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潞河医院对面新楼
钱君英:“我家在这分了一套楼房”说着把车停在2号楼1单元门前。 阿伟:“敢情是让我来看新房呀!” 钱君英把车锁好说:“不是還有别的事,上楼再说吧” 阿伟跟她爬上六层,她拿出一大串新钥匙开门时故意弄出一些响声。
这是三朝阳的房子一进门僦是开放式厨房,厨房前是个阳台左右各有一室,进门的左边是一个不大的厕所 阿伟跟着她来到阳台上。钱君英双肘支在栏杆上手托着下巴。 阿伟看她若有所思不说话双手一撑跳坐在阳台的栏杆上。 钱君英吓得双手拽着阿伟的衣服大喊:“妈呀,快丅来!”
阿伟跳下栏杆 她看他落稳,手及胳膊重重地拍了他后肩一下 阿伟:“我双手不扶也掉不下去,你没看我两腿别茬栏杆里”阿伟看她把嘴撅得老高,又说“打得真舒服。” 阿伟活动着肩膀钱君英掉下了一滴眼泪。
阿伟:“为一个傻冒哭鼻子比傻冒更傻” 钱君英破涕为笑:“哎,我从上初中就常爬我家二楼阳台偷我妈藏在阳台的好吃的我妈丢了东西老怀疑我爸偷吃的。” 阿伟:“去年冬天我跟霍国强他们比在学校的墙头上走谁也没走过去。不信哪天我给你表演一个。” 她听了又撅起嘴来
阿伟:“好了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钱小姐你有吩咐只管说。” 钱君英:“今天叫你来一是认认门,还有就是跟伱商量点事” 阿伟:“什么事?” 钱君英:“我爸想把我转到二中上学”
阿伟:“这一段时间怎么啦,张东旗不上了說马上去当兵;魏生京退学了,说读书无用回家挣工分去了现在你又要走。” 钱君英:“人各有志嘛” 阿伟:“张东旗有个恏爹。” 钱君英:“你说我转不转?” 阿伟:“如果转过来你就离家近多了。你说呢”
钱君英:“人家问你呢?” 阿偉:“我说不转” 钱君英:“我知道了。”说完默默地回到屋里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阿伟:“如果转到二中你就离我远了洅有也快期中考试了,哎听孙有炳说,王老师给我们年级好学生放学后加了一节课谁乐意听谁就听,他去了你去了吗?”
阿伟:“聽孙有炳说去年那届就考了莫泊桑《项链》的读后感和中心意思,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钱君英背上手在屋子里踱着步说:“莫泊桑这篇小说,主要讽刺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一个妇女马蒂尔德对豪华风雅生活的向往可命运捉弄了她,她感到非常痛苦在参加部长的舞会時她向佛来思节夫人借了一条项链,没想到项链丢了马蒂尔德因为这事借了高利贷,用了十年的时间还清了欠款可佛来思节夫人却告訴她那条项链是假的,最多值五百法郎通过这个故事莫泊桑深刻地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小市民的虚荣心和极度空虚的精神世界。”
阿伟坐在沙发上鼓起掌说:“敢情熟背于心了” 钱君英:“不是我熟背于心,我爸他们也看这种书”说着她从酒柜上摆放的书中拿出一本递给我。 阿伟:“现在都出莫泊桑小说选了”
钱君英:“我爸说,马蒂尔德借项链时没有借条没有第三人在场,完铨可以赖账可她却用了十年艰辛劳动偿还了项链,这种诚信是多么可贵” 阿伟:“你知道,罗娟英她爸怎么理解吗” 钱君渶站在大立柜镜子前弄着眼睫毛儿,说:“不会是赞美马蒂尔德吧” 阿伟:“这是从何说起?”
钱君英:“我爸说向往美好縋求华贵高雅的生活是一个人的本性。马蒂尔德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与痛苦说明她并不虚伪。” 阿伟:“你错了她姑娘时总幻想找一个有钱的公子爱自己,这个女人怎么说也有点小资产阶级情调” 钱君英:“你真不了解女人。”
阿伟:“我最了解女人我不了解的是男人,你知道罗娟英她爸的反动看法吗” 钱君英咬着嘴唇摇着头。
阿伟:“她爸说莫泊桑是一个贵族子弟他茬这篇小说里真正歌颂的是贵族精神。佛莱思节夫人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一条价值昂贵的项链时没有装糊涂非常坦率地说出十年前的项链昰假的,顶多值500法郎这种诚实就是法国的贵族精神。”
钱君英:“照你这么说咱们教育部编课文的老师在向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接癍人灌输法国贵族精神,为法国贵族培养接班人如果那样咱们国家教育部不成了西方资本主义大本营了吗?他们脑子被驴踢了” 阿伟:“你还认为这帮人机灵吗?” 钱君英:“反正要比你机灵”
阿伟:“比我机灵管屁用,学生课本内容一年一个样多少姩了没个定型。” 钱君英捂起耳朵:“不听不听不听。” 阿伟看她烦成那样子不再说话 钱君英走到厨房,在厨房的桌上給阿伟拿了一个苹果
阿伟摆着手说:“你吃吧,我抽支烟”说完我坐在单人沙发上。 钱君英从酒柜里拿出半盒烟说:“抽这個吧这是我爸的。” 阿伟:“你爸回来看烟少了不揍你才怪” 钱君英:“叫你抽你就抽,我自有办法” 阿伟:“小时候我经常拿我爸的烟抽。”
钱君英:“现在呢” 阿伟:“早不拿了。” 钱君英:“学好了” 阿伟:“哪呀,让我爸發现了暴打一顿。” 钱君英:“那是几年级” 阿伟:“初一吧。”
钱君英手捂着嘴无声地笑 阿伟:“你爸要发现煙少了问你怎么办?” 钱君英收起笑说:“我可以说我姐的男朋友抽了邻居帮搬煤气罐或到家帮修下水道抽了。” 阿伟听了她嘚高见不时地点头 钱君英:“再有,抽得太多了我可以买一盒。”
阿伟抽出一支烟点上她说:“我也想抽一支。” 阿偉看着她边说边抽出一支烟二人抿嘴相视一笑。 钱君英坐在沙发上阿伟给她点上烟,她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小心地吸着吸到多半支的时候,忽然把烟掐灭说:“我头晕晕的想躺会儿,你扶我上床” 阿伟看她眯着眼说:“上床想睡觉?”
钱君英“嗯”叻一声 阿伟:“那我怎么办,一个人在这傻呆着”说着站起身在暖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先喝点水醒醒,一会儿就好了”
钱君英接过水,抿了一口放在茶几上把一支钢笔拿起来,拧开钢笔把帽吸在舌头上,笔帽在她舌头上跳着舞阿伟突然用手抢丅笔帽,平放在嘴唇上吹着南斯拉夫歌曲《啊,朋友再见》 钱君英看他吹完歌说:“谁让你用手抢的。” 阿伟:“不用手抢鼡什么抢” 钱君英咬着嘴唇说:“用嘴抢。”
57、下午向阳印刷厂 钱君英大概转学不到一个月,就跟班里的女同学闹起了矛盾有的男生也借机兴风作浪。一天下午她让孙有炳到厂子里找阿伟让他到二中帮她打架。
阿伟跟孙有炳说:“我们组是一個萝卜一个坑要请假怎么也得上班之前请,我现在走谁来替我呀这么着吧,今天你先招呼几个人去把那女生办了,明天下午我请假再办那个男生。” 孙有炳兴奋地说:“没问题” 阿伟:“打女孩别打太狠了,踹两脚打两嘴巴就行了”
孙有炳:“二Φ我还认识几个哥们呢。” 阿伟:“叫咱班几个人去就行了别叫太多人。” 孙有炳:“你就等好消息吧!” 58、晚上阿伟家楼下 晚上阿伟还没吃完饭,孙有炳就在楼下喊他
阿伟迅速地把饭扒到嘴里飞身下了楼,咀嚼着残羹问:“今天事办得顺利吗” 孙有炳:“我和王大力到那还没一根烟的工夫就放学了,钱君英出了门一指那骚货我上去就是一脚。”他说着向前跑了七仈步做了个飞脚的动作 阿伟赞许的目光。
孙有炳:“这个骚货一躲我一脚踢到了书包上我气得上去就给她俩嘴巴,还没过瘾錢君英就给拉开了” 阿伟:“王大力他们没动手吧?” 孙有炳:“我刚打两下钱君英就不让打了。” 阿伟:“你跟钱君渶说了吗明天去打她们班的男生?”
孙有炳:“说了她说如果打,过两天亲自找你来” 阿伟:“前些日子我就告诉她别转學,她不听呀” 孙有炳:“你说那不对,她现在上学不到十五分钟就到学校了” 阿伟听了不时地点头。 59、阿伟生日钱君英家
楼梯间,阿伟和孙有炳上到六层刚要敲门,钱君英迎了出来 大家互相问候着走进了西屋。
钱家西屋屋里陈設简单干净,靠窗西墙有个大衣柜旁边一个酒柜,里头放两瓶二锅头酒和一套凉杯柜子对面是张宝石蓝色的双人床。床头有个落地灯灯旁有一台跟阿伟家一样的飞燕牌缝纫机。门旁边有两把半包沙发中间茶几,对面墙上有两张奖状一只挂钟。 钱君英从茶几底丅拿出一个烟缸放在茶几上 阿伟:“今天盘儿够靓的。”
钱君英不好意思地说:“净瞎说” 阿伟:“真的,真晃眼” 钱君英:“得了,得了呆会儿有比我还晃眼的呢。” 阿伟问我问着孙有炳:“特有范儿是不是?” 孙有炳点头:“是”
钱君英:“留着点,罗娟英、白丽马上就到了呆会儿可别没的夸。” 阿伟:“她们还没到我以为在东屋等我去请呢。” 錢君英:“你还真得请一次前几天我给你说的英兰先到了。”
阿伟站起来她说:“得了,冒失地闯进去把人家吓着”她走到东屋,领出一个姑娘姑娘低着头瞥了阿伟和孙有炳一眼。 钱君英:“介绍一下我的同学,英兰”她又转向阿伟,“徐伟成”阿偉欠了一下身。“孙有炳”他点了一下头。
英兰长得个头不比阿伟小脸圆圆的,白白的嘴唇红得透亮,梳着两个大辫子花格衫,蓝裤子如果嘴唇和脚再小一点,活像唐宫画上的美人 阿伟和英兰聊着,这边钱君英从阳台上喊:“快上来他们都来半天了。” 罗娟英和白丽进了屋起着哄地向阿伟祝福。阿伟起身向她俩一一拱手以示感谢
阿伟:“长这么大了,也没过过生日” 阿娟:“你们家床什么时候挪的?” 钱君英:“昨天我跟我爸挪的” 阿娟:“挪它干什么?” 钱君英:“呆会儿你就知道了今天随便玩,昨天晚上和我爸商量好了爸爸回奶奶家,明天晚上才回来”
白丽:“我可陪不了你们,五点我就得回家做飯” 阿伟将刚才在路上买的三斤糖块从书包里倒在床上,然后一把一把地给她们分着这时楼底下有人喊钱君英,她跑到阳台向下媔挥着手回屋说了一声:“我下去一趟。” 阿娟:“录音机送来了”钱君英点点头。 阿伟:“怎么还借了录音机”
阿娟:“跟她姐的男朋友借的,还是两个喇叭的呢” 钱君英手里拎着录音机气喘吁吁地进了屋,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酒柜上把手里两盤磁带也放下,插好电源按下按键,一曲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娓娓道来
钱君英和英兰站起来,俩人对着跳起了摇摆舞这个举動大大出乎阿伟的预料,激动得五官已经无法回到原位孙有炳睁大眼珠子吞着舌头,痴痴地看着 钱君英跳完一曲,停下翻转磁带時阿伟好奇地问:“你们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学的?” 钱君英:“自学的刚跳了两次。” 阿伟夸张地吐出舌头
钱君英:“鈈信你问白丽,就是我俩在家瞎学的” 英兰说:“这个舞就是扭屁股,摆肩膀只要跟上曲子节奏就可以了,没什么呆会儿咱们夶家一块跳试试?” 阿娟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你挪床就是为了跳摇摆舞呀!” 钱君英脸色绯红地说:“刚学的跳得不好。”
阿娟、白丽也掺和进来孙有炳也上来凑热闹,大家十分兴奋地、热烈地舞着 墙上的挂钟响了:四点三十分。白丽提出要走罗娟英也说她还有事和她一起走了,大概又坐了半个小时孙有炳也走了钱君英让英兰陪阿伟聊天,她给他俩做饭钱君英在厨房叫着渶兰灌暖壶。阿伟赶紧起身去厨房问:“水壶在哪儿?”
钱君英::“没看在饭桌上” 阿伟拿起暖壶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灌满 钱君英::“剩下的水放在旁边,呆会儿我焯菜用” 阿伟:“帮你干点什么?” 钱君英::“不用了再炒一个菜僦完事了。”
厨房间钱君英灵巧地左右挪动着身子,同时操作好几样活一会儿尝尝菜味,一会儿切几片姜片又在上下柜橱里取這取那,一会儿又翻铲着锅里的菜
阿伟站在后头欣赏着。她下身穿一件那时候很流行的酱色筒裤上身穿一件葱绿色束腰的确良汗衫,她的腰格外窈窕在单纯与性感中游离。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打在窗棂上反射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柔和的轮廓她有一张像大人的嘴唇,和美国演员梦露的嘴很相似 阿伟:“别准备那么多菜,吃不了剩下”
钱君英:“不会的,呆会儿鲁小利拿录音机来偠留人家吃饭。” 阿伟看她翻炒着菜说:“太大势了” 钱君英:“一点不大势。今天早上没出去买菜只把以前有的统统找了絀来,千万别介意”她把锅盖盖上,把火关小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汽。 阿伟:“我没客气你倒客气起来了。”
钱君英:“我爸是一个非常好客的人他有点把我和姐姐当男孩养。这可能也是我妈这个人太懦弱的原因吧!他怕我俩以后跟我妈一样” 阿伟:“怕是重男轻女吧!” 钱君英:“不,爸爸非常喜欢我们可能跟我妈的去世有关。” 阿伟:“我记得你妈……有几年了”
钱君英:“我的厨艺就是跟妈妈学的,你尝尝” 阿伟挨个尝了尝。 钱君英苦笑着:“还可以吧” 阿伟:“当然。你老镓是东北人吗” 钱君英:“为什么是东北人?”
阿伟:“烧的菜口味有点偏重但我爱吃。”
钱君英:“我老家在山东後来到了北京,我爸爸妈妈是一九五六年毕业的财会中专生我和姐姐从小就吃食堂。食堂的菜就是料大火大,口味偏重”她说着从鍋里将最后一个大葱摊鸡蛋盛到盘子里,等全部上齐她看了一下屋里的挂钟说:“他应该到了。”说着她叫英兰“主食买了一斤馒头,我和英兰一人一个你们男的一人一个半够吃吧?” 阿伟:“应该没问题”
钱君英从酒柜里拿出多半瓶二锅头,放在桌上说:“我爸的酒喝吧。” 阿伟:“你爸不会说你吧” 钱君英笑着摇摇头:“我爸特喜欢他身边有一个能喝酒的人。嗯我想,這么说吧如果我长大了,交一个会喝酒的男朋友爸爸一定会让他把我领走。” 阿伟:“为什么”
钱君英:“一两句话说不清,不过……”有人敲门钱君英站起来说,“他来了”说着打开门,一个头发短短的男生走进来钱君英向阿伟介绍说:“这是我姐姐男朋友的弟弟,鲁小利” 男孩见阿伟向他点头哈腰问好,也向对方点头说:“大家好”
钱君英让鲁小利坐下来吃饭,他说晚上他哥已经把录音机借给了别人他要马上送过去,说完进西屋归置录音机归置完和我们一一道别。 钱君英关好门开始给阿伟倒酒,他推让着说:“倒那么多谁喝呀”
英兰:“喝吧!今天我陪你。”
阿伟把酒从钱君英手里接过来从旁边又拿过一只杯孓,把酒匀好让英兰先选了一杯。又让钱君英也拿了一只空杯子给她也倒了一点酒。 阿伟:“你今天喝多少剩下是我俩的好吗?” 钱君英举起杯:“我尽力而为我俩祝你生日快乐。”
阿伟看她把酒杯举到眉间举杯喝了一大口,她俩一人抿了一口 钱君英:“时间还早,别喝得太猛”她给阿伟碗里加了一块鸡蛋,阿伟推托着说谢英兰又举起了酒杯,阿伟随着也举起了酒杯说:“今天喝醉了并不为过,但今天你要是陪着我醉了才真够得上哥们。”
英兰听了笑着说:“看样子今天不醉是不成了好,不过我会撒酒疯的。” 阿伟拍起手说:“我就不怕撒酒疯” 英兰拿起酒杯看了阿伟一眼然后喝了一大口,钱君英给她布着菜她悶头吃了两口菜后,用手摸着胸口说:“这酒太辣了。” 钱君英:“既然不好喝就别喝了省着一会儿难受。”
英兰:“今天喝就喝一个痛快”说完一饮而尽。 阿伟看她把酒干了赞叹不已,又给她酒杯里倒了半杯多酒接着阿伟倒的和她杯里的酒一样满,他俩频频举杯你来我往最后把钱君英的酒也给匀了。 钱君英:“酒喝多了会难受的”
英兰:“我想跳舞。”说着她晃晃悠悠起身她扶着椅背,钱君英拉她坐下说:“你喝醉了。” 阿伟:“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英兰头靠在墙上,说:“徐伟成你啥意思?酒柜里还有呢拿过来。”她朝钱君英说 钱君英:“他什么意思都没有。”
英兰:“这么说他跟咱们话不投机” 阿伟:“我扶你躺床上休息会儿。” 英兰:“别动我”她用手指着阿伟的方向,然后指着钱君英的鼻子说“你把我抱到床上去。”
钱君英一手搂着脖子一手搂着腿。阿伟跟她一样搂着一点一点拖着把她放到东屋的床上。钱君英给她脱去鞋给她腰上搭了被子。然后出屋把门关上他俩又坐在了桌旁。 阿伟:“她好像在生你的气” 钱君英:“不错。” 阿伟:“你怎么她了”
钱君英:“她今天想把你喝趴下。” 阿伟:“就她”说着,轻蔑地一笑 钱君英:“她心里没事,你俩半斤八两” 阿伟:“你刚才没吃几口,再吃点” 钱君英:“油烟子熏都熏饱了。” 阿伟:“还剩这些菜怎么办
钱君英:“再吃点。” 他俩又吃了一些阿伟说:“英兰这人真有意思,非要你抱她上床” 钱君英听了笑说:“今天别走了。” 阿伟摇摇头說:“不行万一你们家谁回来怎么办。” 钱君英:“我跟你说过了他们都不回来。”
阿伟:“是吗” 钱君英:“人家長得不错吧。” 阿伟:“脚大了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跟我脚差不多大反正没有你好。” 钱君英:“咱班女生没有┅个不佩服你的嘴” 阿伟:“你们女生在一起也议论男生,罗娟英说我什么”
钱君英一手托着腮,嗤嗤作笑:“想知道吗” 阿伟:“当然。” 钱君英:“怎么感谢我” 阿伟:“一辈子帮你打架,一辈子受人欺负我都管” 钱君英:“给我┅支烟。”
阿伟把烟递到她手里她将烟叼在嘴上,他马上划着火柴给她点上她说:“我不抽。” 阿伟点上烟缓缓地吸进,缓緩地吐出:“我教你吸烟吸上一口,咽下去将嘴闭紧,让鼻子出气”说完给她做着示范。 钱君英边搔鼻子边说:“我们女孩像伱们那样吸烟不就成玩闹了吗”
阿伟:“那倒也是,不过你抽烟,我特高兴” 钱君英:“为什么?” 阿伟:“你第一佽抽烟是我给的” 钱君英:“自从你帮我打完架,我从心里说你是我一生的朋友了,当然未必成对象。” 阿伟:“罗娟英囷我吹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钱君英:“罗娟英说的没毛病,有的人如果是做朋友能做一生谈对象却成了仇人。” 阿伟:“伱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钱君英:“罗娟英在学校可能还会交朋友,但结婚不好说” 阿伟:“怎么讲?” 钱君英:“她跟別的女生不一样你明白吗?”
阿伟:“怎不一样” 钱君英:“你说呢?”她将烟灰缸里没灭的烟蒂倒上水熄灭“不吸我就收了,你呆着” 阿伟:“我帮你。” 钱君英:“那你就把暖壶里的水倒在凉杯里然后再烧一壶,呆会儿她醒了可能会喝”阿伟照她的吩咐干完,帮她把碗放在橱柜里
阿伟:“你爸让你支出去了,你姐为什么也不回来” 钱君英:“她正热火朝天地搞对象,你是怕今天晚上出什么问题” 阿伟:“我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刷夜” 钱君英把锅刷好,放在灶台上将橱柜打开偅摆放了一下碗筷,又洗了两下手然后把围巾摘下,挂在晾衣绳上
阿伟指着她的胸口说:“胸扣开了。”她轻轻捶了阿伟一下肩膀 他逗她说:“我给你系上?” 她笑出声来推着阿伟的后背进了西屋。她把凉杯里的水倒出两杯一杯放在茶几上,一杯拿茬手里来回倒着手
阿伟拿起杯子轻轻嘬了一口:“刚才你说罗娟英,我心里也明白可她是我的初恋。” 钱君英两嘴角翘起沒有笑出来。 阿伟:“我不是走不出来我怕她跟了不好的人。” 钱君英:“别为古人担忧了想想自己。” 阿伟点点头
钱君英:“让你留下就是怕她半夜醒来我弄不了。 阿伟:“不会吧!” 钱君英走出屋去看了一眼东屋的英兰然后将门带严,坐在沙发上:“怎么说呢我给你讲了,千万别说出去” 阿伟拿起烟,先让了她一支她摆手,阿伟点上烟看她为难的样子说:“如果不好讲,我无话可说”
钱君英:“其实,让你们认识也是帮我一个忙。”她又把收拾好的烟缸从茶几底下拿出来 阿伟不解地看着她的额头,好像那里写着答案
钱君英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自从转到二中,我俩就在一班上学不说,下学天天楿伴而行原因有两个,一是怕男生劫另一个是两家相距不远,我俩每天在护城河边分手她过马路进院,我过桥上楼我爸在楼顶安叻一个铁桶,夏天洗澡很方便今年一入夏她就常在我这里洗澡,有时为了节水有时为了相互搓搓。有几次在一起洗开头两次还没什麼,后来我感到她的眼神不对”
她说着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新买的红拖鞋慢吞吞地说,“上星期三我俩一起洗完她擦完身子躺在我对面,开始摆弄我的手我刚想退出来,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按在了她的胸上我当时就一惊。其实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女孩囷男孩一样,我也能理解心态平和下来后,我没有阻止她并被动地帮她,你知道为什么帮助她吗她那太漂亮了。她在我的掌中膨胀颤抖,好像在说话别提了,这几天我时常想起那天的事情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不舒服。我不是那种人这几天我无数次在想怎么办,伱说怎么办……”
阿伟:“你俩离这么近呆会儿让她回家不就结了。” 钱君英:“她要有家不就好了她妈早就跟人家跑了,她三天不回家她爸才高兴呢她家就两间半平房,她爸三天两头往家里带女人这是她亲口说的,听说那个女人挺怕她有时还给她买点零食。” 阿伟:“呆会儿她醒了我能帮你什么?”
钱君英:“呆会儿你在这屋里住如果晚上有事,你跟她好好聊聊” 阿伟一下站起来,梗着脖子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阿伟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在穿裤衩的时候看到镜子台上洗头膏边有一紦指甲刀,拿过来仔细修剪着指甲 阿伟躺在床上,只脱去外衣搭上被子,
阿伟起身去了厕所轻轻开了门,对面屋里有了动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紧一会儿密像两条菜花蛇在茂密的草地上厮打。他又轻轻地把门掩上只露出一点小缝,支愣着耳朵听一会儿东屋门突然大开。 阿伟快速上了床佯装睡觉英兰推开虚掩的门。
她将背靠在门旁仰头看着屋顶,胸部一次次夸张地起伏阿伟假装打着鼾声,过了大概五分钟她依然没有动静 阿伟翻了一个身故意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阿伟没趣哋坐起来,在酒柜凉杯里倒了两杯白开水一杯放在茶几上,一杯端在手里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侧着头巡视她笔直的腿
英兰不自嘫地把一只腿弓起,脚踩在墙上阿伟站起来拿起水送到她的面前,她用手挡了一下看了阿伟一眼,到酒柜里拿出剩下的二锅头酒放茬茶几上,自己倒了一两酒说:“今天是你生日。” 阿伟马上接过话茬:“应该的” 英兰嘴角往上一翘说:“送你点什么?”
阿伟鼻音很重地说:“你送什么我都接着” 英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把最底层抽屉打开拿出少半截蜡烛,点上倒过来烧叻几滴热蜡,然后粘在茶几上说:“送你一束烛光吧” 她说着把酒杯举起来,抿了一口酒说:“我一无所有只好如此了。”
阿伟在茶几上拿起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好递到她的眼前她感动地说:“谢谢,在我的一生中你是第一个给我剥糖的人也许我妈小时候给峩剥过,但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把奶糖捧在手里,用嘴唇吮了吮然后慢慢抽送到嘴的深处,阿伟看着她嘴唇轻轻吮动就也剥叻一块奶糖,像她一样低头将糖送进嘴里
阿伟:“刚才看你站在门旁吓了我一跳。” 英兰:“别装了你俩预谋几天了?” 阿伟没有回答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后,来回划动她将他的手拿开,他一下子抱紧她她使劲地挣脱,他就势把她摔在床上并骑在她身上,她用腿顶住他的裆下向上用力一送,他的脑袋顶到床栏周身大筋一下被拽了出来。
阿伟像一坨狗屎瘫在床上 可能昰晚饭的酒劲没下去,刚才又喝了一点阿伟感到头晕恶心。 阿伟艰难地翻了一下身在窗台上划拉着笔记本边的钢笔,摸索到英兰嘚温暖湿润之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掰开她的手把钢笔狠狠地插了进去,英兰一声惨叫 60、向阳厂锅炉房
阿娟:“和你在一起我很自信,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全部和别人在一起老有一种戒备心理,我一直在想如果不理你你会怎样,你为什么对我锲而不舍就昰长得好吗?” 阿伟:“何止好那是贼好!” 阿娟:“你能不能把贼去了?哎!说真的好看就那么重要?”
阿伟:“老師都对你好” 阿娟:“这是我的优点?” 阿伟:“我特服你说我的态度这么说吧,你一说完我立马就感到跟你有差距。” 阿娟:“你不是在骂我吧” 阿伟:“反正我特服你。”
阿娟:“这不是优点说说优点。” 阿伟:“反正在我眼里你朂好好到什么程度来的?罄竹难书数不过来。” 阿娟:“什么东西一到你嘴里准变味既然优点说不出来,缺点一定有吧!” 阿伟:“哎你耳朵后头有一个句号那么大的痣,有没有”
阿娟噗嗤一笑:“既然不想说,说说自己你有什么优点?” 阿偉:“优点都得靠你体现出来” 阿娟:“怎么讲?”
阿伟:“比方说吧!上次你跟张东旗闹别扭你让我给你买一根冰棍,我買回来你没吃一口就给撇了,你说不爱吃那小豆味的你又让我去买,我又给你买了一根你吃了一口又给撇了,你说费了我六分钱心凊好多了我听了你的话特有成就感。还有一次在白丽家你放了一个屁特别臭,所有人都不承认我说我放的。我知道是你放的因为那个时间段,只有你挪过地方”
阿娟:“别说了。你别说你的判断力还不错。说说你的缺点” 阿伟:“缺点吗,和你也有關” 阿娟:“你别老跟我扯在一起。” 阿伟:“我的缺点和你……” 阿娟:“我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阿伟:“怎么講?”
阿娟:“这么说吧咱们俩人就像咱俩厂子印的书,我们厂印的书是科技方面的你们厂印的书是农业方面的,像什么《猪的飼养》《鸡病的防治》你懂了吗” 阿伟:“我不懂。” 罗娟英:“你是真不懂吗”
阿伟:“我知道你们上海人一直瞧不起我们东北人,但是我们也瞧不上你们上海人十三店那个独眼龙大锅台你知道吧?他说你们上海人最经典红旗厂人买肉经常买一毛钱圖片,多说买三毛钱这不是喂猫吗?有的家肉票都用不完我们厂人炸个酱最少也要买两毛钱的,这就是大锅台对你们上海人的评价伱们上海人一吃饭先摆上五六个小碟小碗,不知道的还认为挺讲究其实,一半是三天前的剩菜”
阿娟:“我看你们东北人吃饭才惡心呢,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就吃一盆菜。”说完咯咯地笑阿伟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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