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包括四川、贵州、湖南、广西这四个省的高清地图,包括县名在手机上能放大看清晣的,谢谢!

失落重生大贵州,山区穷省逆袭记(深度好文)
本文转自:黔财有话说
可爱的贵州
家里有一本32年前的老书,名叫《可爱的贵州》,塞冬很小时就爱看,对家乡的许多认识也来自于此。后来塞冬一路从山沟小镇搬到市区最后搬到北京,这本书也一路北上,珍藏在了书架上。
全书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开头的几个小故事:
六十年代初,一个小学生随父母支援三线建设从上海搬到贵州,兴奋得睡不着觉,因为他以为到了贵州就可以去深山猎熊了。
1982年,一个港澳青年访问团来到贵州后,时常从背后观察贵州人,因为他们听说贵州是蛮夷之地,有些人还长着尾巴。
一位贵州青年在北京上学,听到外省同学嘲笑贵州,他想辩驳,却想不出什么理由,于是一拳打倒了对方。
的确,“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人无三分银”、“夜郎自大”、“黔驴技穷”,这是千年来贵州给世人留下的最大印象。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恶名,更可怕的是,贵州长期以来在大多数人眼里是没有存在感的。以往提起贵州,许多人会有这样的疑问:
“贵州是在四川?”、“贵州是在贵阳?”、“贵州挨着缅甸?”、“遵义我知道!原来遵义是在贵州啊?!”
书中说到:”贵州的一些青年,常常抱怨自己生不逢时,怀疑在贵州能有多大用武之地”。于是,80年代的贵州团委宣传部,召集各地市团干部编成此书,从资源特产、风景名胜、民族风情、重点工程、文艺科技等各方面介绍贵州的独特优势,希望让贵州青年们更加热爱家乡、立足家乡、发展家乡。
下面是书中的配图:贵铝、赤天化、乌江电厂,在30年前可谓是国家级的巨型工程,茅台的名气就更不必说。
1985年的贵州,有这样一大批新项目,可谓朝气蓬勃,给人以希望
让人失望的土地
然而,一代人过去后,当历史的车轮前行到21世纪的头10年,我们却发现,命运似乎跟80年代的热血青年们开了个玩笑。1985年《可爱的贵州》的编者们要是集体穿越到十年前的贵州,我想他们可能会是失望的。让我们回顾下10年前贵州的景象:
继续手握全国最穷省名片。
人均GDP和其他省市区的差距达到建国以来最大值。
年轻人口开始大量流失,到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时,贵州有17%的户籍人口常住在省外,流失比重全国之最。
和兄弟省市比起来,贵州是羸弱的:
西面的云南,6车道高速路连通昆明大理丽江,子弹头列车往来于昆明石林,国内外游客络绎不绝,而贵州的大动脉贵遵线还是两车道为主。
北面的川渝,千年西南霸主,高楼大厦摩肩接踵,国际机场川流不息。
东面的湖南,湘江边上,三一中联双子星座,湖南卫视闪耀光芒。
南面的广西,携东盟自贸区之威,成为中国对外开放新热土。
交通仍然让人绝望,2006年,贵州的高速公路总里程只有云南、四川、广西、湖南的各一半左右。
和周边省会相比,贵阳规模小、人口少、面貌差、产业弱,连贵州人自己也对贵阳缺乏信心,优秀人才不甘心屈居于这座“小城市”。
2010年六普数据,1/6的贵州人常住省外,流失比例全国第一
2006年时,贵州仍然保持全国倒数第一,且差距还在被逐渐拉大
从上面的数据可以看出,在21世纪的头几年里,对于贵州人民而言,自己的家乡无疑是让人失望的。不仅看数据,其实每个贵州人心里也有一杆秤——那时的贵州人民,“出省”是一种普遍的梦想。因为哪怕是堂堂省会,相比起发达地区的普通中小城市而言,差距也是全方位的。那些成绩优异、考上外省知名大学的贵州学生们,毕业时最次也只考虑重庆和成都,只有走投无路了才看看贵阳的岗位。
而塞冬也正是在那个年代考到北京、离开家乡。和塞冬一道离开的,还有大量的三线建设后代,以及本省的大好青年们。大家一起,头也不回的,望着飞机舷窗外的丛山峻岭,仿佛解脱一般。
说错了,那是重庆的丛山峻岭,因为当时塞冬家乡还没有机场,需要先坐小半天的火车到重庆,从摩登的江北机场新航站楼出发,而省会贵阳的航班太少、票价太贵。
千古未有之变局
贵州、贵阳,省名+市名里的两个“贵”字,长期以来,对于百姓而言已经沦为一种调侃——“除了物价贵,什么都不行”。
千年之前,贵州只是通往云南边疆重镇的过路通道。
千年以来,贵州人民早已习惯了头上这顶穷酸的帽子。
新中国的三线建设,带来了上海工厂、上海工人、上海技术、上海格调。新世纪后,上海的二代、三代们,又带着这些美好的事物回到了上海,只留下《青红》这样的记忆。
改革开放后,西方的成套石化、冶金、电力技术引入贵州,让人们再次看到希望。然而二十年过去后,贵州和外面的差距反而拉开得更大。
贵州真的没有希望了?贵州人民只能“出省”才能获得好发展?
对于这样的疑问,任何一位贵州的人民、任何一位贵州的领导,站在十年前的历史窗口上,可能其回答都不会太乐观。
然而,让人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当21世纪的第2个十年到来后,命运又给这块失望之地点亮了一盏明灯。在短短数年时间里,贵州以贵州人也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在千年历史上,第一次站在潮头,从给祖国拖后腿变为了中国经济新的增长高地:
经济增速全国第一。
成功甩掉“最穷省”的帽子,大踏步向全国平均水平迈进。
贵阳、遵义等城市的经济总量排名提升速度全国之最。
高速公路里程跃居全国第8,西部地区仅次于四川,在西部率先实现县县通高速。
省会贵阳摇身一变成为西南地区高铁枢纽。
成功承接珠三角制造业,人口流失开始刹车。
旅游收入全国第7,西部地区仅次于四川——“避暑天堂、爽爽贵阳“成为全国响亮的旅游品牌。
“生态文明论坛“、”数博会“、”大数据“等成为贵州的新名片,贵州的形象大为提振,人才开始愿意留在贵州、愿意来到贵州、愿意在贵州创业。
2016年的贵州,已经甩掉“全国最穷”
人均GDP由2006年全国平均的 36.7% 提升至2016年的 61.8%
年,贵州人口的出生速度赶不上流失速度
2012年后,常住人口回升,人口流失开始刹车
2010年,贵阳市GDP全国第101位,2016年提升至第64位
2010年,遵义市GDP全国第132位,2016年提升至第86位
2010年,贵州高速公路里程全国第22位,2016年提升至第8位
2010年,贵州旅游收入全国第14位,2016年提升至第7位
习惯于各种数据全国倒数,习惯于不为外人所知的贵州,在过去几年里,竟然时常出现在公众视野。外人对贵州的印象,在银牛角、瀑布、美酒的基础上,增添了更多立体的维度。
过去几天,《辉煌中国》热播,贵州连续三集出镜,荧幕上再也不是过去一成不变的民族风情:
世界最高的北盘江大桥
黎平侗寨5G网络直播
全球最大FAST射电望远镜
生态贵阳、贵州大数据
聚集现代经济要素的工业文明和城市文明,初具规模的现代交通设施,紧跟潮流的后工业时代前沿产业,对于发达地区而言已不是新鲜事物。然而当这一切汇集在传统意义上极难发展起来的内陆多山穷省,在极短的时间里改变着这个穷省人民的生活方式和思维习惯,冲击着他们的价值观念和看待家乡的心理感受。这对于贵州而言,不能不说是一次千年以来的大变革,甚至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也是一件史上罕见的大型社会经济实验。
为什么贵州能摆脱持续下行的历史惯性?
为什么“穷山恶水”的内陆省也能迎来超高速发展?
贵州的自然条件有什么独到之处?
贵州的经济增长依靠什么?
贵州未来如何继续保持高速增长?
本文仍然从塞冬惯有的思路出发,从地理、气候、人口、统计数据、城市格局等多角度出发,详细地梳理一遍这个对许多人而言还尚属陌生的、古老却又新鲜的中国经济新样板。
低配瑞士、第二春城
在农业时代,中国季风气候所带来的夏季炎热、雨热同期,让中国的平原成为一块天赋之地,生养了全球最巨量的人口。
在工业化前期,欧、美、亚的初生工业区大都是煤铁复合带,经济中心集中在江河入海口、河海复合港、水陆交汇处。
而当后工业化时代来临时,那些高度依赖于某类自然资源、工业门类、交通区位,却不具有其他优势的地区,则开始了不可逆转的衰落(详见:城市竞赛悄然开场,你的家乡可有未来)。
后工业化时代的致富要素是什么呢?我们来看一张欧洲人均GDP(PPP)地图,颜色越深红越富裕。可以明显的看到,颜色最深的有三类:
挪威:自然资源丰富,仅500万人,油气产量=5个大庆油田
伦敦、巴黎、北欧国家首都:区域中心城市,较本国其余地区优势明显
南德、瑞士:莱茵河上游山区/丘陵、阿尔卑斯山区
首先,世界绝大部分地区不可能像挪威一样依靠自然资源致富。以资源丰富著称的黑龙江为例,其人口是挪威的7倍,油气产量却只有挪威的1/5。显然的,贵州也不可能走这条路。
其次,争当区域中心,也是如今中国二、三线城市大力竞争产业和人才的重要原因。然而,相比较川渝的区位优势,贵州绝无可能成为西南中心。
那么,我们来看最后一条路:在环阿尔卑斯山区、莱茵河上游的内陆多山地带,为何能出现一大片“连绵富裕带”?要知道这一代山高林密,修建交通道路极为艰难。
2016年,穿越阿尔卑斯山的瑞士圣哥达基线隧道历经17年建设竣工,该隧道全长57公里,是世界最长铁路隧道(中国最长的新关角隧道32公里)。
同样的,德国南部、莱茵河上游也是山区、丘陵地带。然而南德+瑞士的富裕程度,却超越了莱茵河下游、法国、比利时、荷兰等西北欧沿海大平原地区。
究其原因,在后工业化时代,金融、互联网、医药、教育、高端制造业等,对煤、铁、海港等工业时代的要素,并不太敏感。只要有适宜的环境(自然、政策、人文、制度等),哪怕是内陆山区,也能全球顶级富裕。
如下图所示,19世纪前期,瑞士人均GDP尚不如西欧平均水平,更远不如工业革命中的英国。20世纪上半页,瑞士逐渐赶上英国。而到了二战后的欧洲后工业化时期,瑞士一骑绝尘,对英国和整个西欧呈现出碾压优势。
同样的,在工业化时代,德国南部也比不过莱茵河中游平原的煤、铁、河、路、港复合重镇“莱茵-鲁尔地区”,而如今的南德却是德国最富裕的地区。
当然了,这里不是说“因为内陆山区所以富裕”,而是“在后工业时代,内陆山区不再成为阻碍一个地区走向富裕的主导因素”。贵州能否也变得富裕,还需要更多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们先来说说“天时”。
中国的气候在农业时代是世界顶好的,但在工业、后工业化时代则有一个重要的不利因素:
夏季温度取决于日照时间和日照角度的共同作用,并非越接近赤道越炎热:
北纬20-30度是北半球夏季最热的地方
长江/珠江流域、恒河平原、阿拉伯半岛、埃及等比赤道附近的新加坡、尼日利亚、肯尼亚等还要热
这也是非洲人民觉得中国更热的原因
如上表所示:北纬20-30度的火炉带,只有几个城市是凉爽的例外:贵阳、昆明、拉萨——因为海拔越高,气温越低。
贵阳市中心海拔:1070米
昆明市中心海拔:1890米
拉萨市中心海拔:3650米
一个事实是,相比起中国夏天的炎热和冬天的寒冷,西欧的气温比整个东亚更加“冬暖夏凉”,来看一张对比图:
上海、巴黎、贵阳的冬季气温类似
巴黎夏季平均温度20度左右,最为凉爽
上海夏季比赤道上的新加坡还要热
贵阳的夏季气温介于上海和巴黎之间
北京最热时和新加坡差不多,冬天则比巴黎冷不少
五城市各月平均气温对比
春城昆明,夏季气温和瑞士、伦敦一样凉爽。贵阳则和中国最北省会哈尔滨差不多。于是,贵阳被一些地理书刊称作“第二春城”。
然而,“春城昆明”有他独有的弊端:
日照时间长,紫外线强烈
下面是中国日照时长地图:贵州、湘西、四川盆地,是日照时间最少的地区,“蜀犬吠日”、“天无三日晴”描述的就是这个道理。而云南则因为海拔普遍在2000米左右,日照和紫外线都比较强烈。
于是乎,我们放眼望去:
在整个东亚大陆,夏季最接近西欧的凉爽、且冬季不严寒、海拔不过高、日照不过强的大城市,有且只有贵阳这一个
我们再将条件细化一下:
内陆山区、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日照较少、在农业和工业化时期比周围贫穷:西欧有且只有瑞士、东亚有且只有贵州——甚至两者的人口密度都一模一样。
多年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塞冬就跟周围人说过:贵州从各类自然条件来看,很像一个“低配版瑞士”。塞冬得到的答复也很统一:
你开什么玩笑!
当塞冬把上述对比数据列出来后,大家的反应通常是这样的:
瑞士有银行、名表、大学、医药,人口几百万却10多家世界五百强,比京沪深都富裕几倍,贵州这个穷省拿什么跟瑞士比?
塞冬想要强调的是:既然已经有瑞士、南德证明了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也能世界顶级富裕,那东亚大陆上和它们气候、地理、人口等条件最类似的贵州,也不应该放弃能够致富的希望。
内陆和多山,并不能将一个地区的发展希望彻底拍死,相反,正是这样的地形所带来的“凉爽”,才是东亚大陆上最独一无二的一块金字招牌
看到这里,许多人仍然会有疑问:
贵州气候凉爽这不假,现在许多周边省市群众都会到贵州旅游避暑。但是“要想富、先修路”,在贵州这种山区修路确实是很困难的,瑞士这么发达,修一条长隧道都要17年,贵州这是花了多少钱才修建出全国里程第8的高速公路网?这么修下去会不会欠债太多无法偿还?贵州真的能彻底解决千年来的行路难么?
我们来看下一节。
中国工业革命、内陆深山奇迹
传统上,贵州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基本都会归结于地形和交通:全省92.5%的面积为山地、丘陵,城镇依山傍水建在“坝子”和盆地里——可谓“螺蛳壳里做道场,夹缝里面求生存”。
贵州地形图
被山勾勒出的城市形状
贵州的一些老国道、老省道,直线距离几公里,却需要先下坡再上山绕几十个弯才能到达。省会贵阳到第二大城市遵义之间,1997年修通了主要是两车道的“高等级公路”,直到2007年才拓宽为四车道高速公路。十年前的中国地图上,东部高速公路网已初具规模,周边省市的高速公路主干骨架也已完工,而贵州则仅有几条不成体系、未成网络的盲肠路、断头路。
2010年,贵州高速公路里程1507公里,位居全国第23位,仅多于京、津、沪、海南、宁夏这样的小面积省市和新疆、青海这种人口不多的边疆省份,可谓寒碜。
然而到了2016年,贵州高速路飞速成长为全国里程第八,西部仅次于四川,且在西部地区第一个实现了“县县通高速”。如今再看中国地图,贵州的高速公路密度已然不亚于许多发达地区,贵州人民也越来越多的在省内自驾探亲、旅游。当汽车穿过一座桥梁再接上一座隧道时,许多人内心都会感慨:
这路修得那么逆天,得花多少钱?!
然而,塞冬想在此提出一个奇怪的理论:
受益于中国无与伦比的工业化成果和日益增长的征地成本,如今在丛山峻岭中的筑路成本,已经不显著高于平原地区
以《辉煌中国》中北盘江大桥所在的“毕都高速”为例,该项目2012年开工,2016年底全线通车,全长140公里,双向共四车道,投资141亿元,平均每公里造价约1亿元,该路如下面两图所示,可谓“逢山开洞、遇水架桥”,是贵州当时投资最大、难度最高的高速公路项目。
再以2005年通车的“崇遵高速”为例,117公里投资69亿,每公里成本接近6000万。而在那时,平原地区高速公路的造价仅2000万左右。也就是说:10多年前,在贵州修1公里的高速公路,可以在平原省市修3公里。因此,当时贵州的高速通车里程在全国排名倒数,是可以理解的。
现如今情况则有了不同,随着征地成本的提高,平原地区高速公路造价一路飙升。山东、河南近年来新竣工的四车道高速路的成本已经达到每公里7-8千万,在苏南苏中、江汉平原、成都平原等人口稠密的经济发达地区,这一数字达到1-1.5亿,京沪等大城市郊区甚至是每公里3-5亿的天价。
另一方面,随着中国工程建设能力的飞速提升,10余年前无法解决的地形地貌,如今已成坦途。世界之最的北盘江特大桥,投资仅7亿多人民币,山西的太古高速,长23公里,其中有一条全长达13公里的全国第二长高速公路隧道,每公里投资仅1.2亿元。十多年前的“崇遵高速”,桥隧比35%已经是全国之最,而如今桥隧比60-80%的山区高速公路比比皆是。
随着桥隧比的提升,在山峰里掏洞、在山谷上架桥,虽然增加了建设成本,但却省下了征地费用。在平原建高速,占用的是土地,在山区建高速,占用的则是空气。总体而言,贵州如今每公里高速公路成本在1.1-1.2亿左右,而广东则达到了1.5亿,河南山东也有7-8千万,再也不是10余年前“以1换3”的可怕比例。
同样的,我们再对比一下高铁造价。年间,全国各地竣工的高速铁路,无论是平原还是山区,每公里成本大都在1-1.2亿元。哪怕是像贵广、沪昆贵州段这样桥梁隧道比例接近90%的高铁也是如此。唯一比较贵的就是京沪、京津、沪宁、成灌这种位于发达平原地区的线路,其成本普遍达到1.5-2亿元。
总结一下就是:现如今在贵州这样的多山地区修建公路、铁路,并没有显著高于平原地区,甚至比部分发达地区更加便宜。这样的一个结论是非常违背人们常识的,但对于发达地区的群众和决策者们来说,这可能早已是一种习惯,因为他们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接受了“工程成本不算钱,土地成本才要命”这样的设定。
于是乎,一个地区的决策者们能否及时意识到形势的变化,在地价相对较低时果断出手,以超前的眼光、打破常规思路进行建设,就成为对其施政能力和宏观把控能力的重大考验——幸运的是,贵州在过去一段时间,迎来的是在发达地区有过施政经验、有眼光、有魄力的一二把手,从而让贵州没有错失发展良机。
看到这里,许多人仍然会有疑问:“发达平原地区虽然征地成本高,但是其经济富裕,车流量大,哪怕修路成本很高也能赚回来。但贵州并不富裕,收的费哪够还这些债务?”
我们先来看一个数学题:如果一个地区的经济总量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那该地区的经济规模将在7年后翻番。
贵广高铁从开工到通车用了6年,北盘江大桥从开工到通车用了4年。也就是说,7年时间刚刚够大型基建项目从构想到规划到开工到开通。
那么,对于双位数增长的经济体而言,如果基建项目在规划时不以翻番、甚至翻两番的思路来考虑运力,那面临的可能是开通不久就爆满的下场。
我们来看两个数字:
2016年,贵州省新增民用汽车56万辆
2006年,广东省新增民用汽车57万辆
这是一组可怕的数字——常住人口3500多万的贵州,其汽车年销量已经赶上了10年前的广东,而当时的广东常住人口高达9300多万。也就是说,如今的贵州,年人均购买汽车的数量,是10年前广东的2.6倍(广东当时可还没开始限牌)。
长期以来,在贵州人民眼里,广东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女神,也是贵州向外流失人口最多的地方。哪怕是和10年前的广东相比,大部分贵州人也可能也会觉得远远不如。但中国的发展就是如此神奇,让塞冬回到10年前,是绝不敢相信10年后的贵州,人均购买汽车数量会接近当时广东的3倍。
而从2016年往前数7年,也就是2009年,贵州的高速公路里程还位于全国倒数。站在21世纪最后一个十年的尾巴上,如果贵州的决策者们提出:“我们要在下一个十年将高速公路修得和如今的广东一样多”。那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现如今,贵州的高速公路里程已经达到了2010年广东省的水平,而广东实现“县县通高速”则是到了2015年底。要知道,贵州和广东的面积基本一样,贵州修高速公路的平均难度还要大于广东。
从上面这些神奇的数字可以看到,时代的窗口就是这样稍纵即逝,短短几年,风云变幻:
若不是提前布局、大胆决策,贵州的高速公路可能将远不能满足如今贵州人民的出行需求——谁能想到贵州能和10年前的广东pk宏观数字。
基建的长周期性质,后发省份的超常规增速,再配合上如今激烈的省域竞争——任何一点时间、空间上的错位,对贵州的影响都将是深远的。
广东高速公路网建设高峰,尚处在工业化高潮,主要用于配合珠三角工业带的货流、人流需求,对偏远地带考虑较少。
贵州高速公路网建设高峰,处在工业化、后工业化并发的混合期,承担着两个重任:“扶贫攻坚”、“让游客走进绿水青山”——贵州的区位不支持珠三角那样的大规模工业体系,而更应看重“生态文明”时代的“金山银山”。
有一个很明显的感受:5年前,塞冬在北京开过的路,如今还是那些路,而家乡那些曾经在心理上感到远在天边的偏远区县,越来越多的变成“一脚油门”就到。和全国许许多多地方一样,贵州的大小城镇,现在已成为“堵城”,人们堵在高速上等待,等待着新路线的竣工,等待着复线的开通,等待着拓宽工程的启动。
如果贵州未来继续保持7-10%的增长速度,那么贵州将在年达到人均GDP 1万美元(2016年价格)。而根据其他发达地区在人均1万美元时(未全面限牌时)的人均汽车销量推算,贵州的汽车年销量将达到约100万辆,也就是比现在再翻一番,届时恐怕贵遵高速复线也会车满为患了。
最后需要注意的是,和发达地区相比,预估贵州经济数据时需要考虑另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
贵州的年轻人口占比全国之最
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全国14岁以下人口占总人口的16.6%,贵州的这一数字是25.2%。发达地区中,浙江13.2%,江苏13.0%,广东16.9%。贵州接近江、浙的两倍。
如塞冬在前文(年轻人口锐减,哪些省市还有未来?)说过的,如今新增的省际人口流动已经很少,落后地区给发达地区“填人口”的趋势已经大不如前,出生人口比例将是决定未来一个省份年轻人口和总人口的最关键因素。
也就是说,在同样的人均经济数据条件下,贵州年轻人占有的收入和财富比重会远远大于江浙,对住房、汽车、母婴、教育等的需求会多于同样发展阶段的发达地区。这一点,塞冬在前文(年轻人口的断崖式下跌,中国经济将何去何从?)中用日本的数据做了详细阐述。
过去几年,如果贵州依然延续老路,没有实现跨越式发展,那么“全国第一”的年轻人口,可能会变成“全国第一”的负担,也仍将继续“全国第一”的流失,像过去一样为发达地区添砖加瓦。然而,贵州成功做到了将路修起来、将产业吸引进来、将城市扩大起来,房子不贵、生活不累,巨量的年轻人口实现本地就业、本地购房、本地购车、本地自驾游,形成健康的经济血液正循环。
而这一正循环的发端,则来源于一条立项和建设过程都充满奇迹的大动脉——贵广高铁。这个天才般的构想,打通了西南大山的任督二脉,将贵阳平地拔起,摇身一变成为西南地区铁路枢纽。而后续逐步成型的中国高铁大网络,则正在打破着传统意义上西南地区的时空和心理距离,将大西南变成了中国经济新的增长极。
贵广高铁神来之笔,“西南三角”即将成型
2017年的今天,贵阳至广州的高速铁路已开通近3年时间。不到300块钱,4-5个小时,贵阳人就可以到达发达的珠三角。而在以前,从贵阳到广州,需要绕道湖南,花费接近整整一天的时间,而且价格还更贵。
上面是贵阳与周边省会联通的高铁路线图,很显然,高铁时代的贵阳已成为西南地区重要的铁路枢纽。从地图上看,贵州位于西南地区中心,能成为高铁枢纽似乎是天经地义的。然而事在人为,若是没有多年前一批贵州人在北京各大部委跑断双腿,若是没有抢在兄弟省市之前早下手,那么现在的高铁格局可能会是下图这样。
贵阳将可能只会落得一条沪昆铁路长昆段,只因这是国家“四纵四横”高铁骨干网中的“一横”。而且,这条线路的标准将不是现在的350km/h而是200km/h。(2009年的评估报告认为,沪昆长沙以西“宜采取初期开通按200公里/小时标准建设”)
客观而言,站在成都、重庆、昆明的角度来看,他们去珠三角、长三角、北京的最短路线,都没有必要经过贵阳:
昆明的梦想:东南方向连接南宁通向广州,东北方向连接成渝并通向京沪
成渝的梦想:向东、向北通往京沪,向东南连接怀化直达广州
2005年,重庆至怀化120标准的铁路修通,川渝出海就绕过贵州:
“2007年4月中国铁路第六次大面积提速后,由成都、重庆开往华东、广东方向的12趟列车不再走川黔线,而是经由通行速度更快、线路更短的渝怀铁路,“甩开”贵州大片地区,不再经过遵义、贵阳等地。”
上面这段话摘自贵州前省长林树森在2015年接受的一段采访,林前省长在访谈中罕见的披露了贵州高铁发展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全文充满大片感,看完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开通一周年之际林树森谈贵广高铁建设历程
http://www.sohu.com/a/401
“2006年6月在北京,中央找我谈话要我到贵州工作,回住处后即从西单购书中心买了一张中国地图,想从中寻找贵州的出路,思索的结果便是直线打通贵阳到广州的大通道。”
然而,贵广铁路在此前并没有列入“十一五”规划,当林树森到达贵州时,“十一五”规划已经执行了大半年。
“按常规“十一五”计划没列入,列入“十二五”计划那是5年后的事”
2006年7月,林树森到贵州工作,8月向国务院请示修建“贵广铁路”,8-9月两次带队赴铁道部、发改委、交通部、国土部,向温总理、曾副主席汇报,甚至找到了在贵州考察休息的朱镕基做汇报。
9月发改委正式同意将贵广铁路列入“十一五”,同一天,将此消息向广东、广西主要领导写信报告。
“贵州的同志坚持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跑”,一个程序一个程序地“盯”。不让每一个程序和每一份文件在流传和处理过程中被耽误。”
12月,铁道部召开设计方案竞标,07年3月,三省政府盖章的项目建议书上报发改委,07年5月,发改委批复正式立项。
从林树森到达贵州,初步提出贵广高铁的设想,到获得中央领导、各大部委、兄弟省市的配合支持,最终获得成功立项,将一个900多亿的大工程加塞进“十一五规划”,仅仅只花了10个月时间,可谓是一个奇迹。
在林树森看来,贵广铁路不仅是一条让贵阳更快到达珠三角的通道,更重要的是,它能“四两拨千斤”,让昆明、重庆、成都为了能更快到达广州而主动选择连接贵阳,从而让贵阳成为高铁大枢纽。
为了吸引成渝昆,贵阳-广州这条通道必须具备三个要素:
早、直、快
所谓早,就是要赶在成渝昆绕过贵阳自行连接北上广之前修通
所谓直,就是要让成渝昆发现经过贵阳到达北上广的路程更短
所谓快,就是要比成渝昆的其他路线标准更高、时间更短
为了更快到达广州,贵广高铁选线时尽可能的拉直,同时一边施工,一边向铁道部和发改委争取提升此前200km/h的批复标准,经过近2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将建设标准提升到了如今的250km/h(预留300km/h)。
为了能让昆明经过贵阳比经过南宁到达广州的距离更短,沪昆高铁抛弃了六盘水。现在,打开12306查询会发现:
昆明-贵阳-广州:480元,最快6小时24分
昆明-南宁-广州:435元,最快8小时54分
在价格差别不大的情况下,昆-贵-广的速度要快两个半小时,可谓高下立判。
从广州乘高铁北上:山水甲天下的桂林、黔东南的苗寨侗寨、避暑胜地贵阳、安顺黄果树瀑布、春城昆明——这不仅是一条经济大动脉,更是一条世上少有的黄金旅游线。而面向长、珠三角高铁的拉通,也成功的将贵州和贵阳的旅游业拉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贵州在全国的旅游总收入排名以平均每年一位的速度提升。
塞冬2007年去黔东南州肇兴侗寨暑期实践,从贵阳乘坐了十多个小时的大巴才到达县城,然后又坐了几个小时小巴才到达侗寨。而如今,从贵阳高铁到寨子门口的从江站,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黔东南肇兴侗寨
“山地公园省”、“生态文明试验区”、“全域旅游”、“旅游扶贫”,这是贵州才能喊出的口号、贵州才能走出的路子。在交通极为便利的后工业化时代,不仅要看人们在哪里赚钱,还要看人们在哪里花钱。若是没有贵广高铁,珠三角人民的钞票就更多的花到了云南、广西和东南亚去了。
而为了贵广高铁能顺利推动,贵州也付出了极大的诚意:
为了促进广西的积极性,开工仪式选择在桂林举行
主动承担贵州段49%的资本金,先期垫付前期拆迁费用
而当贵州完成这些付出后,就变为成都、重庆主动找上门要求和贵阳连通了。
“一旦贵广、长昆两条铁路在贵阳交汇,贵阳在西南铁路网中的位置已无可代替,并且贵阳已有一条又直又快的客专到广州,和贵阳经度大抵相似处于贵阳以北的城市要到广州只能和贵阳相连。处于贵阳以北的西南最大的两座大城市,在贵广、长昆贵阳相汇之后如果他们不想和贵阳连接,人们会怀疑他们是西南的城市还是西北的城市。正是如此,贵州人并不在乎渝黔、成贵什么时候动工。”
成贵、渝黔先后上马,并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先后通车,从此以后,一条从四川盆地经过贵阳到达广州的“西南高铁出海大通道”就正式成型了。而当西南高铁网络成型后。由成渝贵组成的“西南三角”也将初具雏形。
四川盆地 + 重庆人口密集区 + 贵州人口密集区,其人口总量、面积、距离跨度等,都很类似于长三角地区。5年后,当“西南三角”的高铁、高速公路网络和如今的长三角一样密集时,西南地区的时空格局、生活方式也将变得大为不同。
塞冬的妻子今天早上从北京到济南出差,晚饭时又回到了家。塞冬一些老家在山东、河北、河南的同事,也会时不时的抽空高铁回一趟家。而这对如今的西南地区而言,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重庆到贵阳,高速公路300多公里,单程5、6个小时是常态。火车最快也要八个半小时。来回跑一趟,无论自驾还是搭火车,都让人疲惫不堪。而五年之后,像塞冬妻子这种单程一个半小时到达400多公里外出差的场景,也将普遍在“西南三角”出现。
5年以后的2022年,成都、重庆、贵阳的人均GDP,将达到2013-15年左右长珠三角发达城市的水平。届时的人流、物流、资金流都将明显高于现在,每到节假日,“西南三角”内部、以及长珠三角来往“西南三角”的高铁票,也将同如今的东部地区高铁一样,一票难求。
往大了说,川、渝、黔、滇,共两亿人口,口音、饮食、价值观念等差别不大。如果保持正常的发展速度,10年后,这两亿人口将达到如今江、浙、沪的人均GDP和人均收入水平,乃至和如今江浙沪类似的人均出行频次、人均汽车保有量、人均旅游消费等等...一个两亿人口的同文化圈经济体,在高铁的连接下,重要城市之间普遍1-3个小时内互达。其经济意义、文化意义、历史意义,都将是空前的。
而贵州,则正处于这个两亿人口经济文化共同体的核心和腹地。在高铁时代的提前抢位,让贵州真正从几何中心变为了流量中心,这再次给贵州和贵阳带来了一个新的历史窗口机遇期。如何利用好这个枢纽位置,让人、财、物不仅是“路过贵阳”,而是更多的“扎根贵阳”,“落户贵阳”,则成为贵阳所面临的一个崭新挑战。在下一次更新中,塞冬将继续介绍:
内陆山地省市适合发展什么产业
山区贵州如何承接制造业转移
落后省份如何打赢人口争夺战
贵阳为何是大数据产业的“天选之地”
贵阳是如何突破瓶颈、扩大城市规模,从“小香港”变身“贵哈顿”
贵阳的房地产目前处于怎样的发展阶段
“三线”风雨中
在10岁前,塞冬一直生活在贵州中部的一个小镇,镇上有当年三线建设的重点工程:一座曾经全国最高的水坝。下面这张照片拍摄于大坝建设时,其年龄比塞冬还要大十岁。
图中蓝色圆圈内的是位于坝底的厂房。从小母亲就常带着塞冬参观厂房,一遍又一遍地介绍各种设备的数据参数——21万千瓦的发电机、2*300吨的起重机......直到现在,进厂房的公路和隧道还时常出现在梦里。
10岁后,塞冬搬到了城市,在一个由三线军工集团创办的子弟学校里一直读到了高中毕业。同班的中小学同学中,一小半都是“三线二代”——这些祖上来自发达省市的小伙伴们,现在也大都回到了父辈们的故乡。山沟里的红砖房、国企大院式的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了一种遥远而美好的回忆。
回顾历史我们会发现,从60年代中期一直持续到70年代末的“三线建设”,第一次将位于内陆山区的贵州拉上了工业化轨道。贵州获得的三线建设投资金额,仅次于四川和陕西,位居全国第三。全国“三五计划”中对三线地区的投资总额,贵州拿到了13%。
贵州三线军工企业分布图
甚至可以说,直到21世纪的头几年,整个贵州的交通基础和工业基础,大都还是建立在这些曾经的三线项目上。
1975年,011基地生产的歼6甲首飞
1972年,湘黔铁路完成铺轨
本文的“上篇”曾说过,贵阳即将成为高铁时代的西南铁路枢纽。而实际上,在近半个世纪前,贵阳就已经成为了普铁时代的西南铁路枢纽。
如下图所示,以贵阳为中心的“十字形"普速铁路骨架在70年代就已全面完工,这些铁路哪怕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在高铁修通前,仍然是西南地区出海和贵州人民出省最主要的大通道——近30小时的T87/T88,承载着许多在京贵州人的回忆。
几十年过去后,那些因战备目的修建在各个山沟里的工厂,如今也大都废弃或者搬到了城市近郊的工业园区。下面这篇文章就讲述了一个三线工厂从红火到凋零的故事:
《为贵州写个故事,你还记得曾经的三线建设吗?》
http://www.jianshu.com/p/beeb91306f18
“当时5708工厂是空军在贵州最大的一个航空修理厂。职工来自北京、上海、江苏、吉林、成都等各大城市,对外称为空军第26修理厂。” ...... “王奶奶是北京市西城区人,65年从北京一所职业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26厂。王奶奶说,随着工厂的倒闭,他们的处境越来越难,现在他们的退休工资只有两千块,只能保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热血的青春
曾经的灯光球场
王奶奶如今住的老房子
废弃的飞机修理厂房
和文中的“王奶奶”们一样,塞冬的许多三线子弟同学,都经历了这样的童年:
山沟国防工厂里出生长大 ——& 工厂逐渐废弃搬迁 ——& 和父母来到城里上学
可以说,三线工厂培养出了第一、二代工业化环境下生长的贵州人。如今这些三线工厂的情况可谓千差万别——有的已经破产倒闭,有的改变了主营业务,有的还在为国家源源不断地生产国防装备。
我们来看一组数据,贵州在整个三线建设期间:
新增固定资产54.24亿元,相当于年的3.49倍——呈现出跨越式发展。
第二产业占GDP的比重,从17.7%增长到40.2%——初步迈入工业化。
铁路里程从200余公里增长到近1200公里——贵阳成为重要铁路枢纽。
第二产业占全国的比重从0.7%提升到1.2%——缩小和发达地区差距。
形成了航天、电子、电力、机械、冶金、有色金属、化工、建材等较全门类的现代化工业体系,培养了一大批现代化工业人才。
可以说,计划时期对内陆省份的大力投资,将贵州的经济拉上了一个新台阶,和发达地区的差距快速缩小。
然而,从三线建设结束到90年代末,随着对外开放和市场经济的深入,贵州经济进入低谷,占全国的比重不断下滑,进一步拉大和发达地区的差距:
GDP占全国的比重,从1979年的1.4%,下滑到1999年的1.0%。
第二产业占全国的比重,从1979年的1.2%,下滑到1999年的0.8%。
制造业被东南沿海企业冲击,本地制造业企业大量倒闭、破产、转卖,逐渐沦为输出电力、煤炭、烟酒的资源省。
随着高速公路和新一代铁路建设的兴起,标准低、运力差、速度慢的贵州铁路逐渐被替代和绕过。
风华冰箱、神力洗衣机、华日电视机、云马客车、航天双排座、云雀轿车、乌江收音机......这些曾经风行一时、现在却基本消失在人们视野的“贵州制造”,正是这一历史变迁的见证。
看到这里,许多人会问:三线建设给贵州带来过一次腾飞,那么近年来贵州在交通和工业上的突飞猛进,和当年的三线建设又有什么不同?当高速增长的投资熄火后,贵州经济是否又会像90-00年代那样迎来下一个低谷?
我们继续看下文。
向制造业进军
2016年,贵州的人均GDP约3.3万人民币,也就是约5000美元,接近全国平均的2/3。扣除GDP平减指数,也就是排除通胀影响后,贵州2016年的人均GDP约等于广东2004-05年的水平。
我们来看看那时广东的产业结构。
21世纪的头十年,正是广东出口加工业最为红火的年代,海量西南民工南下广东、进入富士康流水线、进入服装皮具加工厂。10年间,广东的常住人口大涨了20.7%,而生育率很高的西南省份反而出现了人口下滑。
年这十年间,广东的二产比重一直维持在GDP的50%左右,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08-09年的金融危机,对当时外贸依赖严重的珠三角经济还造成过不小的冲击。
广东二产增加值占GDP比重
现如今,提起深圳,大家会首先想到腾讯、华为、大疆,以及平安、招商、万科。而仅仅在8年前,深圳最著名的新闻还是富士康的“17连跳”,也还是在9年前,南方雪灾造成的广州火车站返乡民工大规模滞留,还让人记忆犹新。
在10年前,不仅是广东高度依赖各式各样的“富士康们”,甚至连北京、上海、天津这样的发达直辖市,也都是PC和手机生产大户。
如今的北京,正在大力疏解非首都功能。而谁又能想到,仅仅7年前的2010年,北京竟然生产了2.7亿台手机,占全国的30%,占全世界的1/6。北京的顺义区拥有当时索爱全球最大的手机工厂,亦庄则拥有当时诺基亚全国最大的生产园区。2010年时,北京和天津是仅次于广东的全国手机出口量第2、3名。
还是在2010年,江苏和上海的笔记本电脑产量几乎并列第一,两省市工业园区里的几大台资企业,加起来共生产了全国90%、全球85%的笔记本电脑,几乎做到了全球大包干。
发达地区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人均GDP在低于1-1.5万美元时,劳动密集型产业是需要“争取”而不是“疏解”的好产业。所以我们会看到,贵州和重庆作为过去几年经济发展增速最快的省市,都在反复强调以下一些成果:
2016年,重庆手机产量2.9亿台,仅次于广东,位居全国第2。
2016年,贵州手机产量1.3亿台,位居全国第4,同比增长超过5倍。
2016年,重庆笔记本电脑产量5800万台,占全球的1/3。
2016年,贵州笔记本和平板电脑产量317万台,同比增长45%。
在现阶段,“富士康们”对于中西部省市而言,是意义重大的“神器”:
快速提升GDP、工业产值、税收、进出口。
大规模解决富余劳动力就业。
促进省外年轻劳动力回流、就业、置业、消费。
培养一大批懂得现代制造业大协作流程的企业管理人员和政府公务员。
从思想上将贵州人民群众和各级领导公务员进行一次“工业化改造”。
毋庸置疑,对于人均GDP只有5000美元的贵州而言,制造业将是未来10到20年的重中之重,当长珠三角正在“腾笼换鸟”时,贵州最大的KPI就是尽可能多地将他们腾出来的鸟当成凤凰引进来——当然了,重污染型产业除外。
但是,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贵州不是沿海地区,发展制造业有地理上的劣势
然而,本文将提出一个观点:
对于当代的几类重要工业品而言,是否沿海并不重要
先来看一张图:
iphonex和iphone8在郑州新郑机场装箱
现如今,全世界最大的两个高产值制造业产业链是汽车+电子,而这两个产业都不一定要依赖于海运。
2016年,全国汽车产量超过100万辆的省市区如下所示:
广东:280万
重庆:266万(内陆)
上海:261万
吉林:254万(内陆)
广西:245万(柳州、内陆)
湖北:243万(内陆)
北京:239万(内陆)
安徽:139万(内陆)
江苏:139万
河北:129万
辽宁:108万(沈阳、内陆)
内陆著名的重庆长安、柳州五菱、十堰二汽,都是当年三线建设的成果。历经改革浪潮并没有衰败,如今的长安和五菱仍然是国内自主品牌的两面大旗。
至于国内电子制造业,我们分为几类(非沿海地区飘红):
组装、制造:
PC:长三角、重庆
手机:珠三角、重庆、郑州、贵州...
显示面板:
京东方+华星光电+天马+LG等:北京、深圳、合肥、成都、绵阳、重庆、南京、福州、鄂尔多斯...
芯片制造:
中芯国际+长江存储+台积电+格罗方德+台联电等:北京、上海、深圳、厦门、武汉、南京、合肥、重庆、成都...
综上,要求贴近市场的汽车制造业和主要依赖空运的电子制造业,实际上都对水运没有过多的依赖。即使是像德国这种大规模出口汽车的国家,其汽车生产也主要分布在南德。
因此,我们会发现,中国几乎所有的中西部省会,近年来都在大力争夺这两大产业。虽然贵州在这方面发展很快,但相比于成都、武汉、重庆这样的中西部巨头而言,贵阳还有很多课需要补。
如塞冬在此前许多文章中所讲到的,中西部省会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产业和人口竞赛。在这场大赛中,贵阳有哪些优势和劣势,我们将在下一节里进行阐述。
制造业争夺战
如本公众号许多文章所言,随着劳动力人口的快速减少,除京沪以外的中国大城市对待人口的态度正在从“限制”转为“吸引”。成都、武汉、郑州等先后推出大学生、甚至大专生落户政策,对人口和人才的竞争正日益进入白热化。产业、人口、人才,将是决定城市未来竞争力的最关键因素。
如上节所说,汽车+电子,这两个产值高、产业链长、容纳就业多、人均增加值高、对海港不是强依赖的产业集群,正在成为中西部省市产业大战最重要的战场。
首先来看汽车产业,下图是2010年到2016年各省市汽车产量变化情况(单位:万辆)。
从上图可以看到,在主要的汽车生产地中,地处内陆的四川、湖南、河南三省增速最快,从年产1、20万的三四流选手增长到了年产5、60万的二线领头,与此同时,内陆传统汽车产区广西、重庆也在大基数上高速增长,重庆已连续多年位居全国汽车产量冠军。
除了内陆地区外,最富裕的广东、江苏、浙江三省增速也非常高,说明一直大力提倡“腾笼换鸟”的沿海发达省市,也仍然在汽车产业上持续发力。就算是持续“疏解非首都”功能的北京,增速也超过全国平均,位于年产200多万辆的一线梯队。
而我们再看看贵州的汽车产量数据,过去几年可谓止步不前。云马、航天等曾经红火一时的本土品牌,如今已基本消失于人们视野。
而隔壁的四川,过去和贵州类似,汽车产量长期徘徊在几万辆,其汽车工业的壮大也就是过去几年的事情,非常值得兄弟省市学习。
近6年来四川汽车产量增长10余倍
http://www.sc.xinhuanet.com/content//c_.htm
四川在汽车产业上的神来之笔就是押宝吉利-沃尔沃,并获得了巨大成功。7年前的2010年,吉利收购沃尔沃后,宣布其中国生产基地选址大庆和成都这两个并不处于地理核心区、且汽车制造业基础也相对薄弱的城市,在当时看来,属于企业和城市的“弱-弱结合”。
然而,随着近年来吉利和沃尔沃的快速增长,成都的汽车产业成功逆袭,同时也带动了内江、德阳等地汽配产业的崛起。2016年,四川的汽车制造业产值达到2200亿。
吉利汽车2017年销量破百万,年均增速连续3年超42%
http://baijiahao.baidu.com/s?id=8823845
为了突破汽车产业上长期的短板,贵阳也选择了和吉利合作。2015年,年产10万辆的贵阳吉利新能源整车项目宣布开工,2017年,年产40万台的吉利发动机项目在贵阳开工。由此贵州第一次拥有了规模较大的整车和发动机项目。虽说还难以和成渝相比,但也算一个很好的开始。
贵阳吉利新能源汽车产业化项目开工建设 陈敏尔宣布开工
http://cpc.people.com.cn/n//c55068.html
环顾全国我们也会发现,许多缺乏汽车工业基础的地市,如今都在争夺这样的新能源和自动驾驶汽车项目,大家都在赌一次“弯道超车”:
蔚来汽车和江淮、长安、广汽进行了合作。
小鹏汽车落户肇庆。
上汽游侠落户湖州。
申龙新能源客车落户南宁。
银隆新能源落户攀枝花。
奇瑞新能源落户宜宾。
这样的案例已经有数十个,未来几年经过市场的大浪淘沙,还能剩下的只会是少数。
除了寻找“弱-弱联合”、赌未来的爆发式增长以外,我们还可以看看其他类似的案例:
华北地区传统的汽车制造业中心是京津,如今北京现代产能逐步转移到河北。
华中地区传统的汽车制造中心是湖北,如今郑州的东风日产年产几十万辆。
华东地区传统的汽车制造中心是上海,如今江苏、浙江大量承接上汽产能。
于是我们会发现,贵州的汽车产业要想有进一步的发展,思路有二:
学习成都,从有发展前途的自主品牌、新能源汽车中寻找7年前的吉利——问题是眼光不一定准,风险大。
学习河北、河南,承接全国第一大汽车重镇重庆的汽车产能——问题是重庆不一定愿意转移。
总而言之,要想成为工业强省,汽车产业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大关,这也是全国各省都盯着的蛋糕。能否利用好贵州位于西南中心、交通枢纽的区位优势,杀出一条新路,是未来几年对贵州的重大考验。
电子制造业方面,则更是一片战国格局。各地的战略也大同小异:
引进以富士康为代表的组装厂。
从组装开始延伸到上游的零部件产业。
重点布局芯片+液晶面板两大战略产业。
如前文所言,贵州2016年已经攀升到全国手机产量的第4位,仅次于广东、重庆、河南,相比过去而言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但是我们的一些中西部兄弟省份们,不仅有了富士康,还开始进军显示面板和芯片制造。
以京东方、华星光电为首的国产显示面板超级工厂正在合肥、成都、重庆、绵阳等地拔地而起。
在芯片产业方面,成都引入了格罗方德,重庆引入了万国、海力士,虽然都不是最顶尖工艺的流水线,但也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武汉、合肥、南京则在国家产业基金的支持下,投资上千亿来推动自主内存产业的逆袭,可以说是更加扎实的一大步。
武汉“国家存储基地”,总投资240亿美元
合肥京东方10.5代LCD生产基地,全球最高世代,总投资400亿人民币
四川绵阳京东方第6代oled生产基地,打破三星垄断,总投资460亿人民币
四川成都京东方第6代oled生产基地,总投资220亿人民币
对于贵州而言,这一方面的进展就是借大数据产业基地的机遇,与高通合作生产服务器芯片,这可以算是一招有逻辑的险棋:
高通寻求在服务器芯片上打破英特尔的垄断。
贵州则寻求在服务器需求极大的大数据产业上取得突破。
贵州蓬勃发展的数据中心产业,贵州对大数据产业的战略性投入,让这一原本看似突兀的合作成为了可能。富士康、三大运营商、腾讯、苹果、华为等相继在贵安建设大型数据中心,让贵州有机会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大数据存放基地。而能否将数据存储转变为数据利用,则成为一个更加艰巨的考验。
总的来说,目前中西部各省会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战国局面,正在全面展开制造业争夺战。其中有的是东部发达地区希望“腾”出来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也有不少是东部发达地区也在竞相发展的高附加值资本、智力密集型制造业。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中西部地区的产业争夺战:
成都、重庆、武汉、合肥处于最前沿,引进的企业投资大、资本技术密集。
郑州、西安、贵阳属于第二梯队,加工制造业初现雏形,正在尝试向纵深发展。
在产业竞赛中,贵州/贵阳可以学习的目标是安徽/合肥,同样是作为各自区域内的弱势省份和弱势省会,合肥近年来在面板、芯片产业上呈现出咄咄逼人的进取心。多个数百亿人民币级的超级项目相继落户,极大提升了合肥的产业规模和产业层次。而且合肥和贵阳都是新晋的高铁枢纽城市,也都在快速做大省会规模。
合肥各方面的历史基础更好、产业上前进的脚步也更快,是贵阳学习的好榜样。
人口、地产、未来
我们先来看下面一组数据:
年西部地区省会人口增长情况
从上图可以看出,除了新、藏外,西部地区过去几年常住人口增速最快省会就是成、渝、贵——这也是塞冬上一篇文章中所说的“西南三角”。
作为和成渝体量相差很大的“小省会”,贵阳过去几年不可谓不努力。如上篇所讲,贵阳的目标就是在西部高铁成网前的窗口期内做大自己。除了此前所提到的交通枢纽、吸引制造业外,最重要的就是开发新区、改造棚户区、快速增加住宅供给,以尽量多的吸纳省内移民,让其成为贵阳常住居民。
其大致思路,可见我的一个知乎回答:
塞冬:如何评价贵阳花果园「中国第一大盘」?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answer/
简单归纳下就是:
“超级大盘”是低成本约束下的高密度住宅解决方案。
让不富裕的第一代移民有了常住之地。
让成片棚户区变为有基本公共服务的现代化小区。
大体量、高密度楼盘带来的种种问题,总比人口流失和产业不振更好。
伴随着“超级大盘”的落成、伴随着观山湖区的成型,贵阳成功将自身体量扩大到老城区的数倍,也维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房价的稳定,成为省会城市中房价最“亲民”的之一。
然而从16年开始,随着“货币化棚改”的大规模推进,随着“超级大盘”逐渐走向尾声,和全国许多三四线城市一样,贵阳的房价迎来了一波持续至今的补涨,观山湖区更是接近翻倍。
总体而言,如今贵阳的房地产市场已经开始从野蛮生长走向成熟规范,市场的各要素也逐渐向发达地区接轨,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
楼盘之间从价格竞争逐渐转型为品质竞争。
全国大型开发商的楼盘在供给中的比重日渐加大。
杠杆比重增大、投资需求增多。
地铁、学区、容积率、梯户比、精装修、外立面、物管质量、园林品质等概念日益受到重视。
贵阳群众传统意义上的“50万全款买房+30万豪华装修+20万买车”的潇洒生活逻辑,逐渐走向“高杠杆、高投资、低消费、理性装修”。同地段知名品牌开发商和本地小开发商楼盘的差价拉大,物业管理差的小区涨幅小,学区房暴涨。
在过去一两年里,许多亲朋好友都向我咨询过在贵阳买房投资和自住的看法,我的解答如下:
贵阳可以看做一个“小郑州”、“小合肥”:全省人口不够集中、城市化水平有很大提升空间、劳务输出人口众多,省会是重要高铁枢纽和沿海制造业转移基地,省会规模将会急速扩大。
郑州、合肥的新区建设比贵阳提前几年。郑东新区、政务区、滨湖新区,都是内陆省会新区建设的典范。而且郑州、合肥的房价也提前贵阳2年左右开始翻倍式增长。
郑州、合肥、成都、重庆等内陆省会,其房价增长最快的区域,都是政府重点发展的新区。对于中国大多数城市而言,老城区的规模都不大,也没有非常独特、难以放弃的垄断性资源优势。因此政府往往会选择在一个更开阔的地区,以更高的标准从头新建一个新区,用于容纳新增的城镇化人口和新引进的产业。
投资的加分项:新开通地铁沿线、全国性大开发商、刚需户型、物业费不要太低、楼盘密度不要太高。如果不是自住而是纯投资,宁肯买贵安也不要买两城区的非学区房。
老城区的老房子,只有学区房有投资价值。
对刚需型用户:不要再将贵阳看做一个“小城市”,而要将贵阳视作一个二十公里通勤尺度的大城市,逐渐适应日益增长的城市规模,在未来的地铁沿线尽早布局。同时,不要再将大量的现金投入到价格高昂、审美低下的自主装修。
对改善型用户:和发达地区相比,贵阳的整体住宅品质是偏低的。随着收入的提升,未来将会出现一批大开发商的高品质产品。对于贵阳的中上层收入人群而言,不妨把买50万+汽车的冲动暂时忍一忍。因为3-5年后,在贵阳大家pk的就会是“你家小区是不是石材外立面、是不是一梯一户、物业管理是不是严格、草坪是不是每年补种”等等,而不再是宝马5、奔驰E了。
时间永远是比空间更重要的变量。许多人错过买房时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纠结太多、选择太多、考虑太多、顾虑太多,从而错过太多。无论是京沪深、还是合肥武汉成都重庆,从历史经验来看,“选错半年买房时机”所带来的损失远比“选错买房位置”所带来的损失更大。
另外,站在2017年末的这个时间窗口,我认为,继续高杠杆上车,恐怕不再是一件明智的事。随着货币化棚改高潮的落幕、随着“稳定”成为金融领域最强的关键词、随着经济超高速增长期的结束,贵阳的房价增速也将会放缓,甚至再次迎来一个横盘低迷期。量力而行、降低杠杆、减少风险,将是每个家庭必须慎重考虑的选项。
谈完那么多,我们再讲讲贵州和贵阳的未来。
用不了几年,贵州和贵阳就能成功完成此前设定的一系列目标:
省会规模做大,500万-600万人口目标达成。
市市通高铁,贵阳成为高铁枢纽,贵州成为南来北往的大通道。
电子制造产业链向纵深发展,整车制造业初具雏形。
成为重要的大数据存储、处理、应用基地。
成为全国闻名、有一定国际影响力的旅游度假地
然而,当这些目标都达成后,我们会发现,贵阳将面临一个重要的挑战,那就是:
不是区域中心城市,缺乏高端科教文卫机构
固定资产投资 + 加工类制造业 + 房地产,只能将一个地区带入人均1万美元出头的小康水平——类似十年前的长珠三角和京津地区。一个地区想要获得更高水平的发展,就离不开金融、IT、科教、文化这样的高端服务业,而这些高端服务业所需的最重要资源就是——“人才”。而区域中心城市以外的省会,通常缺乏好大学、好医院、科研机构、企业地区总部等高端三产所必须的要素。
如果不解决这一问题,贵州和贵阳的发展在5-10年后就会遇到难以逾越的瓶颈。
在这一方面,区域中心城市(典型如武汉、成都)拥有天然优势,近年来他们在高端产业补充短板的努力也获得了初步的成效。而贵阳作为“弱省会”,无985、无“双一流”,人才短板极其严重。
塞冬和在贵州工作的校友、同学、好友们沟通,他们对老家的最大感触也是缺乏有技术、有思路、有能力的人才,人们的价值理念、沟通合作方法,和发达地区有较大差别,而且短时间内难以看到改善的希望。
要想改变这样的现状,就只能打破常规,从自身独特的优势出发,有创造力的去推动一些此前不敢想的事情——这方面经验的集大成者就是深圳。
21世纪以来,深圳非常有创造力的采用分校、分院模式,从引进北大、清华、哈工大研究生院建设深圳分院开始,十多年时间里,目前已经有大量知名大学、医院在深圳开办了(或者正在准备开办)分校分院或者合作办学:
北大深圳研究生院(即将升级为北大深圳校区)
清华深圳研究生院(即将升级为清华深圳国际校区)
中国人民大学深圳校区
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已升级为哈工大深圳校区)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区
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
中山大学深圳校区
深圳吉大昆士兰大学
同济-香港理工大学深圳高等研究院
天大-佐治亚理工深圳研究生院
湖大-罗切斯特设计学院
北大深圳医院
港大深圳医院
深圳利用自己在的经济、产业、气候上的优势,吸引华北、东北的顶级大学前来办学,和海外学校合作办学,方式种类多样,数量多、质量高,短短10年间就将深圳从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文化沙漠”提升为不得不被重视的未来高教重镇,并且为深圳的产业升级提供了充足的后备力量。
还记得,在塞冬10年前读本科时,北大深圳研究生院对许多同学而言还是一个保送本部研究生失败后才会勉强考虑的地方。而且许多学科、许多老师、许多学生都是挂名在深圳、拿着深圳的财政补贴,实际人还在长期呆在北京。
然而如今,北大深圳校区已经拥有了非常强大的商学院和国际法学院,在发达的珠三角地区形成了很好的口碑,实现了学校、城市、学生、企业的多赢。
随着人们对生活品质要求的提升,深圳冬季温暖的气候和良好的空气质量,对华北、东北地区的师生们也具有了越来越强的吸引力。
贵阳的城市体量、产业水平显然和深圳相距甚远,也不可能做到上述深圳这样的成就。但贵阳可以有自己的小目标——比如能否利用自己夏季气候凉爽的优势,从长江流域沿线的几个火炉城市吸引一些学校建立季节性的分校、分院。
数量不用多,深圳也是长期维持3个半生不熟的研究生分院10余年后才迎来爆发式增长。
档次不用高,能引进成都、重庆、长沙、武汉的211学校就是胜利,当然985更好。
门类不用全,可以从商学、法学等没有实验室需求的学科开始,从职业型研究生教育、从医院分院开始。
时间不用长,可以是季节性的,半年成渝、半年贵阳。利用高铁所带来的通勤便利,由贵州政府提供交通补贴。
如果每年有数千名高校老师、研究人员,数万名硕士博士研究生季节性的定居于贵阳,在贵阳学习交流,在贵阳开办沙龙演讲,在贵阳举行领域内的论坛。那么对贵阳的高等教育供给、对贵阳的整体城市氛围、对学术界和贵阳产业界的交流等,都会有很好的促进作用。而当这些学生毕业后,即使只有一小部分选择在贵阳工作,那对贵阳当前的人才引进现状而言,都会是一个积极的正向作用。
利用气候优势吸引分校分院,一些典型的例子就是301医院海南分院、中央民族大学海南校区、北师大珠海分校、北理工珠海学院、吉大珠海学院等。虽然他们和本部相距甚远,有的甚至只是三本独立学院,但对于本来水平就薄弱的当地而言,也是一种提升。
当然,以上只是塞冬对未来贵州的科教文卫事业发展的一种不成熟的设想方案,真实的未来会怎么走,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综上,未来几年,贵州仍将是我国经济增速最快的地区之一。随着各类基础设施的竣工、老城区棚改的结束、新城区配套的完善,贵州人民的生活品质会将得到一次质的飞越。在我身边,也有越来越多的北京top大学毕业的好友看到来自贵州的机会,愿意将自己的事业安放在贵州,这是以前很难见到的场景。
贵州的气候条件、地理区位、生态环境,正在逐渐在这个时代展现出其独特优势。希望贵州能抓住当前难得的历史窗口期,迅速把基本框架打造起来,并在这一基础上能有突破常规的大动作,从根本上提升贵州发展的土壤和基础——相信这是我们这一代人就能够见证的奇迹。
总共两万余字的上下两部分文章就暂告一个段落了。公众号文章本不该太长,但想写的东西很多,一些更具体的分析和想法,只能留给未来的文章。
下篇和上篇的诞生相隔整整一个季度,许多读者都在公众号、微博、知乎里私信追问。这三个月时间里,我的工作任务比较繁忙,基本没空打理公众号,也很抱歉这么久才能更新,现在已经是日凌晨,这篇文章也不小心跨年了。
公众号写作有个问题就是很难用手机操作,因此我难以利用平时的散碎时间来进行写作。于是过去两个月里,我转战了知乎,利用上下班通勤和睡觉前的时间,用手机在知乎上生产了不少内容,感兴趣的读者们也可以关注我的知乎和微博。
2017年,可以说是我比较幸运的年份,家人健康、小孩茁壮成长、工作上也比较顺利,自己利用空余时间,记录下了许多想法和观点,也很高兴能收获不少读者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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