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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晋江看到的文,真心不错,《年华殇锦》
女主不白有智慧,男主强大有气场!高清细腻。。
《正史》中有载; 景穆太子智冠天下,计谋无双。却与降将之女婚配。 太子爷怒驳百书谏言,狠压二省六部之议。 最后,以天下最贵之聘,笑着娶了此女。 后二人成传奇帝后。 人皆道,此女怎就如此像太子府中的小谋士? 中却载; 此‘女’非彼‘女’。 降将之女早便香消玉殒,并未来得及成后。 她为退敌军,被处以极刑,全了这锦绣江山。 所以,慧普大师一生三次,最后一次是没有实现的。-----------------我叫年华,只因他说过‘年华似锦’,这个名字我便长长久久的叫了下去
第一章;你我陌路永禧四十七年,皇长孙禹珏尧以太子之尊从迁入耗时两年重整的太子府。大禹民间有歌谣口口相传;
太子府中客三千;
智囊谋士遍地牵。
一朝鲤儿跃龙门;
他日潜邸成贵人。
女有公羊男鬼才;
兵法谋略阁老先。
饶是红袍状元郎;
不及太子相中郎。
景穆太子,后为明康帝。广招贤士,肃朝纲,清吏治,革变法。马踏数国后,天下终归一统。走向繁荣鼎盛时期。 贞靖皇后,乃明康帝妻。德才兼备,母仪天下。辅佐明康帝,终成万里江山。 二人携手开创建兴盛世,被后世传为佳话。一代传奇帝后。 后人不知,贞靖皇后其实刚开始只是太子府中的一个小谋士。二人的宏伟故事,是从那个幽深的太子府开始的。------------------------------------------------------------------------------------
永禧六十年,胥郡王叛变,归附旧主魏郸王。于魏郸郡发兵,一路攻占城池。妄图收回故土,光复!
然出兵不过数月,便被军主帅顾珏暔击退,逼回魏郸郡的朝渝城。的军营安札在朝渝城外。 主营帐之内,数位将军配剑而立。立于流沙演练案前。俨然是大战在即之势。 上堂座,一位年轻男子。穿一身月白金丝六龙纹锦袍,外披一件白貂大氅,冠顶为四爪金龙二层,饰东珠五,上衔白璧玉。坠双蟒玉佩。
风姿出众,贵气尽显,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周遭的气场也是给人颤意。 上座左侧,也坐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只是同那白锦华衣男子想比,他一身戎装打扮。着蓝银相间的兽面吞头铠甲,腰挂暗纹玄黑佩剑。也是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服侍的丫鬟们都低头恭谨。
突然,帐门被掀开。进来一群士兵,拖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披头散发的被人拖拉进来,弃在地上…..
看出女子原来穿的衣裙,已经破烂不堪,红肿变形的裸露在外。身上随便搭了一件青色的披风,脏污磨损。
她蜷缩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来。
只见泥水粘连的发,遮住了大半的脸。脸色苍白的骇人,嘴唇干裂。额头,鼻子,脸颊皆有擦伤。尤其是额头上那道流脓的血口子,几乎可以看到翻烂肉里面的森森白骨….
身上能见之处,新伤与旧伤错杂…处处流脓发炎,渗出黑血…十个手指头具是鲜血淋漓,指甲外翻,看着瘆人很…..
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神有些涣散,神志尚还清晰。眯缝着眼,但待她慢慢看清前面的白衣男子后。眼中骤然的精光闪过,神色悲坳……
白衣男子一脸淡漠的打量着她,神色未变,就好似从不认识她。
倒是那身着铠甲的男子,在看清地上女子的容貌后。脸色微变,有些震惊。随即又扭头,数眼看向那白衣男子。一只手紧紧握住腰间佩剑。
那白衣男子语气清冷,嗓音低沉。对那女子问道;“你说你是胥家的二小姐?”
女子垂下头,埋在枯涩的发间。似乎是在慌乱掩饰什么,声音颤抖。断断续续道;“回…回殿下的话,民女正是…是..胥家二女…胥华。” 她嘴皮上都是血迹,每说一个字,都牵痛一下….但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苦涩 蓝袍铠甲的男子,见此情况,眉峰聚敛。对那白衣男子拱手道;“殿下,她这般情况。不如先….” 还未等他说完,那白衣男子便抬手示意他停下。 蓝袍铠甲男子无奈,又看一眼地上的女子。不得不闭口。
却原来,这白衣男子竟是的景穆太子禹珏尧,而那蓝袍铠甲的男子是大禹军主帅顾珏暔。二人身份尊贵之至。 胥华伏在地上,只觉得全身没有哪一处不是痛的。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顾珏暔,嘴角强挤出抹笑意。扯得脸上的伤痛更加清楚….. 珏暔,你是我在平昌城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你我结交于酒,那年梅园赏花饮酒……… 顾珏暔看着她,眼中不忍,神色复杂。 禹珏尧好像并没有在意二人之间的细微动作。 又开口冷问道;“胥小姐似乎是走错了地方。孤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胥家死守的朝渝城!”
胥华将目光从顾珏暔身上移走,抬头看向太子禹珏尧。眼神中的悲色少了些,取而代之的竟是丝丝喜悦。 仅仅是看着他,便觉欢喜。胥华你真的是中了毒,中了他的毒…… 她嗓子干疼,吞了两口唾沫,想要纾解疼痛。
“殿….殿下…我没有…来错。胥华此次前来,有..有事相求。”
她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但最后发出来的声音还是气若游丝…现在每说一句话,就感觉快要枯竭了一样。 记得在太子府时,他曾经允诺过她。只要不事关国事,不伤及她自己,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应下…..如今,却只能匍匐请求…. 禹珏尧听着那虚气的话音。眉头略皱,道;“你说。孤倒是想听听叛贼之女,有何事相求!” 胥华闭了闭眼,深吸了两口气,难掩痛色。 “胥华..自知。胥家此次,罪孽深重。我…从舂陵一路赶来,求见…求见殿下。只想殿下给我一次机会,规..规劝胥家。” 每说一句便喘一下。此时的自己定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人生总是奇妙,就好似初次见他时,也是那般的狼狈不堪。她总是这般,很容易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而他,总是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禹珏尧闻言,嘴角略带笑意,却是嘲讽。道;“规劝胥家?你胥家本来便是降将之臣,此番再次背主。你要孤如何信你。” 胥华看着他,虽然隔得不远,却觉得离的有千里山水。如此遥远。似乎你我之间,从未近过…. 黏糊的发梢落在磨破的嘴唇上,她喘道;“我知道…胥家…已是天下的罪人。攻下朝渝城,是…是迟早的事。但胥家也是受人蒙蔽,我恳请殿下。给我三日时间。。让我进城,与魏郸王谈判。我…我有把握。” 她停下,稍缓口气,才接道;“殿下爱民如子。若…若是此番开战…魏郸王残暴,到时必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这不是殿下所愿。” 再没有人比她更能懂得,他的胸襟与志向。他曾经说过; ‘若能得苍生安定,四海升平,孤必殚精竭虑,日日究己!皇天后土为鉴,尧以天下养,定馈恩于天下!’
第二章;她成了我是你一步步教会我,什么是苍生大义!我的殿下…. 禹珏尧还是那样淡漠看着她,听见她所说后,神色微变。出口质问; “生灵涂炭?!你如今要用这些作挟于孤吗?你们胥家起兵反叛,一路攻城略地时,可曾想过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胥家二小姐,你这如意算盘莫不是打的太好了些!” 她的心隐隐的抽痛,曾以为眼泪早已经流干,为何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还是会有委屈和辛酸…. 是啊,如今的她,要拿什么来让他相信……
一念执着,明知道前面是焚身的火,她却还是要作那扑火的蛾….只怪我们,情深缘浅….
一直未曾说话的顾珏暔,坐在那里,聚敛的眉峰一直没有松开……
此时,那帐门再次被掀开。进来了一位绯衣女子,身后跟着两名丫鬟。 那绯衣女子模样甚是好看,肤白凝脂,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眸。一身晕染花绣束腰裙,外面也罩了白狐大氅。 她撩帐进来的时候,发间的祥云点翠红宝石簪子,反射了阳光,晃得耀眼,衬得人也娇艳。 那绯衣女子没有看地上的人,温婉笑意的径直走到禹珏尧面前。 禹珏尧看见来人,先是皱眉,随即舒展。神色稍微和缓,不似刚才那般峻冷严肃…. 那绯衣女子笑着走到他面前,俯身行礼过后,用尖细的声音道; “年华听说殿下帐中来了个稀奇的人。就贪玩想过来看看。” 说完才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神色如常,就像是刚刚才看到地上有人。 她和禹珏尧说话,没有旁人的一份恭敬顺从,像是平常的玩笑话。 禹珏尧看着她,虽没有太多神色流露,但不难看出他对这女子的珍视。他执手牵了她坐在旁边。 缓声道;“孤便知道你这性子定不会听太医的话,好好养伤。又偷偷跑出来。珏暔还在这里呢,你和他关系一向交好,岂不让他笑话了去。” 那女子低头一笑,婉柔娇羞…… 而旁边的顾珏暔,自这女子进帐来便沉了脸色..禹珏尧提起他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脸上甚至是有点恶色。 趴在地上的胥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禹珏尧听那绯衣女子说稀奇的人,便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胥华,转头对那绯衣女子笑道; “你倒是什么事都关心。她是胥家的二小姐,不是什么稀奇的人。说来也巧,她和你同名。也有‘华’字…..不过她是胥姓,而你是年姓。” 胥华,年华…… 原来那绯衣女子名唤,年华…… 绯衣女子听后,并没有多问。好似并不再关心。只偏头跟禹珏尧说些其他的。 末了,绯衣女子说想出去散心。她成日里在房中待的憋闷。 禹珏尧闻言,看了看顾珏暔和地上的胥华…..吩咐诸事宜给众将和顾珏暔。便起身携那女子出去。 走到胥华身边的时候,只低眼瞧了一下。道;“孤应你所求。进城后,给你三日时间。若不成事,那你们胥家便同那魏郸王一起葬在这朝渝,为死去的百姓陪葬!” 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像是没听到。 待禹珏尧走出帐子后,顾珏暔立刻让帐中所有的人退下。无旁人后,快步从堂上走下来,一撩衣袍,蹲在胥华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扶起来。 当他看见面前人的神情后,呆愣了足足片刻…… 女子满脸是泪,死死的咬住干裂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一抹鲜红,从嘴角滑过,眼神中具是枯败空洞与绝望。 顾珏暔眉头拧成川字,作势就要抱起她,还道; “年华,我这就带你去医治。” 顾珏暔唤她年华….. 是啊,在那悠悠岁月的太子府中,她曾经用过这个名字。 那人还说过;‘年华似锦,岁月流长’…. 她很欣喜,能够成为他的流年,可是如今他似锦的年华,已经不再是她…….. 从今往后,我将会是胥华。可即便是胥华,她也当不了几日了….. 胥华止住顾珏暔的动作,她将自己靠在顾珏暔的身上,撑住这残破的躯体。 有了支撑物,她说话顺了一些。却依旧是轻声虚语的。 她道;“珏暔…你听我说。他已经不会相信我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胥家此劫难逃。我长姐被监禁,弟….弟又受奸人蛊惑。这….这才犯下了滔天大罪。胥军上下如今也无一人肯听我….” “那年舂陵之战,惨遭家变,我已经…..已经失去双亲….这次绝不能再让胥家有事。我要保住胥家…一定要。” 顾珏暔揽着她,一双虎目通红。他是杀伐战场的将军,见惯了生死离别,血腥场面。自那人走后,他便再没有落泪心痛过。 他有些激动,几乎是掐着胥华的肩膀吼道;“你这般做…可曾想到,有一日殿下清醒过来。要如何自处!?”
胥华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眼角泪珠尚未落下,在听到殿下的时候,却嘴角含了丝笑意,道; “他会好好的…他将是天下的皇….这天下人是他最好的羁绊…..” 她原本是靠在顾珏暔的胸膛上,说完这句话又强撑着力气,扭身看着顾珏暔道; “珏暔…这些年我一直怨你…怨你当初没有好好待我师姐。害她惨死。所以那天我骗了你,我说师姐临死前,没有留给你一句话…..其实不是的。她说….说谢谢你替她灭了羌族,救了她的族人。她真的很谢谢你,可惜,你喜欢公羊晴那么多年,她终究是没有等到…..没有等到” 顾珏暔听到胥华师姐时,脸色惊变,眼中似乎是藏了一头悲怒的狮子。那个人,那个女子…..他还是辜负了….. 胥华眼前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再也坚持不住直直的倒了下去……
第三章;依然爱你 五日后………. 大禹营帐的一条溪水旁。有一棵梨花树,现在这个时节,花开的正好。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香气。 胥华穿了一身的粗布青衣裙,在溪水旁,弯腰盛了一瓢的水。转过身,看着树下的红棕色马儿。 笑容眼光明媚,却暗藏忧伤。那些伤已经刻在心里,或嗔,或怒,或笑,或哭。 脸上的擦伤还在,头上还扎着纱布,一瘸一拐的走到那马儿身旁喂水。 那马喝的很是欢愉,时不时还蹭蹭胥华的手……. 胥华笑着看它,拿手摸摸它的头。 那人给了她五天的时间养伤。今天便要进城了。 “猫头儿,猫头儿。对不起,前些日子害你没吃没喝的。若是师姐知道了,若是……她还活着,定不会饶了我。” 她骑着猫头儿从舂陵赶来这里,一路艰辛可想而知。数次遭人暗算,多少次徘徊在鬼门关。一条命能留在今日,也是万幸。 不过幸好,都是些皮外伤。再怎么也不及心中的伤痛…. 她一遍一遍的扶着猫头儿,在这梨花树下。 记得太子府里有一棵玉兰树,开花时候也是大片大片的雪白,煞是好看。花树下,那人经常会摆个桌案看奏折。花瓣落在他的肩头。 人人都说鲜花美女,可是他坐在那里却也成了一幅画。被她珍藏在心里的画….. 猫头儿,我们一会儿就去朝渝城见见长姐和弟弟。我离家太久了……还有父帅和母亲,我也想了….. 突然,听到背后有声响,她回头查看。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末春的风还是暖暖的。那条小溪在阳光下,像是一条银色的丝带….. 风吹过,花瓣落….一片一片的隔开了你我。 楚珏尧就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身形修长,将锦袍穿的很好看。他长得也好看,总是让人移不开目光。胥华这样想。 一愣神,反应过来,赶快整理了神情。但她好像忘记了,面前的人是大禹的太子,见了他是要行礼的。。就那样直接开口,问道; “殿下?殿下怎么会……” 她没有问完,不敢问……. 楚珏尧本离得有些远,又上前几步,神色如常。他先看了看胥华的脚,问道;“伤好了没?脚伤是否还能正常行走。。” 那一瞬间,酸楚蔓延上心头,定定看着他…… 你可知道我跨越千山万水,不管有多少艰难,不管面对几回生死,在你开口问我好不好的时候,所有的伤口都不痛了…….. 哪怕我知道,现在的你只是关心我的伤是不是能影响到你的计划…….
她强忍住了泪水,挤出抹笑意。轻声回道; “谢殿下关心…..我….还好。” 楚珏尧见她回话时神色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接着道; “孤本来还想着差人给你送一些治脚伤的药。不知道胥小姐有没有听过,大禹有一种名药,纤螺草。对脚伤有奇效。不过既然已经好了。想来是不用了。”
她当然知道,纤螺草……. 那年下淮南郡,她伤到了脚,寸步难行。将他给吓的,让随行的太医日夜守在她房外,一下都不许她沾地。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多月,把她给闷坏了。后来脚伤好了,却落下了病根,阴雨天总是疼痛难忍。 也正是因为这旧伤,一路赶来,才会这般的艰难。半路便诱发了旧伤。。 后来太医说在大禹东边有一个小渔村,产一种草药,叫作纤螺草。治脚伤颇有奇效。但是每年的产量很少,且难以存活。 于是他便耗费数万人力,在那个地方开出一片纤螺草药田,又在送药沿途驿站修建了大大小小百来个冰窖。只为了能让纤螺草安全送往平昌城。 曾经的我对你来说,如珍如宝。是我对不起你,你依旧爱着我,是我自己选择做回胥华。 你的年华,已经不是我………. 她不想谈论这些容易让她回忆起过去的事,她知道他刚才问话,是在试探她。毕竟曾经亲密的人,站在面前,总是会有感觉的。他又是那般的聪明。 “我自是不知道的。太子殿下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楚珏尧听她回答后,没有再追问。只打量她,良久后转身侧对着她,瞧向远处道;“你可知道,孤曾经与你的父亲见过一面。就在舂陵之战的时候。” “什么??!!!”她震惊 怎么会….当年舂陵之战,她的父帅与他是敌手。一个是魏国的主帅,一个是大禹太子。怎么会见过? 这些年,她苦苦追查当年舂陵城的真相….. 楚珏尧并未看她,长身而立,双手随意背后,道; “孤并未骗你。你父亲是一代将帅,令孤敬佩。孤与他在舂陵城会面,与君一袭话,甚为欣慰。” “殿下和我父帅都说什么了?” 连她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如今便要揭晓了吗。 楚珏尧看她一眼,又扭回头,从他的角度看去。正是大禹的营地,朝渝城尽收眼底。 悠悠的声音道;“为君者,要心有苍生黎民,为将者,也应当是如此。将军的眼中不应该只有杀伐战争和忠信与君。只有真正心忧天下的将军,才会取到真正的胜利。你父亲便是如此,不愧为百年名帅。孤与他相知相解,如知己故交。共论天下之势。” 胥华听后,想到自己的父帅。一生戎马,铮铮傲骨….. “那我父帅当年献城投降,是因为殿下?”她思虑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口。 楚珏尧一笑,道;“不是!孤并未劝降你父亲。他虽不忍万民于水火之中,但始终也不肯背弃魏皇。” 话未说完,他转过身来,看着胥华道;“孤与你父亲之间是君子之诺。孤允诺,天下一统后,必使四海升平,百姓安泰。而你父亲后来献城投降,或许你应该回去问问你们胥家人,方可知晓。” 胥华低头深思….此时此日,她才终是理解,父帅从小教诲的那些道理。父帅用一腔热血,祭了胥家军旗,自刎在舂陵城外。全了自己心中的忠义,背上了天下的恶名。
楚珏尧见她低头不语,便又道; “为了保存胥家,你自请入城。孤希望你也真正的能像你父亲那样,心存天下!!” 她闻言抬头,眼中是抹坚定,道; “殿下放心!胥华必秉承父亲遗愿,代父完成与太子之间的君子诺言。”
第四章;他的天下楚珏尧的眼中有些惊喜,这个女子同当年的舂陵主帅,有同样的气魄。 他话锋突然一转,眸光微闪,笑问道; “如若孤记得不错。孤好像曾经和你还有婚约。是皇上亲赐。” 胥华错愕,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确实,当年胥家归顺大禹后,皇上赐婚了他们。 她想了想,说出那口不由心的话。 “殿下说笑了。胥华卑贱,怎能配上殿下太子之尊。殿下身边也已有知心人。更是不需要了。” 她承认,说这话,也是想套他的话…. 似乎是胥华提到了他心尖上的人,只见他一笑,俊朗神采。摇摇头,有丝宠溺叹道; “她啊…..她以前是个胡闹的性子…如今是越发的安静了。”
他笑了,她以前也常常会逗他笑。那些人都说太子不苟言笑,其实不是的……… 楚珏尧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失态了,略略说了几句嘱托的话后。便转身欲离开。 梨花依旧是一片一片的落下,风吹乱了她的发,泪模糊了眼。他的背影烙在了她的眸中。 此去,九死一生。魏郸王一路追杀她,她不是傻子,却还要一头栽进去。没有奢望会活着回来,但是她会努力的活着…….
旁边的猫头儿,突然失控,嘶叫跳起…..
刚走出几步的楚珏尧便又回过头来……
胥华赶紧回过身抱着猫头儿,将脸贴近它。从后面看来,不过是主人安抚爱马的平常之举。
那人终究是只回了一下头,又转身再次离去….. 胥华将头埋在马的毛发中,咸咸的泪珠子,一串一串的流出来。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拼命的捂住嘴。 她知道身后的人正一步一步的离她远去……
猫头儿,你也想留住他是不是….. 猫头儿,我多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哪怕就几句。哪怕他不知道我是谁。我想多留些他的声音,否则这条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走完…..
猫头儿,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不要伤心,若是我能活着,我一定将他给抢回来。不管再怎么死缠烂打….. 猫头儿,我们忍住,我们不要叫他回头好不好。我们不要叫他好不好…. 你我之间,你总是说你爱的深。其实你不知道,即便是苦果,我也甘之如饴。我的爱,从不比你浅半分……. 永禧六十年五月二日,禹军开始攻打朝渝城。 顾珏暔一身戎装骑着战马在一处高地上,望着底下的朝渝城。 那个女子,那个与他酒肉相交的潇洒知己,最终还是没能回来。
走之前,她给他留了一封信。
“顾侯爷亲启;侯爷,梅园相遇,脾性相投,自此引为知己。常心中感慨,人生得一知己,不过如此。你乃良将,吾愿你马踏山河,为殿下守得这万里江山。师姐一事,早已无怨。人生兜兜转转,不过各人命也。” “天下即将一统,殿下来日得登大宝,必为千古一帝。若他此生不知不醒,请君为吾守得此密。吾不能守在殿下身边,望你代为照顾。九泉之下,亦得安息。” “战火若起,苍生受害。吾这一生,辅助殿下楚阳河治、淮南变法,整官僚度,提寒士富商,皆是为民。年华心中没有大志,没有雄伟抱负,仅有他的天下!!”
我只不过是太子府中的小谋士,最后走上这条路。怨不得别人……
这一生,究其根本,从舂陵之战开始,从朝渝之战结束…….
第五章;杀伐的城永禧五十六年……. 这一年,你我还未曾相见。没有那份蚀骨的痛,也没有那份铭心的情。你不曾感受到我的无赖,我不曾感受到你的狡猾。
舂陵城外,到处都是鲜血汇成的河流。
恐惧到麻木;绝望到卑微。只有无尽的呻吟,证明活着的人离死亡是多么接近。战争的残酷不是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而是无休无止的噩耗中,没人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舂陵城,将帅府内---------------------
府邸最深处的院落,仆人丫鬟低头匆匆,谨慎异常。 屋子里阴沉压抑,连桌上几朵娇美的粉花,明明开的绚烂,此刻也看着令人扎眼。 轻纱帷幔后的内室,黑漆雕花的案桌前,坐着一个人,她盯着窗外,看着同样阴阴沉沉的傍晚天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眉头略略皱起。
一袭素色烟纱水褶裙,一对银白素花坠珠步摇,衬得人面桃面。是个仔细清秀的美人。
她是舂陵城守军胥家军主帅,胥仲宰的二女儿。这府中的二小姐,胥华…...
突然,一个穿着蓝衣薄甲的小兵满头大汗的跑进屋内。立在外室,隔着帷幔,向里面的人行礼。
胥华身形不动,摊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发中的珠步摇,一晃一晃的。
那小兵匆忙行礼过后,便立刻道; “果如小姐所料,大禹军中来人了。行踪隐秘,就连多数禹军将士,也不知晓内情。只打探出,像是大禹皇宫派来的。”
胥华眸色一沉,早已料到…….她闭上眼睛,脑中回想起今日的惨烈战况,鲜血淋漓的场面。
小兵退后,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十四五岁的丫头紧接着就进来了,走到内室熟练的斟了一杯茶水递与胥华,用糯糯软软的声音道; “小姐,喝口茶休息一下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一会儿夫人看见该心疼了。”
胥华却似没有听见,睁开眼,神色愈发痛苦,自责道;“我早该注意到的。两军交战,敌军一改往常策略风格。必是主谋已换。而我胥军,全然不查。犹如案上鱼肉,任人刀俎。实是可恨!” 她双手紧紧抓着桌子上的锦布,上面的笔墨都差点被扯下来。
小丫头见状,立刻放下手中茶水,道; “今天若不是小姐你机智应变,恐怕咱们这舂陵城这会儿子已经落入敌手。幺儿虽是一个乡下丫头,却也是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的。”
胥华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少,只是眼中的凝重之色未减半分。娇俏的面容被气得微微晕红。平复了语气后方才说道; “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若不详查,便要由得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大禹皇宫来的人,还能在军队有如此大的权力,轻易左右战事布局….会是谁?到底是谁?让她这般措手不及。
幺儿无奈,在旁边静静看着。小姐鲜少有如此模样,平日里活泼开朗的人,遇上烦心事了,也是头痛的紧。
世事两面,胥华以为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可是殊不知,在那对方眼里,她也是暗。不为人所知。 彼此猜疑,这是一场智谋的对决。这场舂陵之战注定攸关两国的命运。。
第六章;第一女谋士大禹军营….. 一连半个月,军中主帐被分成两部分。除了平常议事之地,又用白色纹锦的帷幔隔开。那帷帐内影影绰绰的显现人影。
大禹军主帅,也是大禹国的十一王爷禹祺铨。年近四十,在舂陵苦战一年。 此刻他一身黑色战甲端坐在帅位上,底下是一众参将。 不过有些不相称的是一位女子也在帅帐之内,看模样年近三十。 她穿着不俗,全身散发着儒雅清高的气质。肤白貌美,一双瑞凤眼。那双眼睛并不犀利,但总让人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极为不舒服。 青衣女子是同那白色帷帐之后的贵人一道来的。半月来,几乎每次议事她都端坐在那里,不出声,只是听着。
“今日一战,我禹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残败而归!!!” 主帅禹祺铨拍案而起,脸上具是怒色。
底下的人,皆是低头,无人敢发出声音应对主帅的雷霆之怒。面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从边境之城沛古起,大禹便是一路势如破竹,到如今马踏魏国大半疆土。可是自从遇见这胥家军,便是僵持不下,攻打一年,未能取胜。 朝廷此番派人前来,虽不明身份。但连主帅以王爷之尊,都要忌惮。内外施压,他们恨不得立刻踏平了这舂陵城。此番那白帐之后的人,不知道要作何想法了。。
禹祺铨盯着底下众将….只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发泄心中怒火。
营帐里安静的诡异。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战不比从前。更是打给帷帐后面的贵人看的。难怪主帅如此动怒。
禹祺铨无奈手一挥,众人退却。
一位二等参将,在出营帐之前,偷偷瞥了一眼那青衣女子….. 他叔父在京中是个从五品的闲官,曾偶有机会在一次宴会上,见过这名女子。那是只看一眼便不会让人忘却的人。 这女子是左丞相公羊家的小姐。公羊家在大禹是贵姓氏族,只是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才是举国皆知….. 大禹太子府内第一女谋士…..传说中的计谋无双。当年楚沛公案的献计之人。
既然公羊晴已经出现在这里,那白帐之后的人会是…. 他不敢多想。又感觉那公羊晴的目光像是看他过来了,便赶紧走出。
待所有人退却后,那青衣女子看向禹祺铨,浅笑开口道; “王爷息怒。责怪众将,无济于事。为今之计,还是应当想想应对之策才是。” 人俏,便是连这声音,也温婉好听。
禹祺铨虽在将士面前发怒,但对公羊晴自是不好。语气微敛,先看了一眼那白帐,后道; “公羊小姐哪里的话,这些人挨训也是常事。今日之战,确是可疑。”
公羊晴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道; “天下人皆传,胥家军乃虎狼之师,所到之处从无败绩,威名天下。臣女此前听说,还想着不过传闻而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军谋划至此,他们尚能察觉。不可不畏。”
禹祺铨一声叹气,道; “本帅与其舂陵对峙一年。那胥仲宰确乃帅才,胥家也不愧是百年帅族。若不是魏国已经大不如从前,这等对手还真是要比现在更要令人头疼。可惜,大魏国力渐微。如今的胥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公羊晴微微低头,转身看了那白帐,眼里精光闪过。才又回头说道; “胥家军虽是厉害,可此战我们算无纰漏。臣女斗胆猜测,应下此战的并非是胥仲宰本人。也不是我们所了解的敌方任何一人。这个人恐怕平时未曾露面。或许也根本就不是胥家人。此人对我们来说是个隐患。必除之。”
禹祺铨颇为赞同,点头道;“我也有此疑虑,今日一战确实不像是胥仲宰指挥的。只是想不到敌军之中竟然还有这等人才。”
“不过还好,此战目的已经达到。隔山震虎,掩人耳目罢了”公羊晴站起来道。
“这倒也是。”禹祺铨再次点头,心里终是舒适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数次看向那白帐。 那白帐之后的人,绝对不能惹怒…. 公羊晴又态度不明,如此紧要关头,不可再出什么插错了。
“对了,顾将军那边是什么情况?”公羊晴忽然反口一问。
禹祺铨一听,心知此事可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他展眉一笑,颇有几分底气道; “从濮北传来消息至今,再加上连日来收到的军信。算算时日还有半月左右的时间怕是就要到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人人都说魏国有胥家。可是大禹的濮北顾家也是不容人小觑的。此番必定拿下舂陵!”
公羊晴听到此话,只笑不语。知道这位十一王爷下此诺,可不是说给她听得。
诸事乾坤,那帐子后面的人自有定断…… 只是白帐之后的人这次将顾珏暔千里迢迢从濮北召来,又怎么单单为了舂陵之战。顾家的精锐骑兵,怕是最后要被带到大禹帝都的。 这不仅仅是战争,更是权利斗争的漩涡。 舂陵,只是一个开始。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将在这里开始。命里有时终需有,宿命轮回是使然。 逃不了,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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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妙计破敌----------------------舂陵城胥府内----------------------------
“你是未曾看见,当日情况有多凶险。那大禹军表面上从正城门攻打。实则暗怀鬼胎,兵分三路,一路在城门,一路从后山眉峰进入,还有一路竟是……”
“竟是什么呀,你快点说啊…..快点啊。”一众丫鬟仆人围着一个府兵模样打扮的人,急急催促着。
那府兵卖完关子见胃口也吊足了之后,继续讲道;“还有一路啊,竟是埋伏在后山必经之路上。可见留有后手。” “帅爷开始只探得后山一路隐兵。想那大禹军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如果此时调兵,便会城门空虚。” “不过!此时有高人献计,几番缘由力述。原来那禹国贼人们狡诈异常,竟在后山安排有两路兵马!” “可是咱们有高人相助,又有帅爷久经沙场。识破他们的奸计,给他们吃了个大败仗!”
众人在那里谈说高人有说有笑的,丝毫不曾察觉背后檐廊下有两人人站立在那,暗暗听着他们的讲话。
“他们怕是知道高人是谁了,可要掉了牙的。谁能想到一向不正经的胥家二小姐也会有此智谋。” 说话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穿一身蓝色祥云劲装,长的是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亦是得体。一看便知是大家公子。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湖水绿碎花衣衫,二人相貌有七分相似。
胥华一笑,面容便被湖水绿的衣服衬得极是明丽。 “我从小在山野中长大,不受束缚惯了。比不得你和长姐。下人们当然不会想到我身上去。你又不是不知,家中长辈一向不喜我参与这些,此次也只是情况危急罢了”
胥华从小被胥仲宰送到璟山,只每隔几年回家探望一次。府中下人对这个二小姐都不甚了解。
胥皓站在那里,年纪尚小,身量不足。却也是英俊少年的模样了。爽朗连笑两声,道; “二姐不逊男儿。不过小弟还是不明白,二姐当时是如何看透这敌军的连环诱敌之计。” 胥华眉毛一挑。“兵数!” “两路兵马数量不足。可见若是真攻,必有后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这大禹是既做了这螳螂,也做了这黄雀。单看这后山眉峰和城门哪一路之后仍有兵马即可。” 胥皓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一听此话,便是满口不屑。 “狡猾奸诈!活该他们像丧家犬一般灰头土脸的回去。二姐的妙计真是大快人心。姐姐是如何想到这妙计的?” “还记不记得我刚来舂陵那会,你带我去后山眉峰找焰猴。可是路上因那树浆还弄坏了一双鹿皮靴子。” 胥皓脸微微发红。他那日说带胥华去看看那稀罕儿物,没成想半路就折回来了,被这位姐姐好一番嘲笑,当真没面儿。 胥华见他羞红,故意流气模样,啧啧道。 “眉峰有一种树。一到这个时节便流出粘稠的树浆。那日父帅以为是调虎离山。即便是后来发现端倪,也需要时间调兵。。” 胥皓一听到此处,满脸的兴奋,还比划各种动作,激动的不行。那日他也参战了,提起来自是有话说。
“于是二姐便命人斩了那片林子。汁浆遍地,粘的那些禹兵跟绑起来的花头猪一样,动弹不得。我们再弓箭手高处准备,射的他们是落花流水。连后面的那一路兵马,都给咱吓回去了” 胥华只笑笑看着他,抬手给他几个暴枣。。 当日阻了后山第一路禹军,原本是想给父帅争取时间。却没成想,那第二路就此折了回去,不过到底是退了敌兵。 “我听说二姐从璟山上请了援手,不知是否为真?”
胥华脸色变得有些无奈,点头道 “没辙了,在外吃了亏,只得回去搬救兵了。不过这接下来的一件事还真的只有我那璟山上的师姐才能帮忙。算算时间信也该送到了。”
胥华说完又叹气道;“唉!我那师姐啊。没法子说,反正这次算是承她一个人情了”
“我们胥家军能人辈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有你师姐能胜任?”胥皓不禁好奇。
胥华一叹道;“这还真的只有我那师姐能做的了。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说完露出担忧神色。。
“什么事?”胥皓不禁问道。
胥华呆愣片刻,沉思。 “还是兵数…..”
“什么兵数?”
胥华回过神来,她也只是猜测预感,说不清楚。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大禹如今已经退出五十里…..但若是这三路兵马加起来,还不是那禹军的真正实力呢? 胥华看着院子里刚刚众人待过的青杨树…. 秋天了…..每年这个时候,是璟山最美的时节。漫山遍野的黄色,落叶一层层的,踩上去嚓嚓的响
第八章;秉烛夜谈这厢胥华还未回到自己的院落,便被胥仲宰叫去书房。进门一看,长姐胥锦也在。 胥锦一身白色流苏裙。耳上坠的明月珠珰在烛光下泛着微微的光。像是空谷的幽兰,眉眼都是柔色,冲着妹妹微微一笑。在烛火的映衬下,像是跨过了流年。 这般温婉的姐姐,胥华还真是…… 感觉不是一个娘生的…….
胥仲宰对着两位女儿不像军中的模样,一副慈父风范. “今日叫你们前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们母亲最近劳心劳力的。平日里要多去陪陪她。特别是二丫头。你从小离家。你母亲想你想的紧。” 胥仲宰此时卸下戎装,一身便服,倒像是个平常父亲和丈夫了。
“父亲勿要多虑,母亲那里我和二妹自是常去相伴的。” 胥锦紧接着胥仲宰的话,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看似柔弱,确是有主见之人。
胥华可是觉得冤了,她哪天不腻在母亲身边。 “父亲,我可是天天都腻在娘身边,娘说我要是再烦她。就把我嫁给府中看马的王二麻子。再生一堆小王二麻子…你不至于此般坑害我吧….”
胥仲宰和胥锦一听,皆是无奈。
家有活宝啊,真不知这丫头这几年在山上是如何度过的。
以至于胥华后来绝对无法想到,这样的时光,在她的生命里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的数千个日日夜夜里,她最无法摆脱的梦魇竟是在这书房里,父亲,姐姐,和她….
“你这丫头。在璟山年师傅怕也是惯了你的。说话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的。。”胥仲宰指着她,气笑道。 但不知怎么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神情有点不自然。眼里仿佛在压抑什么。
随后胥仲宰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胥锦是听得极为认真,她作为长女,有些事情自是要好好注意到的。好为父亲分忧。 只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儿,日后会顶起整个胥家,只为护着弟弟妹妹,便独自承受所有的风波骇浪。 胥华可就不行了,直打瞌睡,被她父亲恶狠狠的瞪了两眼… 比璟山上那老头子还要啰嗦….这般婆妈的主帅…. 最后胥仲宰独留下胥锦,说不让胥华在这里碍人眼了,惹他心烦。而胥华呢巴不得清净呢。走的时候还顺便替她那老姐悲叹了几声。 后来的后来,胥华花了将近半辈子的精力,上帝都,斗恶臣,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将自己置身在权力的漩涡之中。只是为了知道那天,那夜,那座小小的书房里,胥仲宰到底说了什么。 而得知答案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父亲和姐姐穷其一生真正想要保护的是什么。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后来的种种因果,上天加诸于她身上的所有苦难,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从这场舂陵之战开始的……---------------------------------------------------------------------有些事情,我们永远预测不到。 就像是那些兵临城下的大禹军队。上次大战的血还未凝干,噩耗嗜血的画面还挥之不去。 这座城,城里的人,又将再一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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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华走进南城门的营帐。 营帐之内大概有七八位将士还有一名穿蓝布袍的长须军师。
胥华轻步走到一边。静静的等着胥仲宰开口。心知一定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是何事?竟使戎马一生的胥仲宰也如此的小心谨慎。
胥仲宰眼光幽深巡视一周后,才压低声音. “刚刚探子来报,那大禹军营来的不是旁人,竟是是大禹的太子!”
营帐内顿时比刚才胥华进来的时候还有安静,不对,这次怕是要用寂静来形容了。 大禹的太子,大禹的太子,大禹的太子….. 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人物。令人心悸的人物…… 传说景穆太子府内门客三千,揽尽天下贤才。底下众人,皆是奇人。传言其府中的公羊晴,鬼才公子,齐阁老,具是厉害人物…..尤其是齐阁老,专以谋兵布阵见长。
人们说,算天,得天文星象;算地,得海川百理;可是论谋心算人,没人能算的过这位大禹的太子殿下。
胥华也是一震,她原本也想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大禹的太子。
大禹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垂髫小童。怕是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了。 看来大禹这次真是下定决心破城了。不对!应是要下定决心,夺国了! 太子之尊,亲临鬼罗阎王的战场,又怎会只在意区区的一座城….
虽然大禹的狼子野心众人皆知,可是此番无疑是将事情置于明面。
一位长须蓝袍军师先开口道. “大禹国亲派太子督战,可见其昭昭之心。此时此刻,敌贼已经兵发城下,至多半日,就会发兵进攻。如今明了敌情,应要万全之备,方可迎战。”
底下众人立刻纷纷附议。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位主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一般。
突然,胥华一声惊叹,大叫一声. “不好!!” 只见她慌张神情立刻朝门口大声唤人。
众人皆是惊奇,看向她。 在这里的都是胥仲宰的亲信。对这位二小姐献计之事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但胥仲宰从不愿多说什么。
立刻有守兵进来,听候吩咐。
胥华慌忙朝前走两步,眉头紧皱,急问道;“璟山那边可有消息?近两天有没有传来什么口信?!”
“报,璟山暂无消息传来。不过南方前两天飞鸽传信,信中言明已经安全抵达。暂无异动。”
听罢之后,胥华稍作沉思。 军中对防守比较严密,师姐自从应她之求下山援助之后,两人便没有直接通信。都是由军中信使相传。也是怪她,没有及时询问。
胥华看看众人,脸色颇是难看。 幽幽道;“大禹的援军,恐怕不是之前所想的川南驻军。怕是….大禹的濮北顾家骑兵..”
第九章;顾家铁骑此话一出,众人再次变了脸色。 大禹太子,顾家铁骑….. 胥仲宰也是猛地看向胥华,几步从堂上下来,快步走到胥华面前. “华儿,此事不可胡闹!不可随意胡说!” 那蓝袍军师,低眉抚须,暗暗思虑。
胥华平复情绪后,看向面前的父亲,却是坚定道; “父帅,我曾听师傅提起过大禹太子与濮北顾家的关系。应当不错!” 蓝袍军师,忽的抬头,对着胥华急急询问道; “不知二小姐在南方山峡安排的是何人?此人能否阻挡顾家铁骑?”
众人一听,又是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连军师也……
胥华看向一副焦急神情的军师。 “是我师姐…可我师姐纵有奇能,只身一人怕是也难以对付。”
两人一问一答的。 一群武将,摸不着头脑。不过胥仲宰曾经提起过。璟山上的年师傅会慷慨相助,也让他们稍得心安。毕竟璟山的年长风,还是没人敢不敬的。那是天下人口中的智者隐士。
蓝袍军师听后,露出忧虑神情。
不知是谁突然发问。 “大禹顾家一直镇守在濮北。距离此地千里之远。他们怎会发昏到千里调兵。”
长须蓝袍军师听后,抚着胡须开口道;“二小姐聪慧至极,怕是已经想清了其中缘由” 说完之后,看向胥华。很明显是想胥华来解释。 胥华深吸口气,她毕竟是年少。在一众杀气腾腾的武将面前陈述,还是有些不自在。 最后还是开口道;“我们之前猜测大禹会就近掉川南驻军。但是如今我们既已得知大禹太子亲临,这意味着敌军之中的最高指挥者也换了。那么所有的一切便要推翻重来。”
“第一,大禹野心已经昭然明示。想要求得最大的成功,便要压上最重的筹码。调兵千里为之,又有何不可。” “第二;我曾从师傅那里听得。大禹太子与濮北顾家关系乃裙带之系。濮北顾家家母乃大禹的长乐长公主,是如今大禹太子的亲姑母。顾家与大禹太子府可是栓连在一起的。” “第三;顾家世袭濮北王爵。三代皆是亲封军爵。原大禹主帅禹祺铨虽贵为王爷,但是并无资格调遣。可是若换成大禹太子呢?”
“第四;舂陵四面环山,内乃平原。山陵乃天然阻势,大禹苦战一年,方才越过山陵。内部平坦地势,步兵并无优势,可是若换成骑兵便是犹如无人之境了。但山峡凶险,普通骑兵还是欠缺。所以只得是有一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高的铁骑方可。” 说完,众人屏息。无疑的,胥华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理的。刚才还是将信将疑,如今也是确定了大半。 蓝袍军师看着胥华,眸光中内藏欣赏。 随后蓝袍军师又开口道; “当年大禹建国,这顾家骑兵当居首功。几十年来,满门荣耀,三代同堂军爵。也算得上是史上少有。二小姐久居深山,远离尘世。能的此考虑,便是不易。只是老夫也有几句话说。。也请帅爷听上几分。” 说完,众人看向他。 “军国乃为一体。自古以来,军中之事,也是朝堂所系。二小姐所言具是不错。” “但若是再知道的多些,眼光便可再远些。国有其外在,必有其内。若论军事,也必先得知本源所在。那便是朝堂!” “大禹朝堂之势此刻不必细说。那大禹太子想必不仅仅是因为军中可用顾家铁骑,朝堂纷争更需顾家!”
众人一听方是彻底明白。他们都是武将常年在外镇守,自然不会此番思虑。 虽是震惊,但到底都是出生入死经年的将士,自然也不会过多惧了去。顾家骑兵虽然不可小觑,但胥家军又何尝不是威震几国。
胥华不知太多,自是无法思考到这个份上。 她对军师颔首以礼,回他夸奖之意。 这位军师,她之前略有数面。 父帅向来不喜她参与过多,此番若不是棘手的很,自是不会召她前来。
胥华想了想又开口道; “此刻最为担心的怕是山峡已破。我师姐撑不了多久。” 营帐中的人都噤声不语。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直未曾开口的胥仲宰,听完军师和胥华的解释后。低沉道; “大禹压着这王牌。他们必是比我们早知内情。如今兵发城外。双军汇合,共同讨伐!” 其他人心凉了半截,大禹敢在今日进攻就说明他们有足够的把握了。 胥华思虑到此,有些担心师姐的安危。但是她是晓得师姐的本领的,也不过多的忧虑。当务之急是今日如何守住这舂陵城!
她闭上眼,双手握拳!只显得骨节也是泛白,起伏不安。 她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所想有多么的匪夷所思。想要死死的压下。最后她还是睁开眼作下决定。眼中是一改往常不正经,尽是凌厉坚定之色! 她走到胥仲宰面前,忽然跪下,以从没有过的铿锵语气抬头道; “舂陵危机。内有攻兵,外至铁骑。燎眉之势,当求突破!华儿知道,父帅必是誓死守城。骑兵由濮北而来,当由南入。胥华恳请父帅集齐全部兵力,于城南力阻。舂陵,便由胥华来守!” 由她来守,守着这魏国最后的希望。守着父亲心中最不能攻陷的堡垒。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所有的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位胥家二小姐。这位不过回来数月的小姐…...
第十章;大禹太子胥仲宰也是瞪大眼看着跪地请言的胥华。眼中意味深沉,除了惊色,还夹杂着些许其他的。 他是知道自家女儿脾性的。 从小被送往深山,未得父母陪伴。平日里无关紧要的胡闹,但确确实实是个乐观,开朗的好性子。 “胡闹!此乃系万千将士性命之战,怎可儿戏!” 他还是拒绝了胥华的请求。厉声责问。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尴尬了。 主帅不允,这二小姐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这些常年浴血作战的将士眼中,一个女娃子,纵使是有几分小聪明,也登不了台面,担不了大局。 有一个人却并不这般想法。便是那老练睿智的蓝袍军师。他见无人开口,也不过多思索。 对着看似怒极的胥仲宰作揖言道; “帅爷莫怒。此乃危急存亡之刻。当务之急是商量应敌之策。二小姐虽然莽撞,但也是一番好意。还望帅爷息怒。”说完,他又对着尚跪在地上的胥华道; “二小姐此时请求,老夫佩服。可是小姐可曾深思?这并非是唱台小事,虽是迫急,也不可草草。女子担此重责,必会使军心不稳。帅爷乃一军主帅,首当要以将士安危,城之存亡为先。小姐也莫心生嫌隙。让帅爷难做。” 胥华低头不语。 “军师所言甚是。是胥华考虑不周。还请父帅原谅。” 军师见她点的通,心里甚慰。点头示意众人。 其他人也不傻,霎时都开口相劝。毕竟之前碍于胥华身份不好开口 ….. 胥仲宰脸色终是和缓了一些。 胥华还是低头不语。 军师见状,又抓住机会。对胥仲宰进言道; “帅爷。小姐之前分析,条条在理。如今最令人头痛的确实是那城南将入的精良铁骑。舂陵对战一年,损耗颇多,城内兵力有限。” “方才小姐劝言,当以全部兵力城南阻击。老夫也是赞同。毕竟我们魏国从无对战过顾家骑兵,不知敌情。” 只有押上全部,方有胜算……. 胥仲宰微微颔首,以表赞同。 军师继续言道; “可是城乃根本,倾巢而动,便是内虚。一城无主,不攻自破。小姐之求虽是不能应承。但老夫有一折中之法。” “可由少爷出面以安军心。再以小姐的才智,必能暗中出谋划策护得城安。但少爷年纪尚轻,也不足以完全令人信服。可让聂副将留城相助,以整军容。如此,方是万全。” 言罢,一众附和。若是由少主出面确是能信服。 聂超也站出请命。 胥仲宰看着跪在面前的胥华。 他为人父,更是为帅。手握六军性命,主战杀伐。 如今确是要把自己的儿女推出去。。让他如何心忍。 良久之后,胥仲宰才点头示意。 胥华承言领命。众人心安….. 一番商讨后,胥仲宰领众将出账。 胥华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聂超站在其身后。 胥华未曾回头,却突然发问道;“聂叔叔,那蓝袍军师是和许人?” “此人名唤杨谭。年约五十。四年前入军。华儿你常年在外,他又不是军中老人,以是不知。此人谋虑得当,几分本领颇得帅爷赏识。前些日子被帅爷外派,所以你一直不得见。” 胥华点点头。 “此人言谈处事滴水不漏。想不到父帅身边有此良谋。半月前,若是他在,也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了” 聂超回道;“这倒是实情。不过华儿你也不逊色。” 胥华没有回他的话了,手里握紧着一件物什,是刚刚胥仲宰给她的…… 良久后又道;“聂叔叔。这舂陵城便由我们来守了….”
话音未落,外面号角突然响起,声音震天!那是敌人进攻的信号……-------------------------------------------------------------------------
后世史书载。舂陵之战,血染激烈。主帅胥仲宰于最后一战中,率兵阻击,与顾家骑兵恶战一日夜,以人数之优,拖得战机。 舂陵城内仅留数千将士,誓死抗敌。胥家少将于此一役,初显锋芒。 人皆道,胥家有子,遗乃父之风,秉家族忠义。------------------------------------------------------------------------------岁月无情,有的人老去,有的人成长。都是匆匆的过客。 她做这个决定,不知是对还是错。
那天的舂陵城,一个女子妄图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她能守的!
大禹太子,你给我们设下真假调虎之计。如今我还你一个套中套的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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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再次燃起,大禹的强势攻击,让舂陵城残破的城墙,又陷入危难………
胥皓不断的指挥兵将守住城门,扔下乱石阻止妄图爬上城墙的敌军…..满天的箭雨,凄厉的叫喊。
可即便是死守城门,大禹的远掷火球还是不断地落尽城内。 胥家将士,一个倒下,另一个接上,死亡是没有尽头。
大禹!可恶的大禹!
冲天的号角,兵器的交锋,战士的嘶吼….. 鲜血,再次染红了这片土地。----------------------------------------------------------静谧的林子里,时不时的有几只鸟儿飞出,震得树梢颤动。
几千人埋伏在那里。 林子离军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只是他们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有巡视的哨兵。他们人多,极易被发现。 猫在大禹军营的一颗高树上,胥华此时倒是感谢她那璟山上的老头子师傅了,虽是没有把她教成绝世女侠,但功夫还是有一些的。 她带了几千将士出城……….. 袭营! 置之死地而后生!城空,便更加不能坐以待毙! 她让胥皓勿要迎战,只死守便可。本就剩下兵力不多,她又带出几千。如今城内仅剩下不到两千的兵力。 绝不能让大禹察觉到舂陵实情……只要让禹军自乱阵脚,便无暇他顾…..
她在树上只窝的腰酸背疼….心想,这棵歪脖子树… 终是让她寻着机会,扮作厨娘。又略施小计便骗的进那大禹主营找…..
进入军帐,便看见有一长桌,上面少说也有十几道菜了。 看的胥华直吞口水。天杀的,打个仗伙食还这么好。她那父帅老爹怎么从来都没有这待遇啊。 军营中吃这么好,丧尽天良! 有一个侍女摆置饭菜。见她进来,询问过后。立刻拉她上前,给她工具。银针,银筷,银碗…..
胥华也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下毒的想法。否则……
又转头便看见帐内深处竟然还拉了一个白色帷帐,里面有人影,不止一个。
她一边布菜,一边暗自打量那白帐的情形。 这大的排场…..还扯什么帷幔….害老子白进….. 微微一动桌角,前面那个侍女便摔倒在地。发出声响,胥华立刻上前扶她。 眼角却迅速瞟向白帐。 果然,有人出来。是个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 然并没有什么卵用,那帐子立刻又放下了,还是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形。
青衣女子见状,皱皱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胥华想,这下好了吧。那侍女摔了,不就剩下我一个大活人可以往里面送菜的嘛。 老子还往里面加了点料呢…. 当然不是毒药…..
她正要端菜进去,里面又出来一个人。 是个黑衣抱剑的冷面汉子…..威猛雄壮….. 突然想起二师兄的戏本…..只见那汉子,彪形体壮,眉峰聚敛。怀抱温香软玉,衣衫半褪……….此处略去一万字。
第十一章;真正的高明那汉子抱剑对那青衣女子道; “主子有命,一切从简,军中吃食即可。”
青衣女子随即挥手示意她退下。
我去….胥华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你他妈有点品位,军营中吃点好的会死啊!! 她不情不愿的转身退下,却听见身后青衣女子的声音。
“殿下,顾将军那边是否可派人前去接应了?”
另一个声音从白帐后响起。
那声音清冷低沉,自带威严。
殿下….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胥华嘴角抿了一丝笑。接应….你们怕是接应不到了….顾好你们自己吧,后院….要起火了….
人这一辈子,有些人,或早或晚,总会遇到。 缘分使然,十七岁的胥华总该遇到命中的注定。 那时,你在帷帐后,我在帷帐外。我绞尽脑汁的想破你的计,却不曾想,到头来竟是被你算计了一辈子。 如果那天,我们便遇到…..你会不会不再爱上我,我们只是人世茫茫中的简单交际。可是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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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都顺理成章了,大禹军的军营突然遭袭。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将士,就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没有袭击粮草,反而是冲着主帅营帐而去……
禹军震惊恐慌,没想到胥家到如今的地步,还能有胆量出此险招。 确实,两国交战三年,魏国节节败退,大禹士气日益高涨。 天下人其实都知道,魏国是不行了,即便是有几国为之惊惧的胥家军护佑,又能怎样。一支军队不管再怎么勇猛,也总要有个可以依靠的强大国家。否则,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独自…
更令那些禹军将士惊恐的是,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也是不及主帐里面那人的万分之一尊贵。 主帅宣布太子亲临。他们才知道,太子殿下,早已经来到军营。 原来他们不是被朝廷远离在这边远之地的轻贱之人,原来他们也如此的被重视着。太子殿下何其尊贵,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人…… 即便是丢了城,折了所有人的性命,也是断断不能让太子有所闪失的。 胥华也没有想到,即便是大禹派出去了那么多将士攻打城池。留在营帐的兵将竟还有这么多。 她只能拼命的厮杀,盼望能够再快点,再快点。 怎会傻到真正的袭营,他们不过几千人马。 不断有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胥华的衣服渐渐为鲜血染红。咬紧牙关,紧紧抓紧手中的剑。即便是体力早已不支,也不能倒下。发髻散乱,杀红了眼,她就像是困住的小兽,只会拼命的撕咬缰绳了。 只有这样,所有的人才不会看透舂陵城的真实情况,只有这样才能为父帅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们赌不起。只好比原计划的又提早一点退兵。所幸的是,没有恋战,虽有折损,但不多。 众人逃到后山青杨林时已经快要傍晚了,大禹的人并没有追出来。 胥华也是算好了这一点。
残阳挂在天边,火烧云一层又一层。
几千将士拖着迟缓的步伐,走在林中。 胥华身上多处伤痕,处处染血。走在前头,带领着所有的人。他们不敢骑马,怕打草惊蛇,如今还要再走回去。
虽然从小在山林长大,没有那些深闺小姐娇嫩,所受也都是皮外伤。胥华此刻只疼的眼冒金星,不时地呲呲嘴。 不好好跟着师傅学习武艺,如今也只有被人打的份了。
所幸,还是成功了。 他们自是没有真正的把那大禹太子怎么样,甚至是连主营帐都没有接近分毫。有一群武艺高强之人,想来应该是专门保护他们太子的。 也是,一国储位之尊,该是如此的。 只是没想到,大禹还有如此之多的兵力。 此刻舂陵城外的大禹应该已经退兵了。一座城,又怎么会比他们的太子重要呢 所以胥华还是比较乐观的认为他们成功了。最起码刚开始的目的是达到了。 其实她还想着能探出更多关于这位太子的情况。奈何那太子包装的忒严实了…..
然而这一晚,注定是不太平。
就在疲惫的众人快要出林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山中的樵夫。那樵夫,见眼前阵仗,吓得差点滑下林中小坡。哆嗦着嘴里还结结巴巴的说着什么。
胥华本是意识都快要不清,只是强撑着赶路。但是偏偏那樵夫的话,听了个仔仔细细。顿时如遭雷击,站在那里….
那樵夫说….在后山遇到一路红巾将士….
胥华愣在那里。红巾的,是大禹将士的装扮。胥家一向是蓝色为旗的…..
究竟是谁给谁下了套。
在后山的,竟然有一批敌军…….. 背后时时刻刻有一把致命的刀,而他们竟然全然不察……
两军对垒,从来比的就不是兵力。而是谋略。
原来到头来,他们还是在大禹太子的玩弄之中。 怪不得总是感觉当初哪里不对劲。今日袭营见识到大禹的真正兵力。方才明白,原来问题……. 还是兵数!大禹明明有那个实力!当初完全可以同时增兵后山眉峰和城门,双面夹击!
有这个实力却不做,又是为什么? 可见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兵分四路!这支深藏敌后的军队,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掩人耳目,深入腹地,才是当真高明!! 她以为自己今日敌后袭营是聪明之举,却没想到。真正后方受敌的是自己!她到底是涉世不深,最终还是没有算计到。
好一个大禹太子,算是见识到了…..
彼时的胥华,还是不甘。不懂得内敛,不懂得隐藏。不懂得明珠在价值千金之前,只不过是海贝中的一颗砂砾,经历着岁月无情的冲刷,在苦涩的海水中独自守着黑暗与孤单。 可是日后,有那么一个人,牵引着她,一步一步教会她什么是真正的人心计谋。教会她怎么寻求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和价值。教会她浮沉华世中的刻骨铭心,该是用一生的心血去编织……….
胥华吩咐下去,尽量不发出声响,悄悄地前行,以免打草惊蛇。终是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城内。
没想到回到城后,便得知胥仲宰重伤而归的消息。 胥母,胥锦,胥皓,一众亲信都守在院中,灯火通明。
虽是心里担忧着父亲。但是看此情况,后山之事是不能再和父亲说了。只得与军师杨谭和几位军中亲信将领商议。 众人思量过后,还是先保守为好。只得先加强后山防御兵力,再作打算。
胥华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既然蛰伏许久,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闹出什么来。
天将亮的时候,胥军中收到朝中的密书。这种级别的密书,只能是主帅亲看。 军师让聂超先收着。等主帅醒来再说。 这件事情也是几日后胥皓说起,胥华才知道,一连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五封密书了
只是那时候,胥华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后想起,便是所有的事都是由这些密书引起的。若是当初她能注意到,便不会有后来的胥家惨变……-------------------------------------------------------------------------------
几日后的夜里,胥母遣去了几位坚持守在院中的将领。胥仲宰一直意识不清,并未真正清醒
胥锦和胥皓依旧守在房中陪着胥母。胥华休养了一日也想要去看看胥仲宰。 她刚走到院门处。突然,一道黑影从拐角处闪过。身形极快……
胥华一惊,她眼力极好,这点可是璟山年老头子亲自夸赞过的。心下猛地一惊,呵斥一声 “谁!!”
楼楼表示好看哟
第十二章;顾家少主胥华拔腿就追那黑影。 边追还便嘀咕。蒙面黑衣人….多老的梗…. 那黑衣人身手极好,发现身后有人相追,也不加速。甚至是有点慢下来……..
胥华这些年在璟山着实是只知道吃喝玩乐了,她师傅年长风的武功造诣极高,拿手本事也多。其中有一技,名唤太虚步,为上乘轻功。 可惜的是,太虚步只有二师兄那家伙学得最好,专门用来跑路的。 而她虽然也常常要跑路,但是因为懒,不过是学个皮毛。或者说师傅的每样功夫她都只是学个皮毛。
不过老头的功夫,就是这点皮毛也让胥华得以紧追那人。
不觉间,两人到了一处偏远的宅院,四下无人。黑衣人一路捡的都是偏路。 胥华只一股脑的追人,忘了呼唤府中士兵…. 忽然,前面那人停下。站在一块大青石上….. 双手背后,脸罩黑布。头微微后扭,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瞥向后面。
胥华追的那叫一个累啊,心中早把这人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边,气喘吁吁的停下,叉腰弯下。 “靠!你….你他妈谁啊!就你能….能…能跑是不是!怎么不跑了!!你….你….倒是跑啊!” 那黑衣人不屑瞪她一眼,幽幽开口道; “胥家二小姐,怎就没有一点闺秀模样。满口污秽之语!” 胥华微微直起腰来,追的满脸通红,还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面前之人。 “本…本…小姐豪爽,要你管!说!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信不信我叫人来!”
所谓的输人不能输阵,胥华这般也是恐吓。 这人敢这般猖狂在别人府中自是不惧的,况且一路上呼喊救兵的绝佳机会已经错过。这会子恐是更叫不到了。 刚才也是被冲了头脑,现在是暗自后怕,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了,那黑衣人的武功又比她高。
她心里暗自咒骂,胥华!叫你没脑子,人家武功比你叼,一刀抹了你都成….你将再也见不到璟山上的年老头子了。
那黑衣人,见她眼珠子转啊转的,虽戴着面罩,但从眼睛也可以看出轻蔑的笑意。 “放心,我不会杀你。你………命还长着呢。”
胥华狐疑的看着他,黑衣人身形高大,是个男子。做了假声,不能辨别年龄,莫不是两军交战,是个细作? 糟了!父帅病重!此人正是从父帅的院子里出来的。。
那黑衣人见她眼神,再次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并无恶意。既不是细作也不是来伤人的。小丫头,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说完,作势便要再次施展轻功走,但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背对胥华道; “你们胥家不日便会遭难,这是你父最后一战。而你……我倒是要看看,天命之女,如何拒之!”
黑衣人说完就又开始先前的飞檐走壁了。而这次更快,快的胥华连看都没有看清楚。 可见之前,哪里是胥华追着他,分明是他在吊着胥华,故意引她,逗弄她。
胥华气的跳脚,好像也忘了上一刻还在担心小命呢。 对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大喊道;“拽什么拽!武功高了不起啊!什么玩意啊!”
胥华身子本来就在养伤期间,又追了这么长时间,所幸就一屁股坐在那黑衣人之前站的青石上。 脑子却飞快的转着。 这人身份可疑,武功高强。夜深潜入父帅院中,又没有做什么。最起码要真做出什么事了,府中士兵再不济也不会没有惊到一丝一毫。 看起来真如他所说的不像是细作,那又是什么人呢? 胥家遭难,天命之女………..
她心中疑惑渐大,但是又想到此时父帅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此事。毕竟这事实在是古怪的很。
她另一只手扶着青石,不知觉间似乎是摸到什么突出来的东西。 拿起来,就着月光一看,一颗黑溜溜的珠子。在月光下甚至能翻出光来。
黑衣人遗落的…..
-------------------大禹军营内----------------------------------------
营帐内布置的简单,但是一看用具便也知道居住在这里的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帐内,一位青年男子,赤裸着上身。那身上,竟然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十几处之多。旧伤和新伤错落着,看着甚是骇人。左肩处还包扎着……
男子检查着伤口,眉峰稍敛。头戴紫金雕冠,下身是黑裤,若是懂行的人便知道那是最上乘的绸缎料子。 剑眉星目,硬朗俊逸,男子气概…..尤其是那剑眉上扬,若是女子看到,该是怎样的心神荡漾。
那伤口不轻,可是男子脸上毫无痛苦之色,自顾自的整理伤口。
突然,外面似是有人通报。他穿上里衬黑绸衣。
布帘被掀开来,进来的是一个女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
男子一看,毫无表情淡淡道;“是你。”
公羊晴淡淡一笑,手里端着伤药。走到桌前放下。口气一如平常的平静,听不出感情。 “这是殿下让带过来的伤药。殿下甚是挂心顾将军的伤势。” 说完,慢慢放下东西。站在那里,带着微微笑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却原来这位男子就是大禹主帅和那大禹太子殿下一直盼着的顾珏暔。当日与胥仲宰在城南一场厮杀的也正是这位。
顾珏暔却是一嗤,将脸扭到旁处并不与她对视。脸上尽是不屑。 “无妨。将之在外,受伤乃常事。怎敢劳殿下身边红人公羊小姐亲自给我送药。顾珏暔怎敢当。” 语气里也尽是讥讽。
公羊晴微微垂下头,无奈一声叹气。道;“珏暔,你又何必如此。”
顾珏暔扭头看她一眼,冷淡道; “既是一心要与我撇清关系。以后还是称呼顾将军吧。你去告诉太子殿下,伤已无大碍。让他不必挂心。顾家骑兵也已经休养过来。随时候战!”
公羊晴听他的话,心中一酸。知道他的性子,但她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微微一笑,回道;“不必了。舂陵怕是要降了。” 顿了顿又道;“这次顾家的骑兵损失也不小,两次伏击。殿下的意思是让你们好好休息。不必忧心其他的琐碎杂事。”
顾珏暔一听便是震惊。 舂陵要降了?!!
当日城南埋伏,他们确是被拖延。不过他顾珏暔带出来的兵,又怎会逊色。 那种情况下,骑兵是极有利的,以是伤亡不重。反倒是胥家,损失不少。 不过饶是如此仓促应战,他亦看到胥军的军姿军容。当之无愧的百年名军。他甚至被胥仲宰伤到,自十五岁后,便没有能轻易伤到他了。 但是那胥家军主帅,也被他重伤。 比起城南之战,他更想弄清楚的是山峡之阻。或者说是想知道何人戏耍于他……
人人都说胥军所向披靡,可他顾珏暔又何尝不是骁勇善战,马踏雄风的不败将军。顾家少主,英雄气盛。
公羊晴见他一时失神,二人在一起也是尴尬。便转身退下,临走时想着再说些什么,也终是没有说出口。悄悄退下了。
顾珏暔没有看她离去,但是他知道她走了。这人还是这般心狠…..
公羊晴走出营帐后,回头又盯着帐子。
若说太子殿下是天之骄子,里面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濮北王与长乐长公主的独子,皇上最喜爱的外孙。亲赐的皇家之名‘珏’。 从小在战场上磨练,十四岁便带兵擒敌,从无败绩。现如今大大小小的军功,不靠家族庇佑,也已经获得二等军爵。 他才是沙场上的将!未来大禹朝堂的冉冉之星。
这样的家世,竟是副直率豪迈的性子。丝毫不像是她在帝都见惯的那些纨绔子弟。
可是她…..终究是…..
无奈遥遥头,返身离去。 不是所有的人都将沉溺在情爱之中,这世上能够锁心的也不仅仅是这些。
你是顾家少主,我一直将你作弟弟看待…再无其他。
没有人吗。
宝宝伤心啊,这么好看的文。
我觉得还蛮不错的,没有人也很奇怪
自荐吧被我发现了发在晋江如果首点不高的话……我觉得这本最大的原因就是起的名字和文案简直……太废了……不符合晋江的风格……另外标点什么都错误也是晋江读者不能忍的……不过能签约还是有潜力的
男主是谁?
虐?现在感觉还好,感觉后面剧情会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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