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女20岁。刚被7、8个某班有男生20人搞来搞去...

二、见到神秘女孩        顽博士带我游一天后,回到了顽博士的住房中。顽博士家里还真棒,床、电视机、桌子;桌子上还摆放着各种实验器皿,没有一个不是新的。不愧是博士的家呀!我说到:“博士,你可真行呀,就这实验器皿,也比美国发达!美国人还不知道有比他们还发达的地方呢!”
        我们一路走墙来到了实验室,博士看着我说:“快装吧。”“这五枚原子弹就安在5个上,别的会炸了吗?”“如果不行的话,好吧,原子弹听令,分散。”我问:“原子弹小了威力还会和以前一样吗?”博士说:“对,这一个小的还和一个大的一样。”
        我听了,兴奋的装了起来,组装速度很慢,博士是个急性子,说:“组装!”几万枚原子弹飞了起来自己开始组装。十五秒后,全部组装完毕。
        一队红色人造人听到响声,冲了出来将我们包围,我们一边打一边退,然而不知不觉,我们退到了基地门口,我们分散跑了,我跑到一个小门前,突然,一个又大又粗的黑色胳膊把我抱住拉了回去。
        里面已经有博士和涛了,我们三都很害怕,那个黑人向我们自我介绍,这才得知,他是一个黑色人造人,是8088号。他是从实验室中逃出来的,他是一位最后加绿色药水的人造人,他加得很少,比其他人造人逃得快,在炸的那一刻出来了,绿色药水少,就不怎么恶毒。

十三、幻隐人和变形人的突击(1)        另一方面,大批大批的军队正在找我们,一个人造人见我们进去了,踢了一脚,踢不动,连续踢了三脚,没找着我们,自各儿还给爆炸了,又引发的其他五个人造人,唉,真不识好歹,赔了自各儿,又折兵。 我们降落在基地,然而一降下,便被幻隐人和变形人包围,变形人变成了好多不同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厉害,他们的眼里发出激光,我们刚要躲,而激光却成了激光绳,我们一跑,激光绳把机器人给拴在一起,幻隐人扑了上来,结果,自各人打得自个人死光光,又一批幻隐人上来了,直挺挺地把我们逼进包围圈。
         到底是人多,把我们逮着了,这狗日的,我们给扯到牢里,这牢可真够硬的,连8088号也弄不断,这回玩完可。没准。就要去见牛头马面了。

十四、黑衣人.        我们绝望了,这时,地面一下裂开了,我们掉了下去,下面很亮,我们一掉下去,马上被激光绳给捆了个结实,下面一个人造人说:“哈!这回,让你们尝尝地球的酷刑。” 十五、涛的哥哥——了了
       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进来,他把面罩摘下来,涛一见,扑了上去和他拥抱,涛让他把我们俩放了。那队人马马上照办。
      了了开始说他的故事了“那一年,我们镇子遭受了鲁鲁巴的袭击,涛还小,爸妈又被杀,鲁鲁巴对我说:‘只要你归顺于我,我可以不杀你们。’就这样,我成了鲁鲁巴的部下,全镇子也安静下来,我偷偷用飞船把涛送往地球,时间差使涛比我还大,我和努力地干,成为鲁鲁巴的亲信人,我也很努力地找妹妹。”

十六、商量对策        了了说:“鲁鲁巴现在有总基地,他让我来这儿监工,他准备制造特大原子弹炸毁所有星球,自己成为宇宙之王。”


        了了又穿上衣裳,带我们去参观原子弹,原子弹足足有5000枚,而且都很大,了了难为情地说:“我也想改变原子弹,可我不懂呀!”
        博士看了看这些管子说:“只要把这管子里的东西抽回去,然后抽到人造人上,使他爆炸,原子弹里弄点烟花的材料,一发射,哈哈哈哈。“
        了了把人造人叫来,冲上能量,放在太空使他们自行爆炸,充人烟花,原子弹完成,了了去给鲁鲁巴报喜,鲁鲁巴高兴极了,马上对旁边的一颗星球做实验,做完后,鲁鲁巴夸了了说:“你还真行啊!还弄了点烟花不错、不错又有了大进步了。”

十七、鲁鲁巴发现了       了了带我们马上离开,8088号唤出二维空间,我们走后不久,鲁鲁巴发现了星球没有炸,所有的原子弹发射了。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基地能量不够,就把许多小基地吸收了,人造人有损失了四分之三,只好启动了飞船。 十九、巧遇GG飞龙
          我们来到一片沼泽地,涛听见有叫声,她顺着声音去找,找到一只小飞龙,它的翅膀在流血,她把那神奇草往上一抹,伤口好了,她又给小飞龙吃了好多草,小飞龙变大了,也强壮了。
          小飞龙开始自我介绍,他叫GG是一只飞龙,那天飞船把他的父母杀害,他为了活命,带伤一会飞一会爬来到这片地上。这时敌人又来了,GG让我们骑上它,飞龙GG飞得很快,眼看敌人又追来了,涛又让它吃了些草,我们飞行长神奇草的地方。又把原来的那神奇的绿色药水拿出来抹上后隐身了。

二十、一个奇怪老头        我们把神奇的草都装上,把被破坏的二维空间修好了,马上启动了,到了二维空间里了了和8088号把神奇的草压缩成了很小的草,厚零点零零一毫米,长零点五厘米的食物,装在小罐里,封上口子,装在口袋里几罐,需要是时吃上几片,又能有力气,又能填饱肚子,真不错。


        夜里,来了个奇怪老头,把我们叫醒,说:“你们是一群团结的好伙伴,我很执欣赏你们,现在我要教你们外星文明、武术和外星十八般武艺。”
        我们一心一意的学,到了大天亮,奇怪老头笑眯眯地说:“累不累呀?”“不累!”“好!好!好!现要我赐予你们白金战衣和白银战甲,我该走了,下一次我还会来的,博士,把这几颗青春豆吃了,再见。”
        奇怪老头消失了,博士吃下青春豆,变年轻了而且我们身上闪闪发光,手中拿着金银武器,GG呢,他的本领也大了,能同时喷出火、水、冰,即能流动又能成为固体,冲上去把人击打,他的尾巴和翅膀,能发出激光,脚能发出气功,吸收别人的能量,也能变成火龙、水龙和冰龙。
         鲁鲁巴把飞船的四分之三调来,和所有人造人也调来, GG把人造人都吸收了能量。见我们越打越多,把吸收了的能量并成水、火、冰的整合体,一下子飞船也没多少了,剩下的逃了回去。
         博士说:“既然有中基地,那么还有好多中基地、大基地和一个总基地在生产人造人和飞船啦,那么要赶快去炸毁它们。”

8088号一回去,马上就把二维空间缩小,说:“太大了,能量不够用,我们把能量吸出来,造万能量弹和超高射程炮,就能发射到太空去炸毁基地了!”一天忙活下来,剩下的能量用完了,基地也炸了一个,从天空掉下来一个东西,黑色的,了了一看就知道了,这是个好东西,这是一个能量源!


        有了这个能量源,博士肥飞行器改进,再装入神奇草,飞行器能上太空了,我们飞上太空后,GG吸能量,我们掩护,,GG把中基地的能量都吸收放回能量源,中基地被干掉了,能量嘛,自然有用处啦!

二十四、鲁鲁巴生气了        鲁鲁巴这回气坏了,他吃掉了好多个大基地,把能量集中在一起,迅速生产人造人和飞船,一上午的时间,就生产了十万飞船,还有八十万人造人,他一下子就拨下来五十万大军和三万飞船。 鲁鲁巴把人叫回去要干什么呢?夜里奇怪老头又来了。说:“鲁鲁巴在用巨大能量要把宇宙炸毁,现在我见易于黄金甲,黄金甲能抵挡任何武力。也能发出防御罩。枪我给你们变成可以随时变换的枪。另外。GG小飞龙,你的两翼能发射子弹也能随时变换子弹可大可小可有声可无声如果在需要的情况下它可以发出很大的炮弹。任何东西都能炸毁,也有可能没命了。鲁鲁巴现在在干什么你们也知道就看你们的了。”

二十五、鲁鲁巴的新反攻(2)        我们赶往总基地。一种飞船多的很打都打不过来。GG边的边说:“启动飞很器。”这时一架飞碟把GG撞倒了,GG挣扎着把我们带到基地,可任凭怎么打也打不开,GG说:“让我来吧。”说着它准备用超极炮弹了。“轰!”总基地炸开了,GG却倒下了。


         我们冲进去进了一间,门里是个大房间,大房间里又有好多门。每个门里又有很多门,我们发现中计了还要按原路返回却发现门开不开了我们进一间门那门反关上了。不好,我们进了迷宫,而GG还在外面,希望它隐身了。
          这时有人在背后叫我们,原来是GG,GG醒过来了,但还很虚弱,涛让它吃了两罐草,它说:“我们换激光弹吧,虽然费能量,但那些人的能量足够用了。”
         我们冲出去,用激光弹杀敌真是一枪顶仨,GG在很努力的吸取能量,补足枪的能量我们杀出重围,然而却在一道门卡间分散了我和GG在一起,了了、涛和博士8088号在一起看来鲁鲁巴又有新计划了。

二十七、秘室里的谈话          被分开后不久一群敌人又来了,我和GG打了一会儿,GG突然说:“我们别打了让它们抓去吧,也好探探内部情况,我同意了。我们故意不行了,让它们抓去了。


         我们被关入牢中,我用激光把墙弄了个洞,洞对面是了了他们,原来他们想的和我们想的一样博士那边有间秘室就在旁边,秘室里鲁鲁巴说:“超弹已经快完成了,它可以炸毁宇宙。现在只要那龙肯给我吸取能量,保护好基地后再杀了他我就成了宇宙之王了。哈!哈!哈!哈!”
        博士又用时空道到了仓库,仓库里什么都有,还有好多玉米粒和大米,博士都搬来了,和了了眼神一对,了了一下懂了。他把超弹的盖子打开,拿出能量让GG吸了,把炸药拿出,把玉米和大米装进去,再放上炸药,又把一团能量放上,博士把超弹改成定时的带我们乘上时空道就走,我们出了外面保留了时间道。
        此时鲁鲁巴正要去看看,刚过去,定时时间到了,“轰”的一声,基地开了个口子,里面冒出满满一房子爆米花,鲁鲁原气大伤,那脸黑的不成样,尾巴也少了半个,摇摇尾巴,那傻样可笑极了。

三十一、解救上帝(1)          MD对我们讲了很多鲁鲁巴的秘密,最后说鲁鲁巴有块灵石,里面有上帝的灵魂,只要放出灵魂,鲁鲁巴就会死。上帝也就变成原来的上帝了。


        我们隐身进了基地后,MD走了,我们自己摸索着找,我打开一间房,不料里面有人他们开始打我,我开始打,我把枪换了,换成各种子弹全在一起能打的枪,这群人解决了,可灵石在哪儿呢?
         这时,鲁鲁巴带着MD来了说:“你们完了!”他用那半具尾巴一扫我们被打倒了,鲁鲁巴要杀博士时,GG发出了激光,救下博士,我们连忙起来逃跑了。
        我们赤手空拳,人数又不多,又累,只能让了了用起防护罩,我们赶紧吃神奇草。GG先吃了,吸收别人能量后,传给我们,又用能量球击退敌人,我们用起了防护罩,了了吃东西。都吃饱后,我们用防护罩,博士在里面用十八般武艺打敌人。到了火候,我们收起了防护罩,GG使能量球,敌人已分散了,我们赶紧逃跑了。
         这回难办了,如果杀了鲁鲁巴夺回灵石,可那样上帝也会连同死掉,上帝和鲁鲁巴是一个人,要分离他俩人,要有灵石,有了灵石才能放出灵魂 ,这样又回到了老问题。那只有让鲁鲁巴吐出灵石,怎么能让鲁鲁巴呕吐呢?打他的背自然不行了,怎么拍的上呢?就算是拍的上他会吐吗?

三十一、解救上帝(5)       我们寻找解救上帝的方法,一路上,追兵重重,关卡也很难过去,第一关麻烦就大了。


       第一关卡里,兵有很多,还有一个巨人,我们打了好长时间 也不行,GG见有个出口,就用防御罩掩护我们。
        我们走呀走,走了好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MD带我们到了一个门前,翅膀一按,门开了,里面有座雕像,一个人在里面冰冻着,MD问:“光明神有什么可以让上帝灵魂出现?”
        小品里有个考试的小品,爸爸要看儿子的考卷,儿子拿出来把两个零捂住,爸爸看到儿子考了一分很生气,儿子又把一个考了零分的拿出来,爸爸要把儿子,儿子说:“爸这是你的,这个一百分的是我的。”
       你是没见爸爸的那样儿,跟一狗熊似的,气得呼呼的,老子在儿子面前出丑!多没面子呀!

三十三、尾声       一周过去了,我们要走了,上帝来送我们说:“CUC星球的勇士们,谢谢你们的帮助,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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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洋联合公司的铁轨蜿蜒曲折平行向前,从内华达州直贯正南,爬进一望无垠的大片沙漠,酷热烤人的莫哈夫斯基沙漠。

  那一天,流线型特快列车“圣路易号”隆隆驶来,进入火山岩形成的丘陵地。远处是高耸入云的锯齿形群山,近处类似干涸的海底,杂树丛生。这时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骤然发生:列车与大地之间的铁轨轰隆一声,顿时尺断寸裂,飞往两侧沙坡。爆炸的巨浪打破了沙漠的沉寂,机车和车厢一节连一节倾覆在路基旁,“圣路易市”号像一头濒死的钢铁巨兽,只剩下15节破碎不堪的脊椎横亘于沙漠之上。

  他们干得实在十分漂亮,有如天文钟一般精确:这是复杂的计算机加上逻辑推理和高超技术的结果。一切极为顺利,超越了原先最乐观的估计。现在他们用轻便货车运走价值连城的灿灿金砖,一路颠簸,登上了沙漠边缘处山坡的一块平坦场地。

  领头的是已不太年轻的一位学者,脸庞清秀,目光睿智。他叫法罗埃尔,既是物理化学博士,也是毒气专家。

  “今天干得真干脆麻利。”他微微一笑。

  第二位叫爱尔贝,和法罗埃尔几乎一般高,两肩瘦削,白净的脸上没什么特色可言,看上去较为年轻。爱尔贝是机械设计的专家。

  布罗柯和他俩并肩而立。他胸脯宽阔,矮墩墩的个头,过早秃发,笑容颇有魅力,得克萨斯州的乡音浓重。他对弹道学的研究在全国可说是首屈一指,有人甚至形容他的脑袋是用炸药制成的,因为他实在是爆破工程的天才。

  布罗柯的右面是德克拉斯,也是小个子,成天如水银一般不停歇地转悠。他的个性桀骜不驯,黑发低低垂在额前。德克拉斯的专业是工兵,还兼任驾驶员。

  两小时前这四个人联手合作,以准确的时间计算及高超的技术,完成了炸车和抢劫,堪称是刑事犯罪史上没有先例的罪案。德克拉斯用TNT炸药炸毁铁路,颠覆列车;而爱尔贝则用来路不明的零件装配了一辆汽车和一辆轻便货车;布鲁柯制造了手榴弹;法罗埃尔在里面充上催眠毒气,13分钟内使列车上所有幸免于难的乘客昏迷不醒,使列车司机长眠。然后这四人从容潜入某节车厢,从中运出金砖。

  德克拉斯首先放下货车后挡板,把金砖搬到离车不远的山洞里。

  “今天收获不赖!”爱尔贝笑逐颜开地嚷着,

他也举起一块金砖,朝洞穴深处走去。

  布鲁柯拿起金砖用手掌爱抚着说:“确实是丰收,不过我们还没真正享受到它的实惠呢!”

  德克拉斯先是保持缄默,后来点点头说:“不错,我们拥有上千万美元的黄金,但现在我依旧还穿着这条粗毛裤,口袋里总共只有1美元20美分。”

  法罗埃尔开怀大笑,朝他们丢个眼色:“您说的只是目前,德克拉斯阁下。”他指指货车后部,又朝洞穴深处说,“但是明天,先生们,明天我们每个人都将是大富豪和大财主,绝不比洛克菲勒或摩根逊色!”他疼爱地摸着金子说,“先生们,知道你们这次的表现吗?真是天衣无缝!”

  “那当然!”德克拉斯的话硬邦邦的,眼中似乎迸发出火花,他自豪地拍着胸膛说,“我想炸掉哪段路基,就准能让它天翻地覆!”

  但在布鲁柯凝视他的眼光里却透出不满和露骨的蔑视。

  法罗埃尔平静地逐个扫视同伙,用手势指挥他们再次爬进车厢,继续从货车中运出金砖。闷热得让人感到窒息的酷热加上10英寸见方的金砖使他们筋疲力尽,累得够呛。

  “总算完了!”布鲁柯把最后一块金砖拖进洞里,卸在坑旁,那土坑是他们几天前就挖好的。

  法罗埃尔这才点点头,看看手表说:“先生们,好了,金子已运进洞里。下一步我们得消灭汽车,把轻便货车交给爱尔贝先生处理。”

  他走到岩洞的最深处,那里一溜摆着四个玻璃盖的箱子,每个都有棺材那么大。

  “而现在,”法罗埃尔低声说,“Piecederesistence(法语:意为最主要的一道菜),才是最关键的……高级的科学艺术!”

  那三人站在他身后,在半明半暗的岩洞里惴惴不安地张望。

  “我们已有的成就是,”法罗埃尔轻轻说,“把列车炸毁并劫走运载的黄金。但事情远不能算结束――我们必须保持自由之身,才能享用我们的收获。”

  德克拉斯走到玻璃箱前忐忑不安地问道:“老实说,我对这样做怀有疑虑……”

  法罗埃尔打断他反问说:“您怀疑什么,德克拉斯先生?”

  “就是您说的这套把戏,您打算让我们长期蛰伏在棺材里长眠不起,但我认为得先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法罗埃尔朝他微笑说:“您是知道在干什么的,我已经非常详

细地向你们解释过。”他转身对着其余两人,“我们四人将进入假死状态,一种非常持久的休眠,德克拉斯先生。当您醒来时,”他用手指点土坑及堆在旁边的金砖,“那就是我们的黄金并将为我们服务。”

  德克拉斯又从箱子边上转身望着法罗埃尔:“要依我说,就该让每个人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而且就在现在。底下的事情各人自负其责好啦!”

  布鲁柯掏出一把大折刀,刀身在朦胧的岩洞里寒光闪烁。“那是您的看法,德克拉斯。”他的声音并不高,“而我们并不同意。我们只同意把所有黄金埋在这里,并且按照法罗埃尔说的办法去瓜分它们。迄今为止他从没犯过错误,无论对列车、对黄金还是在毒气方面,所有的事情都成功了,一切都如他所说的那般实现了,所以我们唯一该做的――就是听从他的安排!”

  “我也同意。”爱尔贝说。

  “不过,”德克拉斯迫切地说,“难道我们不该再考虑一下?”他用手重重敲击箱盖,“难道没人反对就这么滑稽地躺进去吗?”

  布鲁柯缓缓走近德克拉斯,手中仍然握着那把刀子。“我们是不反对,德克拉斯先生,”他轻声说,“我们都同意这么办。”

  两个男子面对面对峙着,德克拉斯最终让了步,他把脸扭开说:“我们在里面得待多久,法罗埃尔?”这时他的口气已换为另外的腔调。

  “待多久,我也说不准。”法罗埃尔温和地说,“我只能使我们都在同一时间苏醒,不会出现任何失误。大约是从现在算起的一百年以后。”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全部花在把金砖垒在坑里并用泥土覆盖上。小汽车已被炸毁,轻便货车推进了洞穴,涂上油并盖上防水布。法罗埃尔拉上那扇铁门,封闭入口。洞外早用石块巧妙伪装,任何人也无法把洞穴和四周分辨开来。

  这四个男人立在暗淡的灯光下,死死盯住那四具玻璃棺材,棺材也在默默地等待他们。

  依照法罗埃尔发出的信号,每个人都同时爬进自己的箱子,放下箱盖并在里面锁上。

  “很好,先生们,”法罗埃尔通过联接这四个箱子的通话设备传话说,“我将逐步向你们宣布该做的事情。首先,你们应该检查一下密封锁,它在右侧,找到了吗?”

  每个人都望望那个地方――它比眼睛的位置略高一些。

  “很好,”法罗埃尔的声音继

续说,“红色箭头应该指在‘关闭’那两个字上面。接下去你们每人要缓缓地数到10,数完后把左手伸到头顶上的搁板处,那儿有一颗绿色的小按钮,都摸到了吗?”

  几具棺材里面都在同步行动。

  “到时候你们就揿下按钮。当你们这么做时,会听到轻微的嘶嘶声,说明气体正在进入您的箱内,先深呼吸三次。第四次用整个肺部尽可能地深呼吸,不要过于急促。你们会感到一种不可克服的昏睡感,别抗拒它。只要你们集中思想,避免不必要的动作,当你们数到8或7时,就会失去知觉。”

  “好吧,”法罗埃尔继续说,“现在就检查密封情况,先生们。”

  那三个人遵照他的指示,然后三双眼睛都在玻璃棺材里把视线集中在第一只箱子上。

  “预备……现在开始数数,”法罗埃尔的声音说,“数到10就放气。”

  四张嘴都在无声地翕动,接着每个玻璃箱里都缓缓涌出乳白色的气团,于是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和任何声响。壁间的灯熄灭了,一切消逝在黑暗之中。

  四具玻璃棺材里的四个人呼吸沉重且均匀。他们对周围的寂静与黑暗全无知晓,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更不必说对远处那列在沙漠里被炸毁的火车有任何反应了……

  ……法罗埃尔首先睁开眼睛。有一段期间他显得困惑莫解,但逐渐脸上出现领悟的神色。他自感身体沉重,萎靡不振,过了好一阵才能稍许动弹。接着他极其吃力地坐起,伸手去摸旁边的小灯――那是他以一种特殊装置为它供电的灯,就安放在箱壁上。他打开开关,一束光线直射洞穴的顶壁。这时其它的箱子里也出现动静,两个箱盖被同时掀开,露出布鲁柯和德克拉斯的头颅,他们都坐在自己的棺材里,只有最边上的那只箱子仍旧寂然如初。

  德克拉斯从箱子里爬出,他双腿麻木,一点也不听从指挥。“什么屁事也没得,”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发抖,又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用手掌上下按摩身体,“我们连胡子都没有长,”他说,“指甲同样没有变化。”他责备地望着法罗埃尔,“喂,大脑袋的聪明人,你不是对任何问题都能回答吗?那就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正该如此,”法罗埃尔答道,“我制造的催眠气体十分卓越,人体的一切功能都停止了――这就是为什么没长胡子和指甲的原

因。告诉你们,整套系统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它不可能出现意外!”

  德克拉斯沿着墙壁摸索着穿过黑暗的洞穴,他摸到了铁门的拉杆,那已经有一半埋在砾石中。其他人听到生锈的铁链在哗啦响动,看到钢板被移开,从门缝中泻进明亮的阳光,他们不得不紧眯双眼。过片刻后他们才逐渐习惯了光线,德克拉斯第一个走到洞外平坦的场地上朝周围眺望。

  “瞧吧!”德克拉斯用发抖的声音说,“这就是那条鬼公路!它一点没变!一点点都没有!”他旋即转身抓住法罗埃尔的衬衫,“我说聪明人!你这个超级傻瓜!一百年都过去了,却活像只是过了一小时一样,我们能逃脱罪责吗?”

  法罗埃尔一把推开德克拉斯的手,急急跑回洞穴里。

  “爱尔贝!”他唤道,“我们把爱尔贝给忘啦!”

  这三个男子全部奔向爱尔贝的箱子。法罗埃尔首先发现事故所在,他扫除岩石的碎渣,径直察看下面的箱子,然后举眼检查洞顶,又回头细看玻璃箱盖子上的裂缝。

  “这是它们干的好事,”法罗埃尔凝视玻璃棺材里的那具骷髅,压低声音说,“坠落的石块打碎了玻璃,里面的气体全都漏光了……爱尔贝先生同时也证明我是正确的,先生们,他用自身的悲剧明白无误地显示时光至少已流逝一个世纪以上。”

  这三个男子又回到阳光之下。

  “现在总该考虑下一步了,呃?”德克拉斯的声音是固执的,“马上把黄金运到最近的城市,在那里去找秘密的买主,或者设法把金砖熔化掉。”他转向法罗埃尔,“就这么干,您的意见呢?”

  法罗埃尔凝望着德克拉斯,这目光具有某种威慑力,使对方不安地把手垂落在裤缝旁。“为什么急于这样呢,德克拉斯先生?”法罗埃尔问他,“贪婪的人结局总归不妙……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们已在人类史上首先获得一百年的时光吗?我们的生命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时代!到手的东西已属我们所有,迟早总是能享受的。”他的声音变得轻微,“德克拉斯先生,不管您认识与否,奇迹已经发生了。外面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是一个全新的、我们即将踏进的世界。”

  德克拉斯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扭曲。“而且还带着金子!法罗埃尔,”他说,“上千万美元的金砖!我们将带着它们进入这个新世界。”

  “那当然,”法罗埃尔悄

声说,“这理所当然。”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始终不离那片无边的沙漠,他正体验战胜时间后的欢乐。

  或许对于法罗埃尔来说,黄金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他一直在沉思。另外那两人则忙于把金砖挖起装车,除去货车外面的包装。当德克拉斯坐在方向盘前发动车子时,那真是提心吊胆的一瞬间。然而引擎隆隆响起,转声均匀,像几分钟前刚刚放在停车场上的车子一样,这证明已故的爱尔贝的手艺,可惜来得太晚了。

  德克拉斯把车子开出洞外。“一切都装备好了。”他说。

  “都装上车啦?”法罗埃尔只扭头随意问上一句,德克拉斯连忙点头。

  “车子已经就绪,”德克拉斯转过脸以掩饰脸上的虚伪,“也许我应该在附近兜上几个圈子,检查一切是否正常。”他还建议说。

  腰部以上赤裸的布鲁柯满头大汗,他一步跨到轻便货车的前面。

  “这不行!你想去兜风吗?”他滑稽地模拟德克拉斯说,“想检查一切是否正常?而且光是您和这些金子?我可不信任你!不,亲爱的,我们三个必须一道离开这里。”他问法罗埃尔,“储水箱在哪?那也得装到车上去。”

  法罗埃尔指指在百米开外的水箱:“就在那里,在我们埋葬爱尔贝的旁边。”

  布鲁柯点点头,他朝那金属密封箱跑去,水箱搁在新堆的坟墓边上。

  德克拉斯一直在注视布鲁柯,他的瞳孔缩小。他小心翼翼不引人注意地旋开点火器,重新启动货车。

  法罗埃尔正返身关上洞穴大门,他回头发现汽车正猛然冲过场地。在这一刹那布鲁柯也发觉了,他由最初的迷惑转为彻骨的恐惧,他知道汽车就是冲向他的凶猛怪兽。

  “德克拉斯!”他嚷道,“你这个王八蛋……”

  德克拉斯依然通过防风玻璃直视前方,他看见布鲁柯绝望地想跳往一边,可惜为时已晚。他听见沉重的响声:那是金属的撞击声,人体被压的破裂声,伴随骇人的惨叫声。德克拉斯并没有松开踩下油门的那只脚,让汽车冲出一大段路,这才回头望见布鲁柯已面朝下躺在汽车后一百码外。他松开油门,踩下脚刹。

  但是车子没有任何反应!德克拉斯只觉喉头发堵,场地的边缘已到了前面几米的地方。他再次拼命踩刹,绝望地按下手刹。太晚了!货车已无法挽救,在离坠落仅有几秒时德克拉斯跳了车。从几百米

以下传来汽车撞到岩石上的轰然巨响。

  德克拉斯勉强爬起来到平地边缘,他探头朝下张望,货车现在像被孩子摔坏的玩具。他又扭头看看站在布鲁柯惨不忍睹的尸体旁的法罗埃尔,他俩的目光相遇。

  “德克拉斯,上帝啊,这是怎么啦?”法罗埃尔也过来俯视摔坏的货车,然后又移向死尸。“为什么?”他喃喃说,“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德克拉斯紧张地望着法罗埃尔:“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布鲁柯突然倒在汽车下……真不幸……难道您没看见吗?”

  “为什么他会发生不幸事故?您干吗要这样做?”

  德克拉斯匆匆望了货车一眼:“我并不希望出这种事,我只想检查一下刹车而不想让布鲁柯死去。”他还笑了一笑,薄薄的嘴角丑恶地上翘,映入法罗埃尔眼帘的是一张无比残忍的脸。

  法罗埃尔默默表示抗议并向洞穴走去。

  “我对您估计过低了,德克拉斯先生。”半路上他只扔下这句话。

  “法罗埃尔!”德克拉斯嚷道,“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照我所说去办:收拾好行李,尽量塞满两个背囊,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我也看不出还有其它选择了。”法罗埃尔说。

  这两个男子沿沙坡向下走了好几个小时,他们默默无言,每人都背着满装金砖的背囊,忍受着毒辣阳光的灼烤。中午过后不久他们来到第91号公路,这是横贯沙漠的一条大路。法罗埃尔及德克拉斯在路边作短暂停留后就朝东方走去。

  一小时后法罗埃尔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他脸似猪肝,万分痛苦,看上去疲累至极。

  “停一下吧,德克拉斯,”他呼吸急促,“我得休息一会……”

  “怎么啦,法罗埃尔?”德克拉斯问道,露出难以猜测的笑容。

  法罗埃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摇摇头,由于疲乏过度眼内布满血丝。

  “从地图上看,下一个城市还有整整28英里,按这样走法,明天晚上都到不了……”德克拉斯依然笑着说。

  法罗埃尔怅然地望着那无际的公路。“没有过往车辆,”他痛苦地说,“连一辆也没有。”他的眼睛搜遍远方起伏的山峦,声音中透出恐惧,“我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压根儿脑子里就没想过,万一……”

  “万一什么?”德克拉斯尖锐地问。

  法罗埃尔瞅着他:“想过这一百年间会

出过什么事情吗,德克拉斯?如果爆发世界大战呢?如果核弹毁灭了全球呢?我们不知道这条公路会通往……”他没能说完就干脆倒在砂质的路边,从肩上褪下背囊,他的脑袋左右晃动,似乎想设法摆脱沉重的负担、炎日、绝望及疲惫。

  “别这样,法罗埃尔!”德克拉斯喑哑地吼叫说,“停下来,我警告你!”

  法罗埃尔也望着眼前这个污秽不堪的人和他满脸的油汗,接着摇摇头说:“你是个小人,德克拉斯!你从来就胆小如鼠,可笑的是,在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带上这些金子。”

  德克拉斯把背囊重新扛起,弯腰拎起水壶,拧开壶盖咕嘟咕嘟大喝起来。他喝得让水都湿透了胡须,得意之余他还睨视了法罗埃尔一眼。

  法罗埃尔也伸手去腰间摸索,接着又到处寻找,但是腰链的那一头空空如也,他抬起头颤抖地说:“喔,我的水壶丢了!大概被忘在沙丘那儿,就是上次休息的地方,我没水喝了……”

  德克拉斯把背囊耸得更高。“这可真是悲剧,法罗埃尔先生,”他说,还继续在笑,“是我今天有幸能听到的最可悲的事情。”

  法罗埃尔舔舔舌头:“我需要水,德克拉斯,我快渴死了。”

  德克拉斯的脸上露出夸张的关心。“要水喝,法罗埃尔先生?”他望望左右,活脱是个拙劣的演员,“这里也许在地下某处会有水,您可以去挖挖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水壶,用玩笑的口吻说,“噢,这里也还有水,法罗埃尔先生!但是每喝一口就要一块金砖,就是这个价格。”

  “你昏头了,”法罗埃尔用嘶哑的声音说,“你真的完全疯了!”

  “喝一口得付一块金砖。”笑容从德克拉斯的唇边消失,这是他为人的原则。

  法罗埃尔死死盯住德克拉斯,然后缓缓从背囊里拿出一块金砖扔到路面上。“你实在精明透顶。”他说。

  德克拉斯耸耸肩,拧开水壶的盖子递了过去。

  法罗埃尔开始喝水,但仅仅喝了一口德克拉斯就夺回了水壶。

  “一块金砖只喝一次,”他说,“这是现在的价格。法罗埃尔先生,以后还可能涨价呢。”

  下午四点光景,法罗埃尔感到自己简直无法喘气。德克拉斯走在他前头几米,转身向他挤出一个笑脸。“怎么啦,法罗埃尔?”德克拉斯道,“再也走不动了吗?见鬼,天黑前我们还有四到五个小

  “歇歇吧……”法罗埃尔口齿不清地说,“我得停一会……我需要喝水,德克拉斯……我非喝不可了。”

  他骨散筋酥,凹陷的双眼失去任何光泽。

  德克拉斯用满脸的笑容作为答复。其实这时金子对他的意义并不太大,他看重的只是取得优势,要凌驾于法罗埃尔之上,视此人的生死为儿戏。

  “我的壶里还有水,法罗埃尔。”他说,举起水壶摇晃一下,揭盖畅饮好几大口,“噢,真好!”说话时水从嘴角流下,“哦,痛快!”

  法罗埃尔伸出发颤的双手。“求求您,德克拉斯……”他用肿胀并开裂的嘴说,他的舌头已不听使唤,说话含混不清,“我求求您,帮帮我……”

  德克拉斯演戏般举起水壶:“价码在中午已经变了,法罗埃尔先生。现在喝一口要付两块金砖。”

  法罗埃尔周身瘫软,他跪倒在地,痛苦地从脖上卸下背囊,以难以置信的力气从中取出两块金砖,里面还剩四块。他无法用单手同时举起两块,只能一块一块在地上把它们推过去。德克拉斯顺手纳入他的背囊内,由于超重,皮革发出裂帛声,可是德克拉斯从来不顾这些。他的视线移到法罗埃尔脸上,他在那深凹疲乏的双眼中看见了满腔仇恨,奇怪的是这反而使他产生出某种快感。

  夜间他们躺下,早上七点又重新上路。德克拉斯一如既往地健步如飞,法罗埃尔实在无力跟上,只得远远地拉在后面。德克拉斯有好几次停下,邪笑地瞧瞧他,有两次他甚至取下水壶装出大喝特喝的模样向法罗埃尔炫耀,然后又拧紧壶盖向前走去。

  法罗埃尔简直成了魅影――他濒临死亡,双目无光,脸上落满灰沙,开裂的嘴唇和皮肤跟古代的羊皮纸差不多。

  中午时分骄阳高悬头顶,法罗埃尔一下子跌倒在地。德克拉斯等了一会,情知老头已无法站起,便返身用脚踢踢对方。“法罗埃尔!”他嚷道,隔了一会,法罗埃尔依然毫无生气,“走啊,走啊,法罗埃尔!我们还得走上好一程呢。”

  躺在地上的人发出呜呜声,他的眼睛紧闭,嘴巴半开半阖,开裂的舌头伸出嘴边。“不……”他的声音活像动物的低嚎,“不……”他又说,“我不行了,我要水……”

  德克拉斯满意地皱皱眉头,递过水壶:“只准喝一口,法罗埃尔先生,一口。”

  法罗埃尔的双手颤抖

,他一抓住水壶就凑往唇边。他的全部本能,全部愿望,活下去的绝对依靠都集中在一点――把水壶凑向唇边!可在这时德克拉斯的手却坚定地迅速抽回水壶,壶嘴甚至划伤了法罗埃尔的嘴唇,鲜血溢出,法罗埃尔难以置信地举眼上望。

  “我可没有义务供水,法罗埃尔先生,”德克拉斯说,他的眼睛像两粒深色的针尖,“今天的价格已成倍暴涨!”

  法罗埃尔的眼睛几乎紧闭,他艰难地卸下背囊摔在地上,用脚推给德克拉斯。

  德克拉斯脸上泛出满意的笑容,他背对法罗埃尔蹲下捡取,而把自己的背囊留在地上,有些金砖甚至滚落出来。法罗埃尔望着他,为自己在此时居然还能产生仇恨而暗暗吃惊,怒火唤醒了他的意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眼望德克拉斯的宽肩,憎恨对方的年轻,憎恨对方衬衫下凸出的肌肉,憎恨这个将他玩弄于掌心之上的德克拉斯。

  愤怒给了他力量和决心,他用手指紧握金砖,极慢地提离地面,然后站立起来,他竟然不可思议地高举起金砖,正当德克拉斯转脸瞧他时猛击下去。法罗埃尔手中的金砖脱手击中德克拉斯的太阳穴,后者仅及短呼一声就仰面倒地,在流满鲜血的脸上,眼睛兀自睁着,那里面是最后的惊愕,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惊愕。

  法罗埃尔又变成孱弱不堪,他无法站立,双腿摇晃,全身疼痛。他磕磕碰碰走向倒在地上的水壶,清水已从里面流出到土里,壶内空无一滴。

  法罗埃尔痛哭流涕,泪水流满他那胡子拉茬的脸。他扑倒在地,双肩哆嗦,手指小心地摸索空壶,似乎还巴望能喝到一些液体。

  隔一会他又站起,面对散落在周围的金砖摇摇头,这已是毫无意义的金属垃圾,但这也是他剩余的一切:所以他又重新跪下和金砖作斗争。他先打算捡起来,后来又想把它们沿着地面推进背囊,结果他通过超人的努力才拿起一块,像孩子一样用双手捧着。他带着这块金砖上路,纯粹在凭惯性移动。他的喉咙或嘴里都没有一点水份,每次呼吸都如万箭穿心,但他还是在走,一直走到傍晚。

  最后他失去知觉,朝前倒下,脸部重重地撞上路面。他就这么躺着,双目紧闭,昏昏沉沉。后来他困难地迫使自己张开眼睛,因为听到了声音――起先只是非常遥远的模糊响声,后来化为汽车的发动机声。法罗埃尔的手脚根本

不听指挥,他的生命只存在于眼神之中。当他打算转动头部时,结果却只有瞳孔才稍许有点反应,他从眼角处看见汽车在驶近――这只金属的甲虫呼啸着驶到他身旁,突然放慢速度停了下来。

  他听到脚步声穿过公路,是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可脸部看不清楚。法罗埃尔实在无法用肿胀的嘴和开裂的舌头说话,恐惧控制了他,因为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随后不知从体内什么地方发出声响,像是一张用极慢速度放送的唱片,语句怪诞,咕噜不清:“先生……先生……这里是金子。真的黄金……送我去城里,我把它给你……给我水,我需要水……”他挣扎着用手指指几米开外落在地上的那最后一块金砖,“是金子,真正的黄金……是你的。送给你,给你……”

  他的手指痉挛一下,骤然握紧又松开,全身抽搐一下后就僵硬了。

  那男子跪下听了听法罗埃尔的心脏,接着站起摇摇头。

  “可怜的老人,”他说,“我倒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打哪儿走来的。”

  汽车里的女人在座位上探出身子,想弄清发生的事情。“那是什么,乔治?”她问,“出了什么事?”

  男子回进车厢坐到方向盘前。“是个年迈的流浪汉,”他说,“不过现在已经咽气了。”

  女人看看男子手里的那块金砖:“这是什么?”

  “是黄金,他是这么说的。他想把这个给我,让我送他去城里。”

  “黄金?”女人皱皱漂亮的小鼻子,“他要黄金干什么?”

  “我不知道,”男子耸了耸肩,“此人不大正常。如果有谁在这种时刻竟然在沙漠里行走,那他肯定是不正常的。”他摇摇头又举起金砖,“我也搞不懂,他怎么会以为我相信这玩艺还值钱。”

  “不过它从前是挺值钱的,不对吗?难道人们不曾把它当做宝贝吗?”

  男子伸手推开车门:“不错,不过那是在一百年前,当时还无法人工制造金子。”他望望手中这块黄橙橙、沉甸甸的金属,唰地一下扔了出去,“当我们回城时,得及时报告警方,通知他们来这里运走老头。”

  他打开自动驾驶仪,回头望望法罗埃尔的尸体――直挺挺地像被风吹倒的稻草人。

  “可怜,”他说,汽车慢慢启动,“我真想弄清楚他是打哪儿来的。”

  女人按下另一个按钮,推上玻璃车盖,隔断外界的炎热。车子一下子就无

  15分钟后飞来一架警方的直升机,先在当地上空盘旋一阵后才降落下来。两个警察上前小心地把尸体抬上担架,队长在本子上作了以下记录:“无名男尸,60岁左右。因中暑衰竭致死。”这短短几语就是法罗埃尔先生――理化博士的悼词。

  几周后又发现了德克拉斯业已腐烂的尸体,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才发现了布鲁柯的遗骸和爱尔贝的骷髅。

  警方始终没能解开这四个人的谜,最后尸体只得草草下葬。金砖依然留在它们原先的地方――乱堆的坠毁汽车的后厢里,周围很快长满荒草和仙人掌。它们像法罗埃尔、爱尔贝、布鲁柯和德克拉斯一样,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和任何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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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冬天的到来,雪封住了通往西特拉维诺的所有道路,德拉科普的“讨伐军”迟迟不见踪影,同样的,我们的给养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而更槽糕的是圣王的身体极度衰退,在圣城留下的伤终于发作了。

“正统王国军还真是倒楣呀。”玛古拉晃动着已经干涸的酒瓶,叹气道。

“哎――多灾多难,有着那些饭桶贵族,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了。”放肆发言的除了我们的兰碧斯将军还无作第二人想,四周一下寂静下来,在破旧酒馆中的数人纷纷站起了身子,溜了出去。

“兰碧斯将军,虽然……但是还是请你注意言行。”我扫视了下四周,不得不对这个抱着酒瓶胡言乱语的上司提醒了一句。

“怕什么?那些没种的贵族,哼,要不是看在王的面子上,早把他们扔进大草原喂狼去了。”挥了下手,兰碧斯又喝了一口,此时在外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来。

“瓦――瓦伦西尔将军!”看清来人,除了兰碧斯,所有人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对于有着王国军最高勇将之名的瓦伦西尔将军。

“喝喝喝!”一把夺过兰碧斯手中酒瓶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敲击到每个人的心灵,“王想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刚才还醉眼的兰碧斯跳了起来,揪住了瓦伦西尔的衣领,“王怎么了?”

瓦伦西尔别过了头,隐隐看见他的眼眶中含着一丝晶莹,“王快不行了,他想交代最后几句话……”

还没等他说完,兰碧斯将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外面的街市中。

王历一三五三年一月八日

圣亚鲁法西尔王国圣王――德寇斯二十三世薨,在他死后,并没有留下让正统王国军凝聚的子嗣,由夏拉代议官为首的官僚群很快掌控了军团的大权,正统王国军以惊人的速度滑向了贵族私军的地方。

“王也死了呀。”遥望着远处的草原,兰碧斯叹了口气。

“将军……”我开了开口,没有再说下去。

“你知道吗?在我当盗贼的时候毫无目标,每天除了抢劫就是抢劫,但是我碰上了王,那时他还是王子,穿着雪白的盔甲一个人来挑战我,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失败,而且败的很惨,一直以为王会杀了我,可是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你甘心一辈子当盗贼吗?’,王……”略带哽咽的声

音,抹着眼角的泪珠,兰碧斯将军居然哭了。

第一次看见兰碧斯将军悲伤的一刻,一直以为这个半老头子除了嘻嘻哈哈、打打仗外,永远没有悲哀,原来他也和我们一样是个常人。

奇怪的凝窒,两个人呆呆的站在城头,默默无语。

“大……大人,不……不好了,贵族军杀……杀死平民了。”士兵的惊叫划破了静寂。

我与兰碧斯将军同时变了脸色,原本一脸悲伤的兰碧斯将军的眼中就如同喷出火来,“这些败家子,就是这些家伙害死王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将军就越入了城内,飞速离去,我怔了半晌,忙与一干士兵觅踪而去。

一间小屋前分布着几具尸体,其中还有孩子。数名兰碧斯军士兵围着几个身着贵族军服的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兰碧斯低头站在尸体前,一脸哀容,一只手搭在剑柄上,略略显出颤抖,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的兰碧斯将军格外的反常。几个贵族士兵的脸上仍是蛮不在乎的模样,好像是杀了几条狗。

“谁下令可以杀害平民的?”从兰碧斯将军的口中吐出异常沉重的声音,一名贵族兵蔑道:“平民只是牲畜,居然敢违抗征粮,当然死路一条。”

一道剑光,说话的士兵喉口上突然多了一个血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仰天倒了下去。

“那你连牲畜也不如!”兰碧斯冷声道。

余下的贵族士兵在片刻震惊后,纷纷抽出了刀剑,几乎同时,我和兰碧斯军战士也取出了兵刃,双方顿时陷入了对峙的局面。片刻之后,双方的后援纷纷赶到,不多久,当第一声刀剑相撞之音迸发时,混乱的场面一下弥漫开来。

鲜血溅飞,一名贵族兵软软倒在我面前,我的脑中不禁有一丝空白,原本还是同伴,转眼间成了仇敌,造化真是弄人。

“小心,法普!”一声暴喊,我还没弄清,右手就传来一阵巨痛,一名贵族兵狞笑地再次挥起长剑,直直向我头上劈来。“嗖”的一声轻响,那名贵族兵的额上顿多出了一支箭翎,血在我面前四散。玛古拉持着盾护到了我的身边,速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弓上又搭上了一支箭。

“多谢了,速。”我转头对风族人道。

他向我点了下头,又射,另一名贵族兵哀号着倒了下去。

飘舞的银龙战旗出现在四周,斯杀的双方缓缓拉开战距,分成两个阵营。瓦伦西尔迈着重步出现在中央,跟在后面的是面无人色的贵族们。

“兰碧斯,为什么要这样?”瓦伦西尔眼中泛出一丝痛色。

“为了吾主,我可不想让他的国家,他的子民毁在这些败家子手上。”兰碧斯尖刻的道。

好半晌,瓦伦西尔仰天叹了口气,道:“你走吧,追寻你的真理,我身为贵族骑士,恕不能相陪,下次相见,或许就会在战场上了。”

兰碧斯点了一下头,挥挥手,兰碧斯军的士兵束甲缓退,在瓦伦西尔军和贵族军的默视下离开了西维亚城。

“西维亚一月内乱”是“正统王国军”遭受的最大打击,贵族军共有六十余人死亡,兰碧斯军阵亡士兵也高达五十人。王国军由此分裂成两个部分,其中一支由兰碧斯将军统领,离开了西维亚城,人数约为一千,这支部队后来被称为“流浪兵团”。

王历一三五三年一月二十六日

离开西维亚城已经几个星期了,我们一路向西,几乎横穿了整个西特拉维诺平原,若不是平原上满是麋鹿的踪迹,我想这儿的一千余人没有一个能看到雄伟的赫尔利山。

“这就是拦开魔陆的圣山赫尔利呀!”兰碧斯摸了摸鼻子,大声叹道,眼中闪出一种崇敬的色彩。

连绵数千里,被云雾环绕的山顶略显出庄严的圣白,传说中上神的住地确实有一种超然的感觉,我的心中不禁泛出这一感受。

玛古拉左右环视,吐了吐舌头,道:“我们居然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么大的山,在迷途森林可看不到。”

我笑了笑,转而向兰碧斯问道:“将军,我们为什么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从这儿到圣城足足有两个月的路程啊!”

“你以为我想到这儿避难吗?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以前我做盗贼的时候,这儿可是我的营地呀,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那批宝藏还在不在。”兰碧斯的脸上略显得意。

“宝藏!?”玛古拉的精神顿时一振,捋着袖子,一副急像,“兰碧斯将军,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挖!”

兰碧斯一扬马鞭,直指赫尔利的最高峰――拉穆斯登,“在那儿,上神的儿子,战神拉穆斯登的环抱里。”四周的人齐抽了一口凉气,高耸入云的拉穆斯登,这可是连鸟也飞不上

拉穆斯登海拔足有七千米,而兰碧斯将军的“宝藏”所在也在海拔五千米以上。更槽糕的是,面对我们的这一侧山势险要,倾斜度大多在六十度以上,几乎要趴在地上向上爬。

我拍了拍酸痛的腰部,抬头看了一下,光秃秃的山石夹着高地特有的苦艾草几望不到尽头,再远处就是一片迷雾。玛古拉在我身边狂喘着气,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相比或趴或躺的一干士兵,兰碧斯将军的精神就出奇的好了,远远的站在一块山石上,一手插在腰间,另一手则做着远眺的动作,护在了双眉之上。怎么看他也不像一个年近五十的人了。

“怎么了?才爬了五百多米,就全趴下了?”兰碧斯将军突然转过头来道。

我有气无力道:“将军,我们是人呀。都爬了五百多米了,能不累吗?”

“你们呀,连我这个半老头子都比不上了,真是丢脸,亏你们还是有战士称号的呢!”兰碧斯摸了摸鼻子,一脸讥讽。

玛古拉挥挥手,道:“兰碧斯将军,少取笑我们了,到底还有多少路呀?”

兰碧斯仰了一下头,大声道:“不远了,就在那云雾环绕的地方!”

“啊――”几乎所有人发出了惊叹,接着更加无力的伏在了地上……

在兰碧斯将军的种种“鼓舞”下,经过两天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他所说的“藏宝洞”。洞不大,沿着昏暗的甬道很快就来到了洞的深处,不大的洞里仅有几把灰暗无光彩的刀剑,一个破烂的卷轴放在几近腐朽的木架上,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几乎每个人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仇视的眼光齐齐投视在一脸光彩的兰碧斯将军身上。兰碧斯将军犹如小孩般扑入了那堆破烂中,随手拿起了一把一身灰光的朴刀,双眼放光道:“你们知道吗?这可是圣亚尔司一代圣王的圣刀‘克鲁休斯’,是用陨铁铸成,历经一千余年,还保有当年的风采。”一刀挥出,顿时在石壁上显出一道深凹的痕迹。

看着挥舞着各类“七英雄”时期圣兵器的兰碧斯将军,我们一时无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却是宝物,我和玛古拉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无奈,我们的前途只能用灰暗无光来形容……

一阵寒风卷过,战旗顿时发出“哗哗”的巨响,似乎想随着这冬风展翼翱翔。

我哈了一口气,看着它在我面前凝成一团白雾,冉冉上升。透过这层迷糊的雾气,我望着远处,无际的原野颇显出一种梦幻的美感。

“法普,你可真清闲呀!”一声怪叫,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玛古拉了。穿着一身训练服,他重重地坐到了我的旁边。

“怎么了?兰碧斯将军又在干什么了?”对于我们“敬爱”的指挥官,我真的有一点苦笑不得的感觉,从拉穆斯登搬下一堆“破铜烂铁”后,一连数天就待在主营帐中,听说连艾丽兹也陪着擦那些“上古神器”,夏亚大人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他的女儿在干这个,非跳下来不可。

玛古拉耸了一下肩,无奈道:“能干什么?除了擦兵器,就是研究那卷破轴,完全疯了,可怜的小艾丽兹,陪着这么个外公,哎……”玛古拉长叹了口气,原本最好说的他也一脸颓唐,居然失去了饶舌的兴趣。

我颇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而肃容道:“看样子,我这个参谋有必要去面会一下指挥官了!”

玛古拉瞪着一双迷惑的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脸上忍不住浮出一丝不相信的色彩,用带着怀疑的音调道:“你!?看样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现下的兰碧斯将军可不像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子呀!”

在玛古拉的目送下,我快步向营区行去。

现在的兰碧斯军营背靠着赫尔利,呈半圆形分布,周围用石块垒成一米高的简易护墙。将军的主帐则搭在圆心处,是用木架铺上麋鹿皮建成的,看上去异样简陋,有点像野蛮人的住所。

掀开入屋的皮帘,一股腐臭冲鼻而来,帐子中一片昏暗,仅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兰碧斯将军就靠在那盏油灯旁,手中捧着那卷卷轴,脸色苍白,但精神却异常的好,特别是那双眼睛,即便在昏暗的帐中也能看见从中发出的阵阵光芒。在营帐的一角,是一双闪着稚嫩色彩的眼睛,小艾丽兹怀抱着与她年龄不称的巨大兵器,缩在那儿。

我心中一阵难过,将艾丽兹交给她那疯疯癫癫的外公,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我必须矫正它!”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响起,我整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到了兰碧斯将军的面前。

“将军,请您听一下属下的声音吧!”我大声道。

兰碧斯抬起头,摸摸鼻子道:“你说吧。”

在这儿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了,狩猎的部队都已经到三十里以外的地方才能捕获麋鹿,我们的粮食补给越来越困难。将军,你还要看这个卷轴到什么时候!?”

“法普,没必要如此激动,你知道吗?这可是上古遗物,只要能弄清楚里面的意思,我们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助力。”

“将军,这卷轴,您三十年前没有看明白,难道现在就可以明白了吗?将军,请清醒一下吧!”

兰碧斯眨眨眼,突然大笑起来,道:“是呀,三十年没有看明白,法普,你可提醒了我呀,从今日起,这本卷轴就由你来研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卷轴已经到了我的怀中,“法普参谋,一定要研究出来,否则军法处置!这是我的命令。”兰碧斯一脸严肃,沉声道。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丝毫没有察觉将军已经带着艾丽兹离开了营帐。

“孩子,你的路还很漫长呀!”

“那你能告诉我,究竟我为什么而战?难道为了那些连牲畜也不如的贵族吗?还是为了给夏亚大人复仇。”

“不,我的孩子,仇恨使人失去判断,你的生命不是消耗在仇杀和屠戮中。这个世界已经发生改变,叛乱仅仅是一个不大的序章。记住!保护好自己,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今后的道路。”

光影渐渐稀薄,我犹如飘荡在虚空,无尽的黑暗层层向我压来……

我勉强睁开了眼,帐子中一片昏暗,仅有油灯还发出少许的亮光,玛古拉推着我的手,一脸焦急。

“是玛古拉呀,这么晚还来这儿干什么?”我摸了摸额头,只感到一阵晕眩。

玛古拉睁大了眼,失声道:“晚!?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言毕,“唰”的一声,掀开了厚厚的帘帐,一道刺眼的亮光顿时射了进来。

我大吃一惊,犹如被咬了一下般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望向了摊在桌上的卷轴,整整十个时辰,这卷东西真有神秘的力量。

“兰碧斯将军下命令了!方向,北方的边镇―丹鲁,我们要有自己的城市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惊色,玛古拉的脸上满是兴奋,喉咙也响了几分。

“丹鲁?”我咀嚼了这个词,记忆中似乎有这个印象,“不会是特拉维诺人的自治城吧?”玛古拉脸上立时浮出有何不可的神色。我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个

兰碧斯将军,简直疯了。特族人出了名的排外,特别是西特拉维诺人,丹鲁是他们的“首都”,想控制那儿,不知要流多少血了。

王历一三五三年二月十二日

兰碧斯军开始向西北边境的小镇丹鲁进发,那儿是王国的治外之地,有着比蛮族人更令人生畏的特拉维诺人。一连数日,我远远的避开了兰碧斯将军,感觉上多和他相处一日,自己的精神状况就更向疯狂滑进一步……

黑烟在天际冉冉升起,看见这个异象是出发五天以后。

“法普,你带一队人去看看!”兰碧斯挥了一下手,脸上显出了难得一见的严肃。

我忙拍马越出伫列,抽出弯刀大声喊道:“玛古拉,速,各带十个人跟我来!”率先冲了出去,直向黑烟处驰去。

黑烟处是一个特族人的小村子,一靠近它,马立时显出焦躁不安,不时竖起耳朵,大声的打着响鼻。我不得不下了马,会合了玛古拉他们,谨慎的向村里行去。

村中一片狼藉,到处是丢弃的食物,几间房子仍在燃烧,发出“劈劈”的声响。

“玛古拉,四处看一下。”我回头对一脸紧张的玛古拉道,他点了一下头,招了几名战士散入了村落中。

“速,你带几名弓箭手,把住出村的路口。”带着一丝忧虑,我下达了这个指示,速的眼中闪过惊异,还是服从了命令。望着几名弓箭手将箭矢插在地上,做出搭弦的动作,我的心中少许镇静。

一声D厉的惨叫划破空寂的村落,我大吃一惊,忙带着剩下的战士冲向发声处。在一间不大的草屋前,玛古拉瘫坐在地上,嘴巴大张,急速喘着气,一双眼睛透满了恐惧,直盯着半掩的屋门中。

顺着玛古拉的眼睛,我望向了屋中,身体一瞬间凝固了起来,几乎同时,四周响起了阵阵呕吐声。

血的屠场,不大的屋子中塞满了尸体,有青壮年,也有妇孺,死状之恐怖,就连我们这些战士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我的心中不禁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人做的出来的吗?”

残酷的杀戮,这个特族人的村落显然已经全没了,当我们清理尸体时,兰碧斯将军的本队也来到了这儿。

“那个人是谁?”我指了一下在尸堆中翻找的大头男子,问玛古拉。

玛古拉摇摇头,道:“没见过。”

同样的迷惑出现在速的脸上,这个人

犹如鬼魅一般出现,以前甚至没有看见过,我的心中立时泛起一丝警觉,紧握了一下弯刀,忍着恶臭,缓缓向其靠近。

“奥古都斯,怎么样?”兰碧斯将军骑着马,远远的喊道,大头男子立刻扬起了头,露出一双惊人的巨眼,脸上闪着异样的笑意,从小小的嘴中发出尖利的声响:“兰碧斯,这可是大发现呀!”

我顿感到一阵寒意,除了兰碧斯外,似乎还有其他的古怪家伙。

“这些特族人死得可真痛苦,有几个是被外力活活撕裂的,这么大的力量,恐怕只有野兽能干的出来。”翻弄着尸体,奥古都斯慢条斯理的说道,语气出人的冷静,“还有这几个,更惨!心脏全被剜走了,对方的手法可真俐落,估计……”

我的胃一阵翻腾,再也听不下这个家伙的大论了,只好先行退了下去,场中唯一神情自若的,也就那家伙和兰碧斯将军了。

踏出满是血腥味的村落,我大力吸着清新的空气,天空还是那么湛蓝,但是在它的脚下,这个世界变得这么疯狂了。似乎从我自迷途森林中出来的那一刻,命运的转轮已经偏向了一个昏暗的方向。

“法普大人!”一个嫩稚的声音,我不禁愣了一下,到目前为止,尚无人称呼我为“大人”。发声者是一个看上去仅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战士服,一柄战士剑一直搭拉到地面上。

“我是见习战士德?亚尼,从今日开始,归属于大人的第一一三战斗中队!”少年挺着胸,声音异常洪亮的说道,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

“德?亚尼!?”我咀嚼着这个贵族名字,此时方想起几日前,有一队流亡战士加入了兰碧斯军,那个奥古都斯估计也是那一群人中的。可是第一一三中队全由原黄虎骑士团成员组成,是兰碧斯军的精锐战力,什么时候成了少年营了?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我不禁苦笑摇了一下头,战斗力的匮乏已经到了这种境界,兰碧斯将军似乎有点|不择食的感觉。“先当我的近卫吧!”我叹了一口气道。少年敲击了一下右胸,举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后,拖着他的长剑一路小跑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法普,举行中队长以上干部军议!”,玛古拉的声音从另一角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反身向村落中行去……

兰碧斯军虽然还是战士团编制,但真正战力仅有一个

千人分团,偌大的会议场中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几人。兰碧斯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张桌子,充当发言台放在了会场中央,而他本人早早就站在了上面。

“将军,把我们叫来干吗?这儿的恶臭我可受不了!”一名大队长高声道,四下一阵哄笑,也仅有兰碧斯军能让下官可以有如此自由的言论。

兰碧斯笑道:“不会让你熏昏的,好了,先认识一下王国内务总管,同时也是王国首屈一指的医师奥古都斯?克拉季塞沃。”那个大头男子一摇三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仅仅点了一下头,就不再言语。下面顿时响起嘈杂声音,兰碧斯将军虽然不太正常,但从未做过这种虚华无用的事。

“奥古都斯,下面拜托了。”兰碧斯向那男子点了一下头。

奥古都斯闪动他那巨大的眼睛,清清喉咙,发出了不相称的尖利惊响:“我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在我们周围十里范围内,有着这大陆最可怕的战兵――圣捷艮沃尔的龙骑兵!”

如果有比看到一村子人被屠杀更糟糕之事的话,那就是听到龙骑兵就在附近的消息了。论起各国的战力,圣亚鲁法西尔的神圣骑士团、圣布莱克诺尔的暗黑骑士团、圣艾尔法西尔的彩虹骑士团都是被称为王牌战力的部队。但是一旦遭遇了圣捷艮沃尔的龙骑士团,那只有惨败了。

龙骑士团的坐骑不是马,而是“龙”。高等的龙骑士拥有的是真正的飞龙,而一般的龙骑兵则坐地龙,这种双足地行兽凶猛异常,单只战斗力就可媲美一小队步兵。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龙骑士团的总兵力也只有一千,其中两个大队长年驻守圣城捷艮沃尔,其余一般都以小队出现在战场上。

“从死者的伤口来分析,有飞龙的痕迹,那就是说,附近至少也有一个中队的龙骑兵。从奥古都斯的嘴中透露出了这个噩耗。

在场的军官均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王历一三二三年,龙骑兵一个大队全歼闪族一万大军的传说。当时迷途森林数十个村落男丁尽失,直到现在,曾经称傲圣陆的闪族人都没有恢复元气。

“龙骑兵怎么会出现在圣亚鲁法西尔!?”一名中队长大声喊道。

我的心中也闪出这个疑问,难道在我们离开西维亚后,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奥古都斯清了清喉咙,道:“可能你们不知道,正统王

国军已经拥立圣艾尔法西尔的第二王子,圣王的侄子奥古司汀德?艾尔为圣亚鲁法西尔王,彩虹骑士团已经在十天前进入王国领地。同时,德拉科普已得到圣布莱克诺尔的承认,暗黑骑士团由东进驻。至于龙骑兵,我就不太清楚了。”

犹如晴天霹雳,我一时无法回过神来,原本仅仅是内乱,怎么一下子成了全大陆战争了!圣布莱克诺尔、圣艾尔法西尔、圣捷艮沃尔……如此多的强国卷入一场内战,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

“兰碧斯大人,我们是否仍然向丹鲁进军?”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台上的兰碧斯将军道。

兰碧斯摸摸鼻子说:“为什么不呢?传令全军,做好急行军的准备,现在我们更需要一个根据地了,散会!”

带着忧虑,我离开了会议场,天空似乎灰暗了不少,空气中流窜着丝丝寒流,看样子,又有一场大雪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战士团,各部队均有不稳动向,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贵族军和德拉科普军都希望消灭我们,兰碧斯将军的主意在现在也只能是唯一选择。

在小村落中休整了一个晚上后,我们再次踏上去丹鲁的路,幸运的是没有碰上龙骑兵。不过一路上,到处是被破坏的特族村落,无一例外,整村的人都被屠杀了。

除了掩埋尸体,我们不能再做什么,这一刻,我认识到力量的重要,在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世界,也只有力量能够保护自己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为了得到这份力量,我究竟要失去多少……

“那是什么?”一名士兵的喊叫划破了整个营地的寂静,嘈杂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衣冠不整的冲出帐子,我急步行到营边,只看见稀薄的晨雾中略现出数十个巨大的黑影,沉闷的脚步声缓缓的传了过来,这种巨大的压迫力,仅有一个解释――龙骑兵!

王历一三五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在离丹鲁仅仅一日路程的地方,我们遭遇了传说中的龙骑兵,这一日的路程一下子显得异常遥远。

“也许不能完成夏亚大人的嘱托了。”我喃喃自语道,眼光不禁飘向了与兰碧斯将军同骑的艾丽兹,这个小女孩还要目睹多少血色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呢?

“至少在我死之前,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我紧握了一下弯刀,向玛古拉和速点点头。

的怯懦,举刀喊道:“上神与我们同在!”

几乎同时,战鼓声四处响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龙骑兵,真有点怀疑这些家伙的祖先是七英雄之一!穿着污垢的皮甲,披着同样污垢的散发,手中持着令人惊异的长枪,眼睛中则泛出狂野的光芒,连蛮族人看上去也比他们开化的多。

相比之下,他们的坐骑更显的凶蛮,地龙差不多都有两米来高,巨大的嘴中全是锋利的犬牙,一双强健的后腿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而略显细小的前肢上有着刀片一般的利爪。

在地龙的威慑下,战马不是吓的瘫软,就是四处惊跳,骑兵队的战力尚未交战就全部丧失,我们不得不派步兵对抗对方的“骑兵”。

“掷矛队!”兰碧斯将军高喊了一声,对付龙骑兵,弓箭的威力太过微小,掷矛队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紧张的气息,一千余名兰碧斯军战士与几十名龙骑兵之间仅仅隔着一道脆弱的木栅栏,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遭遇,即便是龙骑兵也不会想到在这儿会碰到一支部队。

我平抚了一下心情,用汗巾将满布细汗的手与弯刀绑在了一起,四下全是急促的呼吸声,许多人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龙骑兵们互相交换了眼神,紧接着,他们的龙枪竖了起来,泛红的眼睛死死盯在我们身上。

“杀――!!”一声惊天的巨嚎划破了死寂,大地顿时震动起来,龙骑兵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冲杀了过来。

几乎同时,长长的掷矛掩去了半空。

“和龙骑兵战斗,失败不是耻辱”这是战场的名言。

在龙骑兵毫无阻涩的穿过了掷矛之雨后,第一线的部队立没入了血的海洋,甚至来不及眨眼,一个中队的士兵永远消失了。

顺着敌人的冲势,中央部队急速后退,并不断分散到两翼,当龙骑兵冲到巨大的橹盾前时,他们惊异的发现四周全是敌人。立在橹盾后的是兰碧斯军引以自豪的神箭队,而指挥官就是我。

望着略现迟涩的龙骑兵,我高高挥起了刀:“目标,眼睛!”随着刀的落下全由大陆上最出色的射手――风族人组成的神箭手立时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悲鸣顿时在龙骑兵队中响起。

“再坚固的东西也有它的薄弱点。”这是兰碧斯将军在战前说的话,强大的龙骑兵就成了这一句话的牺

失去眼睛的地龙战态暴虐,动物的本能使它开始攻击附近的一切,龙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就在这混乱中被瓦解,而此时散开的掷矛战士的长矛顿时制造了大量血液。

在大陆上所向披靡的龙骑兵在特拉维诺遭到重击,在浪费了近半个中队后,残余的部队不得不接受痛苦的失败。当最后一个龙骑兵离开我们的视线时,我有一种飘忽忽的感觉,己方仅损失一个多中队就歼灭近二十名龙骑兵,在整个大陆战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兰碧斯将军又让我大开了眼界,这个“王国双翼”之一,在其疯癫的行为下却有一个出色的战争头脑。

王历一三五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与龙骑兵的初战获得了胜利,在片刻喜悦后,我们的心中都蒙上了阴影,王国的情况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大陆上最大的神圣国家,如今成了他国肆虐的地方。

“好了,继续向丹鲁前进,争取在明日进驻那儿!”兰碧斯将军高声喊道,我顿时想起我们还要面对不逊于龙骑兵的西特拉维诺狂战士,心中不禁暗自呻吟起来,为什么我们的对手都是这种至强的战兵呢?

丹鲁是特拉维诺平原最大的城市,位于临近北部神圣国家艾尔法西尔的银龙骑士领土,是王国唯一一个自治城市。丹鲁护军全由特拉维诺人组成,其中最令人恐惧的就是狂战士。

“狂战士呀!”我吐了口气,那个已经是德拉科普麾下的涅寇斯顿时在我脑海中闪现出来,狂暴、凶残以及近乎不死是他们的代名词,以至于一些史学家怀疑他们和龙骑兵都是远古“魔族”的残余。

我晃晃脑袋,驱走了这些乱糟糟的念头,“马上就要和狂战士交手了,还想这些干什么?”我自嘲道,抬头望去,黑色的丹鲁城已经显现出它那巨大的身影,在它前面飘展着无数旌旗,看样子,特拉维诺人早就等侯在那儿。

“停止前进!”兰碧斯将军挥了一下手,脸上露出难得的肃穆之容,顺着他的目光,我望见了在天空中盘旋的一个黑点。我们闪人的眼睛是出了名的好,即便隔着两里多路,我也能看清那是什么。“飞龙!?”我和玛古拉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在飞龙下面是约莫两百人的龙骑兵,但不同于与我们交战的部队,所有的骑兵穿着淡绿色的鳞甲,就连地龙身上也披着同色的骑甲。我的身上不禁冒出丝丝冷汗,这批龙骑兵

传来的压力远远大于先日,特别是飞龙的出现,更使得战力呈一边倒的情势。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特拉维诺人看上去并没有和龙骑兵站在同一战线上。望过去举着黑色旌旗的特族部队与龙骑兵呈对峙状态,人数约有五百,清一色的巨斧战士,充满了剽悍的气息。

“法普!”一声高喊,不知何时,兰碧斯将军策马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躬了一下身,道:“将军,是否迎战?”

“迎战?”兰碧斯摸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是与龙骑兵呢?还是和狂战士。”我怔了一下,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和龙骑兵,我们已经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趁现在和特拉维诺人一举歼灭他们,还可以得到特拉维诺人的感谢。”

兰碧斯脸上泛出一种长者的宽厚笑意,我的心一下虚了下去。虽然兰碧斯将军有那么一点疯疯癫癫,但是对战场的把握,我从心里佩服,他的脸上露出这么一种“果然是年轻人”的笑色,那表示我的观点是有点问题。

“千万不要挤身与狂战士和龙骑兵的战争呀!法普,用你那如同鹰一般的眼睛去t解吧,正规龙骑兵和特拉维诺狂战士的恐怖。”兰碧斯遥望渐渐拉近战距的双方,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沉默了半晌,兰碧斯又道:“准备防R,不论哪一方获胜,残余的战力我们也未必能对付。”

我不禁扬起了头,对着兰碧斯道:“将军,既然特拉维诺人这么恐怖,为何我们还要进攻丹鲁呢?”

“因为我有必胜的法宝呀!”兰碧斯笑笑,策马驰回了本阵。

“奇怪的将军。”我自言了一句,转头对呆立一旁的玛古拉道:“执行将军的命令,准备拒马,通知速,神箭队进入战备!”

玛古拉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令旗,一股肃杀的气息顿时弥漫在了整个兰碧斯军。我凝望着远方的敌人,大陆上最强的两大战兵就要在我面前展开斯杀,“不要介入呀。”我低声道,能让别人有这种认识,对方的强可不是一般的,“让我的眼来认知吧。”

王历一三五三年二月二十四日

“狂龙之战”渐渐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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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手中暗红色的液体,撒加觉得心情好极了。

轻啜了一口,不亏是上等的法国红酒。醇厚而芳香,就像今天被解决掉的那个政客。

本来嘛,在政界,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非常的手段;怜悯,可不是政客们词典中的词语。像今天那个叫亚历士的议员――哦,撒加还是蛮欣赏他的:年轻、正直、充满了正义感……如此一个人品不错的家伙,应该去做学者,而不是投身于政界。

想到这里撒加的嘴角微微上扬,漾出了一抹微笑――

法国红酒真是很不错,可惜的是,最后一道工序必须要血来炮制才更好。

那个政客就是炮制这杯红酒最好的调味剂,要不是有亚历士这个政客的血,今天,撒加是喝不到如此美味的红酒的。如此看来,这种政客还是有必要的――至少,他们可以为其他人炮制出美味的红酒来。

礼貌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撒加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懒洋洋地问着。

“迪斯?阿曼。”门外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请进。”撒加正了正身子――休闲是很有必要的,但,不是在下属面前。

“先生,关于那件事情……”阿曼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今天解决亚历士议员没有死――有人把他救了……”

“哦?”撒加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握紧了,表面上却是风轻云淡地问:“谁?”

“哈哈哈――”有着一头海蓝色长发的人不住地大笑着,“做得很好,迪斯马斯克!”

“谢谢加隆先生。”迪斯马斯克的脸上带着笑意,“听说今天撒加先生是喝着红酒听到这个消息的,属下认为,这对于喜欢喝红酒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当然是不小的打击。”加隆恶毒地说,“他是那么喜欢在杀人的时候去喝红酒――他还说过,最好的红酒是要血来炮制的……这次嘛,那瓶红酒却不

“是的,加隆先生。”阴毒的笑容从迪斯马斯克脸上荡漾出来,“从‘吸血玫瑰’手中跑掉的猎物,对于撒加先生来说,是一件很好的消息。”

“请进。”加隆收起了笑容,对着迪斯马斯克呶了呶嘴。迪斯马斯克从扭开了另一扇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加隆先生!”门外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谢谢加隆先生!”青年很激动,一下子就冲到加隆的面前,握住了加隆的手。

“亚历士议员,”加隆的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不,加隆先生!”青年更加激动了,“要不是加隆先生,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凑巧罢了。”加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却故作犹豫,“亚历士议员……”

“加隆先生,您说,只要我亚历士可以帮到忙的,一定在所不辞!”

“请你帮我陷害一下撒加先生。”

“散布他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头目,与前年最大的军火走私案有关。”加隆笑意盈盈地看着有些犹豫地亚历士,“放心,我会让媒体以匿名的形式来公布的,绝对不会牵扯到亚历士议员……而且,亚历士议员可能会因此而升任议会长,对此,我向议员保证。”

亚历士确实有些犹豫,毕竟撒加与加隆是希腊政界齐名的幕后人物,得罪哪一方都是不好的……但是,今天撒加却对自己下了死手,让他手边的杀手――吸血玫瑰暗杀自己,若不是有加隆救自己一命,自己这会早就死了!撒加不好惹,但加隆也不是白痴!唉……不能再犹豫了,毕竟加隆还是救了自己一命,就按着加隆先生的方案去做好了。想到了这里,亚历士一狠心:“我答应加隆先生,但是加隆先生承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才可以。”

“当然。”加隆笑得很灿烂。

“我会尽快做这件事的。”

“我等着亚历士议员的好消息。”

“阿布罗狄。”撒加阴沉地看着面前浅蓝色长发的“美人”,“为什么会失手?”

“失手?”浅蓝色长发的美人不屑地说,“不出一个月,那个亚历士必死无疑。”

“可我听说那个人……”

“撒加先生,”阿布罗狄的美目一瞠,“吸血玫瑰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会失手?”

“那么,”撒加依然阴沉地望着阿布罗狄,“你是故意的?”

“是的,是的!我看见了‘死亡面具’先生。”阿布罗狄浅浅地一笑,“撒加先生想必是知道的,我与他,是齐名的杀手。这次,我故意地放了亚历士一马,却在暗中下了手脚,如果他看不出来,就不配与我‘吸血玫瑰’齐名。不过,这招对于撒加先生来说,还有点好处哩!”

“是的。”撒加阴沉的脸上开始绽放出了丝丝笑意,“加隆一定会让那个亚历士来陷害于我,到时候亚历士暴病而亡,恰好可以推到加隆身上。”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吸血玫瑰’吧!”阿布罗狄坐在了撒加的办公桌,向撒加抛着媚眼。

“当然。”撒加轻轻地执起阿布罗狄的细嫩的右手,印上一吻:“爱神之手,自然是所向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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