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笔记本合上盖子不休眠上面有报时两个字 可是按了却没有报时怎么办

作文:手表-小学作文-小荷作文网:记叙文手表槟榔小学六(3)   这个手表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每天早上它都像一位可敬的妈妈一样将我叫醒;在整点时像一名辛勤的工作者似的向我报时;每时每刻都像报告员似的给我报告时间、让我计时XXX
  大家应该都有手表吧!你们大多数是有指针的手表,而我的却不同,我的是电子表。     我的表很漂亮:浅蓝色的衣服衬在银灰色的表带上,十分柔软,表带有一个一个的孔,另一边有一个银白色的表扣,戴上去十分舒服。表的显示屏周围,除按钮外,都是银灰色的,好似一层雪白的银子铺在上面。表的反面有一个盖子,用手怎么也拧不开,原来,那是修手表时用特殊工具才能打开,盖子上有许多英文字母,大概是表的品牌吧。     如果把手表拉到最直,长21.5厘米,宽3.5厘米,表带宽1.5厘米。电子表可以设定在整点报时,也可以设为某个时间闹铃,给我生活带来极大方便。表上共有六个按钮,其中两个是装饰用的四个是功能钮。以下让我详细介绍这四个功能按钮的大用处:     第一个按钮在屏幕的左上角,这个键在晚上时可以用来照明,照明时间为3秒,虽然时间短,但依然十分耗电,用几次就不亮了;第二个按钮在屏幕的左下角,这个按钮的用处可大了,按一下就进入计时器,按两下进入调整闹钟响的时间,按三下进入调时间阶段,按四下则回到原位;第三个键在屏幕的右上角,这个键在普通状态下按住,就会出现月份和日期,而在计时状态下开始计时,再按一下停止计时,在调闹钟的状态下是调整键,在调时间状态下也是调整键;第四个按钮在屏幕右下角,这个键在普通状态下按住,就显示出闹钟的时间,在计时开始状态下是暂停键,在调闹钟与调时间里是切换键,同时按下三、四两个键,闹铃声响起,并取消闹钟,再按一次启动闹钟,同时按下二、四两个键,取消小时整点闹铃,再按一次启动。     这个手表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每天早上它都像一位可敬的妈妈一样将我叫醒;在整点时像一名辛勤的工作者似的向我报时;每时每刻都像报告员似的给我报告时间、让我计时......     我的表好用吗?如果你觉得好用,就赶紧也去买一个吧!&&位置:发表区 & 年级:小学6 关键字,材料作文来源: 字数:736 投稿日期: 21:23:00 点击:次&
点评&网友打分:(综合分:) &欢迎你投下宝贵一票(不能更改,入门级不能打分,选择收藏将进入我的珍藏)。+2收藏 精品 点+1还行 发表 点-1真糟 退稿 点 && & &同题作文:   918字 (蝶梦飘逸 成都) 1392字 (王洁霞 青县马厂镇伊庄子小学) 1215字 (紫依女孩 深圳市盐田区深大师院二附校学校) 2007字 (黄翠玲 深圳市盐田区深大师院二附校学校) 454字 (田鼠 浙江省杭州上师附小四年级)查看: 27979|回复: 48
【喵玉文译_009】《现梦》 作者:人比良(四面楚歌)
&&这本即是人比良氏的毁灭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了,算上漫画部分总共624p的大长篇。于12年2月翻译完成。嗯,怎么讲呢,总之就是如果诸位看完心里感到有些难受的话,那我的翻译应该算是成功了,如果看完内心依旧平静的话,这个全因我翻译与文学水平糟糕的缘故,并非原作的原因。
&&此外,关于这部同人小说的漫画部分,当时有幸请到了芙兰朵露·恋大人的帮忙,来进行漫画部分的改图与校对。真是很感谢她的帮助。不然对于不会改图的我,要完成《现梦》的翻译将会有些麻烦。
&&这部小说还有两张同名CD一起发售的,相信诸位应该曾经听过,毕竟是C80最有名的CD之一。有兴趣的话不妨再重新再听一听。
&&另外,阅读这篇小说的诸位希望能现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日本古代神明之一的水蛭子的事。至于原因读完便知~
&&水蛭子(蛭子神、蛭子命):《古事记》中创国之际,伊耶那岐命与伊耶那美命之间诞生的最初的神。但是,由于在生子之际身为女神的伊耶那美命发出了声音,而导致生出了畸形之子,后将之乘于苇叶之舟,从能碁呂島遗弃,任其漂流了出去。与之后诞生的淡島(アハシマ)一样,不被计入二神的孩子之中。在《日本书纪》中,虽是诞生于三贵子(三贵神——天照,月读,须佐)之前,但是却不一定是最初的孩子。&&(————概括翻译自WIKIPEDIA)
&&最后,一下子发了这么些小说的翻译,把其他帖子挤下去了,实在是抱歉orz。。。。。。《现梦》后面再一本《剧场版公主莉格露—永夜的磷光—》就算是把已经翻译完结的小说发完了,还请见谅0 0
《现梦》PV
喵玉币 +19
才知道梦现是三部曲之一OTL
理由神马的必须填写的吗?
作者:人比良 插画/漫画:ほた。
翻译:月狂病患者 改图/校对:芙兰朵露・恋
————我独自,走下了列车。
陈旧而落伍的列车。既没有万花镜式的屏幕,亦没有自动驾驶,颇为怀古的模拟式运送机关。如今还留有这种交通工具的也只有关东的乡村一带————下车后映入眼中的正是一片乡村的光景。
在所有的一切都逐渐变为人工产物的近来,反而极为稀奇。该说是,正因为受到灵异污染,迁都后被弃置的关系才会如此么。
自然什么的,已是哪儿也不存在了。撇下一切,人类终于到达了月球。最终,人们将会不再回望这个腐朽至极的地球,就那样忘却吧。
“这颗星球成为幻想的日子也不远了呢————”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组成秘封俱乐部这么一个超自然现象社团的吧。揭露被封印的秘密,搜寻被遗忘的幻想,实践派的超自然现象社团。
所以,这亦是活动的一环啊。与往常不同的是,最为重要的拍档并不在身旁————而我所寻求的,正是她。
梅丽,梅丽,玛艾里贝利・哈恩。拥有着奇妙双瞳,我最为重要的拍档。
你究竟,去了哪儿啊?
“————我来了哟,梅丽!”
大声说出不在此处的少女的名字,我离开了空无一人的站台,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照片,开始独自攀登起了正面高耸可见的山来。宛若燃着般的夕阳,照亮了我的去路。
从超自然现象社团的熟人那儿获得的照片,梅丽曾非常感兴趣的照片,映着原本应当是秘封俱乐部下一个目的地的照片。我将那枚梅丽留下信息的映着古老陈旧的神社的照片攥在手中,迈着步子。
“话虽如此,但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我又没有像那孩子一样能看见结界隙间的眼睛”
我所能看到的,仅有一样。
抬头仰望在逐渐下沉的夕阳照射下,缓缓由赤向黑移转的天空。星星也好,月亮也好,都早已现身,我自然而然地,将从那里获得的情报说出了口。
“时间是,十九时四十九分三十四点三秒。地点是,东京莲台野的边境,被忘却的神社遗迹”
望着月亮便能知晓场所,望着星星便能知晓时刻————我的双眼所拥有的力量。坚定自身坐标轴的眼瞳。
以那双眼瞳,我看见了。
看见了那山顶之上,腐朽至极,被所有人遗忘,逐渐消逝而去的神社,然后————
然后,我邂逅了。
邂逅了拥有着一双宛若群星般闪耀着的金色双瞳的,黑与白的魔法使。
那是一名像是魔法使似的少女。
全黑的三角帽正是童话故事中出现的魔法使,而手中的扫帚与身上连衣围裙般的衣装,也在昭示着全身上下都与魔法使完全相符。简直就像是,为了装扮成魔法使,而全由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除了魔法使以外,她再也看不出像是其他什么人了。
魔法使般的少女露出一副理所当然似的表情,坐在这座腐朽至极的神社的塞钱箱前。
除了她以外,再无他人。
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与那双金色眼瞳,视线相交————似乎是的。但那大概是我的错觉吧。因为她在我到来之前一直都在望着这边。朝着我这儿的眼瞳,并非在看着我,而是更加遥远,凝望着虚无缥缈的远方。
望着鸟居的另一侧,
望着门槛的另一侧,
望着世界的另一侧,
像是在等待着不会到访的什么人似的。
总觉得,有些凄寂的眼瞳。
时代错乱的,黑白的魔法使。
————似乎,曾在哪儿见过。
我来回摇了摇头,否定了突然间浮现在心头的想法。如果是这般特殊的少女的话,应当是只看一眼便不会忘记的。甩开思考,我重新望向她。
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在寂静的神社之中,脚步声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清晰。就像是才注意到那声响似的,她抬起了头。
第一次,双目相对。紧接着,她像是直至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出现似的,露出一副呆然的表情————随后,转变为了惊愕。
睁大了双眼。
这种地方应当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应当是谁都不会前来的,她的眼瞳这么诉说着。
。。。。。。那对我而言亦是如此,只不过她的反应,比起我的来却是远要剧烈。就像是看见幽灵般惊愕的举止————加之,立即想要隐藏起来,却又没能隐藏起来地移开了视线。
我不禁,脱口问了出来。
“你是,谁?”
“。。。。。。你才是,什么人啊”
被即答了。
反射性的反问。粗鲁而又生硬,但却又是极为悦耳的声音。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在抑制着内侧激动的感情似的。
不可思议的少女。
不过话说回来,她说的并没有错。
我想应该先由我自报姓名吧。
“宇佐见 莲子。是秘封俱乐部的成员。你呢?”
“。。。。。。我,什么也不是哟”
这回的话语,比起刚才更为直率,像是抑制什么————却没能抑制得住地,从口中漏了出来。
————那是,放弃了什么重要事物的声音。
发泄般的说着,少女站起身。深深地压低帽檐,遮住了面庞。就说到这里结束吧,像在这么说似的,她转过了身。
对着那副想要消失在神社深处的背影,我叫道。
“你的名字是!”
“。。。。。。雾雨 魔理沙”
一声有气无力的,极为轻低的声音。
接着,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神社之中。稍微等了一会儿,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对此我不禁感到有些生气了。
如果在被那种完全是“给我回去”般的反应对待,并就“这样啊,好的”般直率地返回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组成什么秘封俱乐部了。
相反是变得干劲满满的了。
“如果谁都不在的话,那我就随意行事了哟”
对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她说道,我朝着神社内部迈开了脚步。尽管并没看到巫女,但如果她也不是神社的管理者的话,那就没有顾虑的必要了。
那是真正的魔法使什么的————虽然并不这么认为。
但说不定,真的是存在的吧。
仅是我不知道而已,魔法使也好。
为科学,人工产物和数字所支配的世界也好。
考虑着这些的我的胸中,不可思议的高昂了起来。
出现在荒废的神社中的,像是魔法使般的少女。梅丽曾看见结界隙间的神社。有这么些奇怪的符号出现在眼前,自然不可能存在返回的选项。
在与梅丽一起度过的,不长也不短的日子中被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对我诉说着。
在这里,有着什么。
有着被封印的秘密。
————然后,梅丽,肯定就在那之前呐。
虽然最后的仅是个愿望————但我坚信着那一点,走进了神社之中。
“意外的,里面还是挺结实的呢。。。。。。”
该是所谓的,前殿吧。并非是为了神社本来的职责,而是以居住为目的划分开的,近似和风的屋宅。并没有从外面所见到的那般糟糕,金发的少女,也是在这儿寄宿的吧。
外面,已是完全的入夜了。太阳已是看不出分毫余韵,星月之光在闪耀着,正是秘封俱乐部的活动时间。
现在是不可能回去了,当然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我在脑海中确认了一遍,自己该做的事。要向那名少女询问一番。要弄清这座神社的由来。要调查结界中张开的隙间。还有要获得这里留宿的许可,以及调查一下有无梅丽的痕迹。问题堆积如山,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迈步前进。
只要前方还有着问题,我就能够向前行进。
因为真正感到可怕的是————当所有的秘密都被揭开后,梅丽,并不在那里呐。
“。。。。。。嘛,因为今天有些累了,先稍微休憩一下吧”
放下行李,我横躺在散发着灰尘味的榻榻米上。明明不得不去做的事应当是堆积如山的,但刚刚躺下,身体便一下子沉重了起来。看来登上山道,所花费的体力,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还是说,那是因为探寻梅丽的精神疲劳呢。
无论是哪一边,我都是相当的疲劳了。
“梅丽。梅丽。玛艾里贝利・哈恩————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哟”
最后,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缓缓地,放开了逐渐下沉的意识。
然后,做了一场梦。
做了一场红夜之梦。
做了一场幻想世界的,逐渐消逝的梦。
将一切献给梦
将梦献给一切
第一章 血与命
第二章 樱与死
第三章 夜与生
尾声 现世为梦
本帖最后由 月狂病患者 于
04:49 编辑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如果有一颗能够感受美丽的心的话。
《献给Tinker Bell的花束》
(注:Tinker Bell是詹姆士・马修・巴利爵士所写的《彼得潘》中出现的妖精)
望着月亮便能知晓地点,望着星星便能知晓时间。虽说连我本人都觉得是个便利的特技,但事实上也是一双受限颇多的眼瞳。就像梅丽的双眼,与她自身的意志无关,能够看见境界的隙间那样——————并非熟练自在地运用眼瞳,而是为眼瞳随意摆布那样——————我的眼瞳亦是,拥有着限制。
如若看不见月亮与星星的话,便无法使用,这么一个限制。
无需多言,那即是在太阳照耀之下的白昼时分——————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在尽管是夜晚却阴霾满天的夜空下亦是没法使用的。只要看不见月亮与星星的话,那么我所看见的世界和其他任何人眼中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真是彻底的阴天呢。似乎是要下雨了”
恍惚地,如同普通人那样仰望着上空,我喃喃自语道。视线之前,漆黑的夜空中哪儿也寻不见星月的踪影。仅是一层黑布满了四面八方,无边无际,广阔无垠。凝神细看,覆盖住天空的,与其说是云,倒更像是漆黑污秽的烟一般的事物。
由于黑烟弥漫的缘故,不仅是天空,就连街道前方都无法一眼看清。
视界糟糕的,夜下街道。
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的,被污染的空气。
如若不是夜晚沉闷的黑暗,以及一根根竖于街边的古老煤气灯的话,恐怕会让我产生现在正是白昼时分的误解吧。
。。。。。。不,嘛啊。
误解也好其他什么也好,我还有着更加在意的事情。
停下现实逃避,我俯下头。由于黑烟笼罩的缘故,远处模糊而朦胧,虽然只能看清近处,但已是足以让我察觉这一异变了。坑洼不平的街道上马马虎虎地铺着一层砖,而一排排的屋宅亦是,如今只能在万花镜之中才能见到的砖制建筑物。黑暗的街道中,既没有电饰,亦没有人影,街道完全陷入了沉睡。
相当明显,这并非是日本京都的街道。
而且,就算是在如今的西洋,也不会复古到这种程度。
在那之前,我应当是睡在了那座腐朽的神社之中的。
“。。。。。。呜哈哈哈哈!”
虽然笑时感到无意义的开心,但很快便在数倍以上的徒劳感中停了下来。
“冷静,冷静点,宇佐见 莲子。。。。。。冷静下来思考的话,应当是能缩小可能性的哟。一,睡着时被诱拐了。二,这是一场梦——————看,完美的推理!”
空无一人——————特别是一直伴在身旁的拍档不在—————— 一边空虚地独自叹息着,我想到。尽管从一旁看的话,是个彻彻底底的可疑人物,但由于没有旁观者,所以没有问题。即使被什么人看到了,那也是因为梅丽的错,所以毫无问题。
是梅丽不在我身旁的错。
是只留下一张书信—————— 一言不发消失的梅丽的错啊。
“是的。。。。。。只有那个,是不能弄错的。要追寻到梅丽,只有这件事是不能弄错的”
如若不会弄错那个的话,那么,这里是何处,现在是何时,以及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些都不是问题。
清楚认识到自己所立之处。
记牢自己想做之事。
那些,本应是我在秘封俱乐部中的职责。
因此,我思考着。
思考着我想做之事。
思考着我应处之地。
“。。。。。。梅丽曾说过,迷路误入了一家西洋馆是吧。如果这并非是梦,而是境界的另一侧的话——————可是,为什么?”
展现在眼前的光景,带着满满的现实味,让人难以觉得,这仅是在沉睡期间所做的一场梦。我自身的意志才振作了起来。如果梅丽还在身旁的话,我便是在梅丽的能力下不知不觉穿过了境界,可以做出这样的理解吧。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
梅丽并不在我的身旁。
那样的话,为什么——————
“——————,”
环视周围的视线,与思考同时停在了一点之上。在五米开外便无法看见的黑雾之中,在那勉勉强强的极限之处,什么人正站在那儿。
身上裹着赤红破布的,银发的少女。
以一双与年幼外貌完全不相配的,锐利双瞳,盯着我。
“——————”
刹时呼吸滞塞。明明在那不明了的世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包裹在浓雾之中,明明就连表情都无法看清,但唯有那双眼瞳却是清晰可见。银色双瞳。宛若银月般的眼瞳,在凝视着我,这一景象强行敲击着我的大脑。无法移开视线。一旦为那双眼瞳所获,便绝对无法移开。少女紧紧闭着双唇,就那样一言不发地,朝着我踏出了一步,
鸣动了一声。
飞快地流动着。
赤红的血,
“——————!!”
从天而降的红块,在我俩之间着弹了。
那是只有这样形容才能够表现出来的冲击。伴随着足以让人以为是陨石坠落的轰鸣,赤红的什么冲入了地面,毁坏了周围所有的一切。铺装好的地面四下飞散,冲击波搅拌着黑雾,迟到的响声震荡着耳膜,我不由分说的被吹飞了出去。
拼尽全力地,受身。
如果是梅丽的话,肯定会转上三圈半然后头朝地落在地面上呢!虽然反射性的扭转了糟糕的状态,但不知是否是肺痉挛了呢,咻,发出的全是嘶哑的吐息。按住帽子,就这样不明就里地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那是,本能啊。
再继续呆在这里就危险了——————野生动物都具备的本能,使我向后退开了一步。然而,作为秘封俱乐部的根性,阻止了我那想要退开第二步的脚。
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因此,我喊出了口。
“什么情况!?”
“重大事件哟,人类!”
作出回答的事,从天而降的什么。
定睛望去的话,那并非是什么血块,而是一名缀满赤红的少女。灼热的黑色蝙蝠双翼。赤红的唇。赤红的爪。赤红的眼瞳。涂满赤红的,两根牙。仅有发色带着一抹青蓝,但却满是血污。在受到了那种程度的冲击后,她冷静地从爆炸的中心地带站起,颇为阴郁地掸开黏在衣服上的尘埃。
面对那明显是极为异常的存在,我一句话也无法说出。
她,简直——————简直就像是,吸血鬼。
吸血鬼般的少女,注意到我后,笑了。
如果撇开从嘴角两端露出的牙的话,那可以说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笑颜。好似幸福至极,对于眼前出现了一盘高级料理而感到喜悦般的笑容。
——————啊,会被吃掉的。
仅从那笑容便能明白。明显非人的她,是怎样看待仅仅只是个人类的我的。
那是绝对的食物链呐。
就像人必须进食才能生存下去一样,
她亦不得不靠袭击人类来生存下去呐。
强行让我这么认知的,微笑。
本能终于战胜了理性。我的右脚,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然而,已经迟了。这种距离,对于非人的她来言等同于没有,她就那样笑着,就那样露着尖牙。单脚一跃,飞至我的胸前。
无法逃脱。
已经无法,从她的眼瞳之中逃脱。
贴近,我的颈边。
“。。。。。。这么快就到了么!”
就在要被刺入的瞬前,她猛地撞开我的身体,接着反动翻了一个身。完全的莫名其妙,这次终于是受身不能地倒在了地面上。
原本是应当冷静地做出思考的。
如果非人的她,是从何处被击飞并在我的面前着弹的话——————将她击飞的事物是存在的,这么一个事实。
而那事实,在我展开思考之前,便已到来了。
“取材还——————没结束呢!”
连同一声开朗的声音,风降在了那直至先前为止,吸血鬼少女的所立之处。
风,是一道龙卷。
一直升至天际的小型龙卷。黑烟形成一个漩涡,从龙卷所过之处被挤开。立于龙卷中心的是,一名头戴鸭舌帽,脚下穿着一双带着一根木屐屐齿的鞋子,一身记者风格的少女。少女毫不在意刮卷的风,在着地的同时一蹬,猛地跳向了吸血鬼。
我,并未看向那突然间出现的第三名少女。将身体变为蝙蝠试图逃离的第二名少女也好,不知何时宛如梦幻般消失了的第一名少女也好,全都被追放到了意识之外。
我的眼中只有,天空。
风所通过的道路。黑烟在少女的风的推挤下,露出了一丝缝隙,而透过那道缝隙,我看到了天空。漆黑漆黑的,夜空。抬头望向那浮着欠损的月亮,以及群星的天空,我茫然无言地站着。
因为我的双瞳,确确实实地看到了。
望见月亮便能知晓地点,望见星星便能知晓时间,我的眼瞳。白昼和阴雨之夜,有着在看不见星月便无法使用这一限制的双瞳。反过来说的话,只要能看到的话,那我的眼瞳便会毫不犹豫地指示出时间与场所来。
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多么荒唐无稽的结果,我都,不会怀疑。
正因如此——————才陷入了茫然,即便如此,我还是将自己双瞳所见之物说出了口。
“一八八八年,伦敦——————”
本应是不可能的时间与地点。
我立于,本应早已流逝,丧失了的过去之中。
秘封俱乐部,是实践派超自然现象社团。
因此,一八八八年的伦敦,对于这一句短语如若不能立刻领会的话,那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因为这一年,这个地点,对于超自然现象而言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不知道的话就属于违法,可以说是重要到了这么一个级别,当然我和梅丽都是相当清楚的。
威胁伦敦之夜的,残酷无比的杀人鬼的事件。
“。。。。。。话虽如此,但也没说过想要与那个相遇呢。。。。。。”
坐在破破烂烂的桌前,一面读着展开的报纸,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仅是对所写的内容,对于大量使用了纸和墨水的报纸本身,我感到了惊讶。
因为在我们的世界,纸也好墨水也好,都属于贵重品。以全部都是人工物支撑起来的世界。天然物逐渐消逝的世界。并非物质,而是由虚拟培育出来的世界。
可是,这里看起来却是不同。
报纸的纸张是真货,墨水也是真货,顺便一提,咖啡也是真货。尽管天然的咖啡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不过味道却实在是不敢恭维。
简直就像是泥水煮干的味道。
“怎么样?”
背靠在窗边的墙壁上,报社记者打扮的少女——————自称射命丸 文的她,微微笑着问道。对于她那明知故问的糟糕本性,我微笑着应道。
“就像是泥水煮干的味道呢”
“不,我指的是报纸。今早才印出来的,拍得很好,对吧?”
“啊啊。。。。。。还是泥水要来得更好些呢”
听了这率直的意见,射命丸 文颇感开心似的笑了。果然是本性相当的恶劣呐。
视线落在手边的报纸上。只要看见那枚醒目地贴在第一面的照片的话,即使是看不懂文字也是能够理解这是什么的报道吧。
对于照片是黑白的,我由衷地感谢。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应当会是我绝不想看到的——————从全身被切裂的曾是人类的事物中洒落的血之赤红,映于照片之上。
。。。。。。赤红之色,真是受够了。
我用右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因为昨晚见到的赤红事物,似乎如今依旧烙印在眼瞳之中。再怎么擦拭,再怎么流淌,也不会消失的赤红。
生命的,血液的,赤红。
“无论说是喜欢夸张,还是说喜欢小道消息,这个,仅是注重煽动所谓的话题性不是吗。《威胁伦敦之夜的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究竟是!?》仅是印了一个标题,正体不明依然是正体不明呐”
“啊呀呀呀,因为文々。新闻是曝露真相的报纸啦,是不会去靠推测来判断犯人的哟”
“曝露真相,啊。。。。。。”
记者所言之事,并不是不能理解。
秘封俱乐部,正如字面上的意思,是以揭露被封印的秘密为目的而行动的。从隐藏于Occult的语源的事物中,曝露被隐藏了起来的秘密,这样的概念,正是超自然现象活动的根本呐。
因此,理所当然的,也是知晓在一八八八年使伦敦变得热闹非凡的超自然事件。
——————开膛手杰克。
正体不明的连续杀人鬼。宛若外科医生般的本事,和以那为基础的连续猎奇杀人方法,使得伦敦的夜晚为之战栗,至今仍然为谜团所包裹着的杀人犯。其正体可能是医生,也可能是娼妇,或者亦可能是沉醉于神秘学的精神异常者——————还有,据说可能是非人的什么所犯下的罪行。
现在虽然发现了不少有可能的嫌疑犯,但明确的犯人,却是无法判明。被称作,十九世纪最后的神秘,遥远古老的时代的故事。
。。。。。。不。
我,否定了我自身的思考。虽然对我而言是遥远过去的故事,但对她们来说,这一瞬间正是不断流逝的现实啊。
并非梦境的,现实。
就连昨晚所发生的事,亦是现实啊。
“——————但是,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是吸血鬼,这样的说法我可从未听说过哟”
决然地,说出了口。
将那先前一直拖着,能够明确事态的话语,说出了口。现身于伦敦之夜的,吸血鬼的少女。如若那并非是一场梦的话,是否便是这么一回事呢。
听了我的提问,射命丸 文——————仔细想想的话,这家伙也算是正体不明呐。虽然确实是在要被吸血鬼袭击时帮助了我,但那个登场方式,怎么想都不像是人类。而且,归根究底,日本人为什么会在伦敦做报社记者呢——————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随后,拉开了窗帘。
明明是白昼时分,外面却是一片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黄色,无法望清远处。所谓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就是这样一个时代。产业革命所抵达的尽头。伴随着古老事物被驱逐,夜晚和幻想被撤除,大量生产品普及,人口的增长,逐渐转变为同族间威胁的时代。
吸血鬼真正为人们相信存在的时代早已结束,科学取代了炼金术,魔女狩猎消失在了童话故事中,威胁人们的除去那一个杀人鬼以外,再无其他。
时代的转换期。
凝望着这样的世界,射命丸 文眯起双眼说道。
“真相。我所期盼的,仅是那个而已”
“。。。。。。。。。。。。?”
“我成为报社记者的理由哟。因此——————想要揭开诞生于现代的妖怪,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才徘徊在夜晚的街道之中的哟”
“。。。。。。那个,并不算是回答哟”
虽然摆出一脸认真的表情,对她说的话进行吐槽,但射命丸却颇为开心地转过身。那儿的。已经不是在看向窗外时的,像是在望着并非这里,而是其他不知何方的眼神。
“如果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是吸血鬼的话,不是很有趣么?”
“暗地里是在承认那个是吸血鬼,不是么。虽然难以置信,但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存在着呢。。。。。。”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虽然在京都时,曾有遭遇过幽灵和妖怪,但吸血鬼还真是从未遇见过。甚至还曾想过,那种生物是否仅是存在于书本之中。
从记忆的深处,翻掘起超自然现象的知识。
吸血鬼——————吸食血液的鬼。
其存在本身,稍微有些特殊。被称为吸血鬼的事物过去确实曾存在过。。。。。。最有名的是,穿刺公,弗拉德・采佩什。虽说他仅仅只是一名人类。。。。。。但若是探寻其起源的话,便能抵达吸血鬼与狼人,以及报丧女妖之处。那些吸血鬼的特征并不是从最初便存在的,原本的定义应当是“复活的死尸”才对。
在我们的时代中,众所周知的吸血鬼是距那很久之后,为某个作家所定义的事物。无法度过流水,惧怕十字架,避忌阳光,吸食人类鲜血的恶魔。在比较新颖的族类中,最为强大的妖怪。实在是太过有名,最终演变成说到吸血鬼的话就是指那个的怪物——————Vampire。
“。。。。。。曾经写过一篇论文哟,吸血鬼其实是弗兰肯斯坦的怪物”
将记忆轻轻地说了出来后,射命丸“嚇?”的发出了一声颇有深意的反应。我望着狭小拮据的工作室中,那染有些许污渍的天花板,继续说道。
“以各种传说为基础,吸取长处,最强的,但为了能被人类打倒却又有着弱点的,创造出极为恐怖的怪物——————这一主旨。弗兰肯斯坦博士挖开坟墓收集尸体,将一块块部件组合在一起,想要创造出人造人来,但。。。。。。吸血鬼不也是与之相似的事物么?而且,亦是复苏的死尸”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于吸血鬼而言的弗兰肯斯坦博士会是谁呢?布拉姆(注:《德拉库拉》的作者)?谢里登(注:《女吸血鬼卡蜜拉》的作者)?还是说是采佩什呢”
“谁知道呢。论文的最后变成了,不仅是吸血鬼,其他所有都是属于弗兰肯斯坦一类,不过——————”
。。。。。。博士会是谁呢,吗。
那个,该怎么说呢——————与做着梦的究竟是谁,这件事极为相似。
掘开坟墓,收集迷失的事物,拼命地想要留下的弗兰肯斯坦博士。他所创造出来的应是一个怪物,但是,说不定的话——————
这么想着。
“嘛啊。那个吸血鬼看起来也像是最后一只的样子呢。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来到这样的边境之地”
射命丸那看似若无其事的话语,对我而言却孕育着十足的意义使我的思考停止。虽然她刚才,似乎是说出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但在我注意到并出声追究之前,
“那么!助手,助手在吗!”
啪啪的,射命丸轻轻地拍着双手。什么事,什么事啊,在睁圆双眼的我的面前,连接着旁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少女走了进来。一名戴着顶大到足以遮住脸的帽子,身材矮小的少女。
少女走进屋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射命丸,随后像是要藏起来似的,站在了射命丸的一旁。
就是这么一回事哟,看着我投去的视线,射命丸以一副淡然的态度,
“啊啊,不用在意。有些怕生哟——————虽然严格来说有些不同。那么,莲子小姐,对吧?请你和这孩子一起去探索下夜晚的街道”
“呋嗯,这样。。。。。。啊,为什么呀!?”
由于对方说得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了,使得我都吐槽迟了。但,还是不得不吐槽一下。
探索夜晚的街道。
那即是在说,去和徘徊于夜晚的伦敦的“开膛手杰克”再会吧。
然而,射命丸却是一副超然之态,
“目标已经定下了。如果没能杀死破坏的猎物又一次在夜晚出现的话,那个是不可能无视的,对吧”
“。。。。。。那就是说,我是诱饵?为什么我不得不做这样危险的工作啊”
无论说是诱饵,还是说饵食。也许对于断然将别人说成猎物的射命丸在人道上有所期待,从根本上就错了吧。
果不其然,射命丸微微一笑,
“想知道真相,对吧?”
“。。。。。。。。。。。。”
一语道出了,我的,最大的弱点所在。
看着一句话都无法辩驳的喔,射命丸的笑容变得更加的深邃,吐出了再三叮嘱似的话语。
“还是说莲子小姐,是个对于救命之恩一晚上便会忘记的人呢?在就要被吸血鬼袭击之际给予帮助的,又是哪边的什么人呢”
“在救助后又当做是诱饵这一刻开始,那句台词就没有说服力了哟——————第一,与吸血鬼交战的你,究竟是什么人哟?”
想起来的话,那也许是从最初就该提出的问题吧。
正如射命丸所说的那样,昨晚在那即将被吸血鬼袭击的时候,确实是被救助了。但是,能将冠以最强怪物之名的吸血鬼赶走的她,完全不相信,会仅仅只是一名人类。
这样的她,为何会在伦敦,做一名报社记者呢。
为何要追逐着吸血鬼呢。
究竟是有着什么企图呢。
对于我的这些疑问——————射命丸就那样露出一成不变的微笑,挑衅似的说道。
“若是想弄清真相,就得亲自去探寻哟。这可是记者的铁则呢”
花费了数小时步行于夜晚街道的结果,我将终于获得的结论说了出来。
“之所以不喜欢那个女人,是因为她与我有些相似呢”
承认这一点让我有些不爽,但在追求真相上,我和她是颇为相像的。因为就像我为了追寻梅丽甚至是来到了这种地方一样,而她亦是,在追求着真相,通过短暂的交谈,我明白了。
而那正是,我无法拒绝射命丸充满危险的委托的理由啊。
追逐她所探求的事物,即是,似乎联系着我的愿望——————为揭开消失的梅丽的,被隐藏的秘密,唯有一个劲儿地前进。
脚步无法停下。
因为时间总是向着前方不停地流逝着,停下脚步的话,便会被远远落下。
“。。。。。。不过,这里,真的是伦敦呢”
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便不由得这么想到。
虽然昨晚没机会从容地观察,但像现在这样巡视下,误入了十九世纪末的伦敦——————率直的接受了这般难以想象的事态。头顶依旧覆盖着带有一层黄色的黑雾,尽管看不到月亮与星星,但刺激着五感的街道向我诉说着,这就是现实。
首先,很臭。
不仅是在道路的中央坦然地堆放着马粪,在细狭巷道中甚至在流淌着生活污水。弥漫的烟本身就带着一股异味,总之到处都散发着阵阵糟糕的气味。
“这样子与其说是雾都,到不如说是恶臭之都啊。肯定会减寿的”
弥漫的烟,既是工业发达的证据,亦是家庭中以煤炉取暖的结果。作为便利的代价,伦敦接纳了黑烟,招来了疾病。
除了本末倒置,再无其他。
“即便如此,这个时代依然满是真货,吗”
究竟哪一边要更好些呢,只能说是,因人而异。
像梅丽的话,一定会拖拖拉拉的陷入烦恼吧,要我说的话,无论是哪一边,都是一样的。
有得,必有失。
无论是在什么时代,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改变的原则。只是根据时间的不同,得与失亦会有所不同。
“你怎么认为?这座城市,喜欢么”
向走在身旁,戴着帽子的少女问道。由于身材矮小的缘故,从我的视点仅能看到一顶帽子在轻快地行走着。毫无个性可言的外套,以及和服外褂,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纪念像似的。
陌生的少女像先前那样,始终保持着沉默,一句回应也没有。
在并不愉快的沉默中,我叹了口气。射命丸为何会让这样的孩子做她的助手,并与我同行呢。虽然想问一问,但少女却是一言不发,而射命丸亦是不见踪影。虽然说是从远处警戒,不过。。。。。。这,该不会是,诱饵一号和诱饵二号吧。
。。。。。。究竟哪一边才是更危险呢,还真是挺微妙的。在心中发誓到了紧要关头一定全力逃跑,同时我们就这样无言地迈着步子。
在这话音绝迹的夜晚的街道中,唯有足音沉静的回响着。
咔噌,咔噌。
咔呲嗯,咔呲嗯。
由于步幅的不同,足音无法相合,一点儿一点儿偏离地轮唱着。除了两人的足音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大街宛若陷入死绝般的寂静,唯有路灯毫不可靠地向着远处延续而去。
究竟会延续到何方呢。
我,并不知晓。
就这么一无所知地,走着。
寻求着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
寻求着失去的,梅丽的足迹。
咔噌,咔噌。
咔呲嗯,咔嗯。
“。。。。。。我讨厌,这样的城市”
话音取代足音,漏了出来。
迟了一拍,我的足音也停下了。转过身,声音的主人——————望向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她。巨大的帽子下,她抬起头,以仿佛散发着热量般的声音嗫嚅道。
这才,注意到。
注意到她的眼瞳——————泛着黄金之色。先前还完全以为与射命丸同样都是日本人呢,但从帽檐露出的头发,亦是与眼瞳一样的金黄。
“城市也好,人们也好,都不喜欢。我所喜欢的事物,已经全部都消失了”
“。。。。。。那,为什么会呆在这种地方呢?”
“还用问吗——————”
与此同时,我发觉了。
发觉了那双眼瞳,并未在看着我。发觉了她的声音,并非是对着我放出的。停下脚步后,她所注视的仅是一点。仅是我的背后,应当前进的方向。
我,转过了身。
战战兢兢的——————我的身后究竟是什么呢,半信半疑的同时——————追逐着少女的视线。
视线之前的是,一片黑暗。
“——————因为有你在啊,吸血鬼”
比起布满街道的黑烟还要黑,宛若夜晚降临般的黑暗,立于路灯之上。漆黑的双翼好似十字架一般,大大地舒展开,黑暗裂开大口笑了。
白牙,赤舌,在夜晚之中,她的赤红比起任何事物都要鲜艳。
生命的赤红。
鲜血的赤红。
赤红的少女——————吸血鬼,立于路灯之上,悠然地笑着,等待着我们。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啊。因为我是这般的鲜红。即使在这么一座最烂的城市,也有一个美丽的夜晚哟”
我,一步,都未能向后退开。
那既非恐惧,亦非本性。也不是——————因为想起了梅丽。
而是因为比起站在面前的吸血鬼来,有个更为可怕的事物,在我的背后。
一阵恶寒,席卷全身。
。。。。。。为什么会没发觉呢?明明身为非寻常之辈的射命丸 文的助手,又怎么会仅是一介人类呢。她仅是,在抑制着而已。戴上帽子,披上外套,以及用那之外所有的一切,仅是在拼命地抑制着从内部飘散而出的事物。
直至与吸血鬼相遇。
然后,如今那已失去了再继续抑制的理由——————被解放了开来。
——————炽热滚滚的,杀气。
是为了杀你而来的,背后的气息无声的这么诉说着。在那就连我都能清楚感到的杀气下动弹不得,连转身都无法做到,事态撇下什么都无法做的我,问答无用地进行着。
戴着帽子的少女,跳了起来。
瞄准立于路灯上的吸血鬼,少女像是箭矢般的直线形飞速跳跃了出去。外套,帽子,以及遮掩用的碍事的装饰,全都留在了空中。舞动在夜晚的黑暗之中的是,金黄的长发和,
长长伸出的,两个角。
“——————鬼!?”
“对哟!”
在惊愕的我面前,鬼之少女使劲地抡起右拳,而吸血鬼望见那两根角,仅是表情发生了少许变化。
既非愤怒,
亦非惊讶,
而是好似怜惜般的,垂下了眉梢。
“伊吹山的酒吞童子,名唤萃香!自称最强的幻想,与吸食鲜血的鬼——————”
但是看起来对于鬼之少女,对于萃香却是并无意义。毫不在意露出一副奇妙表情的吸血鬼,她将跳起的猛烈气势全部灌注进右拳。
“——————来玩了!!”
挥了下去。
击中了————这么觉得的,只有我吧。如若不是听见了萃香的咋舌声的话,恐怕会误以为吸血鬼在那一拳下爆发了吧。
吸血鬼,爆散了开来。
从人形,化成无数的蝙蝠。
从蝙蝠间穿过的拳头,失去了目标,直接击在了吸血鬼原本站立的路灯上。玻璃转瞬便碎裂了开来,细长的铁柱随之折断,右拳的势头丝毫不减地,就那样轰入了地面。
地面,一阵摇晃。
让人误以为是地震般的冲击。在萃香击中地面引发的胎动中,我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不仅是拳头,大半个手腕都埋进了地面,真是毫无道理,乱七八糟的一击呐。
鬼的一击。
并非吸血鬼的,鬼。要说伊吹山的酒吞童子的话,那是日本自古相传的传说。怪力乱神的鬼。嗜酒如命,喜好比拼力气,最终为人类所骗,被讨伐殆尽的鬼。
眼前的少女,称自己正是那个。
然而,占据我内心的疑问,“鬼真的是存在的吗”——————并不是这个,“那只鬼为何会在这儿”,而是这个疑问。这里并不是日本。这里并没有山。因为这里是被平稳的河川所划分开的,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啊。
伊吹 萃香,应当是不存在于这里的。
——————违和感。
连续不断转动着的思考中,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总觉得,思考方式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从根本上,就想错了。
关于那件事——————果然是,没能给予我,去思考的时间。
“那么我也介绍一下吧。对于从日出之境造访的鬼,日落世界的王将给予回应”
声音,从不同的路灯上传了过来。
我与萃香的眼瞳同时追着声音忘了过去。夹着道路的对过,蝙蝠汇聚在了路灯之上。黑色的影子聚集,混合,翻腾,形成一个人形。形成了一个没有一丝伤痕,不带一丝污秽,赤红的吸血鬼的身影。
赤红的双唇,做出一个微笑的形状。
双翼大大的展开,
两只手抱在胸前,
一面笑着,吸血鬼的少女宣告道。
“我的名字是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继承了采佩什之血的,最后的吸血鬼哟”
“真是高兴呢,没想到真的能遇到。因为天狗的信用实在是差了些,让我一直怀疑是不是骗人的呐”
“讨厌谎言么?”
“因为是鬼嘛”
萃香哈哈的笑着,
嘧唏的一声。
从大笑的她那边,传出了什么摩擦的声响。以刺入地面的右腕为中心,皲裂呈放射状地在地面之上奔走着。仅是这点,我便明白了她的打算,慌忙朝身后跳开。
真是千钧一发。
我向后跳开——————萃香使劲儿掘起了地面,简直就是在同一时间。
“鬼同士,来比一比力气么!”
竭尽全力地挥动起刺入地面的手腕。被强行剥下的岩盘在空中飞舞着,石砾四下飞散的同时瞄向蕾米莉亚。并非是点,而是面的攻击。在蕾米莉亚眼中,恐怕就像是整片大地直迫而来一般吧。
她,没有回避。
冷冷的一瞥迫近的岩盘,自然地挥起右腕。看似并非用力,仅是以那一个动作,便解除了危机。蕾米莉亚那修长锐利的爪子,轻而易举地将岩盘切为两段。
被左右切断的岩盘,直接击在她身后的屋宅上,发出夸张的破碎声。屋宅已是再也看不出原形,尘土四下飞扬,
萃香的右拳,瞄准蕾米莉亚的左腹击了过来。
投出岩盘同时疾奔。像是要补上蕾米莉亚挥动手腕时的空隙似的一击。拳头斜下方捞起般的直击向蕾米莉亚,就连蝙蝠化的时间都没有,
拳头,击中了。
然后——————仅此而已。
以左掌挡住右拳的蕾米莉亚,一动也不动。接下了鬼的一击,悠然地微笑着。唯有空气,在鬼的力量的余波下震荡着。
吸血鬼笑了。
而鬼,也笑了。
毫不在意自己的一击被阻挡住——————萃香颇感开心地笑着,说道。
“哈哈。。。。。。,是真货呐。真正的,鬼啊”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呢。鬼的战斗对象不是人类么”
“我是个怪人呐”
满面笑容的萃香的手一动也不动,姿势亦是没有任何崩坏。两名鬼的力量完全的拮抗,完全无法再推拉。只是,唯有蕾米莉亚所站立的路灯,无法承受两股力量的交锋,一边发出怪异的声音,同时逐渐地弯曲了。
弯曲,压瘪,被折倒的路灯。
最终,坚硬的铁棒从中部断裂了开来——————以力量使得蕾米莉亚站在了地面之上,萃香笑了。
“夜晚真美丽啊。真是个美丽的夜晚呐,吸食鲜血的鬼哟。这一次,居然能和同被唤作鬼的事物一同玩耍呐”
凄惨,赤红的笑容。
面对着那像是要吃人般的笑容,但是,蕾米莉亚那傲慢的态度却是未曾变化过。总是一脸的悠然与微笑,以隐约有些蔑视萃香似的视线,她说道。
“就陪你,玩玩吧,连血都不吸的废物鬼”
是什么触碰到了她的心弦吗。
听闻蕾米莉亚的话语,萃香瞬间作出了反应。反握住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想在使身体向内滑开的同时用劲将蕾米莉亚投飞出去。竭尽全身力气的大甩背。蕾米莉亚的身体在空中舞动着,在即将击中地面的瞬间化作无数蝙蝠四下散开。离开紧抓不放的手,
“别想逃!”
空着的手抓起酒葫芦猛饮一口后,伊吹萃香吐出了火炎。
火炎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空间,夜晚的黑暗转眼便被赶远。直视太过耀眼的,赤红火炎。从萃香口中喷出的火炎,烧尽了在黑雾中四处逃窜的蝙蝠。是黑烟发生了反应呃,四周弥漫的异臭顿时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
对于就连远远站开的喔也能感受到高热,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而那退却的后背,被一把抓住了。
“——————!?”
“啊呀呀呀呀。看起来是开始了呢”
迎接慌忙转过身去的我的是,射命丸那开朗的声音。抓住我的双肩,越过肩头望着喷吐火炎的萃香,她的脸庞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我不明就里地,
“你,至今为止都在哪儿——————”
“没事的哟,因为我只是个附带的而已。因为原本说想和吸血鬼战斗的,是她啊”
“想要战斗。。。。。。为什么啊”
“因为是鬼,哟。尽管并非是鬼的我并不清楚”
哎呀哎呀,射命丸耸了耸肩,伸出了手。
指向口吐火炎的鬼。
然后,说道。
——————似乎很开心,对吧?那个,便是鬼哟。
正如她所说的。从口中喷出火炎的鬼笑着————从火炎之中跃出的吸血鬼亦在笑着。
就连衣服都未被烧着,飞身越过火炎的蕾米莉亚,就那样猛地击向了萃香。赤红之爪瞄准她的脖颈横扫而过,闪身避开的萃香则抡起了右拳。
鬼的拳头,蕾米莉亚并没有避开。
完美的空中制动。蕾米莉亚,落在了仅是一点的拳上,顺应那刺出的力量,轻轻弯下右膝,跳了起来。被鬼的力量从后面推动,跳起的身体超过了那一排排的屋顶,在空中翻转一圈后,她展开了双翼。
漆黑漆黑的,蝙蝠之翼。
光是追着那仅是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的高速交锋,我便已是拼劲全力了,不过——————立于身后的少女,似乎是并非如此。
“让她们也算我一个吧——————独自享乐还真是让人深感羡慕呢”
话语传出的同时,射命丸一按我的肩,飞了出去。
并非,跳,而是飞。
从背后生出的双翼拍打在天空之中,她飞上了高空——————在看到那双屐齿鞋,以及与鬼一起行动时便隐约察觉到了,她果然也并非是人类。
那个是,天狗啊。
鬼和天狗——————飞翔在,伦敦的夜晚之中。
“。。。。。。真是乱七八糟呐”
我只能目瞪口呆地目送着她飞去的背影。完全被事态落下了。
与其那么说——————实际上仅是谁都没有等待我。
吸血鬼也好,鬼也好,天狗也好,没有一个人看着我,即便我不被需要也没有问题,状况依然在逐渐流动着。我仅仅只是一个观察者而已。
就像是仅能做梦一般。
——————实在是不爽。
仅是在一旁看着,我可不喜欢这样。仅是默不作声地立于一旁,那可不合我的秉性。
对于自己仅能目送他人离去,亦是难以舒心。
亲自奔跑,那才是我啊。
因为秘封俱乐部是,实践派超自然现象社团啊。
“话虽如此,可是该如何才能加进怪兽大决战呢。。。。。。”
仰望的视线之前,黑烟沿着射命丸飞过的轨迹卷起一道漩涡。在接近音速的飞翔下,被搅拌的空气,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标记。
记得,鬼以力量自傲,天狗则是速度。民间传说的正统样式。天狗转眼便到达了吸血鬼的身边,以极高的速度一脚踢向了蕾米莉亚。跳踢,与其这么说,倒更像是逃逸开。蕾米莉亚挡开木屐的屐齿,但在空中却是无法完全地阻挡所受到的冲击,朝着后方跳了开来。
啊——————,一直在下方望着的萃香,发出了一声不满的牢骚,
“天狗,别碍事——————”
“请算我一个哟。因为这种机会,搞不好是最后一次了呢。对吧,吸血鬼小姐?”
一面摇晃着踢出的脚,射命丸一脸从容地说道。相当明显,那是对吸血鬼的挑衅行为。性格真是有够恶劣呐,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对手依然是对手。
蕾米莉亚,微笑着这么回应道。
“在这儿战败对于你们而言便是,最后呢”
射命丸的脚,停住了。
浮于脸庞之上的微笑,发生了少许的偏斜。像是抱在怀中般的,两手紧紧握住挂在颈上的照相机,大大地展开双翼,射命丸说道。
“——————真敢说呢,区区一只蝙蝠”
“当然敢说哟,小鸟。我可是夜之王啊。区区的夜盲症患者可能战胜我吗?”
“可惜!天狗是——————比光速还要快的哟!”
未待说完,射命丸便飞身而出。
不同于鬼直线的轨道,以速度为中心胡乱无章的飞行方式。惯性也好,空气摩擦也好,全都无视,天狗全力地蹂躏着异国的天空。围绕着蕾米莉亚,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来回飞舞的身姿,在过快的速度下,宛若分身般地呈现出来。
而蕾米莉亚,并没有去追赶,高速飞舞的射命丸。
她望向天空——————望向为黑雾所覆盖,什么都看不见的夜空——————就那样仰望着,轻轻地嘟囔了一句。
“简直就像是,苍蝇呢”
蕾米莉亚举起了右手。高高伸出的指尖,赤红之爪,闪着赤色的光芒。起初是细小微弱的红光,转眼间便发出耀眼的光辉,最终,从爪到指,从指到手,光逐渐蔓延了开来。
诞生于望不见夜空的地上的,赤红之月的光芒。
“给我记住。夜晚是属于吸血鬼的。闪耀于夜晚的光,全都是属于吸血鬼的——————”
光不断的增亮,射命丸飞来飞去的影子深深的映在地面与墙壁之上,
——————Remilia Stalker。
就那样仰望着夜空,雷米利亚宣言道。
光,随之奔腾。
自指尖放出的光,成三百六十度地照射着夜晚。真人也好,残像也好,毫无区别地将世界埋尽的赤红暴力。浮满了整个空间的,夜之王的力量。
。。。。。。啊,正看着那个的我岂不是也不会例外么?
然而行动却是无法跟上快速运转的思考。没有一丝躲至隐蔽处的时间,赤红之光对所触之物无差别地给予破坏,
伴随着那无机质的一声,白光,布满了赤红之光。
“——————!?”
蕾米莉亚的面庞之上露出了一脸的惊愕。面前的是,将照相机对准蕾米莉亚的射命丸。毫无被击中的样子,食指按着快门按钮,露出一脸坏心眼似的笑容。
看着那副模样,我明白了。刚才那声,原来是快门的声音啊。遮挡住赤红之光的那道白光,肯定是闪光灯了。但是,为什么——————
像是解答我的疑问似的,射命丸在空中“呋呋”地挺起胸,
“很有趣的机器,对吧?削除幻想的照相机。所谓的原理,是因为照相机只能映出所射之物,因而能够将无法映出的事物消除,就是这样呢”
猛然一晃。
这么自傲诉说着的天狗的身体骤然一倾。“啊呀?”不解地倾首看去,一条结实的铁链牢牢地缠在了她的足颈上。延伸而来的铁链另一边的,并非对峙的吸血鬼,而是连接向立于地面之上的萃香的手边。
笑着,萃香说道。
“加我一个哟,天狗”
“真是没办法呢——————呵!”
随着一声大喝,射命丸舒展双翼拍打着空气。高度瞬间增加,被挂着的萃香的身体亦浮上了天空。离心力下转动的锁链划出一道弧,高速移动的身体切裂空气,并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黑烟缭绕,萃香借着天狗的速度飞袭而来。
这一次,直接命中了。
闪避也好,防御也罢,都已是来不及了。萃香一脚踢中了刚蝙蝠化到一半的蕾米莉亚的还保有原型的中心部分。看穿了蝙蝠化是从身体末端开始的,身体中心将会留至最后的一击。萃香的脚嵌入胸中,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蕾米莉亚的身体便被踢飞了。
螺旋式的翻转。
就连在空中停下也无法做到。手足如棒般的直直舞动的同时,蕾米莉亚的身体飞了出去,向着遥远的彼方,直到撞上巨大的建筑物为止,都无法被阻挡。
——————钟声响起了。
被设于伦敦中央的高塔之中,报时吊钟的清脆声响的音色。被蕾米莉亚撞到的吊钟,在无视时间,不规则的晃动的同时,奏起了一段不安的钟音。
想起来了。英国的钟声,是对死者的悼念之声呐。据说男性死去的话是九回,女性死去的话则是六回,然后是敲满死者的年龄数。
那样的话——————当吸血鬼灭亡之时,该敲响多少次呢。
不死者,夜之王,吸血鬼。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钟声鸣动。钟声响彻在,被黑烟所包裹的伦敦。
空气在钟声的波动之中,震荡着。
“——————真是美丽的夜晚啊。正如你所言,鬼。今夜真是相当的美丽呐”
一声话语,参在钟声之中传了出来。
那是就连远远离开,身为人类的我都能够挺轻的声音。纤细微弱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好似就在我耳边嗫嚅一般。那是与话语相反,仿佛迄今为止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已然消失,宛若叹息般的声音。
天狗和鬼的动作停住了。定在空中,小心提防地盯着吊钟的两人面前,赤影动了。轻身飞上空中,她站定在了塔的尖端。
“因为能被我杀死之物,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立于塔尖的蕾米莉亚,俯瞰着那片被人工烟所覆盖的,有人类手中诞生的城市。威胁夜晚的事物,从幻想转变为杀人鬼的世界。
鲜血,从唇边滴落。
蕾米莉亚伸出舌尖,舔去了鲜血。赤红的双唇,在赤红血滴的渲染下变得更加鲜艳,她微微笑着。
颇感悲伤般的,笑着。
“这份疼痛让我高兴。流淌的鲜血让我欢喜。告知着,我就存在于此”
此刻的她,应当满是破绽的。
然而,鬼也好天狗也好,都是一动也不动。是因为两人都清楚地感到了蕾米莉亚的气息发生了改变而观望不动呢——————或者,仅是无法动弹呢。至少萃香那边,还是欢迎那样的吧。
欢迎吸血鬼,认真起来。
“给我瞧着吧,东之国的住民。落伍的幻想之物哟。来见识一下复苏于现代,最后亦是最强的恐怖力量吧”
正如蕾米莉亚所言,鬼和天狗在看着。看着她,一脚蹬在塔尖上飞跳起来的身影。看着那不仅是爪尖,甚至连脚尖,双翼每处关节,都发出的赤红光芒。光闪着比先前更加强烈的光辉,就像是蕾米莉亚的整个身体发出赤红之光似的。
赤红的,笑着。
“啊啊——————夜晚,是这般的鲜红”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将光解放了开来。
并非是三百六十度烧尽一切的光,与先前草率的照射不同,是拥有具体形状的光击。箭簇那相互纠缠咋一起的链子,宛如蛇一般蜿蜒着瞄准着鬼与天狗。链条一面岔开,增加着数量,同时从各个方向直迫而去。从那赤红锁链凶恶的构造可以明显看出,虽说占据空间的密度大减,但取而代之的威力却是骤然倍增。
咔唦的——————即使射命丸按下快门,消失的也仅是锁链的先头,从后面不断蜂拥而至的锁链却是无法全部消除。
不仅是锁链。
像是被填在每条锁链之间似的,赤红的弹,赤红的棘,赤红的蝙蝠,连珠炮似的被释放而出。有的呈直线,有的是划过道道弧线,还有的动作则是毫无规则可言,赤红之光化做一道奔流浮满了整片天空。
让人想那么呼喊出声般庞大的,赤红的光群。即便是以速度自傲的天狗也无法逃脱,即便是以力量自傲的鬼也无法抵挡般的,赤红弹幕。
夜空,染上了一片赤红。
蕾米莉亚飞翔在——————赤空之中。
“因为是这般的鲜红,杀无赦”
一边释放着弹幕的飞翔。并非是远距离,而是近距离下,蕾米莉亚发动了攻击。射命丸转瞬之间便逃出了那片空域,而留在了那儿的萃香,刚转身便被蕾米莉亚一脚踢飞。
面对瞄准胸口的一击,萃香并没有去闪避,而是双手重叠试图挡下。
就连苦闷的呻吟声都未能听到。
连同那试图防御的手腕一起被击飞,萃香无法抵抗的坠落了。伴随着一声夸张的巨响,撞破民家屋顶的萃香的身影消失了。从加速度上考虑,说不定还会弄出个搞笑的人型洞穴来吧。尽管那还是挺值得一看的,但是——————蕾米莉亚却是连瞥都没瞥一眼。
甩脱大地的束缚,飞了起来。
以一息便迫近,试图从空域逃脱的射命丸。超过她自己所释放的弹幕,钻至射命丸的胸前,
“你说比光,还快?”
“——————哎哎”
射命丸躲开了,蕾米莉亚挥下的爪子。
看穿了距离与速度后的,刹那间的回避。并非全身的动作,而仅是瞬间摇动上体,试图以薄皮一片的距离避开蕾米莉亚的尖爪。
那个行为,却害了她。
对于这声露出的惊呼,后续的声音却是没能漏出。
那是当然的啊。虽说是天狗,但应当也是不可能在喉咙被击毁后立刻便能发出声音。在以为已是避开的一瞬,蕾米莉亚的爪刺向了她的喉边。
为什么,射命丸不解地看着蕾米莉亚,随即便明白了。
她的手腕从笔直伸出的右肩一端,从手肘的附近,被切断了。断面滴洒着血液,滴落的液体化作一只只蝙蝠。
在高挥而出的右腕,被避开的瞬间,蕾米莉亚自己将其切断并放飞了出来啊——————理解的同时,射命丸在近距离下释放出了风。足以使自己也会被卷入般的,镰鼬暴风。
因为她明白。
明白,以轻轻刺中喉咙的程度,是无法杀死天狗的——————明白蕾米莉亚,亦是完全清楚那件事的。
蕾米莉亚,已是无法阻挡。
在炸裂的风中随意地伸出左腕。肌肤撕裂,鲜血洒落的同时,左手抓住了射命丸的胸襟。
笑着,说道。
“太慢了”
被切断的右腕,以蝙蝠为媒介重新连接了起来。将那被伤痕累累的双腕紧紧抓住的射命丸的身体——————蕾米莉亚,用尽全身的力气投向了地面。手足好似陀螺般的旋转着。
“哈——————!!”
是出于翱翔于天空之人的意气么,射命丸勉勉强强地想要稳定身子。两翼猛然张开,似乎是想利用空气阻力来大幅减缓下落的速度。
她的计划,该算是成功了把。
只要没有蕾米莉亚的追击的话。
“给我坠落吧,天狗。夜晚的天空,是属于我的啊”
毫不留情的追击落了下来。
朝着略微减缓了速度的射命丸的身体,蕾米莉亚扭转着全身般旋转着突击而来。赤红之光划过一道长长的光尾,在碰撞的同时,光爆裂了开来。
已然无法,停下了。
这回真是彻底失去了制御,射命丸被摔向了地面。人型的洞穴,还不仅是如此。被深深地埋进了地面,在碰撞下翻腾而起的砂土宛若雨水般的倾注了下来。
接着,咚的一声。
优雅地落在了,被埋进地底的射命丸之上。
再也没有任何攻击对象。
唯有她,独自,立于夜下。
——————这便是吸血鬼吗。
最强的幻想,对于这句话,我有了一个强烈的认知。
比鬼还要强大的,
比天狗还要迅捷的,
最为重要的是,蕾米莉亚对于自身受到伤害毫不畏惧。甚至可以说,像是希望着那样。像是重创敌人那样,期盼着自身也受到重创。像是使敌人流淌鲜血那样,亦期盼着自己鲜血流淌的战斗方式。
光是看着便让人感到心痛。
简直就像是,自杀希望者一样。
将鬼与天狗一击击溃的吸血鬼—————— 一丝笑容,都未露出。
她独自,仰望着天空。
仰望着,那片既看不见月亮,亦看不见星星,满是黑烟的夜空。
仅是,一人。
独自一人,在夜晚。
然后——————
“天孙——————降临!!”
即刻便明白了,那么想的只有我一个人。
高声叫道的同时,从地底卷起了一道龙卷。
岂止是镰鼬,那是连整条街道都能吞噬般巨大的龙卷。原本站在道中的蕾米莉亚被刮至高空,一道人影像是紧追其后似的从地下飞了起来。
无需确认——————是射命丸 文。
将地面整个儿吹飞的射命丸,就那样借势飞向了浮在空中的蕾米莉亚。速度比起先前还要迅速。用木屐的屐齿斩切似的横扫向蕾米莉亚的胴体,在化作蝙蝠闪开的蕾米莉亚发出反击的瞬间,已然从那触手可及的距离下脱离开了。
完完全全的,Hit And Out。
在飞至比蕾米莉亚还要高的位置后,射命丸拍动羽翼,抖落黏在身上的泥土。无论如何也要升高高度,从上往下地俯视着蕾米莉亚,她笑了。
“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还真是久违了。还请一定让我回以一礼”
说着,射命丸“轱辘轱辘”地转动起双肩。准备运动结束了,看着那好似在这样说的动作,蕾米莉亚微笑着反问道。
“凭你一个人?”
“怎么会”
射命丸耸耸肩,接着,一转视线。
朝向萃香被击落的方向。
然后,以带着确信的声音说道。
“那位可是——————鬼哟”
像是在回应那句话语一般。
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萃香被摔进的屋宅。砖砌的巨大房屋,从墙根浮了上来。升起一阵蒙蒙的烟尘,出现在那一侧的身影是,
——————单手举起房屋的,伊吹萃香。
“。。。。。。真是乱来一通呐”
是听见了我的话音么,“多谢夸奖”萃香这么笑着,将紧紧捆在腰上的酒葫芦举至手中。她是打算做什么呢,当我正迷惑不解时,她用牙咬着酒葫芦的盖子,将之拔开,一口气开始饮起了酒。
无话可说。
蕾米莉亚眯起双眼,射命丸轻轻微笑着,远远望着以单手高举房屋饮酒的萃香。而我所能做的,唯有祈祷那座房屋之中没有住人了。
萃香的喉咙“咕嘟咕嘟”地蠢动着。
一顿畅饮之后,萃香将最后含在口中的酒吐了出来。虽然混杂了些许鲜血,但萃香却是毫不在意地伸出手腕擦了擦嘴角,
“酒劲上来更有干劲了!接着来吧!”
将单手举起的屋宅,随手投向了蕾米莉亚。
这真是何等的——————乱来一通呐。
与外表所见的质量相反,宛如玩具般轻飘飘飞翔的屋宅。究竟要施以多么大的力量,才能将一整座房屋扔飞出去啊。
传说曾经的鬼,就连山都能扔飞。
比起山来,房屋远要轻很多吧——————眼前的光景毫无现实感,甚至让我产生了这般白痴的思考,但无论有无现实感,房屋飞起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啊!”
是连吸血鬼都觉得非常识么,面颊抽搐地飞上了天空。房屋落在了道路的正中,在碰撞下,砖块四下飞散的同时,毁掉了大半。
街道中响彻着破碎声,蕾米莉亚升手挡开飞来的碎片,
“真烦人呢!”
“宴会就是该热闹才对吧!”
投掷的同时飞奔起来的萃香,以巨大的瓦砾为立足点,跳起身来。蕾米莉亚的爪与萃香的拳相撞,发出火花的同时,两人飞开了。
离开路面,朝向天空。
“夜意正浓呢!”
瞄准纠缠在一起疾飞的两人,射命丸放出了锐利的风。将前进方向上的瓦砾一分为二,从闪身躲开的萃香和蕾米莉亚之间徒劳的通过。
以几近反射性的速度,蕾米莉亚朝着放出风来的射命丸飞了过去。
“你也毫不泄气地来么,天狗!”
“不了,肉弹战可不是我擅长的。。。。。。我可没有与鬼比力气的兴趣哟!”
射命丸拉开了蕾米莉亚所拉近的距离。拉开距离的同时所放出的风之弹幕,并非是为了战胜对手的漩涡,而是作为面上的压力。
在从正面刮来的风的压力下,飞翔的速度不可能不会减缓。爪无法够着,虽然愤懑地放出无数弹幕,但仅是释放出来的弹幕,又怎么会击中天狗。而萃香,则向着停下了动作的蕾米莉亚击了过来。
“来一较力量吧!无论是多少次!无论是多少次!”
毫不在意自己的攻击全被挡下——————萃香紧握拳头打了过来。蕾米莉亚以手掌挡住攻击,被反击的利爪划中的萃香,满心欢喜地又打了回去。
愚而耿直,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拳头。
并非是想以此打倒她,而是对殴打本身感到开心,萃香露出这般诉说的笑颜,挥动着拳头。
因此,选择拉开距离的是蕾米莉亚。无法像萃香那样纯粹地开心享受的她,对于互殴感到厌倦而退了开来,逃至萃香拳头所无法够着的范围。随后,在试图朝一拳挥空的萃香释放弹幕的瞬间,射命丸的风从侧面袭了过来。
如此反复。
毫不厌烦,靠近后又离远,离远后又靠近,打与被打,攻击与闪避。以伦敦的夜空为舞台,她们宛若舞蹈般的战斗着。
并非人类的事物,以人类的天空为舞台。
重复,不断重复地,舞动着。
好似期盼着永远继续下去一般。
在满是浓雾的伦敦之中,不仔细注视的话,恐怕是无法发现她们的身影的把。偶然有人看见,也只会当作是雾中所见的幻觉。
因此,看着的,只有我一人。
正因如此,我注意到了。原本看似拮抗的关系,正徐徐地崩坏着。
一开始,是吸血鬼那边的形式要更为有利。
以鬼和天狗为对手,蕾米莉亚一步也没退却。即使是以一敌二,蕾米莉亚却仍然压倒性的猛烈大闹了一番。然而,渐渐地,她的动作精彩不再,虽然是一点儿一点儿的,但确实开始被压制了。
是疲劳么,还是因为不断积累的伤痛呢。
虽然不清楚那个,但是——————这样下去的话,不久之后,立场毫无疑问必将发生逆转,在我产生那样的想法之前。
蕾米莉亚没能完全避开,萃香的拳头。
一纸之隔般勉勉强强躲开,仅是掠过少许的一击。
尽管如此,鬼的拳头依然发挥了充分的作用,蕾米莉亚的动作顿了一下。
而有人一直在殷切期盼着那个瞬间。
“——————来了!”
射命丸揪住了刚刚闪身避开的蕾米莉亚。面对此前一直不即不离地飞着进行援护的射命丸的急剧接近,姿势崩坏了的蕾米莉亚已然无法反应。
不,依然试图做出了反应。
蕾米莉亚挥动左臂,试图迎击急速接近的射命丸。
然而,射命丸的动作却是更为快速。
射命丸在空中拥抱似的一把抓住,那高高举起的手腕。就那样从手腕到肩膀,将手肘紧紧贴在颈边,挥动起了翅膀。并非向上,而是朝着下方。
不给蕾米莉亚一丝振翅的空闲,急降而下的射命丸带着猛烈的势头将蕾米莉亚摔了出去。蕾米莉亚被重重摁在地上的身体又被射命丸的两腿夹住压在了地面之上。
流畅,而优美的空中技。
当我反应过来,蕾米莉亚已然被骑在了地面之上。由于手腕被控制的缘故,左右都无法逃脱,俯视着倒伏在地的蕾米莉亚,射命丸笑了。
“终于呀,可以这么说呢”
施以全身的体重,射命丸用力地按着。尽管蕾米莉亚亦挣扎着试图脱身,但从被骑乘的同时,手腕亦被制住的状态上来看,射命丸要更加有利一些,两股力量相互拮抗,从而无法动弹。
不——————不仅是那样,么。
“感到不可思议吗?对于回复变得迟缓一事。对于难以蝙蝠化,无法随心所欲地躲闪一事。在这样一座天空污浊的城市中,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对摁压的手腕增施气力,进一步扭动手腕,射命丸凑到倒伏的蕾米莉亚耳边嗫嚅道。露出对于优越感到喜悦的笑容,带着教授孩童般的口吻,她说出了天狗战胜吸血鬼的理由。
“很快,天就要亮了。身体很沉重,对吧?头脑无法随心转动,对吧?一直压至太阳升起的话,就是我的胜利哟”
这样啊,我明白了。由于即使仰望天空,也不过是一片黑烟,因为无法看见星星与月亮而没去在意,可是——————时间始终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啊。
西落的太阳,终会升起。
虽然就连太阳也在黑烟的遮挡下难以看见,但是夜晚逐渐结束一事,对身为夜之王的蕾米莉亚产生了影响。正如射命丸说的那样,这样下去的话,毫无疑问是蕾米莉亚的败北吧。
对于太阳这个弱点。
天狗且不说,鬼是无法认同。
“这种无法忍受的胜利方式,绝不认同!我想堂堂正正地赢得胜利啊!”
在远处呼呼来回挥动手腕,萃香从正对面提出了抗议。
并非无法理解。且不论天狗,对于期盼着堂堂正正角力的鬼而言,那种胜利方式绝非胜利。肯定是想,全凭自己的拳头将吸血鬼轰碎。
听闻发自友方的反论,射命丸慌忙回应道,
“可是呢,这是拥有弱点的吸血鬼的命运——————”
意识,稍微地移向了萃香那儿。
蕾米莉亚没有放过,那个破绽。
“。。。。。。。。。。。。!!”
蕾米莉亚将自己被摁住的肩分离了开来,手腕在强行施加的力量下折断,失去了着力点的射命丸随之一个趔趄,抓住那个瞬间猛蹬地面的蕾米莉亚跳了起来。被自己破坏的手腕徐徐的回复着,但似乎是无法立即进行反击了,不予任何反击,蕾米莉亚再度跳起。
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射命丸,以及在远处叫嚷的萃香,相反的方向——————换言之,即是朝着淡然伫立地观望战斗发展的,我这边。
“哎——————”
比起头脑对事态进行把握来,她的动作要更加的迅速。虽然是在远离战斗之处,但她却在眨眼间缩短了距离。
毋庸置疑,是冲着我来的。
想将我当做人质什么的,我并不认为蕾米莉亚会想出那种人类的做法。而是更为直接的,根源上的理由。
营养补给。
肯定是想以现场的人类,来补充在战斗中消耗了的营养。
就像在误入伦敦的最初那晚,想做的那样。
就像开膛手杰克,每晚袭击人类那样。
因为吸血鬼的营养是——————人类的鲜血啊。
蕾米莉亚 飞至我的身旁。此时此刻,萃香也好,射命丸也好,已是来不及了。说起来,我根本就不认为天狗会好心地前来救我。可靠的伙伴,哪儿都没有,自己的生命只能由自己来保护。我转过身,
——————不对。
我以意志的力量,强行止住了退却的脚步。既非本能,亦非理性,这一回,意志使我停了下来。
怎么能,逃走。
逃跑——————那该朝向哪儿呢。
自从发誓要找出梅丽,我所应当前往之处,只有前方呐。若是有一次逃避的话,便必定无法与梅丽相遇。毫无理由,仅是那么确信。如若内心不安的话,如若心生疑虑的话,便肯定无法与她再会呐。
追寻着不知消失在何处的梅丽,唯有不顾一切地前进才会有出路。
因此,绝不能逃走。
我,以我的意志,面对着吸血鬼。
立于正面看的话,吸血鬼的少女要比我娇小不少。浑身伤痕,染满鲜血,锐爪与尖牙暴露无疑,可是——————却又像是某种小动物似的。
并非仅是因为身材矮小。
而是因为,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拼命了。
不得不那样啊,想要靠近我的她,发出了强烈的敌意。
而我,从正面承受住了那股敌意。
“。。。。。。不逃么?”
“不逃哟”
干脆利落地答道。
蕾米莉亚,仰望着我。赤红的眼瞳。鲜红鲜红,圆润的眼瞳,在仰望着我。
我亦反望着她。无法将视线移开地瞪向吸血鬼的眼瞳。映于眼瞳之中的我的身影是一片赤红,也许在她的眼中,世界皆是一片赤红吧,不禁思考起了此类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赤瞳,眨动。
她,再度问道。
“。。。。。。不会害怕么”
“我所惧怕的事——————仅有那么一件哟”
干脆利落,我比起刚才更加坚定地断言道。
吸血鬼也好,鬼也好,天狗也好,都不可怕。
我所惧怕的,仅是那么一件。
——————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失去最为重要的友人。
虽然不会消逝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离别是必将会到来的吧。
可那是,以我的意志将之结束的——————而不是来接受这种难以认同的结局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梅丽的意志在寻求着我的话,那么我亦不可能不去追寻那孩子。
因为秘封俱乐部是,两人一体的超自然现象社团。
两人,一体。
唯有这点,是绝对不让步的。
被我拿定下意志的眼瞳瞪着,蕾米莉亚意外的显出一副无力之状。毫无力气的反应。回望着我的眼瞳之中,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意志。
随着一声叹息,她说道。
“。。。。。。若是能吸你的血就好了”
那真是,奇怪啊。
那种说法,简直就像是,想吸血却又无法吸——————然而此刻并没有时间让我询问清楚。因为萃香挥舞着右拳,从身后跳了过来。
危险,眼看便要这么说出口了。
并非是,蕾米莉亚,而是我危险了。在咧嘴大笑的萃香眼中只有吸血鬼,对于我会被卷入其中毫不在意。尽管拳头并未直接命中,但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仅是余波便足以将我如同纸屑般的吹飞。
在我喊出口之前,蕾米莉亚动了。
光远比言语要更加的快速。在发现映在我眼瞳之中的萃香的瞬间,蕾米莉亚动了。朝着与直迫而来的萃香相反的方向,朝向我的身边,猛地一蹬地面——————简直是难以置信,就那样抱住我飞了起来。
咕的,全身感到了一股重力。
反弹般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等——————”
“不想落下去的话就请闭嘴”
在背后命中。萃香失去了目标的拳头轰碎了地面,而蕾米莉亚已是丛飞射而来的碎片中逃脱了。
感到了笼罩全身的重力。
天空,越来越近。
看不见星星的天空,变得越来越近。
蕾米莉亚拍动着双翼,地面转眼间便远去,到达了一个光是坠落就必死无疑的高度。离开伦敦的天空,离开漆黑的烟雾,向着真正的夜空飞翔而去。
星星,与月亮就在眼前。
蕾米莉亚,没有回头。
像是一心一意地追逐着天空另一侧,逐渐下沉的月亮似的,向着西方行进。就那样被蕾米莉亚抱着,仅是转动脖颈看向背后的话,还能望见远处的射命丸和萃香。她们,仅是抬头望着我,并未追赶过来。
倒退跑,逃走,一时撤退,两败俱伤的平局。
虽然这些词语从我的脑海中掠过,但却是无法所出口。虽然不清楚蕾米莉亚是出于什么考虑才带着我飞走的,不过还是不想因为多嘴而坠落。
而且——————就结果来看,被救了也是事实呐。
由于抱着我的蕾米莉亚始终沉默不语,我亦不好多说什么,仅能这样看着。
看着逐渐变亮的伦敦。
被泰晤士河以及铁路切断了的伦敦街道,转瞬远去,就连笼罩着街道的黑烟亦被蕾米莉亚远远撇下。取而代之的是,在街道之中无法看到的,夜空。
一边飞翔在空中,我抬头仰望夜空。
逐渐下沉的月亮,和慢慢变稀的星星,映入眼中。
现在的时刻,与现在的地点。接着——————我知晓了,今晚是满月之夜。
就连那理所当然之事,也被伦敦的夜隐藏了起来。
在最后,大致上是坠落了。
原本就在勉强自己乱来的吧。与鬼和天狗战斗,就算是吸血鬼,应当也不可能会毫发无伤啊。那股气势仅是出现在最初,从伦敦市街逃离时,已是一副无力的模样,就连水平飞行都无法维持,在缓缓下落的同时,总算是到达了郊外的城堡,像是撞破城门般的滚进去的同时,坠落了。
“好痛。。。。。。”
不幸中的万幸,由于失速的缘故,基本上并没受到什么冲击。虽然在地板上“轱辘轱辘”滚动时,撞得满身是伤,但并未流血。不用机械的飞行真是相当难得的体验,就我而言,除去疼痛以外感觉都挺好。
在空中飞行,是件既恐怖,又开心的事。
如果能自由的在空中飞翔的话,想必会更加的开心吧——————当然只要那不是像伦敦一样,满是黑烟的污浊天空的话,不过。
“那座城市,仅是呆在那儿就会被染脏呢。。。。。。”
伸手掸着衣服,我站起身来,然而污迹却是完全无法掸落。无奈的放弃,我环视起四周。西洋风的小城,与从外面看到的庄严感不同,内部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萧条。门厅的红绒毯四下剥落着,墙壁上到处都是朽烂,在强行撞开门扉的冲击下,粉尘纷纷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逐渐腐朽的,夜之王的城堡。
在那中央,坠落的蕾米莉亚,保持着坠落的姿势倒伏在地上。
“。。。。。。没事吧?”
明明并非那种立场,还是不假思索地问出了担心的话语。是连站起身的体力都没有了么,倒伏着的蕾米莉亚,抬起脖颈望向我。两手撑在地板上,试图起身,但手腕颤抖着使不出劲来。
唯有长在背后的羽翼,轻轻的颤动着。
“让尊贵的客人看到这副不像样的模样了呢。真是惭愧”
“你说客人。。。。。。算了,怎样都好啦。比起那个来,没事吧?”
望着重复这么询问的我,她露出了微笑,
像是发泄般地,说道。
“的确是消耗了很多。我要休息了,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去吧”
“——————那算什么”
不假思索地,率直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可是,如果是梅丽的话,就给她一棒的状况啊。不过对于已经倒下的对手,还是无法那么做的,但也无法忍受,我毫不客气地大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强行拖起了她。
无法忽视,着实有些过分的话语。
凑近额头,盯着她的眼瞳,我说道。
“随随便便将别人掠来,那种措辞算什么意思哟!?”
说起来,可去之处也好,可归之所也罢,我根本就没有。明明我只有前进的,要说多少遍才能明白啊——————不对,虽然是,并没说过。
听到我满腔怒火的抗议,蕾米莉亚无力地笑了。手腕按住布帘。我的愤怒,还未触及便消失了。
“本来有些事想问一问不会害怕我的你。。。。。。想问一问身为人类的你。不过。。。。。。”
“不过?”
“已经,够了。已经——————累了”
“。。。。。。。。。。。。”
并非谎言,而是她发自心底的,真心话啊。
对所有的一切感到疲倦——————已经什么都不想去做了,她认真的这么说道。想抛开一切入睡,她使出浑身力气这么说道。
正因如此,才让我生气啊。
正因为她是认真的——————我亦,认真地说道。
“若是累了的话,吸口血不就好了么。这不就是吸血鬼么?”
咕的,拉开衣领,我将脖颈暴露在蕾米莉亚的面前。因为我觉得如果说吸血鬼就如那名字所表现的一样,靠吸食鲜血生存的话,那么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那么做才对。
如果说为了生存,不得不吸血的话,那么就应该那么去做啊。我并非是想成为吸血鬼,亦不想被吸血鬼吸。
只是,无法放任眼前这个柔弱,断念了的事物不管,仅此而已。即使对方不是人类,我也无法,装作没看见。
蕾米莉亚半睁着眼,望着我。
“在可怜我吗?”
“我说我觉得不爽哟。不是你的情况,而是我这边。我讨厌,放弃这种事”
宣告而出的话语,是不折不扣的真心话。
放弃也好,毫不知情下什么都不做也好,我都很讨厌。“好的,是这样啊”这般率直地接受,本就不是我的性格。至少,如果谁告诉我“梅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放弃吧”的话,我一定会非常反感的吧。
正因如此,才会组成什么实践派超自然现象社团——————正因如此,才会不惜踏入这种地方。
“我,仅是如我所想的去做。如果看不顺眼的话,就算是神明大人也会揍上一顿哟”
蕾米莉亚睁圆双眼,看着挺起胸膛的我——————然后,笑了。
颇感有趣似的,笑着。
“反正,都是徒劳哟”
她,跳了起来。
与我的距离瞬间归零。眨眼间立于我面前的蕾米莉亚,用力地张开了小口。鲜红的口腔内部映入眼中,虽然在那两根粘着唾液的锐牙之前感到一丝悚惧,可是我依旧没有改变姿势。
蕾米莉亚,像是要抱紧我似的,将嘴贴在了我的勃颈上。滴落的唾液冰凉又火热。牙的尖端搜寻着血管,
合上了嘴。
再怎么等待,始终感受不到痛楚的造访。
“——————牙。不刺入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的尖牙的锋利度,早在与鬼战斗时便已获得了证明。足以撕裂萃香的肉的锐牙,不可能会无法贯穿仅仅只是一个人类的我的皮肤啊。
然而事实却是,无论蕾米莉亚怎样试图闭上口,牙始终都停滞在皮肤表层。
没有痛感。压迫的顿感在一定程度下,就连一层皮也无法切裂吧。并非是蕾米莉亚对于吸与不吸感到犹豫。而是她的牙明明想吸却又无法吸,陷入了这样一个矛盾之中。
看着感到不可思议的我,蕾米莉亚从唇间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我的脖颈。“哈呀”放开浑身随之一颤的我,她松开牙站了起来。
然后,笑了。
露出在和鬼与天狗战斗时看见的,仿佛随时都会哭泣般的笑容,她说。
“很可笑吧?”
“什么——————可笑啊”
我,没有笑。
蕾米莉亚就那样笑着,转了一圈,两手捏着裙端,行了一礼。戏谑般的举止。从敞开的门扉外射进的夜光,照在她的身上。
我在光芒无法触及的黑暗之中,凝视着她。
“小丑,是为了被嘲笑而存在的吧?而命运的奴隶则更是如此。因为,无论怎么说,在被称作最强的幻想的同时,就连一个人都无法杀死”
“。。。。。。。。。。。。”
“你也是,我,并不是应当恐惧的正体不明的怪物——————而是以名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个体作为认知的。面对将幻想,不当做是幻想之人,吞噬恐惧的幻想之牙如何能够刺穿呐”
听了蕾米莉亚那朗朗吟诵般宣告的话语,感到了一处违和。但,在关于那点提出质疑前,她的话语继续了下去。
“如果不被恐惧的话,就连好好地吸血都无法做到。杀人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做到”
蕾米莉亚,不待我出声回应。步伐怪异,就连安稳地站立都做不到,即便如此,她还是大声的喊叫道。
“这便是命运啊。无比可悲的,吸血鬼的命运。仅是在命运之上舞动的,可悲的小丑啊。因此,我——————”
话语,中断了。
陷入了一片沉默。
舞动般的步伐亦停了下来,她就那样仰望着头顶僵住不动了。从城中,月亮也好,星星也好,都是看不见的。即便如此,像是从那里能发现什么似的,她仰望着头顶,
就那样仰望着,啪嗒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
“。。。。。。喂!?”
该不会是死了吧——————不,所谓的吸血鬼原本就不能算是活着的,可是——————慌忙跑近将她抱起一看,蕾米莉亚就那样闭着眼睑,发出缓和的呼吸。
骤然失力了。
看来是由于和鬼与天狗战斗的疲劳,仅是一直紧绷着的丝线被切断陷入了沉睡而已。或者说,是因为清晨逼近的原因呢。因为是吸血鬼,只有在太阳照耀的时间才是睡眠时间吧。
“这样睡着的话,就像是个普通的孩子呢。。。。。。”
姆呢——————,伸手捏住她的面颊试着拉了拉。柔软的面颊有趣的被拉伸了起来。尽管脸上露出一副苦闷的表情,可是却并没有醒过来。想必是相当的困倦吧。虽然对于吸血鬼会呼吸一事感到些许违和,但也许事实就是这样的吧。
拉伸脸颊的缘故,使她的牙从唇端露了出来。坚硬之感从轻轻触碰的指尖上传了过来,不过,果然蕾米莉亚依旧没有转醒。
现在的话,能够为所欲为。
“——————”
咕嘟,我咽了口唾液。
吸血鬼一类的王道。面对夜晚拥有这凶恶力量的吸血鬼,区区一个人类赢得胜利的唯一方法。悄悄潜入白昼时候的,陷入沉睡的吸血鬼的馆中,在棺材中睡眠的吸血鬼胸前钉上白木桩。
就像日本的鬼,被盛于酒中的毒杀死那样。
吸食血液的鬼,在入睡时被袭击并毁灭了。
从未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依靠凝聚的知识,总是口吐谎言,喜欢攻击弱处,以集团战斗才正是所谓的人类。因此,我隐约感到,即使我在她睡眠时出手袭击,蕾米莉亚似乎也不会生气。
人类就是那样的生物哟,想必会这么无奈的笑道吧。
“。。。。。。嘛,不过我是不会那么做呢。我又不是,来退治吸血鬼的”
那种活儿还是交给吸血鬼猎人那类人做好了。我会组成超自然现象社团是因为想弄清被封印的秘密,并不想一个不剩的将其消灭。
松开揪住脸颊的手,将她那小小的头枕在我的膝上,蕾米莉亚终于变回了一脸安稳的表情。再稍微休憩一下,就把她搬到寝室去吧——————很想见识一下街谈巷议中的棺材形床铺呢。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思索一下。
“。。。。。。这孩子,最后,说了件让人无法听漏的事呢”
一面抚弄着蕾米莉亚的蓝发,我回想了起来。想起了在陷入沉睡之前,蕾米莉亚那好似发泄般说出的话语。回想起了她那被诅咒的命运。
——————我,是杀不死人的。
那么说着,她嘲笑着自己。幻想的存在。只有在幻想的世界之中才通用的最强。
我们就是那样的幻想(生物)啊,她这么笑着。
那究竟是包含着怎样一层意思呢,虽然不仔细询问一下是弄不清楚的。。。。。。但如果那是真实的话,自然而然便与一个疑问撞上了。
如果说吸血鬼,无法杀死现实的话。
果真如此的话,如今震撼了伦敦之夜的杀人鬼,究竟是,哪儿的什么人呐?
“开膛手杰克(U.N.Owen)究竟是什么人,么。。。。。。”
——————然后,梦境移转。
杀人鬼,在夜晚的街道中出现了。
所谓的杀人鬼,即如其名所示,是杀人的鬼。和仅是杀人的杀人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那是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会是人类所为的凶杀,带有并非人类的深意,杀人鬼的绰号被众人传开了。就那层含义,震撼伦敦之夜的“开膛手杰克”,可以说是与杀人鬼之名,相当般配。
话虽如此。如果要说还有一个人,没有接受杀人鬼这一绰号的话——————那无非只会是“开膛手杰克”自身吧。
因为她没能理解,自己是否是一个人类呢。
不仅如此。
“。。。。。。。。。。。。”
夜下的伦敦。蹲在毫无人烟的街路旁,她陷入了殊死的苦战之中。如若是平常的话,总能巧妙地办完,然而今晚却是无论怎样都无法顺利进行。由于自己之外的其他什么人乱闹的缘故,使得整座城市为紧张所填满了。
而那也,终于结束了。
从大道不断传来的破碎声断绝,城市又变回了原本的寂静。虽然离日出仅剩下少许时间,但伦敦终于进入了梦乡。
街道中,一片昏暗。
为源源不断的黑烟笼罩的街道,无论在何时都是一片昏暗。大道暂且不谈,当走进小巷时,在两侧林立的屋宅的影响下,光芒无法抵达,视界可以说是糟糕至极。
正因如此,才使得她得犯罪行为难以暴露。
“。。。。。。。。。。。。”
就那样无言挥动的右腕上,溅满了鲜血。是已经开始变干了么,血比起红色来,要更接近黑色些。猛然喷溅也仅在一开始那会儿,眼前的东西已然陷入了沉默。
真静啊,她想到。
吵闹的只有自己的呼吸与鼓动,横躺在小巷里的东西一句话也没有。曾是人的那个,被分解得连原型都无法剩下。
凌乱四散的尸体。
杀人鬼,被冠以“开膛”之名,是有理由的。
正因为以不输于外科医生的手腕将尸体分割开,有时还会带走一部分内脏的行为,才使“开膛手杰克”,被传了开来。知晓此事的人们,都认为必定是疯子的所谓,他是把人体当做黑魔法的材料了啦,甚至还有人这么挪揄。
大致上来看,并没有说错。
只不过并非是他——————而是她罢了。
“。。。。。。。。。。。。”
用右手所持的银色小刀将尸体分解的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少女。银色的头发也好,曾经雪白的衣服也好,如今却是染满了飞溅的赤红鲜血。唯有眼瞳一尘不染的散发着银色的光辉,没有一丝动摇地凝望着自己解体的死尸。
不仅没有杀人的踌躇,甚至连触犯禁忌的兴奋,也是完全不存在。
毫无波动的眼瞳。
比起她来,就连俗人的屠杀工作也会产生少许感情动摇吧。即便真有什么人对她的行为产生怀疑,但在那毫无情感的眼瞳以及事务性的手法前,她在做什么呢,恐怕都没法立刻理解吧。
没法理解,这名少女,杀人,而且还将之分解一事。
是在最初那晚与宇佐见 莲子邂逅的,那名少女。那时,如果吸血鬼再晚一点儿袭来的话,她的小刀便会将莲子切裂。没有一人知晓,双重意义上的,被射命丸 文救了一命。
因为就连杀人的少女自己,也不记得了。
对她而言,这种行为等同于每日课程——————所以,杀死的对象也好,没能杀死的对象也好,几乎全都忘记了。
对于杀戮,没有一丝情感。
那仅是,一种手法,仅是一种手段。
她只是,想知道而已。
因此今天也,如同往常那样的将人杀死,分割,然后毫无进展,微叹一口气,她轻轻的仰望向了头顶。
伦敦,没有天空。
月亮也好,星星也好,全都被黑烟隐藏了起来。一座什么都看不见的,哪儿也没法去的,缓缓走向死亡的城市啊。
她,再次,叹了一口气。
“谁——————在那儿么”
年轻男子的声音。
一名提着灯火,强壮的男子。是倒在地上的尸体的熟人么,还是为了守护城市的治安的巡警呢。听见从无人巷间传出的可疑的声音,毫不胆怯地踏进巷中的男子。
尽管他很勇敢,可是——————同时内心也存有恐惧。因为凡是这座城市的住民,是没有人不知道开膛手杰克的。
不会吧,这么想到。
同时,说不定,亦这么想到。
因此,当那副光景映入眼中时,他完完全全被吓瘫了。如果不是有所觉悟的话,恐怕会当场吓得一声惊呼吧。
灯光之前。
因为,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是—————— 一场惨剧啊。
三面为墙壁包围的,小巷的尽头。
由于这个缘故,在杀人鬼的追击下,失去退路的女性的尸体四处散落,站在水洼般蔓延开的血液之前,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意识被那残酷至极的光景所占据,男子没能立刻注意到。
没能注意到,在那里的,只有地上的尸体和男子一事。
对于确实应当存在的少女,从无路可逃的那里,形影皆无的,宛若魔法般的消失这个事实。当男子从冲击中恢复,喊来救援时,“那里曾有谁在”就连此事也会以为只是一个错觉吧。
然后,在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依旧扑朔迷离下,伦敦的夜晚结束了。
知晓真面目的人,一个也没有。
要问为何的话——————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还记得,出生时的事。
正确说的话,就连出生前的事她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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