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带着军火系统穿越明末中间有一章好像是穿越到古剑奇谭被封为执事

《史上最强时空穿越》_迷途栀子著_科幻_起点中文网
作品相关·共1章 免费本卷共4486字
正文卷·共106章 免费本卷共228833字
作者自定义标签
累积获得三千个收藏
还没有收到推荐票,期待你的鼓励
本周打赏人数
还没有人打赏作者,期待你的鼓励
100起点币=100点粉丝值
我的粉丝等级
本书粉丝动态
还没人支持Ta·快来做第一人
喜欢这本书的人还喜欢
55%的用户读过
52%的用户读过
52%的用户读过
52%的用户读过
51%的用户读过
51%的用户读过
本周强推·科幻
Copyright &
www.qidian.com All Rights Reserved版权所有 上海玄霆娱乐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上海玄霆娱乐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 出版经营许可证 新出发沪批字第U3718号 沪网文[1 新出网证(沪)字010 沪ICP备号-1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色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举报电话:010-
本站所收录的作品、社区话题、用户评论、用户上传内容或图片等均属用户个人行为。如前述内容侵害您的权益,欢迎举报投诉,一经核实,立即删除,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联系方式 总机 021- 地址: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碧波路690号6号楼101、201室《男神执事团》明日播出 郑业成发现惊天秘密危机四伏
来源:凤凰娱乐
郑业成饰羽早川  由有妖气作家言喻同名漫画改编,台湾著名导演赖伟康执导,郑业成,张若昀、蒲萄等实力派小鲜肉联袂主演的真人网络剧《男神执事团》目前在各大网站上持续热播。剧中郑业成饰演执事团团长,因外表俊俏,颜值爆表,性格孤傲冷漠和对女主无微不至的守护,被大家所追捧并封为“忠犬执事”的称号。在明日更新的剧情中,郑业成将发现杰的惊天秘密,而且为了救女主天娜险些被奴隶主抓去成为无后着。  《男神执事团》开播之后很快凭借着独有的二次元风格赢得观众、网友的一致好评,收视率和网络点击量都居高不下,在上一集中,郑业成带领大家穿越到饥饿时代,寻找卫恩,此次郑业成再一次带领大家来到新的时代,寻找漂泊在外的执事。在这次寻找的途中,郑业成无意间发现了杰惊天的秘密,并且为了保护女主差一点遇到危险变成“无后着”。再一次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因《古剑奇谭》中“最帅旺财”被大家所熟知的郑业成,工作的敬业态度被所有合作过的导演,演员所认可,一直档期满满的他刚结束《会痛的十七岁》的拍摄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恋恋阙歌》剧组。据悉,日前正在湖南卫士热播的《花千骨》中,郑业成饰演的妖神南无月即将登场。随着《花千骨》的热播,集齐十方神器在即,妖神出世,必定天下大乱,这个在原著中亦正亦邪的人物形象的扮演者也备受观众的瞩目,让我们共同期待郑业成的精彩表演吧!
相关搜索:.《古剑奇谭之永夜初晗》【洛希林 著】【点墨城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118贴子:
《古剑奇谭之永夜初晗》【洛希林 著】
古剑奇谭之长雪暝色入高楼
守护神兽 第十二章
江陵年少 第十五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九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九章
伤疤之谜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九章
天狼幽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九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二章
踏破铁鞋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四章
噬灵狂魔 第一百零五章
轮回之逆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九章
势不两立 第一百一十章
风霜刀雪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章
永夜初晗(大结局)
守道明仁德,全真复太合,至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冲汉通元蕴,高宏鼎大罗,三山裕兴振,福海启洪波,穹窿扬妙法,寰宇证仙都。太华山:执剑长老真明、妙法长老扬虚、传功长老真玉、授业长老扬琪、赤丹长老扬昭、戒律长老真刚、奇门长老真权、护法长老真哲、执事长老真元。正天阁、玄天阁、浑天阁、悟天阁、刑天阁、元天阁妙心、妙语、妙焉、妙罗复琼、复言、复云、复墨、复兴、复成、复理、复从“先天无上,九鼎炼神;正一服元,护我真身!”“归无期兮寒风阻,天地变色兮霜刀怒!”云衣雾袖自绰约,倾城剑舞惜残月。艳若桃花,冷若冰雪。古剑奇谭之长雪暝色入高楼白雪覆润,冰挂垂悬。在雪冷冰寒中高耸入云的巍峨太华山,存在着当世修仙门派中,以伏羲大神为信仰的最正统的一脉修仙门派。太华山人杰地灵,与昆仑山天墉城,蜀山峨眉,终南山清一道,合称当世四大修仙门派。而太华山本身,又珍藏着相传为伏羲大神所用之天矩,与女娲大神所用之地规并称两大神器。而当今,女娲地规已不复存在,仅剩伏羲天矩现存太华山浑天阁。太华山以此神器傲然屹立于众修仙门派之中的同时,也成为了天下妖魔所环伺之地。因此门派当中戒律森严,弟子皆严于律己,从而代有才人出,保持了太华山八百年不衰之基业。太华山,玄天阁。一扇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白光将来人的身影悠长地拉在地上,迅速靠近了玄天阁内部之边缘。只见来者四人,皆是仙家装束,或鹤发童颜,或年幼垂髫,先后走入玄天阁,分别立于东南西北之四方位。“师兄,可以开了吗?”一白发道长轻挥手中浮尘,盎然屹立于西方,淡淡问道。立于东面的一年纪在三十上下,可眉宇神色却似百年老人之道长,微微点头,闭上了眼睛,手中连翻几个手印,一阵青色之气,便于手中凝结而成。另外三名道长,手中也分别凝结出白、赤、黑三色光球,并逐渐膨胀开来。突然间,年轻道长猛地睁开眼睛,手中青色光球瞬间破裂,一只孕育其中的青龙立刻腾跃而出。而从其他三名道长手中,白虎、朱雀、玄武三只异兽分别破壳而出,与其他神兽相互纠缠在一起,发出沧海龙吟般的长啸,与令天地失色的绚烂光芒!片刻之后,这庞大的光团爆炸一般,发出了吞噬一切的白光,硬生生穿透玄天阁之墙壁,向天地八方激荡而去。但这耀眼的光芒仅是瞬间之息,很快便收拢后消失与四人之间。四位道长总算松了口气,一名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生着一头枯黄色头发的小道长,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便笑着向身边那年轻道长发问:“师兄,以你之天眼,可曾看出什么端倪?”“师兄,殊不知天机不可泄露?”他身边一年约四十岁,容颜身材却均清秀怡人的中年道姑嗔道。“哦,差点忘了。”孩童模样的道长立刻失望地说道。“天之东南,煞气凌霄,灾象横生,不可不防。”年轻道长忽然说道。身边四人,几乎全是一震。因为这位师兄向来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闻名,从不轻言妄语。他上次说“将有大劫”之时,太华山几近灰飞烟灭。虽然他们也都看出了异样,可是并未觉察到过多的异样,那到底师兄看到了什么事情,竟能令他,如此紧张?三人皆在揣测之时,师兄再次说道:“我派弟子夏夷则,现在何处?”“现在南岭。”白发道长立刻回答道。“命其多加小心,宁可延误时间,也不可轻敌冒进,太华山三百年一次之天帝祭典,亦可——”道长说着,忽然闭上了眼睛,“暂不参加!”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一俯首:“遵命。”四人走出玄天阁,只看见,飘然若飞的玄天阁下,是上千名修仙弟子,整齐划一地排成九宫之阵,伫立于山门前。远方金红的霞光,倾泻在漫天的白雪之中,随之蔓延入整个太华山。而那高约千丈,庄重肃穆的伏羲大神之神像,就在这万道霞光中,煜煜生辉。
第一章连绵千里的南岭已经在这烟雾缭绕中,沉静了近千年。群山之中,不乏各种千年古木,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层层的幕帐,覆盖于岭上。茂密的原始丛林中,始终飘荡着挥之不去的瘴气,而无数或恐怖或神秘的传说就隐藏其中,使所有靠近它的人,都在咫尺之距上,望而却步。可就在这样的群山中,此时此刻,竟有两人于曲折的道路上,长途跋涉。或许根本就不是路,只不过是循着树间坡上较为平坦的轨迹行走,每一步都有滑下深渊的可能。两个人中,带路的是一个袒露着双臂的中年农夫,他一边走,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我说夏道长,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怎么不见你出汗呢?”过了一会儿,农夫坐在了一棵已经断裂的枯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好奇地问道。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一身白衣,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朗刚正的太华山高阶弟子——夏夷则。此时,夏夷则的眉宇间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但他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轻轻地靠在一棵树上,同时调整着自己的吐纳之息。听了农夫的疑问,夏夷则想了想,正欲回答,便听农夫先笑道:“你看我这脑子,夏道长可是仙山上下来的,怎么跟咱这凡夫俗子相提并论?”“姚大哥莫要过赞,若非在下道行粗浅,或许早已寻到妖魔聚居之地,就不必劳烦大哥带路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年来,凡是走南岭这条路的客商,几乎全都是有来无回,派人寻找也是石沉大海,搞得村子里一天比一天没落。我们本来寻思着,是不是山里面瘴气加重了,谁知道道长以来,才知道原来是出了妖魔。能够帮助道长除妖,咱可是求之不得的啊!”姚大革恭维地说道,他可是见过夏夷则施展过御剑飞行之术的,对夏夷则的道法很是信任。夏夷则摇摇头:“斩妖除魔,本是我修道门派之宗旨,更何况近来,师叔发现南岭妖气冲天——”话音未落,夏夷则突然挺直了身体,拔出了腰间长剑。沧溟剑出鞘的刹那,万道白光从剑刃上闪烁而出,二人周围瘴气竟有被激荡而散之势。姚大革一见此况,腾地一下站起身,就闪到了夏夷则的身后,战战巍巍地问道:“怎么了?”“有妖魔!”“妖魔?”姚大革一听,顿时感到有点腿肚子转筋,虽然夏夷则在侧,但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这感觉就像是小孩子知道爹娘在侧,鬼怪就不会抓自己,但是一到天黑,听到鬼哭狼嚎还是会感到害怕一样。夏夷则凝定心神,双目纵然如同出鞘的沧溟一般,锋芒毕露。他猛地松开了沧溟,可是沧溟居然没有坠落,而是神奇地漂浮在了半空中。夏夷则双手环围于剑柄上下两侧,一个有无数细小符文穿梭的太极阴阳圆符已经凝结而成,卡住了剑柄。夏夷则凌空御剑,双臂向后一缩,集中全身力气,突然大喊一声:“疾——”双手已将沧溟推出。长剑顿时化为一道白光,射于密林瘴雾当中。顷刻间,无数飞鸟从树上惊得四处乱飞,但翅膀的扑打声,却被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所覆盖,那声惨叫,犹如万千牛毛细针,散入风中化为无形,却又在刺入身体时,让人感到万蚁噬身般的痛苦——这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姚大革险些跌倒,夏夷则已经收聚心身,一跃而出,利用卓绝的轻功,在林中施展腾挪之法,疾速向沧溟所击之处飞去,瞬间就消失在了姚大革的视野当中。姚大革一见他消失不见,顿时吓得心惊胆战,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别丢下我啊!可是夏夷则已经听不到了,他已经追出百丈之外,越往前,越觉得四周妖气暴涨,魍魉魅影在黑暗的林中穿梭,向自己投来怨怼之色。南岭妖气原本只是淡淡地溶于瘴气之中,让人捉摸不定,夏夷则有心寻妖,利用御剑飞行之术,于南岭上空寻找,可是却只见沉浸在瘴气中的片片暗绿色的影子,根本找不出妖气所在之地。这才进入了南岭之中,没想到这么快便察到了妖魔的踪迹。很快,他止住了身体,只见沧溟剑已经刺入了一棵二十人环抱的古木之上,伤口处,粘稠的绿色汁液正在汩汩地顺着剑身淌出,落在地上。夏夷则伸出左手,以大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拇指,结出指形,忽喊一声:“召——”“噌——”沧溟剑已经被一种无形之力拔出,剑身也变得寒光凛冽,光洁如新,然后便飞回了夏夷则右手所执剑鞘。“我乃太华山高阶弟子,夏夷则,何方妖魔,速速现身!”夏夷则环顾四周,目光似刀子般划过雾林的每一个角落。可是等了片刻,居然都等不到妖魔现身。夏夷则心中顿时一冷,轻轻地拔出沧溟,手指从冰冷的剑身上划过,这柄由当年修仙门派当中,第一铸剑大师紫胤真人所铸之剑,已经发出了兴奋的嘶鸣。剑起沧溟,横绝寰宇——“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沧溟上忽然凝结出无数金光闪烁的符文,并且光芒越来越深,突然间,符文似乎化为了无数的光箭,向四周射出,夏夷则的面目,也在这金光的照耀下,如天神般威严。那声熟悉的嘶叫声顿时更加真切地出现在了耳畔,虽然在夏夷则听来,似乎少了些什么。金光渐渐暗淡,而符文也隐匿不见,夏夷则身前那参天古木,已经开始了慢慢的变形和扭动。“这是——”夏夷则冷冷地看着古木的变化,并不急于出手,因为虽然妖气很盛,但是并没有强到令他无措的地步。因为被诛于沧溟剑下的妖魔,强于此怪更有无数!“咔嚓——咔嚓——”古木突然发出了痛苦的悲鸣,身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这些裂痕逐渐蔓延,最终爬上了整个树身。猛然间,树身似爆炸一般,击出万千碎片。夏夷则连忙一挥左手,催动剑气,已于身前化出一面太极盾,挡住了这些碎片。透过这些飞溅的碎片,他渐渐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在紫色的妖气中浮现,待碎片完全落下,这个庞大而丑陋的身影,便清晰地出现在了面前。只见一条体态几乎于古木等同的青虫就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这条青虫身上长着两排极短而又锋利无比的硬爪,每只硬爪的旁边,都有一个恐怖的裂口,一只浑浊的眼球就躲藏其中,仿佛在看着自己,仿佛有根本看不到自己。青虫的脑袋上长出了无数尖锐的角,头上更是浮现着十几个狰狞扭曲的人面,一个个长着大嘴,留着腥臊恶臭的涎水。更可怕的而是,这只青虫怪并没有像其它虫子一样,是爬着的,而是保持了与躲在古木中一样的站姿!它忽然挺直了身体,脑袋高高地伸向天空,在青绿色的皮肤中,忽然浮现出了几个裂纹,然后整个脑袋就如花苞绽放一样,猛地裂开,就像是一张妄图吞噬天空的大嘴。夏夷则顿时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嘴上却说:“哼,修炼至此,却无神识,不过一具行尸走肉,那就让你再死一遍!”言罢,正欲出剑,青虫忽然将大嘴对准了他,忽然喷出一道粘稠的毒液,夏夷则连忙化出太极盾,挡住了这些毒液。可是毒液的冲击力还是将他一步步向后推去。毒液撞在太极盾之上,四散迸溅,溅落在花草之上,花草居然立刻枯萎,然后便融化在了毒液当中。片刻之后,青虫停止了喷射,然后再次将嘴对准了天空。夏夷则冷冷一笑,沧溟剑猛地飞出,刹那间便穿透的青虫的脑袋,伤口处的毒液顿时像泉水般涌出,青虫吃痛,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将毒液甩到更远的地方。夏夷则正欲再次出剑,青虫忽然弹起,箭一般扑向自己,夏夷则连忙躲到一旁,青虫的身体已经在地上砸出一个丈余深的大坑。没有丝毫的迟疑,沧溟剑再次飞出,又一次穿透了青虫的脑袋,青虫变转方向,再次扑了过去,可是夏夷则行动敏捷,青虫撞到无数的参天大树,却是连对手的衣服都没碰到。片刻之后,夏夷则已经刺了上百剑,在青虫的头部刺出了一圈大大小小的伤口,青虫愤怒地摇晃着身体,突然间,身体从头部断裂,那个硕大无比的脑袋也给甩了出去。青虫顿时轰然倒地。夏夷则纵身一跃,已从枝头落到地面,收起沧溟剑,然后冷冷地看向青虫的尸体:“不过如此!”
第二章虫妖已除,可是林中的妖气反而更盛,夏夷则心中暗想:“南岭被妖气笼罩数十年,其中不知多少生灵化为妖魔,自己除掉应该只是一只普通妖物。”“那么这妖气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夏夷则自言自语道,同时向来的方向走去。突然间,他感到身后一阵异样,连忙转过身去,发现被斩去的虫妖,居然再次抖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它身体里游走,然后就到了那个巨大的伤口处。接着,虫妖的身体再次站了起来,而从那巨大的缺口处,居然再次伸出了一个脑袋!那脑袋上还挂着粘稠的汁液,显得愈加丑陋恶心,但是妖气已经比刚才更加强盛。夏夷则一皱眉,虫妖已经风一般扑来,他连忙向身边躲去,虫妖的身体居然与其擦身而过!“力量、速度都提高很多!”虫妖不再像刚才那样慢吞吞地收回身体,然后再次扑下来,而是直接蛇一般转过身体,数条触手已经从口中弹射而出,夏夷则连忙纵身跃起,挥动沧溟,一剑斩去数根触手,而虫妖的大口已到身前。夏夷则连忙撑起太极盾,全身顿时被虫妖强大的冲击力撞得一震,他立刻赶到血气上涌,但强行压抑胸口淤血,借助这撞击力向天空跃出,居然飞起十丈多高!虫妖立刻回旋着身体,扭成一团,然后猛地像弹簧一般跃起,大嘴及无数触手直扑向腾空中无处闪躲的夏夷则!“既然如此——”夏夷则见此危机,顿时怒气上涌,手中沧溟已经飞到脚下,同时掐诀念咒:“冰——封——”同时指间直对虫妖,一道寒光就从指间激射而出,硬生生穿透了虫妖的身体。接着,虫妖的身体便发出了雪白的寒气,这些气息迅速凝结,从上到下,一节节将虫妖冻成了欲扑向天空的冰柱!夏夷则顿时御剑于手,在空中倒转身体,剑锋挟裹着汹涌澎湃的剑气,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被冰封的虫妖。“轰——”冰柱刹那间支离破碎,无数的冰片粘结这虫妖的血肉,飞向天空,砸到地面,刺入古木之中。“不堪一击!”夏夷则的身体在一团冰寒之气中缓缓落在地面,看着地上已经破碎的尸体,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怒气。因为他看到,从虫妖破裂的肚子上,居然涌出来一大团漆黑如墨的汁液,也在这液体中,居然浸泡着上千具尚未彻底腐化的尸体!这些尸体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在地上,有些已经化为枯骨,有的甚至还可以看清死前那悲惨的面容。而从这些枯骨中,居然慢慢地挥发出黑色的气息,显得无比邪佞和阴险。这些黑色气息中,不时还会幻化出扭曲的身体和面容,久久不散。这些都是被虫妖所食的无辜者,似乎灵魂被禁于虫妖体内,经魔气浸染,时时刻刻经受炼狱般的苦难,却又再不得进入轮回。夏夷则不忍再看,从怀中掏出一张灵符,灵符漂浮于空中,这些黑气便逐渐被吸入其中。“呜——”夏夷则忽然感到体力不支,但还是坚持下来,闭上眼睛继续念咒,越来越多的黑气进入灵符当中,而那些得到净化的冤魂,逐渐解脱禁锢,化为一缕青烟,向天空飞去。待上千冤魂身上妖气全部得到净化,魂归天域之时,灵符便徐徐燃烧起来。带燃烧结束,连灰烬也不剩下,夏夷则这才睁开眼睛,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这口淤血吐出,夏夷则顿时感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他以沧溟撑住地面,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气息。就在这时,他居然看到自己吐在地上的鲜血居然慢慢地流到那堆腐肉之中,然后这堆腐肉慢慢地化成了黑水,同时,一颗夜明珠大小的青绿色珠子从腐肉中飞出,燃烧着诡异的光芒。“这是——”夏夷则顿时皱起了眉头,“虫妖的内丹?”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内丹,以往斩妖除魔之时,所见内丹,小如绿豆,大如手指,但像夜明珠这么大的珠子却是见所未见,这其中不知凝聚了虫妖多少年的修为!如果被修道之人所用,恐怕会极大地助长其修为,但其中的妖气却无法根除,到时候侵染肉身,化为妖魔。“哼,此物妖邪,留之何用!”夏夷则说道,便已举起沧溟剑,凝结剑气,奋力挥出。“呼——”可是这一剑居然没有击中!内丹在一瞬间飞到了一个树上,然后这颗参天古木迅速膨胀两倍,并且扭曲变形,树枝化为臂膀,树干出浮现了一张扭曲的鬼脸,幽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是无底的黑洞。而且,这棵古木甚至是在发笑!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声要比刚才那尖锐刺耳的嘶鸣更加刺耳,树身所发出的妖气也是虫妖的十倍不止。夏夷则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数步,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怯意,依旧以冰冷锋利的目光大量着树妖,说道:“即使吸收内丹力量,一棵树木也不可能就此化魔,到底是何方妖孽?”“哈哈哈,小子,居然对本座如此无礼!”树妖言罢,身上的树枝便化为鞭子,猛地抽击夏夷则。这一鞭快如闪电,夏夷则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挥剑挡去,可是剑锋与藤鞭相撞,居然擦出了火花,而不能将其斩断!同时这一鞭的冲击力极强,将夏夷则撞出数丈。接着,又有四五条藤鞭飞来,夏夷则连忙纵身跃起,躲过摔击,可是头顶立刻便出现几根树枝,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夏夷则连忙挥剑格挡,可还是被砸落到地面。树妖的攻势一刻不停,夏夷则凝结胸中剑气,沧溟顿时光华大作,威力陡然提升,而身边也如万叶飘零,而万道剑锋也紧紧地将其无数枝藤击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树间收回了枝藤,夏夷则立刻口吐鲜血,险些跪倒,但他还是将沧溟刺入地上,将身体靠在了上面。“哈哈,不错,受此重伤,仍能与吾争战如此,不愧是能一剑击杀本座豢养千年玉虫之人。”“哼——”夏夷则站直身体,擦去嘴角的血液,举起宝剑,对准了树妖,“虫妖原来是被你豢养?”“你现在才发现?一隅之地,怎能共存两大妖物,虫妖当然是被本座豢养的。”“你为何豢养虫妖?”“小子,你这话好生奇怪,豢养虫妖,自为吞噬其内丹了。此虫能吸取孤魂之怨,以及天下妖气,而不具备神识,内丹修炼很快,却不能与本座抗衡。吾已等待百年,只为一个足以能够以鲜血召唤玉虫内丹之人。待内丹祭出,吾之功力便可再增百年,摆脱渡劫之苦,直接化为仙身!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原来如此,那么百十年来,南岭不断汇集之妖气,皆是你之所为了吧。”攥紧沧溟剑的手已然“咯咯”作响,夏夷则面色不变,可是眼神,已经寒冷如冰,“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修道之人前来除妖!”“聪明,小子,心中疑惑即已解开,也该死而无憾,那就乖乖地交出你之修为吧!”树妖说着,大笑起来,同时夏夷则四周的树木也纷纷变形,挥舞着枝桠,扭曲着面目,幽幽如风般喊道:“交出修为——”“交出内丹——”这些声音像在耳旁敲响的铜锣,震得夏夷则头痛欲裂。多年清修,他本已形成喜怒不形于色,内心波澜不惊,意志坚若磐石的习惯,可是现在,他居然顿时感到一阵的绝望和痛苦,树妖修为定在千年之上,而自己修为不过二十载,无论如何都是敌不过此妖的。更何况自己刚刚与虫妖厮杀,真气损耗过半,由身负重伤,恐怕连逃跑的力量也没有了。难道今日,真的就要命丧此地?可恨,我一生斩妖除魔,扶危济世,侍奉伏羲大神,可是为什么偏偏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天地不公,竟至于此!“哼,哈——既然如此,此生还有何意义,我誓与之决裂!”夏夷则忽然举起沧溟剑,横于勃颈处,闭上了眼睛。
十方俱灭与其受尽凌辱再死,不如自我了断。夏夷则拿定主张,便欲以沧溟之威,割裂自己的咽喉。可就在冰冷的剑锋即将触碰到温暖的皮肉时,剑柄之上忽然金光大作,镌刻其上的符文再次显露出来。也就是这突然的变故,使夏夷则混乱的意识平定下来,暗问自己是在干什么?不战而自尽,简直是懦夫之所为;斩妖除魔,为天下而死,更是死得其所,有何值得怨怼之处?可是自己刚才心中为什么会产生那么深的怨恨!沧溟剑凝聚了天下至刚之正气,对魔气具有极强的压制作用,刚才符文大作,分明是自己被邪魔蛊惑了。“可恶,居然使用如此卑鄙伎俩!”夏夷则再次举起沧溟,剑锋直指树妖。“好小子,这把剑倒是不错。可你既然不肯乖乖献祭,那就只好由我来动手了!”树妖说着,身体居然向夏夷则移动,那庞大的身躯给人以无比的压迫感,而四周鬼影重重,与树妖同气连枝的小妖也纷纷缓慢地移动身体,向夏夷则迫近,最后围城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遮挡了阳光,将夏夷则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享受死亡的痛苦吧!”树干纷纷化为妖手,本来还比较纤细,可是现在全都纠结在一起,越拧越粗,可是速度却丝毫未减,如同捕猎的毒舌,一道道扑向夏夷则,夏夷则连忙施展腾挪之术,在无数的树干中穿梭跳跃,恐怕世上最灵巧的猿猴也不过如此。可是夏夷则身上有伤,而树妖的攻势越来越凶猛,以沧溟之锐,居然伤不了其分毫,片刻之后,夏夷则便支撑不住,刚刚纵身跃过一根树藤,双脚尚未落地,便感身后杀机重重,刚一回头,一根巨藤已经迎面扑来。“咚——”夏夷则连忙撑起太极盾,可是怎能抵挡住巨藤的冲击力,瞬间被撞得冰凌瓦解,自己也连人带剑飞了出去,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树妖不禁轻蔑地笑道:“一介凡人,也敢与上古神木争锋?”夏夷则趴在地上,只感觉身体被撞得七荤八素,他握紧手中的沧溟剑,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居然露出了解脱般的笑意:“一个树妖,也敢自称上古神木,也敢妄图飞升?以你的力量,足以灭我与弹指间,可是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我想,是为了用我的鲜血,来献祭那颗千年内丹吧!如果我不是自愿而死,那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内丹的力量,对吧?”“你——”“我怎能让你如愿!”夏夷则说着,将沧溟竖于面前,手指划过剑身,冰寒之气已经从身上涌出,泛起白色的迷雾。“哈哈哈哈——小子,你五行属水,我五行属木,而水生木,你莫非要以冰封之术来对付我吗?”树妖大笑道。“为何不可?只好,足够的强!”夏夷则说着,身上寒气陡然暴涨,以席卷之势冲向四周——“浩荡苍穹,风起雪涌,天地变色,万里冰封!”以夏夷则为中心,寒冰就向涟漪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冲撞在层层包围之上,然后迅速从下到上开始凝结成一层寒冰。白色的雾气也迅速将夏夷则包裹其中。夏夷则这放手一击,居然将树妖冻住了!不过树妖与方圆百里的树木都同气连枝,每棵古木都是它身体和力量的一部分,所以夏夷则只是冻住了它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咔咔咔——”树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冰块迅速碎裂,纷纷落下。它从来没有见识过哪一个凡人,居然可以爆发出这样的力量,限制自己的行动,眼前之人,果真是天纵英才!可是因此,也绝对不能让其逃脱,以为后患!它伸出无数枝干,在夏夷则头顶上结成一道森严的网,几乎密不透风。而这个空间,也挡住了任何的光线,变成了无底的黑暗深渊。可是就在这个深渊当中,却渐渐地被数道刺目的光线所照亮,那是沧溟与夏夷则共同发出的光。沧溟已被刺于地上,符文流淌至地面,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阴阳鱼旋转,然后无数由剑气凝结而成的飞剑从符文中飞出,围绕着夏夷则飞速旋转,犹如将其置于龙卷风的中央。“一介凡人,怎会有如此力量!”夏夷则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了金色的双瞳,如同两道利箭,刺向了惊诧的树妖:“毁殇——十方俱灭!”“毁殇”、“十方俱灭”均是执剑长老所授,十方俱灭,本是长老的最强招数,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重创乃至消灭敌人;而毁殇,则是长老年少时,经过一番奇遇,所学到的传说为百年前一剑术天才所创武功,以生命的代价,只求与对方同归于尽!这两招融合在一起,威力更加惊世骇俗,可是以夏夷则的仅仅二十载的功力,就算以命相搏,也不可能敌得过树妖千年修为,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只能以粉身碎骨,来换取不让敌人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乃至造成尽可能大的损伤。万千飞剑如同席卷天下的风暴,瞬间冲碎了树妖的重重围困,也冲碎了夏夷则最后的一点意识。与此同时,太华山试剑台。高台直耸入云,寒风凛冽,俯视台下,银装素裹。于此练剑,颇有乘奔御风,心胸开阔之感。而在一旁指导众弟子习练剑术的,正是太华山传功长老真玉。真玉长老鹤发童颜,据说是幼年时修炼太华山剑术,急于求成,以致走火入魔。现年方四十,外貌却已像一个八旬老者了。当然,太华山的剑术与道法分别以执剑长老和妙法长老为最强,可是自身最强并不意味着就能交出最强的弟子,所以剑道传承之责,由传功和授业两位长老承担。太华山的风似乎永远没有休止,不但冰冷刺骨,而且还时不时地携带着几片早已冻结的雪片吹来。可是就在这样寒冷的条件下,太华山初阶弟子泰方的额头,却已浸透了汗水。他但是掌中之剑,却始终不能飞起。“怎么回事,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呢?”他自言自语道。真玉见此情形,走上前来,泰方正在拼命,忽然看到不知何时,师尊已经站在了身前,顿时吓得手一抖,长剑坠落下去。可是就在长剑触地的一瞬间,停止坠落,悬浮在了空中,然后慢慢升起,泰方赶紧接到手里,说道:“多谢师尊。”“泰方,无论是修剑、还是修法,关键都在于修心。我们修道之人,讲求上善若水,顺其自然,凡事不可违逆天意、本心。你刚才如此急躁冒进,如何才能做到天人合一?”真玉训诫道,声音如池水一般,波澜不惊。“师尊教训得是。”泰方连忙说道。“很好,希望你能像夷则师叔一般,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真玉说着,抬起了手。这时候四周的弟子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天人合一的境界,亦是剑术的最高境界。”真玉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静静地聆听着太华山的风声。试剑台开始了出奇的安静。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在这时,众弟子忽然感觉手中长剑在不停地颤抖,顿时感到极为兴奋,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师尊那惊世剑法了。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更加惊奇的事情发生,甚至连手中之剑也不再嘶鸣。真玉睁开了眼睛,猛挥衣袖,严肃地说道:“邪煞之气!”“邪煞?”一听此话,众弟子顿时面面相觑,大惊失色,“太华山怎么会有邪煞呢?”可是没有敢于直接向真玉提问。事实上真玉也无法解释,那种淡漠的邪煞之气仿佛来自遥远的南方,虽不强烈,可是太华山为世间少有之福地,清气所钟,正气所扬,怎么会突然有邪煞之气侵入?难道——真玉眉头一皱,一名弟子的长剑已然出鞘,飞入他手中。手指划过剑身,只听“当啷——”,剑身已然折断,坠落试剑台上,发出悲惨的嘶鸣。
大难不死清冽的溪水,在堆满鹅卵石的河床上欢快地流淌着,撞在石头上会变成晶莹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而撞到人身上——则会什么也没有。那人就在水里泡着,河水甚至冲走了身上的血污,过了许久许久,温暖的阳光拨开了他的眼皮,将模糊的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什么地方?”他从水中站起来,意识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突然间感觉到了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转眼一看,原来是一把剑。沧溟剑。他想起来了,自己是太华山弟子夏夷则,奉师门之令,追查南岭妖气冲天之事。谁知遇到了一千年树妖,自己施展毁殇与十方俱灭,本想与之同归于尽,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好好地呆在这个地方?这里,还是南岭吗?周围已不见瘴气,妖气也是甚弱,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难道自己杀死了千年树妖?怎么可能,自己的道行仅仅二十载,更何况当时自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无论能否杀死树妖,自己都应该已身死,可是现在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夏夷则想要思考,但立刻感到浑身疼痛不已,凝聚在体内的真气也十分微弱,明显是受了重伤。他提着沧溟剑,从河床上站起来,准备找个好地方休息一下。其实虽然已经苏醒,但依旧感到十分疲惫,只要找个地方,夏夷则相信无论哪里,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睡着。但是自己不能就这么睡了,因为自己伤重,还穿着湿透的衣服睡觉的话,不仅会加重伤势,说不定还会生病。可是想归想,当夏夷则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走在较为干燥的河边时,感觉阳光刺得双目睁都睁不开。当他走到一棵树边时,突然感到脑袋一昏,靠着树便坐了下来,垂着头,昏睡过去。夏夷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无数的星辰在溪水中闪烁,很美,也很冷。贴在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湿漉漉的,并且还带着一直若有若无的腥气。夏夷则觉得体力稍有恢复,便站起身,走进了河边的林子中。不多时,便找到一块空地,捡来一堆干柴,生起了篝火。他脱下衣服,在火上烘烤,同时也烘烤着自己的身体,从而祛除身上的寒冷。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喷嚏。“好像受了点风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修炼这么多年,身体还是不行啊。”夏夷则天生体质虚弱,所以他才会担心自己会生病,果然最后就应验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把病调养好了才行啊。”忽然,一阵异响从自己身上传了出来,甚至盖住了自己的自言自语。那是肚子的“咕咕”声。“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啊!”夏夷则修炼多年,深谙辟谷之法,通常情况下一二十天不进食也是没有关系的,可是现在的他却感到肚子很饿,非常想吃东西。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有两个,要么就是自己是三五十天没有吃东西了;要么就是自己的功力退步了。答案显然是后者。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只好站起身,再次走进了丛林中。过了一会儿,便提着一只死兔子返回了空地。来不及烤火,便念了几句咒语,为兔子超度,念完之后,才开始真正地做晚餐。在太华山上,夏夷则不仅学了一身好剑术,还学了一手好厨艺,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厨艺上这么有天赋,几乎所有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喜欢吃自己做的素斋,以至于戒律长老还训斥过自己,修道之人本应清修,断绝尘欲,不该追求口腹之欲。当然,同门大多都不赞成长老师叔的话。不过,自己最擅长的其实还是烧烤,因为太华山终年积雪,天气寒冷,饭菜若不用特殊方法,很难弄熟。而烧烤无疑是不用考虑那么多限制的。用树枝支起几个架子,将衣服晾在上面,自己则专心地烤肉。不多时,兔子肉便被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眼见差不多已经熟透了,夏夷则正要好好地享用这顿美餐。可是忽然间,从林子里传出了一阵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夏夷则顿时提高了警惕,因为没有感觉到妖气,所以来的应该是丛林中的野兽。他放下了烤兔子,从地上捡起了半根一端已经烧焦的树枝。因为沧溟剑用去搭衣服了,而对付一只野兽,也用不着沧溟剑,只需要一根树枝便可将其赶走。可是这声音甚有节奏,并且十分轻盈,似乎不像是什么猛兽。夏夷则正在怀疑,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呃,好饿!”居然是一个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少女的声音。过去南岭妖魔横行,四周村民皆畏而远之,从不敢轻易踏足其中,所以怎么会有人,而且还是女人?不过夏夷则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没有穿衣服!因为衣服还湿着呢。这副尊容,若是被一女子看见,成何体统?少女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夏夷则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只好猛地纵身一跃,跳入了空地旁边,那一人多高的草丛当中。同时轻轻拨开草丛,向外面扫了一眼。果然是一个少女。她穿着一身翠色的纱衣,衣袂飘逸,长发如瀑,婉约柔美,腰间插着一把类似于箫的乐器。纵然是夏夷则,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貌美,简直不像真人,而像是一个从画中走出的玉人,大山中走出的精灵。可是夏夷则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妖气。夏夷则一方面疑惑这样一个姑娘,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南岭这种鬼地方,难道是与家人来此,中途走散,以至于被困在这里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应该帮她一把,带她离开。可关键是,自己现在更希望她能先离开,毕竟自己几乎没穿衣服,又染上了风寒,现在已经冷得瑟瑟发抖了。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姑娘,看到那堆篝火和衣服,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回避了。夏夷则心想。“好香啊!”少女感慨道,一眼就看见了夏夷则的晚饭,顿时眼前一亮,蹦着跳着跑了过去,用小巧的鼻子闻了闻,立刻咽了口口水,拿起来就吃。夏夷则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前的一幕,少女有着仙子一般的气质,可是吃起东西来的样子,活像一个饕餮!看得躲在暗处的他目瞪口呆,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心想:“这位姑娘一定是饿坏了,那就先给她吃吧。”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女果然是个饕餮,居然一口气吃光了他所有的晚餐!夏夷则觉得,自己其实只要吃半只,就能吃饱了,可是少女居然一口气就全都吃光了,然后舔舔油腻腻的嘴唇,说道:“小兔子,对不起,你实在是太好吃了。记住,下辈子不要再做兔子了。”夏夷则不知道她真慈悲还是纯粹装蒜,心想:“吃也吃饱了,你该走了吧?”可是没想到,少女打了个哈欠,把头一转,便看到了夏夷则晾着的衣服。因为夏夷则体寒,所以尽管在这炎热的丛林,依旧穿着厚实的衣服,披着白色的袍子。而现在衣服差不多也晾干了。少女便随手取下衣服,抱在了怀里,兴高采烈地说道:“哇,好暖和,好舒服啊!”说着,便把脸扑在了上去。夏夷则顿时感到脸一红,本来冰冷的身体,居然开始有些发烫。接着,少女便将衣服扑在了地上,躺在了上面,还用身体使劲地蹭了蹭:“嗯,比睡草丛好多了!”“啊?”夏夷则大吃一惊,还以为少女实际上已经发现了自己,可是却听到少女说:“以后睡觉,也要找个东西垫一下才对。”夏夷则这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少女说的其实是她自己。 但是自己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她以前都是睡在草丛里的,这次是她第一次垫着东西睡觉?夏夷则正想着,少女已经安静下来,胸脯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明显是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夏夷则顿时惊呆了,然后在夜风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一刻,他便做出了一个绝对不会错误的判断:这姑娘的脑袋有问题啊!
名剑失落因为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问题少女,夏夷则只能赤裸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直至麻木,而且还要忍住随时都可能打出去的喷嚏,连四周讨厌的蚊虫也不敢轻易驱赶,就怕突然惊醒了少女。虽然眼见少女已经睡得很死了,但是他宁可挨冻,也不敢拿自己的人格去冒险。一点一点地熬到了天亮,气温回暖,夏夷则的身体方才好受了一点,但依旧是浑身发烫,而感觉寒冷,风寒进一步加重。在那堆灰烬旁边,少女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最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真正迎来新的一天。几乎昏厥过去的夏夷则,见此情况,心中暗喜,这姑娘看样子终于是要离开了。少女站起身,再次伸了一个懒腰,说了新的一天中的第一句话:“呃,好饿!”夏夷则相信就算是少女说让自己滚出来,实际上早就发现自己了,给自己的震撼都没有这一句大。姑娘,你昨晚才吃了整整一只野兔啊!我这么饿,最多吃半只也就饱了,可你看上去也不是很胖啊,怎么比我还能吃?当然,夏夷则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而少女的确是要走了。“嗯,为什么今天没有那么暖和了呢?”少女捧起垫在地上的袍子,疑惑地问道,不过很快便将其丢在一边,“不好玩。”然后便四下寻找更好玩的东西,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沧溟剑,立刻拿了起来。夏夷则顿时皱紧了眉头,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少女似乎对这把兵刃非常感兴趣,将沧溟从剑鞘中抽出,上下挥舞了两下,立刻说道:“这个好玩!”于是便将沧溟插进剑鞘当中,见到剑鞘上还有一根带子,便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弄好这一切,她才说道:“好了,继续找吃的——”说罢,便如同精灵般快活地跑开了。夏夷则万没有想到,少女吃了自己的晚饭,睡了自己的衣服,临走还拿了自己的剑!于是带少女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后,便立刻从草丛里跳出来,以风一般的速度穿好,还带着少女体温的衣服,顾不得脸红,便向少女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是让夏夷则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追出好远,居然也找不到少女的身影。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夏夷则从她身上,感觉不到妖气,也感觉不到鬼气,更感觉不到仙气,能感觉到的只有人的气息,可是她的举动却如此怪异,行踪那么飘忽呢?沧溟乃是太华山珍藏的堪称第一品的宝剑,意义重大,若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流落江湖,太华山失剑事小,自己受到惩罚事小,但是如果沧溟沦落妖魔之手,沾染魔气,助纣为虐,那就是事关重大了!可是现在自己功力大损,对正邪之气的敏感已经严重下降,无法感知沧溟所在。于是思考许久,他从怀中掏出了三枚铜钱:“以前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希望这次能有好运。”说罢,将铜钱抛在了地上。粗略地卜算了一下,夏夷则捡起地上的铜钱,快步冲卦象所指方向奔去。走着走着,他发现身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似乎已经走到了林子的边缘。可是根据太阳所指方向,自己现在应该是继续向南岭深处进发才对。但夏夷则已经见怪不怪了,事实上这些天来,他遇到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用常理根本不能解释。很快,夏夷则看到不远处,似乎一条灰色的长练挂在稀疏的林子中,眼前顿时一亮,快步从繁茂林子间穿过,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条三尺宽的灰色小路,横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条小蛇,在原始丛林中蜿蜒。道路是不会天然形成的,只有走的人多了,才能变成路。所以眼前这条路一定是经常有人走动了,而道路的一端,很可能就连接着附近的人家。夏夷则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没有办法施展御剑之术,只好踏上这条路,按着卦象的指示,顺着小路,向山下走去。夏夷则本来以为要走很久,但是没想到不过走了两三里,便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座木头房子。而且房子顶上,还有袅袅的轻烟升起。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人烟。夏夷则笑了笑,自己总算可以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一下身体了,同时也能问一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以及那个少女的下落。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座客栈,门口挂着一面小旗,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栈”字,正在山风中招摇。客栈看上去已经冷清了很长时间,牌匾上的“山中客栈”,已经有些掉色,并且布满了灰尘。走到门前,顿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立刻被那个熟悉的身影掩盖了。正是那个绿衣少女,她现在正站在柜台前,高兴地跟客栈老板说这些什么。夏夷则心中顿生几分欣喜,因为他看到沧溟还在她身上,并未丢失。客栈的小二是个十几岁的小僮,一脸的稚气和欢快,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抹布。他一眼就看见了夏夷则的身影,连忙跑出来迎到:“客官也是赶山路的?要不要来我们小店喝杯茶水。”夏夷则点点头,走进了客栈中。他本来想直接索回宝剑,但是反过来一想,如果就这么直接要,少女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候自己一晚上的苦熬就算是白费了。反正少女就在眼前,也不用担心沧溟会自己跑掉,所以并不着急索回沧溟。他刻意地走到少女身边,却忽然想起,除了同门的师姐妹,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女孩子打过交道,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少女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跟掌柜的点完菜后,便欢呼一声,跑到一张桌子边等待了,而店小二也连忙擦去了桌上的尘埃。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长着小胡子的中年人,见到夏夷则,不禁兴奋地说道:“呵,没想到今天能来两个客人,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先吃点东西。”“那您要吃什么,我们这儿的肉包子最有名了,肉切面也不错——”夏夷则笑了笑,他抬起头,便能看到悬挂着的木头牌子,上面的菜大部分都是肉食:“先来两样素菜吧!”“您吃素啊?”“我不太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夏夷则笑道。老板点点头,便冲后厨喊道:“两个小菜!”然后又问道:“那客官要喝点什么吗?”夏夷则心想,自己现在受了风寒,浑身冰冷,来两杯小酒儿或许能让自己感觉好点,便说道:“来点酒吧。对了掌柜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呵,客官,你来这儿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迷路了。”“哦,迷路了也应该知道吧,这里是南岭啊。”夏夷则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我记得,南岭好像是闹妖精,往来的客商都断绝了,你这个地方?”“是啊——”掌柜说着,脸上也浮现了不满的神色,“本来好好的,怎么就会闹妖怪呢?本来南岭是往来客商的必经之路,我们的生意也挺红火的,可是这一闹妖精,客人就越来越少,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天都没客人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祖宗留下的地方,不能说丢就丢啊。”“哦,原来如此。”夏夷则听了,便安慰道,“不过我听说外面请了高人,妖怪马上就可以被诛灭了,到时候您的生意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哦,真的,那就借您吉言了。”夏夷则点点头,便问道:“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姑娘,她是从哪里来的?”“哦——”掌柜的看了看少女,然后摇摇头,“来的都是客,我们哪能什么都问呢?”“那好。”夏夷则说着,坐到了少女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少女闲得无聊,便把目光投向了夏夷则。那是一双很水灵的大眼睛,与夏夷则视线相撞的一刹那,便把他吓得赶紧把头偏到一边,假装没有偷看少女。可是少女却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便站起身,走到了夏夷则身边,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被人这样盯着看,总归是不舒服的,更何况夏夷则心里有鬼,于是过了一会儿便问道:“姑娘,你在看什么?”“你穿的——”少女说着,在夏夷则身边转了一圈,“好像有点眼熟?”夏夷则顿时一愣,心想你怎么可能不熟悉?不过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很平常的衣物而已。倒是姑娘衣着新奇,不知从何而来?”“我从哪里来?”少女一听这话,立刻用手抚了抚秀丽的长发,“我也不知道。”“什么,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夏夷则有些惊讶,“你难道没有家人吗?”“什么是家人?”少女不解地问道。夏夷则一皱眉,已经明白过来,看来这个少女是患了失忆之症,于是摇摇头:“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我叫阿阮。”少女立刻说道。“阿阮?”夏夷则想了想,阮是一种乐器,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正在这时,少女取下了腰间那根类似箫的乐器,夏夷则这回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根巴乌。这种乐器流传于西南蛮族之中,中原地区并不常见,而自己也是太华山翻阅古籍时见到过。这种乐器声音小,却非常婉转优美。阿阮就站在夏夷则身边,吹响了巴乌,一阵清幽柔美,却说不上名字的乐曲,就从巴乌中缓缓地流淌出来。那是一种空旷而遥远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垠的荒漠,森林,携带着千年沉淀下的厚重,来到了夏夷则身边。多年前的一幕立刻浮现在眼前:高耸巍峨的太华山,冰雪覆盖的太华山,在自己面前犹如一个巨人,用它把伟大的臂弯将自己缓缓抱起,送到矗立于山巅的伏羲神像下。当自己看到远古大神的眼睛时,耳畔便想起了那若有若无的神谕。那一刻,自己掉了眼泪。也在那一刻,用生命去捍卫太华,捍卫伏羲大神的誓言也生根发芽。
妖魔觉醒巴乌的声音停止了很久,夏夷则才从那遥远的回忆中苏醒过来,不知不觉中,眼眶已经湿润了。他有些惊讶,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动过了。阿阮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惆怅:“我叫阿阮,是巴乌告诉我的。”巴乌是会说话的,这是蛮族的信仰之一。夏夷则点点头,他相信这个异族少女的话,也相信她的信仰:“姑娘,真的很好听。”“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吹起我的巴乌,我看的出来,你现在很不开心,所以想让你也能开心一点。”阿阮抱着巴乌,笑着说道。“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夏夷则的风寒还没有好,浑身乏力难受,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可是听了这首曲子,身体和心里,顿时好受多了。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个问题,连忙问道:“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肚子饿,所以想找吃的,走着走着,闻到这里的味道好香,就进来了。”阿阮说道,突然耸耸肩,“可是他说要等一下才能吃呢。”“意思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阿阮摇摇头,问道:“这里不是吃东西的地方吗?”“但在这里吃东西是要钱的。”夏夷则心想,顿时为她担心起来,于是说道,“那姑娘,你坐在这里,我请你吃东西。”“真的?”阿阮顿时眼前一亮,拍着手坐下了,“在哪里在哪里?”夏夷则也被阿阮俏皮的模样逗笑了:“还要再等一会儿。”“哦。”阿阮有些失望,垂下了眉梢。夏夷则忽然发现,阿阮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可爱动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女,却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神识。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恐怕今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如此,那自己能不能带她回太华山,请丹医长老为其诊治一番呢?正当夏夷则考虑要不要帮阿阮一下时,阿阮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便问道:“古——娘——是什么啊?”“啊?”夏夷则一愣,便见阿阮继续不解地问道:“你叫我‘古娘’,那个人也叫我‘古娘’,可我不叫‘古娘’,我叫阿阮啊!”“姑娘,这个姑娘是——是一种称呼。”“可人家的名字就是阿阮啊,不是‘古娘’。”阿阮继续追问道。“阿阮姑娘,我的意思是——”夏夷则有些不淡定了,但是一时却没有办法解释,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便一挥手,叹了口气,“哎,那好吧,我以后就叫你阿阮好了。”阿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很快便问:“咦,等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吃的?”夏夷则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客栈里变得非常安静。那是一种绝对的安静,不禁客栈里没有任何的声音,连客栈外面,也在没有虫鸣鸟叫传来。身边的一切,好像都死了一般。而且,老板和店小二也不见了。夏夷则顿时警惕起来,手伸向了腰间,却什么也没有碰到,这才想到沧溟还在阿阮手上。后门的帘子突然鼓起,而一阵香味也传了过来。“哇,好香啊——”阿阮说着,便站了起来,夏夷则连忙跟着站起来,一把拦住了她:“别过去!”阿阮有些奇怪,但还是躲到了夏夷则的身后。人一般进有帘子的门时,会先用手掀开帘子。但此时出来的人,就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帘子一样,就那么撞了上去,直到帘子自然脱落时,才在两人面前显露身份。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普通妇女,看上去有点像老板娘。只是她的眼睛是一片混沌,根本就没有生人的气息。她僵硬的手臂端着一个托盘——盘中赫然是掌柜的和店小二那煮熟的人头!阿阮呆呆地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头,许久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啊——”同时一下子退到墙角,蹲下身子,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怀中,哭着:“这是什么东西!”夏夷则挥动双拳,喊道:“止步,止步!”可是老板娘还是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步靠近了自己。“我乃太华山弟子,夏夷则,何方妖魔,速速退避!”夏夷则冷冷地喊道。老板娘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句话,继续走了过来。“既然如此——”夏夷则说着,猛地冲上前,飞起一脚,正中老板娘的肚子。老板娘的身体立刻像稻草人般飞出两丈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托盘也发出“咣当”的撞击声,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上。可是老板娘很快便站了起来,癫狂般挥舞着双手,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僵硬。突然间,老板娘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只听“刺啦”一声,便将上半身的衣服完全撕扯下去。夏夷则连忙把头侧向一边,老板娘已经追了过来,他连忙侧身躲过,便看见老板娘的胸脯上,早已没有了双乳,只有两颗鼓起来的金鱼般的眼睛,以及肚子上,像是被一把斧子砍出来的,长满獠牙的嘴!这只妖魔没有抓到夏夷则,便向阿阮扑去,可是把头埋起来的阿阮根本就看不见。见此情况,夏夷则不再迟疑,抓起桌上的一把筷子,便扔了过去。这筷子立刻向无数的利箭,洞穿了妖魔的身体,妖魔立刻被打倒在地。夏夷则此刻顾不上礼数,便将阿阮从地上抱起,冲到了客栈之外。当他把阿阮放到地上之时,转过身,便看到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准确地说,那根本就不是人!因为这两个怪物,都没有脑袋——它们顶着脖子上还在喷血的两个疤,各自穿着掌柜和伙计的衣服。忽然,它们都撕扯掉了衣服,露出丑陋的眼睛和嘴巴,手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就像几块锋利的刀片。夏夷则未等它们冲过来,便抢先冲上去,纵身一跃,一个一脚,将两个怪物都踹倒在地。而他也落到了客栈中,随手抓起无数的筷子,飞刀一般向三个要爬起来的怪物射去,刹那间,便将三个怪物全部射成了刺猬。见它们都不怎么动弹了,夏夷则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忽然感到身后妖气冲天,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同时回过头,只见一张硕大无比的嘴巴就在身后,追逐着自己,还有一颗巨大的头颅,直接撞碎了房顶,碎片飞尘四溅而去。待夏夷则从客栈中冲出来时,这颗头颅已经将整座客栈都给撞成废墟,然后跟客栈差不多大庞然巨物便从废墟冲爬出。它的脑袋是长在胸前的,大张着流着涎水的嘴巴,可以清楚地看到口中那锋利的獠牙,以及那幽深不见底的黑洞。怪物挥舞着硕大的双爪,发出了凶狠的嘶鸣:“哪里来的小子,敢来扰我清梦!”夏夷则见着如此庞大的身躯,心中顿时腾地一下,因为这分明就是一只上古凶兽:饕鬄!传说饕鬄乃是龙生九子之一,生得一张大嘴,及永远填不满的肚子,能够吞噬天底下所有的东西。这样的凶兽,怎么会出现在南岭这种地方,并且自己事先居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妖气!“太华山弟子,夏夷则。”夏夷则立刻高声回答道,同时已在心中默默念咒。“太华山?哈哈,原来是伏羲的走狗!快进到我的肚子里吧——”饕鬄说着,便扑了过来,夏夷则浑身乏力根本就无法闪躲,只好强行撑起一面太极盾,但是怎么可能抵挡地住上古凶兽之威?直接被撞退数步,口中再次吐血。“找死!”饕鬄冲上前,挥起屋顶大小的爪子,以泰山压顶之势砸来。夏夷则连忙施展冰封术,可是只在饕鬄爪子上留下了一个极小的冰封,无法阻挡!爪子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拦,砸到了夏夷则身上,如果被砸中,夏夷则必然粉身碎骨。可就在时,夏夷则身上忽然翻涌起一层寒气,凝结成了一支支一人多高的冰剑,竖着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像柱子般撑住了饕鬄的爪子。饕鬄奋力地把爪子向下按去,夏夷则的身体却依旧归然不动,只不过双脚已经陷入地下近一尺深。见此情形,饕鬄愤怒地大吼一声,挥起了另一只爪子,迎面摔向了夏夷则,以摧枯拉朽之势撞碎冰剑之围,将夏夷则整个人击飞起来,摔在了三五丈远的地上。而在这三五丈远的距离中,已经飘满了夏夷则吐出的血雾。“啊——,如此渺小的东西,也敢与我争锋!”饕鬄耻笑道。夏夷则捂住胸口,拼命站起身,身边又凝结出几只冰剑,只不过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光华,同时扯着嗓子朝身后喊道:“阿阮,快跑!”可是阿阮完全被吓呆了,根本是一动不敢动。“哈哈,小子,你拼却性命与我争斗,就是为了一个凡人?”饕鬄似乎十分惊讶,“哈哈,有趣,你难道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死吗?夏夷则心中焦躁,几乎想拉着阿阮立刻逃开,但是他不能这样莽撞。不过看样子,饕鬄似乎并不想立刻杀了自己,便要拖延时间:“斩妖除魔,虽死无怨!”“哈哈哈,斩妖除魔?这四个字从你嘴里出来,倒也有趣!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实力!”饕鬄说罢,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再次扑来。而夏夷则手一挥,背在阿阮身后的沧溟已经飞到了自己手中,猛然间光华大作,随着主人一同冲向了饕鬄!
非我族类丛林中的空气,已经被鲜血所浸染,泛着死亡而冰冷的颜色。饕鬄的头上,出现了一道从上到下,近一丈多长的伤痕,绿色的汁液正在汹涌地淌出,而那面目也变得更加狰狞可怕。但是夏夷则更惨,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若非沧溟剑在手,他自己恐怕也无法支撑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哈哈,本座无意杀你,你却与我拼到这个地步!小子,你到底是不是疯了!”饕鬄有些气急败坏,虽然妖力很快汇集在伤口处,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抹平,但是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伤得了它,可是眼前这个原本已经非常虚弱的家伙做到了!“你若答应不伤害我们,我又怎么会与你争斗至此?”夏夷则冷笑着,强打精神回答说,但是声音中已经有了难以掩饰的虚弱。“小子,若非那人讨厌的歌声,本座有怎么会被唤醒?不过也好,这样灵力充沛的食物,本座已经多年没有享用过了。你把她留下,本座就放你走。”饕鬄说道。“哼——”夏夷则冷笑着,奋然挺直身体,举起沧溟剑,“不可能!食人精血,夺人性命,十恶不赦,我身为太华山弟子,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妖兽为恶?”“哈哈,为恶?妖魔本应为之!你我本为同类,却阻我食人,算不算为恶?”饕鬄一听,大笑道。“胡说!我怎么可能跟你是同类,妖魔,乖乖受死!”“说大话的小子,你现在若还能向前走一步,我便放了你。”饕鬄耻笑道。夏夷则一下子被说中心中所想,是的,现在就连眼睛,都是他在凭借无比的意志力睁着,一口真气强行支撑身体还能站起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用了。若非想为阿阮争取逃跑的时间,可是阿阮到现在也没有没反应过来,饕鬄却已经很清楚地发现了自己的虚弱。于是饕鬄挪动它那肥胖的身躯,绕开夏夷则,目标直接是阿阮。但它的眼睛实际上还是注视着夏夷则,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阿阮,快跑啊——”夏夷则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刚想转过身,但是身子一软,便向一边瘫倒,他连忙以沧溟支撑住身体,但也只是半跪在了地上。阿阮终于被夏夷则的声音惊醒,而是喊道:“大个子,你快跑啊!”“我跑得了吗?”夏夷则不禁苦笑,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说罢,一股冰寒携带着凝结的白雾再次从夏夷则身上泛起,然后汇集到一处,像条链子般,猛地飞向了饕鬄。饕鬄觉得夏夷则不过是垂死挣扎,于是轻轻地挥起利爪,像驱赶苍蝇一般抵挡夏夷则的冰系法术,但是没想到这条白练直接从爪旁掠过,立刻像蛇一般,爬上饕鬄身体,将其一圈圈地缠绕起来。夏夷则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力量,任何的攻击都无异于给饕鬄搔痒,但他也无意攻击,而是要将其困住,为阿阮争取时间。“哈哈,小子,我只需轻轻一动,便可挣脱,你垂死挣扎,有何意义?”饕鬄大笑道,从那张巨口中发出的声音似破钟般低沉,给了夏夷则以无穷的压抑。夏夷则也很无奈,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已确实油尽灯枯,就连这个寒冰束缚之阵,也是他在与饕鬄争夺中匆匆布下的,用处几近于无。可是现在,除了全力以赴,自己还能干什么呢?既然还有一点力量,那就全部用光了,不用死了之后才后悔!夏夷则甚至想,自己已经性命系于此束缚之阵当中,饕鬄将其毁灭的时候,也是自己解脱的时候。正在这个时候,那熟悉的清婉柔美的歌声突然再次响起,夏夷则心念一动,方知阿阮依旧没有逃跑,而是再次吹响了手中的巴乌。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听时,自己是感动,而第二次听时,自己却是振奋!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下子充满了全身。夏夷则真气恢复,催动寒冰束缚,这时的束缚已经不是原来的蛛网,而是坚固的铁链,将饕鬄死死地捆了起来。饕鬄发现事情不对,不敢再大意,立刻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甚至将自己的皮肉都撕烂,夏夷则毕竟不及凶兽千年修为,冰封束缚之阵很快便有所松动。夏夷则很明确此战绝对不可硬拼,于是不再加力,而是暗暗地积蓄力量。“小子,你我本是同类,我惜你天资,你却为何苦苦阻我?这个女娃,你若想要,我们可以平分!”“你老眼昏花,看清楚了,我是人!”夏夷则大怒,一方面生气饕鬄一直将自己视为妖魔,一方面也是愤怒,阿阮是人,怎能平分?夏夷则喊着,便停止念咒与掐诀,一把将沧溟插于地上,寒冰之力便已灌注其中,饕鬄也趁机猛一发力,将束缚震成碎片,猛地扑向阿阮。阿阮正闭眼吹奏,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立刻睁开眼睛,只见饕鬄庞大的身影已经遮住了日光,铺天盖地般袭来!夏夷则心猛地一沉,可是离阿阮太远,根本就冲不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阮的身前突然浮现了一个巨大的,不知名的符文,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将饕鬄都笼罩其中。饕鬄惊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警惕地看着阿阮,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果然,一只硕大的狐狸突然从符文中跃出,那一身鲜红的毛发如同燃烧的火焰,携带着凌厉的气息,直扑饕鬄。饕鬄连忙挥掌甩去,但红狐狸被灵巧地躲过,它跳到饕鬄的头上,一口咬下了饕鬄的一大块肉,绿色的血液一下子喷溅在它那毛发上,居然立刻就被烧成了青烟。夏夷则大吃一惊,因为那样的伤,虽然很小,但却是自己连使用沧溟都造不成的。而这只狐狸,居然是阿阮的守护灵兽!灵兽火狐继续在饕鬄的身上跳跃,同时一口一口地在它身上咬下道道伤痕,虽然都是小伤,但是饕鬄不胜其扰,一口妖气积累起来,然后猛地全部释放出去,绿色的气息一下子将他整个笼罩起来。而强大的冲击力也瞬间将火狐撞飞了出去,掀起的狂风几乎将正在施法的夏夷则掀翻。饕鬄妖力惊人,只不过因为力量庞大,而且皮糙肉厚,所以不使用妖力,就足以横扫无数修道者。而妖力一旦使用,就必然显露出更加恐怖的威力,只是一下,便将火狐狸撞晕过去,与那个紫色的符文一同消失。饕鬄已经不想继续玩下去了,催动妖力,直接凌空将她提起,阿阮拼命地挣扎,可是双臂根本就动弹不得。接着,一缕青雾便如同蛇一般,飞向了无法闪避的阿阮。这是要吸取阿阮的灵力!但这个时候,夏夷则已经积聚了所有的真气,冰寒之力透过沧溟传入地下,汇集于饕鬄脚下,火山喷发一般冲向它,顿时将其冻成冰柱!阿阮立刻从空中坠落,夏夷则纵身一跃,便将其接到怀里放了下来,然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拔腿就跑!夏夷则知道,自己虽然暂时制住了饕鬄,但是以自己区区二十年的修为,以及虚弱抱病重伤的身体,根本不足以与这样的凶兽抗衡。所以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两个人一口气不知跑了多少里地,穿过草丛林木,穿过石林溪流,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窄,并且蜿蜒到了山崖上,越来越难走,最后阿阮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猛地停住脚步,坐在了路边:“喝喝——我——跑不动——了——”夏夷则也累得够呛,只好停下来,将身子靠在山壁上。看着身前不见底的深渊,紧张的心绪也渐渐平息下来,这里的路这么窄,饕鬄体型庞大,是怎么也追不上来的。这时,他开始将目光投向远处,这里的地形与南岭明显不同。因为南岭多为土质地形,而现在自己靠着的都是石头,脚下也是石头,远望过去,依旧是层层叠叠的石头,怪石嶙峋间是珍奇怪异的古木,风景如画,不远处还有一道清冽的瀑布悬挂其间,一道彩虹就在那水雾中闪烁。夏夷则曾经在南岭上空御剑而行,认真地查看过此处的地形,但是却从不记得南岭有这么一个地方,因为南岭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瘴气所缭绕,可是这里却没有什么瘴气,空气也润透了花草的味道,清新无比。于是顿时心生疑惑。“哇,终于甩掉那个好丑的怪物了。咦,这里好漂亮啊——”阿阮看着眼前的景色,开心地说道,同时张开了双臂,大口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夏夷则见了,连忙说道:“阿阮,小心点,这里很危险,别摔着了。”“嗯,我知道了。”阿阮点着头说,可是刚把身体向后崖壁靠了靠,便又忍不住把头向山崖下探了探,“好高啊。”可是忽然间,冰冷的沧溟剑锋,已经对准了她的咽喉。
人妖殊途阿阮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夏夷则,说道:“大个子,这东西不好,一不小心就把手指割破了,很疼的。”夏夷则点点头,说道:“没错,它是会划破你的手指,也会划破你的咽喉,让你——死。”在最后一个字上,他刻意加重了语气。阿阮一听,立刻摇着头说道:“那你快放下它啊,阿阮不想死,虽然阿阮爱睡觉,但是死了,就再也睡不醒了,我还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不想一直睡下去——呃,肚子好饿!”夏夷则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将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与作恶多端的妖魔联系在一起。如果在以前,他可以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他认为自己的修为足以分辨人与妖。可是现在,他犹豫了,因为就在山村客栈里,掌柜的一家三口,早已染了饕鬄之毒,化身妖魔,但是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觉察;山村客栈下便是饕鬄栖身之所,本应妖气冲天,但是自己仍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同样,他在阿阮身上,的确感觉不到丝毫的妖气。但是他也不敢以此肯定,阿阮就不是妖。不管是不是妖,阿阮都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否则她的歌声就不会有那么震撼的力量,就不能为自己疗伤,也不会恢复自己的真气,她也不可能在那样的危急关头,召唤出如此神奇的灵兽。饕鬄也不会说,吃掉阿阮于修为极为有利。在很早以前,师父便告诉过自己,世上妖魔,并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妖魔作恶多端,危害人类,是必须要加以铲除的;但是有些妖怪本性善良,与人无害,那么修仙门派弟子便不应该横加迫害。但是——无论如何,修仙门派弟子都应与妖魔划清界限,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或许一时无害,甚至造福人类,但是妖魔毕竟是妖魔,他们与人类毕竟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立场也极其不稳定,或许今天是好妖,明天就变成了邪魔。师父早年曾在山下遇到一只猫妖,多年跟随主人修习佛法,从而得道。师父不但没有出手诛灭,反而帮助猫妖,改掉了修习不当之处。可是没想到,几年以后再次路过那个地方,师父却得知,猫妖主人被奸人所害,猫妖杀其全族以泄愤,魔气于心中滋长,最终为害一方。师父只得亲手将其诛除。所以,如果阿阮真的是妖,夏夷则也不会痛下杀手,但是阿阮既然为妖,那么在山林中生长便不会有危险,自己也不必再施以援手。倒不如就此一刀两断,各走各的。但是,绝情的话并未立刻说出,夏夷则收回沧溟,问道:“阿阮,我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妖魔?”“妖魔?什么是妖魔啊!”阿阮不解地问道。夏夷则摇摇头,叹了口气,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夏某多谢你救命之恩,有机会必然报答,不过现在,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便各奔东西吧!”说完,便转过了身。突然,一阵晕眩冲进脑袋,夏夷则的精力似乎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干净净,无力地瘫倒在地,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悦耳的乐声唤醒了昏迷的夏夷则,他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中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躺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上,后背已经变得冰凉,冷冷的月光也照在身上,幸好旁边还燃着一堆篝火,驱散了月色的寒冷。而在篝火旁边,还放着两颗野果,青翠诱人,一下子勾起了夏夷则的食欲。可是他没有吃,因为月光下那窈窕的身影已经将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阿阮,手持着那根巴乌,迎着皎洁的月光,还有悬崖边徐徐的轻风,在悠扬的乐曲中,翩翩起舞。如同欢快的蝴蝶,而衣袂飘飘,长发如瀑,更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夏夷则相信,如果鸟儿看到了她的舞蹈,便会再也不在枝头上雀跃;如果风儿听到了她的巴乌,也会停下来静静倾听。一曲结束,阿阮转过身,问道:“大个子,你醒了?”夏夷则这才从中苏醒过来,点了点头。“感觉好些了吗?”夏夷则再次点点头,额头已经没那么烫,身体也没有原来那么冷,身上有了力气,脑袋也不再晕乎乎的了。“嗯,看来我的巴乌是有用的,你以后要是不舒服了,阿阮就吹给你听,好不好?”阿阮跳过来,笑嘻嘻地说道。看来少女并未将自己昏迷前的话记在心里,夏夷则不知是该无奈还是该羞愧,最后只说了声:“谢谢。”“谢谢?什么是谢谢啊?”夏夷则笑了笑,解释道:“谢谢——就是别人帮了你,你应该对别人说的话。”“哦,那,什么是帮了我呢?”“帮助别人,意思就是为别人做你想做的事情,给别人你喜欢的东西。呵呵,现在我也没法跟你讲明白,不过以后你应该会懂的。”“嗯。那阿阮给你吃果子——”阿阮说着,拿起地上的两个果子,把其中一个给了夏夷则,“阿阮不高兴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想要吃东西。现在给你吃。”夏夷则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哈,其实阿阮本来见你好像不高兴,所以采了很多,可是你没醒,就忍不住都吃了。”阿阮不好意思地说道。夏夷则想起来,阿阮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便说道:“你爱吃生果子,但是吃过烤果子吗?”“烤果子?什么是烤果子?”阿阮疑惑地问道。“那,我请你吃。”夏夷则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根竹签,把果子穿上去,然后便放在火上烤。“原来是这样的啊——”阿阮惊奇地说道。夏夷则笑笑,没有说话,他本人精通烧烤之术,不多时,果子便发出了诱人的香味。阿阮一闻,顿时喜笑颜开,拍着手说道:“好香啊,跟那天晚上吃到的一样香。”能不一样吗,都是我的作品。夏夷则在心中暗想。“大个子好厉害,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果子在火上这么一弄,会变得这么香!”阿阮说道。一听这话,夏夷则顿时感到阿阮有些可怜,这么喜欢美食的一个姑娘,却被困在这大山之中,一个烤果子都能让她欢呼雀跃,但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比烤果子好吃多的东西。可这个时候,夏夷则不禁觉得心中一紧,阿阮是人是妖,现在还不能断定,自己不应该如此动情,万一将来断定她的确是妖,到时候不过徒增悲伤。于是口气也冷了下来,说道:“果子烤好了,尝尝吧!”阿阮连忙接过竹签,便要吃,夏夷则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别烫着。”见到阿阮冲自己点头,并撅起樱桃般的小嘴去吹果子,便放下心来,站起了身。他现在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什么东西,不舒不快,便想在这月下舞剑,一舒胸中的闷气与豪气。可是却发现沧溟已不在身上;然后立刻看向阿阮,她身上也没有沧溟;再环顾四周,更是连沧溟的影子都找不到。夏夷则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阿阮,那把剑呢?”阿阮一愣,问道:“剑——什么是剑?”“就是你原来带的那个,我用来打饕鬄的那个东西。”夏夷则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两下。“哦,那个就是剑啊?嗯——不好玩,你说它会划破手指,还会让人死,你拿着之后,也睡过去了,阿阮还担心你死了呢。这种东西,我便把它扔了。”阿阮说道。“什么?扔了!”夏夷则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沧溟宝剑居然就这么给阿阮扔了,于是追问道,“那你扔哪儿了?”“就是山崖下面。”阿阮说着,指了指夏夷则的身后。夏夷则一回头,便看见了下面的万丈深渊,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就在这儿?”“不,在你睡着的地方。”阿阮摇摇头说道。听了阿阮的回答,夏夷则几乎吐血,他一把抓起阿阮的衣领,将她提起来,因为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撞掉了她手中的烤果子。“啊,我的果子——”阿阮立刻伤心地喊了一声,伸手便去捡。夏夷则担心沧溟流落,也不想阿阮再吃不干净的东西,便说道:“我们先去找剑,回来了我再给你烤。”说完,便拉着阿阮往来的地方跑去。悬崖上的小路非常陡峭,白天走都要小心翼翼的,晚上走就更加危险,所以两个人也走不快,当来到阿阮丢剑的地方时,东方已经升起了启明星。“是这儿么?”夏夷则再次确认道。阿阮还在生夏夷则的气,便撅着嘴儿,随意地点了点头。夏夷则往下一探脑袋,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有些忧虑:“若是平时,我还可以直接施展御剑之术,不过现在沧溟丢失,自己的伤势也没好,真气损耗过大,御剑之术根本无法施展。甚至别说御剑术了,连轻功都用不了。看样子,无论如何是要下谷底走一趟了,否则沧溟若在自己手上丢失,那就没有面目再回太华山了。于是便对阿阮说道:“阿阮姑娘,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分,希望你能原谅。但现在我要到谷底走一趟,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嗯——不好。你说过要给阿阮烤果子吃的,为什么又不管我?”阿阮摇着头说道。夏夷则这才想到,自己的承诺还没有兑现,想了想,于是说道:“那好,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我就绝不会悔改。但是你想清楚了,我要先到谷底看一下。”阿阮看着夏夷则那严肃的样子,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忽然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呃,好困——能不能先睡一觉再去啊?”
星罗密域重岩叠嶂间,一条条被风化的脉络在其中流淌,像是时光留下的伤痕,有的尚可容身,有的难以立足。而夏夷则和阿阮就在这险峻陡峭的山路间,艰难而缓慢地跋涉着。或许脚下的根本不算路,只是自己一定要往下前进而已。事实上,两个人离丢剑之地,越来越远,夏夷则准备先顺着下山的路,走到谷底,然后再折回去寻找。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阿阮的修为尚不自知,但是体质却非常好,在悬崖峭壁间如履平地,甚至还感到非常兴奋,不时做出手舞足蹈的动作,吓得夏夷则不时地告诉她要小心,因为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那么不死也要重伤——当然,重伤的可能性并不大。大概爬了整整一天,两个人终于到了谷底。谷底甚是狭窄,一条浅浅的小溪泛着粼粼的波光,在身边淌过。因为溪水非常清澈,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铺满绿色鹅卵石的河床,幽幽的水草生在在其中,随着溪水轻柔地摇摆着。溪边是很浅的草地,各种不知名的豆大的小花点缀其中,五颜六色,连蝴蝶都是小而艳丽的。草地中躺着一块有一块的顽石,各个都有一人多高,石头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发散着草绿色的香味和湿气。而更加神奇的是,很多石头上都长着一棵怪枝嶙峋的古树。山崖上的景色很是壮美,但是没想到谷底的景色更加别致。眼见着天地如此鬼斧神工的所在,两人的身上的疲惫一下子一扫而空,尤其是阿阮,一下子跑到河边,双手捧起清冽的溪水,给自己满是汗水的脸上清洗。夏夷则站在阿阮身后,听着远处传来的瀑布声,心绪也开始平复。等到阿阮擦洗好脸,便说道:“如果你累得话,可以先休息一下。”阿阮站起身,说道:“不累,阿阮不知为什么,好想继续走下去啊——”“哦,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夏夷则问道。“不记得了。”阿阮却摇了摇头。夏夷则心想,或许这里有关于阿阮身世的线索,既然她也想继续走下去,便说道:“那我们继续走吧。”两个人沿着溪水,逆流而上,穿过一个秀美的小瀑布,最终找到了一处不属于天地造化而生的东西。这处的山谷已经是非常的狭窄了,两旁的崖壁几乎要贴在一起,而一扇高大的石门,就矗立其中。当然,说是石门,跟修仙门派的山门很像,只有门框。石门是拱形的,用一块又一块的方形石头堆成,这些石头都进行了简单的打磨,却并不平整。每一块石头黝黑的表面上,都刻着不知名的符号,夏夷则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号。这些看似文字的符号,闪着淡蓝色的幽光,显得古老而神秘。而石门正上方,是一个缺了一块的环状装饰,刻着优美的线条,缺口向下,像是一个民族的标志。“难道这里生活着一支异族人?”夏夷则心中暗想。“星罗——”忽然,阿阮幽幽地说道。“啊?阿阮,这个地方叫星罗?”夏夷则连忙问道。阿阮用手托住了额头,紧闭着眼睛,似乎很是痛苦,而且轻轻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星罗——星罗 ——”夏夷则便上前,安慰阿阮:“如果想不出来的话,就不要再想了。”阿阮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里倒是好受了些,咬着牙点了头。可是夏夷则认为,阿阮对这个地方有反应,说明她以前一定来过这个地方。而看样子这里像是一个异族人的聚居地,那么会不会就是阿阮的故乡呢?所以便说:“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哦不,大个子,你别去那个地方——”阿阮一下子扯住了夏夷则的袖子。夏夷则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因为刚才她还催促自己一起来,为什么突然间反悔了。阿阮摇了摇头:“阿阮不想去,也不想你去。”夏夷则顿时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从石门之后传来。但是沧溟剑肯定是坠落在那个地方了,这一趟路,非走不可。“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如何?”夏夷则说道。阿阮想了想,说道:“那你一定要回来啊,阿阮还要吃烤果子!”夏夷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向了石门。刚走到石门前,一层清水般流淌的屏障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结界的存在。”夏夷则心中暗想,便仔细研究起此处的结界来,“很精妙神奇的阵法,若是平常,自己绝对不可能打破。但是这个结界,至少应该由上百年的历史了,而且好像曾受到过外力的攻击,结界之力在时光和外力的冲击下,已经大为衰退——”想到这儿,夏夷则淡然一笑:“既然如此——”说着,已经化掌为指,一阵冰寒之力在指间凝聚。紧接着,结界之上也慢慢泛起了白雾,然后凝结成了冰块。“啊——”阿阮忽然惊叫道。夏夷则顿时停止施法,猛地转身,看到阿阮已经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他连忙跑过去,把阿阮从地上扶起来,将手贴在她的后背上,真气便缓缓地输入了阿阮的体内。见阿阮的痛苦有所缓解,夏夷则便问:“好受些了吗?”阿阮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于是夏夷则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一破除这结界,你会这么难受?”阿阮看了夏夷则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拿起巴乌,倾情吹奏了起来。优美的旋律飞到结界之上,冰块已经消融的结界便缓缓地旋转,如同一阵旋风。然后慢慢的变浅,最终化为一点,消失无影。虽然有点麻烦,但破解此结界对夏夷则而言并非难事,可是却绝对不像阿阮那般轻松。看来阿阮是知道破解之法的,于是心中进一步确认,阿阮与此地必然有关。结界破除之后,阿阮便说道:“大个子,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虽然疑惑于阿阮态度为何如此多变,夏夷则也没有再问,便说:“那我们都多加小心。”于是两人并肩走到石门前,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迈出了脚步。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两人紧紧地束缚了起来,动弹不得。“怎么回事?”夏夷则立刻看了阿阮一眼,发现她也动不了了。结界的力量与刚才已经迥然不同,变得凌厉而凶横,拼命地撕扯着两人的身体,并且逐渐像漩涡一般汇集,将两人紧紧地包裹在了一片白光之中。这白光像无数细小的虫子,拼命地挤进自己的体内,爬到自己的脑子里,瞬间夺去了夏夷则的意识,他只感觉在一种强横的力量下,自己的身体被高高地抛起——“阿阮!”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是一片幽暗,既无星光,也无月光。但四周却并不黑暗,幽蓝色的光芒如同烟雾般笼罩在周围,甚至连天空都像是漂浮着幽蓝的云,显得美丽、神秘而诡异。而自己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小型的平台,用粗糙的巨石堆积而成,表面凹凸不平,像是经受了无数风雨的洗礼。石头的颜色和结界处的石门一模一样,黝黑中分布着蓝色的线条。放眼望去,便见这处平台居高临下,可以清楚地望到这片区域的全部。这似乎是一个人类聚居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石头房屋、街道、神坛,呈立体型,鳞次栉比,参差不齐。而建筑群的正中间,是一尊巨大的兽像,或者是不是一尊,而是四尊,像是四只连着下半身的老虎,守护着此地的四个方向。而兽像四周,就是万丈深渊。这些建筑,几乎是搭建在深渊之上的,而且使用了这种质地厚重的石头。而在远处的石山上,一轮蓝色的巨大火球凌空燃烧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月亮,为此地送来了光明,颇异于人间风情。夏夷则不能想象,这是一处怎样的奇迹。当年的人们又是怎样将其修葺而成。“这里,就是星罗?”夏夷则心想,可是忽然间发现,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连阿阮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夏夷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扯着喉咙大喊了一声:“阿阮——你在哪儿?”寂寥的回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音。夏夷则有些担心,便从平台上走下,沿着石头堆积而成的道路和桥梁,走进了这个古老的建筑群。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当自己站在平台上往下看时,绝对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但是走进之后,发现不仅有人,而且有非常多非常多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迥然与中原地区不同的服饰,在街道上行走,在家门口休息,还有无数的小摊在贩卖稀奇古怪的物件。可是,夏夷则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热闹,有的只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的。当自己这个异族人闯入,并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的确会转过头看着自己,直到自己走远,才会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当自己靠近他们,并试图与他们交谈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自己。“喂,请问——”“??????”“这里是星罗吗?”“??????”“请问大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绿衣的姑娘?”“??????”“大婶,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这么高,拿着一根巴乌的姑娘?”“??????”沉默,沉默,永远都是沉默。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年轻男女,甚至是黄口小儿,都没有人回答自己任何话。他们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吗?可为什么自己打手势也没人理会?如果不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影子,触摸到他们的身体,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夏夷则一定会认为,自己来到了一座死城。
血腥祭奠纵然周围的景色都是瑰奇壮丽,但是夏夷则却没有丝毫的兴趣去欣赏。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无论如何,阿阮都是小姑娘,自己为了寻剑而涉险,怎么能再连累他人?当时就应该拒绝阿阮的要求。可是为什么当时,自己欣然同意了呢?夏夷则连忙摇了摇头,将心中即将产生的杂念祛除出去。这才注意到,耳旁出现的轻微的响声。似乎有人在近处说话。他连忙转过身,发现在街边的一个小摊前,正蹲着阿阮那绿色的身影,她似乎正在开心地挑拣小物什,并且跟老板说些什么。“阿阮——”夏夷则连忙喊道,可是声音很轻,因为他生怕惊动了这个寂静的地方。可是脚下却是不停,直接冲了过去。可就在这一刹那间,阿阮的身影,就像是云雾一般,融化于陈腐的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路边的小摊依然寂静,老板用与其他人一样诡异的眼神,呆呆地看着他。“难道是幻觉?”夏夷则不禁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虽然阿阮的歌声让自己好了很多,但是没有药物及足够的时间调养,自己孱弱的身体还是不能完全祛除风寒。或许是因为太想找到阿阮,结果脑子都糊涂了。正在这时,他注意到,身边的空气,似乎已经不再泛着淡淡的蓝光,携带着尘土而古老的气息了。笼罩自己的,是鲜红色与血腥气。老板的眼睛也不再盯着自己,而是透向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他站起身,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呆呆地向自己走来。不仅是老板,街上的很多人,都已经改变了他们原来的行进方向,向自己身后的方向走去。有些人甚至是专门从房屋中走出,汇成稀疏的人流,朝圣一般向共同的方向走去。他们从夏夷则的身旁穿过,而夏夷则也转过了身子,看向了那里。他看了,最恐怖的晚霞。为了寻找阿阮,他已经走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也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但是天空似乎都是黑夜般的幽蓝,这里好像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远处的那团蓝色的光焰,会在任何时候,都给这里带来生存所必须的光。但是现在,天边却掀起了一层厚重的红云,鲜血般的颜色,就像是在黑夜中,远远观望人们千里纵火,然后火势将把天空,也燃成红色。很像是晚霞,但绝对不是晚霞。夏夷则感觉到了,冲天的妖气。于是,他也跟随着人流,向那团光焰走去。在这个很可能名为“星罗”的地方,生活着千百名与世隔绝的异族人,他们走出房门,离开原来的岗位,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光焰与中央神兽雕像中间的平台上,将一个小小的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夏夷则身材高大,但此时也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顿时大吃一惊。一个简易的木头十字架上,粗大的绳子已经勒进了阿阮柔嫩的皮肤,将她牢牢地捆在上面。而她的脚下,也堆好了木头。一个祭司打扮的老年人,正在跳着唱着,那神秘而骇人的调子,在每个人的耳边不停地回荡。夏夷则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是要对阿阮处以火刑!火刑,在当今中原,并不是一种很常见的刑罚,比水刑更加稀少,至少夏夷则从来没见过。但是他知道,在上古时期,以及现今的偏远蛮夷之地,火刑却是大行其事。而火刑,一般情况下,并不是针对于罪大恶极之人,而是为了消灭邪煞,与祭祀邪神。阿阮为什么会被当成是邪煞?难道她真的是邪煞!夏夷则不能相信,而且这些人的举动和礼仪,都更接近于祭祀。他们是想用阿阮去祭祀邪神?夏夷则摇了摇头,同时攥紧了拳头:“阿阮,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从人群中穿过,手中拿着一个水桶样的东西,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熊熊燃烧的炭火。另外一个人也从另一边走进去,拿着一柄熟悉的长剑。居然正是沧溟剑!可此时的沧溟,已经被铁链所束缚,而其他几个人已经在四个角落,各竖了一根木头,而捆住沧溟剑的两根铁链的两端,就被捆在了上面,将沧溟剑凌空扯起。接着,众人将火桶放在了沧溟下面。这些人居然是要毁掉沧溟!接着,祭司接过了手下的火把,对着阿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种语言闻所未闻。但是阿阮此时的回答,虽然极其微弱,可是却清晰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阿阮不想死,阿阮不想祭神——”果然是要祭祀邪神!夏夷则闻之,顿时大怒。他本清修多年,情感波动向来不大,但是闻说本应护佑一方的神祗,却不知为何,欺压百姓,索求人命祭祀时,还是难以忍受。大祭司摇了摇头,看看远方正在推进的血光,似乎觉得时辰已到,将火把伸向了阿阮脚下的木堆。突然间,沧溟剑猎猎作响,锋芒转眼间已经击碎束缚其的铁链,飞旋到了夏夷则手中。大祭司等人立刻向他望去,夏夷则已经纵身跃起,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带系统穿越特种兵世界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