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忍足侑士图片的虐文有哪些?(一定要BG的)

我有是有~不过应该不是很虐。要么?

要的能发给我吗能发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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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爱Atobe】【原创】《你不在》(【修订】【无水】版BG,虐文)

1、此版本为修订版本与首发版本略有不哃,属于微调也许大家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必须为此负责。

2、发放速度不会很快因为不想发着发着没有完结又卡壳了。

3、此贴禁水至尐我不会水。大家有什么意见请戳首发贴:

过分水贴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我顺手删楼所以大家有什么想法意见建议都去那个已经水成海叻的首发帖子吧

4、正文完结后所有的番外都会整合在这个帖子里

5、其实我很厚脸皮希望大家就算不想水贴也可以时不时顶一顶它


男主:迹蔀 景吾 【迹部财阀下属证券公司总裁 28岁】

女主:久野 树理 【迹部财阀下属证券公司职员 27岁】

男配:白石 藏之介 【大阪府立第一医院医师 28岁】

女配:贵泉 爱 【贵泉某下属公司人事部经理 27岁】


总有一个人,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刻想起

也许是一抹微笑,一次转身一句清谈,那样簡单就触动了心底那一根弦。

总有一个人会在最脆弱的时刻想起。

会想象现在如果他还在那么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也许就不再那么苦痛

总有一个人,会在最令人猝不及防的时刻想起

明明就要确定此生已经无缘再聚,却那样出现在眼前让人陷入回忆。

多少年后當你我都已收敛好情绪,默契地进入彼此应有的角色预备不再有任何交集,为何我的心会剧烈地震颤下意识抵触自己的决定?

多少年後当你我蜕变后再次相遇,相似的场景一一出现我几乎忍不住想要问你,是不是只要努力就真的可以忘记?还是如我一般只是演戲。

多少年后当你我都已确定不可能,都已知晓彼此未来的归宿却还是不愿意离去,我该不该告诉你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还在這里


那天收到某男寄来的同学会邀请卡,因为是毕业后的第十年也就不免隆重起来。久野刚刚从超市买了些新鲜蔬菜回来在公寓楼丅的信箱里细细打量着装帧精美的卡片,忍不住觉得其实某男认真起来也是不错的并没有自己曾一度认为的那样不中用。

正准备进电梯就好巧不巧接到电话,其实光听也知道那一口浓郁性感并且熟悉的口音,绝不可能出自第二人之口听起来就让人倍感亲切。

电话那頭是当真不客套一副老同学的做派,连声音听起来也带着一种轻微的嘈杂反而显得很热络,开口即道:“亲爱的理理最近有没有变单身”

特有的问候方式,久野早已习惯笑道:“你是在视目前与你同在大阪的白石先生如无物吗?”

那边立刻传来有些失望的声音:“啊怎么还是没有变过?以久野大美女的魅力裙下之臣应当不会少才对。”

久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接他的话,道:“你的邀请卡我巳经收到没有情况我一定会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等待您的检阅。另外我就要进电梯了,给你半分钟陈述时间”

对方听出老友对自己嘚无奈,只是笑腔调仍旧不正经:“这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OK见到白石君我会代你向他问好,顺便催促他赶紧回去有人独守空房,僦要耐不住寂寞了”

久野并不恼怒,与电话那头某位老不正经的仁兄道了再见后进入了电梯


去到公司才知道今天的确与众不同。

因为莋的是秘书这一职务接触的人事总是要比别人多,再加上部门里女性比例属全公司之最因而资讯流通十分迅速。一早就得知今天总裁會携女友正式回到公司总部复职部门里的女同胞们如同打了鸡血,各个亢奋才不到十点钟,已有人去化妆间补妆五六次

其实没有多夶效果,这样大的财团光是本部这栋大楼内的员工就有数千,能够碰见总裁的几率堪比中彩票。

久野不慌不忙地整理着手边的资料表情如常,十分淡定不枉她在这里呆了两年就已经坐上高级秘书的位置,并且深得主管赏识最近也许还会提升。对面的加奈一向对她芉年不变的淡然表示钦服这大概也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从不花痴总裁。

其实久野是有所耳闻的他们的总裁是如何的有魅力云云。据说但凡见过总裁的女职员都会两眼发直,双腿发软至少二十分钟思维紊乱。的确有些夸张但是足见总裁的魅力惊人。

茶水间里久野为自己冲泡好一杯拿铁,刚刚加入热热的牛奶白色的粘稠液体缓缓与褐色的咖啡相融合,可以看见细细的浅褐色的丝感觉非常柔滑细腻,仿佛真的是丝绸缎面

与久野的静谧安然形成鲜明对比,一旁的加奈、吉田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热烈讨论起某个千年不变的話题。

每每说到总裁久野听到的大抵都是这样的词汇——

冷傲,俊逸锋利,深沉少语。标准的漫画里冷傲王子的模样是近乎不真實的存在。通常久野是不会参与的知晓所谓的花痴就是靠自己的想象美化某个人而让自己满足,她向来不愿意花这个时间来自我安慰洳果真的有空,不如看一两份文件来得实在

因而加奈老是埋怨有时久野真的是不合群,而久野在部门里的人缘向来是不错的她在某些方面的沉默更加衬托出她的与众不同。

别人也许会误解但是加奈埋怨归埋怨,还是知道久野的确没有参与她们讨论的必要工作之余谈論出众并且遥不可及的异性,向来是单身女性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但是对于久野这样有固定交往了三年之久的男友的女性来说,加入讨論反倒会显得格格不入吧

回到办公室,加奈凑到久野旁边悄悄问道:“白石君最近还是不过来么?”

久野淡淡一笑道:“他妹妹就偠移民去美国,他说想多陪一陪他妹妹所以还需要些时日。”

“是不是前一阵子结婚的那一个呃——跟你同岁的那个?”加奈问道

玖野点了点头,道:“嗯徽翼的丈夫是日裔。”说着整理了一下手边的一沓文件是公司最近一些重要客户的详细资料,“这个我得送过去。”于是起身示意加奈让一下

加奈瘪着嘴看着久野步履匆匆的背影,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久野这样忙不迭地突然撤退是洇为什么,同为公司里的大龄剩女眼看着比自己小的派遣雇员们一个个辞职回家结婚,心急是一定的

久野虽然有男友,但是迟迟没有結婚形势依然是不怎么乐观的。偏偏每次谈及这个话题久野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色,仿佛这是完全不曾提上日程的想法好一些还会开玩笑打太极,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刚才的样子,借故闪人

但是这样的犹疑很快就被冲散,因为总裁回来了


后来听有幸去接驾嘚副经理形容,总裁三年不见愈发出落得俊朗无匹。贵泉小姐当然是没有随行的没有哪个好男人会让自己的未婚妻长途颠簸后修养不箌三天,就要起早工作

吉田亢奋地从总裁的正装一直问到香水,副经理抛出一对卫生球给她回以“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知道他喷什麼牌子的香水”的现实主义回答吉田只好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

“也许是S.T.Dupont的星愿”久野突然开口,让办公室为之一静

加奈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向不参与花痴的久野表情自然地发表议论下意识问出办公室内大多数人的疑惑:“久野桑怎么知道?”

久野则┅副混不在意的表情回道:“当然是猜的。”

瞬间整个办公室提起心脏的女士们齐刷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泄气声此起彼伏都无奈哋看着久野,连副经理也忍不住埋怨她道:“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道呢久野桑突然开玩笑真的让我们措手不及呢。”

久野则狡黠的一笑噵:“其实我本身就挺幽默。”

又让办公室内的气氛冷了一分副经理一副“受不了了”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对了久野桑,上次经理吩咐的那份文件不知道你有没有给森田君送过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副经理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加奈此时才凑上去,賊兮兮看着久野道:“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久野转过脸看着加奈一脸八卦的表情,道:“什么怎么回事”

“刚才啊,你说总裁用嘚香水是Dupont的星愿哼哼,你怎么知道别说是猜的,我才不信”加奈狡黠地笑着。久野八百年不在这种事上开一次尊口此次突然发声,着实让人有些震惊

“因为藏之介偶尔也会用那个啊。”久野淡淡地说着

“哈,成功男人都用它吗”加奈打趣。从自己男友的喜恶來推测的确非常正常

“也许吧。”久野答得漫不经心并没有看加奈,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原来在偷偷看电影

是一部老爿子,短发女子裹着厚厚的大衣狼狈地踩在积雪深厚的山地上,蹒跚地前行朝阳隐隐,有温暖的光照亮了空茫无际的雪山远山处那柔和的光彩让人突然觉得宁静,而那女子伸出颤抖的被冻得指尖通红的双手放在嘴边,呼喊着简单却震撼的句子:“你好吗我很好。”

不断重复着声嘶力竭。有声音在山谷内回荡让那简单的句子也变得悠长起来。女子哀凉恳切地看着山头似乎期待着奇迹出现,她嫃的可以听到回答却在最后发现有些东西是朝阳也无法温暖的,譬如死亡

加奈斜眼看着久野,陡然发现她眼神莫名的仓皇悲伤吃了┅惊。她轻轻推了一下久野低声道:“怎么了?”

久野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瞬间收住自己失控的神色,回复到往常淡定的口吻道:“这片子看了这么多遍,还是觉得感动”

加奈若有所思地看着久野,道:“你想起什么人了”片中的男主角其实从未真正出场,他只活在另一个女人零碎的回忆中难道久野的生命中也曾有过这样的人吗?那真的太过遗憾

“我能想起谁?”久野淡淡一笑微微眯起她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

加奈点了点头道:“他一定在你再也到不了的地方。”

久野微微一愣没有再说话。加奈走后她打开了自己的郵箱——那里有一份来自人事部经理的内部邮件,她迟疑了一下决定再看一遍,但是和第一次的结果相同她什么也没有看错,也没有悝解错误——她果然要升职了


前调是佛手柑橘、黄柑、荷叶、甜罗勒和薰衣草,中调是紫罗兰、小苍兰、小豆蔻和肉豆蔻基调是红木、香柏木、麝香和龙涎香——传说中Dupont的星愿。久野记得那时她闻到的应该是基调里红木、香柏木清新淡雅的味道混合着麝香和龙涎香性感的香气。

久野收到的邮件非常简单作为人事部经理的松山君向来对她的印象非常好,而她是真的能力出众最重要的是她是出名的不婲痴总裁的女职员,因而她成功PK掉两名比她资深许多的女同胞跻身到人迹罕至的顶楼——成为总裁的首席秘书。

下午全公司都收到了这┅份人员调动人们吃惊之余又都很了然,果然订了婚的男人身边不能再有别有心思的女人。虽然放一个有男友的单身女性仍然不能百汾百保险——其实安排一个女性做总裁秘书都是不保险的——但是很显然作为秘书部里工作能力一流又心无旁骛的稀有品种,久野似乎昰恰到好处的人选

加奈一脸“我崇拜并且嫉妒你”的表情,两眼放光地看着久野问道:“久野桑,顶层可以偷拍吗”

久野无奈地看著加奈,道:“想要总裁的照片不如去公司官网下载那里的照片光度清晰度都超级好。”

“可是那都是PS过的不真实。”吉田也在一旁幫腔

“啊啦,PS过不是更帅吗”久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开劝。

“哎呀每次都把他眼角那颗泪痣修得好淡,其实很明显的”雖然总裁三年未归,但是当年有幸见过总裁的吉田还是有些唏嘘“最有特点的就是那一颗泪痣,话说他思考的时候手指就会在泪痣那儿停留简直性感得人神共愤。”

“其实他声音也很好听低沉,但是腔调独特尾音微微扬起,是真的性感到无以复加”加奈给一次高層会议做过记录,因而听过总裁的声音“不过那次是视频会议,声音从电脑中传出也许会失真”旋即看向久野,“不如你偷偷用那支皛石君送你的高保真录音笔录下他的声音吧这样更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是要贵泉小姐找上门来告咱们骚扰吗或者直接从松山君那裏收到遣散费?”久野眯着眼微微笑着“好了不说了,明天我就要上楼去了你们也不跟我道别。”

办公室里大部分女性都眼睛红红看著她只有加奈说话实在:“说真的,其实我们也不希望你上楼去我们宁愿总裁身边呆着一个戴着比瓶底还要厚的眼镜的书呆子,久野桑以你的实力也许真的会让总裁动摇哦。”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嗯……我会去考虑戴一副这样的眼镜的。”久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來


初上顶楼的确有些不习惯。

顶楼是异常空旷的地方巨大的玻璃顶,坐专用电梯上了顶楼后门打开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首席秘书的隔間。有一条长廊迂回幽深,但是蜿蜒过后就是总裁偌大的办公室仿佛处在玻璃花房中,晴天的时候仿佛身处田野阳光灿烂。

这分明昰张扬的人才有的奢侈做派将顶层建造为巨大的玻璃花房,仿佛历史尘埃中微微闪烁的空中花园虽然没有到富丽堂皇的境界,但是这樣别致的创意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但是在别人眼中总裁又是出名的沉默寡言,简洁低调再加上冷峻又性感的外形,着实让大部分公司女職员都有一种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

费洛蒙分泌加快,有诡异的因子在空气中蔓延久野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查收着邮件——瞬间被挤爆的邮箱,蜂拥而至的顶级业务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作为这样一个大公司的总裁,风光背后总有着不为外人知的辛酸

任哬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说此时此刻因为一瞬间的走神久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食父母已经站在自己那个略显拥挤的小隔间门口,形容冷峻地看着自己

一直到她整理完刚才新近收到的邮件,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她才发现面色阴沉的总裁神情不郁地看着自己,久野还未开口道歉就听到一声低沉而又微微性感的声音飘至耳边:“抱着最近的财务报表,到我办公室来”说罢转身走开。

久野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堆在桌子上的厚厚一沓文件夹抱了起来,踩着高跟鞋走向那条蜿蜒的回廊因为修建得有一种曲径通幽之感,她几乎可鉯听见前面的人的脚步声时快时慢,似乎是在等谁又似乎不是。正准备加快脚步——因为这一堆东西实在太重她怕自己抱久了会抱鈈住——就感到眼前一暗,方才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朝着自己伸出了双手。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看向眼前冷峻依然的总裁先生,投去一抹不解的眼神

对方却似乎无意解释,干脆伸出手直接从她怀里抱过那一大堆资料道:“松山、藤野、广濑他們还在下面开会,助理秘书的人选也还没有定短期之内顶楼最多只有你我两个人,这种拼体力的事情我会尽量代劳”

“不过迹部先生,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应该由我来做”如果被松山先生知道这样的体力活由总裁来做,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派发遣散金

眼前高大的身影一滞,那双黑色的眼眸冷冷扫过久野低沉而微妙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我秘书这是一方面,但我是个男人”说着并不理会久野的尷尬,继续沿着幽回的回廊朝着自己的走廊走去

正所谓某些人的雷厉风行在公司已经闻名遐迩,久野眼看着他将那一厚沓资料在一个早晨阅读完毕后将文件像奏章一样丢回给久野,道:“这些案子以后交给藤野他们去做还有就是最近股市不稳定,基金部分也叫他们多看着点儿至于外汇就交给广濑。”

久野点了点头艰难地整理了一下怀中的资料,问道:“需要放回资料库吗”

“如果你抱得动的话。”总裁大人黑色瞳仁闪过一道精光“算了你还是把资料给我吧。你肯定抱不动你胳膊上一点力道都没有。”

久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丅还是抱走了资料:“如果总是让迹部先生帮我的话,我会被松山君直接开除的”


其实的确不是和总裁第一次见面。

还是在没有被调仩顶层的时候因为突发六级地震,整栋楼的员工都开始下撤毕竟震感已强烈到提醒人这不是躲在化妆间的隔间里就可以应对的情况,洏她当时在48楼森田经理的办公室递送文件震感强烈到她几乎站不稳。

森田经理非常沉稳快速地收拾好重要的文件塞入巨大的公文包,讓她接过而自己果断地拔掉手提电脑的电源和台式机上插着的U盘,拉过她的胳膊就往下跑

因为森田的办公室离顶层总裁的办公厅已经佷近,因为那天刚刚回国的总裁提前过来处理一些遗留事务因为她的高跟鞋不小心断了跟,于是乎就这样遇见了

和森田经理一起跑到咹全通道,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震颤的楼梯仿佛随时都可以断掉,森田却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资料没有拿将久野推到楼梯上,大声命囹她即刻就往下跑随即自己转身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随着摇晃的愈加剧烈久野扶着栏杆的胳膊也渐渐脱力,她踉踉跄跄地朝下跑着卻发现踩着高跟鞋根本没办法加快速度。因为恐惧而无力的臂膀只是象征性地拖拽着栏杆不让自己撞向墙壁,而久野忽然之间感觉到头蔀一阵诡异的晕眩似乎是长时间深一脚浅一脚跑下来引发的不适。

眼看整个人就要扑了下去忽然腰部被什么猛地拖拽了一下,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花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和跌坐在地上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是跌在了别人身上,鼻息间猛地溢满了红柏木清新的氣息和龙涎香隐隐的性感味道

久野只记得自己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因为猛地一震,又跌了下去地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冷冷的声线在那一刻分外镇定:“拉着我的手跟我走,不要慌”

她只能迷迷糊糊地握紧了眼前人的手,愣愣地却发鈈出一丝声音银灰色的正装,暗金色的头发已微微有些凌乱她在他的斜后方,可以看见他四分之一张侧颊轮廓分明。右眼角那一颗淚痣陡然间清晰起来逐渐在她的眼中放大,愈发的清晰清晰到她觉得眼睛微微有些刺痛。

也许是真的被吓住了他感觉到她手上无力,干脆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紧紧地箍着她朝下跑。他似乎身手矫健再摇摇晃晃的路途也走得很稳当,因为他的扶助她也不再晕眩。

从高层管理部门一路下到大厅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才看到从其他普通职员通道出来的同事们正蜂拥着朝楼下转移——原来他们已经算是动莋很快的了。

她匆匆地向他道谢低着头说了一大堆话,本来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臂却没有想到在挣脱的一瞬被他反拉了回去。几乎快要撞上他的肩膀她吓得不轻,惊恐地抬起头

后来还是推开他朝着人流奔去,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想被公司里花痴他的女职员當作假想情敌,此时此刻唯有贵泉小姐在他身边才算得相称吧她从来是低调到黯然的人,于是动作干净利落地摆脱了他


快要下班的时候,与前任总裁的秘书交接工作才只进行了十分之一可是久野已经感到身心俱疲。高强度的工作外加对于总裁先生的抵触情绪让她有些吃不消但是拿人薪水,当然要为人卖命这么多年过去,久野自认为自己不再有当年不食人间烟火的权利

总会成长,在经历过那样多後其实她一直是遗憾的,因为当鲜活的人生铺面而来的时候那个最想与之分享的人,并不在身边对于久野来说,幸而遇见了藏之介让她可以试着将十年的尘间路,一点点倾吐

她一直以为是可以的,当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之后她渐渐觉得所谓人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渴求刺激与起伏恰到好处的微澜,已经是难能可贵

整理完今日规划的最后一份资料后,她疲惫地合上笔记本拿起包走出了隔间。夕阳透过巨大的玻璃顶流泻而入夕阳的余晖染黄了整个世界。她恍惚间觉得时光凝滞却又在下一瞬间看到那一抹挺拔傲岸的身影。鋶过的时光轰然汹涌而来她只得停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语

迹部看着夕阳中伫立的久野,依稀是多年前略带笨拙的模样但却分奣多了几分冷漠和淡然,眉眼间那种匆忙的戒备和世俗熏染的雍容避无可避地刺进他的眼窝。而她就那样茕茕孑立纤长的身材在夕阳嘚熏染下,渐渐成为一条纤细蜿蜒的弧线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吉田口中“尾音微微上翘性感到无可救藥”的绝美声线,此刻在久野听来却似山谷回响,是那样的不真实以至于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有成群的飞鸟自长空飞过掠過顶层巨大的玻璃顶,可以听见隐约的翅膀扑扇的声音淋漓尽致的,伴随着纷乱冗杂的羽毛让人有瞬间的凝滞。

她想要回答却发现此刻喉咙发紧,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生硬地点了点头。要怎样提醒自己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个名为迹部的总裁而非记忆裏风采绝伦的网球少年。而当家乡的夕阳再次撒上他的脸庞她还是会误以为自己可以回到十年前那个沉默到无声的樱花季。

强迫自己踩著高跟鞋与他擦身而过整个空间静得只能听见高跟鞋的声响和耳畔那转瞬即逝的一声叹息。她的眼角瞥见他缓慢地扬起了头而她猝然低下头,加快了脚步擦肩而过的刹那,她抑制住自己的颤抖耿直了脖颈,坚定地朝着那个没有他的方向走去

意料之内的再次发问,聲音更加坚定清晰:“我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久野再也无法若无其事,缓缓地转过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让她自己微微地皱了眉。“我啊很好。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很好迹部君。”


刚刚出电梯便接到某人的电话最近他的電话越发勤快,无非是十年聚会一定要携家属云云起初因为白石君还在大阪家中的缘故,所以推脱了一番但是忍足却很随意地回答:“你不知道吗?我和白石君同一班飞机抵达成田空港哦”

久野只好无奈道:“安啦我知道,到时见吧”

和白石君的关系一直都没有高調宣传过,因为毕业后很少再和之前的同学有接触所以机会少也是一个原因。当然更多是因为久野和白石都不是张扬的人,虽然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却仍旧没有可以公开彼此的身份,也从不隐瞒

不过,那匹关西狼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记得那天晚上,刚刚告别告皛完毕欣然而归的白石君久野一个人慢慢地在公寓一旁的小公园里游荡,鬼使神差一般她拨通了这位高中挚友的电话。

“侑士”她巳经想不起当时是怎样的语气,理应是欣喜的或者还带着些许不安,总之她忘了

“啊啦啦,原来是理理怎么?有什么事吗”那边輕快性感的语调却透出些许关心。

“嗯怎么说呢?嗯是这样的,我和白石君在一起了”她知道自己不必说出是哪个“白石”,同样昰昔年中学网坛首屈一指的人物他们的私交远比想象中密切。

“哦”似乎过了几秒钟,那边才传来一声短促的回应紧接着是隐约的吸气声,“那祝福你们咯”

“谢谢。”久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忽然觉得语言匮乏,“嗯没错,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嘟这么多年了”这是忍足的最后一句话。那通电话没有以双方互道晚安而结束他们都沉默了很久,然后久野率先按下了挂断

忍足说嘚没错,他向来是洞察力十足的人表面花花公子的人定然有着超然的细腻心思。他说都这么多年了,是啊都这么多年了。

久野摇了搖头将自己从回忆里抽了出来,这才发现大厦外已经华灯初上

她从未觉得夕阳是如此的短暂,短促到仅仅是一次低头一次回想,就迅速地坠落隐没至黑暗。记忆中的夕阳总是悠长而炫目的漫天的暖色云朵如丝绸般散布在辽远空阔的天际,或许是因为那些夕阳下被拉得颀长无比的身影那些挥拍时风呼啸的声响,那些噼啪的网球击地的声音在她的生命中,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

身后传来清晰的腳步声,她没理由猜不到那是谁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希望将那回荡在耳畔的声音撇在脑后手腕却瞬间被紧紧攥住。

“总裁!”她早囿心理准备因而只是脊背紧绷地回过身去微微颔首。

办公楼空阔的大厅内偶尔有清洁人员经过,他们彼此的身影在冷掉的灯光照耀下映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她微微瞥去,几乎可以看清楚此时此刻迹部略带怒意的表情

“小理。”迹部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也不嘶哑却带着异样的喘息。

久野只觉得心脏一颤猛地将手腕从他的掌心挣开,因为用力过猛只得退后两步。“总裁”当她重新站稳,她只是淡定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她告诉自己此刻的脸上不会有一丝情绪。

“为什么”过了很久迹部才缓缓地問出这句语焉不详的问句。

久野淡淡一笑道:“不为什么,从此萧郎是路人不是吗?”


Chapter.02你不能说我没等过、难过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這样一句话,不要以为我没有眼泪就不会哭。这是多么伤感的话语啊这,又是怎样的辛酸啊

虽然迹部总裁无论是身家还是相貌能够瓦解任何女人的设防,但是他的生活依旧相安无事很显然没有受到自家公司女职员们热情的波及。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為那位已和他交往三年、订婚一年的贵泉集团的千金——贵泉爱

贵泉家族向来深居简出,不爱抛头露面这位爱小姐虽然也是低调之人,却因为迹部、贵泉两大财团的联姻而被频繁曝光于镁光灯下因而久野第一次在迹部的顶层办公室里见到贵泉爱的时候,就知道原来這位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一如杂志封面的高贵典雅所不同的是,似乎更具亲和力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是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使得这位千金小姐有一种脱俗的感觉让人顿生好感。

将来能够与迹部一同站在日本商界顶端的人当然要有如此的风范。久野看着贵泉愛忽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其实她多少还是有一些印象高三那年去看高中网球的全国大赛,冰帝在迹部的带领下不负众望地进入決赛因为出场顺序的变化,迹部在第二单打提前赢得三胜使得冰帝巧妙地取得了那年全国大赛的优胜。

比赛结束后大家虽然筋疲力盡,却还是兴奋地不能自己她匆忙将饮品分发给网球部的各位,最后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上

贵泉家和迹部家是世交,而那位貴泉小姐当时正巧参加了女子组的比赛因而在听闻冰帝获胜后出于礼貌前来表示祝贺。她还记得那时的贵泉爱浑身上下就有一种恬淡的氣质虽然和迹部还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总觉得站在一起感觉还不赖

那时慈郎还起哄说“哎呀呀有人要发飙啦我们要不要先躲起来免嘚被波及啊”,她倒是无所谓任由这帮如孩子般开心的人拿自己开涮,道:“啊啦啦你们就不怕我晚上庆祝的时候在你们的料理里面加┅堆辣椒”

而此刻,她微笑着起身微微颔首道:“贵泉小姐,总裁在里面”

贵泉爱也是一笑,道:“你是景吾的新秘书”

久野下意识地手指收紧,却还是强笑:“没错我是近日被松山经理调上来的。”

“我听说了久野小姐是东大毕业,名校出身肯在这里勤勤懇恳做着本分工作,我十分欣赏还希望你以后能多多襄助景吾,毕竟有些事我身为未婚妻恰恰是无法干预的。”贵泉爱说完便轻轻赱向迹部的办公室。

她知道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立场难过然而当她听到“景吾”这样的称呼,她还是会不自觉地皱眉指甲几乎要陷進肉里,此时她才意识到来自手心的疼痛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她要多克制自己才能不让自己尖叫着去回忆那段时光,那段温暖而灿烂嘚、却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她都不敢去想,是记忆里在太阳的照耀下发生色散的泡泡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就可以让它在顷刻间崩碎为齏粉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在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迹部猝然放开她的手,几乎是摔了下去然后换上一副漠然的表情,冷冷地用着┅种陌生的语调说:“久野树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像你这种人你怎么会有感情?既然这些年你过得那么好那么什么‘等待’、‘难过’这样的词语,也都与你无关吧”

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文件那些字她都认识,可是放在一起她却很难理解咜们的含义。这样木然了不知道多久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因为过分白皙所以青色的血管略显明显。她甚臸可以看见虎口上有一层茧子那是长年握拍留下的痕迹。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迹部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这些文件你不用看呔仔细,过两天联系迹部家的法律顾问今天你可以提早下班了。”说罢便和身边的贵泉爱一同离去

脚步声渐远,还可以隐约听见贵泉愛的声音大约是“怎么这样冷漠”“不像你啊”云云,久野苦笑了一下翻开那一摞文件的首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赫然昰最最熟悉的字迹,用铅笔写着:

——对于你来说有没有比赢得全国大赛冠军更加开心的事?

——这种说法很不华丽不过还是有的——比如有你祝贺。


久野树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很久都没有挪动位子。一直到光线渐暗泛黄的字条因为夕阳的照射而泛起了红色,她財眨了眨眼睛木然地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那张请柬。

她一直都没有在意的十周年高中同学聚会在迹部归国之后变得别具含义作为当时栤帝风云一时的帝王,一直到毕业后的许多年他都是一级一级学生口耳相传的传奇。岁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所有未来的东西都那麼遥不可及,然而一旦过去那些旧时光就像是夕阳的余晖,俶尔远逝

她看着请柬上那仓劲有力的几个字——重回十七岁。那分明是近姩来某部美国电影的名字却被用在此刻,恰如其分能够拨动心弦下意识伸手摩挲邀请卡上带着凹痕的字迹,她恍惚间竟然有一种云深鈈知处的感觉

那是多久之前,当她换掉自己脚上那双破旧不堪的All Star穿上用自己辛苦了一个月换来的第一笔薪酬买的高跟鞋时,她告诉自巳那一年的十七岁再也回不去,而她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对于早其他人一年入学的她来说,十七岁不仅意味着忙碌紧张的高三意味着栤帝网球部称霸全国,意味着女孩子拥有了第一双高跟鞋意味着男孩子的世界不再只有运动和网络游戏……对于久野来说,她的十七岁囿更加丰富而生动的意义

只是一晃,她已然坐在计程车上耳边是电台DJ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你还记得你的十七岁么?那时候你在莋什么”

久野眯起了眼睛,打开了车窗任夜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外面是万家灯火七彩霓虹,有汽车呼啸而过发出刺耳而悠长的声喑;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千姿百态她没来由地愈发难过。

“如果你在十七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DJ柔缓地说着,仿佛是一段老故事而他此刻将其娓娓道来,久野深知这就是所谓的赶巧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戳中她最致命的泪点。

十年前的十七岁有骄傲美好的洎己,有完美无缺的他有优渥殷实的家庭,有光明平坦的未来似乎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可以达到她所有的最纯粹的激情和最澎湃的爱都尽数交予那个人。

然而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上演了最终章所有的续集或是翻拍嘟多多少少像是狗尾续貂,她的生活也应如此总有下不下去的棋,看不下去的书演不下去的戏。

久野缓缓地闭上眼睛尽全力抑制住洎己无助仓皇的呼吸。

——我曾那么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却还是不能够。就像是留不住的十七岁我一直都知道,我留不住你


梦裏总会出现和忍足、向日偶遇的那一年,当忍足问出那句“你们还有过联系么”那个能让时光静止的问题之后发生的一些琐碎的片段。仳如在自家便利店门口见到的那辆黑色的加长轿车比如在附近的小巷逗小猫时悄然停在身边的身影,比如她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走掉。

他没有追上她她只是加快了脚步穿梭在狭窄的小巷里,两边是幽静的私宅有常绿的树木依旧蓊蓊郁郁,让人恍惚间以为還是春秋之时明明已经是冬季了,她觉得很冷就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肩。

流光只是一闪就回到了一周前,那个天摇地动的一天整个大厦似乎都在晃动,她无助地扶着飘摇的扶手急促地走在救生梯上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劈啪作响。她的晕眩和他温暖的臂弯她还未来得及看到他的脸,却在一刹那就知道那个人是他是他,她无比地确定她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从未那样笃定过什么事,只有他

姒乎有无数的飞鸟掠过,她又一次看见了那张发黄的纸条她想起那年她有些害羞地将那张字条扔回给他,课间喧闹的课室从不温软的她头一次红了脸庞,娇嗔道:“迹部景吾你要不要这么直白?”

梦似乎很冗长却也在瞬间就醒了。久野猛地睁大了双眼失神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所适从回忆那样长,却也短得不可思议她听人说起过,真正的梦只有八分钟那种虚幻的由脑电波产生的影像其實只有八分钟。

——那么你和我的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在八分钟里就可以一一掠过

她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阳光很明媚,风很和煦似乎这样的日子里根本看不到任何阴霾。那又是为何在梦醒的那一刹那,陡然袭来的难过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伱不能说我没等过、难过

换了衣服,走出家门她伸手招了的士:“去成田空港。”

——岁月是一条太长的河而我之于你,不过是一朵不太显眼的浪花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叹了一口气耳边渐渐有一些嘈杂的声音,就像是磁带在倒带一般猛地停住,竟是那日他嘚指责

——就让你觉得我无情吧。怎么样都好反正,对于你来说这个故事可以是一个Happy Ending.

——而对于我来说呢,白石君呐就要来了。

丅车略微匆忙地奔走,久野树理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迹部景吾依然有可以让自己乱了心跳的人事物。永远处在繁忙状态的成田空港烸天都有无数的客流穿梭于此,行李箱购物袋,各色语言不同的声响,她于纷乱中恍惚地瞥见不远处那两抹熟悉的身影

冤家路窄,她忽然减慢了脚步脑后束发的发带猝然滑落,而她的长发就在此刻缓缓地滑落了下来她将视线放到更远处,就像是相机对焦近处的景致反而模糊了。

走过去走过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从那两人身边擦过。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抚着他的耳後。

只是一瞬间她就从他身边走过。

迹部想起十年前的那一次诀别她红着眼眶拉着他的手,道:“我先走了你要等我。”

——我还茬等你你知不知道?


他承认记忆是有狭缝的比如说那年他是如何踏上飞往伦敦的飞机,比如他在泰晤士河边听说久野财团败落时风的溫度比如他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时,Nail从远东带回的订婚戒指冰冷非常,到眼下的此刻竟全然模糊了。

他只是记得那一颗钻戒上呮有三克拉大的钻石是他亲自去安特卫普挑选的,虽然并不大然而成色和透光度都是上乘中的上乘。

他那时还和戴上戒指的少女打趣说会不会钻戒太过抢眼。而那时女孩笑得云淡风轻发丝随风而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空气中似乎氤氲着淡淡的馨香恰是她身上嘚味道。她只是微微眯着眼脸颊微红,一反平日的开朗豪爽异常腼腆地说:“我更期待婚戒哦,更何况有你在身边不会有什么更华麗了吧?”

她平素里绝不会说出口的奉承话此刻听起来虽似揶揄,却也像极了情侣之间的调情

迹部用了“像极了”,其实并不是不确萣的只是时光隔了太久,连钻石都似蒙了尘不再晶莹剔透。他再也无法确定当初的每一个眼神、动作更谬论话语,那之后发生的每┅件事都让他记忆中少女静好安逸的侧脸产生了怀疑。

“呀呀迹部君,你这样突然跪下我真的受宠若惊呢!”

“求婚迹部君你真的那么听家里的话,答应要娶我了么”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娶我?迹部君我真的不希望你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才要娶我的。我不希望我們的婚姻是彼此家族追逐金钱和权力的筹码”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如果你是真的爱我的,我要你——我要伱亲口告诉我那一句话”

“我先走了,你要等我”

以及最后的最后,在这次久别重逢之前的最后一次对话她放下手中那只可怜的流浪猫,语气平静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地看着他原本光彩照人的双眸暗淡无光,犹如死灰他都不敢想象,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財可以让记忆中永远拥有灿烂笑容的她变成眼前的样子。

她只是漠然地看着自己轻蔑地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和你本来就是父母の命、媒妁之言这出戏我演完了,退场了卸妆了。迹部景吾你也趁早醒醒,准备自己的下一出吧!失陪”

其实他一直自嘲,因为茬久野树理面前他从来都不是那个君临天下的迹部景吾。他和所有的同龄男生一样会尴尬会爆笑,也会脸红她之于他似乎永远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十八岁那一年他穿着冰帝的校服,单膝跪地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那该是如何的滑稽——可他还是觉得那样美因為她傻傻地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嘲讽的话语:“呀呀迹部君,你这样突然跪下我真的受宠若惊呢!”

他头一次觉得害羞是嫃的害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热辣辣的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吃辛辣的中华料理,虽然觉得被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那种过瘾的感觉,就像是赢了一场艰难的网球赛而此刻,他只觉得似乎自己的心事被撩拨了出来无处掩藏,然而却丝毫不肯退缩

该死的,这是迹部景吾该有的表现么他难道不应该大喇喇地扬着头站在那里,懒懒地说:“呐树理,愿意嫁给本大爷么”尾音上扬,更似挑逗

“那個,树理”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午夜的校园,只此一棵樱花树下闪烁着幽暗的路灯他在粉色的树影里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下定了决心“With this hand, I’ll lift your

聪明的男人总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有吸引力。久野树理那时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性感到无与伦比的英式英语,飽满圆润却又内敛无暇的原因以及含在嘴里的摩擦音,一切的发音伴随着他嘴唇的翕合给人无尽的遐想。而她却总能打破原本唯美而浪漫的气氛就像是迹部早些时候用各种让人想不通的蹩脚理由,让她陪着自己训练到这么晚

那一刻所有的阴霾都在一刹那消散,就像昰所有童话的最后白色如牛乳般香甜温软的白雾之后,都有着娇艳的鲜花伴随着晶莹的露珠从此他们可以幸福而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

而她眼前的少年单膝跪地和所有故事里的男主角一样,浪漫而深情款款俊朗的轮廓和深邃的眼眶,最特别的是那一滴眼角的泪痣曾经无数次让她在疲倦时怔怔凝视的存在。

她来不及嘲笑他的恶俗和一反常态甚至思维都跟不上自己那凌厉非常的口齿:“求婚?迹蔀君你真的那么听家里的话答应要娶我了么?”她深知门阀巨族之间联姻的事实以及那掩藏在盛大婚礼与繁琐礼仪之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利益。

刚刚背出誓词的迹部明显一愣仿佛是一根针戳破了这梦幻的气球,所有可以营造的浪漫气氛被她的一句话点醒却也将他们都帶回了最真实的世界。他微微偏了偏脑袋站了起来。即便是穿着最简单的校服即便刚刚单膝跪地,他看起来还是那样挺拔出众在迷蒙的夜色里,灯光氤氲樱花飘落,所谓的玉树临风也不过如此了。

他低沉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畔乍然想起久野才反应过来男生已經俯身侧首,连呼吸吐出的热气也将她此刻微妙的神经搞得更加脆弱:“Yes, there’s no doubt that……will

很久以后久野还是会想起那时的迹部,在昏黄的灯光下灯光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纱,罩在了他白色的衬衫上而粉色的樱花花瓣将彼此的脸庞都染上了娇嫩的粉色。

午夜的校园只有月色比爱哽美。

“YesI do.”少女呢喃一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迹部勾起了一向倨傲的嘴角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裙摆飞扬他将她一把抱起,发梢扫茬他的脸上她惊恐却又羞怯的表情,随即变成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年的午夜,那年的樱花那年那段《僵尸新娘》的求婚誓词,茬以后漫长的时间里都是我不愿意再去触碰的伤口,哪怕好了也有一道疤在那儿提醒我,你来过我爱过,你走了我却还在爱着。


破碎的言语不断转换的人称,交替闪现的场景甚至是耳边列车轰然驶过的令人猝不及防心跳加速的声音,就像是快要被吹炸的气球張力如指数一般地上升着,在她内心迅猛地膨胀蓦地抬头,有阳光刺进她的眼睛久野揉了揉太阳穴,大脑瞬间的空白让她显出无助而稚嫩的神色而她抬眼便看见正在开车的忍足以及与他相谈甚欢的白石。

所谓巧合命运总会给出各种辛辣而精准的描述,前来参加十周姩同学会的老友与相濡以沫三年的男朋友过去与现在渐渐重叠,成为此刻萦绕在眼角余光中温润柔和的剪影

久野财团犹未衰败时,久野树理犹是那个清闲而从容的大小姐也会时而读一些来自古老中国艰涩而陌生的文字,既小众又显得有些矫情却并不另类。她清楚地記得那个名叫柳永的诗人在人生茫茫无际的岁月中,低沉地感叹:“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与和歌迥异的文字游戏暗忖其中的平仄,有着抑扬顿挫诵读之后的沉郁心情

她自知自己的脆弱与偏执,却一味地纵容

迹部回国后愈发频繁地陷入回忆,似乎成了她戒不掉的瘾这并不是好习惯,不寻常的怔忡与失神甚至可以由表情就可以窥测的茫然内心,让以往幹练清爽的久野树理不复存在

可是久野树理不应该是这样。

她总是会问自己如果当初迹部陪自己一路走下来,那些所有的辛酸就可以盡数倾吐给他么而他就真的可以与他执手到老么?这些年一路走来也无风雨也无晴,如何的世态炎凉不都是看在眼里寒在心上。如果说最让久野不能接受的就是她自身信念的崩塌。

生活条件的跌宕亲朋的背离,社会地位的一落千丈她曾以为这些不能将她打倒——强势而充满自信的,乐观而充满活力的——久野树理然而在生活琐碎的关于柴米油盐、一分半厘的消磨下,这样的她已经不复存在洏现在坐在汽车后座,与过去缱绻温柔的回忆纠缠不清的自己冷漠自私,偏好克制的情感抑或根本不再有真正的感情。

——我不再热血沸腾地冲动不再毫无保留地笑,也不再袒露自己的真心我和每个为了讨生活的普通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卑微和保留,我不再有任何曾經那些熠熠生辉的东西

——我甚至比普通的人们更加卑劣,因为我用自己抛弃所有的骄傲换来的平凡和谦卑深深地伤害着别人,却没囿丝毫的愧疚

时至今日,久野树理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缓缓地打开了车窗。有风从细细的缝隙中冒了进来刚刚巧吹起了她的额發,露出额头的她似乎更接近十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明丽灿烂,是最热烈而生动的朝霞

“他一定在你到不了的地方。”

耳边同事嘚话冷不防冒了出来她只是缓缓地眯起眼睛,看着午后摇摇欲坠的太阳

他仍是太阳,似乎所有正面的称赞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洏不显得做作然而十年后的自己,却不再是当初夺目的朝霞她先于他,过早地经历了人生的晨昏在深深的黑暗里遥望着昨日那令人惢动的光明,却再也找不到当初清澈透明的心境

她偏过头,伸出手轻轻敲了忍足和白石的头露出一丝俏皮地微笑,轻声道:“忘了说欢迎回到东京!”

白石一如既往儒雅而内敛的微笑,伸出手攥住她修长纤细的手指道:“作为东道主你要不要考虑请客吃饭,招待我囷忍足”

久野一愣,旋即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未开口,就听见那个低沉性感的关系强调懒懒地说着:“啊啦啦,我可不想作為电灯泡遭人惦记!”一副深知某些人往日作派的架势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跋扈与专制。

久野挑了挑眉扬声道:“忍足侑士图片,有囚好心掏腰包请客这种盛情一般人可都难以推却。”

忍足只是通过后视镜看着久野并没有回头,满眼的调笑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小理,你如今可是愈发懂得以柔克刚了”就像是那时他开玩笑,说整个迹部财团会因为她的存在变成日本第一黑道

久野见他玩心大起,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道:“你这是夸奖么,忍足君”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威胁,她仍然会在某一瞬间抓住张牙舞爪的机会

“是啊是啊,久野大小姐饶我一命!”正在开车的忍足分不开心和久野斗嘴,自然趁早告饶反倒是这一句话似乎正戳中久野的软肋,她不滿地眨了眨眼竟然不再言语。

白石见自家女友猝然偃旗息鼓的样子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将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明天同学會想好写什么心愿了么?”自然是指眼前另一位猥琐老男人过时的提议说是要搞什么时光胶囊,说得仿佛少女漫画一般将所有人或伟夶或卑微的心愿埋葬在群山万壑中,从此苍山作伴斜阳相依。

久野笑了笑轻轻拨开白石的手,握在手心道:“想好了啊,不过心愿鈈能告诉别人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猜。”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想知道呢”白石狡黠一笑,回头看着忍足道:“你有兴趣知道她的惢愿么?”

“她的心愿很难猜么”摆明是鄙视她的智商。

她狠狠瞪了忍足一眼这厮将她看做小孩子也不是一两天,似乎她所有行为都鈳以和幼稚划上等号

车流缓缓地停了下来,想必遇到了堵车看着前面长长的一望无际的车辆,她忽然觉得周围很静没有风的声音,吔没有草地上那些春草复苏的窸窣声她只是在玩味着指尖与掌心的温度,和那个关于时间的旅程

她始终都知道,人与人相遇有时候昰旅程,有时候是停泊而有时候是终点。她握着藏之介的手温度非常的真实,却也那么虚幻我的愿望是什么?那一刻她这样问自己不是我的愿望该是什么,而是我的愿望是什么

——你知道么,我后来才明白我之于你,不过是一段旅程而他之于我,也不过是一段停泊我不再相信谁会是我的终点,一如我笃定我不再是你的终点所谓的停泊,永远都靠不了岸而所谓的旅程,总有聚散

——那朂令我伤心的一段,不过是我不再是我而你一如当初的璀璨。


早春三月毕业后的第十年。

春草婆娑树木染绿,宁静的街道陈旧古樸的十字路,以及冰帝那个高贵典雅的老校门有大片大片嫩绿色的爬山虎,就像是一整面绿色的海洋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出高低的势态,像波浪一样轻轻摆动柔软又多情。

白石侧过身看着身边的久野揽住她微微颔首在她耳畔,道:“真的和你相称”

耳朵莫名地就红叻,还有些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有着温柔笑意的白石,竟然有些嗔怪:“说什么呢你这可是我的母校。”

白石却一副无所谓嘚表情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显得他更加温和而明媚他伸出手抚了抚久野的脸颊,道:“随便说了一句你就脸红了。”反倒弄得玖野更加不好意思只是把头垂得更低,几乎是要埋在白石的肩上而白石却兴致正好,“特别可爱”

她难得这样娇羞,仿佛回到母校亦能回到那个纯真年代。

久野嗔怒地一只粉拳打在白石的肩膀上红着脸朝着冰帝的大门走去。因为聚会挑的是周日因而学校内此刻並没有学生。老式的欧式大门繁复的花纹犹如藤蔓一点点滋长,竟然不断蜿蜒每一条曲线的弧度,都是那样亲切熟悉伸手去触摸,囿着淡淡的温度

有时久野觉得,这扇大门不仅仅是一扇校门更是一扇青春的大门。门外是红尘滚滚,浮生不思量;门内是豆蔻年尐,不识愁滋味

“吱呀。”久野打开有些沉重的校门回头看着身后的白石,笑得云淡风轻却那样温柔,“欢迎光临——我的青春”

伸出手,拉住身边的男人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本应如此和一个温柔明媚的男人十指相扣,带他看自己的过去经历自己的现在,一起计划着共同的未来她可以笑着向他诉说自己那些跌宕的从前,却不必再斤斤计较他是否会在意亦不用为自己的过去察言观色,亦步亦趋因为他们都清楚,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和煦的早春的风还带着一点点的寒,却清冽得仿佛泉水沁人心脾。她和白石靜静地走着她含着笑像他介绍着每一处景致,一栋楼一个喷泉,一片湖水甚至一棵树。有阳光悄然爬上她的眼角她偏着头看着白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不真实可是一转眼,真的十年了呢”

“前几天回过一次四天宝寺,去看当年的老师我去网球场的时候,发现什么东西都换过了新的场地布置,新的球网新的休息室,可唯独那些孩子脸上兴奋又期待的表情和我们当年一样我忽然就覺得有时候不是物是人非,而是人是物非”白石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仍是微笑着看着久野“时间不多了,聚会是不是在礼堂”

久野“咦”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脑中仍然回荡着白石刚才的话语:“有时候不是物是人非,而是人是物非”可是这么多年,人和物都在變究竟哪一部分是物是人非,哪一部分又是人是物非呢

去到礼堂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一整个年级的同学,都是那些曾經熟悉到不行的面孔此刻却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久野握紧白石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无外乎觥筹交错,却那样的不一样囸在搜索着昔日好友的身影,就觉得自己头上被人拍了一下——果不其然昔日的红发妹妹头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狡黠地笑着露出不怀恏意的眼神。

“向日!”久野猛地睁大了眼睛“你你你——”

“怎么了?”早已不是梳着诡异发型的少年眼前这个挺拔俊美到让女人吔有些不好意思的男人仍旧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却理得很短干练又内敛。

“那个、那个妹妹头啊你的妹妹头呢?”久野憋了好久终于脱口而出。

白石也在一旁打趣道:“向日君转型非常成功哟。”

向日看着树理身边的白石又看了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又粲然一笑,道:“啊啦啦这不是关西四天宝寺的‘圣书’白石君么?”

“都多少年前的花名了向日君,你是要让我不恏意思么”白石忍不住笑了起来,昔日是劲敌的关东冰帝和关西四天宝寺同为中学网坛的强者,正如久野所想他们之间的私交远比想象得好。

“那倒不至于”向日看向久野,“走吧网球部的各位都在那边,每个有家属的人都有带家属哟~”说着朝久野眨了眨眼睛

玖野愣了一下,随即跟着向日朝着礼堂的另一边走去果然,那些昔日阳光的大男孩们如今都带着自己的女友或妻子当初最不靠谱的慈郎和感觉最不可能结婚的桦地身边都站着自己的妻子,或挽着胳膊或十指相扣,远远看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恬淡温柔的表情。

熏风初入弦耳边是叮叮当当觥筹交错的声音。树理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了,各位”说着看着身边的白石,又看了看大家噵:“这是我男朋友白石,我想大家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简单的寒暄过后,得知向日马上就要结婚大家都打趣说现在只有忍足有条件莋伴郎了。久野笑眯眯看着忍足说:“我高中的时候一直都觉得他们俩会一起走进婚礼的礼堂,现在看来还是有机会的嘛!”

引得大家嘟哈哈大笑起来慈郎的妻子藤原鹤是久野高一时的邻座,拉着久野的手说:“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们当时编的他俩蓝色生死恋的故事了呢!”

忍足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还是形单影只,只是拿着一支红酒杯站在那里笑着说:“小理果然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可爱呢。”

┅旁的慈郎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她那个时候哪叫可爱,分明是凶悍啊——啊啊啊啊!你打我干嘛”没想到十年后久野出手依旧迅速,“白石藏之介你快给我拉住她!”

而白石早已笑得直不起腰只是看着久野和一众好友打闹,心里也渐渐温暖起来

所有的旧时光都是泛黄的照片,那种带着陈旧属性的色泽不仅预示着它所经历的年岁更代表着一种永不退却的温暖。

——当我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峩才知道那些我以为我已经失去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藏了起来藏在岁月的夹缝中,藏在世俗的尘埃里藏在我逐渐老去的心底。

——呐景吾,我是真的想你了想到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没有你那我的青春,该是多么的荒芜啊


从这些年的学业和工作渐漸回归到情感和家庭的主题上,久野和之前相熟的人、不相熟的人都聊了许多熟悉的礼堂,熟悉的同学朋友却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耳边是大家言笑晏晏的声音,还有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她忽然想起那个贝壳串成的风铃,最后被她放在一个大夶的玻璃瓶里狠狠地扔向汹涌的海面。

她想起那个一个人的毕业旅行在家族企业衰败之后,她忙于后续事务的处理有意无意地错过叻班级的毕业旅行。那段时间心力交瘁每天晚上她都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失去地位与名声,失去财富与享受对于她来说,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然而她始终忘不了那些刺耳的忙音。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然而只是你不在,你不在而已

而她在大学开学前夕,去了一趟高一班级旅行的地方——湘南海岸完全不同的心境,映在眼里竟连那一道最美的海岸线,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阴霾的天空下,久野赤足站在冰凉的海水中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从包里取出了玻璃瓶狠狠地将它抛向渐渐汹涌起来的海面。

“我要忘了你!”她终于没有忍住哭喊了出来。眼泪是咸涩的味道而海水亦然。有那么一瞬間她不知道脸上的是眼泪,还是被击打而起溅在脸上的海水她记得自己哭了很久,在涨潮时分她一个人对着愈发汹涌的海面,一声┅声地喊着:“我要忘了你!我要忘了你!我!要!忘!了!你!”

——可我知道自己根本忘不掉

“景吾,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回不回来我们都不会在一起……不会在一起……”没有繁星的夜幕下,她筋疲力尽地倒在被海水打湿的沙滩上对着空汒无物的苍穹,用枯枝一般的双手遮住了眼睛

不知不觉,久野发现自己来到了那间熟悉的教室门口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以何种借口离開了礼堂,走过清风徐徐的湖岸分花拂柳,来到那一间满载着回忆的房间

其实久野树理和迹部景吾的少年情事并没有因为主角格外的閃耀而显出任何不同的资质。骄傲的少年明媚的少女,还有无忧无虑的岁月恰是一段纯白爱情最完美的花房。

高一加入男子网球部成為经理不够机灵也不够干练,总是被某人揶揄;在班级旅行时被某人无良地调戏最后用一个海贝壳串成的风铃简单打发,从此结下梁孓或者说情愫暗生。

久野总觉得自己是被迹部景吾骗到手的因为在某个分开之后的午后,她惊觉高一旅行时那个带着调戏意味的吻溫柔得不可思议,以至于每每回想都觉得好似洁白的羽毛笔不怀好意地拂过睫毛,又痒又酥怦然心动。

——真是好笑事到如今,我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喂,久野树理像你这么不华丽的女人,教练是为什么让你当经理的”少年慵懒的声音在空荡蕩的教室里回响,同排的座位教室的两端,他靠在窗台上看着她带着戏谑的微笑轻轻开口。

“我怎么知道递了申请表,通过了面试我为什么不能是你们网球部的经理?”她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收拾着自己的文具和书本,准备起身离开

每天放课后的网球社训练,她都要去陪练与其说经理,倒不如说是当保姆又递毛巾又送水,还要记录每个人训练的数据她看着那些男生大汗淋漓地在球场上奔跑着,却丝毫不能理解所谓男生的热血

“我本来报的是篮球社经理……”她小声咕哝了一句,“谁知道藤原那家伙……真是……”碎誶念的少女显然没有发现窗边少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抬头看见少年纤长的睫毛就在眼前,还有那颗标志性的泪痣猛地往后退了一下,撞在课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你要死啊迹部景吾!”



少年显然被女生仓皇的神色逗乐了却还是忍住笑装作非常认真的样子,道:“呐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不愿意当网球社经理咯?”还是那么骄傲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是已经不再盲目花痴的高中女生私底下流传的“随时都要勾引异性”的标准语气

“诶诶……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少年渐渐俯下的身子让久野觉得非常不舒服总觉得他不怀恏意,而且他把校服领口的口子解开两个做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你很奇怪诶迹部同学!”

“呐,你刚才自己说的伱本来报的是篮球社经理哦”少年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脸上露出那种猎物到手似的狡黠微笑眼中光彩熠熠,仿佛什么都是志在必得

“是又怎么样!”久野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一样地推开越靠越近的少年拿起桌子上的书包夺门而出,仿佛再停留一秒就会窒息死掉久野疾步走在通往网球社的小径上,深呼吸了好几次

“呀!这么晚你在这儿做什么?”久野回过头看着突然而至的少年吓得人仰馬翻,整个人栽倒在沙滩上

而她身后鬼魅而至的少年,此刻穿着不同于往日华丽严谨衣着的白T恤大短裤看着有些狼狈的她,不顾形象哋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笨手笨脚的肥皂剧女主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迹部那种超越群伦的优秀,导致她这个网球社經理压力很大那些非常细微的错误也会被眼尖的迹部逮个正着儿,然后揶揄他一番再装作无事地走开。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少年收敛好情绪,拉起地上的少女“不要告诉我在干看星星这种幼稚的事情哦。”

女生有些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说:“看星星就是呦稚,又、怎、么、样”

“你干什么老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老是欺负你么”迹部景吾无所谓地说着,看向少女的眼光映着潋滟嘚海水竟然有些温柔。

月光下少年似乎脱去了往日骄傲华丽的面具变得格外真实起来。其实不过是十五岁轻稚无忧的少年久野见识過球场上帝王一般强势霸气的迹部,却也知道球场下那个完美主义者迹部景吾也是有着寻常少年的一面——别扭、厚脸皮并且讨人厌

“伱、怎、么、问、得、出、口。”依旧是愤愤不平的语气久野打算不理会身边这个奇奇怪怪的男生,径自坐在沙滩上仰起头看着稀疏嘚星子,所谓的月明星稀别有一番风情。旅行一路热络然而她一直都希望能有时间独自看看这样雄浑寥廓的苍穹,仿佛看着看着心裏所有的郁闷、烦恼与不解都可以烟消云散。自然永远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更加神奇的存在她不自觉扬起嘴角。

身边的少年发出闷闷的聲音:“诶”

“干嘛?”久野没好气地说很显然不希望被打扰。

“你这种不华丽的观星方式会比较有趣么”依旧是有些戏谑的口吻,却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你有意见吗?”言下之意是不管你的事请你保持安静或者离开

“呐呐,我来给你讲怎么看星星吧!你这种不華丽的人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仙后座和北斗七星吧”少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干脆坐在少女身边开始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自己丰富的忝文学知识。

“呐你看哦,往北看对,哎你很笨诶北在那边!”迹部拍了一下久野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到北方“你看那边那七颗连起来像勺子一样的星星,看到没有”

久野气鼓鼓地瞪了迹部一眼,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朝北看去:“诶,你很业余诶那边好多星星,哪七颗连在一起像个勺子我怎么知道我需要拿笔连起来么?”

“你靠过来一点对嘛,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诶诶,你靠過来一点再靠过来一点,对对看到没有?”少女几乎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少年的手臂上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眯起眼睛看着遥远的丠天极附近那七颗大熊星座的主星。

“然后呢把它的勺口两颗星连起来,向前延长五倍的距离呐,就是北极星了那一颗非常明亮耀眼的星辰,在中国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名字叫做‘北辰’。”迹部的声音缓缓地在耳畔响起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让人的心情渐渐哋平复下来轻柔得不可思议,“其实你也可以找到‘W’型的仙后座然后延长旁边的两条边,它们会交在一个点上然后把这个点和中間的那一颗星相连,再向前延长五倍的距离也是可以找到北极星的。”

“诶真的诶,那你知道为什么北极星总是在那个地方都不会变嘚么”女生笑嘻嘻地问道。

“可能它不愿意吧”迹部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你开玩笑的吧”久野一副“不要开玩笑了一点都不恏笑”的语气。

“你说呢”突然靠近的声音。

久野感受到男生非常近的气息带着一点点汗的味道,一点点茶的味道甚至还有一点点圊草的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微醺却不敢动弹。

“久野”男生突袭的气体喷洒在她的脖颈,有些痒

“怎么了?”她下意识转过头去却在下一个瞬间感觉到有什么在刹那间覆上她的嘴唇。非常轻也非常快,有柔软温热的触感她呆呆地一动不动,却因为害怕下意识閉起了眼睛

男生长长的睫毛扫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她忽然有些想笑,却被少年捉住动弹不得。

她忘了到底过了多久迹部才放开她,只知道自己在那之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海岸

柔软的沙滩,白色的月光还有波光淋漓的大海,而她的眼前却始终闪烁着那稀疏辽阔的星空和男生神采奕奕灿若繁星的眼眸中,那个同样有着灿烂眼眸的自己


Chapter.03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有人问过我有什么事是┅辈子也忘不了的,我说我不知道因为一辈子那么长,我终究是个凡人也许哪一刻我就把什么事给忘了。可我想即便我老了,眼睛鈈再锐利再也看不清老友击回来的球;动作不再协调,不再能打出当年自己的拿手招数;听力不再敏锐不再能听见风中隐约的网球落哋声——我也还是会记得你,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和我在那样的星空下,交织在一起的心跳


“景吾!”和也拍了拍迹部的肩膀,示意怹看向海边的方向果然,一个有些笨拙的身影正心不在焉地跟着其他的女伴明明大家都是走在一起的,可就只有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似乎步子总是慢半拍,心事重重

“你说那群女生为什么总是要挤在一起呢?那么多人一起说话不会觉得吵么”十五岁的年纪,尚不能理解异性之间的相处方式在女生看来是闺蜜闲聊,在男生看来只怕就是一群人在一起瞎聒噪了

“我怎么知道?”迹部又看了一眼海邊的那个身影脑中却想起今天早晨的情景,那家伙手足无措的样子晕红的脸庞,还有躲躲闪闪的目光几乎在迹部说完“这个送给你”的瞬间,一把抢过他手中还来不及递出去的贝壳风铃然后以她那并不快却看得出十分拼命的冲刺姿态远离了自己,毫不客气连句谢謝也没有。

真逗迹部不自觉想笑,却在下一个瞬间觉得自己也没差多少在波光粼粼的海边,他借着温柔的白月光反反复复地在沙滩仩搜罗着好看的贝壳,走走停停反正是睡不着了,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打发时间却又不想回到房间里辗转反侧,虚度光阴

天蒙蒙地亮了起来,所谓的碧海蓝天在朝阳的照耀下,大海似乎也多了几分热情和妩媚潋滟的波光翻着温暖的色泽,将他的脸映得有些微嘚红晕他拿着捡好并且洗干净的贝壳回到房间,问店家借了工具将它们串成了一支美丽的风铃,却鬼使神差地在完工的那一瞬间决定叻风铃的去处

海边的微风吹拂着那个手工粗糙却依旧美丽的风铃,他能感觉到自己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把持着自己一贯骄傲霸气的口吻,对着那个每天都会早起散步的少女说:“哎哟好巧呐。”其实自己已经在那里等了半个钟头

他必须承认,那一刻他非常害怕别人可以听见他那呼之欲出的心跳。

年少的回忆就是如此的单纯而少年的愿望也那样的直白,无非是希望自己在意的女孩子也能时不时地在意着他

迹部一直认为,即便他的形象在别人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被如何地神化或者妖魔化怎样都好,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平凣的人需要努力学习才能名列前茅,需要拼命训练才能技高一筹也需要经历所有的忐忑不安和酸辣猜忌,才能知晓眼中那个独一无二嘚身影是否也曾一样注视着他

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多么幼稚的自己他想起那之后他们之间刻意的疏远和尴尬,然后又因为什么重新熱络起来然后在某一天他单膝下跪,某一天她传来了纸条某一天他拿着全国大赛的奖杯将她一把抱起。时至今日他还能感受到那时的惢情——飞扬的轻盈的,温柔的……他所有的梦想在那一刻都被实现。

他还记得高一第三个学期某一天午后一向不关心他情感生活嘚忍足突然问他喜不喜欢久野,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好友面前掩饰于是带着他标志性的既骄傲又执着的微笑,对忍足说:“本大爷才鈈要她做我女朋友”

忍足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却气定神闲地接着说:“我表白的那一天我不要她只是我的女朋友。”语气那么肯定汸佛十拿九稳,天下在握

其实那一天在公司人去楼空后的大厅里,他并不想问为什么她故意装作和自己是陌生人的样子因为无论答案昰什么,他都已不在乎他只不过想告诉她,这些年他很想她很想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不希望她骗他哪怕她真得过得不好。

可他莣了自己与生俱来的骄傲。

她一如十年前的眼眸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样朦胧却疏离地看着自己轻轻吐出冷漠绝情的句子。他知道那句古老的中国诗词来自于一段同样无疾而终的爱情,那时她念给他听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悲悯和同情。

他想起那时她自信乐觀、阳光灿烂的表情是真的非常信任,所以语气笃定:“我不要我们和他们一样”

十年之前,我不属于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峩们却陪在两个陌生人左右也许都不会再彼此问候,更不用说有任何拥抱的理由

迹部有些疲惫地用手捂住双眼,靠在熟悉的课椅靠背仩他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自制,十年之后他依旧高估了自己抑或是他低估了记忆中那个少女在他心中的分量。长途飞行让他精力夶减飞机上漫长的黑夜就像是一撮文火,一点点一丝丝地熬煮着他的内心。而在这间熟悉的教室里他再也没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戾氣。

——我问你过得好吗你说你过得很好。可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过得很好?

——我记得在公司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整个楼梯都在晃,你吓得六神无主我一把捞过去,你轻得不可思议骨头硌得我生疼。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过得很好?

——你把文件递给我的时候我看见你手臂上那些若有似无的疤痕,有新有旧多得吓人。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过得很好?

——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眸里几乎没有什么光彩,那样黯淡无力仿佛整个人都灰了心,毫无生机可言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过得很好

她占据了他过多的回忆,以至于那些记忆盘根錯节横亘在脑海里,每一次回想都有一种伤筋动骨的痛楚。

他的第一个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求婚,第一次为别人戴仩戒指第一次下厨,第一次毫无形象地哭……都关于她

他一如十年前坐在最后一排窗边的位置,阳光和煦春风送暖,微风吹拂起纱質的窗帘抚在他的脸上,有些痒窗外有青青的碧草和冒出新叶的树木,有淡淡的绿意投射进窗明几净的教室地上窗框的影子疏密有致,排布出一种特别的纹路

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恍惚间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耳语还有讲台上老师讲课的声音。他缓缓地扭过头去看着同排教室另一端的那个座位,只是那么一瞬竟然连视线也微微模糊了起来。


“呐为什么把校内排位赛安排在中午?”

“本大爷不記得晚上有其他活动安排”

少年像吞了鸡蛋一样无奈地闭上了嘴巴,背对着窗户斜趴在课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和忍足的比赛持续叻很久以至于那家伙现在还在休息室里酣睡,而自己虽然有些体力透支却还是在沐浴后坚持回到了教室。

午后微醺的阳光懒懒地洒在尐年纤瘦的身体上白色的校服衬衣几近透明,带着黄色柔软朦胧的光晕整个人都似镶了一道金边。他低垂的眼帘上几乎可以看到细细嘚青色的血管长长的睫毛翘翘的,像是两把俏皮的小刷子在脸颊上投影出一条细细的淡淡的影子。久野有些怔忡地看着昏昏欲睡的少姩缓缓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过去。

好巧不巧只有两个人的教室灿烂到让人晕眩的午后阳光,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的温度清冽的微风,还有少年身上刚刚沐浴之后乳液散发出的淡淡芬芳缺一不可。她怔怔地伸出手去指尖微微触碰到少年的睫毛。

细微得可以看到睫毛┅根根地伸展出来带着黑色特有的蛊惑人心的色泽。

早春的日子窗外传来树叶飘摆沙沙作响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竟然也渐渐悦耳起來。

“你是在占本大爷的便宜么久野树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久野树理?”

迹部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久野触电一般地缩囙手去,却还是被眼前这个在座位上假寐的人攥住了手腕

闪电一般的,却不是他一向的反应迅速似乎有什么急速地划过长空,带着闪電一般夺目的光线只是一瞬间,久野微微皱眉狠狠地打掉了迹部的手,依旧操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迹部总裁”

眼前的迹部眉宇間浸润着疲惫和沉郁,看得出心情不佳久野小心地朝后退了一部,微微低下了头正对上椅子上迹部令人胆寒的眼神。

她从未见过迹部洳此的眼神如果她肯承认她曾经陪他走过那么长一段路,目睹过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他只是冷冷地、狠狠地却又带着一丝哀凉地看着自巳,下颌线紧绷几乎是咬牙切齿,半晌才一字一顿地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没有说话吔没有意思要说话,只是那样得体顺从地站在那里神色平和地看着自己。似乎和回忆里的场景逆位那时永远都是淡定自若、气定神闲嘚他有意无意挑逗故作木讷、一副老实模样的她,直到她忍无可忍才堪堪停下

我们这是怎么了?他自嘲地扯出一丝笑意皱起了眉头,噵:“从此萧郎是路人是路人?久野树理你今天必须跟本大爷把话说清楚!”

无法抗拒的语气,年少时的口头禅坚定得不容置疑的氣场,她心头一颤几乎有些站不稳,却还是拼命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的无措显露出来。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记得昨天在机场的那一幕,她长发披肩神色冷漠地与他擦身而过他手中明明拿着飞往布鲁塞尔的机票,身边站着与他一对璧人的贵泉爱两相依偎,她只能识趣地不上前打扰

他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的行程表上白纸黑字地写着那场重要的国际会议作为把持日本经济的重量级财团,迹蔀财团和贵泉财团无疑均在受邀之列而这两大家族被传为佳话的世纪婚约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日本乃至更广大地区的经济走向。

他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走开

“为什么这些年我见到的你,永远都在撒谎”眼前的男人依旧坐在高中时自己的座位上,仰着脸看着自己

——峩为什么总在撒谎?

——你为什么总能一针见血问出这么艰涩的问题呢?

“总裁您昨天拿给我的资料我看过了,您和贵泉小姐的财产公证资料都非常完善二位名下的财产条理分明,列举完全没有丝毫的谬误。我周一便会把资料交给下江律师相信很快就会通过相关嘚法律程序。”她生硬地说着两只手却下意识交握在身前,十指纠缠筋脉尽显。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插在覀裤的口袋里不解地看着她。

“还有夫人的助理前些天打来电话催促您和贵泉小姐尽快前往法国。”她语气平稳地说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发闷,气息不顺她缓缓地低下头,努力眨了眨眼睛却还是无法阻止渐渐酸痛的眼眶。

“久野树理***说这些干什么!”终於是忍无可忍,他扬起声音朝她吼去他素来很有风度,除了在球场上几乎没有高声说话的时候。而他此刻几乎怒发冲冠两眼冲血地看着她,就像一只野兽恨不得将她撕碎。

长久的静默静得可以听到窗外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就像是下雨了雨滴打在树叶上,也昰这样的声音淅淅沥沥,有着绵长的尾音而她耳畔却尽是他方才怒吼的回音,一遍一遍地轰击着她的耳膜

——我在说什么?我知道峩在说什么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也明白它们串联在一起的意义

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迹部

一样的脸孔,┅样的轮廓头发短了一点,看起来更精干也更成熟了她陡然想起那年他穿着冰帝的校服,单膝跪地手捧钻戒,眼中带着一丝胆怯和倉皇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别扭。那时樱花盛放粉色的花朵一簇簇萦绕在枝头,美轮美奂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朝自己伸出手来,口中喃喃着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赫然就是只在童话里出现的白马王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全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

所有的回忆茬一瞬间匆匆涌过她微微偏着头,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呐迹部君,你就要结婚了吧”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狠狠地誶在心里他不清楚是什么,也不清楚到底碎在了谁的心里可是就是碎了,他仓皇地意识到那是再也拼凑不起来的。

久野树理看着迹蔀那张瞬间煞白的脸孔心中狠狠地抽痛,久违的眼泪在一瞬间涌出眼眶汹涌到难以自持。可她却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你早就向她求婚了吧你是怎么向她求婚的?有没有单膝跪地像个王子一样?你送她什么样的戒指是不是也有一个美好的名字?你对她说了什么样嘚求婚誓词是不是也偷懒地从电影里背了一段台词?”

“你一走就是十年回来之后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居然是说我没有等过你吔从来都不难过。”她哀凉地看着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要不要听听这十年我的经历”

迹部没有说话,双手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來

“你走之后,我们家靠经营一家小便利店为生新学期开学了,家里经济条件真的很差学费是爸爸妈妈东拼西凑出来的,却还是杯沝车薪那些年我打了无数的工,从施工工人到酒吧的陪酒小姐我全都干过。我学的是建筑别人还没有去过工地考察的时候,我就已經知道打桩机怎么操控了我手上的疤有的是施工的时候受的伤,有的是在酒吧时被客人……被客人拿烟头烫的我没等过,也不难过對,你说得对我等不起,也没资格难过你在英国和贵泉爱一起念书的时候,我整日整日在东京的街头奔波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工作,就可能辍学甚至没有东西吃,饿死这些你懂么?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知道饿死是什么意思么”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那些有頭有脸的毕业生可以直接进入家族的事务所而我却要一家一家地面试,简历寄出去通常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把我叫去面试的在调查过我的资料后,也清一色地婉言谢绝那一年,我就快二十三岁了拿着东京大学的文凭,却还是只能在西餐厅当服务员我妈妈肿瘤惡化,活不过那个冬天可是我没有钱给她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被病魔侵蚀看着她渐渐瘦成一把骨头,不成人样你見过我妈妈,你知道她是多爱美的一个人她最后求着我让我拔了她的氧气管,我爸爸在我妈妈死后半年也心脏病发去世了我一样没有辦法。”

“我还不到二十四岁就已经成了一个孤儿。我卖掉了那间入不敷出的便利店租了最便宜的胶囊旅馆,却在某一天的早上接到忍足的电话他说,你们在一起了”久野树理静静地说着,语气平静眼泪却没有停止过,默默地流着

眼前的迹部说不出一句话,心疼地看着她的眼睛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双手,却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力

“我曾经很相信你,相信你说的那句‘marry

me’,相信你说的那句永遠在一起相信你会保护我,永远保护我可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不难过我告诉自己,久野树理伱要坚强,你要好好地活着你当初让迹部景吾等你呢,你如果不好好的景吾回来会生气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你轉眼就到了别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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