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银行场口镇东梓关村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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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一企业出纳QQ上被骗40万 银行紧急冻结账户保住37万
来源:钱江晚报
关键字:&&&
核心提示:几天前的一个上午,杭州市富阳区场口镇的某家企业办公室里,出纳小孙的QQ上,会计总管王主任的头像正在闪烁。而王主任催促他赶快转40万用于办理业务。没想到这竟是一场骗局。钱已汇出,公司上下都急坏了,马上报警。
几天前的一个上午,杭州市富阳区场口镇的某家企业办公室里,出纳小孙的QQ上,会计总管王主任的头像正在闪烁。
王主任这几天出门办事,小孙是知道的。&王主任&在QQ上说:&老板刚打到企业账户里的40万元到账了没?这笔钱是要转给一家企业作为货款的。&小孙赶忙查了查,没有这笔钱。
&那你马上先另外转40万元到这家企业的账户。&&王主任&催促道,&急用,马上汇出。&
按照公司规定,转账需要走流程,但既然是老板的要求,主任也催得这么着急,小孙只好照办,马上汇出了40万元。
钱刚刚汇出去,王主任却踏进了办公室的大门。小孙觉得奇怪,赶忙和他说起汇款的事,王主任一听也愣了。两人旋即明白过来,遭遇骗局了。
钱已汇出,公司上下都急坏了,马上报警。
民警迅速联系,40万已经进入骗子指定的账户,账户的开户地在深圳。
民警立即与深圳开户银行联系,对这笔40万元临时冻结。几乎差不多时间,账户就有了动静,一笔3万元的款项已经转到了其他账户中!临时冻结启动,后续的转账终于停止。但临时冻结时效,只有2小时。为此,民警通宵赶往深圳,带着冻结财产文书原件,办理后续冻结手续,总算保住了剩下的37万元。
责任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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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自动关闭窗口海上闻人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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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闻人杜月笙 
通济公司的棉纱生意
通济公司筹设于一九四三年。由于通货膨胀,物价飞腾,一九四三年一 月十五日,国民党政府规定在重庆实施限价政策,企图相对稳定物价。但就 在这限价政策之下,自米每石也要卖到法币五百二十元,猪肉每斤为法币十 四元;棉纱更贵,一匹阴丹士林布为法币五、六百元。杜月笙在上海的代表 徐采丞看到重庆棉纱昂贵,建议杜月笙在上海等沦陷区低价收进棉纱,运进 重庆等地高价卖出,从中获利。杜月笙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因牵涉 面广,他一个人包揽不下,便找戴笠商议。结果决定筹组通济公司,由杜月 笙和钱新之分任正副筹备主任,常务委员有朱惠清、杨管北等人。朱惠清为 戴笙的代表。经过一番紧张筹备,一九四三年春节前后,通济公司的招牌正 式在重庆林森路 49 弄中华贸易信托公司楼上挂出。杜月笙任通济公司董事 长,总经理为杨管北,副总经理为徐子为,郭兰馨为总务秘书。并决定在上 海、淳安、重庆三处设分公司。通济公司在上海的分公司又称民华公司,由 徐采丞负责,淳安分公司由王艮仲负责,重庆分公司由骆清华负责。资金则 由国民党中(中央银行)、中(中国银行)、交(交通银行)、农(农民银①
拾遗(胡叙五)著:《杜月笙外传》,香港春秋杂志社 1965 年版第 94—97 页。②
于右任,孔祥熙等:《杜月笙先生六十寿言》,载 1947 年 8 月 30 日《立报》。行)四家银行负责。 通济公司成立后,徐采丞根据杜月笙旨意,多次与上海的日本占领军和特务机关密商,表示只要他们向意让通济公司运出棉纱,通济公司将为他们 在中国内地运回日本所需要的战略物资。日本侵略者一方面急于与蒋介石集 团谈和,另一方面因战时延长,战略物资确已濒临匮乏的困境,所以一拍即 合,非但答应通济公司在上海采购棉纱,而且愿意提供车辆和军队,将其护 送出沦陷区。徐采丞立刻将这一消息电告杜月笙。杜闻讯之后,眉飞色舞, 连声赞叹说“采丞兄真了不起!”有日本人合作,杜月笙胆气更壮,当即决 定首批便由沦陷区运出三千件棉纱。  要将这三千件棉纱安全运抵目的地,并非易事。上海到重庆绵延数千里, 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其中既有国民党军队与日本侵略军的对峙,又有地方 实力派盘踞一方,还有土匪强盗出没,哪一方面见了这三千件棉纱也会眼红, 不捞点好处,绝不会轻易放其过关的。杜月笙与戴笠反复研究,决定由戴笠 向国民党军队打招呼,杜月笙负责疏通运输途中的土匪强盗,徐采丞则专管 与日汪方面联系,并选择界首集作为护送日军向通济公司交货的地点。界首 集位于安徽、河南两省交界处,西北是“国统区”,东南是沦陷区。  计划确定后,杨志雄及杜月笙在上海的账房先生王国生等人,便在日本 军队保护下,由上海向界首集押运出三千件棉纱。杜月笙则派出杨管北、徐 子为、朱惠清三人去接货。这三人预备将送至界首集的三千件棉纱,经洛阳、 西安运回重庆。当时的国民党陕西省主席祝绍周、陇海铁路局副局长周啸潮、 界首集所在的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官蒋鼎文,以及驻界首集附近的国民党 军,经戴笠及杜月笙等人打点,同意给予协助,提供方便。但护送棉纱的日 本军队,只同意将棉纱送至界首集附近的毫州,便不肯向前了。由界首集到 毫州正南的十尖河,是一片绵延百里的三不管地区,散落着不少散兵游勇、 土匪强盗,毫州一带还盘踞有伪军郝鹏举部,护送日军走后,他们难保不会 乘机捞一票。为了不使到口的肥肉落入他人之嘴,杜月笙利用他和帮会组织 的关系,找到一个在豫皖鄂三省的黑社会中有一定影响的洪门大爷明德明, 请他出面帮忙。为此,杨管北曾特意去许昌拜访明德明。明德明得到好处后, 便让他的老婆带了几十名喽罗,跟着杨管北去毫州护送。此外,杜月笙知道 郝鹏举与国民党部队有联系,又让国民党部队替他与郝鹏举通关节,取得了 同意放行的允诺。就这样,三千件棉纱在日伪顽和黑社会的“通力共济”之 下,安全运抵西安。尝到了甜头,杜月笙立刻命令再办三千件棉纱。但这时,洛阳也陷入日本侵略者手中,由上海至界首集,再经洛阳到西安、重庆的路线上,情况发 生很大变化。杜月笙决定改经浙江淳安,将棉纱运至内地。因此,派他的徒 弟徐品仙协助通济公司副经理徐子为去上海接货。临行时,杜月笙告诉徐子 为和朱品三:淳安位于国民党第三战区内,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是他的朋 友:淳安一带的国民党驻军长官如二十三集团军司令唐式遵、补给司令戴戟, 都是他所熟悉的;军统局在淳安还建有重要特务据点。因此,这条路线容易 通过,不会遇上什么风险。  徐子为、朱品三闻言之后,有侍无恐地去了上海。但未曾想到,就在杜 月笙这些所谓老朋友的防区内,徐子为、朱品三却一再碰上强行分肥之事。 由上海运出的棉纱,溯富春江而上,途经大源时,便被国民党军设在当 地的一哨卡阻挡不许通行,朱品三一看不妙,忙我到哨所所长,死皮赖脸地  塞上六千元“步哨费”,才被放行。 船行到洋浦口时,又碰上了风波。当地一位货运管理局的周所长,几天来虽然已经由朱品三请过多次客,酒醉饭饱之后,常与朱品三称兄道弟,但 内心始终认为朱品三等人给他的好处太少。这时,眼看船将出洋浦口,离开 他的管辖范围,以后再想敲竹杠,也鞭长莫及了。因此,这位周所长突然翻 脸,命令部下登船检查。朱品三不料有此一招,未免有些惊慌,但自恃有杜 月笙等人为后台,便带三分威胁的口气说:”哨长阿哥,船里袋的是什么, 兄弟早向你报告过了嘛,何必还要费事检查呢?!”但那位所长却面孔铁板 地回答:“不检查?可以。这许多船不许移动一步!”朱品三见对方不肯让 步,决定硬来。于是,他换上一脸笑容,拉着那位所长的手说:“哨长阿哥, 大家都是自家人,有啥事体不好商量?来来来,请到船舱里一面吃酒,一面 商量。”连请带拉地将那位所长拖上了船,上了船,朱品三对躲在船舱里的 几名武装护送人员使个眼色,那些人立刻拔出枪逼住了周所长,解除了他的 武装,命令他将头伸出舱口,叫岸边的哨卡放船队通过。事到这般地步,那 位周所长只得乖乖从命。  船队好不容易开到淳安附近的场口镇,国民党当地的驻军头脑俞主任又 伸出了手。他对徐子为和朱品三说:“上峰派我守场口,命令我们就地筹饷, 否则弟兄们就没有饭吃。我看这样吧,照老规矩办,值十抽二,二位交百分 之二十的钱或棉纱,我立刻放行。”徐子为、朱品三知道杜月笙决不会同意 出这样高的“买路钱”,便一口回绝。这位俞主任手段却比先前那位周所长 辣得多,他见徐子为、朱品三不让他分肥,立刻下令:“连船带货,全部扣 留!”他的部下全副武装地登上了各艘运送棉纱的船只。徐子为,朱品三见 状不好,只得急电杜月笙求救。后来由杨志雄从上海赶到场口慎,多方周旋, 给了国民党在当地驻军一些好处,船只才被放行。经过这些风波,棉纱终于运到了淳安。徐子为、朱品三以为大功告成,可以回去向杜月笙交差了。但这批棉纱最后还是没能运到重庆、而被杜月笙 的老朋友、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扣下来派了别的用处。为此,戴笠 专门到蒋介石那里告了顾祝同,但也不了了之。不仅如此,徐子为后来还在 富春江边被番号不明的国民党杂牌部队绑架到山里,逼通济公司拿出法币七 万元,才将他放了出来。一辈子敲惯别人竹杠的杜月笙,在这次棉纱生意中 却让别人狠敲了一记竹杠。“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杜月笙避难重庆,离开十里洋场的上海、灯红酒绿的香港,照样花天酒 地,穷奢极侈。  杜月笙刚到重庆时,住在汪山一幢别墅中。四川军阀范绍曾一再对杜月 笙说:“重庆城里我的好房子多得很,杜先生,我陪你去看看,你欢喜哪幢 便住那幢。”  范绍曾对杜月笙为何格外关照?原来他们是早已相熟的酒肉朋友。范绍 曾,字海亭,四川渠县人,本来是杨森的部下,后来改投刘湘门庭。范绍曾 在杨森部下当师长时,因需要在上海出售鸦片和采办军火,已和杜月笙搭上 关系。一九二八年前后,范绍曾在刘湘部下任川军第四师师长时,杜月笙介 绍上海的吗啡大王陈坤元到范防区邻水县开设了一座吗啡工厂,由范给以保  护。一九二九年,范绍曾第一次到上海,杜月笙盛情款待,并与范换了写有 生庚年月的帖子,结拜为兄弟。为了感谢杜月笙的款待,一九三○年范绍曾 曾送两百担鸦片烟土给杜月笙。一九三三年,范绍曾奉蒋介石之命率领部队 至洪湖地区“围剿”红军,被红军打伤,杜月笙闻讯后,派他的徒弟张松涛 赶到汉口,专程接范到上海治伤。范绍曾十分留恋上海的花花世界,得到杜 月笙邀请,乐不可支,便以治伤为名,向刘湘请准一个月假,赶去上海。在 那里,杜月笙专门派顾嘉棠陪送他去自渡桥公济医院,找了一个英国医生代 为诊治,使范绍曾保住了负伤的右臂。治伤期间,范绍曾仍不忘寻欢作乐。 临走时,杜月笙盛宴饯行,并特地问一声:“范师长,你这一次到上海,玩 得痛快不痛快?”范绍曾在连称痛快之余,不无遗憾地对杜月笙流露了一件 心事。原来,当年上海有位名舞女叫黄白瑛。范绍曾到上海不久便看上了她, 大献殷勤,并几次向她表示了非份之想,但都被拒绝。杜月笙知道范绍曾这 一心事后,笑着点了点头。送走范绍曾后,他便派人去找黄白瑛,威胁利诱, 逼她就范。以伴舞为生的黄白瑛,当然知道杜月笙在上海滩的威势,如果她 敢说半个不字,杜手下的流氓恶棍就会象碾死一只蚂蚁般弄死她,因而只得 答应了。范绍曾返回重庆后不到三天,便接到了黄白瑛的电话,原来黄紧随 他之后也到了重庆,并在重庆租了旅馆,特邀他去玩。范绍曾与杜月笙因此 当然更加“情深意切”了。由于范绍曾一再邀请,位于重庆来龙巷的范公馆就成了杜月笙每天必到之处。此外,刘航琛也将他在汪山的一幢豪华别墅借给杜月笙使用。加上杜 月笙原来的住宅,这三处地方成了杜月笙在重庆宴客、聚赌的场所。到上述地方去的,不是国民党政要,就是腰缠万贯的老板,或帮会组织的大头目。他们每次聚赌,各自至少带法币五万元。当时国民党军的上将, 名义上月薪只有八百五十元,二等兵为二十二元四角。杜月笙者流每人每天 的赌资超过六十个国民党上将月薪的总合,或二千二百三十余名二等兵月薪 的总合。这些人赌起来,通宵达旦,厨子流水不断地送上各式精美糕点和丰 盛肴馔,供他们边赌边吃。赌桌旁还请来不少打扮入时的交际花。当时的重 庆,曾有不少关于这些赌窟的传言,例如说:某阔佬钱输多了,懒得开支票, 抓张纸条写个数目,第二天赢家便可持此纸条去银行兑现,十万、百万,决 无差误。纸条找不到,拿支香烟写上钱数,一样等于现钱。有人一时疏忽, 点燃一支写有钱数的香烟,就此烧掉一百万。又例如说:美丰银行股东康心 如、康心之两兄弟有一次和杜月笙以扑克牌相赌,结果将一家美丰银行全输 给了杜月笙,正当康氏兄弟懊悔不已时,杜月笙却对他们说:“这是逢场作 戏,认不得真”,随手将康氏兄弟付给他的巨额支票扯成碎片。这些传言当 然不无夸张,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杜月笙在重庆生活糜烂的程度。  就是这种生活,仍不能使杜月笙满足。一九四二年十月,他以“考察” 为名,离开重庆,作川陕之游。一路上歌台舞榭、钟鸣鼎食,更是穷享其乐。 到成都时,国民党四川省主席张群特派其副官长至城外二十里处的龙泉 驿相迎。国民党川康绥靖主任邓锡侯、川陕鄂边区总司令潘文华、成都警备 司令严啸虎等人则至城门外迎接。一排锃亮的汽车,直把杜月笙送到成都城内的金城银行招待所。 杜月笙在成都住了三天,天天赴宴,夜夜看戏。当晚便是张群主持的所谓“联合公宴”,几十桌酒席,整整摆满一间大厅。操勺者是成都烹调业的 第一把手,川菜精品,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并请有成都著名演员在一旁唱戏助兴。 之后,张群又设“家宴”款待。为了准备这次“家宴”,张群把成都城里著名的小吃师傅,几乎全叫到了家里。成都的风味小吃如龙抄手①、赖抄手、 麻婆豆腐、怪味鸡等等,流水不断地端上席来。其中不少是杜月笙这些生在 江南、长在江南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品尝之下,一个个舔嘴咂舌, 连声叫绝。  再后,刘文辉在修竹摇曳、古柏掩映的浣花溪宴请杜月笙。刘文辉搞到 了四川罕见的二十年绍兴陈酿。酒坛去盖,香气四溢,配上窗外瀑瀑流水, 飒飒秋风,使这些一身铜臭的人物,居然也生出几分飘然欲仙的感觉。  离开成都,杜月笙经梓潼等地,到了南郑。在南郑,国民党川陕鄂边区 警备副总司令祝绍周也设所谓“联合公宴”为杜月笙接风。一九二七年,祝 绍周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参谋长时,在上海参与了四一二反共事 变。在那时,他结识了杜月笙,他的妻子是杜月笙和俞叶封牵线介绍的,因 而祝绍周对杜月笙格外表示亲热。他所设的“联合公宴”,花样翻新,宴席 排成“U”字形,他和杜月笙居“U”字形的底端而坐。两队戎装笔挺、面目 清秀的士兵捧着托盘,依次上菜。每上一道菜,恭立一旁的军乐队便奏一次 乐,使杜月笙在大饱口福的同时,得以耀武扬威。晚间,祝绍周又设“家宴” 款待,南郑的土产名菜,几乎全搬到了宴席之上。南郑享乐一通之后,杜月笙经褒城、留坝、凤县到达宝鸡。在那里,国民党宝鸡警备司令、陕西省政府建设厅长、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的代 表,特率一批“民众”代表,恭候车站迎接。杜月笙的汽车到达之时,这些 “民众”代表齐集车门,欲表“欢迎之忱”。杜月座很少愿意放过这种出风 头机会,但这次因途经秦岭时,气候寒冷,空气稀薄,气喘病发作了,喘得 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憋成铁青,只好派随员出面“答谢”,他本人缩在车内, 直驰住处。即使这样,杜月笙仍然不忘口腹之乐、声色之娱,休息一两天后, 又强作精神赴宴,宴后观看宝鸡当局专为他请来的豫剧名角演唱,听到得意 之处,嘶哑着喉咙,拍案叫好。宝鸡逗留了两天,时任国民党陇海铁路局副局长的周啸潮,因曾任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参谋长,与杜月笙有过“交情”,亲率一列花车,到宝鸡 接杜月笙去西安。这列花车到达西安时,胡宗南派了军乐队在车站吹吹打打, 锣鼓喧天地表示欢迎。国民党西北公路局局长何竟武特地让出他的官舍“四 皓庄”供杜月笙居住。在西安,杜月笙一住两个月,从国民党陕西省主席熊 斌、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到帮会组织的大小头目,相继宴请。为投 杜月笙所好,宴会菜肴一次比一次精,宴会方式一天比一天奇。例如,杜月 笙爱吃活鲫鱼,但西北素来缺少鲜鱼,据说甘肃省有时举行宴会,实在找不 到鲜鱼,只得以木雕鱼,放在席上,让赴宴者望鱼止馋。为了宴请杜月笙, 权贵们不惜动用各种交通工具,到远处捕抓活鲫鱼,抓到后养在清水之中, 小心翼翼地运抵西安,遇到宴请杜月笙时,席上必会出现两种烧法不同的鲫 鱼。西安人因此称这种酒宴为“双鱼席”。再如,曾任国民党河南省主席的 张钫,在西安聚集了湖北、河南、陕西三省清洪帮大小头目一千余人,仿罗 汉请观音方式,开出一千多客西餐,请杜月笙赴宴。那天,这些帮会头目们, 特在杜月笙所坐的首位上,披上虎皮座褥,两旁各放一只炭火通红的大火炉,①
上海称之为馄饨、广州称之为云吞。本意是想用黑社会方式为杜月笙捧场。但杜月笙瘦如枯柴,坐在那张牙舞爪 的虎皮之上,只能让人感到滑稽。  西安之后,杜月笙本来还想东下洛阳,西上兰州。但这时有个号称“半 仙”的算命先生为他起了一课,煞有介事地对他说:“这一卦,明明白白, 出行利南方面大不利西北。杜先生,在这个时候你如果执意往西北走,可能 有性命之忧。”旅游之乐,对杜月笙虽有奠大吸引力,但毕竟抵不住“性命 之忧”的威胁,他只得收拾行李,转身返回重庆。仅此半途而废的“考察”, 就不知挥霍了多少民脂民膏。无怪当时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中国士兵无比愤怒 地说:“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十一 重返沪上秘密使命  抗战将近胜利时,蒋介石集团在美国政府的支持下,积极准备抢夺胜利 果实。  这时,由杜月笙协助戴笠组建的别动队,已改名为忠义救国军,成为军 统特务武装的基本队伍。美国海军特务头子梅乐斯与戴笠合作,在安徽歇县 雄村开办了一个“中美特种技术训练班”,聘请美国教官,使用美国教材, 对忠义救国军进行美式武器及特工技术的训练。每期三个月,毕业后,按成 绩分别发给火箭炮或汤姆生、卡宾、左轮等枪械。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有 一千多人受过这种训练。忠义救国军的公开任务是“策应盟军登陆”,实际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是打击坚持抗日的新四军,防止东南地区及上海落 入人民之手。一九四四年冬天,当新四军进驻浙江安吉、孝丰山区时,忠义 救国军就使用美式汤姆生枪、卡宾枪,对新四军进行过袭击。  但这一切并未能阻挡新四军和人民抗日力量蓬勃发展。美国特务机关和 蒋介石因此决定动用杜月笙的力量予以配合。一九四四年秋天,老罗斯福的 孙子、时在美国国防部 G2 部门任职的奎恩了·罗斯福来华,策划美军在西太 平洋的行动,专门去拜访了杜月笙,要求他对美国的情报工作给以协助。杜 月笙表示:“只要事体对于双方有利,随时随地彼此密切合作,应该没有什 么问题。”一九四五年四月蒋介石召见杜月笙,“面谕驰赴东南”。其后, 杜月笙的党羽纷纷打听蒋介石给他布置了一些什么任务,杜故作神秘地笑而 不答。但在梅乐斯以后发表的回忆录《另一种战争》中,对此却披露得一清 二楚。梅乐斯说:“对日战争胜利以前,我们获得情报,日人拟在撤退前破 坏上海,于是戴笠将军和我赶往上海附近,设法保卫上海的公共设施,戴笠 将军请能力卓越的杜月笙,协助此一工作。”又说:“我们计划在浙江省西 部淳安以北的安徽屯溪雄村,开设一个训练班,训练上海各业重要分子一百 五十名,我们的总部设立在淳安西庙,在戴笠将军和我还不曾到达淳安之前, 已有一部分杜月笙的部下自上海抵达。”还说:“胜利前夕,共党准备夺取 重要城市,我们则计划保卫京沪。我们虽然缺乏时间训练必需的干部和人员, 但是忠义救国军、海盗、杜月笙的部下,仍能保护上海的一切公共设施,诸 如电厂、码头、自来水及道路桥梁、邮电交通等等。”杜月笙接受了蒋介石交给的这些秘密任务之后,六月二十五日,率领他的党羽顾嘉棠、叶焯山,以及私人医生庞京周、秘书胡叙五等人离开重庆, 乘自备轿车驰抵贵阳。在贵阳,与戴笠及其随行人员会齐后,选择了一个深 夜,去机场搭乘美军 c—46 型运输机飞往湖南芷江。就在这架飞机上,杜月 笙与美国特务梅乐斯相遇,经戴笠介绍,这两个早已在从事共同使命的人, 开始了进一步勾结。飞机到芷江后,为了掩盖行踪,只有时任国民党军委会 别动军副司令兼华中总指挥的陶一珊至机场迎候。杜月笙、戴笠、梅乐斯等 人在芷江深居简出,躲了三天,继续乘飞机飞向福建长汀。至长汀要经过衡 阳。衡阳当时尚在日本人占领之下,梅乐斯关照驾驶员在衡阳上空盘旋三圈, 摄取衡阳的地面照片。杜月笙闻讯,唯恐当了日本高射炮的活靶子,吓得脸 色发白,但又不敢违拗美国人,只得连声叨念:“阿弥陀佛,菩萨帮忙”。 可是三圈转过,日本人的高射炮却令人费解地一声不吭,客客气气地放这架飞机穿越他们的阵地。到长汀后,其时被任命为国民党军委会少将工运特派 员的陆京士已带着张晓岩、龚夏、赵云昭等十八人先行到达,并在当地恭候。 杜月笙等人会同这伙人,在交通银行驻长汀办事处稍事歇息,又坐上长途汽 车直奔永安。永安是国民党战时福建省政府所在地。在那里,杜月笙拜会了 国民党福建省主席刘建绪。之后,驱车经建阳,抵达铅山。在铅山,国民党 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别出心裁地在凉风习习、风景优美的山野间设宴款 待杜月座等人。杜月笙在铅山住了三天,与顾祝同密谈了两个晚上。离开铅 山后,杜月笙直赴淳安,戴笠、梅乐斯则绕道上饶、玉山一带向淳安进发。 七月十五日,两行人又在淳安会合。淳安当时设有国民党军统局 55 号站,负 责人是林基,又名俞祥琴,原是上海一个第三流的律师,已为杜月笙、戴笠、 梅乐斯等人预先作了安排,他们抵达后,便一起住在西庙。  杜月笙如此急似星火地由重庆长途跋涉至浙江淳安,除因为此行是蒋介 石面谕之外,内心深处尚有另外的考虑。他感到自从一九三七年他潜离上海 避居香港后,与上海及其附近地区的联系虽然始终没有中断,但毕竟不如他 身居上海时那样密切。同时,几经动乱,他原来那班人马中,改换门庭者有 之,出走他方者有之,成为死鬼者有之,力量已大不如昔。例如淞沪别动队 成立之初,从总司令到各级干部,不是他的把兄弟、老朋友,便是他的门人 学生,而历经八年,改组为忠义救国军后,其中有的人甚至连杜月笙是何许 人都不知道。杜月笙因此产生一种危机感,担心失去往日“闲话一句”的威 势。他的亲信顾嘉棠、叶焯山知道他的心事后,为了宽他的心,对他说:“月 笙哥,你用不着操这许多心,上海人终归少不了你月笙哥的。”但杜月笙却 摇头苦笑说:“依我看来,事体未必乐观,我现在最担忧的就是力不从心, 把握不住目前的局面了。”正因如此,他急于在抗战胜利前,赶到上海附近, 一方面设法收拢旧班底,另一方面也想在“配合”盟军登陆和反共上为国民 党政府出把力,捞点资本,以稳定自己的地位。杜月笙在西庙住下不久,便开始和上海联系。当时,他设想的行动方案,一是利用大、小八股党留在上海的人物,如马祥生、杨顺铨、朱景芳等人, 在清帮力量的支持下,拉起一支队伍,以在盟军登陆时有所动作;二是利用 他两个当了伪军头目的门徒,即马柏生、徐朴诚所指挥的伪军部队,帮助国 民党在上海抢地盘。正当杜月笙急欲有所“建树”时,日本侵略者在八月宣布无条件投降。浴血奋战八年的中国人民,对此无不欢欣鼓舞。杜月笙却罔然若有所失。《杜 月笙先生六十年大事记》透露了他的真实思想:“以事出仓猝,一切未及准 备为虑”,也就是说怨恨抗战胜利来得太快,担心无力抢夺胜利果实。  其实,有这种忧虑的何止杜月笙一人?蒋介石同样如此。八年抗战时, 他躲在大后方,为保存实力,准备内战,命令他的主要部队远离抗日战场。 因此,抗日战争接近胜利时,上海等大城市便处在坚持敌后抗战的新四军包 围之中。蒋介石为了独占人民抗日胜利果实,把上海抢夺到手,不惜与汉奸 勾结。日本刚一宣布投降,便明令发表周佛海为“军事委员会别动队上海行 动总队指挥”,命他率领伪军和汉奸特务部队负责维持上海治安,并联络日 本军队,阻止新四军等人民抗日武装进入上海。  与蒋介石同病相怜的杜月笙,为了自己,也为了维护国民党反动统治, 费尽心机,积极协助蒋介石争夺抗战胜利果实。他“苦心策划,对于中央军 政力量未抵达前之种种问题:“如伪军警之处置,伪币之流通,以及严防奸  宄乘机骚动,均周密策划,电陈主席(指蒋介石),而以宽大和平为吁求, 又与顾墨三(顾祝同)将军函电往回,商讨治安全融粮食接收等问题”①。 正是在日伪及杜月笙势力的协助下,蒋介石政权使脱离了日伪魔爪的上 海,重新落入它的统治之下,并得以将日伪巧取豪夺到的五十万二千三百一 十两黄金、七百六十三万九千四百四十五两白银、三十三万银元、五百五十 万美金、九百二十三万日元等大量金钱物资占为己有,增加了反共反人民的力量。争霸上海  日本投降,杜月笙在淳安坐不住了,急于赶回大上海。但又怕去得早了, 秩序尚未稳定,生命有虞。因而在得知他的“学生”陆京士、吴绍澍先后安 抵上海后,才于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九日,带着随行人员,乘坐一艘名为“健 飞十七号”的轮船,取道杭州返回上海。  九月一日,杜月笙抵达杭州,三日,乘沪杭甬铁路专车由杭州开往上海。 他的徒子徒孙们预先和杜月笙商定,在上海北站举行盛大欢迎仪式,迎接杜 “凯旋”归来。此刻,杜月笙大有春风得意之感,在火车上兴冲冲、喜洋洋 地想象着回到阔别八年的上海后,众人向他欢呼的场面。不料,专车驰抵梅 陇镇,急急跑来两个神色慌张的人,登车向杜月笙报告了一个令他大为扫兴 的消息。原来北站附近贴出不少匿名传单和大字标语,上面赫然写着:“打 倒恶势力!”“杜月笙是恶势力的代表!”“打倒杜月笙!”等口号。这些 传单标语有来头、有背景。密告者将其背景告知了杜月笙,杜不便发作,只 好堆出满脸苦笑,佯作镇静地决定不去北站,改在上海西站下车。杜月笙的 徒子徒孙在那里组织了欢迎。忠义救国军淞沪区指挥凌云培还带了队伍到场 戒备。但欢迎仪式的规模和气氛比原定在北站举行的要小而冷清得多了。杜 月笙下了火车,没有去华格臬路杜公馆,也没有去杜美路金廷荪为他购置的 精美住宅,而驱车直奔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顾嘉棠的家中,与顾嘉棠商 议应付这“不测之变”的办法。这“不测之变”的背景是谁呢?——时任国民党上海市副市长的吴绍澍。吴绍澍原来是杜月笙的“学生”,两人此时反目是有原因的。 抗战前,国民党上海党务一直在吴开先的把待下,因此吴素有上海“党皇帝”之称。吴开先是杜月笙的密友。吴开先与吴绍澍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同是上海市松江县人,同是 CY①的叛徒。所以,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吴绍澍 与吴开先来往密切。抗战前,吴绍澍在南京担任国民党中央党部民众训练部 民训处长时,每来上海,吴开先和陆京士总要到他下榻的一品香旅社一起寻 欢作乐。以后,吴绍澍由 CC 系陈立夫转而投靠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朱家骅及 复兴社头子康泽,与陈立夫系统的吴开先关系渐趋疏远。抗战期间,日本人 在上海捕获吴开先,要他携带条件去诱蒋介石谈和,日军并安排飞机将他送 去广西柳州,再转道去重庆。此事激起舆论谴责,蒋介石不得不解除了吴开 先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职务,让其闲居重庆市郊。吴绍澍乘此机会,公 开抨击吴开先,并逐渐将自己的人马输送到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以取吴开先①
《杜月笙先生六十年大事记》。①
共产主义青年团的英文缩写。地位而代之。在两吴争夺国民党上海市党部权力的斗争中,杜月笙偏袒吴开 先,引起吴绍澍不满。一九四五年五月,国民党召开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前 夕,杜月笙的得力门徒陆京士希望上海推选他为代表,从重庆打电报给吴绍 澍,要求吴绍澍帮忙。吴绍澍却以名额已满为理由,不允所请。  日本投降前夕,吴绍澍虽曾带一批人马专程去淳安拜访杜月笙,但仅是 表面文章而已,已失去了早年那股亲热劲。日本一投降,吴绍澍便率大批人 马,雇了两艘大船,星夜由安徽屯溪赶往上海“劫收”。在他到达以前,他 的一些潜伏在上海的骨干如庄鹤礽、费树声、蒋起麟、凌泽夫等已开始动手, 将爱棠路(今余庆路)80 号汪伪苏浙皖三省税务局长邵式军新建的一幢豪华 住宅接收下来,作为国民党市党部办公大楼;将富民路 43 号作为三青团支团 部;将陕西北路 128 号日本驻沪领事馆作为分团部,接收汪伪的《平报》与《国民新闻》,分别改名为《正言报》和《青年报》。吴绍澍抵达上海后, 将富民路 43 号拨归两个三青团分团部使用,他又接收了中正南二路(今瑞金 二路)114 号日本三井洋行大班的一座私人花园住宅,将三青团支团部迁入。 他手下的骨干在这场“劫收”中,大都成为暴发户,住进洋房,出入汽车, 风头一时。吴绍澍本人更是身兼六职,除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任委员和三青 团上海市支团部主任外,还兼任上海市军事特派员、上海市政治特派员和上 海市副市长兼社会局长。成为上海新贵的吴绍澍,不希望在上海拥有相当势 力的杜月笙返回上海并恢复昔日的咸势,因为这会危及他的利益和地位。因 而他回上海不久,便一方面在报纸上宣传“建设正义的新上海”,另一方面 以打击流氓势力为号召,给杜月笙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但吴绍澍这些行动,没有也不可能阻止杜月笙参与“劫收”。杜月笙返沪前后,他的徒子徒孙已放出空气,说蒋介石将派杜月笙做国民党上海市市 长,并假托舆论宣传:“有以为先生协助抗战,功勋灿然,今建国方始,如 先生者,不当仍为在野之身”①,赤裸裸地为杜月笙争官要权。日本投降,在 上海“劫”得最早,“收”得最快的所谓“地下先遣军”、“挺进队”、“别 动队”,几乎无一不是杜月笙与戴笠联合经营的所谓“地下部队”或“行动 部队”。而且如杜月笙徒众所说:“迨中央接收大员,纷沓而来,几无役不 就商于先生,而得其劻勷焉”②。杜月笙心腹管家万墨林根据杜的授意,在杜 美路 26 号杜月笙一幢住宅内设立总部,专门指挥杜的徒子徒孙进行“劫收”, 仅“劫收”得中央商场一个仓库的无账物资,价值便在六百亿元以上。杜月 笙很多亲朋好友,如叶焯山、万墨林、杜维藩等人的汽车、房子都经“劫收” 而来。杜月笙的徒弟、大贩毒贩罗洪义,被列为汉奸通缉,他的全部不动产, 便由杜月笙交徐采丞支配。范绍曾那时也在上海,他听说国民党政府在拍卖 接收的敌伪物资,可以整个仓库卖出,只要找到门路,顶到一个仓库,就能 发横财。他找到杜月笙设法,杜叫他请国民党政府敌伪物资管理局局长刘攻 芸吃饭,由杜当面说情。于是范绍曾便按杜的主意,在家里设宴招待刘攻芸, 杜到场作陪。酒醉饭饱之余,范便向刘提出要顶座仓库,刘还未答话,杜便 在旁说:“这些东西都是抓在他手上,有什么话好说。”刘见状,只得答应 让范顶一座仓库。杜月笙一句话,范连现款都未付,只由他开的福华银行出 了一张期票,便到手了一座仓库。仓库内所藏布匹、棉纱、蜂蜜、皮毛等物①
《杜月笙先生六十年大事记》。②
《杜月笙先生六十年大事记》。资数量之多,连范看后都感到吃惊。通过买卖这一仓库年的物资,范净赚黄 金三千多两。  杜月笙积极插手“劫收”活动,大肆搜刮财富,进一步激起吴绍澍侧目, 更加处心积虑地要排挤杜月笙势力。十月,吴绍澍改组了国民党市党部和三 青团支团部,在重要岗位上,统统安排了他的亲信。接着又对社会局人事进 行变动。社会局是国民党政府用以控制和镇压群众运动的机关,抗战以前, 社会局的不少成员都给杜月笙递过门生帖子。杜月笙担心丧失对这一部门的 影响,向吴绍澍推荐陆京士担任社会局副局长。吴绍澍明白,如让陆京士担 任副局长,他这个局长就会大权旁落,因此很不客气地将杜月笙的推荐顶了 回去,而派原国民党市党部书记长、与他私交较厚的葛克信担任社会局副局 长。以后,又派周英才、孙以芗、陈培德为国民党市党部工人运动指导委员 会常委,增派国民党市党部组织科长应仲杰、妇运会干事凌其慎等亲信为上 海市总工会筹备委员,与杜月笙、陆京士争夺对黄色工会的控制权。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吴绍澍还积极邀好于国民党上海市长钱大钩、警 察局长宣铁吾。钱大钧原是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一九四五年九月到上海就 任市长。吴绍澍对钱大钧表示热烈欢迎,在海格路(今华山路)范园将国民 党上海市党团干部一一介绍给钱大钩。平时,吴绍澍从不以副市长身份干预 全市性的行政事务,让钱大钧决定和安排,努力与钱大钧保持和睦相处的关 系。除钱大钩、宣铁吾外,吴绍澍更千方百计博取蒋介石的信任。抗战胜利后,蒋介石第一次到上海是在一九四五年十月十日左右。吴绍澍早在一个多 月前,就指定专人驻守在江宁路新仙林舞厅内,积极准备蒋介石来临。蒋介 石抵沪后,吴绍澍除和钱大钧、宣铁吾等人陪同蒋介石在上海跑马厅参加“庆 祝大会”外,还把中正南二路 114 号三青团支团部的花园洋房整饰一新,房 屋内外贴满“拥护”、“万岁”一类标语,作为蒋介石“对内训话”的场所。 蒋介石来训话时,吴绍澍命三青团干部一律穿上团服,肃立“听训”,他本 人则一直站在蒋介石身边,凝神谛听。蒋介石“训话”完毕,吴绍澍毕恭毕 敬地领着蒋介石走向边门,抢先开门,恭送如仪。同年底,蒋经国来上海, 吴绍澍把五层楼酒家(今中百一店五楼)全部包下来,大张筵席,为蒋经国 接风。吴绍澍经过多方活动,在上海滩一度占了上风,气焰赫赫,咄咄逼人。处于被动地位的杜月笙一伙,称王称霸惯了,怎受得了这个气。顾嘉棠大呼 小叫地给杜月笙出主意:“吴绍澍这个赤佬①是给月笙哥磕过头拜先生的,欺 师灭祖,照江湖规矩就该处死!月笙哥,你把他的拜师帖子寻出来,让我拿 去跟他算账。”工于心计的杜月笙早就想到用帮会义气和封建道德来打击吴 绍澍,顾嘉棠的主意正合他的心思,当下便命人打开存放拜师帖的保险箱, 拿出一包包大红帖子翻来覆去地寻找,谁知上千份拜师帖子中偏偏少了吴绍 澍的那一张。顾嘉棠认为:一定是吴绍澍买通内线,将拜师帖偷了出去。杜 月笙闻言,气得脸孔发青,手脚冰凉。顾嘉棠见状,咬牙切齿地声称:“三 天之内,我非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内贼不可。”但三天过去了,三十天过去 了,这个“内贼”始终未曾找到,杜月笙只好不了了之。拜师帖失踪,无法 当面我吴绍澍寻衅,杜月笙便通过喽罗门徒广为散布当年他如何扶持吴,现①
上海方言,这个家伙的意思。在吴又如何翻脸不认人等等,极力将吴丑化成一个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小 人,以激起舆论对吴绍澍的忿懑和蔑视。同时,还指说吴绍澍在接收敌伪产 业时中饱惊人、贪污无数,并通过戴笠多次向蒋介石控告,使国民党中央内 支持吴绍澍的人也难以在蒋面前为吴绍澍说话。军统还派毛森拘留了吴绍澍 两名参与接收邵式军房产的亲信,企图查出证据,用以打击吴绍澍。陆京士 则以社会部沪宁特派员的身份,仿照军统忠义救国军的名称,吸收大量工特 骨干,拉起一支“工人忠义救国军”,以后又搞了个护工队,遍布各厂。在 陆京士等人活动下,吴绍澍派去担任市总工会筹备委员的儿个人,手脚如同 被缚,难以施展。陆京士还利用大批失业工人要求寻找工作和在职工人要求 增加工资的愿望,组织他们川流不息地到国民党市党部和社会局请愿,给吴 绍澍制造麻烦,施加压力。上海工商金融界的许多老板,也在杜月笙及其门 徒授意下,不跟吴绍澍合作。  在这种情况下,吴绍澍的困难和阻力一无比一天大,他的情绪也由亢进 转为低落。到一九四六年一月,吴绍澍就很少到社会局去,而让副局长葛克 信勉为应付。为了摆脱困境,吴绍澍曾去重庆向朱家骅和蒋经国求助,并求 见蒋介石进行申辩。但吴绍澍此行并未争得满意结果。不久,国民党政府由 宋子文出面,下令免去吴绍澍的上海市副市长和社会局长职务,改派吴开先 接任上海社会局长。以后,又相继免去了吴绍澍的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任委 员和三青团上海支团部主任等职务。这个当年曾要铲除恶势力的人,最后却 被恶势力连根扳倒。吴绍澍下台后,陆京士主办的《立报》,便连篇累牍地 揭发和攻击吴,趁机大打落水狗。即使如此,杜月笙等人仍不解恨,还想索 了他的命去。一九四六年四月的一天上午,吴绍澍外出后返回他在安福路“鹤 园”的寓所时,预先埋伏在周围的枪手,连珠般地对准汽车扫射,将吴绍澍 的防弹汽车打穿了七个洞。吴绍澍虽未被击中,但这场虚惊也够他受的。吴 遇刺的消息传出后,接替钱大钧任国民党上海市市长的吴国桢和警察局长宣 铁吾赶去“慰问”。对此案的背景,众人心里有数,”嘴上却都不说。吴绍 澍见状,只好自认诲气,叫大家不要把他遇刺的消息传开,也不要登报。以 后,杜月笙还指使他的门徒王兆槐派人去暗杀吴绍澍。这件事被毛人凤知道 了,曾派保密局处长沈醉赶到上海,不允许王为杜去充当打手,事情才算作 罢①。经过这场角逐,吴绍澍称霸上海的勃勃雄心,冰消瓦解,而杜月笙却变得更加跋扈、骄横。为汉奸缓颊  八年杭战期间,杜月笙的很多亲朋好友投敌当了汉奸,其中不少人始终 与杜月笙保持联系。抗战胜利,这些变色龙为了逃脱民族和人民的惩罚,纷 纷寻求杜月笙庇护。
早在杜月笙由淳安返回上海途经杭州时,大汉奸丁默邨便特地在杭州设 宴为杜月笙接风。了默邨,湖南常德县人,早年曾混入革命队伍,后叛变革 命,投靠国民党。一九三四年,担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 处处长,地位一度与戴笠、徐恩曾相差无几。抗日战争开始后,丁默邮投降①
范绍增口述,沈醉整理:《关于杜月笙》。日本侵略者,坐上了上海极司非尔路 76 号汪伪特工总部的第一把交椅,后又 先后任伪社会部部长、浙江省省长。抗战后期,他眼见日本主子寿数有限, 便与戴笠、顾祝同拉上关系,通过戴笠和顾祝同向蒋介石保证:“决心以原 样的浙江归还中央,决不让共产党抢去。”所以,日本一投降,他便被蒋介 石任命为“浙江军事专员”。但他自感作恶多端,唯恐不为国人所容,还想 要杜月笙多加美言,因而特地设宴款待杜月笙。席间,欢声笑语,打得火热, 席后,丁默邨当然更有“孝敬“。杜月笙接受了丁默邨给的好处,自然极力 为他开脱。  汪伪政权大汉奸头子之一周佛海,也曾要求杜月笙帮忙。周佛海,湖南 阮陵县人,一八九七年生。早年留学日本,毕业于京都帝国大学。曾出席中 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一九二四年国共合作实现后,他与国民党右 派沆瀣一气,脱离了中国共产党。不久,又参加何公敢为首的“孤军社”, 表示信奉国家主义。一九二七年,周佛海秘密向蒋介石献反共之策,得到蒋 的赏识,被派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少将秘书兼政治部主任。第一次 大革命失败后,周佛海先后担任过南京中央军事学校政治总教官、政训处少 将处长、国民党军委会总政治训练部兼蒋介石行营总政治训练部中将主任等 职。一九三一年,又被选为国民党中央委员。抗日故争爆发后,周佛海任国 民党大本营第二部副部长、代理宣传部长、蒋介石侍从室第二处副主任。以 后,投降日本,成为汪伪政权的第三号人物。抗日战争后期,周佛海通过军统恢复了与蒋介石的关系,接受了蒋介石交给的秘密任务。蒋介石为此亲笔给周佛海写了一封信,内称:“顷闻君有 意回头,不胜欣慰,望君暂留敌营,戴罪立功。至于君今后政治前途,余绝 对予以保证,望勿过虑为要。”为掩人耳目,蒋介石在这封信上未署名,而 只落下了“知名不具”的字样。①日本投降后,周佛海被蒋介石明令发表为“上 海行动总队”总指挥,照样前呼后拥,招摇过市。结果,招致国内外舆论的 强烈谴责。国际上有人提出:“南京伪府曾向英美宣战,其首脑人物应属于 战争罪犯”。这使周佛海极为恐慌,特地找到杜月笙,通过杜月笙向国民党 政府外交部长王宠惠求情,希望王在国际上帮助他说些好话。周佛海虽然拼 命活动,蒋介石也有意保护,但其罪孽深重,名声太臭,国民党政府很难公 开庇护,为了搪塞舆论,不得不派专机将他送到重庆软禁,后又解到南京交 法院判决。在审讯期间,周佛海妻子杨淑慧为保全局佛海生命,特给周佛海 请了三位律师,即章士钊、王善祥、杨家麟为之辩护。此外,还多方搜罗对 周佛海有利的证据。给周佛海提供证据的人有:顾祝同、陈果夫、陈立夫、 蒋伯诚、杜月笙、吴绍澍、吴开先、马元放等。陈果夫、陈立夫为周佛海写 给蒋介石的信说:“周胜利前一年所表演者,全能按照第三战区之预定计划, 例如派罗君强为上海市秘书长,了默邮为浙江省政府主席,在京沪一带暗中 布置军事颇周密,胜利后使江浙两省不致竟陷于共党之手,国府得以顺利还 都运兵至华北各地,不无微功。如蒙钧座开恩免其死,拟请于日内,饬司法 行政部长设法准予缓刑或减等处罪。”①杜月笙也写了大致相同的证明。经此 活动,一九四七年三月二十六日,蒋介石以国民党政府主席的名义,下令将 周佛海由原判死刑减为无期徒刑。在此之前,杜月笙长子杜维藩便知道了这①
周之友(幼海):《周佛海之死》,载《周末》。①
周之友(幼海):《周佛海之死》。一消息,并于三月十五日禀告杜月笙:“周佛海两次控告被驳,现由居院长 签呈主席,批准改无期徒刑,手谕交洪兰公(洪兰友)密藏。”得此消息, 杜月笙方安下心来。  杜月笙的徒弟罗洪义,在上海沦陷后,首则置身于官僚买办盛宣怀的姪 子盛文颐主办的贩毒机构“宏济善堂”,继而在汪伪政权禁烟总监部担任要 职,大肆贩卖鸦片,帮助日本侵略者推行以鸦片摧毁中国人抗战意志的阴谋。 通过这种罪恶贸易,罗洪义到手的金钱,要以天文数字计。为了给日后留一 条路,罗洪义当时就从他的巨额收入中拨出一部分,源源不断地送交住在重 庆的杜月笙,一方面供杜月笙挥霍,另一方面请杜月笙代他买进黄金、美钞, 以备不时之需。抗战胜利后,上海人民强烈要求法办罗洪义。罗洪义四面楚 歌,将杜月笙奉为救星。杜月笙一到上海,他立刻搬进杜月笙住处,跟在杜 月笙屈股后边,寸步不离,白天黑夜,足不出户。杜月笙对外扬言:“我收 留罗洪义,一来是顾念师生之情;二来当年的地下工作,只要我有事情交代 他,他从不推辞,多少也有些微劳。”千方百计为罗洪义开脱罪名。但杜月 笙指鹿为马、化黑成白的手段再高,也难以掩尽天下人耳目。罗洪义抗战期 间,到底是为虎作伥,还是干“地下工作”,上海人民清清楚楚。因此,杜 月笙越是庇护罗洪义,上海人民追究罗洪义的呼声越是高涨。国民党政府被 迫将罗洪义列为汉奸通缉。但罗洪义躲在杜月笙住处,军统特务不便去抓。 戴笠找了个与杜月笙相熟的人对他说:“你去告诉杜先生,他究竟要我戴某 人这个朋友呢?还是非保牢罗洪义不可?如果他要顾全和我的交情,那么就 交出罗洪义,否则的话,我为顾全友谊,可以放他一码,只是从今以后,我 和杜先生不再有朋友情份。”此话传到后,杜月笙才把罗洪义叫出,交给戴 笠派来的人带走。其后,国民党政府象征性地判了罗洪义几年刑。罗洪义坐 了儿年牢,在全国解放时,便追随杜月笙逃到香港去了。此外,一些与日本侵略者有过经济来往的资本家,也接二连三地找到杜月笙。有的送以干股,有的送上金钞,以求庇护。如糖业巨头黄增诗一次便 送杜月笙重四百两的一块美国大金砖。杜月笙的门生徐懋棠以买房相赠的方 式,变相送给杜月笙的姨太太姚玉兰黄金大条一百根。哈同的儿子乔奇·哈 同,则送社月笙以干股。类似例子,不胜枚举。在杜月笙的卵翼下,不少汉奸重罪变轻、轻罪化无,而杜月笙则乘机捞进大笔钱财,并招降纳叛,扩充了势力。兔死狐悲  正当杜月笙在上海纵横掸阖,力图恢复并扩大自己威势的时候,他的有 力支持者与合作者戴笠突然死于非命。  戴笠来往各地,经常由国民党航空委员会给他调拨专机使用。一九四六 年三月十七日,他拟从青岛乘一架 D·C47 型 222 号专机飞上海,第二天再转 飞重庆。他如此紧张地行动,是为了揽权。抗战胜利后,戴笠向蒋介石递交 过一个全国建警计划,请求成立全国警察总监部,由他兼任总监。然而,多 年来一直与戴笠争夺警察领导权的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李士珍,这时也拟了 一份战后建警计划,并通过他的靠山、考试院院长戴季陶,请求蒋介石将建 警任务交给他。戴笠得知此事后,急于赶去重庆,向蒋介石面争警权。十七 日当天,戴笠虽然接到上海方面气候不好的通知,但仍决定照常起飞。上午  十一时四十五分,飞机从青岛沧口机场起飞,到上海时正值大雨滂沱,机场 不同意降落,改飞南京。南京也正下大雨,机场勉强同意降落,但由于云层 很厚,又有雷雨,飞机与地面联络有困难,在穿云下降时,误越机场,飞到 江阴县去了。在大雨中,飞机飞得很低,先撞到一棵大树上,接着冲到江阴 板桥镇南面一座不到二百公尺高的岱山上,轰然炸毁,机上人员无一幸免, 个个烧得焦黑。军统局派人去收尸时,无法辨认哪一具尸体是戴笠,后由他 的亲信副官根据戴笠左边臼齿上下镶有六颗金牙的特征,才算认出。  杜月笙得知戴笠机毁人亡的消息,如中雷殛,呆若木鸡,不哭、不说话, 连眼睛几乎都不眨,回过神来之后,才呼天抢地,嚎陶大哭。他如此伤心, 是有原因的。  戴笠是杜月笙的把兄弟。长期以来,杜月笙利用他在黑社会的关系,为 戴笠的特务活动提供了便利和情报;而戴笠凭借他在蒋介石身边的特殊地 位,对杜月笙邀宠于蒋介石起了重要作用。两人各有所求,互相利用,虽有 争斗,但在更多情况下互相勾结、依靠和维护。  抗战胜利后,上海租界不复存在,杜月笙失去了过去赖以活动的特殊背 景,因而更加注意与戴笠拉扰关系。他自淳安返回上海不久,戴笠的部下、 军统局上海区区长王新衡接踵而至。王新衡去拜望杜月笙时,杜做出一副体 贴入微的姿态问王新衡:“新衡兄,你准备住在哪里?”王新衡回答:“我 刚到,先来拜望杜先生,住的地方还不曾安排好。”杜月笙立刻表示可以将 他在杜美路 26 号那幢华丽住宅借给王新衡作为军统局上海区办公处。以后, 戴笠来到上海,又在这幢房子内成立了军统局上海办事处。杜月笙特派他的 心腹管家万墨林和既是他的门徒又是军统特务的陈默住进杜美路 26 号,帮助 戴笠处理总务。而戴笠在上海也为杜月笙捧了不少场,帮了不少忙。一九四五年十月,戴笠在杜美路 26 号军统局上海办事处内摆下三十桌丰盛酒席,请了军统局大 特务、忠义救国军的重要干部、以及上海帮会组织的头头脑脑,大张旗鼓地 庆祝胜利。宴会上,戴笠让杜月笙坐在首席。举筷之前,戴笠致词,他吹嘘 了一通军统局和忠义救国军在抗战期间的“功劳”之后,突然伸手挽起杜月 笙一条胳臂,将嗓门提高一个音阶,大声嚷道:“我们都知道杜先生对于本 军的重大贡献,所以我要说,‘没有杜先生,就没有忠义救国军,没有忠义 救国军,就没有今天的胜利庆祝’”。把杜月笙吹捧成抗战胜利的元勋。戴 笠带头捧场,下面的大小党徒难恐落后,纷纷拿着酒杯,涌向杜月笙敬酒。 抗战胜利后,杜月笙一直处心积虑要把自己美化成“抗日功臣”,因而对戴 笠导演的这幕闹剧特别称心,以至于眼眶里掉出几滴混浊的泪水。  杜月笙、吴开先等人与吴绍澍争权夺利时,戴笠是站在杜月笙这边的。 为了打击吴绍澍,戴笠借口汪伪苏浙皖三省税务局局长邵式军在爱棠路 80 号的豪华住宅是被吴绍澍手下人员接收的。因此放风说:邵式军的亿万家产 不可能随身携走,现在失踪了,肯定是接收人员搞了鬼。戴笠设法找到了邵 式军的妻子,让她提供证据。邵式军妻子说:邵式军的住宅内原有四只装满 金银财宝和大量钞票的巨型保险箱。其中第一只放的是金条,第二只放的是 美钞,第三只装满钻石珠宝,第四只则装满日元和日本国家债券。取得邵式 军妻子的这一口供后,戴笠派出忠义救国军和军统特务,连夜封锁了爱棠路80 号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办公处,由军统特务毛森负责搜查。事后,据毛森汇 报,在该处搜出有四只巨型保险箱,其中三只的箱门已遭破坏,里面空无所有;另一只则完好无损,设法打开箱门后,发现里面确如邵式军妻子所说装 满日元和日本国家债券。戴笠以此为根据,推论三只已遭破坏的巨型保险箱 内原来存放的肯定是黄金、钻石珠宝和美钞,以后被吴绍澍都下接管时毁门 取走。戴笠将这缺少直接证据的结论,向蒋介石作了报告,使吴绍澍在上海 争权夺利的斗争中更加陷于被动。吴 绍澍不得不去找戴笠求情,被戴笠拒绝。 为给自己辩解,吴绍澍决定飞去重庆面见蒋介石。戴笠知道这一消息后,吩 咐手下通知各航空公司:“不许卖机票给吴绍澍。”吴绍澍几经设法,方去 了重庆,但自重庆返回后,仍被国民党政府免去了职务。  杜月笙和戴笠互相勾结、互相依靠,形成一种我少不了你,你也缺不了 我的关系。所以,杜月笙经常对外扬言:戴笠是他生平唯一知己。戴笠机毁 人亡,杜月笙当然抑制不住兔死狐悲之感°他嚎啕大哭一场后,哮喘发作, 上气不接下气,脸孔青紫,项粗如斗,只得倒下养病。养病期间,有人去看 他,杜月笙还呜呜咽咽地对来者说:“我哭雨农兄,不但是为我个人失去了 平生知己,我也为国家民族在这种时候,竟失去了雨农兄而伤心难过!雨农 兄一死,共产党又不知要闹到什么田地了啊!”  杜月笙话中的所谓“国家民族”,实际上指的是国民党蒋介石。戴笠一 死,对国民党蒋介石来说,确丧失了一条镇压革命的凶恶鹰犬。蒋介石因此 伤心不已,亲自去南京灵谷寺后山踏看风水,为戴笠选择墓地,并关照军统 局大特务毛人凤说:“安葬时,要取子午向。”此言此行,与杜月笙如丧妣 妣般的嚎哭,倒是相映成趣。杜月笙病愈后,与吴国桢、钱大钧、潘公展、吴开先、杨虎宣铁吾等人发起,于五月二十六日在浦东同乡会大厦举行所谓“戴签将军追悼会”,并 在报上大登启事,哭叫:“懔国步之犹艰,痛哲人之遽萎”①。举行“追悼会” 那天,杜月笙亲自主祭。“追悼会”后,为使参加者都能象杜月笙那样对戴 笠“永志不忘”,还给每人发了刻有戴笠遗像的“纪念章”一枚,和“纪念 册”一集。经这番追悼,杜月笙犹觉“哀情”未尽,又请了一批和尚尼姑,在淡水庙,击鼓敲磬,诵经拜忏,为戴笠超度亡魂。 戴笠有个儿子,名叫戴藏宜,高中毕业后,没有再升学,在老家办了所小学,自任校长。戴藏宜仗其老子权势,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尤好玩弄女性,兽性发作时,连一些女性亲戚也不能幸免。戴笠死时,戴藏宜已三十多 岁,杜月笙却以抚恤“遗孤”为名,广为募捐,帮戴藏宜大大捞进一票。①
1946 年 5 月 25 日《商报》。十二 再展“宏图”出任纺织公会联合会理事长  戴笠的死,对杜月笙虽是一个沉重打击,但并没有使他放弃在上海滩再 展“宏图”的野心。他把手伸得更长,极力将自己的势力向各行各业渗透。 抗战胜利后,杜月笙在工商界捞得的第一个新头衔是纺织公会联合会理事长。  一九四六年秋,所谓“中华民国机器棉纺织工业同业公会联合会”在上 海举行大会。该会之所以称之为“公会联合会”,是因为当时的纺织业按地 域划分为区,上海是第六区,各区纺织业有区公会,各区公会合成一全国性 统一机构,便成“公会联合会”。纺织行业中官僚资本与民族资本的激烈争 斗,反映到“公会联合会”之中,双方竭力推选己方代表担任“公会联合会” 理事长,以加强对“公会联合会”的控制。官僚资本控制的厂家多,在“公 会联合会”中占据优势,因而理事长的职位很可能落到他们之手。民族资本 的代表不甘示弱,便由荣家纺织业主持人荣尔仁、福澄公司联营纺织厂股东 袁国樑、纺织业六区公会秘书长奚玉书等四出活动,力图阻止官僚资本代表 当选为理事长。杜月笙涉足于纺织业是在抗战时期。当时,有一家颇具规模的“沙市纱厂”由湖北沙市迁至重庆,由于股东内部争权夺利,发生纠纷,厂子几乎维 持不下去。杜月笙见经营纺织业赢利很厚,乘机插手其间,购得“沙市纱厂” 的股权,将该厂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以后杜月笙又与孔祥熙和花纱布管制 局勾结,担任了官僚资本性质的“中国纺织公司”董事长。此外,他还在西 北投资设立西北毛纺厂。抗战胜利后,杜月笙在纺织业的势力进一步扩展。 一九四六年,长期从事棉纺工业的袁国梁,在江阴投资兴建福澄公司联营纺 织厂。此事引起当地“大亨”黄善青、祝林等人觊觎,他们力图分润,甚至 想攫取董事长职务。袁国樑强龙难压地头蛇,便和福澄公司常务董事之一王 先青至上海走杜月笙门路。他们拜杜月笙为老头子,加入恒社,然后请杜月 笙担任福澄公司董事长。杜月笙问:“我做福澄的董事长,该入多少钱的股 份呢?”袁国樑立刻会意地答道:“老夫子加五千万元的股份可以了,这笔 钱由我替老夫子垫。”之后,福澄公司股东在丽都花园(现上海市政协处) 召开会议,正式推举杜月笙为董事长。江阴的几位“大亨”,自忖斗不过杜 月笙,只得知难而退。福澄公司就此落入杜月笙控制之中。以后,杜月笙又 投资于各有千余名工人的荣丰一厂、二厂,和有七百余名工人的恒大纱厂, 还担任了设在西安的利泰纺织厂董事长。这样,杜月笙在纺织业逐步建立了 自己的地位,他不但拥有大量产业,而且既和官僚资本有密切勾结,又成为 一些民族资本家的靠山,因而两面兜得转。  但杜月笙对此并不满足,他得知纺织公会联合会内两种势力的代表在争 夺理事长职务后,认为这是扩展自己势力的大好机合,便将他新收的“学生” 袁国樑召来,对他表示自己愿意出任理事长,但又唯恐落选。他对袁国樑说: “这个理事长,我做不做倒无所谓,就怕万一选不上,坍不起这个合。你去 替我各方面摸摸看,早些给我回音。”袁国樑奉命外出调查。一些民族资本 的代表虽感杜月笙与官方勾结过于密切,但又认为他与蒋、宋、孔、陈四大 家族直接控制的官僚资本还是有区别的;而且杜月笙手里掌握着一股恶势  力,得罪不起,为了不让官僚资本独霸“公会联合会”,也为了通过杜月笙 缓冲与官僚资本的矛盾,他们同意推选杜月笙为理事长。而官僚资本代表攫 取理事长的图谋,在遭到民族资本代表的激烈反对以后,碍于舆论,不得不 有所收敛;同时,鉴于杜月笙和蒋介石政权的特殊关系,他们也愿意支持杜 月笙出任理事长。袁国樑摸准这些情况后,立刻向杜月笙报告说:“我四处 摸过一遍,大约有六七分苗头”。杜月笙因此决定参加竞选。选举会场设在 上海总商会。届时,杜月笙亲自到会,堆着满脸微笑和来自各地的代表频频 握手,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做最后的拉票努力。选举结果,杜月笙名下票 数最多,他如愿以偿地谋得了“中华民国纺织业公会联合会”理事长的位置。 这一成功,促使杜月笙更加野心勃勃地大肆活动,他除了派人将自己昔 日控制的产业如中汇银行、华丰面粉厂、沙市纱厂、大达轮船公司等整理复 业外,又接连担任了《申报》董事长、《新闻报》常务董事、中国通商银行 总经理和华商电气公司、浦东商业银行、恒大纱厂、华安人寿保险公司董事长等职务,在金融工商界取得更加惹人注目的地位。苏北遭灾上海选美  一九四六年下半年,苏北地区遭受一场大水灾,大批难民涌入京沪杭沿 线城市,特别是南京、杭州、上海等地。杜月笙为了博取声誉,捞得油水, 历来热心于所谓救灾之类的“赈济”事务。面对这次水灾,他感到又遇上一 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决定出面募捐。主意打定,杜月笙放出风说:如果让国民党江苏省党部主任汪宝瑄亲自我他,他愿意出面为苏北募捐救灾。杜月笙知道汪宝瑄与国民党 CC 系头子陈 立夫关系密切,想借此机会加强与陈立夫的联系。国民党政府当时正因大批 难民流落于南京、杭州、上海等各大城市,感到有失体面而大光其火,见杜 月笙愿意出面募捐救灾,自然乐意。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主席王懋功等人找到 汪宝瑄,请他专程去上海一趟。汪宝瑄知道募捐救灾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情, 当然愿意染指。但按照惯例,募捐救灾不属省党部工作范围,唯恐手伸得太 长,被人攻击。于是跑去南京,向陈立夫请示。陈立夫回答说:“很好,既 然杜先生对你重视,你便去做好了。其他问题不必考虑”。汪宝瑄得此指示, 有恃无恐,立刻跑去上海,找到杜月笙,请杜出面募捐“救灾”。杜月笙、 汪宝瑄商定,此举要设法搞到法币二十亿元。不久,杜月笙等人借上海银行 公会召集会议,将上海各业公会、各银行负责人一律请到,国民党江苏省政 府主席王懋功、财政厅长董辙、省党部主任委员汪宝瑄、省临时省议会议长 冷瑄均列席。会议由杜月笙主持。在这次会上,杜月笙宣布了募款二十亿元 的数额,并使会议按照他与汪宝瑄等人预先的策划,通过成立“苏北难民救 济协会”,由杜月笙任主任委员,钱新之、徐寄成为副主任委员,汪宝瑄为 总干事,另设副总干事三人,分驻上海、镇江、南京等地。会址设在上海浦 东同乡会。  “苏北难民救济协会”的募捐重点在上海。杜月笙亲自出面,挽国民党 上海市市长钱大钧、市议会议长潘公展、军统局长郑介民作陪,在顾嘉棠冢 中摆酒宴请上海金融工商界的全部头面人物。这些人知道赴宴就要掏钱,但 杜月笙设宴是“霸王请客”,不能不去。宴席上杯觥交错之间,潘公展等人 口若悬河劝捐于前,顾嘉棠之流挺胸凸肚虎视于后,处这种场面之中,谁敢  不捐。一顿饭吃下来,杜月笙等人便“募”得了大笔款子。 这种募捐方式之外,杜月笙还派恒社成员四出活动,在上海各报、各电台上大肆宣传,号召捐款。并举行所谓“义演”、“义卖”,捞取钱钞。尤 其别出心裁的是以女色刺激捐款,组织所谓“选美”活动,公开选举“上海 小姐’,凡参加者,要高价购买选票,出售选票的收入转为捐款。不少名门 淑女、著名交际花,为了取得“上海小姐”的头衔,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并抬高身价,纷纷前来竞美。选美场内,花团锦簇,千娇百媚。不少市民被 吸引前来看热闹或参加选举,更有不少军阀、巨贾来为他们的情人、姘妇捧 场助威。角逐到后来,还剩下王韵梅、谢家骅、刘德明三人。这三人各有后 台支持,王韵梅是四川军阀范绍曾的“女朋友”。为了将王韵梅捧为头号“上 海小姐”,范绍曾拿出大笔钱款购买选票。谢家骅、刘德明的后台不甘示弱, 自然也解囊相助。于是选美场上,王、谢、刘三人的票数此起彼落,相持不 下。在这三位“美人”的争斗中,大量金钱涌进杜月笙等人主持的“难民救 济协会”。杜月笙还以支持范绍曾为名,邀人聚赌,每夜抽头,抽头所得, 用来购买选票投给王韵梅。  一九四六年八月二十六日晚间,这场选美闹剧终于在上海新仙林舞厅宣 告结束,王韵梅居首,谢家骅、刘德明分列二、三。事后,范绍曾算了一下, 仅他一人为王韵梅捧场,便用去法币四千万元。通过评选“上海小姐”,杜 月笙等人募集款项之巨,可想而知。“选美”之后,杜月笙等人在歌坛、平剧界和跳舞厅,如法炮制,分别评选所谓“平剧皇后”、“歌后”、“舞后”,接连捞进大笔款项。 通过上述种种办法,二十亿法币很快到手。为了感谢汪宝瑄在这一事情上的配合,不久,当汪宝瑄因病住进国民党南京中央医院时,杜月笙特派徐子为前去探望,送上一张二千万元的支票。参与这次募捐活动的还有其他许 多重要人物需要摆平,如以每人到手二千万元计,募捐总数二十多亿元,不 过仅够百来人之分。如此一算,那些辗转街头、饥寒交迫的难民,究能分享 几多,便可想而知了。重整恒社又组“新建会”  抗战胜利后,散处各地的“恒社”成员,大多重返上海。杜月笙为了团 聚和扩展势力,决定重整“恒社”。一九四五年十月,杜月笙在浦东同乡会召开第一次座谈会,商量恢复恒社和社员重新登记问题。有个大发国难财的恒社社员徐大统,表示愿意将他 接收的江西路“伦社”房屋拿出一层,给恒社做为临时社址。这样,恒社活 动便开始恢复。恒社社员都被通知返社,连汉奸汪曼云、张克昌等人也在受 请之列。为掩人耳目,杜月笙等人搬出“江湖义气”,声称:“帮会是讲道 义的,他们做了汉奸,国家有法律制裁,但我们兄弟之谊还是有的。”  一九四六年,恒社借丽都舞厅召开了战后第一次社员大会。杜月笙穿一 领长衫,在其亲信党羽的簇拥下,春风满面地接受众社员的参拜和恭维。应 邀参加的还有所谓“恒社之友”,如顾嘉棠、杨管北、徐采丞、范绍曾、吴 开先、陶百川、程沧波、钱新之、章士钊、徐为彬等。大会由陆京士主持。 当时,陆京士已成为恒社中除杜月笙外最有势力的人物。杜月笙曾公开夸奖 陆京士是恒社的“模范社员”,他说:“我们社里象陆京士同志,他对于社  会对于国家努力贡献外,在本社也是非常负责的一人,希望每个社员都能象 陆京士同志一样努力负责,本社发扬光大,前程无量”。实际上把陆京士作 为他在恒社的继承人。这次大会讨论了恒社的正式社址问题,决定由众社员 认捐,在林森中路(今淮海中路)中南新村对面的一块空地上新造一幢大楼。 会后并请专人进行了设计,新建恒社社址预定包括大会场、舞台、餐厅、图 书馆、宾馆、办公室等。后来,顾嘉棠得知汉奸陶雪生在福履理路有一幢住 宅,为了逃避没收,愿以低价卖出。顾嘉棠认为这幢住宅做为恒社社址很适 宜,征得杜月笙同意后,由杜月笙向恒社社员募得七十二根金条,将这一汉 奸财产盘下。因此,抗战后,恒社的正式社址便设到了福履理路。恒社搬到 福履理路之后,还向国民党政府有关机构申请立案,使恒社成为所谓“法定 团体”。为了与所谓“法定团体”的名称相符,恒社在组织形式和产生领导 机构的方式上做了某些变动,例如通过社员大会选举理监事会,理监事会下 分设各组,办理恒社事务等。抗战胜利后,产生出的最后一届理监事名单如下:常务理事:陆京士、唐缵之、杜维藩、王兆槐、郭兰馨。 理事:王先青、水祥云、殷新甫、王润生、吴颖荪、黄炳权、陆增福、姚君喻、陈觉民、周祥生、王震欧、汪其俊、高尚德、朱亚杰。 候补理事:王得民、罗松云、钱培荣、陆庆黻、朱化农。 常务监事:唐世昌。 监事:于松乔、张廷灏、彭尧亭、王叔和、张受百。 候补监事:周星北、沈莱舟、邵予英。 总干事:陈士皋。副总干事:吴颖荪、陆庆黻。经过整顿和扩展,恒社人数由抗战前的五百二十人增加到九百十人。这九百十人是正式列入《恒社社员通讯录》的,如果加上实际在社、但由于某 种原因联系中断而未列上名单的,以及恒社社员的徒子徒孙,人数更多。《杜 月笙先生六十年大事记》中曾吹嘘说:“如恒社,则剏于民国二十一年”, “八千弟子,患难相从,声应气求,遍于寰内。今亦于沪市复员,恢复总社”。 在这支号称八千人的庞杂队伍中,有国民党中央的部长、司长,省、市党部 委员,厅长、局长、县长、区长,法院院长、首席检察官、警察局长,师长、 参谋长、高级参谋、队长,“国大”代表、立法委员,以及工商企业中的董 事长、理事长、厂长、经理、协理、襄理和学校校长、报社社长、编辑、记 者、医生、律师、会计师等等。包括了许多政治派系,如军统、中统、孔祥 熙派、太子派、青年党等等,其中军统人员尤多。《恒社社员通讯录》中, 没有杜月笙的姓名和地址,这是因为“老夫子”不便与门生弟子同列。杜月 笙对恒社采取的始终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整顿和扩展后的恒社,极力把它的触角伸向全国各地,在不少地方设了 分社,原准备在香港和北平也设分社,后因蒋介石政权迅速崩溃而作罢。但 恒社社员实际已遍布全国,甚至及于海外。从《恒社社员通讯录》及杜月笙 六十岁作寿时各地发来的贺电看,当时分布有恒社社员的地区包括南京、杭 州、北平、天津、武汉、重庆、沈阳、青岛、西安、兰州、宝鸡、成都、昆 明、桂林、南宁、福州、南昌、苏州、无锡、南通、屯溪、金华、绍兴、台 湾、香港,以及缅甸、菲律宾等地。  在恢复恒社的前后,杜月笙还与继戴笠之后担任国民党军统局负责人的 郑介民勾结,将原来的所谓“人民行动委员会”改组成“中国新社会事业建  设协会”。 那是在一九四六年下半年,郑介民指派“人民行动委员会”秘书、军统骨干徐亮专程到上海找杜月笙,希望杜月笙协助,将“人民行动委员会”改 组为“中国新社会事业建设协会”,目的“是为了配合政府对共产党所下的 讨伐令的执行,团结全国帮会势力,作为军统局的外围组织,协助政府反共, 深入各阶层,各职业界做情报工作”。杜月笙认为这是他邀好于蒋介石及军 统局新负责人,并扩展自己势力的大好机会,于是一口应承。“人民行动委员会”在抗战胜利后,已迁到上海梵皇渡路(今万航渡路)40 号,其头子们对该组织今后的发展方向意见不一,有的主张改成政党,有 的主张组为协会。杜月笙与郑介民达成协议后,便设法勾结上海洪帮头子向 海潜、四川袍哥首领田得胜、河南闻人张钫、西北帮魁樊崧甫、“东北大侠” 杜仙五,以及许崇智、杨虎、范绍曾、莫德惠等人,并与红枪会、大刀会、 白莲教等帮会首脑取得联系,促使他们接受了军统关于将“人民行动委员会” 改组为“中国新社会事业建设协会”(简称“新建会”)的主张。经过一通 紧锣密鼓的筹备,一九四六年十月十八日,“新建会”在上海丽都花园召开 了成立大会,全国各地赶来参加会议的帮会首领、军阀攻客、闯人名流达千 人之多。蒋介石指派代表参加了会议。这次大会通过一个章程,虚伪地宜称: “新建会”“秉承孙中山先生遗教,以求建设三民主义的新中国;秉承事业 以人民为本之原则,以努力新社会事业之建设;是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为达 成复兴民族,安定世界之目的”①。会议选出了杜月笙、杨虎、杨庆山、向海 潜、范绍曾、张子廉、徐亮、田得胜、张钫等九人为“新建会”理事;黄金 荣、张树声、潘子欣、李福林、王慕沂等五人为“新建会”监事;以军统特 务徐亮为书记长,程克祥为副书记长。杜月笙、杨虎、向海潜为常务理事, 黄金荣为常务监察;王铁民为总干事。之后,“新建会”又在上海、南京、江苏、徐州、福建、台湾、贵州、江西、云南、山西、陕西、河南、浙江、重庆、安徽、山东、河北、天津、 沈阳、长春、察哈尔、绥远、热河、香港、青岛、广东、湖南、甘肃、新疆 等省、市、地区设立了二十八个分会,并在这些省、市、地区的下属县设县 支分会四百六十八个,会员总数号称五十六万。“新建会”成立后,积极指挥各地帮会组织,配合国民党特务机构,搜集共产党、解放军的活动情报,打击进步力量;并以侦缉走私为名,大肆敲 诈勒素,鱼肉百姓,无恶不作。通过恒社的整顿扩展,及组成“新建会”,杜月笙的势力又见增长。以此为依托,他的手伸向了更多方面。于是各种各样的职衔接二连三地落到杜 月笙头上,加上原有的,共达七十个左右:国民党“国大”代表、上海市参 议员、上海市商会常务监察、中国红十字总会副会长、上海市地方协会会长、 上海南区救火联合会理事长、上海市工业会筹备主任、上海慈善团体联合会 会长、浦东同乡会常务理事,正始中学创办人、中华职业教育社董事、复旦 大学校董、上海法学院校董、申报董事长、商报董事长、新闻报常务董事、 中央日报常务董事、世界书局代董事长、大东书局主席董事、东方经济研究 所理事长、中华书局董事、上海市银行公会理事、中国银行董事、交通银行 董事、中国通商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中汇银行董事长、浦东银行董事长、①
1946 年 10 月 20 日《诚报》。国信银行董事长、亚东银行董事长、全国轮船业公会理事长、上海市轮船公 会理事长、招商局理事、民生实业公司董事、上海市轮渡公司董事长、大达 轮船公司董事长、大通轮船公司董事长、裕中轮船公司董事长、复兴轮船公 司董事长、全国棉纺织业公会理事长、荣丰纱厂董事长、大丰纱厂董事长、 恒大纱厂董事长、沙市纱厂董事长、中国纺织公司董事长、华丰织布厂董事 长、利秦纺织公司董事长、西北毛纺织厂董事长、全国面粉业公会理事长、 第四区面粉业公会理事长、华丰面粉厂董事长、华丰造纸厂董事长、民丰造 纸厂董事长、云丰造纸厂董事、上海渔市场理事长、中华水产公司副主任委 员、洽茂冷气公司董事长、上海证券交易所理事长、中华贸易公司董事长、 通济贸易公司董事长、扬子贸易公司董事长、嘉陵贸易公司董事长、华商电 气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大中华橡胶厂董事长、新华玻璃厂董事长、永兴化 学工业社董事长、亚浦耳电气厂常务董事、南洋兄弟烟草公司董事、香港中 国国货公司董事、中国茶业董事长、上海水果业公会理事长等等。  以上七十个职衔,其中计董事长三十四,理事长十,常务董事三,董事 九,会长二,副会长一,校董二,常务理事一,理事二,代表、参议员、常 务监察、筹备主任、创办人、副主任委员各一。这些职衔,除所谓公职外, 涉及到文化、教育、金融、交通、纺织、面粉、造纸、证券、贸易、电气、 橡胶、化学、烟草、茶叶、水果、渔业等各行各业。杜月笙以一个流氓出身 的闻人,竟拥有如此众多的职衔,这在中国近代历史上可能是绝无仅有的。风头十足的六十岁生日  经过竭力活动,杜月笙在抗战胜利后的上海,重新成为炙手 252 可热的 人物。一九四七年八月三十日,是他六十岁生日。此时,杜月笙虽然气喘病 不断发作,但仍想大规模举行“花甲之庆”,以炫耀他的权势。为了奉承和讨好杜月笙,恒社门生,加上其他一些好事之徒,组织了一个“庆祝杜公寿豑诞筹备委员会”,推举出二十三人担任筹备委员,其中有 恒社常务理事长陆京士,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海员总工会理事长杨虎,国 民党上海市党部执行委员王先青,中汇银行副总经理徐懋棠,金廷荪的大儿 子、上海黄金大戏院所谓“五虎将”之一金元声,上海红十字会总干事殷新 甫,恒社理事、通商银行文书课课长陈士皋,恒社会计组长王润生,恒社平 剧组长汪其俊,恒社调解组长于松乔,恒社事务组长吴颖荪等人。八月二十九日晚上,杜月笙正式做寿以前,“筹备委员会”先在顾嘉棠家里设宴为杜月笙“暖寿”。参加者二百余人,其中有许世英、黄金荣、杨 虎、王晓籁、章士钊、钱新之、徐寄庼、范绍曾、刘航琛、洪兰友、郑介民、 潘公展等闻人名流、军阀政客和国民党要员。杜月笙本人因气喘病发作,只 能当个缺席“寿星”。暖寿宴会由时任国民党“国民大会”秘书长的洪兰友 致“祝寿辞”,他华词美藻、谀语谄声,着实将杜月笙吹捧一番。时任国民 党上海市参议会议长的潘公展,受杜月笙之托,致谢词。一祝一谢后,便是 觥筹交错,大嚼一通。  次日,杜月笙的“花甲之庆”正式开场。位于泰兴路的丽都花园舞厅停 业一天,专门用作为杜月笙祝寿的场所。舞厅正中悬挂着蒋介石送的寿匾, 上书“嘉乐延年”。左右两边挂着包括国民党中央各院部头脑在内的各式人 物书写的寿联寿幛,以及祝颂寿屏。在这些寿联寿幛、祝颂寿屏的前面,摆  着一连串茶几,茶几上放满祝寿礼品,大多为金盾银鼎、玉石古玩。其中有 三件别出心裁之物,一件是陆京士等人控制的上海邮务工会送来的百寿图, 此图用各种邮票剪贴而成,花花绿绿、斑斓夺目。另一件是上海美一绣业公 司绣的杜月笙巨幅肖像,这幅像以百余种彩色毛线精心绣成,色泽均匀,不 露一丝造作痕迹,据说是该公司继给杜鲁门、麦克阿瑟绣像后的第三幅作品。 再一件是一幅国画八仙图,铁拐李、何仙姑、张果老、吕洞宾、汉钟离、蓝 采和、韩湘子、曹国舅聚集在古松苍柏之下,周围自云缭绕,仙鹤齐翔。初 看,不知此画与杜月笙做寿有何关系;再看,不禁令人哑然失笑,原来画中 的吕洞宾改画成了穿着道家服装的杜月笙。画者为了拍马屁,连得罪神仙都 不顾了。茶几上除摆设上述礼品字画外,还点燃了胳臂粗的红蜡烛,和一排 排线香。四周则布满各式花篮。厅堂里五光十色,炫目耀眼,花香汗臭,冲 鼻晕脑。  杜月笙虽心痒难熬地想到场受贺,但因气喘病日见加剧,略动一动,便 气憋难忍,只得命长子杜维藩率领其他子女到场代为应酬。杜月笙回上海后, 因原在华格桌路的旧宅与张啸林被杀身死时的住宅仅一墙之隔,杜月笙因而 视旧宅为“凶宅”,怕张啸林索命,一直不敢重新搬回去居住,大部分时间 住在十八层楼公寓姨太太姚玉兰处。这时,他便躺在十八层楼公寓,通过电 话,了解为他祝寿的情况。那天,最早前来祝寿的是蒋介石的代表、国民党政府文官长吴鼎昌,接踵而来的是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兼警察局局长宣铁吾夫妇、国民党上海市市 长吴国桢。其后,国民党政府要员吴铁城、王宠惠、宋子文、莫德惠、张道 藩、董显光,以及孙科、白崇禧的代表也相继由南京来贺。此外,国民党江 苏省主席王懋功、杭州市长周象贤,特地由镇江和杭州赶来上海为杜月笙捧 场。一天之内,三教九流,各式来客达五千六百多人。丽都花园内,摆下流 水席,一桌之上坐满十人便上菜,吃了散,散了吃,摩肩接踵,熙来攘往, 热闹非凡。之后,又连唱十天堂会。“筹备委员会”委员汪其俊和其结拜兄弟孙兰亭早已在为此事奔忙。他们专门去北平将一些名角拉来;又请了正在南方的 一些著名演员,搭起了一个阵容极为壮观的班子。杜月笙作寿,许多名演员 不得不来逢场作戏,主要是惧怕杜的淫威,顺从他可以保住饭碗,否则轻则 卷铺盖离开上海,重则招来毁容甚至杀身之祸。如一次张君秋在上海中国大 戏院演出时,戏院老板沈兰庭两个月不给他包银,还要他继续演出。张君秋 不得不托范绍曾向杜月笙说情,杜拿起电话,问了沈几句,沈马上付钱。抗 战胜利后,程砚秋来上海演出,范绍曾接到南京许多朋友的电话,让他代买 戏票,但范一直未买到好票子,恼羞成怒,便找杜月笙商量,想在程砚秋演 出时捣乱。杜月笙说了一句:“程是有些不识相”,范绍曾即派了一名打手 在程砚秋演出的戏院丢了一枚手榴弹,迫使程砚秋中止在上海的演出,转回 北平。  因为演员大多是红极一时的名角,而且又十分难得地凑在一起演,不少 人都想一睹为快。杜月笙见状,于是以救灾为名,搞出一个“祝寿义演”的 名堂,票价分别定为法币三万、十万、二十万、二十五万、四十万、五十万 元六种,黑市最高价甚至卖到一百万元一张。十天唱下来,杜月笙整整等到 一百亿元左右的巨款。做寿之后,由陆京士主编,专门出版了一本《杜月笙先生六秩华诞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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