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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制】I’m Yours【架空长篇】【狼与香辛料AU】【笠尼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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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制】I’m Yours【架空长篇】【狼与香辛料AU】
原先的百度账号被莫名永封,所以我换了个号回来了【。是的,没错,我还有脸回来【如果有认识这篇文的朋友,对不起我坑了三年,我谢罪【怒重制一发,一边修一边接着写。共四卷,存货有两卷多一点,改掉一些过时的热点和有时候骚过头的遣词,慢慢发吧。现代玄幻架空,架构很大,有点费脑子。文风诡异,雷点颇多,严重OOC。有借鉴狼与香辛料的部分世界观设定,不了解也没事文里都会解释。【希望能给我留言】【希望能给我留言】【希望能给我留言】留言是更文的唯一动力望周知。如果有兴趣讨论剧情和指出bug,我会更开心的。主CP:笠尼副CP:利艾,尤赫,让x马可,让x阿明,莱纳x贝尔托特(胡佛)OK?那么开始吧↓
00.万圣节的夜晚不要随便开门,谁知道对方是小孩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阿尼o利昂纳德今天一整天的生活简直糟透了。 把又大又重又蠢的南瓜头套在头上站在餐饮店门口发出奇怪的吆喝声并散布传单。如果这种事尚未突破少女的耻力极限的话。 那么因为头重脚轻当街摔倒并扑在路过小正太的冰淇淋上呢。 为了安慰哭得乱七八糟的小正太而被迫用冰淇淋的尸体在脸上画鬼脸呢。被来往的路人当作哄骗小正太的怪阿姨呢。 比起这些来说,回家路上还被过往车辆溅一身泥水什么的,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放过我吧。 阿尼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与米娜之间从初中维持至今的革命友谊冲昏了头脑,才在对方小鹿般晶亮的热切眼神面前一时心软把这份差事答应下来。而打这份临工的沉没成本高到直接烧坏了她自诩优越的脑内中央处理器,现在这位尚在休年假中的杂志特聘金牌摄影师,恨不得把自己连头发带人拔起来扔进马桶里冲下去。 一边在内心咆哮着,一边把花洒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跳进浴缸里闭上了眼睛。 不能更糟糕了。对吧? 门铃回答了阿尼内心的疑问,很明显她糟糕的一天还没有结束。 可是脑子烧坏了的阿尼没有那种自觉。她只是努力把烦躁的心情压下去,裹起起浴巾盘起头发去开门。反正不过就是送快递的小哥,长得有点小帅,别在人前失态。阿尼心里想着,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Trick Or......Treat.”是幼嫩的女孩子的声音,话说到一半似乎还吞了一口口水,一副“不给糖就去死”严阵以待的样子。黑色的长发软软地披在头上,东洋人的五官,墨色的瞳仁十分晶亮。似乎是想装扮成狼人,不得不承认扮相十分成功。头顶上一对大大的狼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十分逼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狼皮做的。总之是个十分漂亮的孩子,阿尼在心里小小惊艳了一下,如果不是脏得像刚从山坡上滚下来一样的话。 再漂亮也不过是个熊孩子。阿尼抄起鞋柜上盘子里的一把糖果,准备直接糊到对方的熊脸上去。 幸好我早有准备。尽管这么想着,阿尼却不得不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看到自己抓起糖果的手,小家伙十分得意地张开了嘴。因为至少40厘米的身高差,阿尼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嘴里的四颗虎牙十分锋利,似乎还闪着寒光,不像是装上去的假牙。如果这可以算是多想了的话,那谁来解释一下头顶欢快抖动的一对狼耳和身后“沙沙”扫地的尾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家伙,不会是真的...... 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万圣节装饰道具吧?!?! 阿尼恍了一会神的功夫,门口的熊孩子见糖果迟迟不到自己嘴里,以为对方要变卦,急得尾巴呼扇的频率更快了,几乎把阿尼家门口的灰尘都扫了个干净。 她微微踮起脚尖,身子向前倾着,几乎要趴到阿尼身上去了。 阿尼当然不会让这个脏兮兮的小鬼触到自己雪白的浴巾。不过对方的眼神实在太过期待,简直就像...... 讨主人赏的小狗一样。 稍微有点可爱。 当然,让阿尼想要逗逗这个小家伙的原因还有一个,只不过她绝对,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平生为数不多的被人仰视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嗷——”见对方开始用玩味甚至是鬼畜的眼神打量自己,熊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在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将其扑倒,对熊孩子来说似乎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阿尼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体被压住根本动弹不得,只感受到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在自己鼻子前晃来晃去,淡淡的腥味进入鼻腔,让阿尼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冰冷僵硬起来。 那不是吃过鱼或者海鲜所留下的腥味。 穿过了山林和旷野,大漠和麦田。 那是专属于狼的气味。
01.既然不听劝地开了门,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阿尼o利昂纳德小姐......”并不陌生的男声很及时地插进来。是你啊悟空赶紧收了这只妖怪啊贫僧要坚持不住了——即使是这样想着,阿尼还是只能艰难地偏过头去,从自己的身体与门框的夹缝里不出意料地瞥见了快递小哥的身影。
“即使现在状态不允许,还是希望你能签收一下快递......”小哥一只手抚住了额头,“还有,能否请你稍微注意一下在外人面前的言行举止…….”
言行举止……言行举止。
自己的确是只围了一条浴巾就仰躺在地上了没错。再度过载的中央处理器发出红色警报,阿尼在彻底失去思考能力的前一秒像一只小龙虾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顺便,你养狗了?”小哥挑了挑眉,丝毫不介意地把因签字太大力而被划破的签单收进怀里,再把快递包飞给阿尼。
狗?哪来的狗?阿尼毫不费力地接住包裹,回头一望。
地上只有件脏兮兮的白裙子。而之前扑倒自己的那坨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现在正四肢着地摇着尾巴,用晶亮的墨色眸子望着自己。
好歹有点身为狼的尊严啊,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所以说,从各个角度来看,眼前这只黑乎乎脏兮兮地趴在鞋柜上把糖碗底部都舔了个干净的大型犬科动物是一只狼没有错。
虽然体型大得过分,但确实是一只幼年狼该有的外观。 从灯光下看的话,毛色也是光滑油亮,像一匹黑色的绸缎,上乘得没话说。 兽皮包裹着的曲线流畅的身体,彰显着主人善于奔跑和狩猎的本性。大口嚼糖时偶尔露出的牙齿,锋利中带着力量的美感,在不久的将来定然可以轻易撕裂猎物的肉体,咬碎它们的骨头。 ……见了鬼了。 那谁来解释一下像等待主人回家一般忠犬的坐姿和要求妈妈再添一碗饭的期待眼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这货能卖多少钱。 堪堪躲过野兽充满热情和感激(?)的跳扑以后,阿尼如是想着。 好歹还是幼年经验不足,小狼一个猛扑没有达到目的,脚下一趔趄扑倒在门外。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可怜的呜咽声,看来是摔得不轻。 正好,省去我哄她出门的时间。阿尼赶紧一个跨步冲到门前,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体回旋,以国家级体操运动员都望而兴叹的矫健身姿把门“砰”的一声关紧锁好。 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熊孩子敲门,也没有在快递小哥面前失态走光,更没有饿狼扑食。 我一定是又在浴缸里睡着了。都是因为今天发生太多突破耻力的事情,才会导致精神衰弱做出这样的梦。 糖碗?那是我舔的。 白裙子?开什么玩笑我也能穿。 阿尼在身后持续不断的锋利指爪挠门的“沙沙”声中,靠着门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谁来告诉我……这时候应该打给警察局还是动物园?
指爪挠门的声音渐渐小了,正当阿尼以为对方终于放弃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外断续的抽泣声将她从脑内临时构筑起的自我防卫空间唤回了现实。 “呜…….”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压抑得很低,几乎细不可闻,但分明是属于幼童的呜咽声。 “阿尼….开,开门啊……”小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门上,小家伙已经开始大哭特哭,手脚并用,踢踹砸撞,最终没了了力气,只得伏在门上轻轻抽噎。 “我、我冷……” 阿尼瞥一眼地上的白裙子,心想再不有所动作的话,要进警局的估计就是自己了。 不仅会说人话,还敲得一手好架子鼓。阿尼万念俱灰地开门的时候如是想着。
02.既然执意要作死的话,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吧!坐在浴缸里,看着身边举着花洒得意的一塌糊涂甚至哼起了歌的小屁孩,不禁抚额长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展开。 她绝对不是因为心软开的门。在历经一整晚的浩劫之后,的思考回路已经变得简单纯粹——这家伙再在自家门口挂光着身子哭下去就要构成扰民了,她可不想被冠上虐童罪名或者干脆被动物保护协会找上麻烦。话说货真价实的狼人归谁管?神父还是道士? 总而言之在开门的一瞬间,小**立刻止住了哭声,猫着腰窜进屋来,完全不在意自己什么都没穿并且脏得一脚一个泥水印,东摸摸西看看,最后被一脚踹进浴室里。 把花洒递给对方并发出“如果不把自己弄干净就拴根链子系在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树下”这般威胁之后,选择性无视了小狼崽从喉咙里发出的委屈呜声,径自扒掉浴巾坐回浴缸里,换上热水,摆出防卫姿态。 哭得那么嘹亮,根本就是为了博取同情吗...... 是狼。是外形易改,本性难移的狼没错了。 以这幅人类幼童姿态,即使对方突然发难,自己的胜算也很高。从镜子里打量着毫无戒心的小狼崽,耳朵和尾巴都很好地收回去了,从外表看起来无疑是普通的七八岁小女孩。标准的五官,不说话的时候静静的。不知是不是水汽氤氲造成的视觉误差,阿尼恍然间从这稚气的眉眼间觉察出些许忧郁阴沉的气质。 下一秒狼崽发现了来自身后浴缸的窥探视线,从镜子里和对视。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阿尼确信自己在一瞬间从那双墨色瞳仁中读出一丝狡黠的情绪。 “偷看我洗澡。” 话音没落,她回身用手里的花洒滋了一脸水。 ……什么忧郁阴沉的气质,自己大概率是疯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猛地伸手把熊孩子拎起来,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头往按。 “放你进门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了,别得意忘形啊?” 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幼童,力气当然没有成年。五指扣住的小脑袋十分温暖,在拼命挣扎的样子也十分滑稽。最后气得小家伙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一身的毛炸得乱七八糟的,趴在水里不动了。 “起来,别装死。”在对方的小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把,出乎意料地光滑幼嫩。因为触感太棒,忍不住还想再捏两下。堪堪把手收回,感谢关键时刻制止自己的理智(和脸皮)。 被命令的小家伙完全没有要起来的迹象。浮在水面的身体反倒渐渐下沉了。 “喂……没这么脆弱吧?!”不至于不会游泳吧,狗还能刨两下水呢。 不动。 “你再不起来我把你丢出去了噢。”拜托,要凉了,会感冒的。 岿然不动。 预感到自己似乎真的玩脱了,连忙把黑色的小脑袋提起来放平在地上,发现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尾巴也毫无生气,软软在地板上。 双手按压小狼崽小小的胸脯,间或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孔俯下身缓缓渡入对方的胸腔。在户外摄影这行呆久了,突发状况应对是必修课,但即使如此,的心跳还是越来越快,毕竟对方不是普通人,肺活量和身体机能都无法以人类标准看待。
突然感觉到自己渡过去的空气又被吐了出来,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小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蜷缩,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和吸气的声音。过了大约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憋笑。 下一秒,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黑色的一团撞在浴室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从自卫的蜷缩姿势舒展开来,小家伙揉了揉脑袋舔舔嘴唇,着一张脸轻轻咕哝着: “和黑啤......先生说这样很伤胃,不好。”
03.是真蠢还是装蠢,这是一个问题。 老人曾说过,永远不要背对一头饥饿残暴的狼。 一声不吭地忍受着软软的声线不停呼唤自己的名字而产生的噪音骚扰,用一条浴巾把湿漉漉的噪音源头裹个半死。拖地,收拾残局一气呵成,然后打开电脑,背对着还在浴巾里不停挣扎的一小团,开始拆快递包裹。 “......”虽然很不想数,但这确实已经是第三十八次了。 听到身后地板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看来小家伙已经彻底从浴巾里挣脱了。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21点34。不知不觉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了。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感觉到毛茸茸的小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想也想得出来对方正以怎样可怜又软萌的表情盯着自己,无辜得一塌糊涂。 老人还曾说过,当搭上了你的肩膀,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看。 因为对方会在你回头的一瞬间——咬断你的脖子。 “!!!你!干什么!”突然像炸毛的猫一样从坐垫起来,抓了一张抽纸拼命擦自己的左脸。很好,这个丧心病狂的小**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内三度逼自己失态了,这一回竟然毫无顾忌地直接舔了上来…… 罪魁祸首完全没有应有的自觉,她只是维持着无辜的表情歪了歪头,眉间那撮特征明显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一晃:“可是每次我犯错,只要这样做的话,先生就会原谅我……”她随即用食指戳着自己的嘴唇,“况且,明明是先给我亲亲的,我才吓了一跳呢。” 她把浴巾扯过来在身上包紧,缩了缩肩膀:“是初吻,要负责。” ……那个先生到底是什么一样的角色啊。你确定这还是初吻吗?你的耶格尔先生没有教你做一些更加软绵绵的事情吗?不过答案我没兴趣听了! 强忍住将内心吐槽呼之于口的欲望,把从拆了一半的包裹里散落出来的照片和小礼物收拾好放在上,抓起手机戳开密码。 “名字。” “……。”对方显然被自己突然冷漠的语气震慑到,吞了口口水才接着说,“三笠•。” “你家先生的电话。” “……不告诉你。”嘟起嘴巴,开始伸手拿桌上的小礼物和照片。 不过就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屁孩,我见得多了。撇撇嘴,坐回电脑前点开微博。【有谁家走丢了大型动物(A.M.)黑色,体长约一百七十公分,私信我。帮扩。】 最后附上一张晾在晾衣杆上的白色小裙子的照片。
【=评论内容=哥哥(备注):怎么捡到狗了?这么大只你可得注意安全啊。我寄的照片和礼物收到没有?白薯笨蛋不许叫我秃子:哈哈哈哈你蠢吗动物哪分大型小型的!!!没有食物从此再也没有我:完全意味不明!A.M.是什么?怎么附一张小裙子的照片?小孩儿被吃了吗?不是兔子哦:阿尼你一个人能不能对付?需不需要和我去帮忙?这个世界麻烦死了:阿尼自己可以搞定啦她那么不怕死……
你爸妈在家吗?一个长脸bro:阿尼我们下一个专题似乎又是......我老觉得某位编辑在故意玩我你觉得呢?@学长(备注) 出来,面对我!=私信提醒=驱逐啊!!!:是从我这里跑走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现在方便吗?我希望可以尽快接她回来,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QAQ】 阿尼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发现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冒昧断了下楼,很好奇不艾特大吧主吗,一直堪堪地在原贴等大大居然在首页蹲到了,感觉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大回来了,,,拜托拜托大大继续更文
04.其实说正经的,比起神秘兮兮的猫,我应该是狗派。 三笠睡得很安分,微敛着眉头,把身体蜷缩在过大的浴巾里。阿尼注意到她手里还攥着那摞照片的其中一张,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风景照,毫无亮点的取景,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原。 有些粗鲁地把对方晃醒,把从衣柜里随便翻出来的白衬衫丢过去。睡眼惺忪的小家伙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被衣服盖住了头惊得一抖,阿尼可以明显看到白衬衫被头顶冒出的两只兽耳撑起一截。 “穿上再睡。”由于不肯承认自己对于“耳朵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这件事很好奇,阿尼轻咳了一声,“你的衣服我已经洗掉了。” “不,不睡了。”三笠揉着眼睛,又拼命摇了摇头,把瞌睡虫赶跑,从沙发上蹦下来。 “你要把我送回去吗?”阿尼第一次感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怯生生的。 “……先穿衣服。” 看到三笠耷拉着眼皮开始慢腾腾地穿衣服,阿尼示意她在地毯上坐下,抓了一条毛巾过来帮她擦头发。 墨色的头发长度刚好,软软地披下来遮住肩胛骨。发质摸起来十分舒服,有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感觉。阿尼跪久了觉着累,干脆也坐了下来,两条腿微微屈起,把对方圈进自己怀里。 有些太过亲密了,阿尼这样想着,皱了皱眉,有些后悔。 对方的本体可是一只随时可以拧断自己脖子的野兽。 偏偏这个时候三笠乖得不可思议,任由阿尼蹂躏自己的脑袋,偶尔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声。大概是很享受被摸头的感觉,耳朵又不自觉地冒了出来,这回阿尼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就像伸展紧握着的拳头一样,耳朵是很自然地从头顶生长出来的。 “耳朵,收回去。” 虽然手感很好,但实在太妨碍擦头发了。抱着如此单纯想法的阿尼却没料到,接到这样的命令怀中的小家伙身体一僵,头顶撑起毛巾的两个突起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阿尼……很不喜欢这样吗?”尾音甚至在微微发颤。 “哪样?”双手轻轻搓着发尾,心里想着差不多干透了,还需不需要吹风机。那玩意对发质损伤太大,她不太想给小孩子用。 “我……这样。”小小的肩膀垮了下来,头埋得更深了。 阿尼怔怔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通过两个小时的接触,从种种迹象来看,三笠似乎对人类社会有一些基本常识了。说话和认字都超越了同龄孩子该有的水平,看来那个不靠谱的耶格尔先生还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来指导她的。 没法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控制自己,隐藏兽类特征,说明这孩子估计还没有上学。这个年纪正是最麻烦的时候。那么聪明的小鬼,肯定也发现了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同,别的暂且不提,克制自己的情绪,压抑野兽本能,即使接受针对性的训练,要做到也一定十分辛苦。 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人类世界中的异类,害怕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被众人讨厌。单从这点来看的确是正常的小孩子迟早要闹的别扭。如果善加引导,这种程度的心理障碍很轻松就能排解。 ……如果她是正常小孩子的话。阿尼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忧虑,看向三笠的眼神里不再是对陌生熊孩子礼貌性质的善意,有什么情绪随着她微敛的眉头,悄悄融化开了一丁点。她自己没发现,所幸三笠也看不见,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但受一丝不明不白的预感驱使,阿尼决定先不回答三笠的问题。 “和我说说你吧。有关你的一切。”阿尼瞥了一眼电脑,和自称三笠主人兼家长的蠢ID私信里,自己只回了五个字:明天联系你。 那种朦胧的预感,就好像,自己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似的。
05.小孩子只有尽早学会一个人睡,才能锻炼出独立自主的性格。
“没有什么好说的。”三笠明显情绪很低落,半晌才闷闷地搭话道,“利威尔把我带到南京以后,就一直住在艾......耶格尔先生家里。”她又捡起照片来看,并把其中一张反手举到阿尼眼前,“听利威尔说,似乎我以前也住在这里,不过我都不记得了。” 阿尼接过照片,镜头有些失焦,模模糊糊地看见灰蒙蒙令人压抑的天,被雪覆盖的森林,几个灰白色的影子,从身型判断应该是狼。 对笨蛋哥哥的拍照技术实在不敢恭维。阿尼不自觉“啧”了一声,也对他不要命的程度表示钦佩。 “在这一点上,哥哥和妹妹倒是十分相似。”如果现在周围有熟识阿尼的人,一定会这么吐槽。 遍地银装素裹的北俄,失去保护色的黑狼幼崽有多少几率存活下来并被捡到。阿尼放下照片瞥了一眼三笠乌黑的头顶,对她说话的可信度表示怀疑:“还有呢。” “耶格尔先生教我说话,认字,虽然一直陪着我,但很少带我出去玩。”三笠终于搞定了衬衫的全部扣子,从阿尼怀里爬起来,咚咚咚地跑到电脑桌前想拿别的照片,却因为袖子太长怎么都撸不起来,笨手笨脚地把照片撒了一地。 阿尼这才发现,即使自己身材足够娇小,衬衫下摆还是几乎拖到了三笠的膝盖。真是够小只的,而且蠢。这样想着,她从铺满客厅的米色地毯上爬过去,帮慌慌张张的三笠把照片捡起来摞好:“继续说。” “……耶格尔先生几乎不对我生气。”三笠揉了揉眼睛,“但是利威尔经常很凶。不过他很少在家,听艾……耶格尔先生说,他一直在黑龙江那边守着,不让坏人打到南京来。” 噢,祖国边防好战士,人民最亲爱的兵哥哥。阿尼扯了扯嘴角,“别先生不先生了,到底艾什么?” “……艾伦。” 艾伦o耶格尔。畅销小说《被驱逐的残暴者》的作者。阿尼撇撇嘴,那个蠢ID一看就是专门为了找三笠而刚申请的马甲。 “为什么临时改口?”阿尼感觉自己快要触及三笠离家出走的真相了。 “……艾伦不要我了。”教科书式的小孩子闹别扭。三笠抿起小嘴揪着衣角,左脚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画圈圈。 阿尼挑眉:“利威尔回来了?” 三笠似乎也早就料到阿尼会这么说,颇无奈地把头撇向一边:“嗯。” 果然。那么三笠之所以会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了,耳濡目染最可怕。阿尼额前不自觉地挂上三条黑线:“那为什么找上我?” 她已经决定,如果三笠说随便敲的门,她就立马让熊孩子圆润到南京十一月萧瑟的秋风里去。 “艾伦会看《归者》。”三笠指着客厅角落的大书架,那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同一份杂志,按序排放罗列整齐,从创刊号起一期不落。 全国销量数一数二的月刊杂志,以自然地理和旅游为主题,偶尔带大众体验一下世界各地的民间疾苦。 “他最喜欢让o基尔西斯坦的文字,”三笠顿了顿,用像黑曜石般的眸子锁住了阿尼。 “和阿尼o利昂纳德的摄影作品。” 那就没跑了。阿尼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于因为不常接触外界的三笠来说,读书和上网应该是唯二了解外界信息的方式。迫切要离家出走,在南京又没什么认识的人,被艾伦挂在嘴边的自己很自然地成为了野兽盯准的目标。至于让,那家伙早就和主编阿明o阿诺德在微博上公开出柜,三笠肯定不想让身为电灯泡的自己继续在别人家里发光发亮。 微博标明单身,住址写得清清楚楚的自己,也许是冷漠而复杂的人类社会里、车水马龙的街头上,茫然无措的小家伙唯一的依靠。 十点过去了一半。阿尼对三笠眨了眨眼睛:“不早了,去睡吧。”她指了指自己的卧房,“拿床上的被子盖就行。” 三笠却不挪窝:“你不一起睡吗? ” 阿尼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些害怕三笠半夜起来化身一米七并且咬断自己的脖子:“我睡沙发。” “可是我怕黑。”一字一顿,说得理直气壮。 信你才有鬼。“耶格尔和利威尔睡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他们中间。”更加理直气壮。 阿尼有些明白利威尔凶三笠的原因了。“你没被兵哥哥掐死真是个奇迹。” “所以我来找你了。”三笠走向正在关电脑的阿尼,牵起她的衣角,低下了头,轻轻地扯了扯。 阿尼忽然改变了主意。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她被打动了。
06.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这是病得治。 阿尼洗漱完毕,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牙刷和口杯,递给因为拖鞋太大导致走路困难只能傻站着的三笠,又从客厅搬来小木椅,在盥洗池前放好。她倚在门框边解锁手机点开微博,看小家伙十分会意地蹦上椅子,抓起牙膏猛挤。 阿尼并不常上微博。大学时被米娜怂恿开通到现在三年过去,发博数量只有300多一点,原创微博大多是闲暇时拍摄的非稿件作品,配上固定格式“分享图片”,没有文案,转发量不超过一百。这与有没有时间无关,她本就不善表达,又迫于自身成长环境等多重原因,也没法从普罗大众的喜怒哀乐之中寻求什么认同感。再加上目前的生活圈子安逸平和得没有一丝戾气,和少年时代形成割裂式的鲜明对比,更使得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小姑娘不喜社交的冷淡性子加速定格成型。反应过来的时候社交广场已经变成名副其实的累赘,即使公司对员工个人账号的运营有绩效要求,这也是她唯一达不成目标的考核项目。 相比较起来,她的好搭档让·基尔西斯坦在这方面的业务能力就娴熟多了。和平日里阿尼面前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形象不同,他的文字通常颇有些忧郁落拓的美感,间或配上深情自拍,一张帅气长脸又对得上大票文艺青年的胃口,一来二去,一个栏目编辑愣是把自己炒成了半个网红,去年年底公开出柜更是让他在热搜榜呆了一整晚,为公司平添不少流量。董事长喜上眉梢,见他就乐,什么”公司形象”、“青年标杆”、“招牌门面”都往这个私底下画风迥然不同的不靠谱青年身上套,颇有想把他一路捧进娱乐圈的架势。 说到趁着网络热度剑指娱乐圈的文字工作者,似乎还有一位目前也和阿尼扯上了一点联系。 她点开私信,“驱逐啊!!!”先生发了一串电话号码,其后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道谢抱歉尽快联系。她翻了个白眼,发现三笠把牙刷塞进嘴里戳来戳去的同时一直从镜子里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尼被盯得发毛:“干嘛你,磨磨唧唧的。” “你老站在我身后,我以为你喊停我才能停。”三笠弯下腰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却因为站得太高往前一个踉跄差点趴在镜子上。也许是野兽本能,她愣是稳住了身型单脚后跨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惊魂未定的表情配上敏捷得不像小孩子的动作,莫名的违和感让阿尼从心底泛上一丝爽快。 她抬起手机“咯嚓”一声,把三笠耳朵和尾巴都炸出来、嘴边一圈牙膏沫,表情惊恐地看向镜头的样子毫无压力地抓拍下来。 好歹收拾干净,时间又过去近半个小时。等到阿尼垫好靠枕翻开一个月前刚出版时就买回来还没拆封的《被驱逐的残暴者》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 在来过阿尼卧室的为数不多的客人里,不被那张近三米宽的大床吓到的四舍五入约等于零,三笠也不例外。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就算心情再怎么糟糕,也一样可以在游乐场气垫船一样又大又软的床上玩命蹦哒打滚尖叫,最后被阿尼一拳头挥在天灵盖,耷拉着耳朵捂着额头趴在床上躺尸。 “那一天,人类回想起了,曾一度被恶狼支配的恐怖……”阿尼“啪”一声合上书,瞥了一眼躺在身旁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自己的小家伙,脸对着天花板作了一个标准的深呼吸。 这绝不是一本普通的热血小说,这一定是艾伦o耶格尔过去几年生活的真实写照。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 “狼生已经如此艰难啦噜……”嘴里咕哝着,三笠开始不安份地往阿尼身边蹭过来,一爪子拍掉她手里的书,“有些书就不要随便看了。” “……”一边把三笠几乎蹭到自己肚子上的小脑袋狠狠推开,揪着对方的衣领把对方甩出一米远,一边掐灭了床头灯。虽然和三笠的建议无关,不过这中二的文风,代入感过强的设定,要让现今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阿尼读下去真的不容易。阿尼背对着三笠躺下来,已经连在内心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尼家的床好大。”声音擦着耳廓幽幽响起,阿尼感觉到温暖而幼小的身体贴在了自己的背部。她咬住下唇不愿承认自己很喜欢三笠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温暖,这对生来体温偏低的自己来说是种奢侈的享受。 “那就自己一边滚着玩去。”明明给你留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艾伦家的床也很大。”三笠选择性无视了阿尼的提议,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那是因为他可以等利威尔回来。怎么说呢,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觉得挤。”她帮阿尼掖了掖被角,“但是阿尼的床就算再睡三个阿尼都不是问题。” 什么破举例。你还想要几个阿尼? 短暂的冷场。就在阿尼以为三笠已经睡着的时候,身后的小家伙伸手环住了阿尼的腰,轻轻地问:“阿尼在等谁回来呢?” “没有那种人。”阿尼闭上了眼睛,把被子往三笠那边送了送,想了想又翻了个身面向三笠,把她小小的身子圈进怀里,“我睡觉不老实,怕半夜滚下去,干脆买个大床,仅此而已。” “所以,如果半夜把你踹下去,请自行爬上来。别试图叫醒我,我起床气比较大。” 似乎对阿尼的主动感到十分讶异,三笠在对方怀里稍微挣扎了一下,就立即停止了动作。生怕打破这一刻的安逸似的,她连话都没敢接,手指收拢拽紧了阿尼的睡衣。 至于阿尼,她早就在三笠头顶散发的自家洗发水熟悉的香味里,安稳地睡着了。
07.周六的早晨逼你按周一时间起床的人,不是真爱就是仇敌。 阿尼做了一个很不愉快的梦,非常不愉快。 她梦见自己将陌生人带回了家。她们一起洗澡,在浴室里玩急救PLAY,她帮对方擦头发,把对方搂在怀里聊天。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他们很快在床上滚作一团,但是期待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因为对方在床上突然变成了一头恶狼。 阿尼的梦也终止在这里,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把身边的不知道什么玩意一脚踹到床下去了。 她装作没听见从地板上传来的迷迷糊糊的呻吟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对阿尼来说,起床后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破口大骂。准确来说,她是被每隔半分钟准时响起的门铃声吵醒的。还不是很清醒的意识告诉阿尼,在自己的好友圈里,能被门卫放进来并且以这种规整又洗脑的频率按门铃的怪胎只有一个。她颤抖着手指摸出手机,凭直觉按了一个号码,待接通以后对着电话那头大吼:“阿明o阿诺德如果现在门外真的是你,我们的友谊就此走到了尽头——” 她敏捷地翻身下床,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门前一把拉开。连来人的脸也没必要看清楚,先给对方来了一个又快又狠,稳扎稳打,姿势标准,气势完美的背摔。 First Blood。 “早、早上好啊阿尼,看到你还这么…生猛,学长我也就放心了……”气质温柔的男子被迫从两腿之间仰视倚在门框边还没有彻底醒转的身材娇小的女性,努力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个金发蓝眼的小个子男人没必要放进来,他对我的生命安全造成了不小的威胁——说真的,我不睡到自然醒,会死的。”阿尼举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完全无视了坐在沙发上一脸尴尬傻笑的阿明,“……骚扰?那倒不至于,除非我是个男的,还长着一张马脸。” 阿尼挂断了打给门卫的电话,原地坐在了地毯上,左手掌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还沉浸在背摔余韵中的前大学学长、现任直属上司,幽幽地道:“我从没在假期的早晨8点13分起过床。” “你的起床气还真是变本加厉了,阿尼。”阿明o阿诺德从背后扯出防摔垫,一边揉着腰小声抱怨网购的东西就是质量差,一边递出一个公司标准样式的文件夹,扉页上签署着让和阿尼的大名,“明年春天出发,你有的是时间考虑,不用那么快做决定。” 阿尼用手拢了一下刘海,翻开文件瞥了一眼,呵,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非洲大草原。 “这是你第一次把我派到这么远的地方去,阿诺德主编。”阿尼抬眼,湛蓝色的眸子死死地锁住了对方。只可惜,从那双眸色较自己稍深的眼睛里,阿尼读不出一丝波澜。 “况且,据我所知,这地方可不太平。”水烧开的声音。阿尼起身到茶水间去,“还是老规矩? ” “啊,乌龙茶,越浓越好。”阿明答应到。他的大脑正飞速运转,以最快的速度组织措辞,却猛然间打了个喷嚏。 “阿尼,你养狗了?” “啊? ”阿尼提高了声调,“……没,没有。怎么了? ” “我对狗毛过敏。”又是一个喷嚏,“照打喷嚏频率来看,应该是大型犬。” 阿尼瞟了一眼卧室,确认自己把门锁死了。 “我承认,以你的阅历,要去这种地方有点危险。社里并非没有资历老经验丰富的摄影师,但我是有私心的——只有你能帮我,阿尼。”阿明接过阿尼递来的茶杯,点头致谢,“话明着说,不要怪我和你打感情牌。我知道想要用钱让你妥协,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阿明深知自己现在身处的这片高级别墅小区地皮有多值钱。其中居住的富豪大款,十个里有八个自己曾在奉公司之命参加的各种名流聚会上见过。 “我是走投无路了,就当帮帮学长吧,Leonheart石油公司的千金大小姐。” “如果1后面拖着的0足够多的话,我还是可以被打动的。”用二十分钟听阿明讲完了他的故事,阿尼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地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家里人关系闹得很僵,最近几年想要绑架我的人都要绝迹了。” 明明是你的防身术已经练到芸芸众生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了吧。阿明扯了扯嘴角在内心吐槽。况且,你隐姓埋名低调做人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起码我大学就被你骗了三年。 “如果是我哥哥就不一定了,毕竟继承家业的是他。”阿尼向后仰躺在了地板上,用文件夹盖住脸,闷闷的声音传来:“所以,这次的行程至少要瞒到出刊以后。”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眼前这位闺密(?)的可靠程度,“并且我申请用化名。我怕他一气之下砸了我的相机逼我回去跟他住。” 即使基本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身为重度妹控的莱纳o利昂纳德也十分慷慨地接济着妹妹的生活,包括这套别墅和所有的摄影器材。 “我说过,不用那么快决定,毕竟这份差事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私人的请求。无论如何,人身安全最重要。”阿明放下了茶杯,掏出纸巾侧过身擤了一把鼻涕。 阿尼在文件夹下点了点头,用懒懒的挥手回应了阿明的道别。在对方在门口微微鞠了一躬,得体地将门带上之后,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现在有时间。你可以过来把她接回去了。” 她偏头看向客厅的落地窗外,三笠居然站在前院的草坪上,正朝阿尼的方向走过来,悄无声息地,以狼的姿态。
居然!!!!!!!!!Σ(っ °Д °;)っ竟然嗎!!!!!從前到現在一直在等著,竟然沒坑!!!!!!!!!!我好感動,快哭了(閉嘴
只要你說一聲,不管多久都等!!!
的文,好像以前看过,不过好像和狼与香辛料没啥关系欸
08.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说这话的人没准是开公交车的。
说实话,那一瞬间的恐惧无法用语言形容。 阿尼维持着仰躺的姿势,连起身逃跑都没了勇气。她并不是没见过狼,在西北戈壁深处,陆虎疾驰在狼群中间的时候,她也不曾这么害怕过。这与胆量无关,即使阿尼自认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这一刻她只能把这种恐惧归结为自然法则,天生的敬畏心。 与昨晚像狗狗一样吐出舌头的三笠不同,此刻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好像…… 那个词呼之欲出,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三笠移开了视线,轻巧地从敞开的窗口跃进来,落地的一瞬间化为了人型。 “你怎么出去的?”阿尼晃了晃脑袋定下神来,站起身把阿明的茶杯拿到厨房的水池去,试图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卧室的窗户。我习惯在早晨散步。”三笠揉着眼睛走到阿尼面前,依旧丝毫不在意自己什么都没穿,“阿尼昨晚成功把我踹下去一次,被我躲过去两次。”她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和阿尼睡觉真是个体力活。” 阿尼把杯子甩进水池里,一口气没喘匀把自己咳个半死。 “阿尼o利昂纳德小姐,有位自称艾伦o耶格尔的先生想要拜访您。”手机提示收到来自门卫的微信,附上了来者的照片。 身高有一米七左右,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鼻子和嘴长得还算俊秀。灰色连帽衫配蓝黑格子裤子,浅色帆布鞋,很清爽的大男生打扮。阿尼把已经穿上了洗好晾干的白裙子,正用手在水池里画圈圈玩得不亦乐乎的三笠扯过来,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三笠有些脱力地回答道。 “是……阿尼o利昂纳德小姐吧。”站在门口的男人摘下墨镜,眼睛是漂亮的金色。他伸手想要挠一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又觉得不妥,堪堪止住动作,局促地开口,“我是艾伦o耶……” “先进来再说。”阿尼直接了断地终结了对方明显多余的自我介绍,转身带路到客厅,“我习惯坐着解决问题。” 糟糕了,似乎很不好相处的样子!这种场合还是应该拉利威尔来吧……什么“放低姿态”、“装蠢示好”都是假的,果然不应该相信“如何向天蝎座道歉”这种八卦杂志上的东西……艾伦心里瞬间略过满屏弹幕,踢掉鞋子又想起这是别人家,连忙转身蹲下摆放整齐。路过客厅的时候被整张米色羊绒地毯吓到,因为怕弄脏而从边缘的一点点空隙里踩过去,踮起脚尖的样子像只喳喳呼呼的猴子。 单纯得有些蠢的热血笨蛋。这是阿尼对艾伦的第二印象。 “三笠……她在哪?”颇拘谨地接过阿尼递来的乌龙茶,艾伦用手指摩挲着杯沿,小心翼翼地开口。 “在吃早餐,火腿煎蛋和牛奶。”阿尼也坐了下来,待艾伦环视一周把自己的客厅参观得差不多了以后,深吸一口气,决定赶紧进入正题:“恕我多一句嘴,我是不知道你想玩什么养成PLAY……”察觉到对方的脸瞬间红到脖子,阿尼连忙改口,“我是说……对小孩子的教育还是应该保持应有的纯洁性不是吗?” “小……孩子? ”金色的瞳孔颤了一颤,“您还认为三笠是普通的小孩子吗? ” “我是不管她本来是什么东西。”阿尼拢了拢额前的发,眼神瞟向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她喜欢人类的样子吧。所以我会把她当作普通的小屁孩来看待。”她望向艾伦,神情郑重,“所以,关于这个孩子,除了‘很小很麻烦’以外的事情,我会当作从未见过,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那可真是……”男子明显有些语无伦次,激动到手中的杯子险些打翻,“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要知道,您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他指的是阿尼作为《归者》杂志社摄影师的身份。 “别您不您了,”阿尼依旧面瘫着一张脸,不过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你比我大吧,少折煞我。况且偶像这种东西,你比我适合。”她指的是艾伦微博主号800万粉的事。虽然私底下看起来是个不喑世事甚至有些社交障碍的宅男,公众面前这家伙却意外的具备天生的讨喜气质,加上少年感极强的长相和公司包装过的业务能力,艾伦·耶格尔随着处女作《被驱逐的残暴者》的出版而一夜爆红,跻身中国青年作家的领军人物之列。 “噢好……”男子有些腼腆地笑了,低下头啜了一口茶,“另外,关于对三笠的教育问题,我真的是无辜的……要知道,那孩子的听力可是近乎恐怖地好。”艾伦的脸又开始泛红,表情混杂着无奈纠结郁闷害羞,“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话,她听起来就犹如在耳边一样。” 被对方复杂的表情逗得不行,阿尼别过脸去用手撑住额头。 一定要崩住,别笑,拜托! “阿尼你的表情好扭曲。”三笠靠在门边,正用餐巾纸抹嘴巴。除了那张面瘫欠揍脸,她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碍于家长兼主人就在现场,阿尼十分辛苦地按捺住了狂扁小朋友的欲望,站起身来把三笠往已经张开怀抱的艾伦方向一推,小家伙顺势坐在了艾伦手臂上,被轻轻松松地举了起来。 靠在艾伦肩膀上还搂着对方脖子的三笠,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阿尼。当阿尼惊悚地反应过来对方正以俯视的姿态向自己展示海拔优势的时候,自己已经将一人一狼送到了门口。 “顺便一问,”为了平息怒火,阿尼决定起码从表面上无视三笠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精光瘆人的目光,而将视线投向艾伦,“她的身份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 “这个是托了我家那位在政府的熟人去办的,军政难分家嘛。”艾伦笑了笑,“给她弄了一份南京孤儿院的在住证明,”艾伦将开始往下滑的三笠抱稳了些,“以法定监护人的身份领养的。” “我们是父女。”艾伦宠溺地掐了一把三笠幼嫩白皙的脸蛋,完全无视了对方皱眉嘟嘴的别扭表情,“当然,对外没有公开。舆论有时是很可怕的东西,你也一定清楚。” 所以,三笠所说的被抛弃之类的蠢话,完全就是因为偷翻了《被驱逐的残暴者》而产生的多余联想吧。 “只是从三笠身上得到了灵感而已,”艾伦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驱逐三笠什么的……根本从没想过! ”他把三笠放下来,带上了墨镜:“去,自己回家。你是从这个小区后面的山坡上滚下来的吧? 原路返回应该就没问题。”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包:“裙子脱下来以后要好好放进去。小心别弄脏了,否则又会被利威尔骂。”他拍了拍三笠的小脑袋,“不用刻意等我。要是你先到家,利威尔肯定会帮你洗澡。” 对待女儿十分细心,是个好妈妈(?)。阿尼得到了对初次见面的艾伦·耶格尔的第三印象,就目前来说,这人还不赖。 “才不要他帮。”三笠摇了摇头甩开艾伦的手,“你先走,我有话和阿尼说。” 那一瞬间,阿尼也许是产生了错觉。她竟然从三笠仰视自己的墨色瞳仁中,读出了一丝寂寥的色彩。
09.自欺欺人就是反复强调完全相反的结论,还自我感觉良好。 面瘫又欠揍的熊孩子•阿克曼,外表是7岁幼童,其本体是一只体长足有一米七的幼年黑狼。她于万圣节夜晚突然出现,在即将结束的假期里搅起了一丝波澜后,不着痕迹地远离了阿尼的生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一周以前,站在,在早晨暖暖的阳光里,低下头扯住阿尼的,就像前一晚她请求阿尼和她一起睡时那样。 她说,不要讨厌我。 声音软软糯糯,一直淌啊淌啊,淌进了心里。 关了床头灯缩进被子里。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最后一张照片,暖色调的光线细化了阿尼锋利而精致的五官,晕成一片柔和。 还沾些奶气的漂亮的女孩子,微微有些婴儿肥,墨发玄瞳,仿佛水墨画里走出来一般。嘴边一圈白乎乎的牙膏沫,神情惊恐地看向镜头,一手还攥着牙刷,另一手死死地握着小拳头。 还有最无法忽略的,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和毛炸得乱七八糟的尾巴。 已经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打开手机对着屏幕发呆了。为了制止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她把手机一扔翻身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用被子蒙住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家的床大得有些过分,被子也不够暖和。 改天去家具市场换床。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再添床被子。 “今天也很准时,。”浅棕色头发的高个男子只是很随意地倚在车门边上,便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帅气感,“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的起床气从不在工作日发作?毕竟你前两天把摔得七荤八素的,他回来跟我碎碎念了好久。” **,你不是来报仇的吧,笑得贱兮兮的。 没有接他的话,提着和自己娇小的身材完全不相称的黑色大包,飞快地朝已经开始发动的黑色轿车走过来。让•会意地打开后备箱,接过阿尼的包,因为超出预估的重量而差点没拿稳,朝担心包内的宝贝相机而差点炸毛的阿尼抱歉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小团子飞快地从墙角处闪出来,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跳进树丛里不见了。 听到自己航班的提醒,“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被驱逐的残暴者》。走到检票口的时候,她第一次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头望了望身后。 这个愚蠢的决定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直到上了飞机,让都还在对她反常的做法感到惊异。“你到底是在等谁啊?”“你哥哥回来了?”“米娜不是回老家了么?”八卦问题一个接一个轮番轰炸,就在烦不胜烦只想给他一背摔让世界安静的时候,这位平时略微脱线的搭档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不会是搞对象了吧?!?!” 下一秒,让的帅气长脸被狠狠塞进了前座椅背的里。 呼出一口气,双手抱臂开始打盹,完全不顾身旁的哀嚎和四周人惊悚的眼神。 到底是在期待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放假放傻了? ”让从低矮到只能蹲着洗手的水龙头前站起来,一边甩手一边走向抱着单反傻站着的阿尼。“一直发呆。要是以前,你拿起相机就完全顾不上我了。” “没事。”腾出一只手拢了一下刘海,低下头调试相机,把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倒是你,真的决定好要再去一次吗? ” “……啊。”让挠了挠后脑勺,他当然知道指的是哪里,“原本是真的不想去。不过既然一再要求……”他微敛了眉头,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笑容,“我还是决定将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完成。” “居然把扯进来,真不像个男人啊。”让自嘲地摆了摆手,“不过说真的,谢谢。” 看着自从两年前自己入社以来就一直耐心引导自己的前辈兼搭档,镇重地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却剧烈地振动起来。她只得说声抱歉,把相机递给对方,低头翻出手机,发现是完全陌生的号码。 “……哪位?”稍微走开几步,绕过前方几个泥泞的水坑。 “我是。有提起过我吧。”一个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声线,出奇地沉稳好听,“三笠不见了,一天以前。说可能去了你那里,他不在南京,所以过来。” “我也不在南京。”很快接口,“我在福建的农村,出公差。”不见了。难以置信的焦虑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察觉到自己的反常,阿尼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不见了……和我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她自从上次出走以后一直反常。”电话那头的人“嘶”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捕捉到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和你谈谈。” 看来有人比我更焦虑。好歹是自己抱回来当女儿养的,说不疼那是假的。这个家里的情况并没有说得那么糟糕,原本应该高兴的却反而泛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情绪,凉凉地绕上心头,拉拉扯扯十分憋屈。 “大概……”回头向让投出询问的眼神,对方默契地竖起两根手指,“还要两天。” “请联系我,打扰了。”电话被无情地挂断,眯起眼克制住摔手机的冲动,求人办事拽什么拽,一点都不友好,还解放军叔叔呢。 从福建的山沟沟里取景回来的很仔细地翻遍了整栋别墅,当然不会有。即使如此,在前院草坪上看见黑色的毛发,阿尼的头皮也会炸一下。真是有些神经质了,阿尼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三笠估计已经回家了吧。 况且就算不回家,也没理由来找自己。 这些讨厌的兽毛一定是上次散步的时候落下的,虽然有点多。这么小就脱发脱得这么厉害,一定能很快就会秃的。打开冰箱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什么,仔细想想似乎是鲜肉,又好像是酸奶,还有火腿。不过这几天都过得魂不守舍的,也没注意自己竟然变得这么能吃。 既然被军爷钦点要见面,自然不敢怠慢。商定了周六的下午到自家附近的咖啡馆碰头以后,阿尼窝在沙发里,抱着靠枕发呆。 她想起披着浴巾缩在沙发上打盹,光着身子在客厅里乱逛,分不清自己是真生气还是假威风的时候,会凑上前来舔自己的脸。 软软的温热的小舌头,虽然很痒很陌生,但并不讨厌。 停,停一下。感觉脑袋里有十万个顶着那张面瘫脸一边摇尾巴一边跳舞。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向单独作为暗房来使用的里屋。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工作,唯有工作可以将这种反常的思绪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提前进入叛逆期的熊孩子•阿克曼,距离她第二次离家出走已经过了三天。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把底片从显影液里提起来的时候如是想着。
“和阿尼睡觉真是项体力活”
的小小戳我萌点
楼楼加油啊,之前那个坑了真的很伤心来着
沙发!!激动
啊甜哭了!
请问以为这辈子不了的大坑,太太都回来填坑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奇迹不会发生吗!爆吼,赞美顺便美滋滋地看到一半发现文没了大概也是我的心声(为了表达快乐之情要努力回帖...让我再从头看一遍努力给大佬憋字!
卷一就宣誓主权了,小hhhhhh
10. 选择恐惧症不一定是因为穷,也可能是身边没有一个帮你决定的人。 为了缓解莫名其妙的焦虑,阿尼真的打算动身去家具市场。为此她甚至在周六设了早晨9点的手机闹铃,可见其意志之坚定。虽然起床过程中手机被狠摔到地板上差点报废,不过这种小小的起床气相比于阿尼大学时期做过的类似用被单勒晕舍友一类的壮举,根本就不值一提。 话说回来,去家具市场不是真的为了换床,她需要添一个书桌。虽然自己一般习惯趴在地毯上写字看书,但那样终归对眼睛不好。眼睛很重要,对于专业摄影师来说更是如此。 在地铁上接到一个电话,是利威尔打来的。说三笠刚回来了,脏得他都不想认。即便如此,为了防止她以后再出走,他还是想跟阿尼了解一下两人相处时的情况,他会尽快动身来找她。短暂冷场以后他又补了一句,三笠现在精神挺好,刚洗完澡正在吃东西。 阿尼想调侃说三笠一般吃生的还是熟的呀,想了想自己和对方似乎也没那么熟,悻悻地把话咽了下去。回去了就好。阿尼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回去就好。 离地铁到站还差一段时间,阿尼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点开一个几年前还挺流行的过时手游。奔跑的小人永远也不会疲倦,只有跑和死两种状态。身后的怪物一身漆黑带着白色面具,明明对主人公穷追不舍,却一直保持着镜头拍不到的距离,只有主人公被绊倒的时候,才会突然伴随着嘶吼出现一会儿。 都挺可悲的。在死了七八次以后,阿尼关了游戏,戳开万年不打开的朋友圈。【让·基尔希斯坦(备注):**本来心情就够憋屈了,出差回来家里还遭贼!以前的废稿纸全翻乱了,所幸似乎没少东西,真不知道贼偷什么来了。。@阿明学长(备注) 说了多少回你出门窗户也要记得关好,这下有得收拾了,速速回家!】 附了一张照片,整个客厅到处都是废稿纸,没有能站脚的地方。阿尼眼尖地发现,其中几张上面还有几个脏兮兮的污渍,似乎是狗爪印。==评论内容==阿明学长(备注):等我回来收拾吧,幸好真正重要的稿件和资料都锁在别处了……[小黄人哭泣] 尤米尔(备注):没准对方是个阿明控,专程来偷阿明写真集。让你要小心了233赫里斯塔(备注):尤米尔大坏蛋,才不会有那种东西!阿明学长只有大学时候为自己社团的经费所迫,帮伪娘社拍过写真集!最可怕的不是腹黑,而是天然黑。阿尼在内心感慨以后,在评论里点上了一根蜡烛,既为了让家里的不幸,也为了阿明被曝光的黑历史。立冬刚过,南京城就下了一场雨。街上的人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多,空气湿润清新得让阿尼误以为自己还在山沟沟里。她绕过一滩水渍,被水面反射的晃得眯起了眼睛。对于这个季节来说,阳光有些温暖得太过分了,擦身而过的路人都是懒洋洋的,气氛松懈得不像话。书桌,书桌。阿尼晃晃悠悠半条街总算来到家具市场门口,身上暖烘烘的,困意排山倒海,突然就不那么想买书桌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在这里的出现,或许只是为了某件即将发生的事件寻找一个契机。这个事件或许是她预料到了,或许不是,谁知道呢。明明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却有意无意地为事件的发生提供了触发条件——就像一款独立游戏的开发者,一边逛玩家社区一边在内心感叹“噢,原来BOSS还有这种打法,我都没想到!”——这种感觉令阿尼兴奋得有些战栗。所以,到底是选白色还是蓝色啊?!已经站在两款书桌面前超过10分钟,一直抱着臂思考着不相干的事情的阿尼,从售货员阿姨的注目礼中醒悟过来。“蓝色。”明明是很清脆的童音,却一字一顿如同念公式一般毫无感情起伏。让人觉得这家伙去演讲的话,绝对会被轰下台的。阿尼感觉自己从尾椎骨往上到后颈,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机灵。她像是忘了上润滑油的机器一般一顿一顿地转过头来,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最终BOSS来了。头上带着兜帽,又黑又软的长发拢在左肩。三笠将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仍旧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一般,干干净净的,很自然地伫立在自己身后。仿佛她本来就该在那里。“阿尼眼睛的颜色,我很喜欢。”小家伙无视阿尼投过来的惊诧得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径自走到高度到自己肩膀的木质桌子面前,伸手拍了拍,听到“咚咚”的响声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光是在家具市场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碰到半小时前还在家里洗澡吃东西的三笠,并不能让习惯性处变不惊的少女五味杂陈到不知道手摆在哪里好。奶白色兜帽衫很适合她。阿尼下意识地将衣服下摆扯了扯,如果不是“很恰巧地”和自己撞衫了的话。“小姑娘长得真可爱,帮姐姐选书桌吗?”亲切而友爱的售货员阿姨这种关键时刻当然是要抓住机会插一脚的。 “嗯! ”三笠竟然在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笑得天真烂漫甚是可爱,甚至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直搅得售货员阿姨心花怒放母性泛滥,乐呵呵地扯着阿尼“哎呀既然小姑娘这么喜欢就给买一个嘛”差点把自己的钱包拍在上。太爱演,太碍眼了。阿尼填写送货地址的时候因为用太大力,笔尖划破了纸张。售货员阿姨毫不介意地把单子收进抽屉里,笑眯眯地提醒道:“家里养了狗的话,注意别让它啃桌脚哦。”阿尼扭麻花一般猛地回过头看三笠,这货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化身一米七了吧,好歹是受过自己的作品熏陶的人,要不要这么原始奔放啊?!所幸三笠还好端端地穿着衣服站在那里,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她歪了歪头对阿尼反常的举动表示询问,眉间那撮特征明显的刘海晃了晃。“我养过很多狗的啦。”售货员阿姨笑成了一朵花,“不知怎么的,就是能感觉出来。姑娘你像是养狗的人。”“……是吗。”阿尼垂下眼睑盯着指尖猛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缓缓勾起了弧度。“笑起来真好看。”三笠抬起手将兜帽紧了紧,“你果然应该多笑笑。”阿尼没有接话。她只是隔着薄薄的布料揉了揉三笠的脑袋,感受到柔软的兽耳在自己手心微微颤动。说得没错,我确实也想养一只狗。而且,必须是。独一无二的那种。
11. 带我走。
一人一狼并排走在大街上,仿佛亲子款一般的兜帽衫,就连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动作都如出一辙。由于三笠人小腿短,没法与阿尼的步调保持一致,为了不过多地弄脏鞋子而被利威尔揪耳朵,她不得不伴随着“嘿咻嘿咻”的发力声,蹦蹦跳跳地绕开大大小小的水坑。 阿尼用余光注意到,为了跟上自己的步伐,小家伙几乎要小跑起来了。 “你这三天是不是一直在我家附近晃悠?”阿尼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明明是疑问句却使用了陈述语气。 “……嗯。”倒是回答得很乖巧。离家出走三天以来吃了上顿没下顿,再加上穿着大一号的卫衣,看起来更是小了一圈。 这就是自己活该了。阿尼撇了撇嘴,不屑于表示同情。实在饿惨了的话,去隔壁家吞了他那只习惯半夜发疯的小腊肠呀。 “饿了就从我冰箱里偷东西吃?”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从正对着后院的那扇关不死的抬窗进屋的。 “偷……”对这个说法感到委屈,三笠缩了缩脑袋。 “晚上睡在我卧室窗口下边的草坪上?”阿尼绝不是有意要步步紧逼,事实上除了早晨的起床气发作之外,她一直算得上温和派。无论这种温和是否源于不关心,不在意,无关痛痒。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善意地看着这世界,不发一言。但起码在这一刻,她觉得三笠一脸局促的吃瘪样子很可爱,破天荒有种报复成功的爽快感。 “……不可能,我有刻意放轻脚步,阿尼不可能发现的!”背后有什么东西瞬间把衣服撑得鼓鼓的,被阿尼狠瞪以后又像气球瘪了气一般瞬间收了回去。 “那里的草皮上可疑的兽类毛发比较多。”衣服什么的肯定是今天早上看到我出门以后,急急忙忙赶回家挑了一件同款的穿吧。 如果这是为了讨巧的话,也许正中阿尼的下怀也说不定。 “那个浅棕色头发的马脸家里,”阿尼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兜帽瞬间被撑了起来。阿尼伸出手去五指狠狠扣住对方的小脑袋,把耳朵硬生生按了回去。 “是你搞的破坏吧。”阿尼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即使熊孩子发出“呃——”的呼痛声也毫不怜惜,“说不出为什么的话,就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去。还是你比较想进动物园?” “阿尼……他对阿尼笑了,”声音闷闷的,三笠停止了挣扎,“他是不是阿尼的——” “让•基尔西斯坦。”阿尼习惯性伸手拢了拢头发,“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居然不知道艾伦最喜欢的专栏作家长什么样吗?” “……他本人和微博上的照片一点也不一样!”三笠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边嘟囔着什么“脸长多了,也蠢多了”一边赖皮似的站在原地不肯动了,只是用鞋底搓着地面,粗糙的沙粒摩擦发出“沙沙”声。 阿尼也停下脚步,背对着三笠:“说吧,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因为我喜欢阿尼。”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清冷的童音从身后传来。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入洞房还得先拜三拜呢。 “从第一次看见阿尼拍的照片,就喜欢。”她凑上前来伸出双臂,即使踮起脚尖也只能堪堪抱住阿尼的腰。 阿尼没有动作,任由三笠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后腰蹭来蹭去:“所以你想要我怎样?” “和阿尼一起住。”理直气壮。 “我拒绝。”试图掰开熊孩子不安份地在自己腰上掐来摸去的手,但很遗憾地失败了。 “和阿尼一起。”住字都省了?! “……理由。” “我力气很大,再重的相机也能搬。”三笠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阿尼面前站定,挺起了小胸脯,仰视着阿尼像晴朗的天空一般湛蓝的眸子。 “而且吃得很少。从来不用人抱着走路,也不会撒娇。”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话也产生了怀疑,不过还是鼓气勇气继续瞎扯:“……从不给人添麻烦,可以自己洗澡,一个人睡觉……”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根本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脸。 “这些,也许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但是我会听阿尼的话……” 我会尽快长大,来保护阿尼。 我会尽我所能,陪在你身边。 “所以阿尼,”三笠深深地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惊诧,不屑,还是愤怒?她会嘲讽地质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或是干脆一言不发地离开吗? 三笠所担心的一切当然不会发生。事实上,当她再次鼓起勇气抬起头的时候,迎上的是阿尼在雨后的晴空下明暗交杂的瞳仁,轻轻上扬的嘴角。 她也因而得到了勇气一般,向前一步踮起脚,扯上对方的衣袖。 “我想看看山林和旷野,大漠和麦田。” 尽管很害怕,害怕被驱逐,被敬畏,害怕被当作怪物。 但是只要和阿尼一起的话,就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上,最不一样的风景。 “带我走。” 也许,只是也许——因为睡觉不安分而买了超级大的双人床,有着毁灭性威力的起床气,身材娇小得过分还死都不愿意承认,明明二十四岁了还自称少女的单身土豪摄影师,正需要一只像蠢狗一样讨人嫌的小狼崽,来向自己稍显平淡的过去告别。 阿尼蹲下来将三笠揉进怀里,作为对这个荒诞请求的唯一回应。 就在这里按下快门,比还要耀眼,美过相机拍出的任何一幅画面。 彼时此刻,从今往后—— 她们需要彼此。 这是唯一可以确信的事。-----卷一 完-----
写在卷二之前: 这一卷开始多线同时展开,一个章节中通常会变两到三次视角,为了尽量避免大家云里雾里,会在每个小节开头注明本小节主视角。这一卷开始画风由欢脱向悬疑转变,每一句都可能是有用信息,如果对剧情脉络有兴趣,请务必不要错过每个小细节。有任何疑问或者没看懂的地方欢迎评论指出,不涉及剧透的话我会一一回复。
10. 有错就得改,有账就得买,有老婆就不怕矮。
——阿尼·利昂纳德—— “烦死了——”阿尼收起手机,停止了踱步,指着那只正在隔壁家庭院里扒着栏杆朝三笠狂吠的腊肠犬,又指指三笠,“你,让它闭嘴。” “……不会。”小家伙吞了一口口水,继续和兴奋过度的小腊肠大眼瞪小眼。 “和它沟通啊,”阿尼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循循善诱道,“好歹算是近亲,语言也是可以互通的吧?” 三笠哀怨地瞥了阿尼一眼。如果不是因为阿尼把钥匙落在家里,她们根本没必要在等门卫用备用钥匙开门的过程中被一只狗嘲讽。似乎是终于作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眼一闭心一横,挺胸抬头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发出了几个短促的音节:“……呜…呜汪!” 正当阿尼几乎被对方蠢哭的时候,一个黑色的瘦小身影从她身后飞快地窜出来,朝三笠的后脑勺狠拍下去。三笠被拍得一个踉跄,向前猛地一栽,脸朝地趴着不动了。黑影陀螺一般又旋了出去,朝栏杆里头耀武扬威的小腊肠一脚狠踹,正中面门,世界瞬间安静了。 Double Kill。 黑影一个潇洒的转身,把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三笠提起来扛在肩膀上,朝阿尼走过来。眼前的男人实际身材简直比方才门卫拍的照片里还要嗯…袖珍。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深红色内衬,短发三七分,后脑勺都剃光了。眼神凶狠手段残暴,颇有股香港警匪片里混混老大的王霸之气——如果忽略那有些遗憾的身高的话。 “利……威尔……”三笠手脚悬空晃晃悠悠,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道,“我要……杀了你……” “啧,别给我丢脸。”利威尔一只手稳住肩上挂着的熊孩子,银灰色的眼睛把阿尼从上到下扫了个遍,随即点头致意,“久等了,利昂纳德小姐。” 阿尼挑起一边眉毛算是回应,见对方也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先一步侧身走在前面带路。她能依稀听到身后的利威尔和三笠高手过招拳拳到肉的互殴声,也懒得回头,这场酣战很快以三笠的一声短促的闷哼作为结束。于是两位臭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娇小成年人,大摇大摆地扛着一名不省人事的幼女走进了这家门可罗雀的咖啡厅,在靠窗一侧入座了。——莱纳·利昂纳德—— 俄罗斯北部,中西伯利亚高原。以莱纳o利昂纳德为首的一只专业探险队伍被暴雪困在山中,所幸物资充足,他们依循着极为有限的线索和一张画得言简意赅、堪称抽象派代表作的地图,终于在进山的第五天,到达了目的地。 四周高大的山峰连成一片,在中间形成了避风港一般的圆形盆地。这块世外桃源一般的区域被一片均高超过20米的乔木林覆盖,黑洞洞的仿佛另外一个空间。这里没有暴雪和狂风,仿佛外界的一切恶劣天气与之无关。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似乎永远也不会停。 进入森林的随后三天里,探险队全员十来号人,没有一个走出来过。 莱纳花了二十七分钟三十一秒,才堪堪爬上这棵树的中段,距地面接近十米的距离让他得以暂时放下被绝大部分野兽袭击的担心。他用脚使劲跺了跺铺上毛毯的树枝,确定它足以承受自己的体重以后,一屁股坐了下来。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结成的冰晶,他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从包里掏出日记本。 【传说是真的……我们看到了连绵不尽的巨大枯骨,颓败的村落遗址,还有关于那位大人的确切记载……这片区域不属于人类知识的范畴,约伊兹,它是神迹,凡人的随意窥探根本不被允许……而我,作为代价,黑色的夺去了我所有的同伴,甚至至爱的恋人。 此时此刻,我为曾经作出的前来寻找真相的决定,感到无比、无比的后悔。】——阿尼·利昂纳德——
“收养?”利威尔啜了一口红茶,敛紧了眉头,这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凶狠万分,“不可能。”他带着懊恼的表情按住了额头,手肘撑在桌子上,将整张脸埋在阴影里。阿尼注意到他的手上带有一枚尾戒,很平凡的款式,却莫名地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种感觉曾被她称作敬畏心,熟悉得令她发抖。 “……是三笠本人的决定吗?”利威尔抬起了头,刚好撞上阿尼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 “你自己问她。”为了掩饰尴尬,阿尼耸了耸肩,“或者你能有本事让她别缠着我。”她看向抱着自己的手臂不肯放手的三笠,对方也抬起头来对自己眨眨眼睛。阿尼没有刻意去掩饰语气间的有恃无恐,她想三笠也一定能听懂。 “而我,”阿尼抬起头,正视利威尔的眼睛,“应该比两个大男人更适合作为她的监护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不行。”利威尔放下茶杯,把视线转向三笠,神情有些复杂,“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我和艾伦。当初我们就约定好了,不是吗?” 三笠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攥紧了阿尼的衣袖,看向自己法定监护人的眼神里有莫名的疏离。如果阿尼不清楚情况,或许会把它进一步曲解为……敌意。 察觉到这一点的阿尼心里一沉。很明显,这个从各方面来说都十分不靠谱的家庭里面发生的故事,根本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没准对方是两个举着同性恋招牌的恋童癖”,这样的想法让阿尼一阵恶寒。 “我们不是恋童癖,这点你可以放心。”仿佛完全看透了阿尼的想法,利威尔向后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周边稀稀落落的几桌人。这间咖啡厅用足以把凡人吓得半身不遂的价格成功过滤了除了阿尼所在小区以外的附近居民,却也为较为私密的谈话提供了绝佳的空间,“但是三笠,因为特殊的原因,我们不能把对她的监护权移交给任何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推到桌边,起身准备离开:“作为照顾三笠的谢礼,我来买单。” 果然全天下当兵的都是情商为负……他们难道不知道几百年前送一叠毛爷爷当封口费就已经不时兴了吗。更何况,他对面坐着的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等一下。”阿尼按住利威尔的手,眼神一凛,“是不是恋童癖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的。”她感觉到三笠拼命握着自己的手腕,力气之大简直要把自己的胳膊整个卸下来,这是求救信号。 “另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抱歉,我很好奇。” 低气压弥漫在三人之间,谁都不再动作。为自己所造成的僵局,阿尼在心里骂了一句,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十分陌生。 明明是别人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外人,吗。 正胡思乱想着,她感觉到对方和自己接触的手部皮肤上似乎有电流一般的力量将自己瞬间吸附过去。依靠灵敏的条件反射,她努力将自己的手拔了起来,感觉手心一阵酥麻。阿尼怔怔地看向保持着半起身姿势的利威尔,却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比自己还要惊讶半分。 “静……静电吗,抱歉。”不不不怎么看都不是静电吧。从刚才起自己就变得十分不对劲了……这算什么?有夫之夫的魅力吗?! “利昂纳德……Leonheart……是这样吗!”对方的表情瞬息万变,他的瞳孔以惊人的频率震动着,突然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阿尼被他神经质的自导自演吓得一愣,感觉一直像创可贴一样黏在自己手上的三笠也抖了一抖。 “我改变主意了。”利威尔重新坐了下来,他灰色的狭长的眼睛里闪现出危险的精光,“你可以收养三笠。”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都比我们适合三笠监护人的身份。单身女性,经济条件上乘,非公众人物,时间充裕,还能多带她出去走走。” 阿尼听得云里雾里,只得带着露骨的质疑目光将利威尔从头到脚重新审视了一遍。她当然听出对方瞒着自己没说的故事绝不止一星半点,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烦躁:“……你们军人说话,都是这样一会儿一套的吗。” “……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说,不代表以后不会,阿尼·利昂纳德小姐。”利威尔居然活生生从眼底挤出了一丝真诚,“时机成熟,我们定将一切和盘托出。在此之前,请尽可能让三笠待在你身边,最好不要离身。” “怎么突然变话痨起来了,”一直没有出声的三笠忽然一挑眉头,打断了这番严肃的忠告,“利威尔o长不高先生?” ……这种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惆怅感是怎么回事? 联手成功让三笠的头顶叠加了两个大包以后,利威尔和阿尼各自站起身来,默契地省略了握手道别的程序。 “如果明天双方都有时间,我们就去办监护人变更的手续。不用担心艾伦,他会被我说服的。”
11. 用一个谎言去验证另一个谎言,得到的也只能是谎言。 ——·利昂纳德—— 西南部,古老而神秘的山间盆地约伊兹,像一块瑰丽的,镶嵌在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中。 高大的山峦为它遮去了所有的狂风暴雪、繁杂喧嚣。终年飘落的细碎雪花,林间星罗棋布的结实的木制房屋,千百年来从不间断地咕噜咕噜冒泡的温泉,都宣告着这里曾是一片令无数人心驰神往的理想乡。 只是曾经。从上俯瞰四周,努力静下心来回想自己进入森林以后的情景。他和他的探险队调查了这些房屋,它们的主人似乎都在同一段时间里离开了这个世外桃源,并且走得很匆忙,有些屋子里还保存着吃了一半的食物——从腐败程度来推断,不过是二到三年前的事。 更多惊人的发现接踵而来。最值得一提的是,在没有树木生长的一块雪地上,他们发现了无数兽类的枯骨。它们属于同一物种,本该十分常见,但唯一不同的是,它们无比,无比的巨大——超越了人类所认识的任何一种陆地生物。 在那之后的事,已不愿再回想。 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决定暂时除了呼吸以外,什么也不做。——阿尼·利昂纳德——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将褐色中短发草草扎了个马尾的高挑女子,脸上有着不明显的。她对在一旁地毯上摇着尾巴生闷气的伸出一根食指,夸张地抖了抖,“收养?你?” “是是,我。”阿尼烦躁地将头埋进膝盖里,缩成一团倒向一边。千算万算,忘了尤米尔这茬。这位堪称阿尼•利昂纳德头号损友的,三个月前叫嚣着“阿尼我又换场子啦在你家附近我可能会去你那里住给我家门钥匙”,然后晃着潇洒地出门再也没出现过——据她自己坦白,是去交往五年的女朋友赫里斯塔家混吃等死了。 所以必须要在自己历经千辛万苦获得了的抚养权以后和女朋友闹别扭吗?必须要在三笠刚洗完澡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冲进房门扯着嗓子大哭吗? 结局已经显而易见了——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负能量爆棚的女人吓得“嗷”的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向阿尼寻求庇护,耳朵和尾巴都暴露无遗。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尤米尔又抽了一张面巾纸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仅仅相识一个月......我和你多少年交情了,你也不肯包养我啊……”察觉到对方投过来的眼刀,她识趣地打住,“说起来,这玩意不咬人吧?” 这样说着,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气鼓鼓的小脸蛋。似乎是为了应证尤米尔的话,三笠象征性地露出虎牙追随着对方马上缩回去的手指,做了一个咬合的动作。 看到尤米尔一脸得意地收回手,阿尼扯了一个过来把头埋进去,“确实挺奇怪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既然已经知晓真相了,干脆一股脑全倒出来吧,也好有人给自己出个主意。反正对方再怎么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这种满嘴跑火车还把女朋友气走的**。 ——·阿克曼—— 两个礼拜前,法院门口。刚过境,气温骤降,天灰蒙蒙的眼看就要下雨。把自己裹在宽大的针织围巾里,声音沙哑而严肃:“不用给她买太多过冬的衣服——第一,她根本不怕冷;第二,她每年冬天都长得很快。” 很快?具体有多快?比普通的宠物狗还要快吗? “我捡到她是在两年前,黑龙江边境线上。”移开了视线,“当时她......还是个婴儿。” “随后的每年冬天,她都会长高约30厘米,兽形则长得更快。换句话说,她的一年是当四年来过的。”吸了吸鼻子,“具体长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变正常......我们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寒冷的环境更加适合她,不过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不见她有什么不适。” “所以,每年春天,请把她带回来,我去托人给她改户口本的出生日期。”伸出手想去揉的头,被对方躲开了。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良久方道:“……因此尽量不要与人长期接触,也不能让她上学。她很聪明,自学完全没问题。”他把手上的小书包递给阿尼,里面估计是三笠在原来家里的生活用品,“如果出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请务必,务必来找我和艾伦。” 虽然觉得对方的话里有不少深层的含义,不过对方不愿意说,阿尼也懒得多问,只点了点头,拉着的手准备道别。 “剩下的事,艾伦一定会很愿意告诉你。”把不情不愿的扯到一边,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虽然不知道你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不过对方是Leonheart,识相的话就别乱来。” 被恐吓的眼神吓得不轻,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转身扑进阿尼的怀抱里。 ——艾伦·耶格尔—— “……你回来了。”客厅里没有开灯,艾伦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手挠了挠头,似乎刚睡醒,声音闷闷的,“……呢? ” “我送走了。给阿尼•利昂纳德。”把围巾取下来挂好,完全无视艾伦一脸震惊的表情,“别装了。比起震惊,其实如释重负的感觉比较占上风吧?” “我……”艾伦重新坐了下来,想要喝水又发现杯子早就空了,只得烦躁地用双手捂住脸,“,我到底是怎么了……” “万圣节那天晚上,要逃出去,我没有拦她。是我故意把她放走的。” “她越长大,我就越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和厌恶……她是我的…我们的女儿不是吗? 我到底是怎么了?!”艾伦的声线颤抖得很厉害。明明是冬天,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却觉得身体越来越热,简直要烧了起来。 下一秒钟,一记把他掀翻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给杯子里倒上热水。 “不是你的错,相信我。别陷入无端的自我厌恶。” “只是有些秘密,到了不得不公开的时候。”——·利昂纳德—— “找到你——啦。”在身后一根离得很近的上,悄无声息地蹲着一个人。从身型和声线判断,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他仅仅穿着一件黑色的兜帽衫,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冷似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眼睛。 “你是Leonheart,对不对?”他晃了晃脑袋,软软的黑发从兜帽里露出来,在嘴角划出一个弧度。 甚至懒得回头,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既然找到了,就快动手吧。” “我杀不了你呀,我不是试过了嘛。”少年跳到所在的上,落地时依旧没有一点声音。他观察了十几秒,确定莱纳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于是左手扯住了莱纳的,右手试图去够对方的后颈,但因为衣服太厚而失败了。 “啧。”于是他换了一个姿势,把的手套扯下来,双手死死钳住对方的手腕。 “把有关这里的一切都忘记,好不好?”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好像真的是很认真地在请求似的,“睡醒以后,就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吧。” 觉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很轻很软,仿佛可以将一切忧愁和绝望都忘记。他感觉到被握住的手腕皮肤有股奇异的酥麻感,仿佛细小的电流顺着血管的脉络,跟随快要冻僵的血液爬上大脑,他没有办法拒绝,对方只是提了一个温和而无害的建议而已。 确认闭上了眼睛,少年柔软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冰冷。他甩开莱纳的手,从接近十米高的上直接跳了下来。他掀开兜帽,墨色瞳仁和东洋人温润的五官在他扭曲的笑意下,充满了诡异的美感。
再过两年笠笠就比尼尼高了哈哈哈哈 尼尼尼现在还可以威风一下 笠笠身上都是迷啊 猜不透 静静等楼主剧情展开
哦!!这个剧情好有意思,看上去他们东洋?和有什么关系?似乎有相互克制的感觉。假设那个村落里面的兽骨都是那个三笠的狼族,村落的主人是莱恩哈特?他们把狼族抛弃了??三笠竟然是有记忆的,难道是转生?!期待后续~~
咦好像大大原来的号给解禁了,原贴又可以看啦?
14.忘性大的人,会活得比较快乐,也会死得比较容易。——阿尼·利昂纳德—— “阿尼,下雪了。” 阿尼提着单反从暗房里出来的时候,三笠正背对着她趴在落地窗上,尾巴无声地摇来摇去。客厅里没有开灯,暖炉也没有用过的痕迹。阿尼揉了揉眼睛走到小家伙身边,发现她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裙。 果然根本感觉不到冷,种族天赋。 庭院里被薄薄的一层雪覆盖了,干净的白色。隔壁人家开烤肉PARTY的喧闹声响隔着窗玻璃和厚重的雪地,显得遥远而不真切。到处都是清清凉凉的月光,或许是因为这种氛围很适合表白或者老僧入定,站在窗前的一人一狼默契地维持着令人心痒的沉默——直到三笠伸手勉强够着开窗的卡扣,不顾身后阿尼“嘶”地吸了一口气缩起了脖子,化作狼形跳出窗外。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这家伙又趁自己不注意长大了不少。从鼻头到尾尖目测要超过两米,即使对一只成年狼来说也是根本无法认同的体量,熊还差不多。以这幅姿态被人看见,八成免不了制造一番轰动社会的大新闻。在工作刚刚结束的深夜,阿尼就这样抱着臂站在落地窗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后院里悠闲散步的黑色野兽,任由思绪杂乱无章地游走。 三笠落到雪地上时依旧是无声无息地,背对着阿尼缓缓向前走去。微微发亮的雪地给她曲线流畅的身体镀上一层柔和的深蓝色——她低垂的头颅,随着前肢摆动而起伏的肩胛骨,末端微微翘起的尾巴,深陷进雪地里又不着痕迹地轻巧抬起的指爪。她低下头嗅了嗅地上的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听到阿尼的制止声以后惊慌地抬起头,在与阿尼的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又像犯错的孩子一般低下脑袋,走了开去。 果然,对方是狼的姿态的时候,连对视都是奢侈。阿尼苦笑着摇了摇头,按捺住内心剧烈翻滚着的恐惧。 没关系,反正时间还很长。 已经定住心神的阿尼突然微微张开了嘴,将手掌撑在玻璃上,身体向前凑去。她湛蓝的瞳孔晶亮地颤动着,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 好,停,就是这里,别再走了—— 仿佛回应阿尼内心的请求似的,三笠真的停了下来,侧着身子蹲在原地,扬起了头。 这个构图堪称完美。阿尼抿着嘴角试图收敛快要溢出的狂喜,她飞快地抄起单反,将窗户推开,娴熟地调试镜头。 在雪花落到野兽鼻尖还没来得及融化的一瞬间,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三笠听到“咯嚓”的声响,耳朵动了动,墨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望着天空中的一弯残月和安静飘落的雪花,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按压住内心奇妙的躁动。 阿尼投向她的热切的眼神,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三笠也能感受得到。 她是她眼中的风景。 紧接着是奔回暗房的急促脚步声和摔门声。悠闲的小狼又走了几步靠着墙脚趴了下来,闭上眼睛佯装打盹,尾巴却不自觉兴奋地摇来摇去。 门铃声响了三遍,三笠并不打算挪窝。她趴下的这个位置刚好是门口快递小哥视线的盲点,况且阿尼一旦进入暗房就完全走入了另一个空间,外面天塌下来了她都不管不顾,根本不会有人来给小哥开门。 说起来今天小哥身上喷的古龙水味道有点浓。三笠吸了吸鼻子,也许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场美妙的约会。每次艾伦要讨好利威尔的时候——算了,不提利威尔。 听到小哥拿出手机解锁的声音,三笠在心里冷笑,想从微信上找阿尼?太天真了,都说了就算十个三笠跳脱衣舞都—— “你们快递公司是打算把深夜11点配送包裹做成一项特色业务吗?” 阿尼开门的同时,三笠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夹着尾巴绕到落地窗前跳进屋里。 ——莱纳·利昂纳德—— 莱纳回到旅店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褪了一层皮,充满了大限将至的悲情色彩。他靴子都懒得脱,在床上挺了五个小时的尸,才勉强还阳,起身提了热水瓶下楼。 “啊,抱歉!”扎着高马尾的红发少女显然属于精力过剩以至于毛毛躁躁的那一类年轻人。她试图用手帮莱纳拍去身上被淋的热水,自己却先被烫得一个机灵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没烫伤吧?” “没事。”幸好衣服穿得够厚。莱纳笑了笑示意对方不用放在心上,“诶……萨沙o布劳斯?” “……你认识我?”萨沙犹疑地瞥了一眼眼前壮硕的男子,在内心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对方突然发难,自己成功逃跑的几率有多大。毕竟她为了这次探险,已经在六家旅店单方面赊账了…… “莱纳o利昂纳德。”莱纳伸出手表示友好,“在阿尼的相册里见过你。” “噢噢——阿尼的哥哥!”萨沙有些兴奋过头地挥舞着手臂,“听阿尼说过,那个超——重度妹控!” 到底在别人心目中留下了什么印象啊……正当莱纳为萨沙的率真直白捏了把汗的时候,对方拉着自己在吧台上坐了下来:“说起来,阿尼说你一直在中东那边挖石油来着,你来这做什么?” “单纯的旅游而已……”莱纳脑补了一下自己站在矿井旁边穿着背心扛着锄头的模样,莫名感觉十分和谐。 “切……骗人。”萨沙从桌上顺了一块面包放在嘴里嚼着,“十天前,我看到你领着一伙人出去了——要我猜,你是来找'那个地方'的吧?”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眼珠转了一转。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莱纳皱起眉头,对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感到颇为无奈,“是我要求那个探险队带我一程的。我想去山里看看,不过没有什么目的。” “……那那个和你在一起的黑发呢?”萨沙连面包都来不及咽下去,“那个高个子。” “你说贝尔托特……”莱纳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回想,“他是我的…旅伴。嗯。他体力比我好,想再跟一段,留我一个人先回来了。” “哎——”萨沙的眼皮失望地耷拉下来,灌了一口苹果酒下肚,“还以为你有什么关于‘那个地方’的线索……虽然我也没抱希望啦……” “所以到底是什么地方?” “愿望泉啊!”对方拍了一下桌子,“我真的——真的需要很多很多白薯啊——” 旅店一楼餐厅鱼龙混杂,比起那些高声叫嚷的醉汉来说,坐在角落的桌子前穿着黑色兜帽衫的瘦小身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半个身子都溶在阴影里,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以至于即使有人向他搭讪,也因为得不到回应悻悻而归。 他一口喝尽了杯内的热羊奶,伸出舌头舔了舔杯壁,上扬的薄唇下露出锋利的牙齿。——阿尼·利昂纳德—— “脏死了去洗澡,别踩我地毯。”阿尼把快递包裹甩在沙发上,制止了正在穿衣服的三笠,双手托着对方的腋下把光溜溜的小家伙轻松地举起来,直线冲进浴室。 “待着别动,不许踏出这条线——”阿尼把浴室拖鞋横在自己和三笠中间,“一根毛也不行。”接到这样命令的三笠吐了吐舌头,把手伸到浴缸出水口去接热水玩。 阿尼回到沙发前开始拆包裹。首先是一封信,写了三大页,字乱七八糟的还算能勉强辨认。她只来得及看第一行,大概是什么“敝女承蒙关照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一类的蠢话,就听见三笠在浴室叫唤: “阿——尼,我要淹死啦啦啦——” 啧了一声丢开信纸,阿尼把包裹收拾好,决定好好考虑一下“三笠o阿克曼浴室溺水事件”这个有些猎奇但充满正能量的新闻标题。
这章有个很适合的BGM:旅の途中 15.所谓圣诞节,就是比较适合秀恩爱,秀恩爱和秀恩爱。
——尤米尔—— 选择今晚外出的人实在不少,时间才刚过八点半,整栋公寓的灯就黑了一大片。尤米尔站在楼下有一段时间了,手里提的一大碗关东煮已经基本凉透,只剩下几缕细丝似的白汽还绕着她的指尖苟延残喘。 她知道二楼左侧住户没有出门——靠窗摆放的是圆形的小兔子装饰灯依旧亮着,是她送给屋主人的十九岁生日礼物,也是当年大二联谊会上对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不知不觉过去五年了。 她们俩也都过了肆意挥霍的年纪。二十四五岁,别的女孩子大都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兴许还有个爱自己的男朋友,甚至结婚生子也并无不可能。 圆形的小兔子灯旁边探出了圆圆的脑袋,一秒钟后又不见了。随后听见摔门的声音,飞快地跑下楼的声音,为了叫亮声控灯发出的短促可爱的“嘿”的声音。 对方毫不迟疑地扑进了自己的怀里。穿着白色的厚绒睡衣,金色的长发毛茸茸的手感很好,果然是真正的小兔子。 “我不会去嫁给那些男人。”声音闷闷地从怀里传来,小脑袋在自己胸口蹭了蹭,“他们只是相亲对象,是父母逼我的……所以尤米尔,别……” “我不会离开你。”尤米尔丢掉了手里的手提袋,狠狠地回抱了怀里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少女。 “你要相信,我一直是以'和你结婚'为第一目标而努力生活着的啊。” 赫里斯塔o兰斯的肩膀很瘦小,以尤米尔的体型来说,抱着刚刚好。——阿明·阿诺德—— 就算再怎么冷,街上的节日气氛还是很浓重的。门店宣传自然不甘落后,装扮着圣诞元素的员工都秉持着“保证每一位路人都能被发到传单”的信念,像玩偶一般露出僵硬的笑容,重复着机械的动作。让双手捂着热咖啡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甚至看到一位穿着打扮宛如在夏威夷过暑假般的圣诞小姐,犹犹豫豫地对一只冲她傻笑的哈士奇递出了传单。 “果然不该选在今晚出来啊……”让回头搜寻到阿明的身影,帮他扯了扯被路人挤偏的围巾,“别把那些传单往包里塞,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么。” “自上次收拾以后已经好很多了吧,多亏了阿尼和那个黑发小女孩的帮忙。”阿明继续试图把传单往几乎满了的男士手提包里挤,“别小看传单,就算不看广告,它们用途也是很多的……” “啊啊,好啦好啦,”让摆了摆手,“你怎么比马可还要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让怔了一下,低下头来不再言语。他试探地牵起阿明的手,分开人流一路向前,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道:“抱歉,我最近一直在为春季的出发做准备,每次看到相关的资料就会忍不住回想……” “没事。”阿明很少见地打断了他,“不用和我道歉,我都懂的。” 如果你没有办法忘记过去,我们就永远不会开始。 因此,我必须赌一把。——艾伦·耶格尔—— 身着快递制服的男子推着单车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身上过浓的古龙水味道连他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距离从那个金发的娇小女子家里送完东西出来,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虽说被告知这是通往市区的近路,可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黑漆漆的感觉随时都会有歹徒冲出来施暴什么的…… 这是附近唯一一盏亮着的路灯。如果对方一直不出声,他死也不会想到灯下那么小的一块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啊这张脸。”利威尔从阴影里走到灯光下,“一副刚被轮了八百遍的样子。东西送到了?” “送……送到了。”男子把帽子摘下来,露出金色的眼睛。艾伦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注视着自己吐出的白汽在眼前迅速消散,“不过,没见到三笠。” “她应该没闻出来是我,否则一定会跳出来扑到我身上的。”艾伦悲伤地笑了笑,“这样……也好。” “啊,你该不会把我一整瓶香水都倒在身上了吧。”利威尔作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臭死了。洗不掉味道就不要想上床。” 艾伦也没有反驳,显然情绪十分低落,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主意是你出的,我只是帮忙借了衣服而已。”利威尔死盯着对方的侧脸起码过了半分钟,突然冒出一句,“就算你这种想见又怕见的心理是正常的,这么大费周章地躲着对方的方式我完全不看好。” “有件事你必须明白,艾伦。”利威尔在对方面前站定,逼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来说,你首先作为人类活了二十六年。” 他伸出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左胸口。 “别让你的本能战胜你的心。”——阿尼·利昂纳德—— 三笠洗完澡按照惯例在床上打滚的时候,被阿尼扔过来的一个软绵绵的长条状物缠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姑且是,来自法律承认的姐姐的圣诞礼物。”丢下这句话,阿尼在床上坐了下来,捧起一本书挡住脸,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把书拿反了这件事。 “嗷呜……”好不容易从被勒死的危险里逃脱出来,三笠望着手上的绛红色围巾,眨了眨眼睛。 “混……混天绫?” 用生命按压住冲上去掐死对方的冲动,阿尼翻了个几乎可以让自己背过气去的白眼:“只是条围巾。虽然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不过可以方便我在人群中辨认你。” 噢,和狗链子是一个用处。小狼撇了撇嘴,对自己的身份并无异议。 “不用担心我走丢,我可以闻到阿尼。”三笠试图像电视里那样潇洒地把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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