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初次见面四秒合体截图4秒就合体,百度云id阴天半夜

老面那二十年 - 简书
下载简书移动应用
写了116155字,被40人关注,获得了175个喜欢
老面那二十年
写在前边的话好像谁曾发了个贴子问:百度id能改吗?答案当然是不能改。我当初也犯了这个错误,当几个中意的id名不能注册时,就随便填写一个“一老碗面”,心想等什么时候把贴吧玩精了,改一下。没想到,一年多来,这个id竟成了我网络世界里一个主要的名字。现在想想,百度id确实只能唯一,据传李毅吧吧主一年收入几百万,假如有几个同名的id,那为利益之争,几个甚或几十个人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呢。一老碗面,不仅仅代表一老碗面,在家乡这块,往往含有贬义的成份。是说这个人瓷嘛咯噔不灵便的样子,说话做事很木呐就差一痴呆了。大凡人做事,都喜欢趋利避害,喜好吉祥,随随便便的拿一个名称贬低自嘲与轻视自己,恐怕大多人都不愿意吧。然民间还有一个说法,就是若想养孩子的话,最好取个贱名,说是好养,那些响亮的名字,倒还难养呢。像毛主席老人家,在他前边早夭了两个孩子,到他跟前时,父母便给他取了一个“石三伢子”的乳名,并拜当地一块巨石为守护神,这便成就了一代伟人。可见名字怎么叫,真无所谓,有所谓的是这个称谓下,这个干什么事的人。既然成了一老碗面,那就一老碗面吧。一年多里,本面有幸与众多吧友共话人生,共叙友情,其中不乏共度磨难,共克难关,为家乡的网络文化,为个人的平凡生活,增添风采。一年多里,我用键盘敲出了数万文字,介绍了我的家乡壮美画卷与人文风光,展示了我的内心世界,结交了许多有血有肉意气风发的朋友。忽然有一天想,能不能把自己前二十年的一些事情写出来,既详细的再现了自己的成长史,又全方位的展示了那个时代的社会变革,作为个人的一项事业,是十分有意义的。于是,有一天就真的写上了,且暂时划上了句号。但当那些文字要与各位吧友见面的时候,对于标题犯难了,我不能像溥仪样的也署名我的前半生嘛,于是就想到了一老碗面,于是就叫“老面那二十年”吧!我好像又犯了一个错误!自己虽喜欢阅读文字,但那些长篇巨著,一直阅读起来心有余悸。说实话,懒惰呀!费脑子呀!费时间呀!因此,多年来,我很少抱着一本长篇大作花几十天时间的去啃。话又说回来,大家和我一样,尤其这些年看长文章的人更少了。网络电视的兴起,人们的阅读习惯已改,快餐可视文化已经取代了传统的阅读。像“青年文摘”“读者”那样千把字的文章也仅仅能吸引几个眼球。现在,我写这么长的文字在贴吧发表,有人会看吗?这真成了问题。然错误已犯,想办法弥补吧。那么本自传体小说,就分几十个小章节,分次更新,他们既是一个整体,又可独立成篇,这样不影响小说的完整性,又不疲惫大家的眼睛。仅此努力,望大家理解,闲话少叙,下边开始了。引子1992年正月16日,我结婚了。那年中国有一个重大的政治事件,就是邓小平的南巡讲话,当然那时候我是不知有那个讲话的,更无法预知那个讲话对此后中国的影响。那天我只沉浸在娶新娘子的快乐之中。婚车是北京吉普,司机是消防队的当兵娃,放在现在也许有人笑了,但那年头吉普车可是县长坐的,且有个武警战士做司机,那来头肯定不小。说起那个派头,不得不提我父亲的好朋友,我一生都十分崇敬的叔叔,他是我们这个小山乡走出去的一个成功人士,在县城官居要职,一生为乡党邻里办了不少好事。当然我婚礼的排场他是鼎力支持的,稍作安排人车都来了,这在小山村也算头号大事,来客不少,除宴请全村人外,还有父亲所在单位同事与我所在单位的领导,以及我的四海兄弟。那些年时兴耍房,且一耍三晚,我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杆子耍房者,往往对于不合作的新郎新娘进行变态惩罚。比方拿新娘子的高跟鞋敲新郎官的脚面,直到他第二天跛脚走丈人,或者对于不听话的新娘子肚皮上画小孩。那时候真二!一群人打着乡俗的旗号,冠冕堂皇的调戏一个丈夫在旁傻笑的女人,摸奶摸屁股的事时有发生。因为树敌太多,因此有人放风等我结婚时要好好的报复。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娶回的新娘子他们都不敢动,也因此在我新婚的当晚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至于我的新娘子他们为什么不敢动?以及当晚发生的重大事件的情况,各位请听我慢慢道来,毕竟这是我的前半生,二十多年的故事。我的村子我的村子是一个约有500口人的小山村,从关中平原上的礼泉县城一路北上100里,翻过平缓的瓦庙山,再一溜顺坡直下离泾河畔五里路的地方就是我土生土长的老家。 村子里刘、巩、史三大姓,其中以巩姓人最多,最早的村史记载是一个大碾盘,上书明万历某年巩姓人的刻文。此前村子是什么人居住无从而知。 纵观家乡地貌,渭北旱腰带,离古代帝都西安咸阳不是太远,离陕北榆林蛮荒地带不是太近,因而不会长久居住所谓的狼子异心的番邦夷族,大多在盛世住些为皇家守京城的士兵,在乱世住些逃荒活命的游民。由于地貌的限制,因此很难发展一脉如关中平原上的名门大户。想当初巩姓人不知从哪个角落游离到村子时,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置办石磨石碾等生活工具安顿下来,于是那个埋在土里的石碾就刻上了署名,于是就成了我村最早的文献记录。此后巩姓人繁衍多了,闹矛盾了,便有人翻沟去了对面,成了本乡朱马咀村现在的大户,一部分人去了北屯成了现在东页沟刘家崖的主要姓。虽然在上述几个村子都是大户,但在百家姓及广袤的国土上,巩姓人不是太多。记得我一次说巩姓人不多的时候,有人还振振有词的说河南还有个巩县呢,我只能说:那一县的人不见得都姓巩吧。算了不和姓巩人抬杠咧,更不能得罪姓巩人,并不是说他们在我村子里人多势众惹不起,而是某年某月某日我晕晕乎乎鬼使神差的爱上了巩姓人的闺女,这如何得罪得起。至于如何爱上的,暂且不急诉说,先说说我村的第二大史姓。史姓更是百家姓最少的姓,百度老师说:史姓在大陆是第八十大姓,在台湾史姓并未进入前一百大姓,历史上有名姓的更少。我村里这拨史姓人据说是永寿山里边的,千里姻缘一线牵,嫁过来闺女于巩姓,于是兄弟们也来了,在巩姓亲家的扶持下,也迅速的成了气候。 最后说说我们伟大的刘姓吧,呵呵!帝王之姓,张王李赵遍地刘,中华第四大姓,世界十大姓氏之一,想原始部落酋长帝尧老先人驰骋江湖的时候,他的后辈刘姓就在中华大地上崭露头角,再后来的大汉朝,天下人以姓刘为荣,那时候刘姓多荣耀啊!只可惜岁月流转到我的村子时,刘姓人屈居在了巩史姓下,不成眉眼。仅有的几十口人还分了咸阳,庄头河与南坊镇北峰,而我的刘姓据说是从咸阳某处来的。羞先人了!我至今考证不出我们这支刘姓人的灿烂家史,更无法为祖辈们树碑立传,想想悲催得厉害!我家上三代年代久远,无法考证,没办法呀!历史不能胡乱书写,家族史更容不得随意杜撰,那就老老实实的说说我仅仅记得的上三代祖宗吧!学名曾祖父,就是我爷爷的父亲吧,生卒年不详,影像更无有。想他的时代那冒白烟的照相机已有了,但全国仅留下容貌的恐怕只有满清达贵及部分军阀亲眷。在这荒凉偏僻的礼泉北山,只与黄土打交道的曾祖父们恐怕连洋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能见闻洋人发明的照相机。有时候想想秦皇汉武的享受,远不及现代网吧里玩手机打游戏的青少年。因此,曾祖父于我仅仅只是个概念。曾祖母也一样,我对她仅知道的,她的娘家在叱干镇陈家村的赵坫自然村,小时候我和爷爷跑四五十里的山路,去那里走了趟亲戚。前几年我在叱干工作,有机会近距离的感受了那些曾给于了我遗传基因的远亲,时常望着他们一个个憨厚的神情,我知道我们的血脉是相连的。和我几辈的祖先一样,他们也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族几乎从没在外干事的人。爷爷是留有相片的,那年礼泉县城十月会,在乡政府工作的父亲引他逛会,羊肉泡肯定吃了,也买了一双橡胶底的棉鞋,爷爷一直舍不得穿,逢人就说那是他今生穿的最好的一双鞋。而那次逛会最重大的事情,就是在照相馆为爷爷照了像。开始相片夹在家里的镜框里,爷爷去世后,父亲又制作了相框单独挂在墙上,逢年过节,供奉桌面,燃起香火,带着全家磕头下拜。我印象中,爷爷整天只知道干活,很少言语,一杆旱烟锅不离身,闲时就用火镰引火抽烟,以至于那个火镰成为我的最好的玩具。与他的父亲比起来,爷爷的一生也几乎平白普通,很少波澜,唯有的不同,就是爷爷生活的时代是激情燃烧的革命建设时代,他因牛喂得好,而得到了生产队“优秀饲养员”的奖状。我常常反思我这个家族的性格成因,在父亲那一辈除过爷爷的憨厚木讷之外,已有了倔强自强与艺术的成分,这于爷爷的遗传甚少,于是我想到了祖母。祖母的娘家是北牌村的赵姓,也是几代的农民家庭,祖母秉承了那个家族的刚强与自立。自我懂事起,印象中的祖母就整天唠唠叨叨骂出骂进,这个懒惰呀,那个不长眼色呀,爷爷常常被她骂得无处站身。有一年爷爷反抗了几下,祖母就喝老鼠药自杀,幸亏无大碍。我清清楚楚记得,乡医院的大夫给爷爷谈话时,爷爷蜷缩着身子坐在长条板凳上,像个被审问的罪犯,大夫不停地批评他,他只有唯唯诺诺的点头。现在中肯的评说,爷爷是没有错的,他的错就是太憨厚老实了,因而常常在村子里受人欺负,祖母恨他不争气而已。这点在父亲身上也体现的很多,在我成长的岁月里,祖母与母亲常常在外边与人骂仗打架,爷爷父亲呢,则每次在家里做饭,等候与人斗争的她们回家吃饭。爷爷活了60多岁,于上世纪80年代去世,那时候我正上初一。祖母则比他活得寿长,享受的现代化生活更多,那些年她最惬意的事情就是每年过年,父亲与叔父带着我们一大帮儿孙磕头拜年,然后父亲双手奉上几百元的孝敬钱。虽然生活状况好了,但祖母仍然每日地里屋里忙个不停,每天还要敬心的拜佛烧香,她几乎终生不吃荤,以至于她去世后,我跑了许多路才找到了会做素席的厨子待客。关于宗教信仰,农村人大多信仰庞杂,没有系统,像我的家族,祖母是信佛的,且虔诚了一生,母亲受外婆的影响信了一段落基督教,后来又跟着村里的神婆整天跪在九天圣女的面前念所谓的经,有时候又请大神在家里画符做桃木弓柳木剑五雷碗镇宅。其实,从学术的角度来说,宗教有严格的界限,但纵观中国古代文化以及民间的宗教活动,其实国人最讲究的是实用主义,现实生活中,传统的儒释道,外来的基督上帝无不贯穿我们的生活。父亲相比祖父来说,人生丰富了许多,他的最大不同在于,他颠覆了家族世代为农的传统,于青年时代当村干部直到进入乡政府工作。父亲成公家人了,家里来的公家人也多了,于是在我的幼年时代,有了多次接触他们的生活。这是完全与农民不同的生活,他们大多穿戴整齐谈吐不凡,物质宽裕接待排场,与兢兢业业辛勤简朴的农民来说是截然不同的。父亲虽在外,但我的家庭没有完全的脱离农门,家住农村,有土地,父亲多半生身份只是合同工,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是地道的农民户口。父亲继承了祖父的性格,中庸,胆小怕事,我很少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因此做事少原则,不与人斤斤计较,在村子单位落了个老好人的形象。但父亲不同于祖父的地方在于,父亲是个有艺术涵养的人,喜欢音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在那些革命的文艺盛行年代,他成了村子里的名人。那时候讲究一切军事化,村民起床作息都像部队样的吹军号,父亲就担当那个号手,每次当他吹号时,后边总跟着一群大人小孩。有好几年,大队的扩音机在我家里放着,一条长长的引线,连接着门前涝池旁的高音喇叭,父亲为村民放戏曲新闻,时常也对着麦克风传达一下上级文件。父亲年轻时喝酒很凶,时常在家里摆酒场与那些上级来人对饮。这点影响了我,也使我时常喜欢与朋友在各种酒场狂饮。有一天我休假回家,推开门,见家里坐了许多高中生,他们都是我儿子的同学,在拉酒摊搞聚会,我本来想说他们几句,不好好念书,搞什么名堂?最后想想,别说了,这是传统。父亲的一生是豁达而康泰的,相比祖父,他没有受罪下苦力,反而享受尽了普通人的天伦之乐,后半生游历了许多名山大川,也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了交道,虽然他后期得了恶疾,与祖父活的寿数不差上下,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已心满意足了,因此他走得很安详。 这里祖辈的情况简单说完了,接下来肯定要到泾河畔去说我外爷的家史,关于外爷的家史可曲折多了,其中不乏北山匪事,敬请阅读。母亲的家史我前边说了,我家族从父性中遗传的是憨厚老实,在我们这代已有了倔强自强与艺术的成分,这要归功于母系的遗传了,祖母的掘强刚强我已说过,现在要说说母亲家史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正是军阀割据土匪横行的乱世。1930年武功人黄彦文,率众在关中平原革命,后兵败撤至礼泉北山泾河岸,在当地烧杀淫掠,残害百姓。他们往人家面瓮里拉屎,轮奸妇女,点活人天灯,犯下累累罪行,后被冯玉祥部歼灭。那场战斗中,当地百姓也纷纷加入除害队伍,手刃残匪,以报仇雪恨,传为佳话。可笑的是,咸阳市革命史,把黄彦文部的革命事迹大加赞颂,岂不知其在北山所犯的罪孽,实乃发指!此后国共抗争,双方以泾河为界,河北为陕甘宁边区由共产党统治,河南由国民党统治。庄头河村坐落在河南的泾河岸边,由于地处双方争战的中心地带,这里的民众饱受战乱,同时也在战乱之中学会了不少生存方法。首先这里的每家每户,都住窑洞,为防止兵乱与土匪骚扰,每个窑洞里都挖掘了窑中窑,设置了机关暗道,可暂时保障一家人的安宁;其次,那些头脑灵活之人纷纷寻找靠山后台,在夹缝中生存以确保自身及家人平安。比方一方面秘密为共产党服务,接送来往人员,传送情报,另一方面与国民党兵痞地方官员拉拢关系,逢迎讨好,以逃避拉丁交粮及无谓的灾祸。外爷的父亲就是那种十乡叫好的能行人,家里日子丰盈,土地众多,朋友广众,交际活跃。据说外爷结婚时,大摆筵席,整个街道坐满了四处赶来的叫花子,名曰吃大户。婚礼后,外爷的父亲,扛了大半扇猪肉赶赴永寿常宁镇,回访国民党泾河防区民团团长吕积成。吕积成,外号“大狗子十三”,南坊镇北坊人,杀人不眨眼,又兵权在握,声明远扬无人敢惹。这种人与外爷的父亲称兄道弟,可见外爷父亲当时的为做亦有多大。然好景不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外爷的父亲被叱干来的土匪枪杀于门外,藏于牲口圈内的一袋银元也被抢走,从此家道中落,外爷也中断了学业,回家务农。同时他的身子又得下了在当时是绝症的结核病,以至于终生身体半残疾。外爷的母亲是本乡西伍什村郑氏,先嫁于朱马咀村巩姓,生育一儿一女,后巩姓男人去世,携儿女重嫁于庄头河刘家,生育了外爷。外爷的同母异父姐姐成人后先嫁东牌村史姓,史姓男人亦早逝,后嫁南坊街道杨家。外爷的同母异父兄长生育一子,其妻也早逝,丢下我受尽了苦难的舅舅。我的亲外婆是朱马咀村常姓人,生下母亲兄妹三人后,因病早逝。朱马咀常姓也世代农民,祖上更没有达官显贵。母亲说她很早就离了母亲,她的两个哥哥也因病早逝,因此她成了外爷唯一的子女。后来外爷又续娶了对我来说影响一生的新外婆,此话稍后再说。纵观母亲的家族史,真是坎坷不平,充满了人间悲剧!在苦难的岁月里,母亲与他的异性兄长相依为命,共同延续着这个家族的故事。孤独的童年我是在祖母与母亲的争吵声中初涉人世的,母亲常常抱怨祖母分家时只给了一口铁锅,连烧火的风箱都没有,又把她和父亲赶在场窑里。她时常给我说,我是生在场窑里的,说话间充满无限的悲凉。场窑里是我小时候玩耍的地方,不过那时候我家已搬进了新居。场窑坐落在村外,是一个碾麦子的大场,旁边的土崖上打了一洞搁置杂物的小窑洞,那些年祖母家人口剧增,一家八口人守着一大一小两个窑洞,实在不方便,因此就向别人租借了那孔场窑。可以想象得出做大人的艰难,我小时没感觉到丝毫场窑的穹境,反而时常趴在紧锁着的窑洞门缝往里看,想象母亲生我时的那个黎明前的情境:祖母与父亲匆忙而焦急的脚步声,剪我脐带的接生婆的果敢。感谢她把剪口放在煤油灯下烧灼,而让我躲过了那些年夺取了许多新生儿生命的破伤风。不知哪一年?场窑洞从地球上消失了,有次回家我专程想拍窑洞的样子,只拍到了一堆黄土。母亲在外爷家是娇生惯养的,她接受不了家里的赤贫,还有爷爷与父亲的近乎木讷的老实以及祖母整天的骂骂咧咧。她坚决与祖母对抗,决不妥协,有次矛盾闹大了,外爷与舅舅找来了,狠狠地打了祖母一顿,这下仇恨更大了,好多年两家不来往。母亲坚决不允许我们兄弟姐妹到祖母家去,当着我们的面时常痛骂祖母。也许家庭环境的不好,母亲的脾气很暴躁,时常对我们兄弟姐妹发火,经常的打骂。我终生忘不了,母亲打我的情景。祖母虽嘴上骂骂咧咧,但内心是痛爱我们的,背地里偷偷给我们好东西吃,姐姐和弟弟爱告状给母亲说,这又时常引起骂仗,而我两边都不随便说话,时常得到祖母的夸奖,但那个沉默却使我心里憋屈得厉害!那时候常年累月都有劳动,冬天里也不消停,有时候晚上也加班,即使不加班,也要开会。每天村干部的训斥充满大街小巷。每逢政治运动来了,就要批判斗争人。四类分子,懒汉懒婆娘都是斗争对象,动辄低头立在会场前,接受大家的质问。我们小孩子不懂那些,大人照看不上,我们便满世界的疯跑。那时候几乎有孩子的家庭,大门底下都能爬进一个小孩。大人地里劳动,孩子玩饥了就爬进去取馒头吃。玩瞌睡了,夏天往往就睡在家门前,冬天就睡在麦秸堆里。家里的争吵与无人照管,使我的个性变得孤独与善感。因此,我最爱去的地方是野外,春天里有马茹子花,初夏有洋槐花,盛夏的打碗碗花,初秋的蒲公英,马连草都赏心悦目。玉米甜杆常常嚼得牙齿发困。偷生产队的豆角,西瓜,苹果等,有时候上树打核桃,骑在柿子树上吃淡柿子。反正田野是广阔的舞台,你尽情挥洒顽皮与想象力。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怪癖,就是每当小麦拔节杨华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走进麦田里,踏倒一片麦子,静静地睡在上边,让自己隐藏在无垠的麦海里,感受土地的清凉与青苗的清香,眼看蓝天白云,那个时候我时常感觉到了自我真实的存在。邻居家有个妹妹,小我三四岁,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村子沟边有个瓦窑,烧砖时节有堆积如山的麦秸草,有一天我和她及一帮孩子在麦秸草里玩翻跟斗,小妹妹个性外向,很活跃,笑声清脆,我翻一下,他学一下,笑一下,以至于半天时间我努力的翻跟头引她发笑。有阵子,她直直的笑,我直直的看着她的脸庞,忽然间感觉美极了,有了朦胧的性意识。从那刻起,我的人生里有了异性的概念,有了窥探那个神秘美的冲动。外婆的泾河湾我家向北三里路就到了泾河关中大峡谷,从塬顶向沟底望去,视角很是震撼!对面淳化境的村落山势如在眼前,可从沟底走过去不知要多少公里?河水成为天然的屏障,阻隔着两岸的往来,蜿蜒曲折向东流进苍茫的大山之中。外婆所在的庄头河村沿坡势河水的走向分为几个自然村,她家就在半坡里,一溜排人家,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往上可以与塬顶人大声说话,往下可以俯瞰涛涛的泾水。那时候,我时常是一溜烟的从塬顶跑向外婆的家门的,顾不上和他们说几句话,就立马与表兄弟们玩去了。在家里长期经受家庭矛盾的困扰,只有在外婆家我才是自由自在,率性而为的自己。两个舅舅的早逝,母亲又出嫁,使外爷没有了养老人,于是他和外婆商议后,把大外爷的孙女过继以养老。本来他们想让我过继呢,也许我是家里的长子,也或许祖母的坚决反对,我才没过继成。尽管那样,小时候的许多光阴,我都是在外婆家度过,我清楚记得,一连在她家过了三个新年。外婆的娘家在南坊街道,她有过几次婚姻史,因未能生育,饱受非议。与外爷成家后,大家都叫她新婆,早些年我时常见她一个人躲在村外哭,那时候我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她哭累了就抱紧我,嘴里说着一些我似懂非懂的话。她常常给别人说,我是她的知心人,对我疼爱有加。她几次回南坊镇娘家都带着我,记得每次天麻麻亮的时候,我们就出发,等太阳升起时,我们就已走到半山腰。三十里的山路,我走会儿,她背一会儿,到镇上时,往往已是午后。外婆的母亲是个非常慈善的人,她信仰基督教,是南坊一代的教主,每个礼拜各处教徒都聚在她家做礼拜。她待人和善张口闭口主的恩情与教诲,时常用她温暖的双手在我前后心抚摸,嘴里唱着赞美主的诗歌,为我的健康与前途而祷告。受她的影响我在识字启蒙的时代,也翻看了几十页圣经与赞美诗。外爷的身体因结核病的摧残,右肺萎缩,不能从事过量的劳动,生产队就安排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他读过书,才思敏捷,做事公道,常常的受人敬仰。尤其我们小孩更喜欢与他在一起,他给我们讲西游记的故事,薛仁贵征西的故事,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大人小孩如痴如醉。在那个文化落后,物质匮乏的年代,听一场故事,真是如饮甘饴。实话说,我的形象思维与爱幻想喜欢文学的潜质与外爷的启蒙是分不开的,因此,外爷对我的影响是终生的。外爷的家庭在过去是殷实的,这使他在文革中受到了冲击,常常接受工作组的讯问。外爷每次说起那个事情时,总要说到一个老朋友,那朋友是他的同学,解放前从泾河渡口过解放区成了革命者,解放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立功做了高官。当工作组对外爷家的身份问题纠缠不清的时候,他去找了那个同学,一句话使他的家庭成分由地主变为小土地出租者,从而避免了接受更大批判摧残的命运。每次说完那个故事,外爷总会说他的本事有多大,他的朋友本事有多大?这让我幼小的心灵一度对权势英雄充满了崇拜。外爷确实有能力,说话很在理,常常调解邻里纠纷,说是了非为人解除心灵纠结。对于蛮不讲理的恶人,他也很有办法。我记得他一次为了教训某人,手拿砍刀,坐在那家的门前骂了三天,那人愣是不敢出来与外爷干架,从此对外爷俯首拜下。说起外爷对我的疼爱,简直就是溺爱与无限制的奖励,那时候他常常对人们说,他的外孙是最懂事,最乖的蛮蛮娃,他不准任何人对我有任何伤害。他说我长大后一定能当上“粮站主任”或者县长。一度时间,他直呼我粮站主任,刘县长。如今当我敲这段文字时已过了不惑之年,我深知好孩子是夸奖出来的,人性中最大的满足就是被对方认可的满足,人终其一生都在做着融入别人圈子且影响别人圈子的事。外爷把他的人生理想转嫁给了我,把他的乐观执着传给了我,这使我自信而坚强,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在外婆家的又一乐趣就是与众多表兄弟表姐妹们玩耍的乐趣。大人爱我,他们也很照顾我,从没人欺负我。他们常常引我在泾河岸边玩耍,捡石子,逮鳖捉螃蟹,满世界疯跑,以至于我在本村念小学时,每逢节假日从不在家里停留,放下书包就跑向外婆村。大表姐比我大五六岁,由于外爷身体不好,她很早就干起了家务,长年累月的劳动使她早熟而稳重,处事落落大方,深受人们喜爱。村子吃水不方便,要走三里多的山路,她时常与我抬水,为外爷外婆,为那个家,漫长的山路洒下了我们多少汗水?那年我出麻疹,引发肺炎,她背着我去医院,陡峭的沟路,我一阵阵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的只是她瘦小的肩膀,这么多年了,一直不忘。打牛后半截上小学时,就有年长的同学说,马上要“单干”了,对于那个词,当初我不太懂,大人们做的事情,我一向不太关注,那时候除过上学玩耍,我的业余爱好就是千方百计的搜腾能拿到手的书读。上初一时,记得我14岁吧,有一天正上课,邻里给我捎话,妈妈说家里的麦子黄了,让我抓紧时间请假回家,那时父亲好像单位有事走不开,于是我一下子就迈进了麦场里。好家伙!17亩齐茬茬待收割的麦子正在掉落。我一下子想到了单干的意义,过去这全是生产队的,现在这就是自家的。我想起母亲一年劳作只挣来一毛线口袋小麦,不够一家人两月吃,现在这17亩,母亲说收成好了50口袋也装不完。割麦子不是个好活,圪蹴下割膝盖疼,弯下腰割腰疼,一整天下来浑身像散了架,麦芒刺破了手脚,麦茬戳破了布鞋底。那时候没有任何的机器,也没有可以雇佣的麦客,成片的小麦捆扎整齐用架子车装好,牲口拉回家。架子车底盘轻,最爱翻车,有时候一车麦子拉回家,要折腾大半天。为抢收,白天干一天,晚上也常常借着月光加班收割。许多个白天黑夜浑浑噩噩,全凭着毅力在坚持。等麦子全部收回场里,便是碾场,每天天不明就铺开,太阳暴晒时要不停翻晒,等火候差不多了,就套上牲口一圈圈的碾麦,牲口不时排便,要用笊篱接,我时常掌握不了时机,这让爷爷父亲叔父他们耻笑。我说,就是接不住嘛,爷爷说,你看牛尾巴上翘了就接,想想那时少年的我,压根儿还没有细致到那一份。忙天是漫长的,往往一月时间,你的与年龄不相符的劳累向谁诉说?暑假时节,那收割了的几十亩地要深耕,赶秋种要耕两遍,那时候我没有假期游玩的时间,每天早晚打牛后半截。牛与我坚强的前行,牛虻苍蝇亦跟着我们前行,我的皮鞭在空中挥舞着脆响,犁尖的黄土浪花样的向外翻滚。牛有时候太不听话,动辄吃几口青草,跑出界外,我不断拉缰绳,向他发口令纠正它的错误,有时候年轻气盛的我是坚决不容它不断的犯错误的,惩罚是残酷的,皮鞭打断了,就用树棍,树棍断了,就用它肩上的隔子,一下过去,犄角断了,爷爷说,牛从此没劲了,也买不了多少钱了。我不管那个,生气了,还是要打它。我的牛啊,还是牛!每次耕完地回家,比我还跑得快,直奔涝池边,嘴伸进水里,吱吱的喝水,有时候用水桶给它饮,只听吱吱几下,桶水急剧下降,转眼间一桶水完了,我常常惊奇它的肚子大极了!有时候不耕地,就去给牛割草, 我开始除过苜蓿不知道牛喜欢吃什么草。爷爷说:豆儿蔓,牛的面。豆儿蔓是种野生豆类,确实牛太喜欢吃那个了。它生长在深沟背阴处,于是我便每次下沟割那草喂牛。我喂牛是大外行,大包干时,我家抓纸弹抓到了一头牛,被我喂得越来越瘦,最后实在不行,爷爷便每天来我家喂牛。爷爷给牛拌草,一棍一棍精心的搅拌,一层草,一层料,几瓢水,像制作精美的饮食。冬天牛在阳光处晒暖,爷爷就用大铁刷一下下的给牛梳理皮毛,牛惬意的眯缝双眼,悠闲的反刍,涎线拉得很长。阳光里,牛与爷爷默契的配合,真像一对老朋友。一个冬天过去,牛的身子逐渐强壮了,这让我不得不佩服,爷爷真是个“优秀饲养员”。那几年粮食真的大丰收了,其中84年初夏关中连阴雨,使许多成熟的麦子发芽,家家户户用麦子养肥猪,尽管如此,粮食多得亦吃不完。这样的大丰收,使改革初期的农民尝到了甜头,也促使了各行各业进行更加深入的改革,中国大地上的改革开放政策由此进入了正常的轨道。聪明的一休 霍元甲那一天,是大锅饭时代的一个午后,冬季农闲时节,村民们都集中在十字街口闲聊,两位穿戴整齐的公社干部,一人背着一个黑箱子走进村子。一会儿功夫,大街小巷传开了要演电影的消息,什么是电影?于是有先知者在人群中间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那晚演什么电影,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是我初次接触电影这个字眼,也许那时候我幼小得每到晚上还要在大人的怀里睡觉。那些年总爱演打仗片,直接引导着我的童年时代所玩的任何游戏都以打仗为主。一群孩子,分为两派,各种树枝为枪支,那时候没有刀剑拳术的概念,所有的道具都是机关枪手榴弹,所有的敌人都是蒋介石和美国佬。为营造硝烟弥漫的战场氛围,每到大风天气,面面土用纸一包,丢向空中,尘土随风飘扬,于是“冲啊冲啊”的向一个目标冲去。那些年看电影,逐村逐村的跑,一个电影百看不厌,每到黄昏,几个人一联络就翻沟而去。电影完后,前边的人已在对面半沟,后边的人才在此面塬顶,满沟人声鼎沸,手电筒乱晃。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开场,万道金光五角星伴随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开场,工农兵雕像至今记忆犹新。开始看电影我常常掀开银幕在后边找人,最后又长期研究那一缕光柱里,人是怎样跃上银幕的。有一年公社大院里放映“大闹天宫”,所有单位村子都要求排队进场,但中途出现拥挤现象,这不得不让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门柱上,用长竹竿敲打那些拥挤的人头,公社的高音喇叭也打开了,革命委员会主任在喇叭里声嘶力竭的批评着那些人的反动行为。那晚,许多人在银幕的后面看完了电影。我初次接触电视是在乡政府里,那时叫人民公社,父亲带我去的,电视里演什么我不记得,只记得大人们去食堂打饭时,我一个人不敢在房间里看电视。毛主席去世后,全国哀悼了近乎一月,那时候公社里的电视全天滚动播放,供全体吊唁者观赏。但那时的电视,能近距离观赏的人是极少的。真正能近距离观赏吸引眼球的是村子里买的电视机,每天黄昏,专管放电视的村民就把电视放在高处,一村人围着看。那时候有几部电视剧完全颠覆了人们的欣赏习惯,一部是巴西电视连续剧“女奴”我记得那个女主角叫“依佐娜”,电视情节里每集都有拥抱接吻的镜头,这真让初次进入改革开放时代的村民难以接受,但不接受还得看,要不你坐墙角抽老旱烟去。一部是日本电视连续剧“血凝”,那个剧情很感人,一时间山口百惠,山蒲友和两位男女主角红遍整个中国,那个主题歌也红极一时,这让看惯了革命战争题材的国人,一下子感到了新颖,原来人类的感情是丰富多彩的,人性的光辉是无与伦比的!一部是日本动画片“聪明的一休”,尽管许多人说动画片是儿童看的,但那年月里,几乎所有成年人都津津有味的看完了那个片子,原来动漫人物也有如此丰富的表现力。那个主题歌也一下子流行起来;还有一部最最重要值得大书特书的电视连续剧就是“霍元甲”,精彩的打斗镜头,曲折的故事情节,真让那个年代的人像喝醉了酒,如痴如迷,疯狂的观赏,那个粤语的主题歌大街小巷都在传唱,几年间几乎让全部中国人改变了国语普通话,粤语在短时间内流行全国。另外这部电视剧以及同期的电影“少林寺”拉开了中国电影进入武侠奇幻时代,与流行歌曲奇装异服推动着当代中国的经济发展与现代化进程。有一年秋季我村子为看电视发生了一件事,一年轻小伙往外搬送电视时,不小心电视掉地上摔坏了,那是西安黄河电视机厂出产的17寸彩电。一下子,全村群众没电视看了,书记有心让那小伙赔吧,那简直不可能。记得我当初算了一笔账,父亲一年的工资才够买一台14寸海燕牌黑白电视机,何况那是彩电呢,更何况那是个贫困的家庭。村支书犯难了,最后经人提醒,想到了给厂家写信的办法,信中大意为:贫困偏远的小山村群众集体看电视,一年迈苍苍眼睛不好的老人,不小心撞坏了电视机。事件发生后,老人嚎啕大哭,全村群众大哭,精神文化生活停顿,严重的影响了该村的改革开放,诚恳邀请厂家修理等等。本来写信是无奈之举,没想到有一天,一辆飘散着汽油芳香的客货汽车开进了村里,几个穿着工人制服的男女走下车来。黄河厂子来人了,一时间全村为之一振,书记马上派人搞土特产,家养鸡拔毛洗净,鸡蛋要纯大纯圆,洋芋要新挖,大豆要去渣挑拣,核桃全蜕皮,菜油要拿大壶装,满满的塞了一车厢。山里人没钱,土货不缺,黄河人高兴了,没多问几句,直接从车上取一台新的,拉上旧的,在全村老少的感谢声中回去了。此后几天,村里人还揪心不下,这就白白占了人家便宜吗?不行,这羞先人的事咱不能干,继续补心。于是书记带几个人又写感谢信,送锦旗到厂家才了结了心意。中心校
初恋那些年,小学是五年制。五年级时,父亲为重点培养我,特将我转学于乡政府所在地北牌中心校。那是我今生第一次离开家,吃住在父亲单位,与那些干部在一起总感觉紧张。中心校教师多,学生也多,教学质量自然也好,学生来自周围的几个村子,一下子与许多陌生人相处,我更紧张的厉害!大半个学期很少说话,处事很低调,好在小我一岁的表弟与我同班,我俩常常同出同入在一起玩耍,也时常同他一起到他家里吃饭。上边说过,舅舅父亲随母亲后嫁到庄头河外爷家的,他们在庄头河村住了好多年后,舅舅便携全家搬回真正属于他们的老家朱马咀村,起初他们一家租借了别人的窑洞暂住,期间舅舅带领全家开辟了自己的一院庄子,且栽植了几十亩果树,短短几年由一贫如洗慢慢的日子好起来。朱马咀村离北牌三四里路,学生每顿饭都在家里吃,那时候,我就与表弟常常去他家。表弟家邻居有一个女儿,与我们同班同学,长得可水灵了!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腼腆的个性,尤其一双长辫子搭在腰间,上栓红红的头绳,走路回头,辫稍飞扬,更增灵动。我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她,每次在去往学校的路上都悄悄的瞩目她,在班上更是时常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说实话,我的童年因家庭的矛盾,心灵时常压抑不快,自喜欢上了她后,心灵又增添了几多心事,我越来越变得敏感多愁。二表姐看出了我的心事,她问我喜欢那姑娘不?我说喜欢呀,她便说她给我带话去,几日后我问怎么样?她说她没有表态,但感觉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这让我的心头增加了许多愉悦。想想那时候我们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呀!这第二性征刚刚显现,就急不可待的想揭开它的秘密,难怪内心有那么多的彷徨与紧张。更何况那时代的偏僻山乡民情,是禁止男女随便来往的,人言可怕,以至于我们那个时期,男孩与女孩是基本不说话不在一起玩的。此后我的秘密被舅舅知道,他便以大人的身份郑重其事的与对方的家人谈了话,然姑娘的母亲不答应这门亲事,只好了断。后来,那姑娘五年级念完就辍学了,从此与我远离,慢慢的淡出了我的视野。那段初恋就算过去了,但却永存记忆里,尤其那对长帽辫儿。那些年,运动频繁,不管大小运动就全乡总动员,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到处是歌声与文艺表演。受社会的影响,每年的六一儿童节也举办的非常隆重,各个学校一月前就开始排练节目,置办道具,这可让学生们高兴死了,那些日子就不用整天上课下课的啃书本做作业了。学新歌曲,学新舞蹈,学新鼓点,每天在操场上排练。我因嗓门亮,歌唱的好,四年级时就是班上的文体干事,负责班上的起歌领队。每逢学校举办大型活动,是我最出彩的时候,在中心校我也当之无愧的做了班上的文艺骨干,担当领队的重任。儿童节那天,各学校都集中在中学的大操场上,乡上领导,教育专干等一班人马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现场检阅各校的表演。开始是入场式,入场后是互相的拉歌比赛,这边一个来一个,那边一个好不好?好了再来一个,于是掌声欢笑声响彻一片。当然了大学校以众多的人数足以从气势上压倒小学校的。拉歌结束后就是领导讲话,讲话结束就是表演节目最后是评比颁奖。那时候在众目睽睽下引导指挥表演比赛,对我性格的腼腆内向可是最大的挑战与锻炼,幸好我是优秀的,每次都能完成任务,每次都能上台领奖。那年除过儿童节的表演节目令我激动外,我的学习成绩也是班里最好的,升初中时,我考了全乡第一名呢,那可是今生所有考试的第一名啊!那年还有考戏校的事。我自小受父母的影响,喜欢唱秦腔,当时班上一名同学说戏校要人,于是我们背着家长搭班车到县城,然后转车到西张堡白村。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紧张可想而知。拉板胡的师父连续让我唱了两遍,记得是“祖籍陕西韩城县”那一段。老师傅坐一旁听,最后他让我留下,同伴因五音不全被淘汰。那次在戏校睡了一晚,看学员们练功唱戏,很是感受了一番不同的生活。然唱戏的事因父亲的反对而放弃了,我清清楚楚记得,他的同事当我们面说:娃读书考大学才是正道,唱戏那可是旁门左道的下贱事,谁让孩子干那个呀!于是我的梦破碎了,成了终生的痛,要不今生的轨迹不知又转向哪里?但肯定的是,从事唱戏是我最喜欢的事,不至于心灵上的痛苦。那年还有个武术梦,当时电影“少林寺”已上演了,全国正大兴武林之风,我们学生课余时间就爱比划几下武术动作,想象做武林高手的美梦。有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我去学校路过一所大场,朦胧中见一人正在舞剑练功,这在小山村真是奇迹!难道电影中的世外高人真的出现了吗?我痴痴的站他旁边好大会儿,恨不得上前跪拜,口称师父。但我性格中的腼腆怯懦一次次的让我退步,没等我从纠结中站出来,那人只练了几个清晨就消失了,最后听说,他是在外回家探亲的一个工人。我村子西边的半沟里住着一位孤寡老人,白眉白胡须,目光炯炯有神,有仙风道骨之势,每次翻沟从他家门前路过,我都要想象一番,他是世外高人,武功高超,有闯进他家,一探究竟的欲望。那年还有,得了结核病,老师说你脸色太差了,赶紧回家看病去吧,父亲引我去县医院,最后确诊,打了半年的屁股针,享受了喝半年奶粉的待遇,好在病好了,现在才知,那是外爷溺爱我的结果,也才知林黛玉与我样的得一个病,怪不得我们都多愁善感呢。唱戏
看杂书我村本是“戏窝子”,那些年革命样板戏时代,总与礼泉剧团的人来往,周围村子的自乐班,只有我村戏箱子齐全能登台唱本戏,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闹,唱个段落而已。因此村子里也涌现出了许多唱戏高手,父母亲自然列在其中。父亲的二胡拉得很好听,他常常拉的时候,母亲就唱,我从小就接受那熏陶。家里有好多戏本,我经常阅读学唱,认了不少字,吸纳了许多诗词韵律,直到现在受益匪浅。村里懂戏的人多,因此红白喜事上许多自乐班都不敢打折乱唱,有次一自乐班演唱“二进宫”时,精简了徐小姐的唱段,于是就有人说:徐小姐钻沟子去了。自乐班是山前南坊镇的,本自小觑山后人,不甘受其辱,极力狡辩,差点爆发了打斗,最后钱都不想要了,草草收场而去。小时候,村子里过红白喜事,不管唱戏或民乐演奏,我都前后跟随,听得如痴如醉。有一年冬季,村里一个可怜的老人去世,那老人在砖瓦窑上辛苦了一生,撇下孤儿寡母,家里一贫如洗,生产队给了一颗大柳树做棺材,木匠连夜赶做,村里的自乐班为其唱戏守灵。北风阵阵,雪花扑簌簌的飘落,一堆篝火,几声秦腔,没有瓜子洋糖,累了抽锅老旱烟。我站在他们身边,听他们演唱,六叔让我唱几句,我没敢唱,后悔了好长时间,但六叔他们的演唱及那个风雪飘飞的夜,令我终生难忘。那时候我很怯懦,人面前总不敢放声,一个人常常在田野间半沟里吼唱。家里除过戏本外,乐器也很多,板胡,二胡,笛子顺墙挂了一排。叔父也爱演奏乐器,我十岁左右,问了他笛子的演奏法,他简单指教几句后,我就会了。开始学吹“东方红”、“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后来慢慢地学会的曲子多了,到后来耳朵一听就会演奏了。那时候整天嘴里念叨的是乐谱,上地也带着乐器,真正做到了曲不离口,也体会到了三天不练手生的道理。我除过学笛子外,也学会了拉二胡拉板胡。音乐是相通的,各种乐器只是演奏技巧不同而已。除过音乐,我天生对文字敏感。那年月街头墙上的板报很多,每走一处我都要阅读上边的文字,现在还记得:牛是农民的宝贝“,”龙口夺食“,”干部要学陈永贵“,”阶级斗争是纲,纲举目张“等等的标语。现在每次走到街道上,也习惯读各种门店招牌上的字,即使喝醉了,也会识别出哪个字是错别字。那时候,书籍很少,主要读农村人墙上糊的报纸,戏本,歌本,还有“毛泽东选集”。叔父收藏了几本书,有“说岳通俗演义”,“三侠五义”,”天安门诗抄“、”南海风云“等,我都读了。他也爱读书,每次借来的书,他先读,我后读。有一年暑假,我十一岁吧,从叔父处搞来了上中下三本”西游记“,由于他催得紧,于是我一个人从学校的窗户里钻进教室。放假桌椅上下几层摞得很高,我躺在桌腿空档里,无人干扰,一读一整天,连家里人也不知道我整天躲在哪里?为读书,我还偷过书,村里有个伙伴买了一本连环画,我很喜欢,他却不给我读,玩耍的时候,趁他不备,我把书藏在柴垛里,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等他离开,我便把书据为己有了。父亲在外上学时,有一个小木箱,那些年他给了我,我配了锁子,专门收藏书籍,时间长了,装满了一大箱。村里有一个比我年长的藏书爱好者,他在人群中说,村里除过他的书就是我的书最多了。书给了我无限的想象,在那些年贫瘠单调的生活中,陪伴并丰富着我自己。直到现在,每次调离单位或者搬家,书籍是我必带之物,家里其他东西可卖,唯有书籍不能乱卖。这些年,随著网络的兴起,掏钱买书已很少了,大多阅读成了电子书,但总感觉这种阅读,没有书本阅读方便,缺乏那种书香。初中
爱情前边说过,我是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学的,这个第一名起初带给了我荣耀,随著考试成绩的一次次下降,它又带给了我无限的困扰与沮丧。成绩为什么下降的厉害?这还真要分析原因了。那个时候我的性格很内向敏感,多愁容易激动,充满了幻想,有时候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能傻乎乎的做白日梦一整天,完全与现实隔离开来。初中的学生很多,地方又紧张,我们班七十多人挤在一个教室。老师很严厉,脾气 也暴躁,动不动就打骂学生。我性格敏感,与新同学在一起,往往因语言不合而大打出手,这让老师很反感我,常常被体罚,他也常常挖苦我的第一名,说是瞎猫逮了个死老鼠,撞上的。那时候,我记得父亲给他的同事们说,1984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我订个媳妇。84年过去了,没订下,他更急了,四处托人打听。中心校校长与他关系不错,便在学校内给我物色年纪相仿的学生。有数月时间,他每隔几天给我捎话让去他房间。我一进门,他便把女学生叫来,借故打水,谈话呀等等,让我在一旁观察。女同学走后,他便问我:这个女娃怎么样?能否看得上?我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每次都说让我回去考虑考虑。由于第一次初恋失败,我对爱情充满了迷茫。班上有女同学对我有好感,总想接近我,但我对她没感觉,很烦她,总避开她的火辣眼神。然我内心知道,必须要找一个对象了,一方面父亲在摧,另方面我感觉自己已成人了。那时候都是父母包办,我骨子里反抗,总希望自己能自由的谈场恋爱。我是不知不觉地注意上了她的,她小我一岁,虽与我同村,但15岁以前没有印象,更没有两小无猜。她家住前排,我家在后排,两家没有来往,小时候我们也从未玩耍过。小学五年级因为我离开村子读书,没能与她同班念书,上中学了,我们才同班。她九岁就订了亲,她家里有事以及每年过年的时候,她的那个未婚夫都来她家。那个未婚夫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也在中学读书,高我们两个年级。也许不同意那门亲事吧,整个中学时代,她显得非常的忧郁,可怜楚楚的。说真的,我当初很同情她的遭遇,一个人不能左右自己的前途,却让父辈们左右,这真是极大的悲哀!慢慢地我的同情变成了爱怜。当然了,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我从她对我的目光中能感受到,她也喜欢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几个学期我们都在眉来眼去,有时候很热烈,但彼此却从未说过话,更没机会表白。她有个本家哥哥与我们是一班,与我关系很好。我们曾经同住一段时间,我更多机会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尤其她对那门亲事的态度。从他口中我知道,她是不同意那门亲事的,她家里几个哥哥也反对那门亲事,但碍于父母的面子,没人站出来坚决反对。那时候,我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之中,若听从父母媒妁的安排,自己可能要痛苦一生,若向心上人表白,一方面恐怕她不答应,另方面恐怕她的家庭坚决不允许她与他退婚。听说她的媒人是她的舅舅,弄不好影响亲戚关系。当我深陷绝望时,有一件事情刺激了我。父亲的好朋友,那位在县城升任要职的我所敬仰的叔叔,有一天与父亲及父亲单位的一位同事,在饭馆里聚会喝酒时,得知那位同事家里有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姑娘,便借酒兴撮合婚事,并且父亲和那位同事都当即拍板叫好,只等我们当事人见面表示同意了。母亲听后也很高兴,说这才门当户对呢。我得知情况后,一下子陷入更大的痛苦中。难道自己一生的命运由别人左右吗?难道任由自己喜欢的心上人此生痛苦下去吗?男人应当有所作为。经一番思考后,我决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把心事向她的堂兄诉说,请他帮助,没想到我的那位同学,情绪激动,手拍胸口说,坚决支持我与她妹妹的好事。并且让我写求爱信,他去送达。在他的鼓励下,我硬着头皮,写下了一封洋洋洒洒的求爱信,只记得开头第一句就是“亲爱的”。几天后,她回信了,大意是说,她也喜欢我,但她无力反抗家里人。“她也喜欢我”,仅凭这一句,令我无比欢欣鼓舞,不管前方有什么艰难险阻,我会勇往直前的。于是我们之间又来往了几次书信,都是关于如何抗争家庭的。后来她的家里,她的大哥,一位上过越南前线的退伍兵,力排众议,训斥了父母的无礼,终于使他的父母亲下定了退婚的决心。而我的家庭,外爷也训斥了我母亲的目光短浅,极力支持我的选择。并且外爷还直接参与了我俩亲事的说媒。等正式订亲后,外爷就功成身退了,这让我对外爷的恩情更是感激终生。记得我前边说过,我因恶劣耍新房,结下了新郎冤家,他们声言等我结婚时要好好的报复惩罚我。但我娶回的新娘子他们都不敢动,原因是什么呢?前边在介绍村子的情况时,我已交代了,我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姓巩,而我的新娘子偏偏是他们巩姓人,哪有自家人耍自家闺女的新房?礼义廉耻通不过。因此我的新婚夜,躲过了一劫,至于那晚又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且等我慢慢道来。文学梦与性教育小学初写周记作文时,我就问一个高年级的同学怎样写作文?他说找个书本抄写嘛,我没采纳他的意见,自己直接写了。那时候老师在课堂上常常批评抄写作文的同学,说是违反了常规,抄的没一点水平!有些竟然连外国人的名字都抄写成自己的,闹了不少笑话,这更坚定了自己写作文的想法。四年级时,老师一次课堂上把我的作文在班上朗读,并连连夸赞写的好,让全班同学向我学习,这让上五年级的姐姐羡慕不已,念叨了好长时间。上中学后,老师也常常在班上朗读我的作文,给予肯定。初中二年级时,有一次一位初三的同学与我谈话,他说他经常写作文给“少年月刊”“作文”杂志投稿。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投稿这个概念,也明白书上的文章都是普普通通的作者撰写的。于是我便开始学写小说给杂志社投稿,也有稿件手抄本在同学中流传。有位同学后来转学了,把我的小说刻印了出来,在他们的学校流传。那时候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稿都敢投,记得“长江之歌”这首歌,一开始是在报刊上向全国征稿的,那个活动我也参与了,自己写了歌谱邮寄了去,当然是渺无音讯。后来每次听到这首歌,就想起那些事。那个时候向外投送的大多都泥牛入海,我也慢慢的淡化了投稿。初中时,对于语文历史地理以外的课,我都不感兴趣。因此,每次考试成绩很受影响。到后期,我越来越失去了学习的动力,每日都是混日子,再就是做着一个个的白日梦。那时候有一件事也影响了我,那就是那年月里最隐秘的一件事,看黄色小说“少女之心”。书是手抄本,不知道怎样流传到我们学校的,许多男生都躲在角落里阅读,有些人还继续转抄。后来,我读到好多人的文章,都提到了那年月里阅读黄色小说的事,才知道,那些书对于一代人的影响有多大。青春期的性萌动对人的影响很大,直接重塑一个人的性格命运。很羡慕今天的年轻人,学校有专门的心理学课程,有网络电视宣传科普。而我们那时候,性是个永远都不能提及的话题。就我和妻子谈对象的事,校长知道后,在全体同学大会上不点名的批评了好多次。那年月因男女关系而遭到逮捕的人,又不知有多少?我的青春期性教育,仅仅是外爷家一本医学书籍中,妇科疾病诊疗章节里的几幅解剖图片。然时代在发展,广播里的流行歌曲多了起来,电影电视里的拥抱接吻镜头多了起来,牛仔裤,喇叭裤等奇装异服也在年轻人的身上穿多了起来。自由恋爱也越来越公开了,直到见惯不怪。那时候我的感情是纯真的,和妻子谈了几年的恋爱,没有拥抱,手都没有拉过。为此,有朋友专此问过,当然手都没牵过这事他是不相信的。我解释没用,也无需解释。现在我要说,爱情的纯真真正属于年轻人的,对于老奸巨猾的中老年人,谈论爱情,那真是亵渎它的神圣!
山沟里的彷徨我在初二留了一级,父亲和我都妄想赶上学习,考上中专(那时候中专国家包分配工作),但我始终没能好好学习,成绩一直不好,等上初三半学期后,终于打退堂鼓回家务农了。那几年家乡一带大量栽植苹果树,农业进行着一次大的转型,苹果价格也逐年上涨,生产队的果园也纷纷转到各户手中,有些人不会做务也有急等钱用的,便都纷纷转包。外爷在他的村子里谈拢了一桩果园承包协议,于是我便投资承包。记得承包款是南坊镇的姐夫提供的,我第一次怀揣一千多元的巨款,走在山路上心情无比激动,由此便又做着一个个的金钱梦。苹果园坐落在外爷村与我村交界处的半沟里,十五个大树,每年一千元,承包期三年。每天我都来回跑着吃饭,不是外爷家就是我家。那时候养了一只狗,我怀抱它三十多里路带回家,眼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彼此熟悉很多。尤其在野外,我们都很疯狂,满世界疯跑,有时候看不到它,我就打声口哨,它就从某个方向飞奔而至。后来我去卫校读书时,仅走了一月,它就死了,直到现在我坚信,它是抑郁而死,也从此再没养过狗,那份心真伤不起!果园里劳作很苦,主要是交通不便,那时候也没有劳作机器,基本上都是人力。每次打药时,水都是几里地以外用担子挑,采摘苹果也要一筐筐的抬向塬顶。果园里也很寂寞,尤其晚上,整个山谷静悄悄的,看不到人影,听不到人声,陪伴我的只有那条狗。有时候遇到阴雨天,就拿上几天的干粮不回家,整个天地都沉浸在迷雾之中,更显孤独。那时候,我才真正的思考自己的人生道路。难道就这样一生呆在山沟里?难道灯红酒绿的城市生活,出人头地的显耀生活真的与我无关吗?但除了彷徨迷茫,我看不到一丝出路,只有指望发一笔财而改善生活状态。有时苦闷极了,就唱秦腔,胡乱呐喊,反正山沟里无人欣赏更无人笑话。我承认自己性格中有浪漫飘逸的成分,但大多数是怯懦与羞涩。尽管当时我已自由恋爱了,订了自己心爱的人了,但从没有与其偷偷约会的想法,每年除过过年忙罢去她家走亲外,平时几乎没有任何来往,在村里遇见也是相视一笑,路过而已。现在多好,起码有个QQ微信聊一下。那年我的苹果园赚了一千多元,是我今生做的第一笔买卖,那一千元在那年月可解决不少问题呢,起码我三年卫校的学费书费用不完。有一个午后,朱马咀村的大表哥来到果园。父亲捎话,让我下午就去乡政府,说是去卫校读书。我问表哥,卫校是学什么的?他说估计是学医生给人看病的。当医生,我做梦都没想过,在我所有的爱好中,偏偏没有喜欢医生这个行当。实践也证明,我不是一个好医生的料,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做了医生,今生最大的对不起的职业也还是医生。但当初我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按父亲安排的去做。西张堡职中 幸福渠我去卫校时,人家已开学一个多礼拜了,卫生局的干部很难为情的在我的档案里填写分数。他一再说这没考试嘛,这分数,父亲的朋友不停的给他发烟说好话,最后才办妥。对于这位叔叔我充满了敬仰,作为小山村里走出的人,他的仕途蒸蒸日上,受万人敬仰,做事游刃有余,仿佛天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对于有这样的靠山,谁人不激动?那天是礼拜天下午,师生陆陆续续来校,问我的班主任,都说没来呢,说是等等吧。眼看着太阳下山了,我还提着铺盖找不到住处,心里一下子凉透了,本来很少出山的我就怯懦羞涩,那个下午简直受尽了凄凉,我孤零零的眼瞅着走来走去的同学而无助。天完全黑了,老师还没来,我只好把铺盖放到门房,去街上的商店找我的乡党。这位乡党与我以前认识,他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曾经在同一个单位,小时候我们经常暑假里在父亲的单位里玩耍,因此就那样认识了。后来他的父亲因病早逝,组织照顾他,让他进了这个供销社做了一名员工。那晚他幸好在,假如不在的话,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了。他很热情,问吃问喝的与我聊得很开心。那晚就在他的房间,我认识了他的同事,一个热爱文学,个性敏锐的业余诗人。此后他创建了一个“小荷”文学社,我们都是活跃会员,文学社每逢一两个月就油印一期刊物,内部交流,可惜因经费问题,只出了几期就夭折了,那段往事是我卫校期间自认为干得最有意义的事情。如今回过头来回忆卫校岁月,我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从没有那段岁月似的,卫校除过“情人桥”好像留在记忆里的并不多。我常常想,为什么有那样的空白?那正是最美的青春季节,难道我那时候心念已死吗?其实真的,那时候心念真死了!我说过,我很少出山,除过那次与伙伴考戏校外,平时仅有的一两次出山都是父亲引我出来的。记得那时候中山街十字的大电杆上边正在播放的广播,国营一旅社狭小的房间,代营食堂一晚三毛钱的臊子面,还有服务楼的理发店。但我记忆中最多的还是故乡的山山水水,田间地头。忽然间由山村转到大平原,心理上一下转不过弯。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中学时代,我已经谈了恋爱,找到了终生的伴侣,如今出来,我经常思念的还是她,至于学校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同学,我压根儿就没正视过她们。对故乡的留恋以及对爱情的忠诚,使我压抑了内心的情感,真情从不为陌生人而动。因此,那两年多的岁月是痛苦的。但那年月里,还真发生了一件事。就是临近毕业那个学期,每天傍晚我都要在学校南边的大渠岸上溜达。渠岸很宽阔,浇地时节有湍急的流水。在渠岸上行走,可以远看北边故乡连绵的山,可以畅想一下远方的亲人,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当时渠岸上漫步的同学很多,有些热恋中的情人更是喜欢半夜三更在这里幽会,时间长了,大家就给这个渠岸起了个浪漫的名字叫“幸福渠”。那段时间总有一个幼小的身影与我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行走,说实话,我当初都没看清她的模样,只感觉那个朦胧的身影很美!终于我们说上话了,矜持腼腆的话语,黑夜看不到脸上的红晕,话题也是简单的问候。她问我为什么经常在大渠岸上转,我说为了排遣内心的寂寞,她笑了,说没看出我还是个寂寞的人,他得知我喜欢写诗时很高兴,便把她写的小诗朗诵给我。那段时间,我们就每隔几个晚上,相约在大渠上见面聊天。从谈话中我知道她是职中对面的西张堡中学的学生,是个内心很质朴又带点忧郁的小姑娘。她对我诉说了她的理想,就是要做一个像林黛玉那样的女子,不过她说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呢,我说不可能的。就这样我们两颗心在时间的流逝中,在稚嫩的浪漫中,共同度过了一段时光。说分手就分手了,从此再没见过面,但那些相聚的时刻,我终生难忘。卫校里,令人记忆犹新的事情再没了,只是一张张渐趋陌生的同学的脸,一晃二十多年了。医学实习生我不知道当初怎样被分配到基层卫生院去实习了?放在现在县级医院实习还嫌技术不好学不到东西呢。或许当初是学校安排的吧,记得好像拿了个什么介绍信去的南坊医院实习的,院长看了条子后就立马安排了我的住宿并指定了老师。当时的卫生院比起现在较正规,病人也多,我实习的最初四天就接连接诊了喝农药自杀的。其中有个初中的学生喝药自杀,对我触动较大。当时她的同学陪她来的,说是家里为她订了门亲事,她不同意就自杀,来时已死了。医院大门外的土地就是公墓,第二日清晨,她的新坟就堆在那里非常醒目。那时候我也是热血青年,支持自由恋爱,也不惜为自由而奋斗!但她那样的精神,实在令人战栗,好端端的一个年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实在痛心!那段时间里,我未婚妻的家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地的事情。那晚我正与医院的同事品尝他新买的茶叶,聊天说笑时,忽然一群惊慌的人群冲进医院,高呼救命,我们上前一看,原来是我未婚妻的姐姐喝农药自杀,在家里抢救了一会,又赶赴了三十里山路,到医院时已生命垂危,经抢救无效死亡。她的姐姐也是反抗父母包办婚姻而自杀的,那些日子,看着这家陷入巨大悲痛中的人,以及未婚妻可怜楚楚的样子,想想我们当初为了自由恋爱所做的努力,我庆幸她得到了解脱,同时我更加坚定了,要给她终生快乐的信念。我绝不容许那些落后的残渣思想信念干扰我们的生活,影响我的家人的心理健康。因此,我的一生是豁达而包容的,同时我又是嫉恶如仇的。实习时间不长,那年冬季的计划生育运动开始了,医院安排我协助护理工作,每天为那些做了绝育手术的妇女肌肉注射抗生素。计划生育政策那几年很紧,做手术的人很多,镇政府的大会议室里容纳了八十多人。开始那几年的护理治疗也非常正规,抗生素使用的青霉素加链霉素,后来逐步用单纯的青霉素直到庆大霉素。青链霉素注射前须作过敏试验,很是麻烦,每天两次的注射,加起来有近乎二百人的注射量,确实很忙。有时候患者的家属小孩得病也需要注射,更增加了劳动量,我因此与主管的副院长吵了架,差点卷铺盖走人。那时候护理除过我外还雇佣了一个未婚女乡医,有一晚工作到深夜后,我们两人同睡一张床,竟然都没感觉怪异,一人一头睡得很香。紧紧张张的计划生育运动结束后,农历十月的南坊镇古会开始了,表弟来医院找我逛会,我们照了张合影照,那照片是我现今找到的第一张老照片,定格了那年月我们的青春影像。现在我亦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的第一场雪来时,在飘飘洒洒的风雪中,我又转到县医院实习了。至于谁安排的?肯定又是我那位亲爱的叔叔。反正我那几年的人生命运是与他分不开的。县医院,我没走其他科,只在五官科呆了七个月。那时正逢县医院由现在的中医院迁往原先咸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旧址,我们那些实习生都参与了整个搬迁。记得临搬前的一个下午,老师们都去那边看房子,留我一人在科室,忽然来了一个老太太,要求拔牙,我检查一下感觉那个牙齿摇摇欲坠,便给她打了麻药,没费力气就拔下来了,老人感谢万分的离去,我则洋洋得意的为自己自豪,老师回来听我说后,也大加赞扬,说我有出息。说真的,在县医院没学到多少真本事,倒是见多了许多医生跳槽为自己捞钱坑患者的事。那时候我热衷于写小说,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再就是整天做着各种白日梦,想象自己的未来有多么的辉煌。其实那是段虚度的光阴,写作没成功,美梦接下来一个个的破碎,如果像老师样的坑人抓经济外,也许自己此生能过上富人的日子呢。想想当初的礼泉县城才多大,体育场新市场以南,全是庄稼地。要是当初在县城倒卖几分地开个小诊所,说不定就发了呢。唉!——人生没有回头路,命运似乎天已注定。我此生是离不开山的人,即使在外短暂的停留,最终还是要归山的。小诊所
鼓乐队实习结束后被学校召回,复习一月考完试,便分道扬镳,结束了三年的卫校生涯。临分手期间那些情侣们,每晚在幸福渠或者教室里拥抱痛哭,毫不避人。那真没我的什么事,我很快就背铺盖离开了,我纳闷那些曾经痛哭流涕的爱情,到头来几乎没有成就一对儿。看来,那年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很厉害的。我的诊所在村子里开张了,毕竟我是正式卫校毕业的,也经历了正规的实习,医疗护理都能搞,自开诊就有许多病人前来医治,他们都说我为山村人的医疗解决了大问题。但在开诊所的期间,我的思想一直是波动不安的,文学梦暂时告一段落,我的音乐梦升起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苹果园,为防贼偷,晚上园子里都住人,这给爱好热闹喜欢挤堆的年轻人提供了好舞台。人们纷纷相约,今晚在这家吃野兔,明晚在那家煮嫩玉米棒子。有时候拉酒摊划拳,野地里不怕吵着别人,也不怕媳妇老妈在跟前嘟囔。我那时候,除参与以上活动外,主要是与喜欢乐器的人在一起合奏音乐,谈论那些老艺人的事迹。有一天我忽发奇想,向大家提议,我们搞一个鼓乐队,出门挣钱。大家一时群情激昂,纷纷表态加入,并在当晚约定,三日后每人投资三百元买乐器。但等到三日后,只有我与叔父筹到了钱,其他人都食言了,我立马生了气,较上了劲,拿着叔父与我的钱,带上小表弟,骑自行车赶往南坊镇。那时候我的同村朋友在信用社工作,我说明情况后,他当即贷给我一千元支持搞乐队。钱到后我与表弟直达西安。说实话,那天在西安钟楼旁我真的犯难了,来回走了好多路,下不了决心。我担心,如果乐器买回去没有人参加乐队,我贷着款拥有这废铜怎么办?但就这样空手而回,也是被人笑话的。经一番思考后,我咬咬牙豁出去了,毅然的将乐器买回家。没想到,他们见我买回乐器,当初的热情又来了,纷纷掏钱挑选乐器,那些乐器一下子就被抢光了,没抢上的自行在西安去买。接下来就是学习演奏,没有老师,我自己先学,学一点教给他们一点。没有乐谱,正好村里死了老人,请来了南坊镇的鼓乐队,我怀揣录音机跟在他们后边录音,最后翻唱重新谱曲。就这样,时间不长我们乐队就能演奏几个曲子了。虽然能演奏曲子,但大家的功力普遍不高,农村里的红白喜事,仪式繁杂,时间漫长,期间是不准乐队停下演奏的。为练功,我带领大家每天早晚由我村子吹奏到临近的村子,要求中途不许停歇,号咀不离嘴唇。练习期间,我们又四处联系活计。一月后,邻村一位老人去世,我骑上自行车赶往他家,毛遂自荐,说是不要钱,免费为老人送终。但人家主人过意不去,坚持一个人给十元钱,订下了事。至此我终于揽到了鼓乐队自成立来的第一个活。在准备上事期间,由于终日的劳累,加之极度的心理紧张,我几次都差点晕厥,在没有医疗同行的情况下,自己为自己注射葡萄糖,针不好扎,直扎得鲜血直流,终于完成了第一个白事的演奏任务。此后三四年间,我们那个鼓乐队名传四里八乡,除在本地演奏外,还在乾县,永寿,淳化等地演出,深受群众喜爱。但可惜,随著我去了医院工作以及几个队员的家庭变故,那个乐队散伙了。这么多年了,我时常会想起那段激情飞扬的日子,思念那份纯真的执着。神婆看病1991年3月的某一天,我骑着自行车,去北牌卫生院上班。本来翻沟去的,翻沟只有五里路,山路绕一圈要走十几里,并且能骑的路只有一半。但那天我只能走山路,走山路没水,走沟路要过溪水,神老婆千叮咛万嘱咐,坚决不能见水。这是怎么回事呢?且听我慢慢道来。经过半年的组织策划到实践,我的那个鼓乐队终于打开了局面。那些日子,接下的事挺多的,基本上没在家休息的时间。另外,每个事上都是不一般的劳累。我想大多熟悉乡土民俗的朋友都知道,农村里过事仪式是很繁琐的。我们尽管不是披麻戴孝的人,但所受到的劳累煎熬与孝子几乎差不多,常常是走在人前边,吃在人后边,每个祭奠的晚上都要熬到很久才睡。每次事过完回到家,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抬不起来,连睡几天都不解乏。还有一方面,那些年我心高气盛,想把我们的乐队打造成一支很现代的电声乐队,最起码要完善一支秦腔自乐班队伍,这样才有发展前途。但队员们的素质良莠不齐,还有可怕的巨额投资,一直使我伤透脑筋与望而却步。另外那些年,我的心理素质不健全,容易感性弄事,动辄发火骂人,这让我自己和大多队员都紧张兮兮的,时间久了,很是压垮了身体,越来越感觉无有力气,小小年纪整天头脑发昏,眼冒金光。人们都知道我是医生,纷纷劝我挂挂针,吃吃药,自己治疗一下。那时候我不知有心理疾患这一说的,更不知有修身养性这一门学问,自己给自己诊断治疗折腾了几次也无济于事。祖母那时健在,她力排众议说我是中邪了,母亲也说可能是的。于是他们连番劝我接受神婆治疗,但他们不知,我骨子里的反骨有多么的强大,一切的封建迷信,邪恶消极反动的东西,我坚决反对并予以坚决抗争。拿神婆给我看病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吗?这不让我丧失主义吗?但最后二姑妈却让我妥协了。二姑妈那时候已经远嫁,她性格外向,快人快语,属于那种雷厉风行的人。她的身上继承了祖母的遗风,完全与父亲叔父大姑妈是另外两种性格。我小时候,尽管祖母与母亲合不来,不让我去她们家,也不让她们接近我,但许多时候,我还是被她们抱了去。记得好多个夜晚,祖母和二姑妈把我搂在怀里睡觉,爱不释手,恨不得永远不把我交给母亲。那时候我身上的虱子很多,二姑妈的逮虱子技艺很好,黑灯瞎火的就逮在手里,我至今仿佛也能感到她的温暖的手在我的身上抚来抚去。二姑妈来劝我了,还是她的风格,骂骂咧咧兼好言相劝,我一下子就没脾气了,那就让神老婆看吧。那夜,屋里人很多,村子里的善人老婆都来了。她们帮助母亲剪纸活糊纸人,焚香画符。什么桃木弓,柳木剑,五雷碗,活公鸡等等的道具一应俱全。几年后当我学唱秦腔戏《葫芦峪》诸葛祭灯的戏词时,惊奇的发现,诸葛亮祷告苍天,里边竟然也有桃木弓柳木剑的戏词。原来中华文化是博大精深的,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里都有传统的影子,都有民俗的成份。尽管他们的外表不一样,使用的道具不一样,表现的形式不一样。那夜香火味很浓,这么多年了都能回味起来。那神婆子浑身颤抖,唱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人们围在她身边,破解着那些词的含义。她的唱腔有眉户,秦腔,还有弦板腔的味道,很好学的。给一个平台,我也许比她唱的还好,好几次我有试图对其乐器伴奏的想法,但那是说不出口的,是很严肃的事情。唱完,神婆就口含一杯酒,朝睡在炕上的我迎面喷来,一下子熏得我差点窒息。神婆说附在我身上的鬼魂赶走了,接下来的事情要远远的送走它,别让它再纠缠这个孩子。于是一群人向外走去,我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第二天,母亲告诉我不能走到外边去,要闭门七日。那些天,我家的大门上赫然订着一只用朱砂笔写了无数个“雷”字的大老碗,旁边挂一支桃木弓柳木剑,还有鸡头,门前的土地上也用木橛订了那些据说是魔鬼的东西,大门直到屋子里到处张贴了黄表符,上书“张天师在此”,“勒令张天师驱鬼”的话,俨然一幅严防死守的样子。这样的阵势想那些妖魔鬼怪也不敢来的,村子里的人当然很知趣,不贸然闯进来,有事远远地在大门外喊一声。在家里接受神婆治疗期间,我的那位可敬的叔叔给我联系好了卫生院临时工的工作,每月60元工资,本来说立即去的,但我在家闭门,因而耽搁了几天。闭门期满后,那天遵照神婆的话,避开深沟的溪流水,翻山越岭去了医院,从此我的生活又走向了另一个天地。卫生院
苦涩的禁果卫生院6、7个职工,家里都有地,农忙时节就回家务农了。我一去安排在药房工作,当大夫看病经验不足,病源肯定没有。再说我当时回家不便,也好替他们正式工长期值药房班。整个北牌街道只有这一家卖药的,群众有个头疼脑热,风湿寒腿的只能在医院买药,药房随时不能离人。 当然了,我不仅仅干药房,有时候也干护理。最严重的时候,整个卫生院就我一人连值几天班。那时候我胆子大,那几年医疗秩序也良好,没现在这么多找事的,经常病人趴在药房窗口,述说一下症状,我顺便就开处方划价取药了。这样时间长了,有了病源,许多人专程来找我看病。卫生院虽小,承担的公共卫生事业,不比大医院少,每月儿童计划免疫冷链运转,地方病防控,传染病报告等,我们都做的很好!医院骨干都包村为儿童打防疫针。那时候没现在娇气,活儿一分配到手,就一下子钻进深沟里爬坡走路了。那时候的上级领导也好,时常下乡跑村里,住医院与同志同吃大灶。不像现在的领导下乡一转就走,吃饭还要在饭店,最低也要个农家乐。长期在基层与群众打搅,我深知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医生与什么样的服务?那些年基层的医疗条件很差,许多村都没有卫生专业技术人员。有年冬季,一对离街道七里地,住在半沟里的夫妻,带着三岁多的儿子到医院看病,那孩子是支气管肺炎,要注射抗生素治疗,那个村子没人会打针,医院的条件也不好,那对夫妻就抱着孩子,站在向阳处等待下午的注射时间,渴了讨杯水,饿了就吃自己带来的冷馒头,就这样的坚持了五天。也多亏那几天天气晴朗,要是下雪天,他们不知要躲到哪里去?现如今,虽然基层医疗条件有所改善,但大多山区的村庄,卫生室还没有,卫生保健与合作医疗政策未普及,群众依然看病难,看病贵。那些年,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比看谁让病人花几毛钱几块钱看好病,不像现在的医生比看谁开的提成药多。那时我们全心全意的为群众看病,比的是医术,比的是态度,现在我们却全心全意的保全自己,看谁既挣了钱又避免了医患纠纷。几十年之间医院变成了宰人院,变成了名利场。中国的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得起病?什么时候人人都能享受上公共卫生服务呢?在家开诊所办鼓乐队那两年,尽管我们同在一个村子,我的未婚妻好长时间才与我接触一下,大多是逢年过节走亲戚时,平时是不刻意来往的,那时候我一心一意搞事业,无暇儿女情长,她也显得腼腆矜持怕人说闲话。岁月如歌激荡,爱情却波澜不惊。然在去医院前一年那个冬季里,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一年的那一天,我们不知何原因的竟然去了大礼泉,去了竟然没回来,竟然胆大包天的住了旅社,当然了不是红星二巷那种旅社,那时候也没有红星二巷呢。一男一女竟然什么都没干,我男子汉大丈夫的心思正在想怎样干的时候,警察同志竟然从天而降,阻止了我的任何的卑琐的想法,我们被一只拇指铐双双的拷进局子里。当然了,这件事情现在我不说,很少有人知道的,也许当初抓我们的那些人,一部分已不在人世了,等不了多年,剩下的一部分也不在人世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成了天地知道的事情了。但在这里我要把它抖落出来的意思是,我是对得起天地的,一对儿刚刚摆脱了孩子形象的热恋中的男女,仅仅心甘情愿的住在一起,就被拷进局子,接受讯问,还被打了耳光,这是莫大的耻辱!许多时候,践踏法律的正是那些拿虎皮做大旗的人,真正摧残人性的正是那些不公平的制度。虽然遭此一劫,但对我们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是记忆中多了一丝阴影而已。我想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比这阴影更大更广泛的事情多的是,习以为常的是国人,习以不为常的也是国人,但更重要的是历史,以及那高高在上的耻辱柱。说实话,那件事过后,我们经常约会了,开始我们还非常做作的试图掩人耳目,后来干脆不避人了,同吃同住,同出同入。那时候,人类的任何道德法律已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忽然有一天,她面露忧郁之色找我来了,说她可能怀孕了。这还真是个麻烦事,虽然我们已订婚,不怕人说,但按农村的民俗,毕竟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呀!一个未过门的大姑娘抱一个孩子举行结婚仪式,恐怕让人骂惨祖宗八辈吧!尽管问题比较棘手,但要解决的,当我挖空心思整理搜索自己学到的生理胚胎知识时,她的唠叨使我今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女人的烦琐与无助,同时也让我体会到男人的责任与义务。最后,我与她骑自行车赶到了叱干医院我的同学处,他的一句话点拨了我,做一下黄体酮试验吧,若没怀孕打几针月经就来了,跑这么远的路干嘛?我还担心的问她,要是真怀上了咋办?他说,别婆婆妈妈,怀上了说怀上了的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也是的,真不能让尿憋死,我立刻带着未婚妻回家了,好在真是一场虚惊,没过几天就来了,刹那间,天下就太平了许多。结婚
伟大的事情干柴遇上烈火,将导致质量与能量的转化,时间遇见空间亦引起物是人非。终于,1992年农历正月16日,我们两位同村又同学彼此相爱,订亲有七八年时间的一对儿结婚了。领结婚证时,我正在药房取药,村里一位常爱在乡政府转的青年捎话说,你父亲让你去领结婚证呢,我忙完便与那青年走进医院隔壁的乡政府。过去时,父亲正与民政干事说闲话,桌上放了一些瓜子水果糖,干事说媳妇没来咋办?青年说,我替他媳妇签字,于是他签了字,并且盖了那个厚厚的钢印。整个过程父亲与干事坐在一边喝茶聊天。那天那样安排的原因是,民政干事忽然说他要休假许多天,不能来乡上办公了,且正准备走。那时,正在筹划给我领结婚证的父亲知道情况后,拦住他就抓紧时间办了。现在想想,有些看起来神圣而庄严的事情,运作起来竟然是那样的简单。但随后的事情产生了细微的波折,当我拿着结婚证走进丈人家,向他们展示的时候,我老婆没有说什么,老丈母娘的脸色越来越拉得老长, 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领结婚证这么大的事,毕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难怪老丈人生气。另外按照农村的乡俗,许多老丈人趁领结婚证时要刁难一下男方,趁机要钱要物的。好在丈母娘的生气是暂时的,接下来就是具体的结婚时间了。结婚的先一晚上,也发生了一件事情,当天她家里过事的时候,我们这方要派出人员,去她家里商谈第二日的一些事宜。商谈人回来说一切都好,第二日就等着娶新媳妇吧。谁料天插黑的时候,她家派人过来说,新娘子当天的穿戴里缺一条皮带,让我们抓紧时间去买,这都是离得近惹的祸,要隔几百里地,谁还好意思说呢。为不让事情起麻烦,家里人让我连夜去邻村商店买,谁知邻村商店没有,于是我和表弟摸黑翻沟赶往北牌去买。那夜月光亮极了,我们一路狂奔,当疲惫一阵阵向我袭来时,一想起,第二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竟然为一条皮带而奔波,不由心生不快,很是怨恨媳妇一家,要是这夜晚我不小心滚沟了,被野狼吃掉了,让你家的姑娘活守寡去,那真是当时的心情。婚礼如期举行了,新娘子辰时脚落地,面朝东方,竟然那个时辰五行相克的是我,我只好站在门里避开她下车的瞬间。她傻傻的站在车旁,也许等我上前牵她的手吧,有引新娘子的妇人给她耳语几句,她便径直朝门里走了进来。我前边带路,走进新房,记得当时的细节还有许多呢,但都忘记了,只记了个大概,总之没有一点现代的气息。当然了,也不可现代起来,一个人一生的状况命运都不能超越时空的制约。在那时,新娘子所坐的车是比较先进的,待客的宴席也是较丰盛的,更重要的是,我所敬仰的父亲的朋友,所带给我的一切,让我的命运出现了几次改变,直到我最后完全跳出农门,走上了吃国家饭一员。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自我是迷茫的,心理是焦虑的,理想是白日梦的,性格是浮躁的,我没有把控自己的能力,对权势英雄充满了膜拜,对现实的残酷理解不透,对人生的意义体悟很浅。当然了,人生中有贵人相助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这让我们少走弯路,较早走向世俗的所谓成功。但贵人解决不了全部的事情,一切的成熟与感悟全在自己的成长与岁月的磨练。贵人只能是你前进道路上的里程碑,是你迈跃艰难困苦的豪迈动力。故事在这里远远没有完结,因为我的人生在那时才仅仅是个开头,许多的磨难还在后头,自我完全的醒悟也在后头,真正意义上的人生以及所谓的故事高潮,还在以后的岁月里。但我准备在这里截止这一段故事,当然了,继续写下去,会有更多的难言之隐,也有更多的不成熟思想,以后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完善。我相信,以后的事情会写的,并且会更写的更精彩。最后忽然想起,我说过结婚那天夜里,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现在告诉诸位,由于我的新娘子是本村人,他们那些耍房的压根儿就没来,只有我的几十个同学朋友们聚了会儿,喝了点酒,不到午夜,人就散了,那时候,我俩才大大方方的,无忧无虑的,万分欢心的睡在我们真正的床上。而就在那晚,后来经过多方计算论证,我们的结晶——美丽的女儿,轻盈的从天上来了。后记这篇文章所经历的时间跨度约为1972年至1992年的20年,这20年里正是文革的后期直到改革开放的20年。前十年我是蒙昧初开之时,许多久远的故事,尽管模糊不清,但影响了心理的事情还是记忆在了心中,成了分析我人格形成的依据。许多心理学家,精神学家,都这样的分析性格成因,甚至疾病的起因的。而后十几年的事情尽管有了自己的见解与思考,但因年龄与阅历的关系,难免肤浅,因此许多经历了的事情因思想深度的不够而印象模糊。但不管怎么样,我都真实的还原事情的真实面目,绝不增加臆测想象的成份,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是真正属于我的事情,属于那个时代的事情,我只所以写出来,就是为了记录那个伟大的时代,记录个人微薄的生命思考。
如果觉得我的文章对您有用,请随意打赏。您的支持将鼓励我继续创作!
打开微信“扫一扫”,打开网页后点击屏幕右上角分享按钮
如果觉得我的文章对您有用,请随意打赏。您的支持将鼓励我继续创作!
选择支付方式: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初次见面四秒就合体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