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dnf粗布腰带在哪买有的涨吗? 一下买了50个

DNF七星腰带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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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5-09 &
你是什么区的, 在华北一区,是气功师,七星腰带只有图纸,做成成品得花50万吧 区的东西不太值钱,不知道你是什么区,不过布甲一般都不贵的,不过七星是过度装备,要是用的话建议等级别高点直接用冥想者套装,把分给 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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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风起青萍末  第一章大山小村  山的那边是更高的山,山外到底有什么呢?  神州中部,荆楚两省交界处都是山。十门是个小县,位于群山叠嶂之中。小县寂寂无名,正如辖区内十九座山峰一样没有正经名字。  “小秋哥,那山真像你说的一样,跟金字塔一样。”时已深秋,一个全身肉墩墩的小胖子大咧咧的走过来。他一手拿着竹钓杆,一手拎着一串小鲫鱼,鱼是用狗尾巴草串起来的,还在活蹦乱跳。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盘膝正坐在村里最漂亮小洋楼的前坪上,彷佛没听见小胖子的话。少年面前摆着一象棋残局,红黑双方稀拉数子,错杂其间。“上午出去钓鱼就看你在想这棋,我鱼都钓回来了,你还在想啊?”小胖子嘻嘻地凑上来,把一串鱼往地上一扔,然后就坐在了少年对面。  “小秋哥,这棋简单啊!连弃两个炮将军,然后车沉底就绝杀啊!”小胖子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去一边去,你懂个鸟棋。这棋叫‘七星聚会’,曾经是江湖残局之首,哪有你这么简单。”少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都想了三天了,越想头越大,看来只能用神器了。  一听到神器,小胖子眼睛都亮了。“快用快用,早就该用了。”盘膝而坐的少年这才起身往屋子里面走去。也许是山水养人,这少年生得真对得起“眉清目秀”这个词。  小山村名叫“呼家村”,百把户人家大多数都姓呼。深山出美女,但论相貌清秀,很多姑娘也比不上这个名叫呼秋的少年。呼秋马上就满16岁,在县城最好的高中读高二。因相貌清秀,呼秋在学校还曾制造过新闻。那是学校元旦汇演,呼秋所在的理科班出一台歌舞类节目。由于女生太少,呼秋就顶上去了。那场“霓裳舞”一登台,台下的半大小子们立即被呼秋的扮相给惊呆了。在台下“美女!极品!校花!”的聒噪声中,呼秋红着脸,满头大汗。幸亏打了腮红,要不然就完蛋了。演出结束,全校轰动,接下来全是别的班的学生来呼秋班上打听校花的,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  “小秋哥,明天你过生呢。”小胖子拍了拍屁股也起身跟在后面,“那小蛮姐回来不?”说完这一句,嘴角一笑,似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躲。果然,呼秋转身就是一巴掌,不过可惜落了空。“找打啊你!”也就是骂了一声,呼秋的拳脚并没有随之而来。  在小胖子呼勇眼中,小秋哥似乎就是个另类的存在。对,按流行的话说,就是个妖孽。他贪玩,但成绩总是很好,好得让第二名心生绝望;他喜欢琢磨,围棋象棋就被他琢磨出门道来,县里那个老冠军奈何不了他就多次想收徒;他不喜欢打架,但那次学校门口为了我,小秋哥硬是一个人拍走了3个小混混。  “嘿嘿,小秋哥的罩门啊!”呼勇心中想着。这个罩门就是他刚刚嘴中的“小蛮姐”。从呼勇记事起,小蛮姐每次来村里,村里大人见了,都会说一声,“小媳妇回来看秋哥儿啦。”年年如此,次次如此。长大了懂事点,呼勇问过他妈,为什么小蛮姐是秋哥儿的媳妇啊?他妈双目一瞪:“不是他西化(湘北口语,老婆的意思),难道还是你西化?”侯勇倒也不气恼,只是心里想:“他们俩还真是般配。长得比小秋哥还好看的,就只有小蛮姐了吧。”  “你不进来?”正胡思乱想着,呼秋一句话让小胖子拉回到现实。“进来进来!我还准备借你的神器找个东西呢。”呼勇在大门外找了块抹布仔细擦了擦脚,然后跟着上了小洋楼的二楼。他可不想砸了人家屋里的地毯。听大人们说,那地毯就够修一栋三层楼房。  “我靠,不晓得停电了,充了半天没充进去电。”呼秋拔下了充电器,拿出了“神器”。啥神器,不就是个苹果手机嘛。“没事,还有20%的电,我们上三楼找信号去。”两人又更上一层楼。山里信号不好,要是用3G上网,非得在高处。至于“神器”,却是呼秋自己取得名。“手机是用来打电话的,神器是我用来获取知识的,当然不能叫手机。”呼秋胡说八道,村里半大小子们为了玩手机里的游戏,也跟着附和。  在三楼阳台上,呼秋将手机举着高高的,对着视野中那座金字塔一样的小山。“真奇怪,为什么每次非得对准金字塔才有信号?”呼勇嘀咕着。  “有信号啦!”呼秋喊了一声。“勇胖,你要搜啥?”呼勇一听,立即说:“我想知道那座山为什么在那里!”呼勇手指着前方,正是那座金字塔大山!
  第二章日月同辉  在手机上输入“金字塔”、“大山”和“十门”三个关键词后,呼秋按下搜索键,然后举着手机瞄准金字塔大山。夕阳西下,磨盘大小的太阳就挂在金字塔山顶上。遥遥望去,就像是调皮的小孩用锥刺刺破气球一般。“月亮也出来了,好圆!”胖子的目光瞟向东西,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叹。  “明天中秋,当然月圆。”呼秋说了一声少见多怪,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太阳西沉,明月东升,有点意思。手举了约一分钟,呼秋拿回手机一看,“我靠,信号太差,没搜到。看来我搜七星聚会今天也不行了。”  勇胖子倒也不气恼,刚才问为什么山在那里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小秋哥,我们游泳吧,他们都会去,说是庆祝你生日呢。”嘴中的他们,就是呼家村的一群玩伴,岁数都差不多,但无论大小,都尊呼秋为孩子王。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呼秋脑子里总有些鬼点子,让这些少年们欲罢不能。  走吧,游泳去!两少年欢快地下楼。前坪上,一只花猫正在对付那串狗尾巴鱼。“你家花花都是我喂大的,它怎么只理你不理我?”勇胖子问提了个老问题。“花花是母的。”呼秋给了答案。  山下有湖,据说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修的水库。呼家村大部分人家都是依山旁湖而居,水库离小洋楼也不过300米。两人来到水库边,六七个少年正在水中扑腾,搅得浅水一片昏黄。“秋哥儿,快下来!水不冷,真的!”几个小子冒出脑袋,咬着牙关忽悠着呼秋下水。呼秋将手中篮球朝他们一扔,边脱衣服边反问,“年年这时候来,水冷不冷我不知道?”  脱得只剩条裤衩,呼秋用手捧水朝胸口拍了拍。然后,他来到一两米左右的高台,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五六步。“看我跳水!”话音刚落,已是一个箭步往前冲。“秋哥儿,小心水鬼啊!”在众小伙的哄笑中,呼秋身体画出漂亮的抛物线,一阵涟漪荡开,从头到脚已射入深水中,不见踪迹。同时,水中一个高个儿拿着篮球,使劲全身力气将球往湖中扔去,足足将近有二十米。  一分多钟后,如同海豚戏水,水面上的篮球被一脑袋顶得腾空飞起。“动作优美,姿势难看!”呼秋水中跃出,然后脚踩水,一手抹脸,一手将球接回,口中埋怨:“呼波波,你扔得可真够远啊!”来到伙伴边,众人自是一阵嬉戏。“秋哥儿,湖里真有水怪啊?你上次讲的那个水怪故事还没完呢!”身长最高的呼波问。“当然有水怪,这个湖里就有!”“吹吧你!”众人自是不信。  “快看,太阳被金字塔吃了!”胖乎乎的呼勇水性不好,下水之后哆嗦好一阵子坐在浅水中。湖上高山,青山已变黑,夕阳已完全沉下,落下山中。“什么金字塔,那山叫独峰尖!”呼波说道。此刻,月亮如同充电一样,由黄饼变成玉盘挂在东方。望着天空,呼秋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三年前的那晚——农历八月十四,生日前的一天。
  第三章湖底惊魂  三年前的中秋前夜,月黑风高。“月亮不出来,难道我就不敢下水?笑话!”呼秋站在小湖边,脱着衣服缓缓向水中走去。“秋,我有点害怕。你小心些,别游远了。”岸边少女将散地上的衣服拾起,拍去尘土,叠得整齐。“小蛮放心,我的水性好着呢!”说话功夫,呼秋已游出去十多米,湖波中只看见一个小黑点还在继续往湖中前进。  波涛拍岸,小蛮的心也似水花般悬在空中。她将衣服抱在怀中,双眼盯着湖中小黑点,连眨眼都不敢。眼睛有点酸,细长睫毛扑闪一下再看,哪里还有小黑点!“呼秋,你在哪?”小蛮叫了一声,回应的只有波涛依旧。咬着嘴唇跺下脚,小蛮加大声音:“呼秋!再不出来我就回去啦!”作势扭头就走,却忘了将手中衣服放下。  “别走别走,衣服还在你手上呢。”呼秋浮出水面,呼着气,“刚才吓你的,嘿嘿。”一听声音,少女立马回头,嘴中不示弱:“每次都这样,你烦不烦?”“不烦!”少年笑着,“我一个猛子扎回来!”“你别潜水!”小蛮心里忽然有点慌,但话音未落,小黑点又不见了。  呼秋在水下,但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知道今晚没月亮,水中睁开眼睛,却发现水底有个小“月亮”,皎洁的光亮让人心动。似乎就在眼前,伸手去摸,却又差了分毫。  “月亮粑粑跟我走,走到栏边打笆篓,笆篓破,吹牛角……”冥冥之间,儿时母亲哄着睡觉的摇篮曲涌上心头。抓住它,一定要抓住它!也不知潜了多久,潜了多深。当呼秋终于将“小月亮”攥在手中时,湖底突然亮了,眼前的场景在之后的三年里无数次惊醒他的梦。  一个白衣女子飘飘然悬在水中,突然但不突兀,让呼秋感到一丝亲切。白衣胜雪,青丝无风自扬。呼秋揉了揉眼睛,再望去,幻觉并没有消失,女子的身影更加清晰。白纱蒙面,双眼幽幽望着呼秋,又似乎是望在远方。“小蛮?!”呼秋差点叫出声来,呛了一口水进去。“这女子不就是长大后的小蛮么!眼睛一模一样!”心中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幻觉,呼秋赶紧踩水,向水面游去。  “你来了吗?你终于回来了?”丝丝幽怨声入耳,呼秋不由自主地回头往下看。此时,白衣女子解下面纱,手指着呼秋:“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看清楚女子面貌,呼秋确定她就是二十多岁的小蛮,不过是幻觉。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多好多年……”女子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呼秋清楚的看见两滴清泪从眼角滑下!真是神奇,水中能看见掉眼泪?谁见过鱼的泪珠?知道自己憋不了多久,呼秋手脚并用往上游。“不要走,不要走!”女子张开着双臂,似乎想把他抱住。  呼秋闭上眼睛只顾划水,意料之中,那白衣女子有形无质,自己手脚并没有碰到什么物体,只是耳边仍有声响:“你在哪里?你去了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言语戚戚,让呼秋心神一震,一大口水就呛了进来,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呼秋醒来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闭上眼睛。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人儿正伏在自己身上,嘴对着嘴,使劲向里面呼气。不一会儿,闻着几丝淡淡的少女芳香,呼秋身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少女察觉,抱住呼秋,眼睛就挪在呼秋面前,几乎是鼻子碰鼻子。呼秋再睁开眼,就看见了两个泪汪汪的月牙儿。小蛮抱得很紧,呜呜地哭出声来,小胸脯起伏不停,就是不开口说话。那一刻,呼秋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词的意境——梨花带雨。“别哭了,我送你生日礼物。”呼秋将攥手中的“小月亮”拿出来,是一个漂亮的梨黄玉环。  回家的路上,小蛮就是拉住呼秋的手不放开,两人个头差不多,肩并着肩依偎着回家。从小蛮口中,呼秋才明白刚才有多危险。原来呼秋冒出头后,四肢使劲划水,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在湘西北,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鬼扯人”。“下面的(水鬼)想找个人替他,然后好投胎做人呢。”  岸边的小蛮吓蒙了,她使劲地喊着呼秋的名字,但呼秋就是不做声。着急的小蛮最后脱下衣服就向水中跳。小蛮会游泳,大城市里游泳馆学会的。但小蛮没学过水中怎么救人。那一天小蛮的“那个”也来了,下水后,水中还泛起淡淡的血气。当小蛮用手抓住呼秋时,呼秋虚脱般一下子就昏迷过去,不再动弹。小蛮将呼秋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仰泳着,呛着水,拖着人,水中一线血红。  这件事成了两人的秘密,不敢告诉大人。呼秋送的玉环小蛮很喜欢,一直戴在脖子上。小蛮也很喜欢呼秋给玉环取的名——小月亮。
  第四章天生一对  “我什么时候扯乱弹,这湖中真有水鬼!”思绪飘回,呼秋一本正经向伙伴们说。“听你逗,乔丹改打兵乓球!”又是一阵嬉闹,没人把呼秋的话当真。  “秋哥儿,你家小蛮回来啦!”勇胖子邀功似吆喝。湖中少年们一听,立即齐抬头,望向远处的湖堤。湖堤那头,三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来。呼秋知道,这是父母还有小蛮一家从省会回来了。每年生日,无论再忙,父母都会回老家的,小蛮一家也会来。“你猜那是什么车?”呼勇问。“不是奔驰就是宝马,绝对逃不掉。”呼波很有自信。“土帽,那是路虎。”少年中17岁的呼强纠正。  越野车在湖堤这头中途停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黄衣少女下车,手提着一个小包袱不快也不慢朝岸头走来。明月悬在上空,照出少女微微泛起红晕的脸颊。“小蛮姐真像从月亮里走出来一样。”语文成绩极少及格的呼勇蹦出一句很文艺的话。  “小蛮姐要来了,我们游到那边去玩。”少年们对着呼秋挤眉弄眼,很自觉地腾出场子。水性不好的呼勇也抱着篮球做浮力和少年们一起游开去,只剩下呼秋孤零零一人。有些事情确实要独自一个人的,比如谈恋爱。  “你冷不冷?”小蛮蹲下来用手拨弄出水花,搅乱着少年的心。“一点都不冷!对了,你挽着那个小包袱像个小村姑。”“我本来就要进你这个村的,像村姑有什么。”说完,小蛮似乎觉得话里有些不对,脸又红了,水花也荡漾得快了许多。  “小蛮姐,刚才秋哥儿又钻水下去了!”远处,小胖子抱着篮球边游边向小蛮“报告”。“他还说水底下有女鬼呢!”呼波也大声插上一句。  小蛮恼了,手停在水中,眼睛盯着呼秋一动不动。呼秋慌了神,赶紧说,别听他们乱讲,我刚才只跳了水,没到水底下去。“那次之后,我一直听你的,没到水底去,真的!”呼秋最怕小蛮一言不发,差点要赌咒发誓。  “你靠过来。”小蛮打开碎花包袱,里面有不少小物什。将洗发水和香皂递过去,嗔道:“洗干净点,明天过生日呢。”呼秋抹着香皂,大大咧咧:“你也一样啊,明天你也过生日。”小蛮的脸又红了。  不到晚上7点,湖中的小子们被大人各自喊回家吃饭。呼秋也上岸了,小蛮用毛巾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两人相隔不到半尺,闻着那股淡淡清香,呼秋心跳很快,他也感觉多对方心跳也差不多。回家路上,小蛮跟在呼秋两米后,亦步亦趋。“小蛮回来了啊。”路边人家端着饭碗,总会问候一声。低头摆弄着衣角,小蛮就会轻轻地“嗯”一声。  “妈,秋哥儿和小蛮姐真是天生一对!”勇胖扒拉着海碗中饭菜,发出感概。“本来就是!一对天生!”胖二嫂停下碗筷,回想起16年前的那个中秋。那一年,不知道是什么触犯了龙王爷,长江一带的大雨下个不停。电视中,总书记和总理都来到长江边抗洪。村里水库水位蹭蹭往上涨,全村人担忧。除了算命的瞎子呼半仙,像魔怔一样,满村跑着说着什么“水漫金池,龙凤呈祥”。  白日如墨,大雨滂沱,呼生道和邓建国两家却不得不往医院赶。有什么事情比生孩子还急?两人是战友,扛枪上阵一起,没想到老婆生孩子也在一起。两辆桑塔拉开在湖堤上就熄了火。一道闪电劈来,车内传来急呼:“快生了,快生了!两个都快生了!赶快叫人,就在车内接生。”  等到胖二嫂赶过去时,风停了,雨住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出生了。真奇怪,两个娃娃都一声不吭,黑眼珠骨溜溜相互望着,也不看外面的世界。呼半仙一步三摔来到这里,大叫三声“水漫金池,龙凤呈祥啊!”众人一看,水库的水已经漫到堤面,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倒也清秀。邓建国随手拿出两条芙蓉王,拆开分开大家,还不忘扔给郭半仙一包。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好看,谁是谁家的啊?”胖二嫂随口一问,大家这才明白坏了事。漆黑之中,几个老妈子只顾着接生,却忘了标记区分了。“没事,在医院里一检测就知道了,DNA。”呼生道说。“龙凤呈祥,见血遭凶!”抽着烟,呼半仙一脸严肃。后面的事情胖二嫂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两家人商议了一晚上,一家抱走一个娃,还结成了娃娃亲。好像呼半仙也在场定了条“天规”,这两个娃娃生日必须一起过,要不然有天灾!  之后呼半仙的名气就更大了。因为那句“水漫金池,龙凤呈祥”应验了。呼生道和邓建国两人的路越走越宽,钱也越来越挣越多。两个娃娃更是金童玉玉,那模样,那灵气,千里难找。定了娃娃亲,呼邓两家人一起过中秋,给孩子庆生也理所当然了。这一晃,就是16年。
  第五章神秘来信  回到家,左邻右舍都来了。呼生道和邓建国两家从省会回到呼家村,本家亲戚来看看热闹。邓小蛮小声说:“你快去换衣服,我去厨房帮忙。”然后避开众人,低头跑开。呼半仙当然也来了,坐着抽烟。“这丫头越来越乖致了。”有人反驳:“你眼睛看不见,还能知道乖致不乖致?”“我心里亮堂着呢,这丫头灵气足。”呼半仙吧了口烟,品味良久笑着说:“两位老板生意越来越大啊,’芙蓉王‘抽遍了,现在都是’和天下‘。由王到天下,越来越霸气啊。”  “算命的要惜字如金!多抽烟少说话!”呼秋从身边走过,笑着说。“你这小子,爷爷家宝贝都给你看了,还这样说话。”呼半仙又问:“小子,那个棋解开了没?祖上说挺复杂的,叫七星聚会。”“明天就解开了!”呼秋上楼去换衣服,只留下半仙感叹,这小子太机灵,我压箱子宝贝都传他了。“嘿嘿,也只有小蛮这丫头能管住他。”众人一番闲话不提。  二楼卧室换了衣服,呼秋突然想起手机还没充电呢。打开手机,屏幕上忽然出现了几行大字——“月圆之夜如梦亦幻乘风登顶不见不散”。字迹秀丽,很有卫夫人的味道。谁这么无聊,整这个东西发来。呼秋再查,发现这些字既不是短信,也没个来源。字迹如同屏保一样,打开手机就出现。“我靠,中病毒了!以后这手机再也给他们玩了,谁知道他们下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插上充电器,将手机扔一旁。  咚咚咚,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正是小蛮。“你妈不让我进厨房。我上来拿你换下来的衣服。”说完小蛮就进去,弯腰将湿衣服收好。“咦,你手机上的字真好看。”小蛮一眼就瞟见了手机上的字。看到“不见不散”四个字,小蛮心跳得更快,拿着衣服匆匆下楼。“他知道我喜欢卫夫人的字?那些话是他准备发给我的么?一定是吧,这次过生日,很特别,他一定是知道的。”小蛮胡乱想着。  16岁的这次生日与众不同,因为两家要给呼秋和邓小蛮正式定亲。直到吃饭时,呼秋才被这个消息吓了一大跳。不怪他蒙在鼓里,父母常年在外,自己和爷爷留守老家,消息自然不太灵通。“大人们给你安排的这桩婚事,你愿不愿意?”爷爷呼子丙问。正在大口吃饭的呼秋似乎噎住了,一时没说出话。满桌人眼光齐射过来,身旁小蛮低着头也悄悄盯着他。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呼秋被一口白饭噎住了,赶紧咽下去表态。小蛮嘴角翘着一笑,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递了过来。呼生道看了儿子一眼,笑骂:“瞧你那出息样。”“小蛮,你愿意吗?”爷爷又发问,像西方婚礼上的神父一样。小蛮站起身来,两手合拢放在脖子间,那里有“小月亮”。“我愿意。”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小蛮长成大姑娘了,真是落落大方。”呼家人赞叹。  “你看这俩孩子多亲,喝水都用一个杯子。”不知谁发现了这个细节,弄得小蛮耳根子都红了。“今天都讲好了,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喝点酒。你们两个也喝一点。”爷爷又发话。端来两个二钱小酒杯,少男少女碰了一下,小蛮一口抿下,脸像天边的红霞。  大人们继续喝酒,呼秋和小蛮上楼歇息。两个卧室一左一右,从记事起,小蛮中秋前夕就会在呼家过夜。呼秋被大人们灌了几杯,头有点晕。进了房间,定了23:55分的闹钟,便昏昏睡下。迷糊中有人给他拉被子,不知道是母亲还是小蛮。  叮铃铃,闹钟声响。呼秋一跃而起,单手在床上一撑,身子悄然落地。动作机敏如同夜猫。“半仙爷爷家中那秘籍还真厉害!”穿上衣服,呼秋朝对面一看,小蛮的卧室像往常一样,虚掩着。“小蛮。”轻轻唤了声,得到“嗯”的一声回应,呼秋像泥鳅一样钻进房间,房门似乎纹丝未动。  小蛮躺着,长长睫毛扑闪扑闪,眼睛却没有睁开。窗帘没有拉上,月光洒进来让呼秋看得分明。差不多到时间了,呼秋站在床头,轻轻说:“小蛮,生日快乐。”“呼秋,生日快乐。”睁开眼睛柔柔看着眼前人,小蛮也轻轻的说。这样的情景,两人重复了十年。呼秋坐在地毯上,手放在小蛮头发上。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蛮说,“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你把手伸过来。”手中一阵温热,小蛮在他手心放了一串东西。  这也是用玉做的么?碧玉晶透的一个玲珑小葫芦,用红绳串着,可以挂在脖子上。“里面装着什么?”“我的头发。睡觉时发现有一根白发,我也扯下来装进去了。”呼秋读书不少,当然知道女孩子将头发送情郎是什么意思。“真傻,白头发越扯越多,下次注意了。”小蛮“嗯”的答应一声,然后将玉葫芦给呼秋带上。  闻着淡淡清香,看着小蛮白皙脖子上的“小月亮”温莹发光,呼秋傻傻说,我乱想到一首诗,就叫“青丝绕明月,白首不分离。”小蛮听了,痴痴楞在那里,目光如同白月光一样柔和。“我的礼物呢?”小蛮问。“在手机里,天亮了就送你。”
  第六章宿命之旅  天亮了,呼秋挣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小蛮床上,余香寥寥却无伊人。摸了摸脸,呼秋感觉似乎有人亲过。一大早,小蛮就起床,摸一下脖子上的“小月亮”,她下楼将自己和呼秋换下来的衣服放进竹篮,挽着竹篮去湖边。花猫“花无缺”也跟着小女主人,欢快的摇着尾巴。给猫取名花无缺,当然是呼秋想出来的。“小蛮来了啊,给你家呼秋洗衣服啊。”湖边洗衣的呼家老少媳妇们都跟小蛮打招呼。“嗯”的一声,小蛮低头弄水,把自己当成那些媳妇们一样给男人洗衣。  “月圆之夜如梦亦幻乘风登顶不见不散”,呼秋打开手机,果然又出现这十六个字。“前面文绉绉,后面一句不伦不类,谁发来的啊?”呼秋苦思。想起昨天和呼勇对着金字塔发射了搜索关键词,呼秋心想:“难道是‘金字塔’发来的召唤?”真是胡思乱想,呼秋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看来天意如此,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登独峰尖了。”  那座金子塔大山,村名称之“独峰尖”,为十九峰山之首。呼秋很早就想等上山顶,看看山那边有什么。前一阵,呼秋还夸下海口,16岁过生日要登上“金字塔”。呼秋琢磨,等一下好好跟大人们说,让父母放行。  呼半仙天蒙蒙亮就惊醒了,心堵着发慌。老瞎子做了梦,神仙打架,火光冲天,凤凰涅槃,吉凶难分。下床掐指一算,此地不宜久留。清早,呼半仙就夹着一个黑皮公文包来到呼秋家。正赶上呼秋求着爷爷和父亲让自己去登山。过生日好好在家呆着,陪陪小蛮。那山有什么好爬的?家长当然不许。  “让孩子到山顶透透气也好。”半仙开了口。“我算了几卦,今天村里好像有事要发生。”半仙算命,顶多一卦。今天算了几卦,看来事情还真不小。“瞎子别乱讲,村里平平安安的,会有什么事?你是过来讨吉利钱的吧。”爷爷呼子丙不信鬼神。“可能有火光之灾。”虽然之前算了半天,半仙自己也没整明白,语气很含糊。  “上午去,下午就回来。不会耽误晚上的正事,再说这季节山上又没蛇,有啥危险?”呼秋趁热打铁。晚上的正事当然是生日定亲,有一套礼仪规矩呢。爷爷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大事。那独峰尖年轻时也爬上去多次,山顶的风景还是不错。“从水井垭上扁担崖,然后绕五雷岭上去,你知道路?”爷爷问。“当然知道,我还制有地图呢。”呼秋拿出一张宣纸,里面圈圈点点,山峰小路,泾渭分明。  说话间,小蛮也回来了,站在前坪晾衣服。“他去,我也要去。”小蛮扭过头来说。“小姑娘家别在山里跑。”邓建国劝着女儿。“我要去!”小蛮盯着呼半仙。半仙似乎有所感应,说:“对对对,小蛮跟着去。这俩小孩生日必须一起过!差点忘了天规。”“小魏,你跟着。”邓建国发话,他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下定决心的事神舟九号也拉不回头。小魏是他的司机,也是贴身保镖,听说曾是特种兵。“好的,老板。保证小姐发毫无损回来。”正在擦车的小魏立马立正受命。“小子,机灵点!”呼生道也嘱咐儿子。  商量完登山之事,呼秋家就开始吃早餐。呼半仙也不讲客气,端碗就开吃。“你们要开车去县城买东西吧?捎上我,我去找找仙缘。”呼半仙心里不踏实,想着早点开溜。呼秋喝着白米粥,用肘碰了一下小蛮,悄悄从底下递给她一个黄布包裹的乌木盒。“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里面是秘籍。”呼秋咬着耳朵说。乌木小盒子是呼秋亲手做的,材料就是爷爷做“老屋(棺材)”时的边角料。秘籍是呼秋用手机拍的半仙家一本泛黄的武戏图。呼秋照着相片自己复制了一份。这份礼物,呼秋准备了很久。“照着秘籍练,你以后就成无敌小仙女。无论在哪里别人都欺负不了你。除了我,嘿嘿。”  早餐时,呼勇也来了。“我煮了茶鸡蛋路上吃。”随手丢给花无缺寸长小鲤鱼。去爬金字塔,呼秋呼勇之前就密谋了很久。饭后一番收拾,呼秋、小蛮、呼勇还有魏叔叔四人就动身。走在湖堤上,远处的“金字塔”在水汽缭绕中时隐时现。望着独峰尖,小蛮忽然一阵眩晕,觉得那山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她的心。“呼秋,要不我们别去了吧。”小蛮停步拉住呼秋,“我有点怕!”  “我就在你旁边,别怕!”呼秋握住小蛮的手。  “那你别离开我。”  “我牵你手,不离开。”  “永远不离开?”  “永远!”少年牵着少女的手,两人在湖堤欢快奔跑着,大声喊着:“金字塔,我来啦!”
  第七章神仙对弈  山的那边是更高的山。为什么一定要去登独峰尖,呼秋也说不出具体原因,他很喜欢书上的一个答案:因为山在那里。绕过湖堤溯源而上,四人已经翻过了一个小山丘。站在高处,胡勇说:“我发现水库像个葫芦,山上的泉水都流进葫芦嘴里了。”不得不说,小胖子的比喻还真贴切。流水不腐,湖水清澈都是靠山泉灵动。呼半仙曾说,山中湖,湖映山,这是灵气,要不然小山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两个乖娃娃呢。  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勇胖子有些无聊,央求呼秋“讲经”。所谓“讲经”,就是讲故事,呼秋的故事总是千奇百怪,小蛮也很喜欢听。“其实我们十门县里有皇帝,而且还死在山里。”呼秋开始讲了,和以前一样,先卖个关子把听众高高吊起。“谁啊?”“是哪一个?”胖子和小蛮同时问。  “大顺皇帝李自成。不过他只当了一天皇帝。”呼秋讲起了闯王李自成的故事。把李自成邮政快递员失业开始,一直讲到了闯王大军兵临紫禁城,添油加醋,信口胡诌。“他不是死在湖北九宫山么?跟我们十门县有什么关系?”小蛮书读得极好,当然知道李自成的故事。听到“我们十门县”,呼秋一阵得意,暗想这丫头真把自己当呼家媳妇了。  “历史书上瞎扯!李自成当然没死在九宫山,他跑到十门来了,还当了和尚。对了,就是夹山寺出家的。”呼秋言语坚定。胖子一头雾水,问,不是当了皇上么?怎么又跑来当和尚了?“这都是一个女人惹的祸!”呼秋又开始讲陈圆圆了,讲到李自成和吴三桂两人因大美女陈圆圆吃醋,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放满清八旗铁骑入关。李自成抵挡不住,当了一天皇帝之后节节败退,最后在夹山寺做了和尚,最终老死山中。清风拂岗,听故事的人一阵唏嘘。夹山寺胖子去过,寺庙是禅宗一脉,讲究禅茶一道,但总是冷冷清清,香火不胜。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寺庙前面还有闯王石像,现在听呼秋一说,清楚了几分。  “女人真可怕!”胖子感慨。  “那个女人真可怜。”小蛮轻轻说。  边讲故事边走路,时间跑得快,山路似乎缩短了几倍。脚踩青石板拾阶而上,四人很快就来到扁担崖半山腰。扁担崖与独峰尖遥遥相对,相看两不厌。已是中午时分,山腰上有一凉亭,按照行程,四人在此吃饭稍作歇息。凉亭也不知何时修建,村里人说自古就有。凉亭一根石柱上刻着“一花一世界”五个大字,笔力遒劲,旁边那根石柱却不见了。呼秋听村里老人们说,当年修水库时,那根盘龙柱被人沉下湖堤镇妖去了。盘龙柱上也刻着五个字,鬼划桃符,具体写着什么,村里当时也没人认识。  铺开一块土布,从背包中拿出食物和水,四人坐下来吃饭。走了半天山路,小蛮吃了不少,其他三人更是狼吞虎咽。吃完收拾要稍作休息,因为过了凉亭,路就更难走的,有些地段杂木丛生,根本就没有路。  勇胖子朝凉亭外一望,大声说:“看,‘仙人踢’在那里。”胖子所说的“仙人踢”是一株巨大的香樟树,树干之粗,三个少年合抱不住。半空主干上,一个巨大的脚印赫然入目。半仙曾说,这科大树曾被仙人踢过一脚,树干上印下了仙人的脚印。树的名字也是这样由来的。上世纪大炼钢铁,山中巨木都被公社人砍下来烧炭炼钢,但村里人不敢对这“仙人踢”动手,这树也得以继续活了下来,继续成为村里人心中的树神,保佑着他们。小蛮是第一次见到,很好奇,拿出手机卡擦卡擦地对着树拍照,一脸兴奋。  一旁的魏叔也来了兴致,对三个少年说,我在部队里面练过一招,叫“将军踢”,你们想学可以教你们。三个少年自然满心欢喜。魏叔教的“将军踢”看上去简单至极,但门道不少,要将全身其力集丹田然后由股入膝,劲道由脚掌发出。运气出劲,没人指点是摸不着头脑的。呼秋看了一遍,然后照葫芦画瓢,一脚踢出,石柱颤动作响。魏叔在旁看了,吃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我苦练十年,也不过比他劲道少大一些,这小子真是个习武的天才。”呼秋也吓了一跳,暗想:“这招真厉害,幸亏我只使出七成劲。要不然这亭子就踢垮了。”三个少年又学了一会儿,胖子满头大汗,小蛮也是香喘徐徐,呼秋却是嘻嘻哈哈,面色平静。  停下来歇息了一会继续上路,听了李自成故事的勇胖不耐寂寞,要呼秋再讲一个。“这次不讲故事了,讲一个我的胡思乱想的东西,也和仙人有关,题目就是仙人下围棋。”呼秋将题目讲开去,“仙人当然都能将围棋所有的变化算清楚。那么你们设想一下,两个神仙下围棋,会出现什么情况?”胖子懂点围棋,那是秋哥儿教他的,一直停留在“五子班”,呼秋让五个的水平。小蛮自然也是会下,呼秋只能让先。  “神仙下围棋,是黑神仙赢?还是白神仙赢呢?”胖子边走边摇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当然是黑棋赢,先走一方有优势呢!”“优势到底是多少呢?”呼秋似乎在自言自语:“我觉得讲这个优势量化,先走一方到底该贴多少目,这个数值是一个很大秘密。”低头走路的小蛮开口:“你是说,这个常量也跟圆周率或者物理上的G一样,是个自然常量么,也许能解开不少秘密。”听小蛮一说,呼秋佩服不已,自己困扰了几个晚上,小蛮一下子就能明白。  “我觉得你的问题问得不好。”小蛮又说,既然两个神仙开始下棋,他们肯定已经知道结果。“知道结果还下,会不会很无聊?”呼秋问。小蛮红着脸说,怎么会无聊呢?靠近呼秋耳朵,小蛮语气如丝:“神仙后面不都还有另外两个字么?笨蛋……”还不明白,呼秋那就长猪脑袋了。默念着“神仙眷侣”,呼秋心中乐着:“这丫头太厉害!这么严肃的问题都能往儿女情长上面想。”
  第八章天人相隔  出了凉亭路难走。魏叔在前面开路,四人倒也没遇到大的困难。独峰尖很奇怪,似乎是悬浮在半空中一样,从山脚下是找不到上山的路的。时间过得很快,从扁担崖翻过去就是五雷岭。五雷岭听说是古时候神仙发怒,五雷轰顶砸向地面形成。五座山岭如梅花一般拥簇着独峰尖。从五雷岭出来再向上走10里路,就到了独峰尖的半山腰。攀爬这座“金字塔”,小蛮心里很不踏实。“呼秋,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很不好。”小蛮低声央求。“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都到半山腰了,怎么能半途而弃呢。小蛮,山顶就在上头,一会儿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为了让小蛮安心,呼秋还拿出尼龙绳,一头系在自己腰间,一头系在小蛮腰上。  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相反还有不少惊喜。勇胖子一路上还摘了不少“八月札”。这种野果子形状像香蕉,到了农历八月才会裂开,露出白嫩的果肉,芬香扑鼻,入口即化。“好香,真好吃!”小蛮恢复平静,将手中吃了一半的八月札喂给呼秋。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山顶。  “这么快就到了?”呼秋倒是有些意外,觉得一路上平平淡淡。独峰尖山顶并不尖,而是平铺着一块半个篮球场大小的镜石。石头平扁,石面光洁如镜。好奇的少年们立即走上去东摸西看。站在石头上极目远眺,梨水河玉带般环绕着青山。山的那边有什么?呼秋没有看到,只是心中生出一股“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小蛮更是欢喜,又拿出手机拍照。  “我想起了一个传说。”呼秋终于想起了什么。“这个石头叫镜石,有缘的人站在石头圆心低头看,能照见自己的命运。”呼秋可不是胡说,镜石之心,仙人之运是半仙无意中说漏嘴的。呼秋曾经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半仙酒后吐露,这跟独峰尖上的这块石头有关,但是仙人莫测,他这个半仙当然参不透其中玄机。  “这石头虽然光滑,但也照不出东西啊。”勇胖子第一个站在石头圆心试了试,“除了我的影子,啥都没有!秋哥儿你又乱说!”我来试试!呼秋走了上去,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去。异变突生!呼秋眼睛一花,如失明般一片漆黑。这黑暗如此之深,似乎任何一丝光线都会被它吞噬掉。无尽的黑暗中,呼秋看到了星星,七颗星星排成北斗闪闪发亮。接下来,呼秋看到了“小月亮”,就是呼秋送给小蛮的那个小月亮。小月亮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七颗星就如流星般坠落,消逝在无边黑暗之中……  “呼秋,呼秋!”耳边响起声音,那是小蛮的呼喊。呼秋一下子从黑暗中摆脱出来,摆了摆脑袋重见光明。“秋哥儿,你看到什么了?那么入神!小蛮姐都叫了你好多声了你都没应。”勇胖子问。“噢,我好像看到了七星聚会。”呼秋随口说道。“还在想那个象棋残局啊。”胖子以为呼秋说的是昨天摆的那个棋势。“小蛮姐,你也去试一试。”胖子建议。  小蛮走上圆心,呼秋有些紧张,怕小蛮也和自己一样入了魔怔,紧紧地护在她身边。小蛮低下头,往圆心瞧去。过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呼秋觉得比从家里出发到爬上山顶的时间还要长。几秒钟后,小蛮抬起头,莞尔一笑。“你看到什么?”呼秋追问。“回家之后告诉你。”小蛮红着脸微笑,不再回答。那模样柔情似水,呼秋看得痴了,他从来没看见过小蛮这个样子。以后的年月,此情此景无数次梦中幻现,泪湿眼角。呼秋最后悔的是,在这个世界里,当时16岁的他居然没去亲一口小蛮那水蜜桃般的脸蛋。  夕阳西沉,独峰尖上镜石也反射出淡淡红光。十五的圆月也从另一头升起。扁担崖,扁担崖,是一头挑着夕阳,一头挑着明月么?奇景不虚此行,四人坐在镜石边上静静看着。叮铃铃,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呼秋打开手机,没有来电,只有那十六个字的神秘来信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浮动。“这些字写得真好看,是你自己写的吗?”小蛮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呼秋气恼得随手将手机往镜石上一扔,不偏不倚,闪烁着“月圆之夜如梦亦幻乘风登顶不见不散”十六个字的手机滑在了圆心之中。  意外终于来了!这一刻,夕阳与明月正在同一水平线上。日光与月光交汇着,刺痛着魏叔和呼勇的眼睛,两人一阵眩晕,不能见物。这一刻,小蛮闭上眼睛许下生日愿望,轻轻地对呼秋说:“亲我……”这一刻,呼秋手指流下一滴血,谁知道光滑的镜石面上会有一细刺呢。手指一痛,呼秋一指点地,身子腾空而起,跃向圆心去抓滑出去的手机。腾在圆心上空,呼秋似乎觉得时间都停止了。镜石射出一道强光,手机上十六个大字似乎破空而出砸上身来,呼秋忽然间就飘了起来,失去知觉……  刹那百年。小蛮觉得自己腰间绳索一紧,心中如刺。睁眼一瞧,绳索那头只有个绳环散落在镜石中央,呼秋已不见了!“呼秋!!!”这一声响彻山谷,久久回响。魏叔和小胖也睁开眼,发现呼秋不见了,赶紧起身寻找。“呼秋,你在哪里?!!!”山谷之中,小蛮带着哭腔的呼喊一声接着一声,字字垂泪,声声泣血。
  第九章血光之灾  异变突生,特种兵出身的魏贤噌的一声站起身,扑过去将小蛮护在身后。“趴下,别出声。”魏贤第一感是中了埋伏,遇到了高手设套绑票。从腰间掏出手枪,还拿出了望远镜四下查探。几分钟后,魏贤摇了摇头,说:“没发现别的痕迹。”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早已忍不住的小蛮这才大声呼喊,心存一丝侥幸:“是不是呼秋又在恶作剧?”连续喊了十多分钟,小蛮只觉得全身冰凉,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那股被黑洞吞噬内心的感觉如此强烈,如火山爆发般涌上心头……  “老板,呼秋不见了,在山顶……”魏贤打了电话。晚霞似血,小蛮的呼喊声变得嘶哑。呼勇听从安排立马下山去村里搬救兵寻人,脚底生风,连爬带滚,一路不停。天色暗了下去,小蛮已经喊不出声了。魏贤站在山顶往下望,山脚一条细长的火龙正蜿蜒而上。那是呼家村的青壮举着火把上山搜人了。小蛮坐在镜石上抽泣着。圆心上还留着呼秋的“神器”手机。拿起手机,小蛮开机就发现屏幕上一点嫣红。“这是呼秋的血!”小蛮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如压下千斤巨石,再也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射出来,然后身子就倒了下去……  这个中秋之夜,呼家村炸开了锅。上百人在山上搜寻,但一无所获。搜寻之时,不知道谁的火把点燃了地上厚厚的一层枯松针,大火烧山,整整一夜。呼半仙建在山下的茅草房也受殃及,烧得一干二净。呼秋就如这茅房一样凭空消失,了无痕迹。  小蛮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母亲坐在床头泪水涟涟。“还没有找到呼秋?呼秋妈妈在哪里?”小蛮起身,脸色变得平静,她明白自己必须坚强。小蛮母亲看着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在对面房里,她和你一样,也晕了过去。”“我没事,妈。”小蛮穿上外套,然后走进呼秋的房里。呼秋的母亲在儿子卧室里也醒来了,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妈!”小蛮上前,扑进呼秋母亲的怀里,哭着说:“我一定将呼秋找回来!”这声妈,又触动妇人心中的刺痛,两人相拥大哭。  呼秋在中秋节消失在独峰尖。村里还有一个人也失踪了,那就是呼半仙。上山搜索三天之后,村里人才发现呼半仙也不见了。回想呼半仙在中秋清晨那天说的火光之灾,还有半仙积极支持呼秋上山去,呼生道越想越不对劲。“小魏,你带几个人去把半仙请回来。找不到他,你也别回来了!”小蛮父亲邓建国脸色阴沉得可怕。魏贤带人出去了三天,但也没有找回呼半仙。  呼秋的寻人启事如雪花般洒向这个小山城。“寻一少年,名为呼秋。年方十六,相貌清秀。身高一米七,右脚掌有七颗红痣。提供线索者重奖百万现金,带人回呼家村者,重赏千万。”湘北巨富呼生道的独生子不见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很长时间里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电视上,报纸上,寻人启事连番轰炸,足足持续了一整年。之后新闻又出来了,说是十九峰山下矽砂储量亚洲第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老板财大气粗,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一口气就把开采权购买了。  “那孩子我见过,长相那是没得说!我家闺女跟他一个班!”已近年关,十门县城一个米粉店里,不少吃着早餐就开始谈这个事。有人神神秘秘,小声说:“听说是被绑票了,在大山里。”有人羡慕:“听说亲家邓大老板也出一千万。要是带人回来,就有两千万!”有人卖弄:“那两千万现金就放在呼家村老家里!我亲眼去看过!装在一个透明玻璃柜子里,红得耀眼,得有几百斤吧!”有人叹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人命啊。听说绑票那晚整座山都起火了,那小子十有八九烧死了。”有人八卦:“听说邓老板的丫头还住在呼家村呢,劝都劝不走。那丫头自己说,以后就是呼家的媳妇。”众人一阵感慨,这丫头也真是痴情。还有人爆料:“听说那个呼秋从小到大就没流过血,生下来之后连预防针都不打。你们知道为什么不?”停顿一下,那人看吸引了周边的目光,低沉的说:“半仙曾给他算过,见血必有灾,出不得半点血!听说绑票时弄出点血,那孩子之前还活蹦乱跳,然后立马就不行了……”  山城东南,夹山寺外也贴着寻人启事。一穿西装,戴墨镜的老者拿着寻人启事拦住路边的小学生,给糖要小孩读给他听。这老者,不是呼半仙又是谁?“脚掌七痣!小子啊,你的命俺半仙看不透啊。脚踩七星,极贵之至,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听完寻人启事,呼半仙感慨。“那日,我算到了有火光之灾,却没算到你出事啊,千不该,万不该,当时不该要你上山啊。”一阵叹息,呼半仙往寺庙里走去。难怪魏贤找不到人,这呼半仙一直躲在寺庙里面不出门。
  第十章龙飞凤栖  进了寺门,呼半仙走在那尊巨大的闯王骑马石像边就停下脚步。该来的还是要来啊。“魏家小子,出来吧。”半仙说道。寺庙中樟树上黑影跃下,正是魏贤。魏贤来夹山寺也是巧合。之前半年,魏贤带人在十门掘地三尺,也没发现半仙的踪迹。昨晚,手下的兄弟提议,是不是去庙里烧香拜拜佛,讨个吉利。魏贤突然回想起出事那天,呼秋讲的李自成夹山寺出家的故事。心神一动,连夜潜伏在夹山寺内,果然发现了端倪。  “魏家后生,你留不住我。”呼半仙很自信,却又叹着气。“我想试试。”魏贤朝他一步一步走去,“我有枪,不止一把。”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神功再好,一枪撂倒。”呼半仙摆摆手自嘲。这是呼秋曾经嬉皮笑脸对他说的,回想起来恍如昨日。教了那么多东西,那小子都还没喊声师傅呢,心中难免遗憾。  “我跟你走。带我这个老瞎子去哪里?”呼半仙问。“老板要我请您老人家回家,还给您准备了两千万。”魏贤回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两千万是消受不起喽。我年轻时偷窥天机,两眼瞎了;这次回去,怕是过不了这个年喽。”呼半仙说这话,没有半点抵抗,跟着魏贤走出寺庙上了车。夜色落幕,五辆越野车向呼家村疾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呼秋家灯火通明,呼子丙坐在堂屋,一言不发。当呼半仙走上来时,呼子丙起身,说了句“看茶!”呼秋母亲立即端上一杯云雾毛尖双手递上去。“文武叔啊,端稳了,喝茶。”呼半仙大名呼文武。因为半仙名气太大,本名知道的人倒是不多。  “文武啊,坐。”呼子丙上前,牵着呼半仙坐下,然后吩咐儿子呼生道说:“把钱拿过来。”呼生道和邓建国两人亲自出门,将立在前坪透明钢化玻璃做的保险柜抬了进来,就放在半仙腿边。“叔,这里有两千万,孝敬你老人家喝茶……”话没说完,呼子丙摆摆手打断,说“文武啊,你是知道的,我这个当哥的,家里三代单传。呼秋不见了,你指条路吧。”呼秋失踪这段日子,呼家人也想明白了,肯定与这个老瞎子不无关系,现在就等着半仙开口。  呼半仙品着茶,不言语。“文武叔啊,要说呼秋这孩子名字都是您取的!你怎么就这么忍心呢……”呼秋母亲忍不住,上前来就扯住了呼半仙的衣服哭出声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女人都下去!”呼子丙暴喝一声,震得屋里人耳膜作响。“文武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都是呼家人,不会难为你。”呼子丙盯着半仙,不怒自威。  良久,呼半仙喝完茶杯里最后一口茶。手一抖,瓷杯落地而碎。呼半仙从椅子上起身,一字一顿:“老瞎子要见小蛮。”还附加条件,要单独和小蛮说话。呼子丙看向邓建国,眼神请求。半响,邓建国大声说:“小蛮,给你半仙叔叔添茶!”话音未落,一直站在檀木屏风后面的小蛮已经端了个青花茶杯上来了。屋内其余众人齐齐走出门外站在前坪上。最后出来的呼子丙将大门重重关上。  等待是如此的漫长。邓建国和呼生道在外面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当一包烟只剩空盒时,又听见一声茶杯碎地声。外面众人正要冲进去,这时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小蛮,呼半仙却倒在了地上。“他来之前就服了毒,是自杀。”小蛮说。“呼秋在哪里?他说了吗?”呼子丙问。“他没说。他也不知道。”小蛮回答,“他要我去他家取个东西。”说完,小蛮就朝外面奔去。众人也立即跟上。  呼半仙住的房子是茅草屋,不是没钱修,而是半仙算命要营造一股世外高人的氛围。茅草房在呼秋失踪的那晚已烧得干干净净。废墟旁边还有一口青石古井,小蛮手一指,“东西就在井下。”魏贤一跃而下,井水只有两三米深。没费多少工夫,魏贤就拎着一个木匣子上来了。急忙打开,里面装着两块二寸宽,八寸长的方形尺牍,非金非铁,似玉非玉,不知什么材质造的。尺牍上各有八个篆文,其中一块上的字非常熟悉,正是:“水漫金池龙凤呈祥”呼秋和小蛮出生时,呼半仙嘴中念叨的正是这句。众人又瞧去另一块,这八个字也不难认。小蛮读出声来:“龙飞云天凤栖青谷”。
  十一章小蛮日记  呼半仙死了,死在大年三十前三天,这消息也轰动了大半个十门县。呼半仙是孤老,一生未娶,也没有兄弟姊妹,丧事是由呼秋家操办的。丧事很风光,风光得让还没入土的老人们羡慕不已。“热热闹闹陪亡人,欢欢喜喜办丧事。”按照当地习俗,老了人,停棺于堂中,一般是道士做法事祭祀。不请自来,十门县出了名的道士一下子来了五十多个。做法事之前还恭恭敬敬在棺木前跪了下去,行弟子大礼。这不奇怪,半仙非浪得虚名,不光会算命,生前也穿过道袍做个法。那“亡魂引”唱腔步法手印,一直就被后辈们奉为样板。五十多个道士做法事,这在当地极为少见。不止于此,夹山寺那位极少见客的老和尚也下山来,敲着大木鱼说是要为呼居士超度。  和尚念经,道士做法,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呼家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邓小蛮一身缟素站在灵堂,不少看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早说了吧,你还不信!这丫头就是呼秋的那个,没走。”“上山啦……”道士们一声长喊,八个壮汉抬着棺木出殡。呼半仙埋在自己生前茅草屋所在。地方是他自己选的,死之前告诉了小蛮。埋棺入土,又是一阵法事。之后看客们就散了,因为马上就大年三十了。  老和尚坐在呼家堂屋并没有走,呼子丙和生道建国三人陪坐着。“文武是中毒而去,你们怎么交待?”一句话让三人心跳,寻思,这和尚肯定是做法事发现了问题,看样子是要讹上一笔。“大师说笑了,文武叔是喜丧……”呼生道边说边递给和尚一个鼓鼓的信封,“大师来一趟辛苦,这是呼家敬上的一点香油钱。”“出家人不打诳语。死生有命,我和他相识一场,只想知道他有何遗愿未了。”老和尚没接钱,宣了一声佛号。“三天前,居士曾说有些话要告诉一位姓邓的女施主。老衲想找这位女施主问一问,不知是否方便?”老和尚也提出要求,跟之前呼半仙一样,要单独见邓小蛮。  三人面面相觑,呼子丙又将眼光看向邓建国征求意见。“撞了邪了!”邓建国狠狠将烟掐灭,大喊一声:“小蛮,给这位大师添茶!”小蛮端着茶杯过来,三人也就出了门,还是呼子丙将大门关上……  半个小时后,屋里又传来一声脆响——茶杯碎地之声!莫非又要死人了?守在门外的魏贤一脚踢门,大门应声而裂,正是“将军踢”!身形已进,腿劲未减。忽然间,老和尚双手一推。“将军踢”与和尚双手相接,魏贤的身子就倒飞了出去,落在垮下的大门上。和尚也往后退了一步。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手一招。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说“这位后生好俊的身手。”随后走出大门离去。“我没事。”小蛮坐在椅子上,对着随后进门,惊魂未定的父亲说。  这几天来发生了很多事,小蛮心里多了很多秘密,但她谁也不说,只写在日记里,她只想告诉呼秋。两次密谈,到底说了什么?看来笔者只能带着读者去偷窥小蛮的日记了……  死者为大,让我们先回到呼半仙去世的那一晚。大门缓缓关上,呼半仙接过小蛮递上的茶,说:“我服了毒,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急,小蛮,你先告诉我登山那天发生了什么?”登山那天发生的事,如刀子刻在心里,小蛮怎么会忘?小蛮赶紧将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半仙。“在镜石上,呼秋说他看到了七星聚会?”半仙微微点头。“他脚踩七星,至富至贵,看到七星聚会倒也不足为奇。小蛮,你自己看到了什么?”“我也看到了七星聚会。还有,还有我还看到我飞上去把七颗星摘下来了……”“什么!你把七颗星都摘下来了?”呼半仙惊得把喝下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你还看到什么?”小蛮脸发红,接着说:“我把星星摘下来送给了呼秋。然后,然后我们长大了,还生了小孩……”“你也是痴情。”呼半仙接着叹息,“我给很多人算过命,但你们两个人的,我却算不了。”  “你不是给我们算过‘水漫金池龙凤呈祥’么?”小蛮问。呼半仙脸色变得惨白,说:“那不是我算的,那是我偷的。”呼半仙说起一桩往事。“我年轻时犯迷糊,做了错事。我进了呼家的祖墓,得到不少宝贝,有武功,有棋谱还有不少秘密。那个镜石窥命也是我从墓中书上看来的。”小蛮一脸震惊,呼半仙继续往下说:“很快我就有了报应。我也去了镜石,结果只看到一道强光,然后我的眼睛就瞎了。之后我又去了墓中,得到两块尺牍,却不敢摸上去认出什么字。你们出生那天,我忍不住摸了其中一块,得到的就是这八个字。小蛮,这都是报应。我不是呼家人,为了赎罪,我把偷来的东西都暗中传给了呼秋。”  “那你为什么要我们去登山?”小蛮又问。“哈哈,呼秋曾说,好奇害死猫。我贪欲太重,找了几十年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就寄希望你们能有所发现,没想到却害了他。”“你想找什么?”小蛮问。“现在想起来,都是身外之物。就是找到了又如何?”呼半仙悔恨,“我对不起呼家,呼秋那孩子也算是被我害了。小蛮,我时间快到了。”  “呼秋在哪里?是生是死?”小蛮问了最想问的问题。“问生死,得用命啊。”呼半仙早知道小蛮会有此问。“要算他的命,我只有最后一招。人临死时会通鬼神,我一定帮你问。”呼半仙服下的是剧毒,剧毒才能在临时时保持最后一丝神明。要有最大的执念和最强的毅力,才能将死去那一刻的情景告诉世间人。“你之前服毒就是为了赎罪么?”小蛮说。“不知道呼秋会不会原谅我。”呼半仙在咳血,赶紧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又交待了一些后事,告诉小蛮那两块尺牍埋藏之地。“我死之后,夹山寺会有人来找你问我的事。你要想办法问出夹山寺的秘密,估计与呼秋失踪有关。”越说越费力,呼半仙自知大限将至,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连掐带算,用老命最后一次算命。良久,呼半仙似乎又重见光明,死死盯着小蛮:“原来是你!真是……凤凰涅槃……劫……”说完,茶杯碎地,身体扑倒,一代半仙就此仙去。  至于小蛮和老和尚谈了些什么,小蛮在当天的日记上只写了三个字:“和氏璧”。两人谈话说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因为老和尚回寺之后,闭关面壁,居然就在大年三十那天坐化了。
  第一章洞天险地  呼秋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呼秋自己也不知道。  清醒过来,只觉得双耳生风,身子悬在半空往下急坠。呼秋下意识单手往下一撑,左手划了半圈,身子在空中变成弧线。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呼秋脖子上带的“玉葫芦”中飘出几根青丝,随风而去。落地之时,双腿卸力,重力冲击之下,卡擦一声,腿骨脱臼。坐地动弹不得的呼秋暗道,真是惊险,自己居然从十多米半空中掉了下来。幸亏这招“一柱擎天”练得精熟。这招法的名字还是呼半仙取的。懂事之后,呼秋明白了名字的内涵,当时心里还骂了他好多声“老流氓”。  落地之后,呼秋下意识忍痛接上错位的关节。然后四下一望,立即震惊得嘴都合不拢,能塞进去两个整鸡蛋。视野之中,好大一个“鸟巢”!对,就是鸟巢,跟前年和小蛮去北京看的鸟巢差不多。只是现在呼秋在鸟巢之中。现在的这个“鸟蛋”,底部的面积差不多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地面光洁如镜,寸草不生。这材质,不是镜石又是什么?巨大的椭圆型鸟巢全部由镜石构成,泛出淡淡的黄光。呼秋发现自己正处在底部圆形的中心,更让呼秋吃惊的是,这里安静得可怕,没有人,没有声,没有树,没有草,没有鸟,没有虫,甚至连只鬼也没有。  “有人吗?”呼秋心里有些发憷,喊了一声。声音回响,余音袅袅。“我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心里给自己打气,呼秋想着怎么出去。仔细观察一番,呼秋的嘴又能装下两只鸡蛋了。整个鸟巢密不透风,没有一丝缝隙。“我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凭空变在这里了?”呼秋苦笑。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呼秋决定玩一玩这个变态的“密室逃脱”。地上的镜石天花板隔下面差不多有20来米高,呼秋幸庆自己刚才没被摔死。  一边走着,呼秋一边用手敲一敲地面,还不时俯下身子耳朵贴着地面听。没有异响,也没发现暗门。一路走来,呼秋愈发觉得这地方诡异。这里太安静,更恐怖的是,这里太干净!呼秋从来没发现有这么干净的场所,没有一丝灰尘,一丝都没有。整个场所干净得如同消毒过后大夫手中的手术刀。  转了圈,都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呼秋心沉了下去,没有找到水。没吃没喝,人最多可以活七天,呼秋有些绝望。又找了几个小时,呼秋不知不觉回到了原点。腿更痛了,呼秋有点困了,盘膝原地打坐。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呼半仙经常告诫呼秋的,呼秋之前只曾把这理论实践到考试中,看来这次要面临生死关头了。  冥想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呼秋体力恢复了不少,但心中还是没有头绪。“自己怎么突然就到这个地方了?如果自己被绑票,也应该有个人出来啊。”越想越不对劲,呼秋忽然做了个决定,站起身来,开始泼妇骂街!“刚绑俺来,不敢露面?缩头乌龟赶快出来!……”呼秋开始问候绑匪的祖宗十八代。这场面,如同呼秋在开顶级演唱会,唾沫四溅,余响如雷,可惜期待的观众一个都没出现。足足骂了半个多小时,呼秋脑海里骂人的词汇也基本用得差不多了,嘴巴也干了,但鬼影子都没出来一个。  “我靠!”呼秋爆了句粗口,吐了口水。就在这时,呼秋终于发现了门道,吐出去的口水居然在镜石面上滑走!呼秋一下子来了精神,跟着地面上的口水亦步亦趋。“你走我也走,找到通风口。”呼秋念念有词,信心百倍。但接下来却傻了眼,那口水忽悠绕了十来米,然后又缓缓回到了圆心,然后呼秋眼睛一花,口水不见了!  呼秋揉了揉眼睛,口水确实不见了。约一思考,呼秋来了一招狠的!他解开裤腰带,对准口水消失的圆心出就是一阵狂射,一泡尿下来酣畅淋漓!这一回,呼秋终于发现了古怪。原来圆心处有一小环,发丝般粗细,肉眼根被瞧不出。之前的口水和那泡尿都被缝隙吸进去了。“实在变态!难道我也要变成水才能出去?”呼秋顶着这个缝隙东敲西碰,找不到机关。再做思考,呼秋狠下心来,又是个狠招——将军踢!运足全身力道,气沉丹田,身子腾空而起,飞脚而下!这一招,呼秋使出了全部潜力!“砰”的低沉一身,圆环完好无缺,呼秋的脚掌却感觉碎了一样。身体被弹回空中再落下,呼秋瘸了。  坐地上脱开鞋袜,右脚踝已经碎了,脚掌也裂开,脚掌心七颗红痣正渗出滴滴鲜血。“我艹!谁他妈这么变态!”呼秋绝望地骂着,心里却突然想起了小蛮。“小蛮,你在哪里?千万别被抓住了。”正揉着脚,怪事发生了。呼秋的血流进了圆环内,圆环变得血红。空中不知哪里飘来声音:“DNA符合,请说密码。”这声音,呼秋最熟悉不过,不就是小蛮的声音嘛!  “密码?什么鬼密码,还玩什么高科技!”呼秋暗骂,惦记着小蛮,赶紧把耳朵趴在圆环处,喊着:“小蛮!你在下面么?”三秒过后,空中幽灵般又飘来小蛮的声音,冰冰凉凉:“密码错误。”呼秋感觉贴在圆环上的耳朵一热,心中一惊,赶紧弹开身来。圆环处射出一道红光。幸亏呼秋躲得快,那光是如此锋利,耳边的一缕头发齐齐割断。那红光射到顶上又折射下来,并不消散,而是形成一道光网。呼秋把鞋子扔去,如线割豆腐般,鞋子齐齐断成两截。眼看着红光又从上面射下,呼秋早早躲开。红光射在地面,又折射开来。呼秋暗叫不妙:“这样下去,形成了光网,还不把我割成肉沫啊。”  趁着脚底有血,呼秋赶紧用手一抹,往圆环处扔去。果然几秒之后,圆环又变得血红,小蛮的声音再响起:“DNA符合,请说密码。”呼秋这次不敢大意,心中骂娘:“再怎么说也得给个提示啊!”不敢耽误,呼秋大喊:“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接头暗语,呼秋真的不知道,这句话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一般土匪都是这句啊。三秒过后,小蛮冰凉的声音飘来:“密码错误。”这下呼秋看得明白,圆环处又射出了两道红光!转眼之间,三道红光在鸟巢内你追我逐,血般的红线在编织着杀人的红网。呼秋一瘸一拐,上蹿下跳,衣服被割破了不少,险象环生。
  第二章诡异和尚  怪事来得有些突然。这鸟巢的设计精妙至极,三道光线每次折射,并不消散,而且都会变化出不同的方向,真如同织网般密密缝上,不留死角。照这样下去,不要说一个大活人,就连一只蚊子都会被大卸八块。  呼秋一边跳着躲着,一边用手摸脚,动作很猥琐,姿势很难看。一把血终于从脚底抠了出来,呼秋兴奋得大叫,赶紧跳过去把血仍在圆环上。这次,发型碎了,衣服裤子都破得不成样子。果然,小蛮的声音又响起来:“DNA符合,请说密码。”  每临大事有静气,上蹿下跳的呼秋倒没有慌乱。呼秋灵台清明,想起来登山之前手机上那一条神秘信息,暗道:赌一把!“月圆之夜,乘风登顶,如梦亦幻,不见不散。”十六字说完,突然就见圆环处裂开圆桌般大小的一个洞,呼秋还没得及反应,就掉进洞去。掉下去的呼秋只觉得天旋地转,如同进入龙旋风中间一样。支撑不了多久,呼秋晕了过去,还好没有吐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呼秋醒了。眼帘之中,并不是一直想着的小蛮,而是一个白眉白须连在一起的老和尚。见呼秋醒了,这老和尚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这大笑,足足持续了5分钟,震得呼秋耳膜生疼。再仔细观察,自己和这个老和尚处在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圆形房间里。圆柱的墙壁也是镜石构成,如此之高彷佛要耸入云霄。抬头往上看,乡巴佬呼秋又被震惊了。这圆柱足足有上百米高,如同一口井一般,自己和这个老和尚就在井底。几百米上空的井盖泛出淡淡的白光。呼秋想了起来,自己肯定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这圆柱井顶的就是那个巨大的鸟巢!  再看这个仰天大笑的怪和尚,和尚面色如玉,相貌倒是不差,只是看不出年纪多少。眉毛胡须雪白一片连在一起,足足有三尺长。和尚盘膝而坐,身上穿着一件金黄袈裟,戴着那串连珠乌黑发亮。和尚身边还有一个漆黑的箱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趁着和尚发笑,呼秋赶紧起身,顾不上右脚钻心的痛,赶紧靠在墙边暗自防备。老和尚笑完,眼睛盯着呼秋。目光如刀,让呼秋心中一阵发麻。这感觉,就如同那年夏天自己在山上被那条巨大的“鸡冠蛇”盯上一样。  瞧着呼秋瘸着腿摆着不丁不八的防守姿势,老和尚摇了摇头。就在摇头之际,老和尚突然出手。出手很突然,但动作却很慢。老和尚右手缓缓往前一推。破空之中,一道有气流构成的掌印隔空向呼秋拍来。“如来神掌?这是在拍电影么?”来不及调侃,掌印已到胸前。靠在光滑墙壁上的呼秋双手借力,居然凭空而上,犹如壁虎一般爬上去两米。  那气流形成的掌印真是奇怪,似乎早已知晓呼秋会往上移动一般,居然凝结在空中不动。附在光滑墙壁上的呼秋无法借力,缓缓溜下来。不急不缓,脚刚着地,那掌印就拍在胸上,看上去就像是呼秋自己撞上去一样。气掌拍胸,呼秋喉咙一甜,血气上涌差点就要喷出来。呼秋并未停留,右脚蹬墙,身子如箭一般射向老和尚。左脚一招“将军踢”,双手一招“如雷贯耳”,呼秋明白这老和尚功夫深不可测,自己出手就是搏命。  老和尚见呼秋还能反击,稍微讶异,手掌却又是往前轻轻一推,又是一个气掌缓缓飘来。呼秋身形如箭,左脚就是箭头。飞箭与气掌相接,呼秋如同踢到了钢板,身子折个弧线飞了回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一口鲜血再也没忍出,喷了出来。  “有……点……门……道,可为……朕……御前……侍卫……”老和尚终于开口说了句话,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倒在地上的呼秋全身如散架般。“这老和尚是不是入戏太深啊,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呼秋又站起身来,山中长大的他有一股狠劲,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倒下!擦了擦嘴角的血,呼秋笑了:“变态的结巴老和尚!还会龟波气功!我还想试试!”  “龟……波……气功?”老和尚喃喃说了这句,然后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笑得呼秋毛骨悚然。良久,老和尚又开了口,“好多年……好多年啦!朕……终究……找到了……一……活物……”虽然仍结巴,但语速却比之前好了一些,说完又盘膝坐下,如同坐龙椅般,接着发问“见朕何不下跪?”  “哈哈哈哈……”呼秋笑得差点岔气。“我说大师,你不会真的入戏太深吧?这年头哪里还有朕?再说你是个和尚,也不是皇帝啊。”老和尚听完,似乎对呼秋这般说话有些费解。想了一会儿,露出孩子般狡黠笑容:“比武,你不行。猜猜朕是谁?猜对了朕就饶你不跪。”  继续打下去,呼秋肯定捱不住三下。这老和尚龟波气功厉害,近不了身。这和尚明显还没怎么出力,呼秋估计和尚一支手就能将自己摆平。对于这种“猜猜我是谁”之类的脑筋急转弯,呼秋倒是有点兴趣,于是厚颜无耻地提出了条件:“世界这么大,猜人不容易,你得给我三个关键词。”老和尚似乎不太明白“关键词”的意思,呼秋不得不变身小学语文老师解释一番。老和尚领悟得倒也很快,然后说道:“和尚、皇帝。”稍一沉吟,最后一个词也说了出来,吓了呼秋一跳。因为最后一个关键词居然是“龟波气功!”
  第三章猜谜游戏  老和尚入戏实在太深。呼秋打也打不过,跑了没地方躲。只好硬着头皮陪着老和尚“演对手戏”。“大师,这‘龟波气功’一词,似乎在古代没有啊。”听到关键词“龟波气功”,呼秋顿时凌乱。“非一词,四词也!”老和尚回答。“何解?”呼秋说了一句长沙话,何解就是作何解释的意思。老和尚听得明白,缓缓解释:“龙飞于天,龟潜于渊,是谓龟;波浪滔天,百折遇仙,是谓波;气运未尽,劫数难分,是谓气;天命人算,功亏一篑,是谓功。”听了老和尚这一番文言解释,呼秋咋舌不已,暗想:“这老和尚张口就来,出口成章。忽悠人的功力,算命的呼半仙也比不上。这台词,哪个编剧给他想的啊?”呼秋却没细想,这老和尚说话怎么不结巴了。  老和尚对“龟波气功”的解释,真是别开生面,呼秋前所未闻。揣摩一番,倒也不太复杂。“龙飞于天,龟潜于渊”就是说这老和尚之前当皇帝高高在上,如今却只好当缩头乌龟藏起来;“波浪滔天,百折遇仙”好像是说在水上遇到了大风暴,百折不挠终于遇到了“神仙”;“气运未尽,劫数难分”这是一句废话,算命的也经常挂在嘴边,模棱两可。无非是说,这老和尚自己还没死,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天命人算,功亏一篑”似乎是说老和尚筹划什么大计划,最终功败垂成,只好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飘渺的天命,老天不照顾。“龟波气功”这四个字看起来信息量大,但呼秋想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头绪,只好从“和尚”“皇帝”这两个词入手。搜肠刮肚,呼秋准备了几个备选答案,但却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发问:“大师,我可以猜几次?”“事不过三。”白眉和尚回答。  又忐忑了一会儿,在老和尚的淫威的目光逼压下,呼秋蹦出了一个答案:“顺治皇帝?”清朝顺治皇帝五台山出家当和尚,看过辫子戏的都知道这段真假难分的历史。小道消息,听说出家的原因也和女人有关。“顺治?顺治?”老和尚念着顺治,白眉微皱,说:“功业岂能延顺,治国当在子孙。顺治这名号阴柔,为情所困,早日解脱,福泽可萌及子孙。”呼秋听了,暗自敬佩,这老和尚从“顺治”二字就能联想如此,不去算命真是可惜。顺治出家,好像是因为董鄂妃身死,算是为情所困。顺治当了和尚之后,自己的儿孙后代还算争气,开创了康乾盛世。  “错了?”呼秋小心问。“顺治?朕阅尽史书,不知有这位皇帝。”老和尚回答,看上去很真诚。说完,眼神又扫射过来。呼秋眼珠子一转,继续猜谜:“大顺皇帝李自成?”对这个答案,呼秋当然有八分把握,他以为是哪个剧组在十门县开拍李自成的故事呢,这老和尚演员落了单。“大顺?自成?”老和尚念了几声,开头棒喝:“荒唐!皇帝如何大顺?霸业岂能自成?这名号名讳犯了大忌,即使有九五命格,也至多一日如梦。”呼秋听了,差点五体投地就要拜师。这老和尚忽悠起来,比呼半仙还有高一个级别啊。李自成的故事,呼秋自然是知道的,生日登山,自己还讲给小蛮听了。李自成当皇帝,好像真只有一天,然后就被满清和吴三桂赶得如丧家之犬。  “又错了?”呼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做错题的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一样。“大顺?李自成?史书中绝无记载。不知是哪位山野村夫如此行事?”老和尚似乎有些生气,怪罪呼秋回答得太不靠谱,“只余最后一次,猜不准,朕就让你永远跪着。”眼神盯着呼秋的双腿望去,呼秋明白,第三次要是还没猜中,这两腿算是要废了。搜肠刮肚,呼秋真恨该死的应试教育啊!历史课本上从来没讲哪些皇帝当过和尚啊。又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呼秋只好使用“拖”字诀。“大师,我要是猜对了,可有彩头?”“朕不是说过,猜对了,饶你不跪。”和尚说。“猜中了不跪,猜错了腿废。大师,这赏罚不匹配啊。”呼秋真诚的提出抗议。  功力变态,忽悠功力也变态的老和尚想了想,认为面前这位小子说得有些到底,问:“你要何赏赐?”呼秋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大师武功盖世,小子若蒙对,想要大师传刚才那一招龟波气功。”“龟波气功?”和尚又笑了,接着道:“说的是气运掌吧?君无戏言,你若猜对,便可传你。”  眼珠子转了几圈,呼秋心中确实没谱。古往今来皇帝那么多,谁知道哪个皇帝出家当了和尚。每临大事有静气,呼秋突然没心思跟这个老和尚继续演戏下去。叹了口气:“看来命丧于此。老和尚,你是谁俺也没兴趣。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下面可曾看到一个小姑娘?个头跟我差不多,很漂亮。”说完,暗自运气,准备垂死挣扎。  “小姑娘?”白眉和尚突然面色大改,白眉白须无风自扬,身形一闪,呼秋的手脉即被掐住,全身动弹不得。“你见过仙子?仙子何处?”和尚似乎动了气,连声发问。不过这问题让呼秋一头雾水。心神一动,呼秋想出一丝生机,“放……手,我……说。”使出气力,呼秋嘴中挤出几个字。老和尚松了手,眼睛死死盯着呼秋。那架势,要是呼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或有一个字的谎言,老和尚会立马生吃了他。  “我和她一起来的。之后走散了,她不见了。”呼秋敢对天发誓,说的是真的。老和尚细细咀嚼呼秋的话,问:“你和仙子一起?仙子最后可有仙示?”小蛮最后对自己说了什么?呼秋仔细回忆,独峰尖山顶,小蛮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良久,呼秋心中打鼓,鼓足勇气回答:“她说,她说要我亲她。”说实话,有时候比说假话要难得多啊!  空气似乎凝结,老和尚盯着呼秋的眼睛足足看了十秒钟。呼秋明白,测试一个人似乎撒谎,看眼睛是最本质的一招。“哈哈哈……”老和尚一阵狂笑。“亲你?亲你!仙子动情,可谓那般?!”笑完,老和尚如同发了疯,双手连拍,一道道气掌悬空而现,老和尚腾空而起,双手气掌在墙壁上借力,身子几个折射,居然向上空百米处圆柱井口飞去。看着老和尚如大鸟升空般,底下的呼秋目瞪口呆:“这世界上,真有如此牛人?!拍电影的特技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啊!”
  第四章身世飘零  呼秋仰望着这个古怪和尚向上空折射而去,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黄点。百米上空接近“井口”,突然一道红光射出!“小心!”底下的呼秋大声提醒,他当然知道这红光的厉害。老和尚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似乎早已料到有危险,百米高空,身形还能一转,红光堪堪射偏。和尚隔空对着光滑柱壁连拍三掌,身形再起,直冲井口!“你傻啊!井口顶住的是鸟巢!你是超人也出不去啊!”呼秋在地下干着急。果不其然,那井口处也就是鸟巢圆环底部这次齐刷刷又射出三道红光!  老和尚低宣一声佛号,双手狂拍,无数个气掌凝结半空。和尚身形似乎跟红光的速度差不多,脚点气掌,如箭般的身形忽然间一波三折,三道红光又是落空。只是红光并不消散,射在镜石柱壁上又反射开来。底下的呼秋只看见金黄色的老和尚化成黄光,与红光你来我往,眼花缭绕。呼秋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老和尚是人是鬼?鬼也没这么厉害吧。  寡不敌众,老和尚动作再快,也比不过越来越多的红光,那光渐渐编织成网。眼见着和尚就要困于网中,哪知那古怪和尚身形十八变,在空中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古怪动作,居然从最后一个裂口中飞坠而下!“漏网之鱼,漏网之鱼。”看戏的呼秋激动得拍手,这鱼实在太猛!和尚飘然而下,立即盘膝运功。脸色变得惨白,头顶白气缭绕。知道这老和尚刚才肯定用力过猛,呼秋也不打扰,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上空的红光并未折射下来,而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约半个小时后,和尚睁开双眼。手一抓,呼秋又落入他手中。“你见过仙子?见过真面目?”和尚发问。呼秋知道肯定是有误解,老和尚嘴中的仙女跟小蛮八竿子打不着。“仙子?不知道什么仙子!我找的是我老婆!小蛮!”呼秋大叫。“小蛮?”老和尚脸色又是一变!“仙子法号,这世间除朕之外,再无二人知晓,你如何得知?!你到底是谁?”老和尚连珠发问,呼秋叫苦不迭。“大师,误会啊,误会!我们两个说的真不是一个人!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说完,手掏向口袋,钱包里有照片!现在只有这东西能说清楚了。  钱包里的小蛮照片是呼秋15岁时偷偷拍的,只有侧影。这样做,是怕被老师发现以为自己早恋,即使被发现,老师也不知道照片中是谁,不好请家长。照片递过去,老和尚看了一眼来了一句:“此物巧夺天工,非人间所有!”再定睛瞧去,老和尚脸色肃然,闭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悠扬的佛号扫去心中尘埃。双手将照片递回,和尚的语气突然变了:“有此信物,小施主自为仙子所派,不知人间又有何劫难?有一句话说: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呼秋看着满脸肃然的老和尚,哭笑不得。  “她是仙子?”呼秋指着照片中模糊的小蛮问,“大师,你连正面都没看着呢!”“仙子神韵,即使两百年过去,记忆犹新。”老和尚正色道。活了两百多岁的老和尚,神功诡异的老和尚,当过皇帝的老和尚,还遇到仙女的老和尚……想起这些,呼秋头大如斗,满脑乱麻。自从山顶莫名其妙遇险之后,呼秋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诡异,堪比爱丽丝入仙境一般。见呼秋满脸疑惑,和尚说:“我枯坐百年,立下宏愿,想不到仙子真的派人下来。小施主不必惊慌,这神井之中不缺时光,只缺神游之人。而今,我们可以畅聊三昼夜!”  呼秋正好有一肚子疑问,变成十万个为什么,机关枪扫射般发问:“你是谁?真有两百多岁?功夫怎么这般厉害?这是哪里?我们怎么来这里的?刚才你飞上去干吗?你遇到的神仙在哪里?我们怎么出去……”一口气连问十多个问题,面不改色,气也不喘。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口井,井中有个老和尚讲故事……”老和尚回答问题的开场白如此潮流,又如此熟悉,因为呼秋独自给小蛮讲故事时,开场就是这样!来不及多想,接下来老和尚讲的故事抑或往事却彻底击碎了呼秋的心。因为听完那个故事,呼秋忽然明白自己的遭遇——自己没被绑架,而是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鸟巢”之下,百米“井”底,老和尚低沉声音透破历史时空。“大概是两百多年前,那年我二十一岁,当了皇帝,年号建文……”“这老和尚是失踪的建文帝?那是明初的事情,过了两百年,难道现在是明末?自己穿越了?”呼秋没想明白,也没打断,继续听老和尚讲下去。  “登上大位,朕踌躇满志,决心做千古明君。那年中秋之夜,朕在御书房意气奋发,挥毫写下‘乘风登顶’四字,当时正准备续写‘千古一帝’时,朕听到了声音,一个白衣女子突然现身在书房内。女子白纱蒙面,虽看不清容貌,但绝非世间人!冰清玉洁,傲世独立也形容不了万一。女子缓缓走来,我这个皇帝在她面前似乎不值一提。看着朕写的字,女子叹了口气,声音极冷,彷佛历经千年。女子指了指笔,示意朕继续写。朕这个皇帝如木偶般,写完“千古一帝”四字。之前蓄势早已烟消云散,这四字自然难看。女子见朕写完,又叹了口气,如深潭冷水。手一挥,女子在旁也写下四字:‘如梦亦幻’。那时,朕对文治武功颇为自得,看到女子刚才这一手,方明白乃是井底之蛙……”  “乘风登顶,如梦亦幻?”听到这里,呼秋心中震惊,忍不住问:“你说的仙子就是这位白衣女子吗?”这位自称建文帝的老和尚继续往下说:“正是仙子。卫夫人重生,王羲之再世也写不如此仙迹。仙子隔空而划,那四字就嵌入书桌,入木三分!朕当时自认为武功天下第一,看仙子随意而划,自知一招也挡不住。”说完,和尚打开身边那个漆黑箱子,双手捧出一块黑漆木块,正是“如梦亦幻”四字,想必就是当年白衣女子所书,这和尚一直保留至今。这字迹,呼秋倒不陌生,和自己之前手机上的字一模一样!  “遇到仙子,千载难逢。朕当年血气方刚,准备掀开白纱一睹仙子真容……”听到这里,呼秋暗自佩服:“不是说色胆包天嘛,这老和尚倒是有种,敢推倒女神!”故事看来要进入活色生香的场面,呼秋赶紧配合:“然后呢?”“朕挥手向白纱伸去,仙子一动未动,而是开口说话,‘能见我真容者绝非这世间人,你可想好?’朕突然心神激荡,手也伸不出去。收手之际,朕还是动了一丝贪念,用了气运掌将白纱荡开一些,看到了侧影。仙子再叹气一声,说:‘北面有难,生机在南’。之后飘然而去。”
  第五章独孤百年  “仙子离去,朕心有不甘,在皇宫内掘地三尺想找到一丝仙迹。”建文和尚继续往下讲。“仙子踪迹人间难寻,不过也有意外之喜,朕居然在皇宫中找到一件绝世之宝——传国玉玺和氏璧!”乡巴佬呼秋被震惊得外焦内嫩。和氏璧呼秋当然是知道的,“完璧归赵”故事中的“璧”正是和氏璧。战国时期,秦昭王就愿意拿出十五座城池想从赵国手里换来这块玉璧。秦始皇统一之后,传国玉玺就是和氏璧做的。之后每朝每代,都是用这个和氏璧的传国玉玺。大概是在隋唐时期,这和氏璧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多少皇帝费尽多大气力去寻,但再无踪迹。  “遇仙获宝,朕更是坚定了做千古一帝之决心。之后两年,朕消藩平乱,一帆风顺,直到碰到了第一个对手——燕王。”建文和尚长叹一声,似乎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不堪回首的岁月。“燕王是朕叔叔,朕怎能逼迫甚急。就是这点仁慈之心,让朕中了奸人之计。那奸人向朕献计文武二策,文以怀柔,武以诱敌。一招错,满盘输。朕却不知那奸人正是燕王心腹。燕王将计就计,行风雷之势力,居然几个月兵临南京城!朕再发号反击,却无人响应,诱敌倒成了引狼入室……”  “你叔叔燕王就是永乐皇帝吧?你功夫那么高,怎么还打不过他?”呼秋问。“千军万马之中,功夫再高又有何用?再说燕王手下也有一高手,我也打不过。”老和尚显得有写落寞。“还有比你更厉害的高手?谁啊?”呼秋又问。“现在朕自是不怕,只是当时朕武功未达圆满,三次前去刺杀燕王,都被那高手挡住了。那高手也是武痴,那时也不知朕是皇帝,并未为难,而是网开一面。”呼秋更为好奇,又问:“那高手倒也磊落,不知是谁?”“燕王当了皇帝,给他赐了姓,叫郑和……”  “太监郑和?!”呼秋惊叫。“他倒不是太监,只是为了练一种武功,自残而为。”建文继续往下讲:“兵临城下,文武百官跑了大半。大势已去,朕只好图谋后事。朕命御前侍卫带着皇后和皇宫宝藏先逃出去,约定暗号,如朕未来,千万莫出世。随后,朕放了一把火,带着和氏璧和十多个亲信狂奔而去。这时,朕才想起仙子之前的‘北面有难,生机在南’的仙示,一路向南……”  “那你怎么又当和尚了?”呼秋问。“朕那燕王叔叔可是死心之人,定要将朕斩草除根。他知道一般人拦不住朕,就派郑和一路追来。也不知逃亡了多少年,在那彩云之南,郑和终于追上了。那郑和倒也是个人物,对朕说他绝不会弑君。约定比武一场,若朕赢了,自当让朕离去;若输了,就让朕出家为僧。那比武,朕终究还是输了……”  “大师当了和尚,怎么又到现在这个地方来了?”呼秋继续问。“郑和回去复命,我那皇叔倒也没为难他。只是过了不久,不知谁将和氏璧在朕身上的秘密给说了去,皇叔这次下了死命,要郑和将和氏璧和朕的人头一并送来,并派大军前来。幸亏朕在朝廷也有耳目,所以早作准备,造船下海……”  “郑和七下南洋,就是为了找你啊!”呼秋终于明白了,将历史书上讲的郑和下南洋和这个和尚联系起来。“朕一直想着仙子说的‘生机在南’,在海上一路南下。那郑和更是紧紧咬住,朕身边的侍卫不是死于海难,就是遭了毒手。在海上,朕跟朕和交手七次,次次惨败而归。那郑和也信守诺言,并不弑君,而是一次一次在海上追杀,十几年的岁月,朕就在海上飘零,真如丧家之犬。那一年中秋,朕一人一舟海上飘荡,心灰意冷,想着这样活下去又有何意义?”  “你要自杀?”听故事的呼秋有些担心。“国破家灭,朕孤家寡人苟延残喘又能如何?那一晚,海上生明月,月亮比南京城夫子庙上的还要圆。就在朕要投身水中明月之时,海上突然又了龙吸水!”“龙吸水?这是什么?是龙卷风卷起海水了吗?”呼秋疑惑。“海空之中,突显幽浮!那幽浮如明月之环,龙吸水正在幽浮之下!”建文说道。“幽浮,UFO?这老和尚不是碰到这等怪事了吧。”呼秋异想天开。  “朕猜想那幽浮之中,定有仙子其中,于是奋不顾身,朝那龙吸水冲去!千难万难,那龙吸水终于将朕卷了进去……”“你之前说的波浪滔天,百折遇仙,讲的就是这个么?”呼秋不敢想象,血肉之躯既然敢冲向海上龙卷风,个中艰险,想着都怕。  “幽浮之中,朕终于又见到了那位仙子。那仙子见我,只说了一句:‘我是小蛮,你可记得?’说完,仙子又离去。仙子施法,朕就在这幽浮之中睡了一百年,醒了一百年,直到今日遇到小施主……”“什么?!你说那仙子叫小蛮?!你说我们现在就在UFO之中???”听故事的呼秋震惊得跳了起来。
  第六章不见不散  故事似乎已经讲完,老和尚并不理会呼秋的反应,而是转身将手中的那块“如梦亦幻”的仙迹放回箱中,背影落寞。呼秋痴呆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老和尚,你编故事的本领真不错,可骗不了我!你说你在这里活了两百年,但这鬼地方没吃没喝,十天都活不了!”呼秋发现了破绽,直接戳穿这老和尚的鬼话。  “君无戏言,怎会骗人?再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小施主多虑了。”老和尚又盘膝坐下,“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念起了金刚经。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呼秋有些撒泼,但问题却直指要害。  老和尚只顾按珠念经,将呼秋晾在一边。那串一百零八粒佛珠足足循复了三圈。  呼秋也念着经,只有四个字:“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良久,老和尚站起身来,“小施主如此执念。也罢,眼见也未必属实,小施主随我来。”  这井底是个圆,直径不过十来米,一眼即见,又能去哪里?  老和尚走在镜璧前,右掌按在璧上,说了一句:“如梦亦幻”。悄无声息,那镜璧突然显出圆门,呼秋跟着老和尚走了进去。井底另有玄机,门内别有洞天。门内是一间大房,约有百来平米,有床有桌有椅,全是镜石所制,一尘不染。  呼秋见怪不怪,执着地说:“我渴了,我饿了。我要喝水,我要吃饭。”  老和尚坐在镜石桌前,桌上空空如也,不要说饭菜,连碗筷都没有。“小施主看仔细了。”老和尚正襟危坐,闭目凝思。呼秋这时候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像是在观看魔术表演一般,定要将这老和尚的鬼把戏戳穿。  接下来的场景,是呼秋见过的最诡异的魔术!凭空之中,晃眼之间,石桌上突然多出了一碗米饭,一碟青菜,还有一壶清水和一对白玉筷子。饭菜色香俱全,居然热气腾腾。呼秋敢保证,刚才绝对没有眨眼,而这些东西就是这样出现在桌子上,毫无征兆。  呼秋还不死心,心想这些素食和尚当然能有所准备,于是又提出要求:“我要吃肉!红烧猪蹄!”老和尚听了,宣一声佛号,连声道:“罪过罪过,小施主既然想吃肉,不妨坐下来念想即可。”  呼秋不信邪,坐在桌前,心中想着“红烧猪蹄”,但眼睛可没闭上,他要再看清楚。不出所料,片刻之后,一盘“红烧猪蹄”就出现在桌子上,一样来得诡异。更让呼秋吃惊的是,那“红烧猪蹄”盘子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呼”字。这菜这碟,正是刚才呼秋心中所想!  呼秋有些毛骨悚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老和尚开始吃饭,呼秋又想出了一碗家乡的糯米饭端起来吃。还没吃两口,呼秋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一滴落入碗里。  呼秋心里有些相信,这个老和尚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登山,根本没有被人绑架,而是穿越了,穿越到几百年前。呼秋不怕绑架,也不怕穿越,他只是担心小蛮。如果不出意外,登山回来的晚上,自己要和小蛮一大家人在桌上热热闹闹吃定亲宴吧?不知道现在小蛮一个人吃饭是不是习惯?  呼秋又想起了自己与小蛮分开的最后一幕,小蛮红着脸,轻轻地说:“亲我……”想到这里,泪珠如涌,呼秋心中发堵,赶紧大口扒饭。一顿饭,两人默然无语,一个是两百多岁的皇帝和尚,一个是刚满十六岁的山中少年。不知不觉,饭菜吃得干净。吃完,那碟碟碗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呼秋肃然起身,对着建文帝说:“大师早些歇息,我想一个人在外面静一静。”出了门,那镜璧又回复如初,不见一丝缝隙。  呼秋就躺在井底,望着百米上空那圆圆的井口发呆。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呼秋有些措手不及。身累心更累,呼秋准备躺地上睡一会儿,又  开始怀念自家的床。四下一望,发现老和尚的漆黑箱子还放在那头。“皇帝和尚也太粗心,这箱子不知装有多少宝贝,居然忘记收进去。”呼秋也不管这些,反正这里也遇不上贼。从钱包掏出那张小蛮照片傻傻看着,手摸着小蛮送的“玉葫芦”又是一阵发呆。  “阿弥陀佛,小施主真是心志坚毅之人。”不知何时,老和尚又出来了,坐在那个箱子旁边。“那和氏璧就在这木箱之中,施主却视而不见,见识却非常人。”  呼秋心如死灰,说:“那死物又有何用,我们困在这里看来是出不去了。”  “坚毅之人,心中必有大执念。朕困在这里两百多年,若非心中执念平叛复国,早已发疯发狂。”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两百多年,呼秋想不出这世间有什么酷刑能比孤独更让人发疯。建文的执念是复国,自己又执念什么呢?答案并不复杂,呼秋坚定信念:我要回去!小蛮在等我!我要找回小蛮,不见不散!  “对了,大师,你刚才飞那么高上去干吗?”呼秋这一点没想明白。  “小施主随风而下,那时朕似乎听到有仙子之声。之后得知你与仙子有缘,所以上去想看仙子是否在上面。”老和尚回答。“那红光好厉害,我在上面差点被大卸八块。大师,你的功夫怎么这般厉害?”长夜漫漫,呼秋准备再聊一会儿。“小施主如果也将自己功夫练上百年,也可如此。朕这百年来,无论琴棋书画,经史子集,凡是朕能想起来的,都练了个够。”呼秋吐了吐舌头,心想也是,百年孤独,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时间如何度过?  “朕猜想,这神井之下,仙室可不止‘如梦亦幻’一处。施主与仙子有缘,不妨细细寻觅,可得一安身之处。”老和尚提醒,说的所谓仙室就是刚才呼秋进去吃放的地方。随后,和尚拿起木箱,又进去了。  呼秋照葫芦画瓢,手按在这头镜璧上,口中念念有词:“不见不散!”果不其然,镜璧也出现一圆门,呼秋信步走进去。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一进门呼秋就发现房间内有人。背影瞧去,呼秋如五雷轰顶,瞬间石化,身心疲惫再遭遽变,呼秋没忍住,直接晕了过去。
  第七章黑巾少女  醒过来的呼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之前受伤的右脚踝被黑巾细细包扎,绷带上面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小蛮,你来了吗?”呼秋立即问。但这个“不见不散”的房间里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呼秋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进门之时就看见一个黑衣背影,不是小蛮又是谁?但心中有一些不确定,因为小蛮曾经说过,她不喜欢黑色,从来不穿黑色的衣服。  这个房间面积比之前老和尚的“如梦亦幻”要大上一倍。与老和尚房间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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