的路程。若是用走的,大概得要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准备盘缠和行李,就准备空手下山?我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她被我瞧得太久,终于有了一丝不自在,咳嗽两声之后道:“你可有银两?”
  我立即摇了摇头。
  她不信我,开始在房间里翻找。我们招摇派弟子生活都异常简朴,这房间里无非也就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凳和一个恭桶,她把我柜子里的冬衣都翻了出来,也没找到一点儿碎银,最后只得作罢。
  她又开始沉思了。
  “我说你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总该收拾一下吧,待会儿三师兄过来看到了肯定得训你。”
  “你叠衣服都不会么?就这么扔到柜子里?你以前是哪家的大**啊!”我眼看着她把我的衣服胡乱塞进柜子,心头对这家伙格外鄙夷。她望着那堆衣服思索了片刻,而后又抱出来一件一件的对折,再对折,再塞入柜中,看到那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我分外无语,偏偏她还很满意,装完之后微笑着拍了拍手。
  这就是个白痴啊!
  “对了!”她转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桌上的烛光摇曳,微弱的光芒下我曾经那口闪闪白牙在发光,“我不是哪家的大**,我是男人。”
  我疯了。
  占用我身体的是个男人。
  其实我性别意识挺薄弱的,但当初因为好奇扒三师兄衣服的时候,他很严肃地告诉我男女有别,女孩子要有该有的矜持和害羞,若我实在忍不住要扒,也得等到我行笄礼之后。我当时很不以为然,扒个衣服还那么多讲究,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以隔日下午我就偷偷跑到后山的溪涧那边偷看师兄们洗澡,结果被当场抓住之后罚跪了半月的祠堂。自那之后,在身体方面我牢记了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此番得知进入我身体并将之占为己有的是个男人,让我实在有些恐慌。
  这比被男人偷看了洗澡更加难受。
  就好像我赤条条暴露在他眼中一样,最重要的是他想看就能看,想摸就能摸,我丝毫不能反抗。
  “你是个男的!”我高声尖叫道。
  “嗯!”她眼睛闪了闪随后看向别处,脸上表情有一丁点儿不自在。
  “我是女的啊!”
  她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房门,恰好与门口站着那人脸对了脸。
  我先是一愣,而后惊诧地问,“师傅,你出关了?”
  师傅穿一身白袍站在门口,平素他伛偻的背此时也挺得笔直,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身上从上到下散发出一股压迫的气势。
  宁致远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将我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师傅,你出关了?”
  师傅并不回答,而是将一个包袱塞到她手中,从前懒洋洋的声音也变得万分凌厉。“连夜下山,离开巫启国。”
  “为什么?”我问。
  宁致远伸手将包袱接过,然后鹦鹉学舌地道:“为什么?”她语气呆板,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与我比起来则少了几分灵动,想到这里,我难免还有几分得意。
  “没有为什么!往南是南夏,往北是西齐,只要不去梁国,哪里都可以。”师傅说完之后,出手将宁致远拉出房门,又往前推了一掌,他反应迟钝险些摔了个踉跄,险险站稳之后回头看着师傅也是一脸莫名。
  师傅喝道:“快走!”
  宁致远本来就准备离开,所以他此时并没有追根问底,转身就走,而我却不一样,绕着师傅左右飘了数圈,就盼他有真才实学能瞧见我或是瞧出我那身子的不妥,只不过眼下看来,师傅的确是个不学无术的老骗子,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他看着“我”的背影脸色凝重,目光之中是深深的担忧。
  我飘在他身侧站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走吧!”师傅说。
  此时宁致远已经走远,而我们四周并无旁人。我心头咯噔一下,正欲说话就听师傅道:“妖星现世,天下大乱。”
  我心头纳闷,不晓得师傅到底是不是再跟我说话,当下出声问道:“师傅,你看得到我么?”
  师傅并不答话,而是将手中握着的羽扇轻轻一挥,我只觉得一阵大风刮过,竟然将我的灵魂给吹得飘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招摇派的山门。
  三师兄牵着他的爱马寻梅站在那里,应是在等人。
第 3 章 ...
  我的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三师兄模样最为俊俏。此时他大约还未睡醒,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有几缕发丝漏了没有挽上,随风飘啊飘,还有一缕飘到了他嘴边。他神情慵懒,眼睛半闭着,倚在寻梅身边打瞌睡。清晨的雾气很重,他的发梢上有小米粒一样的水珠,整个人就像一根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青葱,水嫩嫩的煞是好看,是以我往日最想扒他的衣服。
  此时他瞧不见我,我绕着他转了两圈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当然,我触摸不到他,但是手掌贴着的姿势,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轻薄他一样,这让我无比满足。正欲在调戏一下他的时候,三师兄的睫毛抖了抖,他睁开眼睛,转头朝着身后望了过去。
  薄雾之中,宁致远背着包袱快步走来。因为时间尚早,石阶上的枯叶并未清扫,她踩在那些落叶之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偶尔踩着一截枯枝,又是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寻梅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在原地踏了几步。
  “老七,师傅让我把寻梅给你。”三师兄拍了拍寻梅的背,“好好养着,寻梅掉一根毛,我揍你一拳。”
  我嘿嘿一笑,脱口而出,“三师兄你数清楚寻梅多少根毛没?”
  结果宁致远瞥我一眼并不吭声,三师兄愣了一下道:“说着玩儿的,对了,师傅给你派了什么任务,怎么死气沉沉的?”
  宁致远依旧不答话,她伸手去牵马。我就看不得他这种没礼貌的死样子,当下喝道,“我师兄问你话呢!”
  “师傅让我离开巫启国。”宁致远牵着寻梅,低声道。
  “好!”三师兄捶了一下宁致远的肩,“我就说要把招摇派的名声传遍天下,师傅他们整日窝在招摇山,真是坐井观天。只是去其他国家传道也应该派我去啊,怎么就安排了你?”三师兄摇了摇头,“师傅真是老糊涂了。”
  宁致远只是说了个离开巫启国,三师兄能联想出这么多,思维真是灵敏。我感叹两声之后,就见宁致远已经牵着马下山了。
  “早点儿回来。”三师兄站在门口挥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紧跟着宁致远下了山,那毕竟是我的肉身,我得看着她以免宁致远做出下流猥琐之事,而且没准机缘巧合之下还能再换回来,我一定要牢牢看着才能安心。
  顺着石阶一路往下,在拐弯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招摇山的山门巍峨,此时朝阳已经从山的那边露出了小半个脸,清晨的霞光洒在汉白玉砌成的门廊上,给巍峨的山门也披上了一层柔情的纱衣,而三师兄还未离开,他仍旧站在那里挥手,哪怕宁致远并未回头。
  不晓得是不是魂体的原因,即便现在隔得很远,我也能看清他脸上的疑惑和眸中的担忧。我心头一沉,飘到宁致远面前道:“我与三师兄关系最好。”
  他本来垂着头,听得我说话之后抬了抬眼皮,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你这般不理不睬,三师兄没准会起疑心。”
  他先是皱眉,而后脸上露出个清淡的笑容来,“那又如何?反正马上就要离开巫启国。”
  他说得倒也对,我叹了口气,转而问他准备回南夏了干什么。见自己的亲人?可是他直接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他的亲人能相信他么?即便是相信了,能接受他么?若是他还有妻子,以后俩人如何行夫妻之礼?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震,“宁致远,你娶妻了没?”
  “没。”她冷冷地答。
  “那要是你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莫不是还要嫁人?”我搓了搓手,“男人还得我来选,我看着高兴的你才能嫁。”
  他虽是剜了我一眼,我却是不怕,反正现在我碰不到他他也伤不了我,我能甩掉他他却甩不掉我,怎么说也是我占了上风,我自顾说道:“要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书生最好了,我这样的流氓,就该找个书生来升华一下。”
  “闭嘴!”宁致远说。
  我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宁致远被我说得烦了,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卷起一路烟尘。灵魂的好处就在于飘得很快,此时刚好又刮得顺风,是以我根本没有落下,高高兴兴地飘在他身后的半空中,时不时还吆喝一阵,最终他受不了勒马停下,转头吼我,“你烦不烦?”
  “你占了我的身体还吼我?有脸没脸了?”我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他一张脸黑得像锅底,眼睛之中似乎有风暴酝酿。见他如此苦逼,我心中更是得瑟,只盼将他气死了,我好回我的身体。就在我洋洋得意之时,他扬起了手。
  “干嘛,你又打不到我!”我挑衅地看着他。
  他扬起的手瞬间落下,啪的一声,坐下的寻梅都吓了一跳。
  “啊!!!你竟然下得了手。”
  “再叫,我把你打成猪头。”
  宁致远那一下格外用力,他的脸上有五根指印,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已经肿了起来,我伸手指着他,“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他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再吵我就用刀子划。”
  我日!
  我还时刻准备着回到我的身体,千万不能被这死变态给毁了!
  宁致远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为了威胁我竟然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虽说是打在他身,痛在我心,但事实上看那红肿的脸和五根明晃晃的手指印,我觉得他再用点儿力没准会吐几颗牙齿,真是血腥。
  师傅从小教育我要能屈能伸,此番我虽然心中不平,却还是闭紧了嘴,偶尔想伸手摸摸那被打肿了的半张脸,还未靠近,便被他杏眼一瞪,只得作罢。
  宁致远不要命地赶路,十日之后,我们已经到了巫启国和南夏国的交界处。寻梅本是一匹有个性的白马,连夜赶路已经让它的皮毛都变成了灰色,此番见着淙淙的溪流怎么都不肯走了,它扬起前蹄发疯了的嘶鸣,最后险些将宁致远甩到马下。我看不过去,便开口说服他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就算是着急回国,也该体面一些。
  他眼睛闪了闪,终是同意停下来休息。他在水边掬了捧水洗脸,我眉头跳了挑,很认真的问他:“宁致远,你十多天没洗澡了吧?”
  他捧水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伸出水面来甩了两下。
  “你现在好歹是个女儿身,还不如寻梅爱干净呢!包袱里也有换洗的衣服,你就不准备洗洗?”
  宁致远不吭声,他挽起袖子,用水搓洗手臂,我看到那汗淋淋还有灰印子的手臂顿时觉得泪流满面,“求你了,爱干净一点儿吧,你原来是个乞丐吧?”
  许是我的怨念太过强烈,宁致远站起来看了看,他低头在自己肩膀处嗅了嗅,而后皱了皱眉,转身去岸边拿包袱。他将包袱提到手中后走到下游的一块大石头边上,将包袱放到上面,然后脱了鞋子下了水。
  我看他开始脱衣服,有些欣慰,直到他脱了外衣开始解里衣的时候,我突然醒悟到,那是我的身体!前些时日他不爱干净一直没脱衣服,所以我也未曾注意,此番要是脱干净了,那不就是将我的身体给看光了?
  想到这里我大吼一声,“别脱了!”
  他仰头瞥我一眼,“不脱怎么洗?”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出了个主意,“用布蒙上眼睛。”他撇了一下嘴角之后倒也依言做了,等到脱光了泡在水里的时候,他闷声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出去把风。”
  看我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嘀咕道。
  只不过这时候的确需要把风,免得被外人看到就不好了,我飘到石头上坐着,四下打量,这边的下方有一大片芦苇,这个季节正好开花,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望不到尽头,随风一吹,便如同水波一般荡漾。
  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此番时辰尚早,应该不会有外人出现,而宁致远才是我应当要提防的人,他将我支开,没准就是想轻薄我的身体,想到此处,我顿时飘了回去,看到他依然蒙着的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现在的姿势有点儿诡异。
  他先是浇水洗了肩膀,然后手慢慢下滑,落到了胸前的位置。我瞧他脸蛋红得像是要渗出鲜血,手也是悬在胸前半寸的位置,要落不落显得十分犹豫。最后他的手拂过乳丨尖落到了腰上轻轻揉搓,看到这样的画面,我顿时觉得气血上涌,若不是生理条件不允许,我定会呕出一口鲜血来。我心头悲愤,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不堪入目,此番我倒恨不得自己是个厉鬼,能将其拆骨拨皮,生吞入腹。
  就在我义愤填膺羞愧难当之时,宁致远将蒙住眼睛的布条摘了下来,他反手从大石上扯了衣服下来遮住身前,而后厉声道:“谁在那里?”
第 4 章 ...
  芦苇丛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我瞧她眉清目秀,巴掌大的小脸上飘着两坨红云,头发上还沾着草屑,看起来蛮可爱。她手里提着一大篮子衣服,想来是到这溪边洗衣服的。看到来人是个姑娘,我松了口气,反正都是女的,看一眼也不打紧。那姑娘骨骼纤细身材扁平,想来脱出来之后也是扁豆,以我从前偷偷看春宫图的阅历,这小姑娘的身材与我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想到这里我难免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就在这时,宁致远冰冷的声音传来,“转过身去,退回芦苇丛中!”
  他的声音含着怒气和冷意,那小姑娘被吼得一呆,脸上的红晕顺势爬上耳根,她忙不迭地转身,后退的时候还一不小心崴了脚,整个人摔倒在芦苇丛里,在这片波浪之中只掀起一点儿小小涟漪。
  我心中不满,转头喝道:“你对小姑娘这么凶做什么?反正是女儿身,被看了没什么大不了。你从前什么身份,不懂半个礼字?”想到占着我身体的宁致远没准是个五大三粗的杀猪匠,我就觉得有些倒胃口,还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宁致远冷哼一声之后瞪我一眼,他当着我的面站了起来,将身体完全暴露在视线之中,然后慢腾腾地拿衣服穿,此番他并未闭眼,穿衣之时虽两眼平视前方,却也偶尔会低头系绳,眼神闪烁,无耻至极。
  我顿时着急起来,冲他大吼,“看什么看,闭眼!再看我挖你眼睛!”
  宁致远嘴角微微上钩,说话也是尾音上翘,还带着点儿委屈之意,“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反正现在是女儿身,被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
  我想起了山脚下的杀猪匠翘着尾指故作撒娇的样子,虽然我是魂体不能吐,但我有一颗想吐的心……
  贼老天,你玩我!
  “姐姐,你穿好衣服了没?”芦苇丛里蹲着的小姑娘怯怯地发问,宁致远应了一声之后,便自顾坐到大石头上吃起了干粮。
  那小姑娘从芦苇丛里钻出来,她踩着水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水边的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将篮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清洗,在她掏出衣服的时候,宁致远神色一凛,她将手中的干粮包好之后放入包袱中,而后弯腰从身侧拾起一根芦苇竿,紧接着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几步跨到小姑娘身后站定。
  小姑娘抬头看着她愣了一下便道:“姐姐有事?”
  宁致远用刚刚捡起的芦苇杆将小姑娘正要洗的衣服左右拨了两下,他眉头一皱便冷声询问,“胡服?”他伸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往上一抬,“梁国人?”
  此时他的动作活像个流氓,虽然我从前逮着机会就会调戏我那几个师兄弟,但此时从另外的角度来观测,只觉得这个动作格外让人生厌,难怪当初被我捏过下巴的师兄弟们都会想法设法忍辱负重地加倍报复回来。
  被捏着下巴的小姑娘很紧张,一张脸霎时雪白一片。
  “宁致远,你别欺人太甚!”我喝斥他道,“强占我身体不说,现在对小女孩也是一脸凶狠,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制你?我好歹也是招摇派掌门亲传弟子,大不了你我二人俱都魂飞魄散,我也不许你占着我的身体为非作歹!”
  虽然我的确没办法,此番却吼出了气势,若是能震他一震,就再好不过!
  宁致远无视我的威胁,他看都不看一眼,而是继续道:“说话?梁国来的奸细?混入南夏有何企图?”
  “我……我不是梁国人,我是南夏人。”小姑娘话音刚落,宁致远便用芦苇挑起一件胡服,“梁国人学胡人骑射,穿胡服,连女子也不例外,这便是梁国女子服饰……”宁致远眉头一挑,厉声道:“你窝藏梁国奸细?”
  小姑娘吓得打了个哆嗦,从她结结巴巴的话中,我理出了点儿头绪。
  梁国来的使团,如今正在启夏关休整,使团之中更是有十位梁国来的美人。然而启夏关位于巫启国和南夏国交界处,里面大都是驻扎在这里的边防守军,条件十分恶劣,是以使团虽在军帐中休息,却是找了几个当地的女子来伺候,小姑娘正是其中之一。她看起来对梁国女子十分崇拜,谈论起来也是心生向往,譬如可舞刀弄剑,可弯弓射雁,可策马狂奔,均是女中豪杰。
  看她小脸上的神往之情,我难免抑郁,她说的那些我都会,并且,我还会洗衣服……
  “身为南夏人,竟对梁国如此推崇,莫不是起了逆反之心!”宁致远以为自己手中的芦苇杆是剑,此时竟将那芦苇杆驾到了小姑娘的脖子上,好似只要她回答得不另他满意,便会嗖的一剑飙血。
  “那是芦苇杆,你放在她脖子上有什么用啊!”我好心提醒他,结果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她们生活得自在一些,姐姐看起来英姿飒爽,莫非是走丢了的梁国美人?”小姑娘脑袋大概不太好使,又或者年纪尚幼分不清情势,此时此刻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她还自顾点了点头,“若是迷路,我带你回去?”
  我:“……”
  宁致远额头上青筋迸起,“我才不是梁国那些不懂礼数的野人!”
  我心道,“你还就是不懂礼数的野人。”
  宁致远将小姑娘打量了一阵之后,面色阴沉地去牵马,虽小姑娘看不见,我仍是朝她挥了挥手道别,然后才紧跟在宁致远身后。
  “你到了南夏要做什么?”我闲着无事,便问他打算,岂料他并不理我,而是牵着马走神,目光深远,让人琢磨不透。
  我瞧他前方不远有一处大坑,有些为难。要不要提醒他呢?若是他摔下去没准魂魄会跌出来,我上次也是摔到之后就灵魂出窍的,只是若是没出来,反而摔断了胳膊腿的话,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正当我犹豫不决心情沉重之时,寻梅牵着宁致远从大坑旁边绕过去了……
  我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宁致远松了手,他忽然转头看我,“你的骨骼,身材,行为举止均与梁国人无疑,莫非你其实是梁国人,巫启国国宗暗地与梁国勾结!”
  “放你的狗屁,你才是梁国人。竟然污蔑我师门,我饶不你了!”我大喝一声之后五指成爪朝他扑了过去,大概是动作太过狰狞使他有几分胆颤,导致他往旁边一侧身,结果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大坑的边缘,又恰好那里泥土松软,结果她一脚踩滑滚了下去,然后躺在坑底不动了。
  我目瞪口呆之后,飘下去看了看情况。
  大坑并不深,只是宁致远的后脑勺正好磕着了一块石头,那处地方仍有旧伤,所以他昏迷过去。
  这真是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啊!我感叹之余,却也没忘了正事,我按捺住心情照着身体的姿势往下躺,自觉处处吻合之后,激动地坐了起来,结果身体纹丝不动,看来还是不行,我心灰意懒,坐在身体旁边发呆,不知宁致远的鬼魂还在不在里面,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还不晓得这附近有没有野兽,会不会把我的身体拖出去啃了,想到这里我心情格外沉重,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人特别难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等到彻底放弃之时,便是灵魂消失之日?
  我不敢再想了。
第 5 章 ...
  我在坑中候了半个时辰,宁致远未曾醒来。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声音大笑道:“钊弟你看,好俊的马!”
  寻梅闻声前蹄扬起,而后嘶鸣一声在坑边踏出数步,惊起无数灰尘。然它并未跑开,而是扭头望下大坑之中,我飘出坑底,便看到两名男子快步过来,其中一人年长,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他身着灰色劲装,脚下生风,声若铜锣,只听他道:“原来坑中有人,好马护主,此马甚是灵性。”
  宁致远本是仰面躺着,此番那大汉瞧见他面貌之后大喜道:“钊弟,竟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得了夸赞,我难免有些得意,那被唤做钊弟的青年五官清俊,脸部轮廓分明,俊逸非常,而那双眼睛更是晶亮无比,堪比天上星辰,他用一根橙色发带将青丝束起,此时清风吹拂,使得他发丝飞扬,端的是飘逸。如此男子,自是让我心头神往,看上几眼之后,便欲伸手去摸,只可惜我乃魂魄之体,五指透脸而过实在可怖,我看着自己的手嵌在他的脸中,刚刚涌起的那点儿旖旎心思顿时淡了下去。
  “钊弟,她伤得重不重?”大汉有些担心,那钊弟俯身蹲下,将宁致远翻过身去细细查看,随后顺手撕了那大汉的衣袍,弄成布条将宁致远的头部伤口处缠上,轻描淡写地回答,“头破了个口子,流了点儿血,无碍!”
  “娘们儿就是金贵。”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将宁致远抱了起来,他抱着宁致远显得十分轻松,还微微掂量了一下,然后笑道,“好细的腰。”
  我面上一喜,他又道,“好挺的胸脯。”
  我:“……”
  那叫钊弟的男子瞪了他一眼,大汉哈哈一笑之后,浓密的胡须之下也有点儿绯红艰难的透了出来,“这启夏关好久没有这么标致的姑娘了。那十个梁国娘们儿鼻孔朝天,长得跟爷们似的,还是娇滴滴的姑娘合咱胃口。”他又将手中的宁致远掂了掂,“轻飘飘的,统共没几两肉,胸上倒涨了不少。”
  我脸都黑了,飘在宁致远身边使劲呼喊,“你快起来,再不起来,恐怕清白都不保了!”
  我自然不愿自己的身体被人玷污。
  我也想象不出,宁致远他一个爷们,被人压在身下的情形……
  “你会吓着她的。”叫钊弟的青年无奈地笑了一下。
  那大汉笑着反驳,“反正睡着,不碍事不碍事。”
  青年摇了摇头,伸手欲去牵着寻梅,寻梅连忙跳开,他顿了一下便与大汉一起离开,走出一截之后回头一望,寻梅已经缓缓跟上,此时他才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加快了步伐。
  等到他们走远,我才回神,连忙跟了上去。
  这二人进了启夏关,大汉将宁致远一路抱着,周围有许多士兵笑眯眯地打招呼,也有几个妇人在晒衣服,她们见着那青年钧是面露喜色,其中一人高声道,“秦校尉,我闺女今日做了桂花糕,送到你营帐中没见着人,原来是出了城。”
  “咦,张教头,手里怎抱着个闺女?”另一个妇人又道,“这模样俊的,莫不是把那山里的妖精捡来做媳妇,当心晚上榨干你……”
  说完之后,周遭众人哄笑,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虽说这里军民一家其乐融融,但民风这般彪悍,便是街上随便一个妇人也说着这些害臊的话,如此看来,这宁致远,竟似被掳进了个狼窝,他不会真的穿着我的皮囊,嫁给这姓张的大汉吧?
  我,我死了算了。
  不对,我死不瞑目啊。
  那两人将宁致远抱入了一条小巷之中,我心急如焚,在宁致远身侧又抓又挠,大声叫嚷,“醒醒,醒醒,宁致远快醒醒!”
  他双目紧闭,纹丝不动,就在此时,刚刚被唤作秦校尉的青年敲了左侧的房门,一个姑娘开门出来,脆生生地喊,“秦校尉,你怎么来了?张教头,你手中抱着的是谁?”
  这小姑娘竟是先前洗衣的那个,她见到宁致远也是一惊,“这是刚刚那位姐姐,怎么受伤了?”
  “你们见过?”秦校尉眉头一挑,出声询问道。
  “刚刚在溪边洗衣的时候见过,这姐姐还以为我是梁国人,对我好凶。”小姑娘说完,那大汉哈哈一笑,“梁国人粗鲁野蛮不说,还狡诈卑鄙,小娘子嫉恨梁国人,甚好啊!”
  “嘘!”小姑娘压低声音道,“也不怕别人听到。梁国来的使团还在你们营帐中呢!”
  “听到怕什么?我老张什么都不怕!”他一声吼完,手里抱着的宁致远哼了一声,我心头大喜,脑袋都凑到了宁致远面前,却见他并未睁眼,只是微微动了一□子。
  “这小娘子一声娇吟,我竟浑身有力,钊弟,比你那鼓声更激愤人心。”张大汉又是笑了两声,“海儿姑娘,我这小娘子这几日就托你照顾了。”说罢之后,他走进屋内,这小屋甚为简陋,进去之后最里面便是一张木床,张大汉将宁致远放上去之后在床头坐下,他伸手欲去摸宁致远的脸,却被旁边站着的秦校尉挡住了。
  “张大哥,别胡来。”他叹息一声道。
  “是了是了。”张大汉讪笑两声,“这小娘子兴许是巫启国人,那边的姑娘名节什么的看得忒重,若是知道我摸了她,没准要寻死觅活,还是算了。”
  我心头一宽,就听他又道,“我悄悄摸两下,你们别告诉她。”说完之后他又伸手过去,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宁致远的手背,此时叫海儿的小姑娘冲了过去,一巴掌打在张大汉的手上,“张教头,没脸没皮!”
  几人在屋内又说了几句,离开之时秦校尉悄悄放了点儿碎银在小姑娘的桌上,张大汉站在门槛上喊,“替我照顾好小娘子,我明日再来看她。”
  我默默地飘到了宁致远旁边,心情格外沉重。
  他穿着我的皮囊,招了我生平第一朵桃花。
  那桃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是个豪放的流氓,估计已将他视为囊中之物,待他伤势恢复,便强娶过门。
  若是宁致远真嫁给那莽汉呢?虽然我心情很沉重,但想到此处,却又有点儿想笑。
  “宁致远,你醒醒!”我蹲在他身前,俯身在他耳畔轻声唤,“快醒醒,起来跟莽汉成亲了。”
  宁致远的头微微一动,片刻之后,他睁开了双眼,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姐姐,你醒了?”小姑娘坐在门口洗菜,听得动静之后回头欣喜地道。
  “是你?”宁致远双眉深锁,“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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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
  经过海儿小姑娘的解释之后,宁致远走到房间门口,一脸平静地打量屋外的环境,他倚靠在门边,身子虽然打得笔直,但是因为头发有点儿散乱,显出了一点儿慵懒的姿态,我在屋子角落桌子底下的阴影处蹲着,恰好看见他的侧脸,阳光正烈,那半张脸显得很朦胧,让我有点儿恍惚,那还是我么?我还回得去么?
  “姐姐,我先把菜给张教头他们送过去,你好好休息。”海儿将一大箩筐菜叶洗干净之后端了起来,她小小的身子端着一个大的木盆,看起来格外吃力,我以为宁致远好歹要搭把手,岂料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回到屋中。
  真是个渣!
  等到小姑娘走了,他坐在床上左右望了一圈后道:“你还在么?”
  我因对他更加厌恶,故而不想搭理,继续在桌子底下蹲着,结果就听他继续道,“难道已经投胎去了?”
  “做梦!我肯定要抢回自己的身体,你才要去投胎!”我心头恨恨地道。我蹲在桌底诅咒他快点儿灵魂出窍,连他何时出现在我面前的都不知情,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他蹲在旁边与我脸对着脸,吓得我往后一倒,伸手连抚了好几下心口。
  “你干嘛?想吓死我?”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神情稍冷,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格外锐利,质问人的表情就像个女杀手,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从前我若有如此的王霸之气,估计师兄们就不敢让我做粗活累活了……
  “天气太大了,躲太阳。”我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这房间颇小,门又开得大,此时是正午,整个房间里亮堂堂的,就是先前宁致远睡的那张床也被阳光照着,在太阳底下站着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心里会格外发慌,所以我才会在角落里呆着,其实也算不得撒谎。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宁致远的眼神稍微的柔和了一些,“早日投胎去吧,听说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魂魄就会从世间消失,若是误了轮回,不是做孤魂野鬼就是灰飞烟灭,真是尘缘未了,说出来,我会放在心上,有机会替你完成。”
  我:“……”
  我嘿嘿一笑,把头昂起来指着他的肚子高深道,“昨日黑白无常来过,说我既然放不下自己的肉身,时刻想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心志坚定足可撼天动地,所以他们愿给我一次机会。”我笑得极为猥琐,还伸手做了一个抚摸他肚皮的动作,“投胎,甚好,我要投到你这里,你快点儿办事吧!”
  宁致远的脸瞬间青了,他站起来嘭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那木桌本来就不有些不稳,此时被拍得左右摇晃,掉了不少木头屑子。
  “我劝你绝了这龌龊心思。”他大声道。
  “非也,非也。”我摇了摇头道,“今日救你回来的那个大汉已经唤了你数声娘子,就等你醒来养好伤了娶你过门。”
  虽说那张大汉喊的是小娘子,不过差不了多少吧,我此时只想吓吓他,故而捡着他不想听的说,看他脸色变得青白顿时笑咧了嘴,让你不懂礼,让你不尊重人,让你欺负弱小!让你占着我身体!让你去嫁人!哼!
  我瞧着宁致远脸色一变再变,正欲再奚落几句,就见他捏紧了拳头,然后慢慢地抬起了手。
  他一掌向下劈出,带出一道劲风,本不结实的木桌竟然轰隆一声散了架,接着他又是侧踢出去,肘关节往前一送,双腿立时弹起,右腿嘭地一下飞踢而上又顺势劈下,站定之后握了握拳头笑道,“你习武?”
  “那是当然,我打遍招摇山无敌手!”我洋洋得意地道。
  “我熟知多种拳法,剑法。”他面露喜色,从地上捡起一根桌子腿就舞了起来,我看他动作僵硬,丝毫不见连贯性顿时撇了撇嘴,并顺便讥讽了几句,然而他并不停顿,而是一直重复那些动作,到最后把一根桌子腿舞得虎虎生风,直叫我目瞪口呆,最后他收势停下,将桌子腿抱在身前一脸欢喜的模样,让我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
  “谢谢你。”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对着我说了声谢。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还欲再问,就听到一声惊呼。
  海儿回来了,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惊呼出声,“姐姐,怎么了?”
  宁致远没吭声,回到床边从包袱里拿了几两碎银递到了海儿的手里,然后坐到床上闭着眼睛休息,那海儿一脸疑惑却又不敢再问,只能开始收拾房间,一边拣木头一边嘀咕,“要去找谭木匠做一张桌子了。”
  宁致远一直在海儿家养伤。他甚至想在这附近置一处房屋,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询问他却得不到回答,只能盼着那张教头过来好好吓一吓他,结果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过来,我出去晃悠,倒听到了点儿消息。这里妇孺不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听了几天墙角,我便把这启夏关内的情形摸了个清清楚楚。
  启夏关处于巫启国和南夏国的交界处,对南夏来说,巫启国不过弹丸小国,总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万,而且几代国君沉迷修道,追求长生,军队都派出去寻仙了,根本不足为虑。是以此处常年无战事,无仗可打,自然也得不到军功,来这里参军的基本都是混日子的,关内士兵总共也不过百人,最大的官儿就是秦校尉,据说是因为得罪了京城权贵被贬到此处。
  所谓天高皇帝远,在秦校尉没有到来之前,这里的士兵基本都在种田,有的跟当地的人结婚生子,有的甚至将自己远在家乡的亲人都接了过来,虽然条件苦了点儿,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直到秦校尉出现,那些士兵才重拾生了锈的刀剑,不过农忙时节,便是那秦校尉都要下田种地。
  现在,秦校尉他们带着一队人护送梁国的使团去了登州城,这里离登州城很近,来去不过两天的路程,他们还没回来,就怕出了意外。几个妇人便是越说越心慌,她们身侧一个补衣服的姑娘更是脸上淌着泪,把衣服都给打湿了。
  我瞧着那秦校尉生得很俊俏,英气逼人,又是京城来的知礼数,这里的少女十之八九心里想的都是他,我一路走了好久,发现好多姑娘眼圈都是红的,时不时抬头望着登州城的方向,盼着他们回来。
  我受了她们影响,也到启夏关的破城墙上飘着,站了没多久,就看到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身后烟尘滚滚,在半空中行成了朵蘑菇。变成灵魂之后,我眼神就极好,那群骑马过来的不过二十来人,领头的便是秦校尉,前面数十骑紧紧跟着,后面却是两辆马车,那张大汉驾着其中一辆,他一边甩鞭子一边吼,“哎,等等我啊!”
  嗓门之大,隔了这么远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进城之后自然受了热烈的欢迎,几位大妈围着秦校尉问东问西,他被人团团围住也不见恼,而是笑着一一应答,最后还吩咐张大汉将车里的箱子取出,我飘过去看,竟然是胭脂水粉,还有许多细小首饰,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但是做工精细,看起来也格外漂亮,连我都想摸一个来带带。
  “张婶,你把这些东西分给大家。”他将箱子递了过去,那张婶接过之后嘴角笑得都没合拢,“还是老样子,一人一件对吧?”
  “嗯。”秦校尉微微点头,他招呼众人回营,结果还未离开,那张婶又道,“那海儿家那姑娘有份儿没?”
  旁边的一个胖婶子立刻接嘴,“她又不是我们启夏关的人。”
  秦校尉还没说话,就听那张大汉哈哈笑了两声,“小娘子还没离开啊,太好了!我一路就担心她跑了呢,至于东西嘛,你们就别管了,我老张给她带了礼物的,哈哈哈。”
  我:“……”
  我兴致勃勃地跟在了张大汉身后,等他们把马车里的物品全部卸下装好之后,他腆着脸将秦校尉拉到了一个僻静处。
  “钊弟啊,你陪我一起去。”张大汉搓着手,看起来还有点儿害羞。
  “我还有事。”秦校尉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那小娘子我瞧着腿都软了,倒时候说不来话。”
  “上次你说得很好啊,还要去摸人家姑娘。”秦校尉笑了一下,拍了两下张大汉的肩。
  “上次姑娘昏着啊,不管,你得陪着我去,顺道看看她伤好了没!”张大汉说完之后,驾着秦校尉就往外走,我等得心慌,见这二人终于动身,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海儿家的时候,宁致远正在海儿家的房顶上舞剑。
  我对他踩人房顶的行为格外的不理解,不过看到海儿崇拜的目光之后便明白他这是在装逼。
  “宁致远,你救命恩人来了!”我在下面冲他挥手,宁致远身子一顿,他看了我一眼之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脚尖点地,身形轻巧,如蜻蜓点水,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那张大汉愣了片刻,喝了一声,“好轻功。”
  宁致远眉头一皱,“做什么?”
  “咳咳,看看你伤好了没?”大汉搓了搓手,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用胳膊肘小心地捅了一□侧的秦校尉。
  我自然明白张大汉对宁致远的好感,不过宁致远显然不明白,他后退半步之后,用手中的木剑朝张大汉面门刺去,那大汉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被刺中眼睛,幸得旁边的秦校尉将其一带,往身侧移动些许将木剑险险避开。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大约因为武器是木剑的缘故,秦校尉虽然皱眉却并未动杀心,而是揪着发愣的张大汉,面色阴沉地看着宁致远。
  “士兵素质已经如此低下了?”宁致远冷声道,“上了战场敌人的刀剑来了也不晓得躲?”
  我不满道,“这又不是战场,再说那张教头无非是因为在你面前过于紧张。”
  “更何况他是军队教头!”宁致远厉声道。
  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校尉面色不善地道,显然他同我想的差不多。
  宁致远眼睛一眯,他一字一顿道:“我要参军。”
  我:“噗!”
第 7 章 ...
  宁致远的话音刚落,那张教头便回了神,他蒲扇大的手连连摆动,嘴上也没闲着,“不可不可,小娘子细皮嫩肉,怎可参军?”
  那秦校尉也点了点头,“女子不可从军。”
  宁致远冷哼了一声,“南夏国陈皇后当年跟随始祖皇南征北战,得‘夜叉’封号,令敌军闻风丧胆,夜可止小儿啼哭,女子为何不能参军!”说到这里,他还瞟了我几眼,似乎在嫌弃我那身体是个女儿身。
  我当即冲他吐了个舌头,然后大声道,“呸!”
  宁致远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更何况,我南夏国并未规定女子不能参军。”
  秦校尉并未回答,而是将拳头放到下巴处轻咳了一声,“姑娘为何参军?”
  宁致远眉毛一竖,厉声道:“保家卫国!”
  我顿时笑到打跌,他被我笑声所扰,狠狠瞪我一眼,只不过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下,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保家卫国有我们就够了。”张大汉讪笑了一声,他还欲再说,宁致远已经伸手划了个道,“张教头,请赐教。”
  张教头自然不愿应战,而那秦校尉也摇了摇头,“启夏关无仗可打,即便你参军,也不过是在这里混日子,关内的士兵几乎被遗忘,数十年无一人从此处调离,若你想上战场,此处并不能如意。”
  “反正先入伍了再说。”宁致远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校尉看,我瞧那秦校尉被看得脸上泛红,还略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当下提醒宁致远不要看得太过火,岂料他并不理我,灼热的视线紧盯着秦校尉,活像要将他戳个窟窿,旁边的张教头顿时急了,他挡在了二人中间道,“小娘子要参军,我老张允了。”
  秦校尉还欲说话,被张教头直接拖走,他拖着秦校尉走出巷子,才回头挥了挥手,“小娘子明日来营帐报道。”
  我因最近起了听墙角的兴致,所以一路跟了上去,那二人在路上起了争执,不过最后还是秦校尉妥协了。
  张教头的意思是启夏关天高皇帝远,而且远离战场,允了宁致远参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如此一来还能留住那美貌的小娘子,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没准便能瞧出老张的好,到时候娶来做媳妇,生一窝小崽子,甚妙啊甚妙……
  我顿时觉得自己超脱了,我都忽略了那是我身体的事实,而想到了宁致远给孩子喂奶的情形,顿时乐不可支,回到海儿的住处还飘在墙角笑个不停,最后惹得宁致远夺门而出,似是不忍与我相处,我自然也是乐得清净。
  第二日天还未亮,宁致远便起了床。他昨日出门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一段白布,此时我看到他竟然用那布匹来缠胸,顿时觉得格外肉痛,虽然我因习武也会缠,但绝对不是像他那样啊,简直是往死里裹啊,我看他脸色泛红,呼吸困难,像是要把自己给活活缠死……
  “宁致远,你神经病啊!”
  他并不搭理我,而是咬紧牙关,又缓缓裹了一圈。
  “都知道你是女的,有什么好缠的。”我不满地道,“若是变形了怎么办?”
  他眉头一皱,片刻之后缓缓道:“很痛。”
  “你这么缠当然会痛!”
  “昨日不小心撞到了,很痛。”宁致远此时目光深邃,他站得笔直犹如一把刚刚出窍的利剑,表情十分严肃,“军中训练应当十分严格,必须将要害部位牢牢护住。”
  我无言以对。
  宁致远兴致勃勃地去了营帐,他到的时候天还未亮,周遭灰蒙蒙的一片,不过此时那训练场上已经有了人影,张教头更是早已在入口处候着。
  他领着宁致远去了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那块地当是他们整出来的训练场,两边摆放着兵器架,刀枪棍剑均有,宁致远瞧见之后眼睛一亮,活像一匹眼冒绿光的狼。
  我看了一会儿之后飘到了训练场的另外一头,那里也有一些武器架,只不过上面摆的是锄头、镰刀、铁犁等农具,最近正是秋收时节,我可以想象这些士兵的训练到底是做什么,转头看到宁致远那般兴致高昂,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只等到时候他下田收割稻谷做农活的时候,再狠狠地奚落他。
  因为宁致远来得早,此时训练场不过寥寥数人,我虽没参过军,却也知道此处的确如他们所说,军纪不严,旁边还有两个妇人提着食物过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啃馒头,宁致远看着那几个士兵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而那边啃馒头的人也鬼鬼祟祟地打量他。
  我又习惯性地飘过去听墙角了。
  “老张,你不是说胸大腰细屁股大么?我瞧着还没我家那婆娘大。”一个中年士兵将手中的馒头比划了两下,“垫上俩馒头就合适了。”
  “我何时看走眼过,那小娘子一准是裹了胸。”张教头压低声音道,他说完之后,还偷偷瞄了宁致远一眼,神情中带着点儿遗憾。
  “老张你不如霸王硬上弓!”
  “不可不可,我瞧那小娘子面相不凡有富贵之气,身姿挺拔有铮铮傲骨,强取去得强取不得,上次去登州城,我偷偷买了一瓶春风化雨露,老张你要是需要,我忍痛分你一半,价格好商量。”
  “你居然偷偷买丨春丨药!”
  “嘘,小声些,小声些。”那人嘿嘿一笑,“登州城丽香院的姑娘可真是不凡。”
  “对,特别是那沉香姑娘,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飘飘欲仙……”
  “沉香我们只能看看,倒是那凤仙儿不错,床上功夫好得很。”
  眼看这群人的讨论愈加猥琐露骨,我虽有些兴致却不好意思再听,怏怏地飘回了宁致远身边。
  “你听了些什么?”宁致远目不斜视,嘴唇微微启开,小声询问。
  他说完之后还自言自语,“用来打探敌情,倒是正好,谁人能防?无人能防!”
  我没理他,自顾说道,“登州城丽香院的沉香姑娘能让人飘飘欲仙,凤仙儿床上功夫好。”我缓缓说完,宁致远面色一滞,他瞪我一眼,“一个姑娘家,这么没羞没躁。”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当初招摇山上,便是平素一本正经的大师兄,其房间内也被我翻出春宫图数本,而三师兄屋中更是有皇家秘本,这宁致远恐怕理论和实践知识都已不凡,此番装什么君子,若不是现在是个女儿身,只怕他早已扎堆到那边,与那几个士兵相谈甚欢。
  一时无话。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天色微亮,训练场前方有人擂鼓,鼓声一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士兵飞快地奔跑到场地中央,迅速结成方阵,动作一气呵成,让我另眼相看,宁致远也是如此,他眉头一凛,然后紧跟着过去,再最后一排的位置处站好,只不过那张教头眼尖,他招手让宁致远出列,然后与第一排的一个士兵交换了位置。
  “老规矩,沙袋绑上,绕城墙三圈!”张教头厉声道。
  “是!”底下回答整齐划一,虽只有一百多人,此时也是声势浩大,让人热血沸腾。旁边站着的秦校尉点了点头,士兵们便飞快地拿好沙袋绑上,宁致远也没例外。
  “你感觉怎么样?”
  一圈下来,宁致远有些气喘,我瞧他脸色苍白,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跑这么三圈自然是没问题的,难道换了个灵魂,身体也跟着虚了?
  宁致远说话都有些困难,他喘息道:“缠太紧了。”
  我分外无语,半晌才幽幽开口道:“自作孽不可活。”
  期间张教头来问宁致远感觉如何,是否需要休息,可照顾他一下,结果秦校尉跟在旁边泼冷水,“如果这样就坚持不下,根本就不用参军了,否则还未上战场与敌军交锋,便累死在行军途中。”
  此话说得甚重,让宁致远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青灰,只不过他并未说话,而是握紧拳头牢牢跟在队伍后头,等到那张教头和秦校尉离开之后,才轻声道,“早上应该听你的。”
  “那是自然,我自己的身体,用了16年了,肯定比你了解得透彻啊!”我颇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猛然想起一件大事,顿时就脸色一变。
  “对了,今日初几?”
  “初五。”
  我将宁致远上下打量数次,欲言又止多次之后,他终于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快说!”
  “宁致远!”
  “嗯?”此番他跑到了第三圈,声音微不可闻,不过大约是因为我身体素质本来不错的原因,现在比先前还稍微好了一些,应该是适应了过来。
  “你当真要耐在我身体里不出来?”
  他眼睛微微一眯,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我也出不来。”
  “你当真要做一个女人?”
  他瞥我一眼,嘴角勾出个古怪笑容,“放心,我不会结婚生子。”
  我顿时不想提醒他了。
  宁致远,不出三日,你将会体会到什么是血流成河!哼!
第 8 章 ...
  【10】
  不出我所料,跑步之后,张教头让士兵们去干农活,因为早就有了分工,他们各自拿了农具散开,最后只剩下宁致远一人站在原地不动,脸色极臭。
  “小娘子会做什么?会收割稻谷么?若是不行,你去田里捡麦穗好了。”张教头大笑两声,结果他看到宁致远的表情之后那隆隆的笑声变弱,最后他摸着后脑勺道,“小娘子凶得很,不过我老张喜欢。”
  “你们就是这样训练士兵的?让他们上战场挥镰刀?拿了军饷什么都不干?”宁致远每说一句便往前踏了一步,到最后立在张教头跟前,一手已经捏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并怒目而视。
  周围未走远的士兵在起哄,结果就看到宁致远一个过肩摔,将张教头给摔倒在地。围观众人顿时哈哈大笑,张教头站起来怒喝道,“笑什么笑,快点儿滚去干活!”
  就在此时,秦校尉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在宁致远身前站定之后缓缓道:“既然参军,便要绝对服从军令。若有再犯,三十军棍。”
  说完之后他冷冷地瞥了宁致远一眼之后走掉,看到宁致远吃瘪,我心情很是舒爽,特别是那秦校尉走出几步之后又转身道,“陈皇后当年治军严明,自己更是以身作则,曾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将要兵亡兵不得不亡,你不但不听命令,还跟教头动手,以下犯上,若是追究起来,足以斩首,杀一儆百以整军纪。”说完之后他还微微一笑,“你要庆幸这里是启夏关。”
  “重了重了,钊弟你……”张教头还没说完,就听秦校尉冷声道,“这里是军营。”
  “秦校尉,我带她去干活了。”说完之后张教头便拉着宁致远往外走,宁致远先是站着没动,我瞧他脸色铁青,眸中深沉,仿佛有风暴正在酝酿,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他双手更是攥成拳头,想是对那秦校尉恨之入骨。
  “其实钊弟心善,他此番举动无非是想让你绝了参军的念头,你可别放在心上。”张教头苦着脸道。
  宁致远竟然应了一声,随后便道:“带路。”
  “哎?”
  “干农活!”
  “可有经验?”
  宁致远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张教头挠挠头,片刻之后大喝一声,“有了!跟我来!”
  两人走了许久,张教头在一户人家门口拣了个竹篮,然后他领着宁致远到了稻谷田里,金灿灿的稻田中,有不少士兵正忙着收割,旁边有妇人忙着将收割下来的稻谷扎成捆,又有士兵将扎好的稻草垛运送到谷场那边去晒,宁致远看了一阵之后询问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那张教头将手中的竹篮往宁致远手里一塞,“看到没,跟那些小孩子一起,拾麦穗去。”
  远处,小孩子三五成群,拎着竹篮在已经收割完的稻田里蹿来蹿去,嬉笑打闹,我瞧着有趣早已飘了过去,然则飘了好几丈远也不见宁致远跟上,转头一看,只见他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个竹篮,额头上青筋迸起,似忍得极为辛苦。
  我朝他挥了挥手,“宁致远,军令如山!”
  宁致远咬着嘴唇将竹篮一把扯过,然后朝我走了过来,我伸手一指,“那里,那里,你脚下有麦穗,快捡起来。”
  宁致远:“……”
  “快过来,跟着那些小孩子一起,你那边的别人已经拣过了。”
  “闭嘴!”
  “你看他们都在唱歌,你也跟着唱啊!”
  “滚开!”宁致远吼道。
  旁边一群小孩受了惊吓,纷纷跑开,其中一人转头道,“陈婆婆说拣得最少的回去要挨板子,不给饭吃,你拣得最少,还凶我们,我们不分给你了。”
  “对!”其余小孩纷纷附和,宁致远脸色铁青,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恨不得咬我一口,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怎么怎么,你咬我啊?”
  “眼不见为净!”他闭上眼睛往旁边走去,岂料这田地里有沟渠,他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沟渠之中,险些摔了下去。
  最后,宁致远狠狠地往地上轰了一拳,“你再聒噪,我就划花你的脸。”
  我:“……”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
  【11】
  三日之后,宁致远夜里起床,他一声惊呼,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飘过去一看,顿时咧了咧嘴。
  宁致远已经点了蜡烛,此时正站在床边发怔。那牀单上一滩血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女子月信?”
  他倒也不傻,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依然手足无措,并拢双腿站在那里一脸惊惶,眼睛四处张望,看着我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应当如何处理?”
  “现在没有月经带,你用布条垫着好了。”我随口道,“上次不是买了很长一段白布么,用来垫着正好。”
  “你转过身去。”宁致远涩着声音道。
  “我自己的身体,看过无数回了,有什么好转的。”我撇了撇嘴道。
  “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他小脸苍白,一双手更是哆嗦个不停,我瞧着他模样惨兮兮的便动了恻隐之心,教他将布条弄好之后,再让他去灶头烧点儿热水。
  他闻言便欲出门,岂料刚走两步就脸色惨白地道,“这该如何走路?”他双腿紧紧夹着,此番竟是迈不开步子了。
  “你从前是如何做的?”
  “以前都是八师弟帮我烧水。”我回答道,“三师兄会帮我准备红糖水。”
  “又……”宁致远欲言又止,他双手捧着腹部,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床边,秋夜微凉,他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真是凄凉。
  “又怎么了?”我放柔了声音,轻言细语地询问。
  “又,又流了。”
  “噗……”
  “我去烧水!”宁致远忸怩了一阵之后突然将拳头一捏,厉声道,“我去烧水!”说罢他大踏步地往前走,只可惜刚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然后弯腰下去将裤腿挽了起来,我看到一条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大腿一直流到了脚踹处,白皙的皮肤上那一道红痕格外刺目。
  他一手倚着门框,一手捧着小腹,脸色灰白,嘴唇干裂,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是十分锐利,投向屋外的夜空之中,像是在问责苍天。
  片刻之后,他用拳头用力捶向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启夏关的士兵几乎都没有在营帐中居住,各自有家,是以宁致远也并未在军营之中,此时声音太响,自然惊动了隔壁房间的海儿,她穿衣起来之后,看到门边站着的宁致远先是一愣,而后高声道,“姐姐你怎么了?”
  “水……”宁致远要死不活地回答。
  “你要喝水?等等,我去给你倒。”
  “我要洗热水澡。”
  此时海儿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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