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跳大神搬杆子大神群

城市晚报 - 多媒体数字报
第A08版: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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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大神?唱神调呢!
  围观的群众还挺多
  城市晚报讯&“啊啊……”这带着调的哼唱,引来不少市民。7日中午,市民张先生正准备带孩子去逛公园,却被门口连敲带唱的几个人吸引住了。  7日中午,在长春市儿童公园的正门附近,几个人正手舞足蹈地哼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歌。只见一位老者左手文王鼓、右手霸王鞭,唱得不亦乐乎。围观的市民里三层、外三层,听得入神。“我估计是在‘跳大神’呢,肯定是家里出事了。”一位妇女猜测。旁边的李先生摇了摇头说,他们可能是在宣扬某种文化。  他们到底在唱什么呢?据旁边的王大爷介绍,他们正在唱神调。“就是二人转里经常有的神调。”唱神调的李大爷说,他已经76岁了,平时总在公园遛弯,他也是最近总听到公园里有人唱这样的曲调才学的。不过,词都是他自己编的,是一些地名。“我就学了两天,没人教我,我就是瞎唱。”李大爷说。  据了解,神调源于萨满文化,发展至今,已经发生演变,甚至有一部分还被人们用于舞台表演,市民经常看到的二人转,里面就经常有神调。市民李大娘说,“别看刚才老李唱得挺好,词儿和调儿都无伤大雅,大伙儿也挺乐意听。可在他们来之前,有些人唱的神调,那内容可不怎么样。”此时,在旁围观的赵女士给记者看了一段手机视频,视频里,一男子唱得正起劲,随着曲调,他面前坐着的一位老者,突然满脸泪水,不知发生了什么。赵女士指着视频说:“这不就是‘跳大神’吗!”旁边看到视频的市民说:“这纯粹是在公园里搞迷信活动,影响太不好了。”  对此,正在唱神调的王大娘觉得,其实,不管是二人转,还是神调,作为一种说唱艺术,唱唱无妨。闲暇之余,来上两段,乐在其中。不过,要是心怀鬼胎,打着交流的旗号,散布封建迷信,那就不好了。&(记者&刘诗尧&报道/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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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大神儿’发源于东北辽源黑土中的萨满巫教文化,是一种活人与死人邪祟沟通的方式,而官面儿的解释则多半是归于封建迷信一类,充满了神秘的民间怪谈色彩,而且现代的人很少见过,但却差不多都听说过,就好像这种‘东西’似乎离我们并不是那么远,但却又好像也不怎么近。
这种感觉就像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也许就发生在你我身边的故事一样。
这件事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希望把他记录下来,纪念那段不算陌生的年月中发生的种种恐怖诡异的经历,以及那些本应当存活于迷信之中的人们,所以请不要问我这个故事的真假,因为回头想想,就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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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大神》第一卷
《跳大神》第二卷
&& 《跳大神》第三卷  在中华大地上,有南茅北马一说。南茅,指的自然是茅山道教,北马,说的是咱书中写的出马仙家。  有人说跳大神儿的就是骗人,我想说,骗人的有,但是不全是。这行当水深且浑,浑水摸鱼的大有人在,可我不是。  有人会问,你是谁啊?  其实我就是一个小小弟马,祖上传的香根。  大堂兵马在深山修真养性,出古洞就要四海扬名。  我不过是记录一些他们的趣事,满足一下他们渴望扬名的迫切心理。  写到这儿,我家教主高兴了,落座捆窍就要把嗑唠:  “叫大家留神听,  问我家来家也有,  问我名来,  我也不是无名少姓的兵。  高山点灯名头亮,  海里栽花有根行。  城前有我朝阳洞,  山后有我北阴垄。  我聚仙亭里练道行!  我一不充名,二不改更,  祖业千城,我是狐门长狐门生,  英名国号,胡家天霸抖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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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就身体不好,住院几乎就成了家常便饭。  达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新护士来了都跟我扫听医院内幕……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我身体素质不好,主要是跟我生辰八字有关系。  我的生辰八字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轻如鸿毛!  八字轻,身子就弱,所以就容易得病。而且还经常会发生就算去医院住个十天半个月,病情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大夫崩溃的眼神。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邻居老太太就开始神神叨叨的找我妈说一些奇怪的话,她让我妈带我去找人瞧瞧外病。  外病不是外国病,而是虚病,也就是跟鬼神有关的病。  正常的因为细菌病毒引起的疾病叫实病,打针吃药就能见效。  而我这样的,药石无灵,死皮赖脸就是不好的,那就得从其他方面下手了。  我妈也是急病乱投医。去了那么多次医院都瞧不出来原因,试试这种封建迷信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她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带我去了一个顶香的大神儿家。
  那时候的大神儿特别隐蔽,比不法分子都难找。  倒不是因为警。。察叔叔打击的有多严,而是他们自己就觉得干这个丢人。  因为那时候大神儿和精神病、疯子这样的名词基本挂钩。  有一句话形容的挺贴切,不疯魔不成活。  他们基本就是这种情况。不让仙家磨得疯疯癫癫,那打死都不走出马这一条路。  什么叫出马?  出马按照字面意思就是把马牵出去。把马牵出去干嘛?古代的时候,牵马出去就是要办事儿去了。而且在古代骑马跟现在开车一样,那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大神儿还有个称呼叫做弟马。弟马就是仙家的弟子,仙家的马。  跟出马这个词儿联合在一起,意思就是领着弟子出去办事儿。  说白了,就是仙家要出古洞普渡众生了。  按说普渡众生是好事儿,为什么还要这么遮遮掩掩跟看了小电影似的呢?
  那是因为那时候的社会情况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刚刚经历过破除封建迷信,打击牛鬼蛇神。  一切怪力乱神者都是要被全社会批判的。  所以没有人敢触碰这条高压线。  你不碰,那缘分就不找你了吗?哪有那美事儿?  弟马憋着不承认仙家的存在,仙家也很无奈。  缘分注定,天数使然,不出不行啊。  于是仙家就开始磨弟子。  说白了,马不听话,那就要驯一驯。  性子再烈的马都有被驯服的时候,人其实也一样。  当病痛都无法让人屈服,那仙家只能迷失人的心智。  让他始终处在亦真亦幻的世界里面,逼得他不得不相信,除了现实世界之外,还有另外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当弟马的灵性世界观形成了之后,再将他的本心唤醒,出马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这也可以说,完全被磨疲沓了!  磨人是本事也是学问,更是道行。  仙家并没有S.M的天赋,而是实在没招。  磨弟子的同时,弟子也在磨仙,所以说,能坚持到最后的,那真就是大浪淘沙,剩下的全是金子。  那时候的大神儿本事都很厉害,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大神儿十个里面得有九个半是为了骗钱的,剩下的那半个可能是为了吃饱饭。  那时候的大神儿想显神通是很容易的,不是现在的这种类似于杂技魔术的,而是实打实的神通本领。  取药取酒,擂鼓震天,风生水起,笔走龙蛇都能办到。  现在的大神儿顶多表演一个吞红枣就了不起了,也就是把烧红的烙铁放舌头上贴一下,你有本事真吃下去啊!没有仙家护体的人不也有玩这一手的么?  所以说,现在的神通显化,都不如以前了。  原因就是现在的人心变了,都想着怎么才能不劳而获,那些修成修不成的仙家看见这种情况还不乐疯了,都不用磨弟子,随便打点儿灾横(灾祸、横事)就主动往这条道上走,流.氓遇见了野鸡一样,眉来眼去的就把堂口立上了。  至于能不能看病查事儿,那就看怎么忽悠了。
  反正有香火吃,总比待在深山古洞清修要来的舒服,下山就是享受啊!  以前的老仙儿下山纯是为了救苦救难,心不诚都不行,弟子磨仙啊!  有些严重的一磨几十年,比在山上还熬心。  这截然不同的待遇就让从前和现在有了天壤之别。  我妈给我找的那个大神儿就是被磨疯了二十年,最后家里人实在挺不住了,才给她找人搬杆子(出马立堂口请神报名的过程叫搬杆子),立起来了堂口。  由于之前一直求医问药家里早就穷的什么不都剩了,连家用电器手电筒都没有。
  我妈带着我去她家,在堂前压了二十块钱,老太太点上一把香,插在香炉里面。她老公把盖帘(包饺子的时候摆放包好的饺子的东西,圆形,用高粱秆扎的。)当鼓,筷子当鞭,砰砰砰砰敲了起来,低沉沙哑的嗓子和着鼓声在烟气缭绕的小屋子里面唱着:“哎~~~~~~嗨哎呀~~~高香一点,鼓响连天,鼓响一通把信传,鼓响两通下高山,鼓响三通老仙家就影影焯焯来到堂前啊~~~~哎嗨哎嗨呀~~~~~~”  老农民哼哼呀呀的唱了一会儿,老太太坐在黢黑的板凳上开始哆嗦起来。  我妈也不由自主的把我抱紧,我知道,她肯定是害怕了。  老太太两只脚的脚尖噼里啪啦的不断点地,身子也左扭一下,右扭一下,频率非常快。  两只手原本是放在大腿上,后来就渐渐的和着鼓点拍起了巴掌,嘴里也发出声音:“啊!哈--”  本来我还觉得挺有趣的场面变得诡异起来,老太太这个样子我也有点害怕了。  那时候我虽然才七岁,但是也明白老疯子是会打人的,她现在这个癫狂的样子,比老疯子还吓人,我把头埋在我妈的怀里,不敢再看。  “我是黄堂报马,我来给弟马串窍。一会儿胡家教主要落座,给蟠桃仙女(仙家看事儿,管妇女叫蟠桃仙女)看事儿啊!”老太太说起话来好像机关枪,突突突突的,跟我们刚来的时候,她说话的语调完全不同。
  我妈也不敢应声,就听老太太的丈夫腔调一转,又唱了一通。  这次唱的很短,几句话功夫,老太太就又重新开口说话,这回跟刚才的语调又有不同,这回听起来像是个威严的老者:“我是胡家教主胡青海。蟠桃仙女把小小金童(仙家看事儿,管小男孩叫小小金童)的生辰八字报上来。”  我妈把我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老太太摇头晃脑的掐指一算,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开口唱道:“哎~~~~  小小金童不一般,  蟠桃仙女听我言。  仙缘本是前世定,  这世为人把愿还。  高山一共六万六,  大河也有三万三。  山上修真不计数,  河里王八也成仙,  几世修行炼仙丹,  为了救人才出山。  若是有缘别不认,  若是无缘莫攀缘。  小小金童仙缘重,  八百仙山全结缘。  一路天兵分左右,  两路地仙把门看。  出行就有仙家护,  在家也如在仙山。  阴风阴走人不见,  命里就该步步难。  幼年受苦把债还,  待到青年便转圜。  中年无忧财如山,  晚年安详儿孙伴~~~~哎嗨呀~~~哈!”
  老太太哼哼呀呀的说了一通,我妈听得云山雾罩。老头在一旁把老太太的话翻译了一遍,大意就是我身上带着仙缘。出入有都仙家跟着。仙家身子属于阴性,一来一走,就容易给我弄生病了。但是这都是命里该占的苦难,在小时候把这些苦难都受了,那长大之后就渐渐好了。到了中年就财源滚滚,到了晚年还能儿孙相伴。  我妈一听,后面的话倒是挺好,可前面的怎么听着这么瘆人呢?  赶忙问老头:“大爷,您的意思是我家小孩也、也要走出马这条路吗?”  老头摇摇头,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胡家教主说的,你家小孩命里就占了仙缘,没有办法的事儿。闺女啊,你听大爷一句话,要是有这缘分,那就千万别扛着,看看我家你大娘,让仙家磨疯了二十多年啊,最后还是走了这一步。咱们的脸面都是次要的,千万不能让孩子受苦。知道不?”  我妈一听这话,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在她的意识里,这是一条不归路,凄凄惨惨极为可怜。  老头见状,叹了一口气。转头跟老太太商量起来,看看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这些仙都送走了。  老太太此时是被狐仙附体。跟老头又说了一番话,大意无非就是这缘分没办法不领。仙家修行都不易,不领仙缘弟子和老仙都不好过,莫让好事儿变恶果。  我妈在一旁也不断的哀求,最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妈,实在没招,只有“应星”了。
  顶~~~很好看的样子~~~最喜欢看出马仙
  【楼主插一句】  大约在四十多年前的东北农村,那时候找大神儿看病可费了劲了,求人托脸儿的才能请着。而且从来不会白天点香看事儿,都是半夜看。  那时候大神儿看事得有二神,也就是帮兵先唱个十来分钟请神。不像现在这样,点香就落座,那时候的老仙儿架子是比较大的。  并且看事儿的时候,窗户、门都得用大棉被盖溜严,就是怕左邻右舍的听着。  我小时候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大神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现在就方便多了,东三省别的不多,就大神儿多,而且顶数黑龙江大神儿最密实!  这些事儿有些是我遇到的,有些是听说的,茶余饭后跟大家扯扯淡而已,无需深究。  明天继续!:)
  我妈根本不懂什么叫“应星”,忙向老头请教。  老头告诉我妈,应星就是在阴历逢九的晴天晚上,等星星全都出来,找一处僻静的空地,设坛摆供,对着北斗星君许愿,请神尊做主,把仙缘推在多少年之后。让仙家们先去仙山修炼道行。  不过这个法子是治标不治本,将来时间一到,不领仙都不成了。  因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着北斗星君许下的愿,北斗星君替你做主。到时候你要是违背了承诺,那不但仙家饶不了你,北斗星君也要降下灾横。  我妈看了看我,一咬牙,问老头:“大爷,我应在八十年后行不行?”  老头冷着脸跟我妈说:“你应该应在八百年后!”  “八百年?”我妈一愣:“可以吗?”
  “可以个屁!”老头微怒道:“你当老仙都是傻子呢?你要真敢应在八十年后,那你儿子保证就活不了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敬。话不能胡说八道,仙家都是畜生本性,自家养的狗还有酸脸子咬主人的时候,何况这些野地里出来的仙家了。你一句玩笑不要紧,惹恼了仙家,包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么一说,给我妈吓得连声道歉,不敢再胡说八道。  老太太哆里哆嗦的告诉我妈,仙缘不是想推多久就推多久,这就相当于河里面的石头,觉得碍事,那就往后推一推。推到不能再推,那小河也就到了爆发的时候了。这招是扬汤止沸,不是釜底抽薪。一定要切记。  我妈愁容满面的问老太太:“老仙儿,能让我儿子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我就知足了。”  老太太闭着眼睛掐指算了算:“小小金童的仙缘最多可以推后十二年,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就会因果成熟了。”  我妈还想商量商量能不能再往后推一推,毕竟十八岁也是个孩子。  可还没等我妈开口,老太太就先摆摆手,说了起来:“蟠桃仙女莫再言,仙缘岂能延又延。福禄寿喜天注定,凡人怎敢讨人情?推后缘分十二载,天数又要重新排。慈母莫领儿孙路,福祸相伴自己擎。”  老头在一旁把这话的大意解释出来,大概就是说你可别吱声了,还没完没了!给你改了原计划,那之后的事儿上天又得重新安排了。当妈的别管儿女太多,好的坏的他们自个受着!  解释完这话,老头跟我妈交代了一下具体的操作流程,然后就给我妈下了逐客令。
  我妈只好带着我离开。回到家之后,她就开始准备起来。  香碗三只,黄香一捆,七星表文一张,荤素贡品八样,酒杯八盏,纸钱一百零八张,分成通天币三十六,通幽币七十二,黄布三尺三,红布九尺九,外加红翎公鸡一只。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等着三日之后的阴历六月初九给我应星。  三天转眼即过,阴历六月初九,我妈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起供品来,忙活到中午,八样荤素搭配的供品才准备妥当。  我爸下班的时候拿回来一瓶好酒,也是晚上要用的。  北斗七星,八杯酒。  有一杯酒是敬北极帝君的,那七杯酒才是敬北斗星君的。  半夜十点,我妈让我爸出去看看天上有没有云彩。  我爸很快回来,告诉她大月亮地儿,一点儿云彩没有。  我妈赶紧招呼我起床,让我爸开始往外拿东西。
  先是搬出了一张我们平时不怎么用的小方桌,然后用黄布铺桌,将供品杯盏摆上,酒斟满,红布一蒙,把三只香碗压在红布上,将黄香抽出九支,点燃之后插在香碗里面。  大红公鸡此时已经打蔫,昏昏欲睡,我爸把它拎出来,在左脚上拴了一根红绳,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桌腿上,公鸡扑棱了几下见没什么危险,又打起瞌睡来。  将纸钱分好,我爸拿着三十六张通天币,我妈拿着七十二张通幽币,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三支黄香,在我左右站立。  我跪在供桌前面,我爸先把七星表文点着,升了。  表文刚点着,凭空就起了一道旋风,围着供桌转个不停,我那时候小,没什么反应,但是我爸跟我妈的眼神完全不对劲儿了。  升了表文之后,旋风依然没停。  我妈声音颤抖的问了我爸一句:“老公,咋整?”  “什么玩意咋整?”我爸怒气冲冲的对我妈吼了一句:“该咋整咋整!你跟我说先烧谁的来着?”  “先烧我妈的。”我在一旁接茬说道。  我爸已然是有些乱了,因为怕出错,所以他们已经说过好多次,流程我都记住了,我爸到关键时刻却又忘了。  “哦,对对!赶紧的,愣着干啥呢?”我爸没好气儿的催促道。  我妈见我爸暴脾气上来,也不吭声,点着了通幽币之后,把手上的黄香往火堆里面一扔。  我明显感觉到围着供桌的旋风一下子减弱了,而我妈正烧着的那一堆纸钱上,忽然起了一股旋风,大片的黑色纸灰好像黑色蝴蝶一样翩跹起舞,飞上了半空中。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该你了。”  我爸二话没说,也把手上的通天币点燃,他刚把点着的纸钱扔在地上,还没等放黄香,一阵风吹来,还没烧成灰的纸钱飘飘悠悠的刮了一院子,我爸正要去追,我妈赶忙提醒他:“香!香!”  我爸一拍脑门,把黄香扔在了剩下的几张燃烧的纸钱上。  说来奇怪,那三根黄香就好像铁筷子一样,稳稳的压住了纸钱,风把纸钱刮得左右摇摆,可就是飞不起来。
  我正看热闹看得来劲儿,我妈催促道:“金子,赶紧磕头叨咕我教你的那些话。”  “哦!”我应了一声,磕起头来:“北斗星君在上,弟子万俟水年纪尚幼,身体虚弱,无法领起仙缘。求北斗星君慈悲,将弟子仙缘压后,待十二年后,弟子长大成人,再领仙缘。”  我妈和我爸也一同跪在我两旁,跟着我一起磕起头来,我们三个都在小声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一段话,谁都没注意到,桌子上的黄香发生了变化。  香灰打卷!  现在卖的香,有专门添加黏合剂故意制造成这种效果的,一来为了避免香灰四处散落,二来也是为了图一个好兆头。  我应星那年月,上哪儿买那高级货去,买的都是最普通的香,香灰打卷,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神尊临坛,但是可惜,当时我们根本就没人懂这个。  是我第一个发现香灰不对劲儿的,小孩好奇心就重,一直磕头就算腰能受住,调皮的性子也受不住。  不经意的往香碗上一扫,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我赶紧招呼我妈看中间的香碗,那三炷香的香灰都打卷了,旁边的两个香碗里面的香灰都烧成了中间低,两边高的样子,只有中间香碗中的三炷香是齐头并进,并且香灰打卷。
  我妈哪懂这个啊,见这异象,立刻紧张了起来。  我爸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问我妈得叨咕多久。  我妈告诉他,人家交代要一直等到一炷香烧完才行。  “那还愣着干啥呀?磕吧!”我爸伸手在我后脖子上一按,我不由自主的磕了起来。  我妈也赶忙跟着磕起来。  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旋风不住的围着供桌旋转,中间香碗里面的香灰最后抱成了一团,顶在黄香之上,就是不落,两旁的香烧成了中间低,两头高的样子。  而且从我发现异象,到中间香碗里面的香着完,这过程一共也就五六分钟,事后我爸分析,可能是因为风大。  但是他这个理由我都不相信,风大香灰怎么不掉呢?  最后一点红光消失的瞬间,大公鸡不知道是不是梦见天亮了,一声鸡啼,把我家三口人齐刷刷的吓了一跳。
  叫完之后,风也停了,它又睡了。  我妈跟我爸赶紧让我再给北极帝君和北斗星君磕头道谢,他们觉得鸡叫和风停都是好兆头。  其实在这之前,香灰打卷和两旁的香势就已经表现出来好兆头了,只不过我们不认识而已。  香灰打卷已经说过,是神尊临坛,说明那天应星是成功的,天上的星君降下神格来享受供品为我主持事宜。  两旁的香各烧两朵莲花,也是衬着神尊的意思。  神尊为阳,仙家为阴。当日里神尊和仙家其实都在,只不过我们看不到,处理完了事情,神尊升天,仙家退去。阴阳初分,所以引起了公鸡的变化,它能感觉到阴阳,所以才叫的。  鸡啼代表着阴退阳升,是天要亮了的征兆。那些仙家自然归高山的归高山,回古洞的回古洞,神尊都降下旨意了,他们莫敢不从,故而旋风消散。  总之那晚上发生了许多事儿,我们见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东西是隐藏在黑暗中,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在我爸妈收拾供品的时候,还发现一个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的事儿,那就是真有神仙显灵了。  酒杯里面的酒空了。这可不是风能吹走的了,当时还用红布盖着呢!  没有办法解释,他们只好安慰自己,这是显灵了,神仙给喝了,保佑咱儿子平平安安的……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特别长的梦,梦里面我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谁都不认识,但是他们都认识我,而且还跟我很熟的样子。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杯酒,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惜我一个字儿都没记住。我只记得他们挨个上来交代我什么,然后又一个一个离开,最后人越来越少。我开始发现不对劲儿,人都哪儿去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呢。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密密麻麻的人群只剩下一位,跟我年龄相仿,但是说起话来却让我不爽,拍着胸脯告诉我,以后有他在,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切,我认识你是谁啊?我心里默默的想道。  我叫黄天愁!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的梦里就多了一位常客。  就是这个叫黄天愁的小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有点儿烦人,太自来熟了。  只要梦见他,第二天我必然会休息不好,睡一晚上觉比不睡都累。他经常在梦里带着我满世界的跑,全是一些我没去过的地方,有高山、有大川,还经常会吓唬我,指着一处山洞或者水坑告诉我,这里面有东西,咱们得绕着走。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可那时候也被他吓得够呛,梦里面的我特别相信他的话,他说哪里危险,我必然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那个地方浑身的寒毛就根根竖起,就怕有东西钻出来。  最让我讨厌他的,是他还经常带我去学校。每次有他准没好,要么迟到,要么考试,再不然,就是老师讲的我什么都听不懂,或者走错了班级,上了一半课我才发现周围坐着的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  每次只要一做这样的梦,我就急得不行。他则永远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别提多讨厌了。  就这样,他用噩梦陪伴了我美好的青春年华。  而我俩的关系也越来越熟,他告诉我,他是黄仙儿。
  黄仙儿我明白,东北大地关于黄皮子成仙儿的故事太多了。毫不夸张的说,在黑土地上,黄仙儿的大名甚至比狐仙儿还要响亮。除去黄皮子数量多,随处可见之外,还有个主要的原因是它们的脾气秉性。  黄皮子的道行有目共睹!  而且它们是有家庭观念的,一窝黄皮子里面必然有父有母有儿有女,得罪一个,那一窝就都得罪了。  黄仙儿脸子小,脾气酸,睚眦必报,当然这种性格好的一面就是有恩也必报。总之,你对它们好,那它们包管井水不犯河水,你对它们不好,那就惨了,肯定能作得你家里鸡犬不宁。  都说黄皮子偷小鸡儿,其实不然,它们也偷鸭子,也偷大鹅。没有它们不敢惹呼的东西。还有所谓的偷,其实是吸血。黄皮子不吃肉,它们对付鸡鸭鹅都是把血吸干,至于剩下的尸体,它们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动的,相对于把家禽拐跑,这种浪费行为其实更加招人恨。  不过它们绝对不会随便祸祸人。  我爸说,想当年我爷在农村,院子里面有个大柴禾垛,那里面就有一窝黄皮子,我爷家养的鸡鸭鹅从来没缺过数,它们从来不去祸祸我爷家的禽畜。  我当时还好奇,为什么嘴边的肉都不吃。  我爸告诉我,黄皮子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不招惹它们,它们肯定不祸祸你。偶尔有犯错的,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祸害人。
  这让我觉得很惊讶,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对黄皮子这种生物产生了好感。虽然有很多黄皮子将人家作得家破人亡的事儿发生,但是就如我爸所说,不惹呼它们,它们不会无缘无故的祸害人的。  所以当黄天愁告诉我他是个黄仙儿的时候,我很兴奋,也很纳闷儿。  我兴奋的是自己居然能认识个黄仙儿,而且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有他在,没人敢欺负我。  那我今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有黄仙儿保我,这要是让小伙伴们知道了……呃,肯定以为我是胡说八道吧。  然而我还有些不解,我不是已经都应星了吗?而且那天也出现那么多奇怪的事儿,按说都算是显灵了吧?为什么还剩下个黄仙儿呢?  黄天愁帮我解答了这个疑问,应星不过是让我将出马的日期退后,并不是把所有仙家都给撵走。  因为出马的日期被延后了十二年,所以其他的仙家与其在我这儿耗着,还不如回到深山古洞里面修行。  而他之所以没有像其他的仙家一样打马回山,是因为他是有任务在身的,他是我的护身报马!
  护身报马是什么玩意?我不懂,只好问他。  黄天愁告诉我,报马是跑腿学舌的仙儿,有什么消息,都是他们来传达。  报马分穿堂报马、护身报马等等,其中穿堂报马是在堂营里面通报消息的仙家,而护身报马则是负责仙堂和弟马之间的沟通。  其中护身报马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护身,相当于保镖一样,时时刻刻的要保护着弟马。  确保弟马不会发生意外,而且关键时刻,护身报马要替弟马挡灾的。  他这么说我有些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应星,不就是因为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就要往医院跑么,要是按照他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好的事儿都替我挡着,那为什么不见他替我生病呢?  黄天愁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委屈起来,他跟我说,之所以小时候我经常得病,那完全是他们那些仙家给闹的。  但是不是为了让我得病而打灾,是因为我命里本身就占着各种各样的祸事,他们是在把这些祸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按照黄天愁的说法,每个人出生,他该享多少福,该遭多少罪,有什么鸿运,有什么磨难都已经是定数了。  该享五分福,不会让你只享四分半。
  同样道理,该有三分难,那绝对会不多不少的加诸于你。  所以说,享福其实就是在消福。福气一共就那么多,用掉一分少一分。  遭难就是在减灾,不顺事儿也就那么多,经历一些少一些。  要不怎么说享福不要乐,遭难不要难过。关于这个,老祖宗早就说过,有个词叫乐极生悲,福享大了,剩下的就薄了,灾祸也就不远了。跟这句话相对的,是否极泰来,谁都不会一直倒霉,磨难遭受多了,那好事儿也就快来了。  他们这些仙家就是把我的灾祸全都转化成小病小灾,在灾祸定数不变的情况下,用小灾小病来顶替我今后要出现的大灾大难。  我对黄天愁这个说法不是特别领情,他们都是仙家了,干嘛不直接大手一挥,把我那些不好的事儿都给弄没了。  黄天愁听我这么一说,一脸无奈,唉声叹气的给我讲什么是因果关系,什么是天数注定。  也不知道是他表述能力有问题,还是我理解上不去,总之我是听得稀里糊涂。  最后他彻底投降了,甩给我一个万试万灵的答案: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黄天愁一再叮嘱我,不要把我跟他在梦里发生的这些事儿告诉我妈。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怕我妈又起什么幺蛾子。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又”呢?  黄天愁告诉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天道的变化,明晓因果循环,天数使然。我妈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有鬼,但是她不懂这里面深层次的东西。她作为一个母亲,那是绝对称职的,但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犊子行为,很可能好心变坏事。  他这么说我妈,我当然不高兴了,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黄天愁给我解释说,如果不是我妈找人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我应星,那我现在肯定还是病病怏怏的,但是这病病怏怏对我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在消灾。  等灾消得差不多了,就该给我纳福了。  可就是因为我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灾消不成了,仙家都打马回山。  剩下的灾祸不会自己消失,还是给我攒着。若是到了生灾的时辰,那仙家也会束手无策。  黄天愁见我不是特别明白,就给我举例子说:“就好比你十八岁的时候要有车前马后关,本来我们可以在你十六岁之前,就把你这次灾祸用小一些的磕碰,崴脚闪腰来化解掉的。可你这么一应星,把我们都给送走去修炼,那这事儿就没有能替你化解的。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再想化解已然是来不及了。”  “为什么呢?”在我是思维里,仙家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才对。  “因为时间不允许。”黄天愁解释道:“崴脚闪腰、磕磕碰碰也是需要安排的,而且要多少次崴脚,多少次闪腰,才能化解你的车前马后关,这也需要咱们的人下地府去查,查清楚之后还要进行安排,并不是我们随心所欲就能给你打灾儿的,这里面都是有规矩的,复杂着呢。人旺三年,鬼神不敢惹。人背三年,神仙保你也白扯。”
  “那这么说,我妈好心办坏事儿了?”虽然我不情愿,但是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得不承认,我妈好像真做错了。  黄天愁却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咱们想的倒是好,想把你所有的灾祸都提前让你应了。这样你的路会越走越平坦,但是这好事儿也要偷偷进行,我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没准儿就是天上的察觉了咱们的做法,所以让那老弟马给蟠桃女(指的我妈)出了这么一招。就因为这个,我才不让你把我告诉给蟠桃女,就是避免节外生枝。你要知道,祸从口出,管住嘴,便是积福!”  对于黄天愁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人家不愧是仙家,懂的道理确实比我多,我在他面前只有消停听着的份儿。不过他也不是每次都跟我说这么正经的,更多时候,他还是喜欢带着我在各种陌生的环境里面疯跑,所以对于他说能有能力保护我这个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他吹牛的成分比较多,直到出了一次事儿,才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按说像我这身子骨就不应该走夜路,可是没有办法。自从上了初三开始,我们学校就开始了晚自习。  下午六点半开始,一直要学到晚上九点半,等回到家,基本快十点了。  我那时候有个毛病,就是回到家之后,还要来一顿饭,肚子里面空空的睡不踏实,只有吃饱了睡得才快。  走夜路的禁忌想必都知道,那就是身后有人叫你的名字,轻易莫回头。  因为人有三盏灯,一盏在头顶,是命灯,两盏在双肩,是运灯。  命灯灭了,那人就吹灯拔蜡完蛋了。运灯灭了,那就擎等着走衰运好了。  命灯常明,一辈子只会灭一次。而运灯不是这样。  运灯不但会随着人的运势起伏而变化明暗,而且还有被吹熄的可能。  走夜路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回头,那就很可能把肩头的运灯吹灭。  灯破了,运衰了,那鬼怪就有机可趁了。  灯不破,运不衰,鬼怪想接近也是很难,运灯的火焰会灼伤凑上来的鬼怪,所以它们想尽办法的想让人自己把灯给灭了,这样它们才有机会。  那时候我哪知道这些,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女生喊我,就想也不想就回了头。  到处都是骑自行车的学生,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是谁叫我。  也许是听错了吧?我想了想,重新骑上车子,往家里走去。  那时候是大夏天,即便是晚上,也依然闷热,在教师里的时候我就闷出了一层白毛汗,可回家的路上我却感到阵阵寒意,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  不过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到了家里之后,我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胀鼓鼓的有点难受,所以就没去厨房吃我妈给我准备的夜宵。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回到卧室准备睡觉。
  我妈在她的卧室喊我,问怎么没去吃东西。  我回了一句:“今天不饿!”  哪成想,这一句不饿,一下子让我不知道饿是啥感觉了。  在后来的三天里,我粒米未进,开始我妈以为我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一个劲儿的做我思想工作,可我在学校确实没犯事儿啊,我就是觉得肚子胀,还不饿,心情挺好的。  我妈给我买回来一大堆管消化的药,什么乳酸菌素片、健胃消食片、食母生、西咪替丁等等,各种药买了一堆。  可我一片都吃不下去,吃啥吐啥。  不吃不想吐,一吃胃里就翻江倒海了一样,必须吐出去才舒服。  我妈担心我这胃里是不是长什么东西了,带我去医院一顿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大夫说可能是学习压力大,让胃肠功能紊乱了。  又给我开了一堆安神补脑,健胃消食的药。  依然屁用没有,就连山楂丸我吃进去都要吐干净才行。  我妈愁得不行,我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因为除了肚子不知道饿之外,我一切还都挺正常的,就是没事儿摸肚子的时候,发现肚子里面硬梆梆的,好像揣了块大石头。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大约一个星期,期间我在我妈的逼迫下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再就什么都没进过肚子。水倒是比平常的时候喝的多,总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就想喝凉水,觉得灌一瓢凉水进去那才舒服。  我妈见我这样,终于赶在个周末,说要领我去大神儿家看看。  因为她觉得这症状太奇怪了,不像什么好病,八成是虚病。  一听这话,我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开始我还真以为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上火了,让我没了胃口。  可听我妈这么一说,我觉得可能有点儿那方面的事儿。
  这可绝非我迷信,要是没亲身经历过,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鬼怪,可我小时候就亲眼看到过这些超自然的事情,而且还是直接参与者,这种事儿经历过之后,就明白不全都是虚假的了。  可是黄天愁干嘛去了呢?我对他有点失望。不是说好了保护我的么?怎么还能让我出这种事情呢?  我更加确信,他要么是在吹牛,要么就根本不存在。  我妈带我去的那个大神儿家离我家并不远,听说还是我大姨的同事,以前都在一个单位工作了。  到了她家之后,我妈让我管她叫许姨,也没说我什么症状,就让许姨给我看看。  连看什么都没告诉她。  许姨倒是挺和蔼的,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进里屋上香,我妈跟着去压了堂子。  压堂子这事儿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找大神儿看事儿,上香就得压堂,因为老仙不欠你的,大神儿不过是老仙和事主的中间人,再熟悉的大神儿要是看事儿都是要压堂给香火钱的。这有点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意思,其实是仙家在了断因果。  平常小来小去的事儿凭赏压堂,因为涉及的因果也不多。可要是真遇到事主有关有劫,需要老仙出面摆平,那就要根据了却因果的大小,而确定该压多少钱了。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老仙来拍板儿的,所以完全不透明。让一些以大神儿为职业的人就有了忽悠人的借口,给谁掐算都是有关有劫还替身,随便烧点儿东西,几千块钱就进去了。  这种人绝不是少数,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大神儿完全就是个骗人的行当。一锅老鼠屎里面有几把米是不好干啥的。  保守的说,百分之六七十的大神儿文化程度都不高,思想觉悟也不高,治病救人只是挂在口头上,更多的时候,是仗着有仙儿而进行不择手段的敛财。  老仙收取了该收的香火钱,了断跟事主之间的因果,这就算积累功德一件,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弟马多收的那部分钱,老仙是不管的。  谁的债谁背着,弟马结的因果,将来弟马自己去还。  弟马像样儿的,老仙点拨点拨。那些贪财如命的,老仙了了该有的缘分之后也就离开了,剩下的仙家也都是些不明因果,修为不足的仙,贪食酒肉贡品,这种恶性循环,直接导致顶香的弟马一生的坎坷。  命运的好坏跟领仙不领仙无关,这都是人自己作的。  有句话说的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教你怎么做,你不去这么做,那将来吃苦果的时候,你是怪不着师父的。
  说的有点远,接着扯回来。  我妈压了二十块钱,许姨就带着我妈走了出来。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见她们出来,我就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我这胸口就好像憋住了一团气一样,眼圈儿当时就红了。  满腹的委屈说啥都止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落。  我妈吓了一跳,忙问我哭什么。  我嘴就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撇着嘴角,一边摇头一边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许姨拍了拍我妈的胳膊,示意她没事儿,稍安勿躁。  她走到我身边坐下来,我的眼睛就好像黏在她身上了一样,盯着她哭个不停。  许姨坐下之后,声色俱厉的冲我吼道:“放你进来不是让你放肆的!还得我动手吗?”  说不上因为什么,但是她冲我这么一吼,我从骨子里面害怕她,赶紧摇了摇头,来到嘴边的悲声也让我生生憋了回去。  许姨一把抓过我的手,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搭在了我的脉上。  双目微闭,皱着眉头,不断的变换每个手指的力度,然后许姨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我妈在一旁关切的问道:“许姐,金子没事儿吧?”  许姨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金子是招着阴煞了,得送走。”  “阴煞?”我妈惊慌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跟没脸子(孤魂野鬼的俗称)差不多,不过还是有点儿区别的。”许姨说道:“金子招了个母子阴煞。这女的是喝药死的,当时已经怀孕了。结果喝药了,一尸两命。”  “啊?”我妈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怎么能招来这么个玩意儿?”  许姨告诉我妈道:“金子晚上放学的时候,这女的抱着孩子在道边站着,喊了一声,结果金子回头,这女的就相中金子了。坐在他车后座上就跟他回家了。”  听许姨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想起来那天晚自习放学确实有人喊过我的名字,结果我没找到人。一路上我又鸡皮疙瘩不断,到家之后肚子就开始胀起来了。  居然全对上了!  我立刻把这事儿告诉了许姨,我妈看许姨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许姨似乎已经都知道了,微微点了点头,跟我妈说:“招来这么个喝药死的阴煞,肚子里面啥都放不下。你还给金子吃药?早就隔药了,而且越吃越严重。人家本来就是喝药死的,你再给人家吃药,那能好的了吗?”  “那、那得怎么才能送走啊?许姐,你可得帮忙啊!”我妈连忙说道。
  许姨笑着摆了摆手,说:“先不急,金子身边跟着个小黄仙儿,这小黄仙儿挺有意思的。多亏他了,要不然金子现在肯定比这严重多了。这女的是想找个伴儿的,要是没有这小黄仙保着,金子现在八成都要够呛了。”
  明天继续,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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