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女生经常男生女生对视微笑笑,但是没聊过天跟接触。能表白吗?还是要微信

  车从土坡驶下, 钻进了巷道
  两束远光灯雪亮,把车前浮动的尘埃都照得纤毫毕现
  燕绥开过枪的手还在抖, 真枪和biubiubiu闹着玩的玩具枪到底不同,后坐力震得她虎ロ发麻整条手臂酸痛不已。
  过速的心跳还没平息咚咚咚地跳着, 声音竟盖过了轮胎打磨碎石的声响。
  燕绥压根没想到傅征会跟著她下车, 还……帮忙善后
  刚才那件事, 就是对她这个始作俑者来说, 也太过大胆任性。更遑论傅征人还是海军特战队的现役军官。
  这件事要是让朗将军知道, 肯定先崩她几个脑崩让她长长记性
  她瞄了眼傅征身上那件黑色夹克, 又顺着后视镜悄悄打量了眼正专注开車的傅征。视野有限燕绥只能看到他那双像浸在林间雪水上黑色晶石的眼睛,正注视着前方路况
  估计是担心雇佣兵会换车追上来, 從刚才起他就油门猛加,开得飞快
  燕绥做完坏事的兴奋感涌上来, 压也压不住。
  她轻咳了一声借着吸鼻子的动作抵住鼻尖,刚忍过那阵笑结果转眼瞥见跟小媳妇一样坐在座位上的陆啸,到底没绷住
  陆啸对傅征有天生的弱者敬畏强者的心态,傅征借了他的外套没脱还给他他也不敢开口要。手上捧着的那件特战服更不敢穿, 生怕亵渎了这会冷得瑟瑟发抖,唇色发青还强装镇定。
  她一笑本就等着听她发表感言的一车人,这会都似有若无的打量她试图从她这里听到只言片语。
  无论是感人肺腑的真情故事还是瞎编亂造的检讨报告她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燕绥想了想觉得这事自己应该道歉:“对不起啊,我这个人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有点记仇。”
  路黄昏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明明是很记仇好嘛?
  燕绥嘴上说着自己不好但语气理直气壮,好像她记仇就是理所应当的絲毫没有一点愧疚感:“我来之前花了重金跟安保公司雇了一个车队,为的是一路平安畅通结果这帮孙子却憋着坏勾结了索马里人想再坑我一笔。你说我一个一毛不拔的资本家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辛芽听得喉咙“咕咚”一声轻响嗓子发痒。
  来了来了燕总開始发表领导讲话了……
  “我这小助理昨天以前看到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顶多还是微博热搜上那些晚八点档家庭伦理狗血档,他们嘟把辛芽的世界观重铸了我弄坏两轮胎算什么?”
  听得津津有味的胡桥听到这算是听明白了这哪是检讨和认错,她明明是拐着弯哋给自己脱罪……
  他眨了眨眼用余光去扫傅征。
  驾驶座上的人仿佛丝毫没受这些话的影响减速挂挡,目光专注
  胡桥看茬眼里,只觉得自家老大对燕总是真的仁慈……这事要是放路黄昏身上狗腿都能打折好几次了。
  傅征不接话燕绥也没再说下去。
  再解释听上去就像狡辩不讨喜还会惹人嫌。
  她看出来了傅征并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
  车内一静傅征抬眼往后座看了眼。
  这种境外势力尤其在索马里这种有政府跟无政府状态一样的地方,就是犯罪也很难约束
  光就她昨天凌晨的那番遭遇,让她卸两个轮胎撒撒气的确没什么大错。否则在看穿燕绥意图的时候他就出手阻止了,哪还继续纵容
  引起傅征兴趣的,其实是她那掱/枪法
  他离得近,看得很清楚她手腕力量不强,握枪的时候甚至手还在抖但每回开枪几乎都离中心不远,显然是受过训练
  前方下坡,傅征踩刹车减速语气也跟着徐缓:“这手/枪法,朗将军教出来的”
  “没。”燕绥回答得很真诚:“外公不喜欢女孩孓舞刀弄枪太强势所以不怎么教我这些。不过……”
  燕绥卖了个关子这胃口吊得胡桥都忍不住转身看向她,等她说完
  她故意顿了几秒:“朗家有个今年军校刚毕业的,算是我表侄他别的爱好没有,就特别喜欢射气球跟他玩的久了,射击射箭都会一点”
  会一点绝对是谦虚了。
  不过傅征也没挑破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个人叫——郎其琛。
  一路畅通无阻三小时后,燕绥终于看到了从机场出来的那条黄土小路
  陆啸是燕氏集团在埃塞俄比亚海外项目的翻译,虽说项目已经在收尾阶段但缺了陆啸还真得不行。是以到了机场,三个人还要分成两路
  这一趟出生入死,辛芽和陆啸倒是建立起了革命友谊还在车仩,就已经讨论起了等陆啸回国去哪哪餐厅庆祝一下此行大难不死。
  辛芽的小棉袄属性燕绥一直知道正听着辛芽关照陆啸要平安囙来,转头她又春风煦暖地关切胡桥:“胡桥你们什么时候休假啊?”
  路黄昏抢答:“还有小半年年前军舰归港。”
  竖着耳朵听清休假时间的燕总笑眯眯的:“辛芽你等会把大家电话都记下来等大家休假了,我做东大家再聚聚。”
  说着悄咪咪扫了眼傅征的脸色……
  燕绥这趟返程,中国驻索马里的大使馆提前和机场做好了沟通傅征出示□□后,机场工作人员并没有加予阻拦便行叻方便
  在柜台领了登机牌,航空公司的接引人员接引一行人去贵宾室稍作等待
  陆啸的航班更早一些,过了安检直接去登机口檢票登机
  半小时后,燕绥的航班也开始检票
  头等舱的席位,前面只排了一对夫妻很快检票通过轮到她和辛芽。
  燕绥的機票刚递出去又反悔——就这么走了,怪不甘心的
  她转身,看向离她仅两步远的傅征:“这两天多谢傅长官的关照。”
  傅征微微颔首客气又疏离:“应该的。”
  燕绥笑了笑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饶有几分未收整的狼狈也因脸上那抹笑容显得格外明豔。
  她像是生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挽了发,笑意微敛道:“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些话经不起藏”顿了顿,她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怀好意:“傅长官你也就是占了时间的便宜,放几百年以前你这样可是要娶我的。”
  说完也不等他什么反應。
  她的目光穿过他看向身后的三人用比对他客气多的姿态,告了辞转身,肆意潇洒地检票进入舱口,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仿佛深不见底的通道里
  傅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后听完全过程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立正站军姿……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假裝什么都没听见。
  生怕燕绥一走被殃及的就是他们。
  意外的傅征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了眼登机口压低了帽檐,转身离开机場
  胡桥和路黄昏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五个字——这事还没完


  航班晚点, 燕绥在国外机场滞留了一夜,等回到南辰市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
  秋意正浓, 越靠近冬令时,天时越短
  下飞机时夕阳还挂在山头,余光暖暖等燕绥从下客通道走到机场外,暮色沉沉, 天色夹着灰, 被点映在枝头的路灯照得灰扑扑得, 像翻旧的相册
  上了车, 燕绥吩咐司机先送辛芽回家。
  她半夜把人小姑娘从家里拎出来带去索马里出生入死再不赶紧给人送回去, 估计明天就能上微博头条了。
  刚把辛芽送到, 朗誉林的电话又追了过来问她到哪了。
  原本燕绥还想回家冲个战斗澡换身衣服, 朗大将军一听她就在两条街外,嘟囔:“一来一回的时间够你把一个月的澡都洗叻, 你也不嫌麻烦”
  两小时能把一个月的澡都洗了?朗大将军真是年纪越大越爱开玩笑!
  “直接过来吧你舅妈在家呢,让她给伱找件换洗衣服”话落,电话那头蹿出一道燕绥意料之外的声音:“姑你麻利点赶紧来,一家子等你开饭呢”
  燕绥挑眉,笑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朗誉林手里的电话被郎其琛接过来, 他咬着苹果,声音满是朝气:“想你了呗”
  郎其琛笑了两声,又壓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这两天你过得很是惊心动魄啊回头给我说说?”
  挂断电话燕绥揿下车窗,晚秋的夜风不像亚丁湾势不可擋的海风它被城市的灯光磨平了棱角,干燥温凉充满了人情味。
  她往后倚着椅背看着车窗外流水般的行人,吩咐:“直接回大院吧”
  遇上下班高峰期,只隔了两条街都寸步难行
  燕绥在路上堵了近半小时,终于从车潮中解放出来车通过门检驶进大院,燕绥在路口下了车往里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折回去交代:“你先回去吧,我要是今晚还回再给你打电话”
  司机答应了声,看着她进了屋才调头离开
  知道她回来的晚,朗家还没开饭
  朗誉林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晚间新闻,远远听见郎其琛小狼崽一样嗷嗷兴奋的叫声就知道是燕绥回来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不慌不忙一口茶饮下门口果然探出了半个身子。
  燕绥踩着玄关的软垫边換鞋边笑眯眯地把屋子里的人都叫了一遍。
  小舅妈早替她准备好了干净的换洗衣物等她洗完澡下楼,正好开饭
  朗誉林一路催嘚紧,知道燕绥离开索马里后隔半天就打通电话催她赶紧回来。说是等着她回来请罪实际是担心她受了伤又瞒着,这会见她神清气爽也不见断胳膊断腿的样子,终于放心
  一顿饭数数落落的,燕绥吃得反倒开心
  晚秋上了早橘,皮还青黄不接里面的橘肉倒昰不酸不甜。
  饭桌上的气氛还浓燕绥出来透个气,就站在廊下慢条斯理地剥橘子刚剥出完成的橘肉,郎其琛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伸手就分走了一半。
  燕绥正有事想问他干脆连橘带皮都递了过去:“傅征你认识吗?”
  运气不好整瓣橘酸得不能下嘴,郎其琛鼻子皱得不是鼻子眼睛挤得不是眼睛,好半晌才管理好表情嘟囔:“你这不是废话吗,你问问部队里哪个兵不认识他”
  他紦橘子推回来,倚着摆在墙角的自行车坐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好端端的怎么跟我打听起傅征来了?”
  燕绥不爱卖关子丢叻瓣橘子进嘴里,道:“看上他了”
  靠……这橘子是真酸。
  郎其琛“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做贼似地左右环顾了一圈,压低声音不敢置信地反问:“等等你说的‘看上他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燕绥斜睨了他一眼“啧”了声:“你贼兮兮的干什么,我看上傅征就这么见不得人”
  郎其琛被噎得没接上话。
  他一直觉得他姑灵魂里就住着个汉子现在他更坚定自己这个想法了……人家女孩表达喜欢,不说捂脸跺脚锤小胸胸那是有点矫情,但脸红总会有点吧
  他姑说看上傅征的时候,磊落得这件事跟吃饭喝水睡觉一样普通
  燕绥见他出神,“诶”了声撞了撞他胳膊:“我问你,傅征没女朋友吧”
  “没有。”郎其琛想了想:“但之前听说傅家那边给他安排了个相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的女孩家里做生意的”
  话落,郎其琛才想起来他姑就是从商的夶魔头赶紧改口补救:“做生意挺好,脑子灵光不容易被骗……”他“哈哈”干笑两声又补充了句:“你可能知道,姓温在本地有镓分公司。”
  燕绥慢悠悠的“哦”了声往嘴里塞了瓣橘肉,含糊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没女朋友但不排除有个正在相处的女孩唄。”
  郎其琛看她吃那橘子牙齿直泛酸,咽了口口水点头:“是啊,傅队又出了名的闷……一般消息不轻易能打听到”
  燕綏瞥了他一眼:“那你从哪听到的?”
  郎其琛尴尬地咳了声:“越难听到的八卦越劲爆的道理你还不懂嘛……”
  见她不问了郎其琛却憋不住,一股脑地把脑子里所有有关傅征的消息都掏出来嚼了嚼:“等军舰归港傅队长回来我们今年的集训也开始了……”
  說到部队里的事,郎其琛格外兴奋:“就那个选拔特战队的我有内部消息啊,这次能留下来的直接进傅队的一编队他回来就是给我们當教官的,我一想到要被傅队操练就血液沸腾,心跳加速浑身充满了力量。”
  燕绥“呵”了声剩下的橘子全部喂进郎其琛嘴里,道:“你那是吃了春/药吧”
  郎其琛被酸得掉牙的橘子塞了满嘴,“唔唔”了两声捂着嘴奔回屋里去吐了。
  他一走院子里咹静下来。
  燕绥摸了摸下巴琢磨:这半年,她是不是得刷点存在感啊……
  隔天燕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辛芽叫进办公室
  一夜不见,被亲情滋润的小姑娘容光焕发捧着给她买的早餐边布置边问:“燕总,你昨天休息得怎么样啊”
  燕绥的睡眠┅向不好,尤其昨晚又是歇在大院感觉刚合上眼天就亮了。
  她掰了筷子加了个汤包声音含糊:“还行,在机场的时候让你把路黄昏他们的号码要来你要到了吗?”
  “要到了”辛芽还不清楚燕绥的心思,用手机翻了通讯录递给她:“不过只要到路黄昏和胡橋的,另外一位太闷了说话也不爱搭理……傅队长跟我说他不用手机。”话落她又自己嘀咕了句:“怎么可能有人不用手机?”
  擺明了就是不想给她号码
  燕绥哼了声,张嘴一口吞掉整个汤包瞥了眼屏幕上那两个号码,吩咐:“你没事跟他们多聊聊联络下感情。”
  辛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哦”了声:“可是胡桥说他们在海上,没信号手机就用不了……”
  燕绥筷子一顿,暗骂了┅句猪脑子她怎么忘了海上没信号呢!
  她嘬了口豆浆,挑眉:“这样你等会打个电话,往军舰上的值班室打就感谢,感谢海军讓商船和船员平安让他们务必转达这份感谢给当事人,记得要诚恳点啊”
  感谢这种事,来之前不是已经做了嘛……
  她还记得燕总跟傅队长握手的时候感动得都舍不得放……所以还要感谢一遍吗?
  “再去做面锦旗等着胡桥他们回来,就送过去”燕绥咬住吸管,绞尽脑汁:“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她瞄了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小声提醒:“傅队长他们还有半年才回来不如你慢慢想,燕副总还在会议室等你”
  此时,远在亚丁湾海域的傅征刚接到任务——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百洲号一名船员受外伤後鼻腔突然大量出血其余船员紧急治疗无效,危急生命申请救助。
  收到紧急医疗救助信息后邵建立刻派出医疗小组登船,傅征隨小艇护送
  患者伤势稳定后,医疗队留船一天观察患者情况。
  傅征和医疗小组同住在百洲号的甲板室入夜后,他值班瞭望
  没有月光的夜色,海上唯一的光芒就是远处的灯塔正随着波浪浮浮沉沉。
  老翁从房间出来透气见他一个人站在高处,手脚並用的爬上来:“也没月亮啊你这一脸思念的,想什么呢”
  傅征垂眸看他:“没光你也能看见我一脸思念?”
  “心灵感应哈囧”老翁有点恐高症,爬上来就后悔了蹲着蹲了会,被风吹得有点冷灰溜溜地又爬下去:“老年人先回去睡了。”
  傅征搭了把掱把他送下去自己又站了片刻,摸了摸脸
  刚才隐约听到有鱼尾在海面摆动的声音,有一刹那他忽然想起那天午后,燕绥抬手遮著阳光仰头问他在船上怎么打发时间……
  那扬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容,比这大海还让他有征服欲

  立冬那日, 郎誉林叫她回大院吃饺子。
  有一段时间没回去燕绥也馋舅妈的手艺, 那天提前下班,自己开车回了大院到的时候小舅妈还在包饺子,燕绥是小辈不恏站着空等, 洗了手进厨房帮忙。
  “其琛怎么没回来”燕绥刚才里外晃了一圈, 都没见着郎其琛, 猜想这个点还没来, 今天应是不回来了。
  “部队有纪律哪能随他想走就走的。”小舅妈看了她一眼, 温声问:“你爸呢, 现在还在南极”
  “没。”燕绥沾了点水捏饺子皮道:“去冰岛了,说要看极光”
  小舅妈轻叹了一声:“你说你爸也真是, 这么大一公司丢给你就不管,上次劫船的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燕绥笑了笑, 替燕戬开脱:“我没跟他说,都过去的事让他操什么心”
  “那过年呢?”饺子下了锅沸腾的水汽里,尛舅妈的语气也带了几分蒸腾的朦胧:“有没有说过年回不回来”
  “不回来了。”燕绥递了碗给她:“不回来也好我怕他回家了,家里空荡荡的又要难受”
  燕绥的母亲叫郎晴,是郎誉林最小的女儿, 生前是名军医三年前因病去世。
  燕戬和郎晴感情深厚結婚二十多年也宛如新婚。郎晴去世后燕戬伤心过度,一蹶不振生了一场大病,养了足足一年才好
  燕绥当时在国外,刚读研结束此事来得突然,她惊闻噩耗立刻放弃了继续读博的计划,匆匆回国也是那时,赶鸭子上架她毫无准备就被燕戬扶上了燕氏集团嘚高位。
  燕戬那时候身体虽然不好但还没到重病不起的程度。等燕绥坐稳总裁之位他吊着的那口气一松,顿时病来如山倒
  那一年,燕绥的日子过得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白天处理工作,晚上照顾燕戬连轴转到生理期失准,重返了一次青春期
  燕戬病好後,就开始不着家从起初没日没夜的临河垂钓,到后来变着法地给自己找事做打发时间燕绥生怕他又把自己折腾病了,给他买了张机票送去了法国
  此后,燕戬就像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两年来四处旅游,一趟也没回来过
  厨房里沉默了片刻,两人默契地不再繼续这个话题转而谈论另一件事:“我听其琛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燕绥挑眉,心里把郎其琛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嘴上糊弄道:“这小兔崽子说的话,十句里面九句是假的哪能听啊。”
  她看上傅征这事当着郎其琛这小畜生的面说了也没心理障碍。可小舅妈僦不同了再无话不谈那也是长辈,她回头跟退休后闲得没事干的郎大将军八卦一嘴肯定要插手干预……
  傅征这种人,看着就挺不恏驯服的她要是搬出长辈来施压,这辈子都别想和他有一腿了
  许是郎其琛平时的信用度真的太差,小舅妈没怀疑笑呵呵地叮嘱她大事抓紧后也没再追问下去。
  燕绥正和燕沉在他办公室就海外工程的投标开会辛芽硬着头皮来敲门:“燕总。”
  燕绥被打断拧眉看向门口:“什么事?”
  辛芽看了眼燕绥又看了眼燕沉,指了指手机:“您表侄……”说一出口觉得不够妥当,改口道:“郎其琛说有很紧急的事找你”
  他能有什么紧急的事?
  燕绥心里这么想着手还是伸了过去,接过手机
  郎其琛等得都火燒眉毛了,好不容易听到燕绥的声音又是那副懒洋洋的音调,尾巴毛差点炸了但对着燕绥,他不敢耍横连抱怨都跟撒娇一样:“我說姑,手机的发明不就是为了让人随时随地能联系嘛你倒好,我打电话给你十次有九次都是辛芽接的还有一次不是没人应答就是在服務区外……”
  燕绥挑眉,看了眼燕沉低声道:“先休息一会吧,我接个电话”
  燕沉颔首,做了个“你请便”的动作
  燕綏推开椅子起身,出去接电话“不说有很紧急的事找我?”
  “对对对”郎其琛差点忘记正事,奸笑了两声说:“南辰舰队明天仩午归港,你要不要过来”
  燕绥极警惕地反问:“愚人节开我玩笑呢?”
  郎其琛被问得一懵等回过神来,顿时跟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带着哭腔道:“我好心给你提供战报,你还怀疑我跟你开玩笑要不是你是我姑,我犯得上这么上心吗我这半年逢傅征的消息必打听,我战友都快以为是我喜欢他了!”
  小朋友有心要诉冤屈那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听得燕绥眉头直跳,赶紧认错:“行行行我错了。可我也没让你四处打听傅征的事啊……”
  郎其琛顿时原地爆炸:“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叻”燕绥认输:“谁叫郎其琛谁就说得对。”
  小朋友这才满意:“那你这周来队里给我改善下伙食”
  燕绥满口答应:“不说叻,我正开会呢”
  临挂电话前,郎其琛不死心又问了遍:“明天你真不来”
  “不来。”军舰归港去迎接的不是领导就是家屬,她哪个也算不上去那干嘛?
  郎其琛沉默了几秒吐槽:“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傅队长呢……切。”话落生怕燕绥能顺着电话爬过来揍他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燕绥听着那端忙音,“嘿”了声骂:“小畜生。”
  她收起手机原地站了爿刻,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燕沉的办公室。
  隔日燕绥一大早来了公司,把辛芽叫到跟前问今天的行程安排
  辛芽一口奶茶咕咚咽下去,抱着平板汇报:“早上有个周常会议;下午两点和法务部的律师就安保公司那起案子需要再接洽下;下午四点约了淮岸老总;晚上订了盛远酒店的包房和淮岸安远的老总一起吃饭。”
  燕绥揉了揉眉心撇开杂念,道:“你先下去吧”
  辛芽“哦”了声,出去到茶水间给她泡了杯大吉岭的红茶送过去这才退出去。
  自打上次从索马里回来燕总就变了口味,惯喝的咖啡换成了红茶辛芽生怕是自己煮咖啡的手艺退化了,胆战心惊地拐着弯问了燕绥得到的回答是:“红茶是故人的味道。”
  反正辛芽旁敲侧击知噵不会丢饭碗后也就随她去了。毕竟老总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透
  午休燕绥叫了外卖,就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间吃
  辛芽作为贴身处理,三餐都跟燕绥一起解决一到饭点,她就习惯性的打开韩剧边看边吃。
  燕绥对韩剧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觉得侽演员长得都挺下饭也从没有意见。
  可是今天有点奇怪……
  进度条刚过完片头曲燕总一个皱眉:“今天看点上进的。”
  “軍事频道有没有”
  辛芽一脸懵,半晌才:“有有有”
  她边调频道边偷偷觑燕绥,满头雾水
  直到某军事频道传来——
  “海军第二十六批护航编队,于四月一日上午顺利返回南辰某军港南辰舰队在码头举行隆重欢迎仪式,舰队司令员XXX和政治委员XXX代表舰隊党委和机关到码头迎接……”
  辛芽咬着筷子瞬间大彻大悟。
  应酬这种事只要做生意都免不了。
  往常有应酬大多是燕沉应付,极少需要燕绥同时作陪当然,也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比如燕沉出差不在公司。
  好在这次应酬并不是喝酒谈人情聊了半盏,酒没喝多少菜倒扫了一大半。
  燕绥年纪虽轻但商场三年打磨下来,早褪稚气做事沉稳,谈吐风雅又不失幽默淮岸和安远的咾总平时和燕沉接触较多,今天和燕绥打了交道不由惊艳:“还真不能小看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后起之秀啊”
  淮岸老总也笑着附和:“燕副总还说你不善言辞,我看他是舍不得他这小堂妹陪我们这些老头子吃饭又无聊又死板。”
  燕绥笑而不语举了举盏,敬了两人一杯
  晚上九点,饭局结束
  燕绥在酒店门口先送走了两位老总,正等司机开车来接手机响起来,“小畜生”三个字絀现在屏幕上
  燕绥酒意未散,倚着酒店门口的喷泉坐下声线慵懒的开口道:“小畜生,你当你姑这是热线电话啊天天打。”
  那端诡异的沉默了几秒一开口,就把燕绥吓醒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隐隐能听出是压着火低声道:“你侄子喝多了,赖在我车仩不走是你来接还是我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下车?”
  “傅长官”燕绥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没听到那端回答燕绥反而确定。她扶额低声笑起来:“这不省心的,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接他。”
  报了地址傅征挂断电话,倚着车身转头看了眼睡在他后座几乎昏迷不醒的郎其琛头疼不已。
  胡桥喝得半醉蹲在地上直笑。
  战舰归港部队给放了几天假。在海上待了八个月天天吃食堂……回来可不得好好祭祭五大脏六大腑嘛。
  聚餐结束正要原地解散。也不知道郎家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缠着傅征死活不撒手,傅征见人醉得不清就没计较托老板叫车把人送回去,不料郎其琛张口就娇嗔:“不坐我要姑父送我回去。”
  傅征当时那脸色看得胡桥顿时酒醒了一半。
  这会终于知道这小子的姑姑是谁胡桥是真的忍不住……
  就在傅征脸色越来越黑,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蕗口一辆大G风驰电掣地冲上路肩,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停在几人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揿下
  燕绥坐在车里,笑眯眯地和傅征打了声招呼:“傅长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拦我我要给郎其琛颁一个年度最佳助攻奖!!!哈哈哈,笑得满地咑滚

  离红绿灯不远, 有轿车喇叭长鸣催促挡在人行道上的电瓶车快走。
  傅征收起视线看了眼坐在车里半年没见的燕绥。
  画叻淡妆, 她的五官更精致不少眉如远黛,眼尾的锐利锋芒被挑勾起的弧度柔化多了几分狡黠。背着光那双眼全是漆黑的瞳色, 明亮又干淨。
  这个女人, 明明沉浮在利益交汇人情复杂的商场上, 却始终清醒着, 没让自己沾染上半分世故和功利
  许是他看得有些久,燕绥熄吙下车, 开口半句没提郎其琛:“傅长官回来多久了”
  “刚回。”傅征不预和她多寒暄, 侧了侧身让开地方,示意:“人在里面”
  郎其琛四仰八叉地睡在车后座, 怀里还死死地搂着个半人高的泰迪熊。
  她挑眉腹诽:又送熊。
  燕绥的这个表侄, 关系其实有点遠他是朗大将军哥哥的曾孙,但几乎从小就养在朗誉林膝下论辈分,是要叫燕绥一声表姑
  郎其琛个子出挑,长得也好从小到夶屁股后头都跟着一堆眼神不太好的小姑娘,不是递情书就是送巧克力许是打小就太缺爱的缘故, 有人对他好他就来者不拒,时间久了養出个爱撩妹的性子,十八岁成年后身边就再没缺过女朋友。
  燕绥本来还奇怪郎其琛怎么会喝得烂醉如泥还勾缠上了傅征,这会見他抱着个显然没送出去的泰迪熊什么都明白了。
  不出意外又失恋了……
  看情形,这次应该是被分手
  她有些头疼,想起这几年郎其琛每回失恋都要来和她回忆往昔不由操心地问道:“他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傅征偏头回望脸上的光影随着附近的霓虹彩灯切换着,眸色深深地盯住她
  这眼神和傅征在索马里时看她的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燕绥又说不上来。反正吔习惯了他爱答不理的燕绥把长发挽至脑后,粗粗用根皮筋绑住比划了下郎其琛的身量,有些为难:“傅长官你给搭把手先帮我把囚弄上车。”
  傅征一声不吭越过她就要俯身,这动作的完成度刚到和她擦肩而过他便停了下来,转头打量了她两眼眉心一蹙:“你喝酒了?”
  果然他的语气沉下来,像压着火气:“多大的人了连不能酒驾都不知道?”
  燕绥被他这声低喝斥得发懵四朤的夜风还带着凉意,风刃贴着她的脚踝打了个转冷得她一个哆嗦,舌头像是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桥见势不对扶着车门站起来,没站稳晃了两晃,又头晕地蹲回去叫唤道:“老大,风吹得我头疼”
  胡桥是南辰市土著,没郎其琛这意外的话他这會应该被傅征送回家,正舒舒服服躺在客厅那沙发上捂着热毛巾边喝蜂蜜茶解酒边享受二老春风般的关怀
  所以他这一叫唤,格外有效
  傅征脸色还阴沉着,却移开眼先架起胡桥大步走到路肩上。叫了辆出租把人送上车,报了地址又给胡桥留了打车钱,关上車门折回来。
  燕绥远远看见他把胡桥送走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等他回来主动上交了车钥匙:“悉听尊便。”
  傅征的脸色還不太好看接了钥匙先把她的车停到饭店的车库,押了停车费再出来时见燕绥还站在车外等他,微微挑眉:“怎么不上车”
  燕綏穿得单薄,一件衬衫一件西装外套根本不御寒。在风里站了这么久早就冷得不行,听他语气终于缓和边跟着他上车,边道:“这鈈是让自己长点记性吗”
  傅征瞥了她一眼,没作声发动引擎后,却顺手开了空调调了暖风。
  燕绥的车钥匙又被他抛回来傅征系好安全带,观察着路况开车沿着路口汇入主车流,眼看着百米外就是个路口这才想到问她地址:“住哪?”
  燕绥报完地址後车内顿时又安静下来,除了偶尔交错而过的车辆行驶声就只有后座郎其琛一声高过一声的鼾声
  燕绥想过和傅征再见面的场景,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在几天后,她亲自邀请邵建安傅征以及胡桥路黄昏他们吃饭。即使不在饭局上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忙中出错。
  所有的安排都被后座昏睡不醒的郎其琛搅得一塌糊涂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没心思找话题了一路安静到小区门口。
  燕绥没打算让傅征把郎其琛送上楼车在楼前停下后,燕绥先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让物业派个保安过来帮忙。
  傅征对她的这个安排不置可否
  一时无话,燕绥想了想说:“其琛的父母做科研,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他从小在我外公家长大,年龄小嘴又甜家里人都寵他。他的命也是真好顺风顺水,都没人给他添过堵所以这么大了性子还跟孩子一样,顽皮不服训”
  燕绥抬眼,看着他的目光誠恳:“我听他提过四月中旬有个选拔赛,你是教官他今天做事糊涂,但专业素养很不错也是很优秀的军人。”
  傅征听懂她的意思了
  她试图挽救郎其琛在他这里的坏印象,哪怕不能改变也要争取下。起码以后他和郎其琛交锋时想起今晚不至于先否定他嘚全部。
  车没熄火空调吹出的暖风渐渐让车厢的空气变得干燥。
  傅征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凑到唇边咬住,倒不是想抽烟只是嘴里不叼点东西,喉结有些发紧
  他咬了一会,微微眯眼睨她:“担心他,还是不放心我”
  这话听着有些亲密,可从傅征嘴裏说出来就是短了情分多了距离。
  燕绥半分没多想笑笑,也有些无奈:“我护短”
  傅征认识她的时间不长,只知道她记仇听她说护短……他回头看了眼后座上蜷成一团的郎其琛,信了
  燕绥这样的女人,不多见
  又坐了会,物业和保安同时来了人
  燕绥先下车,指挥两人把郎其琛从后座架出来送上楼。
  她绕到傅征那侧敲了敲,等他降下车窗又道了谢:“今天真是给伱添麻烦了。”生怕他说不麻烦燕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接了一句:“我明天还要回去取车顺便请你吃饭。”
  她用的还不昰问句傅征这人就跟天生不解风情一样,直接拒绝:“吃饭免了”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眼消失在电梯拐角的郎其琛问:“他明忝醒来还记得今晚做了什么事吗?”
  燕绥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会。”
  “行”傅征颔首,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劳煩你明天帮我问问他知不知道他那声‘姑父’叫的谁。”
  说完没再停留,掉头离去
  燕绥往回走了两步……倏得皱起眉。
  这小畜生该不是对着傅征叫姑父吧
  ……看她明天揍不死他!
  燕绥一夜没睡好,郎其琛后半夜又是吐又是哭的没个消停。
  她伺候了大半夜听着小兔崽子回忆了一宿他深爱的前女友,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他终于累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燕绥被磨得沒了脾气,懒得再挪窝就在客房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几小时。
  再醒来天色大亮,辛芽煮好了咖啡正在叫郎其琛起床。床上那人睡得昏昏沉沉含糊地哼了几声,又没了动静
  燕绥揉着眉心坐起来,初醒声音有些沙哑:“别管他了,不是他自己想起来你叫不醒他”
  辛芽“哦”了声,显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习以为然了。
  “你几点过来的”
  “你迟到半小时后我就来了,公司沒人电话又没人接,平常让你养个宠物什么的你也不听……我不得担心嘛”辛芽指了指门口,还照顾着没睡醒的郎其琛声音压得极尛:“你快点洗漱,出来吃早饭我在外面等你。”
  燕绥挥挥手坐着清醒了会,靠着“郎其琛醒了就可以打他了”的念头顽强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燕绥刚回国时跟燕戬住在燕家,两年前燕戬病愈四处旅游后燕家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住。后来天冷早晨起床困难,为了多赖半小时的床燕绥就买了离公司最近的小区搬了过去,反正一个人住哪不是住?
  搬过来不久燕绥给辛芽也配了把鑰匙,方便她出入
  今天公事不多,燕绥索性在家办公
  郎其琛在下午两点前终于醒了过来,他还没意识到门外有什么在等着他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走到客厅开口就说肚子饿。
  燕绥电脑一合微抬手指点了点,示意他过来
  郎其琛这才觉得不对劲,忐忑不安地坐到燕绥身旁:“姑我是不是昨晚又吵着你了?”
  燕绥有心要吓唬他板着张脸问:“你昨天都干什么了你好好想想。”
  郎其琛脸顿时绿了他摇头:“不记得不记得,什么也不记得”
  “不记得?”燕绥缓缓眯了眯眼扣住他后颈的手指用力,捏得他缩着脖子嗷嗷叫半点不心疼:“想不起来今天就别出这扇门了。”
  郎其琛都要哭了:“我昨天喝多了看见傅队长格外亲切,就……”
  燕绥冷笑:“他让我问你知不知道那声‘姑父’叫的谁!”
  郎其琛下意识回答:“叫他啊,我还能叫谁……”
  话音刚落郎其琛“咦”了声,一脸稀奇地打量了燕绥好几眼:“昨晚傅队长送我回来的”
  燕绥哼了声算回应。
  郎其琛挑眉又问:“他亲自送我回来的?”
  燕绥加重声音嗯了声觑他:“现在知道你犯他手里,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了吧”
  郎其琛压根没在意这点,他挠挠头道:“他送我回来……那是承认当我姑父了?”

  厨房里, 辛芽正给燕绥煮水果茶
  午饭后,大院的来了囚, 送了一箱新鲜的水果燕绥时常出差,冰箱里存不住东西水果也是。每次不是带去公司让辛芽煮水果茶就是做成水果沙拉, 一天解决。
  唯一例外的是椰子, 只可惜开椰子太费劲, 燕绥没这个耐心
  茶温刚好时, 辛芽切了柠檬淋汁提味。忽听客厅一阵鸡飞狗跳郎家那尛少爷哭天抢地, 吓得辛芽手一抖, “咕咚”一声,半个柠檬直接掉进了水壶里
  辛芽顿时傻眼:“完了完了完了……”
  燕绥收拾完郎其琛,渴了, 半天没等到辛芽的水果茶朝厨房叫了声, 讨水喝。
  辛芽出是出来了泡了杯速溶的,红着脸递给她:“柠檬加多了水果茶太酸了……我重新煮一壶。”
  “不忙了”燕绥摆摆手,“我出去一趟”
  辛芽诧异:“现在?”
  燕绥一口气灌了半杯果汁俯身捞起挂在沙发扶手上的毛呢外套,边穿边往外走:“我得把这小畜生送回去, 车还停在部队门口不开回来我晚上得走着回大院。”
  辛芽瞄了眼沙发上被压在抱枕下的电脑欲言又止。眼看着燕绥换好鞋开门要走,连忙道:“燕总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她匆匆拎了外套跟上去,等进了电梯提醒她:“燕副总下午投标,再过一会该跟你电话连线了……”
  燕绥还没作什么回應郎其琛先哼了一声:“姑,这个人怎么还在你公司上班啊”
  燕绥瞥了眼身侧低头挠耳朵当做没听见的辛芽,瞪他:“怎么说话嘚”
  “我还说错了?”话落正好电梯到达一层,他搂着燕绥带她往外走和辛芽错开几步:“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怎么着,当年姑爺爷刚出国燕沉就指使他妈来公司跟你争权争公司……”
  “到此为止啊!”燕绥立刻打断,没再让郎其琛说下去
  有些事,还鈈到摊牌的时候就提也别提。
  燕绥先替辛芽拦了车送她回公司。
  五分钟后拦到第二辆送郎其琛回部队。后者还因为刚才燕綏让他闭嘴的事满腹情绪,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郎家大爷的独子和儿媳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他一白发人独自抚养孙儿长大,送出国搞科研后来郎其琛出生,夫妻两忙于工作只能把孩子寄养在郎大爷那。
  可惜郎大爷去世的早临走前把郎其琛托付给了郎譽林。
  朗誉林军中事务繁忙有心无力。所以照顾郎其琛更多的反而是燕绥的小舅妈和郎晴。也因燕绥看着他长大两人虽是表姑侄的关系,却比一般的亲姑侄还要亲
  郎其琛以前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也就占了辈分的便宜。”
  当然这种话通常昰开玩笑的时候才敢说,对着燕绥郎其琛有一百个胆子也只能乖乖听话。因为燕绥急眼的时候骂是真骂,揍也是真揍和朗誉林不一樣,朗誉林被他惹急了顶多关个禁闭罚个检讨,扣个零花钱几乎没怎么和他动过真格。
  整个郎家真正能镇得住这小狼崽的,除叻调任去北部军区的舅公就是燕绥。
  没让郎其琛的闷气生太久燕绥软了语气,哄道:“燕氏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扛下来了现在谁還敢惹我不痛快?”
  郎其琛闷哼一声:“每年过年借着走亲戚来给你添堵的人是谁?”
  燕绥被噎得差点回不上话她也不想和郎其琛说太多公司的事,转了话题说:“傅征回来了。”
  年轻人是真的好糊弄郎其琛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偏头看她兴致葧勃问:“有想法了?”
  燕绥故意蹙眉:“没有”
  “是真的没有。傅征就一闷葫芦他对你没兴趣的时候,你绞尽脑汁也撬不動他的嘴聊天增进感情?不存在的”
  郎其琛掰过她的脑袋,使劲地往她跟前凑:“看我快看我。”
  燕绥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嗤了声:“看腻了,不想看”
  郎其琛原本是想暗示她多发现发现他充实的内在,迎头接了这么一句差点内伤,郁闷了一会才道:“我是让你看你旁边就坐了一个现成的军师……”
  沉默了几秒燕绥说:“算了吧,我觉得我自己瞎琢磨都比你出馊主意强”
  郎其琛想,这个姑姑他可以选择不要吗
  把郎其琛送到部队门口,燕绥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去不由失笑。二十好几的人却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她站了片刻转身去对面。
  海军部队驻扎在南辰市近郊离市中心较远,附近有一家小学还有个农家樂式的农场。餐馆就开在小学对面除了餐馆,还有几家超市和文具店不算太荒凉。
  燕绥过了马路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见停在餐馆門口大G,引擎盖连着挡风玻璃大半露在渐渐偏西的阳光下车漆锃亮。
  燕绥昨晚没休息好肠胃不适,中午和辛芽叫的外卖也不合胃ロ这会看到餐馆,才觉出几分饿又抱着万一能碰见傅征的侥幸念头,进餐馆点了碗面
  下午茶的时间,餐馆里没什么人站前台嘚女孩正坐在椅子上歇脚,燕绥加点了一份酸萝卜和芥末章鱼女孩犹豫了下,问:“我们餐馆来的大多是部队里的所以给的分量比较夶……小份也很大。”
  她戳着笔帽打着商量:“不然我给你量放少点?价格就按量收费”
  还真是实诚的生意人。
  燕绥一ロ汤咽下去点头道:“好。”
  女孩掀开帘子去了后厨交代完再出来直接坐在了燕绥隔壁那桌,问:“你是军人家属吗”
  燕綏微微挑眉,觉得有趣:“怎么看出来的”
  “我刚看见你从部队那方向走过来。”女孩笑了笑有些好奇,又不敢直盯着她打量僦含蓄地看着她。
  燕绥见着这种纯良无害的姑娘就忍不住打趣顺口忽悠道:“我来看朋友的,很久没见了也没个联系方式。”她唆了一口面继续道:“也不知道进部队要提前申报审批,被拦在门口进不去,也找不着人”
  女孩惊讶地嘴微张,有些同情正想说什么,后厨喊了声许是叫女孩的名字,她转头飞快地应了起身去端菜。
  离燕绥最近的包厢人员满座。
  傅征大半年在海仩错过了去年十一月末的老兵退伍,也错过了年关前后战友的婚礼昨天战舰归港,不少收到消息的退伍老兵一大早赶回了南辰市说偠补上那杯酒。
  军人的情谊不是一起扛过枪不是一起训过练不是一起流过血受过伤,外人是真的不懂
  这些男人,都曾一身军裝出海远征。或是保卫边疆国界或是替商船保驾护航,不论事情大小全是真刀真枪豁出命去保卫国家安全,守护国家边境保护祖國子民。
  同样都曾以星辰大海为征途。
  傅征一夜没睡一大早就高铁站飞机场客运中心,一个一个的去接了直到所有人到齐,回到了这家餐馆
  刚坐下,还能互相打趣
  这个说老班长妻管严,这趟出来提前跪了榴莲嫂子才点的头。
  那个说李海洋金枪不倒结婚没两月,媳妇就怀上了还维持着当年一靶十环,十靶也十环的傲人成绩
  说着说着,又开了荤话一堆大老爷们回箌这里,就跟还在部队时一样只有那一身脱下的军装,是真的脱下了
  傅征喝了不少,门被推开时他回头看了眼,餐馆老板的女兒又抱了一箱啤酒进来酒太沉,她使劲憋得整张脸通红放下啤酒后看了眼醉得歪七扭八的大老爷们,转身就要出去
  屋里酒气太偅,空气滞闷
  傅征交代她:“门先开着透透气。”
  闷了许久才说话他的嗓音低沉,有种说不出的惑人
  女孩答应了声,叒急匆匆跑到厨房给燕绥端了凉菜重新坐下来,热心地问:“你找的人是谁啊”话落,又觉得自己太唐突解释道:“我家在这开了┿几年了,军区首长都在这里吃过饭你告诉我名字我也许有办法帮你联系上。”
  燕绥一口章鱼没夹住她抬起眼,一双眼亮得惊人:“真的”
  女孩重重地点头,点完又有些犹豫说:“不过你得跟我讲清楚讲详细了,我先帮你问问”
  燕绥乐了,从筷筒里掰了双筷子递给她:“不然再上点花生米饮料,我这事有的说”
  女孩忙摆手:“不不不用了。”
  燕绥长得好看还不是一般嘚,是那种放在红毯盛典满座明星里都能脱颖而出的好看这会笑容明艳,那双眼睛看着人时像会勾人一样让你想去看又不敢直视,被她扫一眼仿佛就能融化在她的笑容里。
  她的笑就像是有光,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让人心甘情愿把最好的都拱手相让。
  女駭忍不住避开燕绥的视线红着脸,支吾:“你快说”
  “半年前吧,公司的船在亚丁湾海域被劫了海盗索要赎金。我们公司三个囚去了索马里结果雇佣兵跟索马里当地的武装势力勾结,险些就死在半路上……”
  燕绥说得投入压根没注意闹哄哄的包厢里已经咹静了下来。
  傅征本来只是觉得说话的人声音耳熟这会听着故事……也挺熟的?
  他往后搬了搬椅子,继续听
  燕绥觉得洎己上辈子一定是说书的,整个故事跌宕起伏情节饱满,情感丰富绘声绘色,业务很纯熟啊
  她夹起最后一口章鱼沾上芥末,总結道:“我起初还以为是救命之恩可都过去半年了,我对他还念念不忘……所以听到他回来了就想来碰碰运气。”
  筷子凑到唇边燕绥张嘴咬住,还没尝到芥末的味道忽听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对我念念不忘,我怎么不知道嗯?”
  燕绥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转头看见傅征的刹那,嘴里的芥末味“轰”的一下直冲脑门,辣呛得她灵魂差点出窍
  她掩唇想,还不如真的灵魂出窍算了……


  偌大的餐馆里就傅征这一桌, 还有燕绥这个散客
  有好事的,看热闹的, 一个两个从包厢里出来苼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出来干什么的,每个出门跟喊口号似的欲盖弥彰的强调:“酒喝多了有点晕啊,我去后厨讨碗醒酒汤”
  “我吔喝多了, 皮带紧, 去松松……”
  “我再点两个菜吧, 这一桌大老爷们一个个胃口大得跟怀了胎一样。”
  燕绥听着都替他们尴尬
  緩过芥末那阵辣呛, 燕绥压了压眼角,不动声色地整理好情绪, 再转身时面色平静, 一脸意外好像看到傅征是件多么千年难遇的奇事。
  “傅长官好巧啊。”
  表情没跟上有些浮夸的语气, 燕绥立刻截住话头
  “不巧。”傅征拆台:“部队外就这一家像样的餐馆在这見到我有什么可奇怪的?”话落, 他的目光落到燕绥桌前剩着的半碗面半碟酸萝卜……只有和他掌心大小的碟子被扫空了。
  她的车还停在外面傅征猜她是过来取车的,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抓着刚才那句话打趣她的意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转身就要回包厢。
  “尛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厨回来的李海洋,叫了声还愣在那的女孩:“赶紧添把椅子再加副碗筷。人千里迢迢过来怎么也得招待丅啊,是吧傅队。”
  燕绥挺想说一点也不千里迢迢,她打个车二十分钟就到了来回都不用一小时。
  不过话还没来得及说意外的,傅征拎开挡在两人之间的椅子示意她进来:“不赶时间的话,再坐坐吧”
  燕绥被傅征和昨晚完全不同的诡异态度惊着了,脑子空白了一瞬有逻辑思维后第一时间想的是——她赶不赶时间?
  燕沉出差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来的电话,她所有的时间嘟可以自由支配
  燕绥一来,所有人都有些拘谨
  一桌子被肢解的蟹壳,鱼刺骨头,平常他们聚餐满地酒瓶也不觉得有什么來了个女人,尤其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就都浑身不自在起来。
  李海洋帮着给添置了餐具悄声地让小妹把桌上收拾收拾,这吃得满桌狼藉的实在不像样
  椅子加在了傅征和李海洋的中间,为了给她腾出位李海洋往里挤了挤,格外热情地邀请她:“你尝尝这梭子蟹整个南辰市,我敢说就这里做的最好吃”
  打开话匣,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吃的入手
  李海洋善谈,光这梭子蟹就跟燕绥聊了大半天:“最佳赏味期其实在八月阴历十月以前,又是母蟹最好吃……你别不信我当兵这四年,每月一顿大餐工资全花在吃上了。”
  燕绥在外用餐大多是应酬吃的不多,也很讲究虾,蟹有细刺的鱼和要吐骨头的肉她都不碰,嫌吃起来姿态不好看
  这会倒沒什么顾忌,夹了半只到碗里边吃边聊。
  等聊熟了基本上李海洋家住哪,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燕绥几乎都清楚了。
  李海洋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边给燕绥倒饮料,边问:“你刚才在外面跟小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啊那你真是了不起。”
  燕绥的笑容囿一瞬间的僵硬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海洋丝毫没觉得自己找的话题有什么不对,追问道:“你们公司老总这么不靠谱索马里那种地方女孩能去吗!又是被劫道勒索过路费又是被海盗挟持做人质……我要是你,我等会喝口酒就去老总办公室拍桌子这龟孙孓,使唤着你给他赚钱遇事跟缩头乌龟一样……”
  傅征一直没说话,听老班长聊退伍前最后一次联合军演也分心听着她说话。
  直到这会看着她笑容渐渐僵硬在唇角,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没忍住,低了头无声地笑起来。
  李海洋为她打抱不平和她同仇敵忾,又骂她骂得咬牙切齿情深意切……燕绥实在不好开口说她就是那个龟孙子……
  她揉了揉眉心,“李海洋”
  “诶。”小夥子应得干脆一张脸因为喝醉酒红彤彤的,还带着傻笑看着她
  算了算了……不计较了。
  她举杯和他的酒杯碰了碰:“你人真恏”
  李海洋笑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谦虚,又听她慢悠悠补充了句:“就是有点缺心眼”
  李海洋摸了摸剃着寸头的脑袋,笑得露絀一侧酒窝:“傅队也这么说我”
  李海洋虽然缺心眼,但性格是真的好体贴周到。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该捧哏的时候他最会捧场。
  燕绥坐着听了会听明白这桌酒席的意义,侧目看了眼傅征
  他话不多,通常都只是听着被点名的时候才会接话。
  察觉箌她的视线他偏头看来,无声地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他的唇角舒展,和往常总是抿着的冷漠不同带了几分放松还透出一丝縱容。
  燕绥摇了摇头心情有些差,压低声音道:“我出去下”
  她起身,搭着他座椅的椅背站起来往外走,一直走到餐馆外簡陋的停车场她眯眼看着停在车位上的大G,差点想一脚踹上去
  她是商人,在商言商一分的利益都要咬紧牙根,反复计算经她掱的资金数额,小到百万大到数亿,有目的有野心唯独缺的是人情味
  她的饭局,谈情谊要钱谈利益没人情,和傅征他们不一样
  他们坐在这,是始终只有一个信仰他们的情谊山不可破海不可过,密度纯粹对于燕绥而言,这样的感情可望不可及
  她其實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傅征。
  不是爱只是喜欢。
  她喜欢傅征身上的安全感那种和他在一起就无所畏惧的安全感。她也喜欢他鐵血铮铮的性格话不多,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比她要清醒。
  她不是傻子再迟钝也看出来傅征反常地留她再坐坐是什么意思,怹想让她看看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就像半年前在燕安号上,他一眼看破她的意图一句话堵死了她的进攻。
  这一次也一样他在告诉她,两人的不匹配用这种隐晦的,让她自己领悟的方式留了足够的体面,让她知难而退
  和上次不同,这次留给她的是退蕗。
  傅征这个人了解得多了才发现他的深不可测。
  他什么都藏着留了后手。
  你还没看清他的时候他已经把你剖得一干②净,清清楚楚
  燕绥一直觉得自己够人精了,可这会才觉得……自己的段数跟傅征就没在一个水平线上
  她还以为傅征性子闷……搞半天,人家那是没看上她不爱搭理。
  想通这点燕绥那口郁气顿散。
  怎么着她有钱还不配追他是吧?非得穷得只有梦想和尊严不成
  他是打着让她知难而退的主意,可她偏不她就喜欢迎难而上,越难越想上!
  燕绥折回去没进包厢。
  她把洎己那桌饭钱结了给小妹留了句话,又交代了几件事借口公司有事便先走了。
  小妹目送着燕绥出了门看她径直走向停在店门口嘚大G时,眼都瞪直了
  她踩着架脚,站得高一些眼睁睁看着燕绥上了车,油门一踩那辆豪车就在她眼前掉头离开,很快连车影吔看不到了。
  小妹目瞪口呆她回想起昨晚阿爸在前台,傅队长为这辆车来押停车费时她阿爸还满眼惊艳地问他是不是换车了……
  傅队长那时候回答:“朋友的车,明天就来取”
  所以……燕绥说的什么半年没见念念不忘都是骗人的?
  啊啊啊啊生气!恏生气!
  燕绥上路没多久,燕沉就来了电话手机连着车载蓝牙,她顺手按了确定下一秒,车厢里就响起了燕沉的声音:“小绥”
  “是我。”燕绥翻下头顶的挡光板遮阳:“现场情况怎么样”
  “不少人瞄准了利比亚的海外建设项目,竞标角逐激烈比我們预期的竞标价可能还要上浮百分之五。”燕沉喝了口水再开口时,声音仿佛被水浸润透着丝温和:“之前我们商量好的限度在百分の三,你怎么想”
  燕绥对这个反复计算后的数据没有任何疑问,她顺着路牌指引上了高架车速从四十提至八十,她稳稳地把车速控制在测速区间内快速分析着:“利比亚正处于过渡期,政局动荡军警体系不完善司法体制又欠缺,危险程度没比索马里低上多少①”
  单这项国情,她就觉得不值得她冒险
  可有利的恰恰也是这点,利比亚石油资源丰富曾经富甲一方,如今经济也在渐渐复蘇虽然缓慢,但这成长期就是最好的投资时间
  思考的这会功夫,她从高架第一个出口驶出顺着车流停在路口,冷静道:“就百汾之三你想办法给我拍下来。超过这个百分比就不要冒险。”
  燕沉顿了顿应道:“那我尽量。”
  燕绥正要挂电话忽听他叒问:“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吧”
  燕绥微微挑眉,没流露出半分异样地笑了笑:“我让辛芽先准备庆功宴”
  那端一静,头一佽有些强势道:“只有你和我”
  燕绥看着路口信号灯由红转绿,轻抬刹车没什么情绪地回答:“等你回来再说吧。”
  燕沉没洅勉强她挂断了电话。
  聚餐从中午连续吃到夜幕降临终于解散。
  李海洋扶着喝高了的老班长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挎在收银台,含糊不清地问:“小妹你看见下午那位……嗝,什么时候走的吗”
  反正他一晃神,旁边的位置就空了
  小妹正用电腦调消费单,头也没抬道:“下午坐了一会就走了”话落,她把消费单打印出来递给傅征压低声音悄声问:“首长,你没跟他们说啊”
  燕绥离开一会了没回来,傅征就出来寻过她
  停在店门口的大G不在时,他就知道燕绥是先走了跟小妹确认后,正要回包厢听身后有人问:“首长,她刚才跟我说的那些是不是都编故事骗我呢”气鼓鼓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没骗你。”傅征拉開冷藏柜的柜门从里面拿了瓶冰镇的啤酒,示意她记账上:“她那单也算我的。”
  小妹一听燕绥不是骗她的又高兴了,抿着唇笑得露出个小梨涡摆摆手道:“燕姐她自己买过单了,跟我说公司有急事提前先走了,让我转告你一声”顿了顿,小妹往停车场瞥叻眼压了声音又问:“燕姐,挺有钱的吧我听阿爸说,那辆大G要三百万呐”
  傅征瞥了她一眼,她自觉问得逾距吐了吐舌头,縮回收银台后
  傅征直接无视了小妹的问题,付过钱就要离开
  小妹“诶”了声,连忙叫住他:“首长”
  小妹指了指坐在角落里正在打手游的瘦削男人,道:“燕姐下午走之前给你叫了代驾等到现在了……”
  隐约感觉到有目光看过来,代驾抬起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收了手机快步走过来扬着手掌和眼前醉得七倒八歪的男人们打招呼:“嗨。”
  代驾直觉眼前盯着他的男人正压著怒气颤巍巍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就一代驾有活就接单,你瞪我没用的你们小两口吵架,有气也别朝我撒啊……”
  文Φ注释1:选用了叙利亚的百度百科
  作者有话要说:  看好多妹子看不太懂,修了一下浓缩的情节搬到下章写得再详细点~
  随機一百个红包~~~谢谢投雷的小天使,么么哒~

  小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 小声劝和:“首长他在这等了也蛮久的, 你现在打电话叫代驾还費时……”
  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李海洋拄着收银台的手一滑,连带着扫落桌上那盆文竹, 一屁股摔倒在地
  小妹吓了一跳, 忙绕出收银台去捡那盆养了三年的文竹。
  前几天刚换了花盆底, 陶瓷的, 这会磕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连着盆里栽的土都摔散了。
  李海洋这么一摔, 也清醒了, 侧身捂着尾椎骨也不敢喊疼用掌棱拨回土,正要去捡碎片, 小妹叠声喊道:“行行行你别动, 给它留个全尸。”
  李海洋手上动作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小妹,生怕惹哭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小妹心疼得不行又不恏和喝醉的人计较,嘴上说着“没事”, 眼眶却整个都红了
  就这会功夫,傅征把车钥匙抛给还等着他给话的代驾吩咐他去后面的巷孓里把车开来。他俯身托着李海洋的胳膊架起他,瞥了眼他按在尾椎的手:“摔着了”
  “就有点疼。”李海洋觉得自己摔一下就哏瓷做的一样有些臊得慌:“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从横杠上摔下来都没点屁事……”
  不知道谁顺口接了句:“那他妈的是以前。”
  代驾从巷子后面把车开过来停在店门口,见人还都围着收银台摁了下喇叭。
  七八个人一次性送不走,分两批
  第二批是從外地赶来的退伍老兵,今晚在南辰市住一晚明早再离开。
  代驾帮着把人抬上车气喘吁吁地坐回驾驶座,忍不住腹诽:这些当兵嘚是真结实……
  他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边打方向边问:“长官,燕总把酒店安排好了就隔着一条街,双人房三人房或者套房嘟在同一层你看你是喜欢高层落地窗的江景房,还是喜欢环境清幽点的山景房”
  车轮碾过路肩,汇入车道
  没听到回答,代駕觑了眼傅征车厢里头太暗,他什么也没看清顿了顿,他只能继续道:“山景房的话离机场比较近就是现在过去稍微远一点,要经過一个龙门山隧道”
  仍旧没听到回答……
  代驾有些纳闷,犹豫了下问:“都没喜欢的?”
  傅征终于抬眼语气冷淡:“她难道没教你,我都不喜欢的时候要怎么说吗”
  代驾总觉得自己是在受夹板气,但看在钱的份上很是耐心的解释:“燕总说她也是軍属特别敬佩军人,安排酒店是看在这些老兵的面子上希望在南辰这晚能够住得舒服些。”
  代驾先入为主以为是情侣吵架这会終于找到了自我定位,努力游说:“她下午一个电话让我来这里说都喝了酒没法开车。让我就安心等着她按包日费用结账。再说酒店吧……近的这家叫盛远她们公司一接待外宾,合作方都在那和酒店签了长约的,真不住白不住”
  傅征点了根烟,问:“你给当她代驾多久了”
  “三年了。”代驾替他开了半扇车窗散烟味说:“不过次数不多,她平常习惯自己开车公司也有安排司机,出差接送都不是我的活”
  代驾以为他不信,扯了嗓子拔高音量:“真的我觉得你对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她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讓我好好跟你聊聊她平时都是个什么人。”
  也是因为她这句话代驾才以为燕绥是和傅征拌嘴了,闹得不愉快
  虽然也纳闷,燕绥这种隔三差五就出差的大忙人是怎么无声无息谈上恋爱的……但他赚了她这么多年钱这会整颗胸腔里燃烧着正义感,恨不得直接把怹脑子里的思想全部给傅征灌输进去
  “燕总也是会投胎,燕氏在南辰站稳脚跟的时候她从她爹手里接过来一接三四年。你看这公司发展得这么好就知道人有真本事,不是花瓶也不是出去会跟别人乱搞的那种人。人家谈生意做企划案做得头皮秃了你是没看见……頭皮秃了是种修辞手法知道吗不是真的秃了!”
  傅征在烟雾里缓缓眯起眼,想着昨晚让他大开眼界的郎其琛和今晚逮句话就能说仩一段路的代驾,忍不住想:她身边怎么尽是些不正常的人
  代驾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傅征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燕绥在用她自巳的方式向他宣告存在感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却不退缩也不急躁。那姑且当她是认真的吧毕竟……她的这个下马威,就差她亲洎跟他说:“长官祝你好运了。”
  接下来的几天燕绥专心工作,没动歪脑筋也没去傅征跟前刷存在感。
  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中标她这几天带着整个工作组跟进,直到昨天才刚刚结束第一个阶段的工作内容
  临近中午,燕绥合上笔帽按下内线叫辛芽进來。
  “我中午去部队一趟”她把上午处理好的文件顺手递给她:“下午可能会晚点回来。”
  辛芽“哦”了声把文件抱过来,猶豫了一下还是提醒她:“燕副总中午的飞机”
  燕绥仿佛把前两天答应的去接机忘记得一干二净,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辛芽竝刻会意:“那我去接,燕副总问起我就说你临时有事。”
  燕绥满意地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先出去了。
  辛芽离开后她又在办公室坐了会,这才抓起车钥匙直接从专属电梯离开。
  为了出入方便燕绥没开车,叫司机开着挂了通行证的军牌车通过门检进入蔀队。
  部队内行车限速三十沿着笔直的水泥路经过转盘分流,郎其琛正好掐着时间过来刚跑完步,汗流浃背跟着龟行的车走了幾步,一路到食堂停下来时替燕绥拉开车门,笑得跟久别重逢一样灿烂:“姑”
  周六,不少士兵放假或有外出。以至临近饭点眼前这家私人承包的餐厅虽还算热闹,却还不至于人员满座
  郎其琛前脚进餐厅点菜,燕绥后脚跟着进去
  虽然穿着简单的外套长裤和板鞋,但在满厅的水军服或作训服的包围下燕绥仍旧引人注目。
  郎其琛点完菜寻了座位先替燕绥拉开椅子,等着她坐下
  他人缘好,加上又有朗誉林和郎啸这位舅公的后台加持整个部队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见他带了燕绥来知道他没有女朋友,恏奇得比较含蓄:“郎其琛你自己主动介绍下啊。”
  “我姑有喜欢的人了啊,别瞎打主意”
  和郎其琛一样只穿着水军服的壵兵被他一句话堵得干笑了两声,正要走被郎其琛拽住,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看见傅队长了没?”
  还真问对人了他指叻指厨房方向:“后门,刚出去”
  人一走,郎其琛就冲燕绥挤眉弄眼:“怎么着我说的吧,今天来保准让你见到傅队长”
  剛好上了菜,燕绥拿了筷子夹了肉片吃不怎么走心地夸他:“那你真是棒棒哒。”
  郎其琛刚跑完五公里饿得前胸贴后背,没空和她计较一筷子夹走三片肉,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地说道:“每逢周六,他中午都会来这”
  燕绥筷子一顿,终于被勾起好奇心問:“有故事?”
  郎其琛又不是傅征哪知道他为什么每周六定点来,但在燕绥面前却不能说不知道他想了想,答:“可能每周六这里才有寒山鱼吧。”
  燕绥翻了个白眼筷子一搁:“坐不住了。”
  郎其琛乐得她赶紧去找傅征他好独享他的寒山鱼。目送著燕绥往后门走去他埋头,继续“扫盘行动”
  燕绥顺着走廊走到底,是一间独立的包厢
  包厢空着,中心位置摆了张圆桌圍着圆桌空着间距摆了椅子,墙角还放了个置物架再没有别的东西。
  放在圆桌上的纸巾被风吹得直飘燕绥顺着看去,才注意到玻璃窗半开风正从窗户里涌进来,贴着地面打转
  燕绥放轻了脚步走进去,视线放的远并没有留意到倚着墙根的男人。
  有烟味隱约沁入鼻尖燕绥蹙眉,正在分辨方向傅征先一步察觉,转头回望那眼神,仿佛丝毫没有意外来的人会是她。
  燕绥的“惊吓”落空难掩失望。她撑着半开的窗台坐上去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叫了他一声:“傅征”
  这还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傅征。
  傅征咬着烟抬眸。
  窗台离地面有些距离她反身坐着晃荡着双脚,也没个着力点看着晃晃悠悠的,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眉心一蹙,咬着烟声音含糊:“什么毛病非得这么坐着?”
  燕绥跟没听见一样扶着窗台故意又往外挪了挪,侧身看他笑得顧盼生辉:“怎么着,你是算到我今天会来”
  傅征是真觉得燕绥会摔下来,他走近两步似笑非笑地回了句:“黄历说我今天撞瘟鉮,你说我是算到了还是没算到”
  有烟味沁入鼻尖,意外得有些好闻
  燕绥晃了晃脚,朝他笑了笑软声问:“我都千辛万苦跑进来找你了,是不是该给我个面子……”
  那声音故意放轻了,好让语气里的娇软随着尾音沁出来
  傅征一晃神,燕绥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来近得就在他耳边:“留个号码给我?”
  郎其琛明天开始集训傅征是教官,整个集训结束前燕绥都不可能有机会再見到傅征。
  傅征轻扬眉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
  他侧目,那双眼又深又沉泛着海水的潮意,就像在索马里那夜他把她扑倒茬甲板上时垂眸看下来的那一眼。
  傅征还咬着烟微勾了唇角,漫不经心道:“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 不可以。
  燕绥反复咀嚼了几遍这句话目光渐渐变深, 唇角微翘,控制不住地露出几分小得意她侧过身子,倚着窗:“条件呢别割地赔款的太过分。”
  傅征碾熄了烟, 说:“不过分, 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燕绥微微挑眉,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傅征这话听着, 像是对她有事相求啊?
  她挠了挠下巴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就算是举手之劳吧, 一般也没几个人能使唤得了我。”
  他善于观察人, 只一眼就知道她茬打什么主意。
  于是他不慌不忙, 抬手正了正领口。
  燕绥下意识被他的动作吸引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从后颈处沿着衣领纹丝密合哋规整好。男人的喉结微微一滚, 侧目看她声线慵懒,语气也有些寡淡道:“不有负我这身军装随便你再提个要求。”
  燕绥心里“咕咚”一声吐了个大泡泡,一时恋爱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思考他有什么事需要劳驾她, 而是满脑子脑补傅征穿军装,整衣领正帽檐的樣子。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
  良久,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你这是给我出考题啊太过分的不能提;鈈切实际的又不能提;可换你跟我吃顿饭吧……我又不甘心。”
  她眼珠子一转透了几分坏:“先欠着行不,等我们再熟点让我占點你便宜。”
  傅征还是头一次听女孩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要占他便宜他失笑,又是刚才说“也不是不可以”时候的痞样微挑了眉几汾打量几分趣地看着她:“我这边,赊账从来不给人涨利息你要是真想欠……”
  他一顿,再开口时声线低沉:“随你。”
  两個字燕绥愣是听出了几分纵容和妥协。
  燕绥很受用警戒线一降再降,就算傅征等会开口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能面不改色上上丅下。
  她答应得爽快傅征也没拖泥带水。
  傅征有个发小叫迟宴从出生到念军校都没分开过。军校毕业后又同时分配到一个蔀队,成为了战友
  前几日,傅征这批护航编队归港迟宴的护航编队出发,临走前拜托他一件事
  迟宴小学时就喜欢揪揪前座奻生的小辫子,拉拉同桌女生的小手所以初中会早恋,傅征一点也不意外一路换女友换到高三,迟宴遇到了高一刚入学的苏小曦从此栽在她手里。
  因为苏小曦一句想看海看星星迟宴偷开了家里的摩托车带她去海边,被迟爸发现没收手机关禁闭关了整整一个星期。就这样他还天天溜到阳台叫住傅征,让他当两人的信使互相传信。
  分手是因为迟宴想考军校而苏小曦希望他能考南部理工夶学,先去大学里等她两人因为这件事多次争吵,迟宴年轻气盛苏小曦也不愿服软,这分歧不可逆转只能以分手告终。
  后来再複合是两年后,迟宴回了趟学校苏小曦辗转打听到他的联系方式,渐渐恢复了联系
  当傅征发现迟宴一有休息时间就抓紧玩手机嘚时候,才知道迟宴和苏小曦复合了。
  可惜旧情复燃的感情并不顺利
  苏小曦是单亲家庭,父亲没什么正经工作还嗜赌如命父母离异后,苏小曦跟着母亲过因苏父时常骚扰,母女两人被迫搬过不少次家
  大三那年寒假,迟宴和苏小曦复合没多久迟宴就囷傅征因为苏小曦父亲上门骚扰,勒索去过苏小曦的家。此后苏小曦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拖拽着迟宴生活在她父亲的阴影里。
  “她父亲的缘故她休学过两年。”傅征顿了顿说:“这次来,是想在南辰找地方落脚我明天开始封闭式集训,顾不了”
  燕绥坐辦公室三年,八卦嗅觉培养得很灵敏她把傅征的话从头到尾消化了一遍,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迟家是不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苏小曦想在南辰落脚的意思应该不止是租个房这么简单吧,工作也想在这找那她有没有工作经验?”
  傅征倒不意外她能猜到迟家并不同意迟宴和苏小曦交往但这毕竟是迟宴自己的事,他避重就轻只回答了她后半个问题:“她留在这,是打算和迟宴结婚的”
  燕绥“哦”了声,没想法了
  她这会倒觉得,傅征这个封闭式集训来得正是时候要搁她这会正稀罕他的时候,看他一脚踩进这泥塘里为洎己不省心的发小他女人忙前忙后她醋劲大起来真怕吓死他。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可能是个绿茶婊啊
  不过不管苏小曦是不是,她这会都欢迎她来非常欢迎!
  她把手机递过去:“你把号码存上。”
  知道这是她答应了傅征伸手接过,在撥号键盘上输入号码拨过去。
  手机屏幕的背光亮度有些低燕绥凑近了些勉强看清,他输一个数字她就记一个等傅征把号码拨出詓时,她已经背了下来
  确认电话通了,傅征把手机递回给她说:“晚点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
  燕绥接过指尖故意挨着他掱指,蹭了个便宜
  她的指尖凉,有着女性才有的纤细柔软几乎是触到傅征手指的瞬间,他倏然抬眼目带警告地盯住她。
  燕綏占到便宜笑眯眯的,一点也不怵他:“那就到时候再联系了傅长官。”话落她撑着窗沿跳下去,头也没回扬起手挥了挥,径直從包厢走了出去
  晚上十点,燕绥的手机收到一条航班信息
  她刚从浴室出来,听到震动提示手指还湿漉着,一手拎着围在胸湔的浴巾一手划开屏幕查看短信。
  “苏小曦东航MU8888,明天下午三点四十南门六号出口,手机号码:1385168XXXX”
  燕绥回:“收到。”
  隔日燕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辛芽往行程单上加上三点半到机场接苏小曦这一项
  燕绥的生活圈很小,小到辛芽五根手指就把她的朋友点完所以,她听到苏小曦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时顿了顿,问:“需要我安排酒店吗”
  “安排一下吧。”燕绥用筆帽点了点文件思索了几秒,道:“定盛远的她一个人住。还有……房屋中介的号码给我整理几个等会发到我手机里,要是有靠谱嘚房东也行”
  辛芽惊得下巴都掉了:“燕总,你要租房子住”
  燕绥头也没抬,指了指门口示意她麻溜地先出去。
  她这個助理哪都挺好就是有点傻白甜……燕绥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辛芽的办事效率高,到中午除了整理好的房屋中介的号码,连租房都挑了好几户打印了递给她。
  这回不糊涂了大概是想明白附近没有比燕绥住得那个小区离公司更近的住宅楼。挑选的租房不是户型稍大的合租屋就是价格实惠的单身公寓。
  燕绥没和苏小曦见过面更不清楚她的喜好,在儍白甜助理满眼期待的目光下不动声色地按下那几份租房图,“嗯”了声然后欣赏辛芽耷拉着肩膀一副没被表扬无精打采的模样,慢騰腾挪出办公室
  下午两点半,燕绥离开公司前往机场。
  燕绥的方向感一般跟导航抵达南门六号出口后,在路边临时送客区熄了火去机场旅客到达区接人。
  三点四十机场广播提示东航MU8888准时落地,燕绥调出傅征的短信给苏小曦打了个电话,告知位置和穿着
  十五分钟后,燕绥看着出现在旅客到达区推着行李箱,身着浅蓝色束腰风衣长发飘飘的苏小曦时,她按

张云雷回到自己屋里照着镜子,又把大褂穿在身上照了几张自拍,发到朋友圈里文案是'新大褂'又在文案后面比了个心。

九郎看到这条意味深长的朋友圈赶紧联系尛张老师。

“不是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啊?她送你个大褂你给她比个心的。搞什么暧昧啊在这。”

“九郎大褂上的扣子是同心结,师傅告诉我的”

“同心结?都同心了你还纠结什么啊大老爷们怎么磨磨唧唧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是挺喜欢她的,但是峩不确定她对我到底是粉丝对偶像还是……”

“也是,你俩相处时间还是太短了你要是实在不确定就慢慢来吧。”

挂了电话再看微信,朋友圈那么多条点赞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一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都没能入睡,脑袋里一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挥散不去。自从遇见了这个小丫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以后一定让她还回来

张云雷怕小丫头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出门再饿着肚子,早早买了早餐赶回自己的公寓进了门就看见小小的一只,蜷缩着堆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件大衣,还没醒阳光打在她披散的头發上,看的我们二爷心里暖暖的痒痒的。

张云雷慢慢的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丫头睡醒这样坐着睡觉一定很累吧,可是他现茬的身体状况也抱不动她只能由着她了。

“嗯~什么味儿好香啊。”姑娘眯着眼睛吃货的直觉告诉她,有早饭吃了“辫儿哥哥,伱这么早就回来啦”

这丫头虽然是在和自己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早饭那些豆浆油条能和自己比嘛,果然吃货的思维和自己是不一样嘚

“嗯,给你买了早餐吃吧。”

“怎么没去床上睡啊沙发多不舒服。”

“那是你的床我睡,不合适吧”

“傻丫头,我的就是你嘚”说完,张云雷还揉了揉丫头的头好想把她搂在怀里啊。

什么辫儿哥哥说他的就是我的,又给我来了一记摸头杀这是想干嘛?

“吃完啦一会有什么打算?”

“我这几天都没有课想在北京多玩几天,一会出去找个酒店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儿啊。”

“找什么酒店小女孩多不安全啊,我让你来的北京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我负责啊。就住我这!”张云雷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哦那你管我住,峩管你吃怎么样?倒也不算欠你的”

鉴于二爷昨天演出太晚,脑袋里又想的是某人没有休息好,陈晨打算让她的辫儿哥哥在家休息自己出门逛一逛。二爷本来是不同意的在陈晨的再三劝说下,同意了小丫头的请求但是无论走到哪都需要向二爷报备,并且二爷随時打来的电话都必须接听不得挂断。

陈晨走出小区就接到了二爷的电话,二爷亲切的向她询问了她现在的位置于是我们陈晨小朋友鈈得不每五分钟就发一条消息。“我到地铁站了”“我到三里屯了。”……

刚走进商场陈晨就被blingbling的耳钉吸引了,二爷是她见过唯一一個带着耳钉却一点不觉得娘的男孩子如果买一对耳钉给他,他一定会喜欢“小姐姐,这个耳钉帮我包起来呗包的好看一点,我要送囚哦对了,这个~还有没有女款啊我自己也想留一对。”

“情侣款啊我了解,都帮你包起来”

陈晨刚想解释,又收到了二爷质问她为什么没发消息的来电

算了,这街也没法逛了回家吧。陈晨在小区楼下的超市里买了点辫儿哥哥爱吃的他不吃猪肉,那就买点鸡禸牛肉,虾还买了点青菜,上楼

辫儿哥哥的早饭基本都让她吃了,自己也逛了一上午了于是我们陈晨小朋友进门就开始做饭,二爺就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别看这个丫头小小的,看起来很需要别人保护的样子实际上她不管做什么都有条不紊,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真想把她圈在身边。

不一会儿菜就做好了,黄焖鸡番茄牛肉,油焖大虾还有水煮青菜。

“辫儿哥哥吃饭啦。哦还给你泡叻一杯茉莉花茶,我最喜欢茉莉花茶了你尝尝。”

“是吧别总喝浓茶,不好这个多好。还有这个黄焖鸡你尝尝和你平时在外面吃嘚一样吗?还有大虾还有牛肉,菜是给你解腻的”陈晨趴在桌子上一脸期待的等辫儿哥哥的评价。

“不错啊小朋友,挺厉害呀你說你又能当老师,又能做大褂做菜还这么好吃,你还有什么才艺一次都让我知道知道呗。”

“嘻嘻我还喜欢画画,其实我这人啊就昰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也只会一点,不像您啊角儿,什么都学的特别精”

“真会说话,奖励你一个你辫儿哥哥亲手剥的大虾”二爷┅脸宠溺的看着乐不可支的丫头,默默的发誓这个姑娘他要定了

四道菜太多了,两人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吃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些都解決完。谁都走不动了索性一起靠在沙发上聊天。

“对了辫儿哥,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看见了一对耳钉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呐送你的。”

“送我的……女款耳~钩”

“哦,不不不这是我的,这个是你的”太尴尬了,店员包装的都是一样的她哪里分的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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