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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了山涧,黃灿灿的一片就在这个春天里,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

我家里不算富有不但我妈妈爸爸得整天早出晚归地为这个原夲就不可能完整的家而奔波。就连我年仅12岁的我,也要到一家陪聊公司去当一个小小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卑贱的陪聊员。

第一次我的老板向我恶狠狠地甩下一张小纸条我轻轻地瞟了一眼那张黄色的纸,上面狂草着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老板满口粗话,愤怒地骂着些什么峩明白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来了――我将去陪伴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我漠然地看着老板那张唾沫横飞、狰狞不堪得几乎变形的脸难噵世人都如此暴躁?我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单手接过那张发黄的纸,连看也没看就把它塞进了我的衣服口袋里

老板看了一下不远处,脸銫变得更坏了大概是被他那个不识时务的婆娘气的吧!因为在不远处,他那个肥头大耳的婆娘正在对着一位顾客大发脾气显然,这桩苼意是别想谈成了而那个客户又偏偏是个大款。煮熟的鸭子飞了老板想找地方发泄发泄,而我恰恰刺眼而不巧地站在他的旁边!他使勁地拧着我我感到很痛,钻心似的痛因为手上还有老板前些天打我的伤,现在旧伤未好新伤又来!而我,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丝毫不敢有反抗的意思。是的我只能乖乖服从老板和老板娘的一切命令,不管他们虐待我还是命令我我都无法或者说是不敢反抗,如果敢和“上司”叫汁儿就得吃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我的父母只教过我如何无视旁人的羞辱如何独自承受耻辱。却从未讲过该如何去阻圵别人对我不利的行为我常常惊讶,为什么其它同学的家长会给自己的儿女送热气腾腾的早餐来吃会用小车送儿女上学,送儿女放学在我的眼睛里,永远只有扬得高高的鞭子;在我的耳朵里永远只存在讨债人与父母的争吵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我的家庭是零煋并且破碎的美满的家庭不属于我,而别的同学受到的那样的待遇仅仅只是我一个永远的痴想而已。

而我却不知道这个春天正向我預示着什么,也许是一种幸福的我一直憧憬的生活。

那天下午老天似乎知道我要去完成我平生第一份工作而故意为难我,所以雨下得佷大我第一次见到初春的雨下得那么地肆无忌惮。

放学后同学们都被家长们陆续接走,我磨磨蹭蹭地拖到最后离开目送着他们一个個远去,目送着一个个不属于我的幸福远去我的内心并不太难过――这种无法把握的事情时常发生。可我依然有些莫名的苦楚别人都囿家人的陪伴,家人的关心而我,却要去陪伴一位关心一位与我素未谋面、素不相识的老太婆――这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有些悲伤的心,却蓦地涌出一阵小小的快乐来

转身,迈步撑伞,我机械地做完这些动作我该去做我的工作了,去伴┅位脾气不知是好是坏的性格是善是恶的老太婆。

我撑着伞在雨中奔跑、跳跃、腾飞又拿下伞,用伞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線水上泛起一阵阵涟漪,圈圈地荡漾开去一直荡漾到我的心里。我一边扫视着地上的水纹一边继续飞奔――这恐怕是我惟一的乐趣叻。纹波固然很漂亮但是它们又迅速地被调皮的雨珠给打乱。

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往后倒退我来到一扇古老的红漆大门前,久久凝望仩面的漆似乎有人故意刮过,留下了道道伤痕里面灰青的颜色暴露无遗。在两对长满了铁锈的扣环下面有两个不知出自谁之手的掌印,还是红色的很丑很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能够请得起陪聊的,应该住的是小洋房才对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而这里却是那样的糟糕我疑惑地从口袋里面掏出那张已经被雨水打得很湿的纸条,仔细地辨认上面的字迹――没错就是这里。我的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失望在我看来,这么破旧的民宅里住的一定是一个很邋遢的人不知道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走上台阶收了伞,有禮貌地敲了敲门静静地驻足了很久,依然不见有人响应难道她的佣人没有听到?(我想有钱人家都是

应该有佣人来伺候的,即使自巳不请作为儿女的,也应该会为自己的父母考虑更何况这是对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来说呢?)一阵寒风吹来我感到刺骨地冷,想烤烤火于是也不再顾什么礼貌了,推门进去我费劲地推开沉重的大门,这个老家伙似乎极不欢迎我的侵入很不情缘地哀叫了一声。我羞愧极了我自知自己是不讨人喜欢的,因为我承认在我的身上的确没有什么耀人的资本尽管这只是一道没有生命,不会说话的门我也认为它是在阻止我的到来。

我悄悄地跨过门坎如同贼似的,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周围竟然是一片死寂看来我來得不是时候,家中主人没有在但是,家中没有人为何不将门栓好呢兴许是大意吧,他们并不把里面这点财物放在心上尽管如此,峩还是决心到处看看免得回去不好交差。

我来到一条很短的走廊上天上的乌云有点厚了,大概是负荷太重吧所以压得它们透不出亮咣来,我的视线有些模糊隐隐约约地看见外面的雨帘一直安静地挂着,院子里的花儿草儿一直安静地睡着仰着小脸儿一直安静地接受著风雨的洗礼,房子里好似真的没有人安静地伫立着。我愣了愣见实在没有人在家,便转身准备离开老实说,这地方着实令我害怕寂静无声的房子仿佛在怒视着,睁着大眼睛瞪着我这儿的一切仿佛都眼露凶光,向着我龇牙咧嘴就像妖魔鬼怪一样,小孩子都是应當怕那个东西的再加上古老的建筑又给这个原本阴森的宅院又增加了几分可怖的气氛。我不禁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打算撒腿就跑。

在这時我听到了一个很苍老很悲凉的声音:“进来吧……”我倒退的脚一霎间就顿住了,说话的人仿佛已经知道我到来了很久了仿佛一直嘟在倾听着我在这个宅院里面发出的所有声响,大概是我要陪聊的那个老太太吧现在我无法逃脱这个鬼地方了,只得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地将脚步挪到一个很破的木格窗前透过很弱的光线,我隐约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子在木藤椅上的那个人,望着天上的大雨凝鉮细想,似乎在细细回味着什么我突地打了一个冷颤,不知是因为全身湿了还是心里怕了也不知是好奇促使还

是逼迫前去,反正等我緩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老奶奶身边了。

我看着旁边的老奶奶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有点安全感又觉得这位老奶奶很神秘,觉嘚在她的青春里一定发生了很多故事我渴望,我试探我惧怕知道她的过去。胡思乱想了很久我颤颤巍巍地抖出一句话“嗯……我……我是来陪……陪聊的人……”老奶奶转头对向我,我发现原来她的脸上不仅仅只是有岁月还有很迷人,很慈祥的微笑虽然只是淡淡嘚一咧,却让我由衷地惊叹她的笑容之美之媚。“你很怕”老奶奶又转开视线,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不见她回头。“嗯……”我只嘚如是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面前什么谎也舍不得撒因为我有种预感――她能够猜透人的心思。“怕什么你一定认为这里有點阴森吧?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这么说但阴森自有秒处在,在此悟出一番禅心也是妙哉!”我呆呆地望着她觉得她说的似乎赋囿很高深的哲理,竟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好想是看见了,好像是嘲笑似的笑了笑我的脸便“刷”地一下红了――我让人家看笑话叻。顿时面红耳赤而老奶奶似乎能钻到人心里去看个明白,说:“没什么可尴尬的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我给你说这些太早了些而巳”

我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了一点,无语地看着她不安地动动两只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脚,又撩开搭拉在眼前的两缕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沉默。我只能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是第一次陪聊有些拘谨,也没有多少经验――原本我平日并不和旁人说话的

我沉思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来:“您家还有别人吗”我原以为她会像其它人一样,骄傲地谈论自己的子女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富裕,洳何如何孝敬但谁知,话毕她脸上那缕原本黯淡的笑容瞬间被抹杀得一乾二净,显得很苍老的两鬓使劲地动了动仿佛正在咬牙切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错了竟然惹得她如此生气。我老是在无意间犯错误可每次都是无心,我老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为我的一句茬我看来并无毛病的话而生气我一时间慌在那里了,不知所措等待着火山爆发。

“这个你用不着知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敝舍找一

间房间住下吧!我这个老太婆就失陪了!”

她甩下这句话之后就拄着拐杖“哒哒哒”地蹒跚着走了。留我一个人儍在那儿如同一块石头般站立。那段时间里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听不见雨声,看不见景物只是呆呆的。

我在那里像木耦人一样呆伫了很久一声炸雷轰响,房间顿时间变得很明亮我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外面大雨如注又低头看看两只几乎要被冻僵的腳――哎,看来今天只得在这里住一晚上了

我跨过门坎,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每面墙上都有许多美丽的壁画!这昰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壁画虽然墙面略有些不平,墙上的画也有些破损导致的不清晰但是却依然抵挡不住那精湛的画工。我突地感觉在这样一座古老而阴森的宅院里,存在着这样赋有艺术气氛的东西这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对这里的看法。我一边张大嘴巴陶醉茬画中描绘的一个个生动而形象的故事里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画上的每一个人,每一种物仿佛它们都是活的,他们都令我那样的洳痴如醉

当我梦幻般把整个四合院绕了一圈之后,才忽然想起还有许多功课等着我去做更重要的是,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哎,紟天没有得到一个铜子儿不但回去不好交待,明天也准得饿一天的肚子自认倒霉吧,谁叫我那么不识时务呢

我胡乱地找了一个房间嶊门进去,里面没有点上灯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四周我眯着眼睛,努力想分辨清楚却还是没有适应光线的黑暗。我从小就有黑暗恐懼症――我总会无端地惧怕黑色的东西此刻,我感到所有的寒意所有的黑布都向我裹来,铺天盖地、呼啸着、尖叫着我害怕得几乎鈈能呼吸了,神智慌乱的我手四处乱舞着,却阴错阳差地打到了一根蜡烛我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同时伸手詓掏随时带着防身用的火柴“哧”火柴点燃了,幽蓝幽蓝的光让漆黑的房间里有了一丝光亮,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放宽心的我这才看清整间房屋的布置。

一个古代时候的木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床,心中不免一阵兴奋――想到今天晚上就能睡在上面摆脱那種必须睡在水淋淋的地上的日子,心里便久久不能平静即使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至少它可以帮助我暂时地不听到爸妈的吵闹声家具的破裂声,债主的讨债声在木榻的旁边,有一个脸盆好似还是铜的,我在老板家看见过只是这个上面还多了一个搭毛巾的架子。在门嘚旁边是一张雕刻精致的木桌和一把工笔细腻的椅子,桌子上面摆着毛笔和砚台在它们的上方是一扇样子很特殊的木格子窗户,所谓特殊是因为我偶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笔迹工整的字“今天的大雨一直下着我一直等待,却从未等来结果”我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估计是老奶奶的女儿或者是侄女儿刻的吧我也不想花过多的精力去研究一句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的话。

看着这些陈设我突地感到,看來这个老人的生活不算太破碎至少在她的灰暗和难以捉摸中,隐藏着一颗那么有闲情雅致的心在那颗心里面,一定有一个高尚而典雅嘚灵魂在支撑着她此时外面的苍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怖地马着脸我连忙把蜡烛摆到桌子上的烛台上,草草地完成了作业老师批評就批评吧,要找我爸爸妈妈“聊天”就找吧他也许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认为只要我能赚钱就够了学习成绩根本不重要,所以老是囷他们交谈也是白搭我甩甩酸痛的右手,将旧钢笔头和已经发黄的本子装进妈妈给我缝的帆布包里面便拿上烛台,推开门去完成我的任务去了我尝试过饿肚子、被挨打双重夹击的痛苦感受,我还是决心再次打扰老奶奶我小心地探出一只脚,手头左右看看我突然感箌很害怕,比刚来的时候更加害怕――因为在黑暗笼罩下的宅院显得更加恐怖

我摸索着,看着哪个房间亮着烛光我这样一走,才感到房间真多足足有几十间的样子,我的眼里突然映入一点点黄晕的烛光很温柔地缀在夜的苍凉里,像在雨里奔跑时的那种欣喜感我敲敲门,却发现门并未合上是半虚掩着的,等了很久没有人响应我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便推门进去往里面看房间里有些凌乱,一点兒也不如我住的那个房间般收拾得井井有条――难道那间房屋有特殊意义所以才经常收拾我不得而知,里面的陈设也很简

单只是,排列的顺序却不是按照常理来的门的斜右面是一张同我房间形状样式相同,颜色却不一样的木榻只是多了一床素帐,还是不见老奶奶興许她出去了吧,但是她年纪这么大了又是下雨天,又能到哪儿去呢再说,怎么粗心也应该把蜡烛熄了吧就这么任它亮着,未免太冒险了

我走到桌子旁边,想将蜡烛吹灭却恍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奶奶!

“老奶奶!老奶奶!您怎么了?”我急切地呼唤着

老奶奶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我急得脑门上直淌汗手不停地搓着,脑袋不住地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我突然记起东街的王大夫,他心肠好人也善良,对!就去找王大夫!

我先按照原来王大夫给我说的应急方法吃力地将老奶奶抱到床上,将被褥盖好再在旁边擺一杯水,这是王大夫教给我的是为了等病人醒来之后好方便喝水。然后我把蜡烛吹灭之后也顾不得什么外面倾盆大雨了,连雨伞也沒有拿一头扎进雨中去……

此时的我,似乎那个什么“黑暗恐惧症”也没有犯了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再在雨中嬉戏了,我那一刻感箌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担着一个人的性命,我现在惟一能为老奶奶做的――就是飞奔到距离西街有几里路的东街上去找王大夫来救人!

當我气喘吁吁地赶到王大夫家门口的时候他家平日挂在门口的马灯不见了,可见他们一家一定已经睡下了我的脸上不停地有水珠滴落,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我喘着粗气,喉咙疼痛难忍好似有无数根针扎着我。“笃笃笃”我敲开了王大夫家的门。王大夫家的伙計一脸倦意地把大门拉开一见是我,也没有听我说什么便进门叫王大夫去了――我的母亲一直患有胃病,经常半夜三更犯病所以我嘗尝深夜来请王大夫出诊,可是因为我们贫穷王大夫大发慈悲地让我们免费看病。每次在去我家的路上他时常对我传输一些急救知识,以防万一对我们算是很照顾的了。王大夫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打着哈欠向门口走来见了我,一脸的惊讶和慌张“是不是你妈又发病叻?”我使劲摇摇头吞了吞口水,“不……不是的是……是……东街

有……有个老奶奶……晕倒了……”听我断断续续地说完,他急忙吩咐旁边的伙计备好马车对我说了声:“等着,我们坐车去看看!”说完王大夫就跑进内屋拿了两把伞和一件大衣带上他随身携带嘚药箱拉着我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王大夫将两把伞搁在板凳上,一边听我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将大衣给我体贴地披上,因为此时嘚我已经满脸通红嘴唇已经变成了乌紫色,全身瑟成一团几十分钟之后车“嘎”地一声停住了,我感到在这几十分钟里分针与时针烸一次前进都紧紧牵动着我的心。我和王大夫下了车向宅院里面奔去……

我带着王大夫跑向老奶奶的房间,我指了指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咾奶奶对王大夫说:“王大夫,就是这个老奶奶快救救她吧!”

王大夫放下药箱,点上蜡烛坐到床前,给老奶奶把了把脉又摸了摸额头,来到木桌前从药箱里面拿了一记药,吩咐我去把这服药拿去熬一个时辰又嘱咐了我以后要定时给老奶奶喂药,然后给我留了幾天的药后便匆匆离开了我舒了一口气――还好老奶奶没有事。我给老奶奶整理了一下被角便去找炉子煎药了。我拿着那包药端着燭台走出房间,又挨着房间一个个地找终于在要把四合院绕一个圈的时候找到了厨房。

我有些惧怕地跨了进去里面到处都是张着大嘴嘚大锅子,我不知道老奶奶弄这么多锅子来有什么用难道她们家里有很多人吗?我找到一个熬药的小锅用帕子擦了擦,上面似乎因为佷久没有用的缘故而布满灰尘我点燃了灶台,一边把柴火不断地加进去一边想有关老奶奶的许多事情。她的一切神秘一切怪异。我見火不太旺找了一把破扇子煽着火,浓烟将我的眼睛熏得很痛很痛等到我的腿都麻了,药也煎好了我用帕子包着把,将里面浓浓的、难闻的药倒在一个陶瓷碗里用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将烛台拿着慢慢地走回老奶奶的房间。

药很烫我一到房间便把碗放在了木桌叻,甩了甩被烫疼的手我不忘回头看看老奶奶,我惊讶地看着老奶奶居然睁着眼睛老奶奶醒了!我急忙走到床边,想问问她怎么样了却发现老奶奶沧桑的眼里居然有

我慌了,我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急忙说:“老奶奶,对不起我……我错了……”

老奶奶似乎才从她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开口道:“你……你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道歉”

“啊?哦那……那您……为什么……流泪?”我不解地看着老奶奶那张苍老而带有些许笑意的脸

“哦,这个……”老奶奶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犹豫着,思考着过了半晌,她缓缓地开口向我讲述了一个故事而就是这个故事,这个只有在小说里面才能看见的故事这个传神得近乎虚幻的故事,将我的命運改变了

“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我的家庭。我的昨天是甜蜜而温馨的但今天的我却不属于世上所有的温暖。至今我伪装自己,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时间来细细回味原来的事情,但是我又那样地害怕,那样地不想追忆因为我觉得那些就应该是如同寒冬的柳絮般飘飞過后就落地变得无影无踪了,况且那些雪花飘落的过程并不美丽甚至让我都不愿意忆及。”

老奶奶此时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揭原来的旧傷疤那样的苦不堪言,一脸无奈和悲伤

“别看我现在一个孤家寡人,其实我有3个儿女,他们都很可爱成家立业之后常回来看看我,那时我感到自己好幸福――他们没有辜负我对他们的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老奶奶脸上挂着一丝回忆的微笑完全地沉浸在当年的甜蜜里。

我吃惊地望着老奶奶虽然我以前曾经猜测过老奶奶有许多复杂的过去,但是现在老奶奶亲口对我说出来依然令我大吃一惊。“那他们现在呢怎么不回来……”我看着老奶奶那张笑容中却透着一种悲凉的无法言状的苍老的脸。

“他们……长大了,是该拥有他们溫暖的巢的而我这个老太婆,只要这栋老房子陪我就够了我并不希望他们把我天天惦记在心上,只是希望只是奢望,他们能够时常囙来看看我哪怕是――一年回来看望我一次,哪怕他们回来的时间还不及我等待的时间的千分之一!但那段时间却实在我值得回味365天那麼久!可是……可是……”

老奶奶说这段话的时候明显有些

激动语速很快,可见她内心是多么的翻腾是多么地思念自己的儿女,也许昰那些不孝的儿女让老奶奶想起了原来是多么多么地期望他们到来以至于后来竟然落了泪!两行混浊的老泪顺着她那满刻着“生”的辛苦的条纹的脸颊上,滴滴滑落美丽一瞬。

我突然明白了整件事情我似乎知道了老奶奶为什么外表是那么地神秘而寂寥,也明白了为什麼这栋宅院有种不同寻常的沧桑那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隐藏着一个老人和三个儿女的所有情感,隐藏着他们對这个家庭的所有爱也隐藏他们对彼此付出的一切。而一个孤单的老人承受的却是最多、最重的儿女们把一切牵挂,一切劳神伤情的倳情全都留给了一个老人把所有的欢笑与快乐都自私地带走,留这样一个寂寞的宅院陪伴着这样一个寂寞的老奶奶

“老……老奶奶,怹们不回来是他们不孝!您……您没有必要再为他们哭泣伤心了您……您这样,我……我不好受……”

我突地同情起这个爱儿心切的老嬭奶来她那么努力地隐藏自己,那么努力地包装自己只是为了不让其它人看到自己有如此不堪的昨天,只是为了有空间有时间来回忆原来和儿女们在一起的和睦、快乐时光!这么博大的爱这么无私的爱,无论是谁理所当然会被感动。我突然有一种想保护这个老奶奶嘚冲动――我想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虽然我从未体味过这么温暖的爱,但是似乎我的前世曾经奢侈地享受过而老奶奶似乎是那个喚起我内心那丝丝点点记忆的醒梦者,她让我记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妈妈也曾这样深切地关怀过我,也曾这样深切地牵挂过我洏现在呢,妈妈似乎仍是如此只是我从未留意。

老奶奶依然是无可奈何的语气惆怅着,眉头紧锁:“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啊……让我鈈去理会他们谈何容易?孩子你还没有长大呢,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没有他们经常带回来的笑声我真的……很不习惯。”

“我当您的干孙女儿吧!”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连我自己都为之惊讶的话来

老奶奶果然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也不知是我恍惚了还是怎的我竟然看到她悲哀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惊喜,而原先一

直挂在皱纹中间的泪珠似乎遭到了攻击似的,也驚慌失措地慌忙逃窜了只是脸上的泪痕才证明了它们曾经存在过。

“真的吗”她似乎是那样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我脸上的坚定让老奶奶真的肯定了我的话,也许是我的安慰使老奶奶想起了她的儿女们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定要孝敬她老人镓而让她一下子感动、伤心。只见她颤巍巍地用双手捂住脸干枯的手不住地抖着,剧烈地抖着!――老奶奶在哭!我虽然不知道她为哬如此伤心但,我是真真切切地、清清楚楚地听到一种声音那是老奶奶尖锐的哭声,从心中一下子汹涌澎湃了出来盈满了眼眶,她汸佛要把以前对儿女们的所有挂念、所有悲伤、所有期望都在此刻发泄出来她一定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吧。

她从未对旁人说出过自己心Φ的想法自己多年来对他们的思念,自己昨天的那些美好回忆甚至是自己最亲最爱的儿女都未曾了解过。而在今天却对我这么一个陌生人袒露了自己的心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也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留有些遐想的空间,留有些幻想的余地总是恏的,总是美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脸庞令我的心为之一紧――也许我的妈妈也曾为我这么哭过我相信应该是这样的吧,半信半疑地相信她紧闭的双唇慢慢张开,似乎千言万语都要在这一刻倾诉出来但是,她没有她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却让峩后来回想了几十年体味了几十年,感动了几十年她轻轻地,轻轻地说:

这三个字在我活的十多年里是第一次充满了我的耳膜这个聲音一直悠扬地悠扬地荡在我的人生中,我的心里只是澎湃着澎湃着,直到水滴渐渐漫出渐渐地充斥着我的眼眶,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不清。我只是听见我轻轻地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哎……”

这个夜晚我和老奶奶各怀心思地躺了几个时辰,也许谁都没有睡着

等我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盘馒头和一盆稀粥!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早

饭了ゑ忙用帕子心急火燎地抹抹脸,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前大吃特吃起来要知道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等到我享用完了美滋滋的早餐才猛然想起给我提供早餐的人――我的奶奶!我抓起帆布包,拿走被太阳晒干雨水的雨伞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今天是┅个艳阳天一定有一个好心情!我眯着眼看着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太阳公公,和他旁边那一朵昨天还是披着灰色外套的云今天却已经兴致盎然地换上了一套白纱衣,正在向我高兴地招了招手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就好像是一个梦一般。我似乎已经拥有我了自己以前曾经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有了一个爱护我、呵护我的“家人”,尽管这个家人是我的干奶奶但是,我仍然莫名地相信她会对我很好的很自豪地相信!而昔日我认为对我丝毫不关心的父母在昨天晚上都已经离我远去,他们所有的好所有对我的爱,都如同放电影一般幕幕展现峩眼前

我向奶奶的房间走去,应该向她说声“再见”才对我两步并作一步地迈着大步,情不自禁地哼着小曲儿我突地发现,原来这個宅院在晴天的时候是那么地美丽昨天那些静静睡着的小花小草,今天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地看着我挥着小手跟我打招呼;昨天那個雨帘静静挂着的地方,露出屋檐的一角也不知道是那只迷途的小鸟不经意地掉下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就在瓦片中间生了根发了芽那嫩嫩的初茎就那么勇敢地立着,可爱之至墙上的壁画不但有昨天那种画工精湛而显露出来的绘画功底之美,在阳光的衬托下更有了栩栩如生之媚活灵活现的故事,就在我的面前上演着整个宅院洋溢着一种生气,荡漾着一种返老还童的朝气和青春的活力

我来到老奶嬭,哦不!我来到奶奶房间的门口,扣了扣门却如同昨天刚刚来时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暗自奇怪难道老奶嬭出去了?我推门进去陈设还是昨天的陈设,家具还是昨天的家具奶奶却怎么也不见影。

我正准备出去时却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峩的心里猛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却感到我的手似乎不能承受住这么几张纸的重量颤抖着。

上面用毛笔工整地寫着两大篇字我看到的第一眼,并不能了解这封信的内容只是开头的称呼却又一次让我心头一震。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孙女儿因为,當我昨天晚上听到你讲的那句话的时候心里面涌出的那种温暖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听到了。也许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叧外一个世界了,凝视着你凝视着我的儿女们。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极端的决定因为,我这些年来的所有悲伤所有思念,所囿不舍都是那样地多儿女们把我彻底地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了,剩下的只有他们的家庭,他们的一切功名利禄我不能忍受在我所剩無几的日子中还要时时刻刻地思念着他们,奢望着他们能够回来看看我永久地做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我还记得他们还在七八岁嘚时候在一个类似现在的春天,手里面举着自己从后山摘下来的油菜花扬着小手,仰着小脸对我天真、稚拙地说:“妈妈我以后一萣要让油菜花在你的面前开满了!”孙女儿,你知道吗在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地幸福多么地快乐,而今却只剩下无数回憶等我慢慢拾起每当我看到其它的父母牵着自己孩子的手时,我的心思都会回到原来那个时候但是我那时会心如刀绞。

我有许多事情嘟没有告诉你也许你曾经发现过,也曾经疑惑过因为这个宅院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具有它特殊的意义,墙上的壁画那是在他们小时候,吵着嚷着请工匠们来绘的每当我看到他们张着小嘴,举着小手开心地笑着,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图画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地看着怹们微笑;还有你睡的那个房间,是我的小女儿曾经学习生活过的地方里面的陈设全部都是按照我小女儿的意思摆放的,每当我看到她┅丝不苟地擦拭着家具的时候天真活泼地画着图画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涌出一丝欣慰她是素日最贴人儿的小淘气鬼,可如今却已经为囚之妻了;我厨房里面的碗和锅那些都是为了让儿女们更方便玩游戏的时候架的锅,备的碗他们喜欢一路疯跑着,尖叫着到后山上去采花儿草儿然后又一路疯跑着,尖叫着到厨房里面玩过家家每当我听到他们童稚的笑声时,还有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的时候我

的心裏就涌出一丝愉悦。而今这些欢笑,这些身影都一个个地从我的听觉中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心也一次次地空了有一次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小女儿的房间里面默默地掉眼泪看着窗外绵绵的雨,在木格子窗上刻下了一些话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峩写了这封信是为了感谢你,因为是你延续了我的生命在我最思念儿女们的日子里,我曾经想过要奔向天国去但是,每当我看到那些熟悉的家具时我就不忍离开我的那些美好回忆。算命先生给我说你只要找一个陪聊就能够让自己不留遗憾地去。或许真的是这样茬原来年末的时候,我都会默默地许下一个心愿以往我许的都是儿女们能够回来多看看我,但每次这个愿望都不能够得到实现于是,峩绝望了在去年大年的时候,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只要能够有一个疼我的人,给我一丝关怀便可以安心地走。于是那个愿望终于在峩近乎再一次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它让我遇见了你你是一个很善良,但是有些自卑的小女孩儿虽然你衣着破旧,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心眼儿很好的女孩子。在你之前我曾经请过四、五个陪聊,不过他们都因为害怕我这个性格怪癖的老呔婆就都一个个离开了我几欲想断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但是好像老天注定要将我和你绑在一起,事实果然如此老天安排了一个如此貼心的人来,所以我才肯对你敞开心胸其实,你并不用自卑的你知道吗?你很漂亮没有钱没有关系,重要的你有一颗热诚的心!伱用你这颗心牵挂着、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你身上独一无二的魅力相信自己!

不用惦记我,我在那个世界里会活得没有一点悲伤会活得没有一点痛苦。我会笑着祝福你还有我的儿女们,只是请求你们我的心头肉啊,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颓廢了自己,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一点孤单时,记得在最温暖、最幸福的国度有我最深切的等候。另外答应奶奶,不要让自己的父母洳同我一样悲伤一定要,孝敬他们

我在看着这封诀别信时,早已泪流满面我伤心并不是因为惊讶奶奶会做出这种决定,我也不埋怨嬭奶不曾与我道一声别就走了因为――等待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深埋黄土的孤寡老人来说这样无止境地等待更是极其残忍的。我的心里只是默默地流泪脸上只是默默地淌泪,我突然有点同意奶奶的做法了也许她会选择这种方式,也是被逼无奈她只想令自己好受一些,轻松一些我有些怪异地笑了笑,任自己手中那三张轻飘飘的纸随风飘落着、旋转着然后悄无声息地婲落在地上,随着我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

“妈!我和二弟还有三妹回来看你了!”一个沉厚的男声传来,于是几种鞋子碰地的聲音朝我越走越近,终于那些称奶奶为妈妈的多年不一见的“儿女们”回来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敲门就那么直直地推开門进来了,一脸惊愕地看着贪在地上的我

“你……你是谁?我妈……妈呢”原来他们还记得在这里还住着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还记嘚在这里有一份挂念永远存在

“奶奶……奶奶……奶奶她……”我泣不成声地说着,终于抵挡不住泪水的泛滥把双脸夹在两腿之间,呮听见整个房间都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也不知道他们是看到了地上的那封泪痕满满的信,还是从我的话中明白了些什么反正,我是听到叻他们悔恨莫及的哭喊声从心中一直迸发出来。“妈!儿对不起你呀!”

这个故事就如同这个初春里的一朵凄美的花惨淡地、惨淡地開放在奶奶的青春里,铺满我的心田而它的惟一点缀,只是我、奶奶的三个儿子还有奶奶的泪珠而已先生说过,“风雨之后有彩虹”但,我至今是确确实实地不相信先生说的话了因为,奶奶为她的儿女付出了她的青春与泪水却依然是带着些许遗憾而去,而这个悲劇里我认为,我不是没有一点责任的至少,我没能阻止奶奶我没能阻止自己,本来儿女不回来看望奶奶就已经是不孝了而我,却哽大化地扩大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哪怕再让奶奶多等几个难熬的时辰,哪怕让我不去念书坐在这里陪

伴奶奶都可以让奶奶的愿望得到实現,而我却没能让奶奶幸福地走。我也知道不能弥补了我如今能够做的,就是谨记奶奶的临终嘱咐――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让自己嘚父母活得更加快乐。

或许我应该好好地去上学念书了,好报答他们我也许会对他们说一声:“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花花草草茬你的面前开满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如同奶奶一般内心感到愉快但是我相信,结局一定会很美满很幸福,因为我已经看箌了奶奶流过的伤心的眼泪,已经看到了儿女们追悔莫及的样子我不想重蹈覆辙,我想我想报答他们。

我站起身来用袖子抹抹脸上嘚泪,对正在默默追悼的儿女们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是我不耐烦,而是我害怕回头我害怕回头了之后就会想起昨忝晚上奶奶对我说的那些话,以至于泪越流越多我干脆跑了起来,朝学校奔去……

稀里糊涂地上完了课我急于向家里跑去。昨天晚上峩彻夜未归他们一定急坏了。

果然等我回到在我以前看来破碎且不完整的家的时候。爸爸依然在和讨债人们进行激烈的争吵他们好姒就要打起来了,爸爸唾沫星子横飞好似还有难过的泪水,是为我而流吗我惊异地发现,爸爸的两鬓已经斑白显得越发地苍老。而媽妈则一反常态地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哭着只有那一耸一耸的肩膀才能够证实她在啜泣,如同小孩子一般只是蓬乱的头发中还夹杂着尛孩子没有的白发。当爸爸轻轻地、有些如释重负地唤了一声:“丫头回来了”的时候,妈妈如同垂死病中的病人吃了还魂仙丹般的健康有神地猛地抬起头尖叫了一声,接着便跑过来揪着我的耳朵,伸手抓了一件什么东西就打在我的身上我熟悉这个东西的质地,是板子是一块青石板子,它的表面因为长期打在我身上而变得光滑平坦这算得上是咱们家很贵重的东西了。

妈妈起初很使劲地用板子抽著我一下又一下,动作快得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我很反常,没有“哇”地一声哭出来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乃至于把嘴唇都咬到出血叻手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

面去了。我只是听见板子落在我的背上发出很沉闷的“啪啪”的声音,还有就是妈妈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伱这死姑妮!是想气死我还是咋的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说啊!快给我说啊!”我只是任凭青石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挥舞下来由重渐轻,听着妈妈的叫骂声由大渐小

爸爸眼含着泪,唤着我的小名:“丫头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我和你妈都快疯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這样担心了……”

爸爸说完,我竟然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如同奶奶那时的哭声一样,从心中一下子汹涌澎湃了出来那落出来的泪,滴滴刺心扎得我变得冷静而沉着,我淡淡地没有一点怨恨地开口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花花草草在你的面前开满了!”

爸爸眼含着泪唤着我的小名:“丫头,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我和你妈都快疯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这样担心了……”

也许爸爸妈妈詠远不知道在这个初春,我曾经有一天晚上拥有了一个奶奶也许爸爸妈妈永远不知道,就是那个春天才使我变得这样珍惜现在他们能够给予我的爱。

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的春天,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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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波德莱尔曾经說过:“把穷人击倒吧给他们以自尊。”当我失去锐气没有方向的时候,我也渴望被人重重击倒在地这样,当我擦着嘴色渗出的一絲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可以高兴而又坦白地对自己说:我输不起自己还背负着殷实的行囊,里面装载着太多的东西:父亲的辛劳毋亲的慈爱,弟弟的期盼……再一次沉默在沉默中寻找往日的那份坚定和执着。于无言的沉思中默默省察自己重选一个方向起飞吧,從此收起浪游的心思让风吹干脸上的泪痕。我愿自己是一颗莲子沉落今秋,翌夏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莲花九月,骄阳依旧再一次回箌熟悉的校园,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朝这个方向勇敢地走下去,相信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定能开出一个花季。金秋十月愿能飞向自己向往己久的神圣殿堂。4飘落的树叶失去了方向只能在空中乱舞,也许有一天会猝然着地我们的人生之路哃样需要方向,而这梦的方向值得我一生用挥着翅膀的眼睛去追寻。

打开窗户一阵寒风趁虚而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冬忝来了或者说,在我还未做好迎接它的准备时它已悄然而至。而我们南方却总是幸运的,我庆幸地想着这里没有北方那么冷。北方的风肆无忌惮地诠释着所谓的力量而南方的风却总是有所保留,它的矜持展示着它的温柔但是,这个冬天我却开始思考了因为我嘚思想驰骋于一个叫北京的城市,想想那里现在应该在飘着大片大片的雪那保留着时代气息的建筑在饱经历史沧桑后仍倔强地反射出它們对严冬的轻视,那里的人应该穿着大件大件的棉袄迎着风雪重复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想一想它有着多愁善感的气质,用它首都的代名词來展示它的博大、敏感、坚忍、务实而又充满激情……“我要去北京读大学”高三时我在日记里信誓旦旦地写道。“我还是要考到北京讀大学”高考失利后我仍在日记里郑重其是地说。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向那里飞去即使失败,也许骨子里正流淌着一种与时代烙印相應的叫做叛逆的血液吧!但也正是这个梦想一直支撑着我虽然朋友说:“放弃吧!不要冲动,再读一个高三你会受不了的”家人说:“那太远了,太冷了

并且无法预知的明天也不值你这样。” 我说:“这是我的理想”他们认为我傻,就如认为我把我那“留在爸妈身邊”的网名突然改为“南燕北飞”一样不可理喻。……当我意识到今年冬天已来临时才发觉已差不多过了四个月的复读生活,即使其間有过辛酸有过痛苦,有过徘徊但心中那个目标却未动摇过。有时一个人静静地拿出中国地图向那看似仅有几厘米远的方向望去,鼡笔重重地在那个名字北京的令我魂牵梦萦的地方画个圈可是那个地方在事实上离自己非绝一步之遥,唾手可触但也非是可望不可及嘚无法企及的高度。在北京读重点大学的学长打来电话也能让我兴奋好一阵子。我的声音透过长长的电话线一直沿着我的理想之路跳去到达北京,清澈、辽远、真切……我想象着有一天自己的欢笑能撒在那片我钟爱的土地上将是何等的骄傲与快乐。……朋友打断我的思路:“多穿件衣服吧!都冬天了想什么还想得这么入迷?”“你说北京现在美丽吗?”我抬起头望着朋友那双疑惑的双眼。“傻瓜!希望明年此时你能告诉我答案”朋友若有所思地用信任的双眼望着我说,“我相信你的苦苦求索你的孜孜不倦,将会让你到达那個神圣的地方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是啊!“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值啊!即使复读再苦又怎样,确定了就义無反顾破釜沉舟,用自己的坚定创造别人无法想象的奇迹”我指着北方,忘记了冷风忽略了冰霜,无视于寒冷……因为自己人生那個方向这个冬天我不会冷。

当蝶儿冲破白色的桎梏――茧飞向高远的蓝天,用生命诠释着方向的含义时当听到青春在哭泣,心在梦境中飞翔时才知道我在夕阳和晚风中追逐着自己的方向。风和日丽上帝给每个孩子安排了父亲和母亲因为,他们是孩子的方向我也茬父母呵护的摇篮里成长,从小生命沿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轨道悄悄地滑行。母亲希望我是个充满爱心的好孩子梵高的那句:“爱之花开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荣”深深地印入了脑海。父亲告诉巴尔扎克为了走向文学殿堂粉碎了一个个障碍。虽然还小泹我懵懵懂懂地接受了它们,一切都朝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至

于生活,一看到邻居亲戚我总是追着叫个不停,几乎是礼貌用语泛滥達到不等到别人夸奖誓不罢休的地步。或许是有用功的推动我总喜欢干一些讨大人欢心的事情,因为朝那个方向我尝到了甜头某一天嘚所见所闻更坚定了我做好孩子的信念。表哥太调皮管不住手脚,偏要干些大人不让触及的事情一瓶滚烫的开水无情的肆虐了他健康嘚肌体,仅留下疮疤作为记载更何况做个好孩子,我可以收获更多的物质奖励在求学路上曾遇到些许坎坷,面对别人的诽谤流言蜚語,我的话显然苍自无力小小的心灵受到打击,我输掉了对生活信任的勇气扑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倾诉心中的委屈母亲边给我擦著眼泪,边抚摸着额头:“孩子妈妈永远相信你,把谣言当蛛丝一样抹去这只是生活跟你开的一个玩笑,看那皎洁的月光那才是你們真正的友情。摔倒时总是帮我寻找生活最美好的一面来弥补上次的失误,总是给我生活的重心总是给我支撑起希望原野的拐杖,所鉯在我的天空里有父母用爱和呵护牵引着我前行。霪雨霏霏然而在追求个性张扬的时代突然有一天,我厌倦了以前那种过程及结局都預测好了的程序化生活其实我很想说,没有他们的束缚我依然可以不改变初衷,没有他们导航我依然可以不埋葬向往。我渴望成为斷线的风筝那样便可以在个性的蓝天下留下驰骋的身影,甚至脱颖而出终于有一天,我找足了理由鼓起勇气:“爸、妈,我想走出伱们的避风港湾喜迎外面世界的烈日暴雨,成为一只能抗击暴风雨的海燕”父母不了解我的想法,但不想过多干涉未来生活一向尊偅我的意见:“孩子,自己的路是要自己走我们有时管你只是为了让你更有方向感。”在那个落叶飘飞的季节我驾一叶扁舟,带着那顆叛逆的心启航了去探寻前行的道路。父母有些伤感劝我不要任性,或许是冲动的想法充塞脑际再容不下他们的劝慰,或许是愁闷嘚空气凝固我的心己经冻结,我选择了一意孤行毫无生活体验的我面对巨浪的汹涌与狰狞,束手无策在追求个性的浪潮里,最终被淘汰出局更深刻地体会到断线的风筝没有线的牵引,会一头栽在地上蓝天白云自从那次风波,我的心情降到了零点一天,父亲雅致極好把我从卧室里拉出来,带我来到田野依稀几人徜徉于田

径,他们在享受日光浴天,蓝得让人心醉几朵飘逸的白云悠闲地散着步。父亲突然对我说:“瞧那些小小的云朵,它们都朝着自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走着它们也有方向感吗?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我头頂的天空仍是蓝天白云曾听说大海是航船的方向,天空是鸿鹄的方向草原是骏马的方向。弄潮儿选择了乘风破流临大海的千丈浪而鈈惧,雄鹰选择了搏击万里长空依然迎接日出日落;骏马选择了驰骋草场,笑傲风霜雨雪终究跻身千里马的行列。而我的心呢

古老嘚希腊神话里,斯芬克司有着一个不可破解的谜:“在早晨用四只脚走路中午用两只脚走路,晚间用三只脚走路在一切生物中唯一的鼡不同数目的脚走路的生物。脚最多的时候正是速度和力量最小的时候。”这个谜底是人我也有一个谜:“在早晨有一个单纯模糊的方向,中午有一个火热执着的方向在晚间有一个清醒理智的方向。一生就是由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组成的最执着的时候,也是最无知嘚时候”这个谜底也是人。可是不管怎样这样的艰辛的一天我们都走得那么坦荡,无畏蓦然回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而只有通過这样一个不可更改的规律去发生作用,我们才完成了我们的成长去年的夏天,酷热难熬老师说这样的天气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是正常嘚。我们也惟有感叹生不逢地了艳阳高照的日子,热腾腾的空气流动着那些建筑物仿佛成了海市蜃楼,在远处摇摇欲坠我和飞石站茬教学楼下的阴影处,看着模糊的景致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太阳已是当空照耀。不管天气多么炎热我们还是顶着酷暑毅然出去溜Q了┅圈。时值高二学年结束高三补课正式开始。我们总是趁着别人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的午间潇洒我们没有顾虑,即使下午燥热的空气让峩们昏昏欲睡补课一个月的时间,我和飞石一直没头没脑地活着、乐着欢快地潇洒着。我看着课本就像看着那些海市蜃楼,两眼发昏时间真的很有魔力,冲淡了我以前单纯的学习的记忆在我的眼镜片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我看不到我的未来九月,天气依然延續着夏日的酷热老师们开始一遍一遍地为我们打强行针。那些关于高三关键的意识若隐若现地灌输到了我们的思想里

我和飞石隐隐觉嘚时间似乎挺脆弱的,经不起折腾于是决计真正开始高三的日子:争分夺秒,努力学习紧张的复习生活是单调的,单调得让人反感讓人忧伤。被禁锢在象牙塔里的身子失去了自由唯一有广阔飞翔空间的便是思想了,海阔天空任尔展翅。只是多了些天承载体的呐喊悬空的思想,总有一天掉下来会摔成粉碎我们无病呻吟着,只是当时不觉得学校安排的活动课时间里,通常在这教室里都能看到些許奋笔疾书的有志青年他们都埋着头,乍一看分不出谁是谁。我和飞石很受鼓舞也立志勤奋。可我们终究逃出不情绪的怪圈那种鈈甘受任何东西奴役的性格淋漓尽致地挥泄。我们睁只眼闭只眼跟着老师复习偏偏头脑里杂念丛生。我们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这么做箌底为什么。我不否认我们太年轻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忙里偷闲我和飞石常常趁活动课时间跑到楼顶溜Q。秋天的天空很明朗我们站在楼顶,似乎可以触到明净的天天边那几朵浮云是纯白的,没有一点瑕疵不知它将飘向何方。我们趴在栏杆上俯瞰着校园裏来来往往的人群。往高三教学楼来的那些莘莘学子很是匆忙从他们脸上我可以看到内心那颗火热不屈的心,他们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一直毫不懈怠地走向教学楼。远处的操场上只看到若干个小黑点在移动,渺小而毫无特征可言一如围棋里的黑色棋子,我可以信手拈来随意摆动我们顺着栏杆缓缓地滑下来,并排坐在了地上校园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们席地而坐的这一方楼顶四周的栏杆和頭顶上的一片广袤的天空。天空总是很广阔的包览着一切。而秋天的天空是最美的纯净,有着明亮而纯粹的蓝而那几朵浮云不停地變幻,给我和飞石带来了多少惊喜我们呆呆地望着天。飞石顿悟似的说:“看我们像不像坐在一艘航船上。想象一下海上的天应该僦是这样广阔的呀。”是呀在海上,只有海天和船,而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被船的栏杆遮住了视线看不到海而已不过那种意境确是如此,这艘船也行得挺稳的挺有安全感。“嗯真像!”我陶醉起来,“但愿我们一站起来就能看到一大片海”“以后会的!以后,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海还有去西藏看天,那里的天会比这里宽阔很多圣洁很多的。”我坚定地点点头似乎这个梦想已

经被我们牢牢地揽茬手心了。可我们不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漂泊的一艘小船,而且是坐在栏杆下看不到海,也看不到前进的方向那些梦不过是我们兴致高涨时吹起的七彩的肥皂泡,转瞬间就会被现实击得灰飞烟灭我们在楼顶坐了很长时间,无所事事这也许在高三學生眼里看来是最可耻的行为了。我们却舍不得离开也没有很多言语。也许面对圣洁的东西人都会变得虔诚起来细数自己的罪过。我知道飞石一定又在酝酿她的哲学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哲学。我们从楼顶下来的那一刻特别坦然特别无畏,像经历了一次洗礼超凡脱俗,世间生灵都被我们所鄙视一样我们将我们的高傲、倔强隐藏在那乖巧的表皮下,终有一天它暴露无遗那天早晨,飞石如往常一样挎著书包缓缓地走进教室坐到我旁边。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我没有读书,静静地坐着她似乎要说点什么。确是前一天的晚上,由于一件小事引起了一场争辩她的爸爸怪她不识时务,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认真她当时也很冲动,抛下一句“那么认真干什么考上了大学又怎样呢?”然后把门“砰”的关上了我记得大概情节就是这样,并且清晰地记得她对我说:“我只瞟了他一眼就把门给关上了不过他當时愤怒的表情我一辈子都记得。关上门后我却异常地冷静。我能想象他当时有多绝望他一定以为我会好好地复习,好好地考大学┅切都很顺利。他一定想不到我会用这种言式对他用这种方式对待我的前途……”我没有安慰她,事实上她从来不用我安慰什么事过叻一阵子她就都想通了,想得透彻深刻。我只是更多地在想我们那么辛苦地为高考学习,然后辛苦地上大学为考研又辛苦地去工作為了更上一层楼。我知道我和飞石都是很要强的人我们会不甘心一辈子庸碌,我们注定是辛苦一辈子的人等待我们的将是一辈子的劳累。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而这么作孽自己考上了大学又怎样呢?我和飞石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用这个问题一遍一遍地鞭笞着自己后来的┅天,一个宁静而详和的日子飞石特兴奋地跑进来,抱着个大大的包裹她神秘地坐到我边上,把那东西拆开向我展示:“看那老板紦它送给我了,是送给我的哦!好有成就感啊!”我知道那幅画是她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的而且是有强烈的占有欲

的那种喜欢。可当時画的价格相对于我们确是昂贵了点一时无奈,她只好常常跑到画店里去饱饱眼福时不时地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讨好老板。想想三个朤的坚持也足够把老板征服了吧于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灵验了在那一天我看到了她脸上无比幸福的笑容。这样灿烂的笑把我也感染了甚至让我心生嫉妒。异常兴奋之余飞石那哲思的大脑又一次发挥了奇异的功能。那天晚自习后我们一起回家。夜空中悬挂着寥寥几颗星星一切静密诡秘。“知道吗我觉得今天真的很开心,那种很久违的开心高三以来,从未有过”我点点头,向她微笑昰真的,我也被她感染了“我突然明白这种开心,这种喜悦的得来是因为有我那三个月的坚持坚持之后的收获真的是一份难得的喜悦。也许人这么一生就只是为了享受这么几次喜悦发自内心的,乐到极致的喜悦”我恍然若有所悟,惊叹这个浅显的道理我眼前浮现叻多少个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奥运健儿在领奖台上喜极而泣顺利产下婴儿的母亲充满幸福的微笑,农民伯伯面对田间金灿灿的稻穗满足哋乐开了花……这些幸福的瞬间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也许只有我努力三年才能享受到这么一次由衷的喜悦,而如果我一直平平地过活那么恐怕一生也难以得到这样一份馈赠了。这是否就是我和飞石一直寻找的答案呢高考如期结束。飞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颗插着翅膀会飞的石头。不管心有多沉重她依旧飞得很高很远。她去了一个属于她的城市念大学那个城市和她一样极具灵性。而我选择了继續未完成的奋斗完成达到质变所必需的量变积累,为了那一次弥足珍贵的喜悦飞石临行前,送给了我一句话:没有剧烈的撕痛就没囿完整的愈合。如今我坐到了高四的教室里,单纯地学习一如很久以前的我。似乎这是一个轮回经历了很多坎坷又回到了起点。但峩知道如今的我,与过去的我去年的我是不同的。回头望着一路走来的辛酸我无怨无悔,依旧一脸无畏墓中的灯塔C243 

后脚沉重的腳尖从冷漠苍白的水泥路面终于提起。接触松软泥土的那一刻整个身子猛地一抖。曲折的田间小路给人飘飞般的轻松田间星星点点的綠袭来丝丝暖意。青年捧着一颗迷惘的心去“见”爷爷渴望爷爷涤去

心灵的尘土,驱散心中久驻的阴霾照亮漫游的昏暗道路,指引他矗赴光明大道青年强烈依赖的心在黑暗中苦苦寻觅光明的方向。天空灰暗皆因青年的心灰人情淡漠皆因青年的心冷,事事不顺皆因青姩的心悲浸泡在失意中的双眼根本无法看到那可爱的阳光在肌肤上跳闪,徘徊在失意中的思维根本无法想象激情四射的熊熊篝火一切嘚灵动与生机都被失意痛苦的心冰封。青年酸透心房地对着天空无奈地吼啸:“老天在不在为什么忘了为我来安排?”黑色的青年还很姩轻人们常把他比作初升的太阳。然而对此高贵的称谓他抽触着僵硬的脸冷冷地笑。只是他幼嫩的心却承受不了迷惘与失意的千斤重壓他想到了爷爷。爷爷是一位近代细菌战的受害者更是一位虔诚的信佛者。他会讲许多发人深思的禅理小故事可最终还是在病魔的百般折磨下离开了这个繁华的世界,与泥土一起沉睡了走过绿意零星的田垄,就是最后一站――灌木丛走过它,就可以见到爷爷的坟塚了尺来宽的小径被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隐藏了。灌木很杂有荆条了有一些细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枝野草错综地挽到一块儿。拔開一处另一处立刻聚拢,分明要阻碍一切外物“入侵”青年的心里有些毛悚。这杂乱的木丛中似乎危机重重但比起他沉重的心,这種出奇的静谧让他有一种空前的超然轻松。因为不再有一些理不清的生活琐事来缠绕他不再有作业、高分来压抑他;不再有茫然不知歸路的郁闷,不再有徘徊不前的困扰心中只有一个很明确的方向,那就是:走出这个灌木丛向前走!一根根荆条似乎开始喜欢他了,紛纷拥抱他用细刺粘住他。或是挽住他的胳膊或是攀住他的脊背,或是勾住他的裤角青年一步步地向前移动。仿佛是一位开拓蛮荒嘚使者他想起了鲁迅先生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他甚至有些自豪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开路的人。带刺的野枝也兴致盎然或许是很少见到人这样高等的动物来到这片荒凉的地方,它们拼命地靠近青年掠过他的黑发,扫过他的面颊“哎哟!”青年用手摸一下僵硬的面颊,一丝鲜红映亮了他灰意朦胧的双眼这一丝流动的红刺激了他的神经。南京大屠杀旅顺大屠杀的幕幕慘剧在他脑中汇成一片刺眼的红。一股即要爆发的力量冲进了他的血管

注入他那死死盯着远方惨遭浩劫的圆明园的愤怒双眼。他开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手指上的那块血迹,而是“嗵嗵”猛跳 的心在强烈作用青年使劲地拨开丛丛灌木,拼命地向前奔跑一滴滴热乎乎的東西摔了出来,溅落在那些恣意的荆条上慢慢下滑。热乎乎的东西不断地溢出青年跑出那丝死寂的灌木,直奔爷爷的坟冢“噗通”┅下跪倒,紧紧的拳头重重撑地!蛩在枝头尖声愤疾地哀号雁在空中盘旋着泣鸣。爷爷的最后一句禅理在耳边断续萦绕:“方向很近方向很远。”方向近在咫尺方向远在天涯。何处不是踏步前行的方向啊!还在乎这虚无的远与近吗青年恨自己的用层层的迷惘、失意、郁闷、烦躁包裹自己,还裹得严严实实还躲在里面为见不到光明而痛苦,这不是作茧自缚吗青年应该是青年!应该向往旭日初升的東方,应该定位指南针针尖的南方应该牢记写满血腥历史的西方,应该开拓山河壮丽的北方!没有理由在不足挂齿的小事上长时间逗留没有理由因一时的不顺而消沉,更没有理由用灰色的天空掐住原本朝气蓬勃的心!回首往事你会发现曾经的苦恼是多么的不值!青年收起了珍贵的泪珠,给爷爷这座墓中的灯塔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捧着一颗赤红的心迈上新的征程。收藏的泪珠将在壮丽山河前滚落!

我茬学校又犯了事又被送回家“劳动改造”几天。父母就当是家常便饭一样与校方领导寒暄了几句之后就送走了他们。家里的生活太令囚郁闷了每天我都睡到下午两三点才醒来,晚上就用来看电视一直看到每个电视台都对我说“再见”,母亲说你就不怕将我的电视机看爆啊傍晚的时候,我总要出去走走我喜欢双手插在裤兜里,听安静的石板路上自己的脚步正奏着忧伤的琴键。那斑驳的石板缝叒让我联想起像是烙在我青春年华上的疤痕一样,被我一一数落母亲问我:“你老是这样穿来穿去,干什么呢”我回答说,我在数回憶“无知!”父亲在说着,“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见识成天一副无所事是的样子!”我知道父亲已经忍无可忍了,我让他们受够了有┅阵子父亲天天都能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我家教的日子比放假的日子都要多我老是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特别是他们很久都

未责问我了……我是否让他们失望透顶了“我走!走了你们会好过一点!”我大声地嚷,但很快知道自己错了“你滚,没有人拦你!”父亲狠狠哋踩熄了扔在地下的烟蒂像是要灭了我。“孩子别傻了……”母亲突然哭了起来,往死里拽着我的衣裳“妈――求你了,你放开我吧!”我抓着她的手极力挣脱“放开他!让他走!”这是父亲的命令,母亲缓缓地放开手……我冲出小巷家里喂养的老狗追着我跑了絀来,“妈的!”我转过来猛地飞了它一脚它低声“嗷”了一声,悻悻地跑开了我发誓不再回来,永远不再回来永远不让你们伤心……然而我还是被弄回来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只知道我胸前很肮脏,还有饭粒粘在衬衫上我想起昨晚在小镇上喝得要挂了,没有詓外地的车辆我就来到一个小餐馆喝闷酒。我记得喝完之后在街上东倒西歪来着最后突然四脚朝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看到天边的煋星一颗一颗地被同伴点燃快乐地跳舞……母亲告诉我,是你父亲通知了邻居派出所的福叔半夜分头找到了你……其实你父亲一直没囿怪过你,只是希望你听话毕竟就你一个儿子……我一下就难过了,怎么我活得像一具尸体一样了剩下的几天,我天天都呆在家里峩再也没有傍晚去数石板路的裂缝了,我想只要记得那条刻满伤痕的路就够了我也怕父亲骂我发神经。我只偶尔去一下镇上的母校初中听里面的书声琅琅就像一首快乐的歌谣一样,或者是去打一打篮球我试着想找回些什么,那是我纯真年代的影子父亲也很少跟我说話了,但是会大老远地从家里走到学校里来招呼我回去吃饭然后我们并肩沉默地走着。我有时会突然想起一个名词来――方向――我回镓的方向我忏悔的方向。这次家教运气好赶上了父亲的生日。父亲知道我能喝便买了一整箱啤酒放在天井里,石桌上母亲精心备置叻几碟菜父亲撬开两瓶酒,“喝!咱爷俩谁服输谁就装孙子!”我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就热了,说“喝就喝!”于是抓起瓶子就仰天长灌我很诧异父亲的生日他什么朋友都未请,就请了自己的儿子来喝酒天井里就只有我和父亲的叫喊声与酒瓶碰撞声,我喝得真的痛苦空瓶子一下堆满了小石桌。那刻我真的要哭,而母亲早已在一边不停地拭泪水还剩下最后两瓶,父亲扔了筷子说:“我

服了小王仈羔子还真能喝,呵呵……”父亲边微笑边点支烟接着小声的问:“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高一……”“为什么”“考砸了。”“哦……”父亲突然发觉了什么又掏出烟,说:“来一根吧!”我犹豫着不敢接最后还是鼓着勇气接了,凑着父亲样亲自划燃的火柴點燃了大口抽了起来我觉得这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并肩跟家长坐在一起哆哆嗦嗦地吐着烟圈。“学校里面不要抽烟给老师留點印象……”我唯唯诺诺地称是。父亲深吸一口似乎被呛了,咳嗽着说:“第一次和谁打架”“同班同学!”“为什么?”父亲总是那么心平气和“他仗势欺负亮子,亮子老实……”我小声地回答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听见,他正出神地望着天上良久他又问:“成绩咋样?”“差得很”我咽下口水,“我想换一个差一点的班这个班里的同学都看不起我……”父亲又低下头想了想,说:“成――由伱说了算!”那晚父亲问我:“认识那颗星么?叫啥名字”父亲瞅了瞅北方,我说我认识它是北极星。父亲说:“你认识它就好――只要你能读懂它你的人生道路便不会出现差错……”我凝望着那颗星,就父亲那一句话我刹那间明白:北极星,宇宙赋予了它一个內涵一个方向,一个永恒的方向它长眠在遥远冰冷的北极上空,但它却有不在黑幕中闭眼的习惯那便是一种执着。你若对它虔诚咜永远导引着你的方向,就像迷路的小孩永远依靠它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象征一种宽容,一种信赖恕我自私,那便是父亲亲自划燃火柴为我点燃的一根灯芯。父亲说那颗星称为北极星,只要你懂了它你的人生便不会偏离了方向。所以我还是相信自己,我本善良……


芽“坚强、坚强、向上、向上!”天空中,有一朵云在浮动着它用疲惫的眼睛看着周围,突然一阵风吹来风对云说:“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请让我带你去飞翔”云欣然前往,于是成就了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传奇我想:“我应该不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镓里时常来客人形形色色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我不喜欢见他们,我不善长用笑脸去迎接他们那些会让我觉得虚伪。于是我常把洎己关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天地让音乐来麻醉自己,来抚平我躁动不安的心妈妈在外面大声喊着:“敏儿,来客人了快出来泡茶!”而我依就我行我素,只听到妈妈无奈的叹息:“这孩子越大越不省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喜欢读诗读那些缠绵忧愁的故倳,读“凄凄惨惨凄凄”的李清照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秦观;读虞姬的无奈读林妹妹的眼泪……我的梦中时常絀现一个醉鬼的身影,在雨中跌跌撞撞地走着然后酒尽人倒,朦胧中似乎听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呮是当时已惘然”瞑瞑之中,瞑瞑之中的眼泪我喜欢席地而睡,临窗而坐我尝试着对每个人都好,于是我不喜欢笑却总是笑个不停,我不喜欢说话却总有说不完的话我生在幸福中却在拼命地寻找幸福。我开始爱上坐在角落的感觉那里有属于我整个的自由,我急切渴望自由终于有一天,我得到了然而我也失去了,我开始明白我所追求的幸福只是孤独的代名词。我像一只风筝一只断线的风筝,在天空孤独的飞翔没有方向,没有目的随风到处流浪,直到一天伤痕累累春来向北,秋来向南它们毕生飞翔,你说他们在追踪春天我说:“他们在寻找幸福。”朋友会偶尔来到我的角落笑着说:“真羡慕你你拥有整个的自由和满窗的景色。”我微笑我想说:你也可以啊!在这个没有阳光的角落是不拒绝任何人的。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朋友只是想让无知道我有多幸福。窗外的最后一爿树叶也旋着它那绝美的舞姿飘落我的眼泪又来了,一个声音从远古传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天始频繁地咳嗽因为冬天终於带着它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乘着北风呼啸而来,静静地我睡着了在那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我的身体开始慢慢冷却我的梦中出现了卖吙柴的小

女孩,带着微笑向我走来……我醒了我以为我来到天堂,那个白色祥和的没有寒冷的地方直到我的眼前出现那熟悉的脸宠和善意的微笑。生命失而复得让我感到一种新生的力量在体内萌芽泉水开始叮咚,鸟儿开始鸣叫枯树也开始长出新绿……原来生命并没囿结束,它只是在冬季积蓄力量等待着来年暴发。微风吹过发际带来了幸福的回音它说:“活着就是幸福”

灰朦的天空,飘着漫天纷飛的雪狂风卷着雪花没头没脑地乱撞,车外已是满世界的白幽幽的白光从车窗外透进来,映着车里每个人冷峻的脸我坐在车窗旁随車左右不止地晃荡,但我却固执地盯着遥远的天际那暮色里黑黑的巍巍的大山,有一种死亡的孤寂伴着寒风的呼啸和汽车的呜咽我的眼泪很想痛痛快快的往外流淌,但我却生生地将它忍住我从心底默默地说,我要坚强那些痛的记忆开始在脑海里翻转。我想起那已离峩而去的一家人:爸爸、妈妈和姐姐爸爸是一名石油钻井工程师,他有着过人的智慧和坚韧的毅力他总是叫我要做一个坚强的人,不偠向任何困难低头他的工作很忙,总是披星戴月地赶回家妈妈是一名政府职员,因此她也很忙常无暇顾及我和姐姐,但我和姐姐都能理解她我们每个礼拜会有一两次一起共进晚餐,妈妈会下厨给我们做几道菜她的厨艺很好,以致我总是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手艺姐姐会笑我像只饿坏的小狼,然后全家幸福地笑成一片……我怀念那个美满的小幸福上帝,似乎不情愿让我们一直甜蜜地走下去不,不昰上帝是那狰狞可憎的赤裸裸的霸欲无情的夺去了我的幸福。有一天我和姐姐正在街道上玩耍,突然一阵混乱而恐怖的声音从天边传來有人呼喊:轰炸机来了,快跑接着街上一片混乱,那些无辜的人们惊慌地到处躲避。很快我看到那如雨的炸弹从空中纷落,那些人们安居乐业的建筑随着炸弹轰响而倒塌鲜血四处飞溅。我听到人们惊慌地哭喊痛苦的嚎叫。我把姐姐丢了我和她在涌动的人群Φ失散,轰炸过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到她我在那些废墟中发了疯似的翻扒,但于事无补换来的只有空空的绝望。然而失去父母的噩耗却叒接踵而来人们告诉我,爸爸在油田里工作时一枚罪

恶的导弹落在他的身旁。妈妈在最危险的时刻去疏导那些慌乱的人群。然而┅块硕大的被炸飞的石块残忍地砸在她的头上……那天夜晚,没有了往日的笑语欢唱没有了暖暖睡梦的馨香,只有无穷无尽的悲苦与凄涼我听得到深夜里的冷风中还有失去亲人的哭嚎。但我却没有流泪爸爸教给了我坚强。护城河里的粼粼水波印着那些废墟上还忽明忽暗的被轰炸致燃的火光那是我心中永远残留的不可磨灭的深痕。有一段日子我一直跌跌撞撞,四处流浪我不知道将行至何方,我每忝都听到我的国家一步步被贪婪吞没的消息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无处可去地逃难。人们没了家园没了温暖,他们被驱进饥寒而我却曾聽说那些夺我们家园的人是给我们送来权利,送为自由……我毅然地入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有许许多多个风华正茂的人,他们原本属于圉福但侵略战争却残酷地将他的拉扯出来并给了他们难以承受的灾难。我知道他们都很坚强我还记得那位才九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鈈失可爱可每次行动他都很固执的要参加。很多次他浑身是伤的回来却总是生生地忍着疼痛说不疼。我分明可以看到他的嘴唇还在抽搐我最后见到他,他却已黯然地死去遮盖他满是弹孔躯体的那块布却盛开着一朵骄艳的花。他是笑着死去的因为在将中弹的前一刻,他用刀刺死了一名敌人车窗外的雪愈下越大,我不知它能否掩盖世上所有的黑暗此刻我们的车,正驶往敌军的一个检查站我知道峩不会活着回来,但此时我已有几分欣然在我的思维停止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黎明破晓的曙光

我闭上眼睛扬起裙角飞快地旋转,睁开眼睛永远拥抱幸福――题记1、东――不平的地平线每天清晨,东方的地平线都会燃起一团火焰在我头顶的天空开出大朵绚烂而热烈的婲。我蜷缩在角落看着黑暗褪去,看着冰棱消化看着我每一个细碎的忧伤被一双手牵引到另外一片天空,一寸寸地烘出太阳的味道陸岁那年我认识璐璐。璐璐的眼睛里太多的天真和清澈她总是喜欢拉着我的衣角说小诺我们去玩泥巴。于是我飞快的点头和璐璐一起蹲在楼下,傻乎乎地抹脏了小鼻子小脸直到天黑璐璐甩着两个羊角辫拉着我的衣角的样子,到现在都仿佛伸手可以触

碰之后璐璐便会送我回家,然后我再看着她蹦蹦跳跳的离开巷口那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我习惯在璐璐的依赖或是宠爱中生活习惯两个人手牵着手,如哃一对姐妹花笑得一脸的清澈,可以晃出水来那时,我们真是两个很小的孩子还只会笑。长大后的很多时候我常常会狠狠地想念那些已不再流淌的日子。我的眼睛里开始浮起一层层的忧伤茂密得如同蔓延的绿藤,将我缠绕得没有一丝缝隙这让我看不到光亮。璐璐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不要害怕于是我们互相依偎着取暖。璐璐比我勇敢她可以承担一切,自己的还有我的。可是璐璐却总是替我拭干眼泪抚着我的头说我坚强。也只有璐璐可以在我最怯懦的时候还会那样微笑着告诉我我是坚强的。我便真的什么也不怕了那便箌了璐璐去上海念大学我们几百个日夜不曾相见的日子,我也没有退缩过我坚信无论我怎样迷失,璐璐总会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小诺別害怕。就好像我每天早晨转向东方总会有不灭的地平线。2、南――永恒的定格这是一种永恒的指向沿着那个方向走,他必定在路的盡头等待这是他给我指南针的理由。那是一枚有指南针的小小的尾戒却给了我无比巨大的安全感。我坚信那是一双不会倒塌的温暖肩膀可以给我保护。于是我总是倾注许多毫无理智的相信和许多毫无原则的原谅也从来没有一丁点的后悔。而他路尽头向我微笑的他,也从不曾离我而去也只有这个人,能够毫无怨言的尾随着我给予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守护。3――虔诚的期待那天听见有牧师在传福音他说,神就是光他儿子耶稣的血洗净了我们的一切。然后他开始祷告他说神永远爱你。从此那片西方的光亮便仿佛一双眼睛时刻注視着我那是一双慈爱的眼睛,总是谥满怜惜地看着我一路上跌跌撞撞摸爬滚打却从不伸手将我扶起。他说你要学会自己走路。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不会自己走路的一旦失去搀扶便不知所措了。于是神挥一挥一手给了我一个信念。我用心地守护着看着这个信念一天天成长,然后从我的手心逃离我一阵战粟,拼命地追逐可是总是够不到它。我哭着向神请罪请求神的原谅,神却向我微笑峩擦干眼泪向右看,却发现自己已经一个人奔跑过了整片森林神说,我永远爱你可你自己的爱更能创造奇迹。

北――执着的等待妈妈鈈爱我尽管许多人都说那只是我的孩子气,可我还是固执地觉得妈妈不爱我。这是一件顶让人伤心的事看着别人依偎在妈妈怀里安靜的避风浪,我却只能获得妈妈在身后的一个观望我倔强地不去看那目光,也从不探究那目光里究竟有什么我一直坚信那是一份游移,或者根本是一双紧闭的眼睛。我不在乎我可以假装不在乎。我的前方春暖花开我要向前走。是的我从小就不会撒骄。我不是妈媽的公主但我坚信灰姑娘终有一天会穿上美丽的水晶鞋,闪耀在人群之上我努力的走,从不向后看可以踩着水晶鞋跳舞的一天,我終于骄傲的转过身来戴着华丽的主冠昂首阔步地迎向那道目光。可我拼命的找寻都无法看到哪怕一丝影子只在北方的天空,有着一颗奣亮的北极星后来我就哭了。谁说妈妈不爱我如果没有北极星的光亮,我如何行走在黑暗中妈妈就那样照亮了我的梦想,原谅了我嘚无知而她执着的等待女儿一个回头,又等了多久于是我摘下王冠,戴在妈妈头上世界明亮,北极星流干眼泪于是我不再害怕黑暗和迷失。我生活在幸福中带着宠爱的翅膀飞翔。无论我转向哪一个方向总会有爱和光亮,铺垫成满地的温暖铺垫成满天的明媚,鋪垫成走不尽的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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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波德莱尔曾经说过:“把穷人击倒吧,给他们以自尊”当我失去锐气,没有方向的时候我也渴望被人重重击倒在地,这样当我擦着嘴色渗出的一丝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可以高兴而又坦白地对自己说:我输鈈起。自己还背负着殷实的行囊里面装载着太多的东西:父亲的辛劳,母亲的慈爱弟弟的期盼……再一次沉默,在沉默中寻找往日的那份坚定和执着于无言的沉思中默默省察自己,重选一个方向起飞吧从此收起浪游的心思,让风吹干脸上的泪痕我愿自己是一颗莲孓,沉落今秋翌夏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莲花。九月骄阳依旧,再一次回到熟悉的校园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朝这个方向勇敢地走下詓相信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定能开出一个花季金秋十月,愿能飞向自己向往己久的神圣殿堂4飘落的树叶夨去了方向,只能在空中乱舞也许有一天会猝然着地,我们的人生之路同样需要方向而这梦的方向,值得我一生用挥着翅膀的眼睛去縋寻

打开窗户,一阵寒风趁虚而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冬天来了,或者说在我还未做好迎接它的准备时,它已悄然而至而我们南方,却总是幸运的我庆幸地想着,这里没有北方那么冷北方的风肆无忌惮地诠释着所谓的力量,而南方的风却总是有所保留它的矜持展示着它的温柔。但是这个冬天我却开始思考了,因为我的思想驰骋于一个叫北京的城市想想那里现在应该在飘着大片夶片的雪,那保留着时代气息的建筑在饱经历史沧桑后仍倔强地反射出它们对严冬的轻视那里的人应该穿着大件大件的棉袄迎着风雪重複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想一想它有着多愁善感的气质用它首都的代名词来展示它的博大、敏感、坚忍、务实而又充满激情……“我要去丠京读大学”,高三时我在日记里信誓旦旦地写道“我还是要考到北京读大学”,高考失利后我仍在日记里郑重其是地说一直梦想着囿一天能向那里飞去,即使失败也许骨子里正流淌着一种与时代烙印相应的叫做叛逆的血液吧!但也正是这个梦想一直支撑着我。虽然萠友说:“放弃吧!不要冲动再读一个高三你会受不了的。”家人说:“那太远了太冷了

,并且无法预知的明天也不值你这样” 我說:“这是我的理想。”他们认为我傻就如认为我把我那“留在爸妈身边”的网名突然改为“南燕北飞”一样。不可理喻……当我意識到今年冬天已来临时,才发觉已差不多过了四个月的复读生活即使其间有过辛酸,有过痛苦有过徘徊,但心中那个目标却未动摇过有时一个人静静地拿出中国地图,向那看似仅有几厘米远的方向望去用笔重重地在那个名字北京的令我魂牵梦萦的地方画个圈。可是那个地方在事实上离自己非绝一步之遥唾手可触,但也非是可望不可及的无法企及的高度在北京读重点大学的学长打来电话,也能让峩兴奋好一阵子我的声音透过长长的电话线一直沿着我的理想之路跳去,到达北京清澈、辽远、真切……我想象着有一天自己的欢笑能撒在那片我钟爱的土地上,将是何等的骄傲与快乐……朋友打断我的思路:“多穿件衣服吧!都冬天了,想什么还想得这么入迷”“你说,北京现在美丽吗”我抬起头,望着朋友那双疑惑的双眼“傻瓜!希望明年此时你能告诉我答案。”朋友若有所思地用信任的雙眼望着我说“我相信你的苦苦求索,你的孜孜不倦将会让你到达那个神圣的地方,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是啊!“衣带渐寬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值啊!即使复读再苦又怎样确定了就义无反顾,破釜沉舟用自己的坚定创造别人无法想象的奇迹。”峩指着北方忘记了冷风,忽略了冰霜无视于寒冷……因为自己人生那个方向,这个冬天我不会冷

当蝶儿冲破白色的桎梏――茧,飞姠高远的蓝天用生命诠释着方向的含义时,当听到青春在哭泣心在梦境中飞翔时,才知道我在夕阳和晚风中追逐着自己的方向风和ㄖ丽上帝给每个孩子安排了父亲和母亲,因为他们是孩子的方向。我也在父母呵护的摇篮里成长从小生命沿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轨道悄悄地滑行母亲希望我是个充满爱心的好孩子,梵高的那句:“爱之花开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荣,”深深地印入了脑海父亲告诉巴尔扎克为了走向文学殿堂,粉碎了一个个障碍虽然还小,但我懵懵懂懂地接受了它们一切都朝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至

於生活一看到邻居亲戚,我总是追着叫个不停几乎是礼貌用语泛滥,达到不等到别人夸奖誓不罢休的地步或许是有用功的推动,我總喜欢干一些讨大人欢心的事情因为朝那个方向我尝到了甜头。某一天的所见所闻更坚定了我做好孩子的信念表哥太调皮,管不住手腳偏要干些大人不让触及的事情,一瓶滚烫的开水无情的肆虐了他健康的肌体仅留下疮疤作为记载,更何况做个好孩子我可以收获哽多的物质奖励。在求学路上曾遇到些许坎坷面对别人的诽谤,流言蜚语我的话显然苍自无力。小小的心灵受到打击我输掉了对生活信任的勇气,扑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倾诉心中的委屈。母亲边给我擦着眼泪边抚摸着额头:“孩子,妈妈永远相信你把谣言当蛛絲一样抹去,这只是生活跟你开的一个玩笑看那皎洁的月光,那才是你们真正的友情摔倒时,总是帮我寻找生活最美好的一面来弥补仩次的失误总是给我生活的重心,总是给我支撑起希望原野的拐杖所以,在我的天空里有父母用爱和呵护牵引着我前行霪雨霏霏然洏在追求个性张扬的时代,突然有一天我厌倦了以前那种过程及结局都预测好了的程序化生活。其实我很想说没有他们的束缚,我依嘫可以不改变初衷没有他们导航,我依然可以不埋葬向往我渴望成为断线的风筝,那样便可以在个性的蓝天下留下驰骋的身影甚至脫颖而出。终于有一天我找足了理由,鼓起勇气:“爸、妈我想走出你们的避风港湾,喜迎外面世界的烈日暴雨成为一只能抗击暴風雨的海燕。”父母不了解我的想法但不想过多干涉未来生活,一向尊重我的意见:“孩子自己的路是要自己走,我们有时管你只是為了让你更有方向感”在那个落叶飘飞的季节,我驾一叶扁舟带着那颗叛逆的心启航了,去探寻前行的道路父母有些伤感,劝我不偠任性或许是冲动的想法充塞脑际,再容不下他们的劝慰或许是愁闷的空气凝固,我的心己经冻结我选择了一意孤行。毫无生活体驗的我面对巨浪的汹涌与狰狞束手无策。在追求个性的浪潮里最终被淘汰出局,更深刻地体会到断线的风筝没有线的牵引会一头栽茬地上。蓝天白云自从那次风波我的心情降到了零点。一天父亲雅致极好,把我从卧室里拉出来带我来到田野,依稀几人徜徉于田

徑他们在享受日光浴。天蓝得让人心醉,几朵飘逸的白云悠闲地散着步父亲突然对我说:“瞧,那些小小的云朵它们都朝着自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走着,它们也有方向感吗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我头顶的天空仍是蓝天白云。曾听说大海是航船的方向天空是鸿鹄嘚方向,草原是骏马的方向弄潮儿选择了乘风破流,临大海的千丈浪而不惧雄鹰选择了搏击万里长空,依然迎接日出日落;骏马选择叻驰骋草场笑傲风霜雨雪,终究跻身千里马的行列而我的心呢?

古老的希腊神话里斯芬克司有着一个不可破解的谜:“在早晨用四呮脚走路,中午用两只脚走路晚间用三只脚走路。在一切生物中唯一的用不同数目的脚走路的生物脚最多的时候,正是速度和力量最尛的时候”这个谜底是人。我也有一个谜:“在早晨有一个单纯模糊的方向中午有一个火热执着的方向,在晚间有一个清醒理智的方姠一生就是由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组成的。最执着的时候也是最无知的时候。”这个谜底也是人可是不管怎样,这样的艰辛的一天峩们都走得那么坦荡无畏。蓦然回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而只有通过这样一个不可更改的规律去发生作用我们才完成了我们的成長。去年的夏天酷热难熬,老师说这样的天气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是正常的我们也惟有感叹生不逢地了。艳阳高照的日子热腾腾的空氣流动着,那些建筑物仿佛成了海市蜃楼在远处摇摇欲坠。我和飞石站在教学楼下的阴影处看着模糊的景致,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太陽,已是当空照耀不管天气多么炎热,我们还是顶着酷暑毅然出去溜Q了一圈时值高二学年结束,高三补课正式开始我们总是趁着别囚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的午间潇洒。我们没有顾虑即使下午燥热的空气让我们昏昏欲睡。补课一个月的时间我和飞石一直没头没脑地活著、乐着,欢快地潇洒着我看着课本,就像看着那些海市蜃楼两眼发昏。时间真的很有魔力冲淡了我以前单纯的学习的记忆,在我嘚眼镜片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我看不到我的未来。九月天气依然延续着夏日的酷热。老师们开始一遍一遍地为我们打强行针那些關于高三关键的意识若隐若现地灌输到了我们的思想里。

我和飞石隐隐觉得时间似乎挺脆弱的经不起折腾,于是决计真正开始高三的日孓:争分夺秒努力学习。紧张的复习生活是单调的单调得让人反感,让人忧伤被禁锢在象牙塔里的身子失去了自由,唯一有广阔飞翔空间的便是思想了海阔天空,任尔展翅只是多了些天承载体的呐喊,悬空的思想总有一天掉下来会摔成粉碎。我们无病呻吟着呮是当时不觉得。学校安排的活动课时间里通常在这教室里都能看到些许奋笔疾书的有志青年。他们都埋着头乍一看,分不出谁是谁我和飞石很受鼓舞,也立志勤奋可我们终究逃出不情绪的怪圈,那种不甘受任何东西奴役的性格淋漓尽致地挥泄我们睁只眼闭只眼哏着老师复习,偏偏头脑里杂念丛生我们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什么我不否认我们太年轻,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忙里偷闲,我和飞石常常趁活动课时间跑到楼顶溜Q秋天的天空很明朗,我们站在楼顶似乎可以触到明净的天。天边那几朵浮云是纯皛的没有一点瑕疵,不知它将飘向何方我们趴在栏杆上,俯瞰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往高三教学楼来的那些莘莘学子很是匆忙,從他们脸上我可以看到内心那颗火热不屈的心他们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一直毫不懈怠地走向教学楼远处的操场上,只看到若干个小嫼点在移动渺小而毫无特征可言,一如围棋里的黑色棋子我可以信手拈来随意摆动。我们顺着栏杆缓缓地滑下来并排坐在了地上。校园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们席地而坐的这一方楼顶,四周的栏杆和头顶上的一片广袤的天空天空总是很广阔的,包览着一切而秋天的天空是最美的,纯净有着明亮而纯粹的蓝。而那几朵浮云不停地变幻给我和飞石带来了多少惊喜。我们呆呆地望着天飞石顿悟似的说:“看,我们像不像坐在一艘航船上想象一下,海上的天应该就是这样广阔的呀”是呀,在海上只有海,天和船而我们現在只不过是被船的栏杆遮住了视线看不到海而已。不过那种意境确是如此这艘船也行得挺稳的,挺有安全感“嗯,真像!”我陶醉起来“但愿我们一站起来就能看到一大片海。”“以后会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海,还有去西藏看天那里的天会比这里宽阔很哆,圣洁很多的”我坚定地点点头,似乎这个梦想已

经被我们牢牢地揽在手心了可我们不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漂泊的一艘小船而且是坐在栏杆下,看不到海也看不到前进的方向。那些梦不过是我们兴致高涨时吹起的七彩的肥皂泡转瞬间就会被現实击得灰飞烟灭。我们在楼顶坐了很长时间无所事事,这也许在高三学生眼里看来是最可耻的行为了我们却舍不得离开,也没有很哆言语也许面对圣洁的东西人都会变得虔诚起来,细数自己的罪过我知道飞石一定又在酝酿她的哲学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哲学我们從楼顶下来的那一刻特别坦然,特别无畏像经历了一次洗礼,超凡脱俗世间生灵都被我们所鄙视一样。我们将我们的高傲、倔强隐藏茬那乖巧的表皮下终有一天它暴露无遗。那天早晨飞石如往常一样挎着书包缓缓地走进教室,坐到我旁边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我没囿读书静静地坐着,她似乎要说点什么确是,前一天的晚上由于一件小事引起了一场争辩。她的爸爸怪她不识时务都什么时候了還不认真。她当时也很冲动抛下一句“那么认真干什么?考上了大学又怎样呢”然后把门“砰”的关上了。我记得大概情节就是这样并且清晰地记得她对我说:“我只瞟了他一眼就把门给关上了。不过他当时愤怒的表情我一辈子都记得关上门后,我却异常地冷静峩能想象他当时有多绝望。他一定以为我会好好地复习好好地考大学,一切都很顺利他一定想不到我会用这种言式对他,用这种方式對待我的前途……”我没有安慰她事实上她从来不用我安慰,什么事过了一阵子她就都想通了想得透彻,深刻我只是更多地在想,峩们那么辛苦地为高考学习然后辛苦地上大学为考研,又辛苦地去工作为了更上一层楼我知道我和飞石都是很要强的人,我们会不甘惢一辈子庸碌我们注定是辛苦一辈子的人,等待我们的将是一辈子的劳累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而这么作孽自己,考上了大学又怎样呢峩和飞石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用这个问题一遍一遍地鞭笞着自己。后来的一天一个宁静而详和的日子。飞石特兴奋地跑进来抱着个大夶的包裹。她神秘地坐到我边上把那东西拆开向我展示:“看,那老板把它送给我了是送给我的哦!好有成就感啊!”我知道那幅画昰她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的,而且是有强烈的

我姓沈和身为开国元老的本朝丞相同姓,准确地说他是我父亲。

众所周知沈丞相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是他最大的女儿,即俗称的大小姐

出身书香门弟,父親还是给我取了个名字灿若。

沈灿若听起来很像个男的,事实上也是留给长男的只不过,我比二弟早出身半个时辰长幼有序,沈镓的家规最重这个

我的母亲,是四夫人沈家人丁稀薄,为了香火父亲就不断纳小直到把我母亲迎进门,几位夫人都喜报迭传父亲哽是加官进爵。太夫人也就是我的奶奶说,她有旺夫运

这句话多次救了母亲的性命,侯门深似海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能在裏面安安稳稳地活到三十二岁也算一个奇迹。

至于我能够在十六岁披红戴彩风风光光地嫁出门,嫁的还是皇亲国戚当今世上炙手可熱的永康世子,实在是件让天下女子都妒嫉到眼红的事情

只可惜……我摸着袖中的匕首,寒光逼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是我在這个世上活的最后一天了

我杀了李鉴,也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我难逃一死。

我不杀他我也得死,只不过会死得更惨。

听说永康王爷對于欺骗他的人都是不吝惜手段的。

我不想骗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母亲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的可是她的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她保叻我十六年没想到还是救不了我的性命。

几房的人在门外虎视眈眈接生婆在母亲哀求的眼神下说出两个字:“女孩”。

两个字决定了峩在后来的日子里必须用胭脂来妆出女儿的模样,必须背诵三从四德必须缠着三寸金莲摇曳生姿,必须永远不能跨出那道高Α

我留得叻性命承欢母亲膝下,乖巧温顺贤良淑德,名声好到连权倾朝野的永康王爷也不惜与众名门相斗求来一道圣旨将我迎进王府当儿媳婦。

瑞气笼清晓卷珠帘,次第笙歌一时齐奏。无限神仙离蓬岛凤驾鸾车初到。见拥个仙娥窈窕。玉佩叮当风缥缈娇姿一似垂杨。天上有世间少。

刘郎正是当年少更那堪,天教付与最多才貌。玉树琼枝相映耀谁与安排忒好?有多少风流欢笑。直待来春成洺了马如龙,绿绶欺芳草同富贵,又偕老

  ──《贺新郎》辛稼轩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沈灿若轻吁了一口气

当看到李鉴時,他以为此计是没办法行得通那双眼睛好像在说,无论你做什麽也没办法逃脱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手发抖,毕竟已经调换了鴛鸯壶而交杯酒也由陪嫁过来的寒烟斟好交到手中。

寒烟问:“小姐让奴婢来吧。”

沈灿若摇头从袖中抽出匕首,抵住了李鉴的胸ロ

寒烟扭过头,血溅在脸上的话会觉得很脏

她是沈府的丫头,有奴才侍候的那一种自与旁人不同。

李鉴是小王爷可是与她没干系,她眼中只有一个小姐,小姐是她的天

刀刺进衣服里,停下来

沈灿若似有所想地盯著那张长得与难看一点边也沾不上的脸,说了一呴话:“母亲……会哭吧……”

这个新房里无论消失掉哪个生命,都会令两个家族掀起滔天巨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突然沈灿若的眼睛慢慢现出弧线的角度,终於弯成了月芽的形状

算……是笑吧……寒烟抑住著心跳加速的感觉,痴迷地盯著主子

目光落处,李鉴胸ロ的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来的肤色很深。

本朝建立不足二十载铁蹄踏遍万里江山,天子手下的文武重臣没有没上过战场李鉴随军南征此讨,战功亦是不小

寒烟微怔,随即欠身退下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有逾越身份之举。

门甫关上沈灿若即手如飞电,如点繁星封住李鉴周身大穴硬是将他欲起的身体逼得跌回床上。

李鉴眨了一下眼佳人又是仪态万千地立於床前,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語怀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怎麽了”

他当然一句话也不能回应她,而对方也显然并不要求他的配合就能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至少,窗外的人听不出其中的玄机

这只能怪他对亲事至始至终的不合作态度,逼得老父以命相威胁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千金大小姐迎进门倳实证明,他错了他不该把那老匹夫的性命看得如此之重。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灿若使出的点穴手法是“摘星诀”,武林天机门的失傳的秘技

沈灿若并没有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

微弱的夜光里只能见模糊的影子。

沈灿若取下凤冠长发一泻如华,紧接著是衣物委地的暧昧声音。

李鉴躺在床上隐约见著那麽个端庄的人儿在眼前宽衣解带,耳根不由微微发热這股热气如何也不散,甚有扩大的趋势

待解了衣,沈灿若在床边坐下将两旁的帐幔放开,光愈加暗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李鉴只觉得熱由心底生起腾腾地往上冒,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加重

“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

李鉴反应慢了些许,过阵子才明白是沈灿若在用传喑入密与他交谈

“可是,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你大概不会乖的。”

声音是温和而平缓的可是那种口吻,却带著让人皮肤泛起恶寒的猥亵

与此同时的还有动作,李鉴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这个女人竟然的剥他的衣服!

李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女子怎麽可能有这種气势与胆量──

“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如何”

与这句话一起的,是潜进衣下的手冰冷而纤细的手指,在皮肤上游移并有一直向下的趨势。

李鉴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自己好像是被非礼的女子……他几要冲动喉咙的惊声为穴道所制堵在胸口没错,這个人──是男的!

“终於察觉了我以为你不至於那麽蠢的。”

沈灿若并没有停手他只是猛地用力,将他剩余的衣物扯了下来然後語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男子的衣服不熟没有弄疼你吧。”

李鉴感觉到风是凉的这样赤裸地暴露在一个同性眼里,本该是没什麽的事但偏偏他就是知道一件事:危险!

沈灿若欺近他,仅著单衣的身体看上去如弱柳扶风长发垂到他的胸前,搔动著好像在逗弄他┅般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闪著幽蓝的光或许是黑暗的原因。那里面是他这个年纪绝对会懂的属於兽性的欲望。

不会吧……如果他没記错沈灿若今年才十六岁,比他小五岁难道他真的想……

沈灿若俯下身,贴著他的唇说了一句话:“记住今晚是我要了你。”

谁也鈈会期望一个十六岁的处男有多麽熟练的技术所以李鉴被贯穿的刹那,他是想一剑把这个还不停在自己身体里进出

的家夥杀了的他流嘚血比以往在战场上流得怕要更多,而那种痛更不是被人砍一刀或是射几箭可以比拟

在他神智快要陷入昏迷时,沈灿若用更大幅度的动莋弄醒了他然後发泄在他的身体里。

为什麽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得没一点温度……李鉴被敏感部位的冰冷逼得睁开惺忪的眼睛一道寒光闪过,他清醒了

沈灿若拿著一把匕首抵著他的分身,还不时左右比划著看得他快要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要干什麽李鉴用眼鉮询问著。

“我不留一点纪念用什麽和你谈条件?”

沈灿若举起了刀李鉴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有东西飞起来不过不是他最害怕的那个,因为并没有疼痛感黑黑的……毛发……

如果沈灿若没有先见之明地先点了他周身大穴,全京城的人大概都要被这接近清晨的惨叫聲惊醒

“我的手艺还不错嘛。”沈灿若收起刀一掀帐子走到屏风後的温汤里沐浴。

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李鉴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

鈈愧是永康世子执掌天下一半兵马的人物。

沈灿若坐在镜前慢慢梳理著湿漉漉的发丝,“你应该知道我要什麽”

李鉴感觉哑穴已慢慢松动,稍一运气重冲开了穴道他盯著那个柔弱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那个人制住了一个晚上但事实上他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僦算放手一搏以那人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也没把握胜算是多少

“你要什麽?”他斟酌著问道

沈灿若停住,静静地说:“我要活著”

“什麽?”李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灿若道:“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麽办法如果你要杀我,我就用昨晚的事威胁你”

他说话的神態是如此认真,以至於李鉴不得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沈灿若侧过脸,“李鉴对不起。”

李鉴愣在了那里沈灿若走过来,点开他的穴噵

“你……要不要我帮忙?”

见他半天没反应沈灿若过来,扶起他的身体

他低下的双眸,有层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

李鉴,不管你願不愿意属於我们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

你我能逃得开这场命数吗?

被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娘用那样暧昧的眼神偷笑著李鉴不知道,她若清楚昨晚在新房里发生的一切会作何反应

侯门大户,繁文缛节少不了即使他与那

位沈家“大小姐”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奶娘还是准时敲开了房门恭敬而不容拒绝地“通知”他们:“少爷,少夫人时辰不早了。”

这个时候他是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

沈灿若问:“要不要推拿一下”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按理说,他是要恨他的涉及到男性的尊严和身份,还有……心情也嘚确很不爽

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恨也无济於事。而且沈灿若没有杀他,而是选择一条困难的路来保住双方的性命如果他没囿那样做,以自己的脾气知道他的性别後一定是抑制不住的。

这些是在他被点住穴道扔在望著床顶慢慢想通的。

虽然事有些离奇但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男人之间有些默契是不言而喻的。

沈灿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自行动起手来。他的手法带著内力的暗劲沐浴後的身体带著清雅的檀香,让李鉴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最後的结论是,他不会那麽容易的放过他还有,不会给他下一佽的机会

与此同时,沈灿若想的是原来男人的身体……也是很好的……

陷入睡眠的李鉴当然不会知道,沈灿若用怎样的眼神盯著他的身体

永康王妃满意地点头,同样出身书香门弟她对沈灿若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温柔得体恭顺贤良,真是越瞧越顺眼

永康王爷并未像其它王公贵族一般三妻四妾,他与王妃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因此,沈灿若少了向侧妃献茶的工序搂著他的李鉴对王府中的囚只向他介绍了两个。

一个是大管家白千鹤他比李鉴小一岁,是老管家的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将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相貌儒雅清俊,上茶的丫头多拿眼悄悄瞟他

另外一个是王爷的第一护卫,也是李鉴的师父流峰李鉴说,他是永康王爷打战的时候在关外救回来嘚至於他是怎麽受的伤,仇人是谁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而且这些年来也没见他有向谁报仇的打算

看著小两口“亲亲密密”地咬耳朵,永康王爷与王妃自然是喜欢上眉梢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们一样,在生命里有一个倾心相待的爱人

白千鹤的进退有度,鋶峰的冷颜少语沈灿若都留了心,但他更大的精力却放在身边的男子身上

他配合了他,这正是他心中所想可是当

事情如愿时,他却沒办法松一口气他知道,李鉴不是吃素的他的阅历和心思,不是他短短十六年坐井观天的生活可以比拟他会怎麽对付他,会饶了他嗎

当时说的肯定,事实上并没有底如果李鉴动用兵马,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掉。

在走出新房时李鉴说:“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父王,母妃我带灿若四处走走。”

李鉴的身形微晃沈灿若欠身道:“灿若告退。”

他暗撑住李鉴的身体眼带歉意,悄声问道:“还痛吗”

李鉴闻言脸色愈加惨白,待到无人处一把推开他故意大踏步地向前走。

他站定望著那个背影,不解地自语:“生气了……为什麽”

王府中的景致较之丞相府,愈显大气和富贵

有词为证: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流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

沈灿若走过雕栏玉砌的石桥,和蜿蜒曲折的十八回廊叹道:“不愧是号称京城第一园。”

“那不过是些无聊人氏安的名号罢了”李鉴漫不经心地说。

沈灿若道:“实在想不出还会有更好的样子想那御花园也不过如此吧。”

“皇家的御花园可比天上瑶池岂是这等俗景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鉴的語气让沈灿若凝神一怔,心思转了一转便明白了。

刚才的话大概是触到了危险的权势之争。

沈氏所率的文官与永康王爷为首的武官,本就有些暗地里相互扯後腿的动作而同样的,他们又在皇家的地上如履薄冰永康王,恐怕并不如表面的只手遮天

这厢说得语留半分,景色也不由黯淡下去就在此时,忽听阵阵萧声幽幽由水榭间传来,哀怨缠绵

沈灿若听著,缓缓念出一首词来:“流水落花轻纏逝漫漫,踌躇晚亭鱼归秋雨拦欲不泣,离人泪几回难,又是花开花谢朱颜残”

李鉴回头看他,眼含惊异

“去看她吧。”沈灿若道“女子一生所系,不过得一良人终老你不该负她。”

沈灿若道:“永康世子为一名妓拒婚此事京城之中人尽皆知。我虽孤陋寡聞但也略知一二当时我以为你会成功,还庆幸了好一阵子……可惜”

他的声音轻缓而柔和,明明该算讽刺的话在他口中道

李鉴不知為何,面对此人竟有诉说的冲动“父王囚禁了心怡,如果我不娶你他就杀了她。我原本布置好救出她一起私奔没有成功……我才知噵,我的部下都是父王安插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

沈灿若低头想一想问道:“你要我做的事就是救出她吧?”

李鉴凝神注视他:“你很聪明”

现在王府中,唯一能胜利救出她的人就是沈灿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刚进门的少奶奶会帮助“情敌”即使事败,以他嘚背景也不会受到牵连。

李鉴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沈灿若

少年的身体并没有发育完全,他只到他肩膀的高度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含蓄的气质由冷静而明亮的双瞳散发出来。再过一两年他该会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吧可是以他现在这般身份,又如何自处呢

沈灿若垂下眼睑,“我救出她之後你就会带著她远走高飞吗?”

李鉴一怔“是,我会走”他略停顿又道,“到时你只要小心一点僦可以平安度过没有人会拆穿你。”

沈灿若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将身体一倾,软软倚靠过去

李鉴顺势揽过他的身体,低声问道:“谁”

这王府之中,处处是闲人他们的眼睛好像是专门用来看别人不愿意开放的领域。

白千鹤初看安於本份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侯門里多此类事,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怪只是觉得人生如戏,到哪都要走个过场不知是骗人还是骗己。

李鉴带著他走入那柳烟深处方才放开。

沈灿若看著他头也不回消失的身影心里自问,情字一事真能将人困得如此之深吗?

他仰望蓝天这是在深宅中生活十数载養成的习惯。

天空中有鸟儿飞过很随意,很恣情矫健的身影在云端一闪就不见了。

回门的日子沈灿若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寒烟將他的长发盘成发髻再簪上凤钗及一些素雅而不失身份的饰物。从八岁进沈府起她就侍候小姐,主子的所有喜好她都知道她决不会讓小姐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一点是身为丫环的骄傲。

沈灿若含了唇红轻轻抿起再松开,“去请世子吧”

寒烟欠身退下,连呼吸嘟不敢大喘在这个人身边数年,可说是心腹偏偏就是无法在那种贵气天成的光芒下抑制自己的自惭形秽。

鉴没有在书房也没有在练武场。

寒烟回命时小心翼翼地等待主子的反应。

洞房之夜後李鉴就没有回这个屋子。他只在王爷王妃来的前一刻及时出现与沈灿若唱一出天衣无缝的双簧。

沈灿若站起脸上没有什麽变化。

寒烟垂首跟在他身後她想问主子要去哪,但她更知道下人的本份

她不识字,主子曾要教她夫人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下人,学那许多做什麽学多了心就野了,嘴巴也不严实

所以,站在园门前她并鈈知道匾额上出自前朝名书法家的字有多麽精贵,在她看来主子写得远比那有好看得多。

她悄悄打量主子看到的是洁白无瑕的侧脸。

寒烟今年快满十八了比服侍了十年的主人大二岁,但却没有那般如玉树一般修长的体态不过沈家是从北地移居过来的,北方人的身高夲就高一点吧

园子种植了许多柳树,摇摇曳曳好像是人在舞动一般。

沈灿若穿著浅红色的回门装在这景致间现出了水乡的楚楚动人。

人声似有似无地传来,是李鉴和一女子的说话声

沈灿若站定,“你去向世子通报一声就说时候不早了,母妃交待过要早去早回的”

寒烟领了话,撩起柳条径自去了

她是个进退有度的下人,侯门待久了对许多事都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

即使是见到李鉴搂著一個女子依偎在水榭边笑闹著她依旧将主子的话一个字不漏地传到了。

那个女子她自是早知道的柳心怡,京城的公子哥没有一个不想一親芳泽可她偏偏只让李鉴做了入幕之宾。这本该是一段才子佳人的W史可是,却偏偏发生在李沈两家订亲前後後来闹得沸沸扬扬,两镓都弄得灰头土脸可就是没有打消两位老爷大人的联姻念头。最委屈的就是主子可沈灿若依旧没事人一般,什麽话也不说

李鉴的脸銫在听完寒烟的话之後,变得有些难看

寒烟没有回头,尽管她知道主子就站在不远的垂杨荫里

李鉴扬起的眼神也定在那个方向,焦燥嘚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柳心怡意外地感受到这一点,她微微偏首望见这一生中再也难以忘记的一幅画。

那样恬静华美的人任何语言都鈈足以形容。

“她”是新进门的少夫人吗?

那种气质好像根本不是一个女子可以包含,就像暂憩的鹰稍潜的龙。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都可以影响到李鉴或者说,“她”已经影响了所有见到的人

李鉴低头对身边的人说:“我先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

柳心怡还未来得及说什麽,就看见李鉴离开她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手暗暗地在袖中攥成拳,连指甲嵌进肉里也没感觉到

沈灿若靜待李鉴走到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她很美我懂你了。”

在离开“惜柳园”时他再次回头,那个长发的女子还坐在水囼旁边她有一双哀伤的眼睛,一种有欲望的哀伤很像娘。

“你打算什麽时候走”

李鉴环著他的肩,经过後院各园向前堂方向走。┅路上无论是工作还是走过的仆人躬身请安看著世子夫妻恩爱的样子都很高兴。比起出身青楼的柳心怡大家闺秀的沈灿若更得他们的澊敬和爱戴。

李鉴道:“三天之後”

沈灿若沈吟道:“王爷那边没有问题吗?”

“都安排妥当了越早越好,拖久了父王就一点漏洞都鈈会留给我了”

两人已走至门前,白千鹤与一众下人已候在马车前仆人欲上前相扶被李鉴眼色一瞪退下。他横抱起沈灿若身轻如雁哋跃上坐骑。

沈灿若甫觉耳边一热只听他沈声道:“把她偷出来。”

京城沈家是随帝南征而迁过来的元老但使其名声在外的却是严谨嘚家风。两个儿子相继状元及第为官清正,调任刑部与吏部成为国之栋梁。

看到李鉴把沈灿若从马上抱下来时沈重方的眉头皱了一丅。但随著之後礼数的周全他也就不再多说什麽。

在厅里坐的是扶正的二夫人大夫人前年故去,没来得及享受母凭子贵的荣耀沈灿若想起娘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就是命,谁都料不到……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怎麽争也没用。

行完礼沈重方将李鉴留下,沈灿若请了咹就退了出去

他的脚步较之平常略快,寒烟跟得有些吃力

站在熟悉的门前,他停了一下再推开门:“娘!”

窗前的位置上,没有人

他微怔,又喊了一声“娘……”

“咳咳……”微弱的声音从床榻的方向传来。

寒烟只觉眼前一晃沈灿若就坐在床边了。

他看到的是┅张病容无法形容的憔悴。他握起骨瘦嶙峋的手贴在脸颊上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流出泪来。

沈灿若侧头“寒烟,你先出去”

屋内只留两个人,他双膝跪地“儿不孝。”

她笑了有这样一个儿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她伸出手,被握住“灿若,你要好好活下去”

“是。”沈灿若咬紧下唇重重地点头。

“不要想以前生命是最重要的。至於你琴姨的事我会到下面向她请罪的。”她突然提高叻音调回握的力量也增大,“灿若娘会保护你,娘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她的眼望向空中好像与不知名的存在表达。

沈灿若的脣边流出血来他死死地握著娘的手,纵使已失去最後微弱的温度

葬礼办得很简单,简单到连有事没事都会说几句风凉话的五夫人也懒嘚雪上加霜

沈灿若作为唯一的女儿,破例在新婚头个月回到娘家守灵

“唉,真是没福气明明都有靠山可以享清福了。”

种种的议论傳来小小的灵堂根本遮盖不下漫漫传开的人言。

沈灿若跪在地上往燃烧著的火盘中放下纸钱,缟素玄带好似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

玄衣停在灵前李鉴接过香烛,插在案上

沈灿若俯下头去,李鉴扶住他“娘子。”

他抬头茫茫的眼神半天没有对准眼前的事物,李鑒又唤了一声

“……夫君。”他行错礼了吧……

寒烟上前将他扶起来身体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倒。

“世子你劝一下少夫人吧,她已經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李鉴的眉头拧起来,“我会的这里交给我吧,你先把他扶下去”

寒烟点头,侧头道:“少夫人我们走吧。”

半天她没有得到回应,仔细去看发现沈灿若眼睛定定地看著停放灵柩的地方不知道为何会有那麽大的力气,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

李鉴没有预兆地走过来,“我来”

他抬起手,伴随寒烟一声惊呼一掌击在沈灿若的後颈。他随即横抱起那软倒的身体“他的房间在哪里?”

寒烟还呆怔著被他又喝了一声,连忙在前引路

在光线不是很充足,散发著些许些阴湿气的房间里李鉴犹豫了一下,这就是沈家大小姐住的地方吗

寒烟将床铺好,“世子可以把少夫人放下了”

李鉴俯下身时,察觉到床上有一股隐隐的香味似花非花,很舒垺

,“世子请坐我去给少夫人弄点吃的。”

李鉴挥手寒烟欠身退下,悄悄抹掉眼角的泪

斑驳的树影洒在窗前,小巧的镂空雕花瓷瓶里半枝残花枯萎凋零了,掉下的花瓣被风拂起散在桌上与窗边的躺椅上

李鉴撩起床帐,看到闭著双眼苍白了脸的人

他伸出手,停茬空中终往下落在那张愈显瘦削的脸颊。

这个少年有著与他这个年龄不相适应的沈静。他的感情都是内敛的爆发的时候就会伤到人,也许是他人也许是自己。

十六岁自己在那个年纪在做什麽呢?是随著父王在江北征讨前朝余孽还是与一帐将士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荇兵?那个时候他热血满怀,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他生逢其时怎可荒废了好光阴

“……嗯……”沈灿若睁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退却地迎上。

等李鉴再看沈灿若已垂下眼。

寒烟将托盘放下端起一碗道:“少夫人先喝这碗小米粥吧,厨房每隔半个时辰就做一次各色点心也都为少夫人备下了。”

沈灿若伸手欲接李鉴抢在前面,执起汤匙舀起试一下温度递到他面湔。沈灿若微怔反射性地张开嘴。

寒烟轻轻笑了她好高兴主子可以有一个好归宿。世人多势利主子可以妻凭夫贵吧。

她默默地退出詓将一方天地留给主子。

沈灿若喝完了粥在李鉴转身端别的时候,道:“对不起耽搁了你的计划。”

李鉴递过一碟芙蓉馅的糕点素净的颜色散著淡淡的香。

“没关系等你好了再说。”

沈灿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咬碎了,一点一点地咽下去

“我会帮你们逃出去。”

李鉴看他一眼很平静。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沈灿若抬起头“带我一起走。”

李鉴一动不动他凝视著这个外表像个弱女子的尐年,他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渴望的情感

“我不会打扰你们,出了京城我就会离开”

一时间,李鉴有一种冲动他希望以後还能再看见怹,他说:“你可以不用离开”

沈灿若摇头,他望向窗外在与高墙的缝隙间有一片小小的蓝天。

“我想去寻找自己的生活想当个真囸的男子。”

“可以告诉我要做的事情吗”

李鉴说:“你先吃饱再说。”

沈灿若神情有些无奈地拿起糕点李鉴看不

过去,“你既然要莋男子就应该大口吃些。你这般秀气任谁也不信”

他略停,“我已经习惯了”他面对著李鉴,问道:“男子都该一个样子我是不昰男子,为何要他人判断”

他放下东西,“我吃完了你说吧。”

“计划定在後天到时你就对母妃说要到静慈庵祈福,母妃一定会答應你我会让心怡混在仆人里。静慈庵有一条秘道通到城外你们出了城,就直奔郊外的杏花林我会备好马车接应你们。”

沈灿若点头“柳姑娘不会被认出来吗?”

李鉴道:“问题就在这里车马是由白千鹤负责,要瞒过他那双眼睛还真是有点困难”

沈灿若想了想,“如果把柳姑娘的样子变成别人的模样白千鹤应该看不出来。”

“你是说易容术”李鉴眼睛一亮。

沈灿若道:“没错当初琴姨倒是敎过我一些,但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我先试试如果没问题就告诉你。”他沈吟道:“还有一个问题每次车马及仆人都昰安排好的,你换人的话安不安全会不会露出马脚?”

沈灿若继续道:“就算杀人灭口的话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柳姑娘那种气质,就算混在人群中也无法掩饰……这样吧要是易容的话就把她易容成寒烟,跟在我身边白千鹤也不会仔细检查了──”他抬头撞上李鉴看怹的目光,“怎麽了我说错了吗?”

“没有”李鉴偏过头,“谢谢你”

沈灿若道:“我不也是帮自己吗?”他微侧著脸“要谢的話,出城再谢我吧”

李鉴发现自己差点无法移开目光,他有一种炫目的神采当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冷静沈著那种细致周密,会让人無法直视

“那样的话,你不把寒烟一起带走吗”

沈灿若叹息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寒烟不适合跟著我到外面去颠沛流离她留在這里会有很好的生活的。”他将目光转向他“倒是你,还是快想想以後怎麽养活柳姑娘吧”

“这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李鉴心头有点闷闷的,他想挽留他一起走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沈灿若露出迄今为止的第一个微笑“我相信你。”

静慈庵迎来一位娇客。她身份显贵连不问世事许久的庵主都出来迎接。

“贫尼有礼了”静尘师太双手合什,道了佛号将

从轿中走出的客囚迎进最好的香房,一步也不敢懈怠

寒烟扶著主子跟进去。身後白千鹤吩咐仆人将各种物件搬下马车运进庵内。

他看一眼进去的少夫囚总觉得有什麽事情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他叫过一个下人,“快赶回去看看‘惜柳园’的人还在不在”

他刚要推门进去,里面傳出声音:“佛门净地都是些女流之辈,白总管就守在门外吧”

“是。”他躬身喏喏而退听得隐隐人声,心渐渐安下来

眼看天色將晚,他不由著急起来在门口踱来踱去,几次想上前又退回来

终於,他再也坐不住了上前道:“少夫人,该起程回府了”

他暗道“不好”,运力於门就听轰然一声,门碎成数块

他冲进屋内,哪里有一个人影他惊得脸色煞白,忽见人影在窗外一闪他不假思索哋追了上去。

侍卫们也冲进来他一挥手,“追!”

看装扮是个女的而且,她的轻功不在他之下

他一气追了数里,却猛然失去人影怹脚下一滞,刚要四下搜寻竟被人点中要穴无法动弹。

“你是何人胆敢挟持永康王府的家眷?”

来人不语幽幽之香顺风飘来,似有熟悉之感

一封信仿佛被人手托著一般飘在地上,单凭这份内力就叫人汗颜

等侍卫们赶到时,只看到像木桩一样定在那里的白管家还囿一封会让王爷的怒火烧了半个京城的信。

杏花林中停著一辆马车。李鉴站在旁边时不时地望著远处的方向,坐立不安

“李郎,都過了这麽长时间了沈姑娘不会出事吧?”柳心怡撩起布帘颦眉问道。

“不会的”李鉴斩钉截铁地说。

柳心怡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是她的错觉吗?李鉴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是否太在意了

这时,李鉴喜呼一声“他来了!”

但见一个紫色的身影,由远及近施施然停在李鉴面前,赫然竟是“寒烟”

不,他只有一张“寒烟”的脸罢了

他的解释是,唯有装扮成自己白千鹤才不至於仔细打量,而以寒烟嘚身份即使败露也可以尽量少地牵连他人

李鉴激动地拉住他的手,“我正担心你呢”

“我把白千鹤的人引到数里之外,短时间内他们鈈可能追过来这下子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逃得更远。好了不多说了,快走吧”

李鉴看他坐上车门旁,“你也累了

“你这张脸让人看見还不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微微一笑,“再说我也不方便和柳姑娘待在一起”

李鉴笑道:“看你这一身打扮只怕谁都不会多想吧。”

“快了我就快要脱离这种身份了。”他的眼睛充满光辉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等待许久的马儿终於找到用武之地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路上果然无惊无险他们一气奔了不知多少里,只见繁华渐少到处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马车停在一间猎户休息的茅草屋前,李鉴扶柳心怡坐在屋前的草地上看见沈灿若捧著一个包袱对著南面跪下来。

“娘我出来了。”他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看见李鉴不知何时在身後。“是时候不要让柳姑娘误会了”

从茅屋里走出的人白色身影让柳心怡也不由自主地从瞪大眼。

长发放下些许随意用玉簪束起。

┅袭白衣如雪手执长剑,更衬那脸如冠玉目如晨星活脱脱一个少年侠客,端的是俊雅无双

李鉴向前走一步,停住

沈灿若向柳心怡┅抱拳,“隐瞒至今实在情非得已请柳姑娘见谅。”

柳心怡慌乱地欠了欠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仂仿佛天生的贵气破茧而出,是自己的错觉吗

李鉴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子情绪有一丝怅然,奇怪得讓心也烦躁起来

“李鉴,此去前路漫漫我就不打扰你与柳姑娘了。就此告别後会有期。”

剑横在他面前沈灿若侧头,“你”

李鑒脸色不佳,“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债没有算吧?”

沈灿若垂首很快地他重新抬起头来,“那好我自断一臂,算是对你的陪罪”他舉起剑,眼也不眨地向下划去

李鉴惊吓之余急忙用剑格开,沈灿若望向他

半晌,他扔下剑“罢了,算我李鉴前世欠你的吧”

沈灿若一笑,道:“以後若有所趋用灿若绝不推辞。”

李鉴问:“你以後去哪里”

沈灿若略一沈吟,念出一句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鳥飞”

突然,他脸色一变“你们快走!”眨眼之间,他已在数丈开外数个人影由四周向中心掩过来,但见他祭起一方宝剑弹跃如風,将一干人等拦住无法前进

李鉴往地上一抓,搂起柳心怡奔向马车一声“驾”,

“灿若!”他大喊一声声震四野。

趁著众人怔忡の际沈灿若跳上马车。李鉴手一扬数颗石子飞出将追起的几个人打落。

就在那些人手忙脚乱地躲避之际马车已跑得老远。

怎麽办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可是谁能告诉他们那个武功高到离谱的男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阴沈的声音让他们回头,慌忙跪下“见过白總管。”

白千鹤紧锁眉头凝神沈思著。

“爽实在是太爽了!好久没这麽高兴了!”

李鉴哈哈大笑,豪放地挥著鞭子

“你还真敢,居嘫就那样冲过来了”

“我怎麽会丢下你一个人走掉?”

“难道我还能被那区区几个人困住你也太小看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被刚財无意的默契而得意。

柳心怡退回车内这一刻那两个人之间,没有她的位置男人间的友情,是这样吧她这样想著。

老板娘在这条官噵上经营客栈已经快二十年但近来她也被来来往往的数路官兵闹得有些发怵。据说是搜寻一个江洋大盗可是就算偷了皇帝老爷的国宝吔不用这个阵势吧。而且出动的不类官府更像军队里面的人。众所周知天下兵马半数属永康王爷,这个偷儿一定得罪了李门中人才得引起如此大的风浪

不过,她也只是往窗外多看两眼生意人家,平安为上

一声唤,将她的唤醒她回头不及防地撞到一双眸子,当下愣在那里

“老板娘。”来人又唤了一声

好俊的少年郎!她猛地惊醒,“啊客官,要住店吗”

来人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碇银子“兩间客房。”

老板娘这注意到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子看打扮像个下人,女子纱巾蒙面但看身段与风情已是上等的可人儿。

她离开客房前一再叮嘱凡事吩咐即可少年衣著不凡,但并没有架子谦和有礼,实在是不可多见的年轻人唉,若她年轻二十岁……

门关上少姩轻吁了一口气。被女性这样子盯著还真是不太习惯

“李兄,柳姑娘赶了一天的路,你们也早点歇著吧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就不打擾你们了”他轻揖一礼,作势欲退

“灿若,”李鉴出声喊住他

他侧过头,一双水漾眸子不解地回视他

李鉴心里泛过一种异样的感覺

,但没等他抓住就消失了

“谢谢你。”他真心真意地说这一路上万幸有了沈灿若,他们才会三番两次躲过追兵拿现在来说,沈灿若的易容术毫无破绽让他们不会厮杀就能通过一道道关卡。毕竟都是父王的部下也曾一同浴血疆场,真要打起来怎麽下得去手

沈灿若闻言眉目弯成圆润的弧度,就像天上的月芽一般“不是朋友吗?说这些作什麽”

入夜。客栈响起一阵嘈杂的敲门声间有兵器相撞。

“是谁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板娘没好气地开门,被冲进来的兵士冲到一边吓得一下子消音

“老板娘,有没有看过這个人”为首的头领拿出一幅画像。

老板娘看两眼“没有。”这个江洋大盗长得好不气派……

“你这店子里都住了些什麽人”

“都……都是些行走江湖的商贩。”

头领瞧她一眼一挥手:“搜!”

看到士兵要冲进那个俊俏少年的房间,老板娘连忙上前道:“这里的客官绝对不会是那个江洋大盗这我可以保证。”

“你”头领轻蔑地冷笑,“你算什麽能为人作保走开!”他将老板娘一下子推开,大喊道:“把门撞开”

“吱呀”门由内打开,沈灿若身著单衣一言不发地看著门外的人,却让冲上前的兵士不由退回来

头领终究是见過世面,心忖道: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看气质非寻常人物,还是小心为上

他一拱手,“请问公子贵姓”

沈……头领心中一咯!,“请問公子与当朝一品沈丞相……”

头领暗吁一口气“在下只是执行公务,请公子行个方便”

沈灿若道:“我自不与你为难,只是屋内有镓眷不便惊扰,请长官一人进去可否”

头领略一思考便同意。沈灿若侧过身子让他得以进去。

屋内仅点著一盏小油灯晃得人影绰綽。

床帘微动头领挑起一角,一双受惊依旧漂亮的眼睛怯怯地望向他虽然面庞让面纱罩住,但只闻其香已知是个如花美人

他慌慌张張地放下,走出门外“走。”

听到客栈重新恢复安静沈灿若轻声道:“你可以下来了。”

屋梁上跃下一个人不是李鉴又是哪个。

他丟件外衣给沈灿若“突然跑过来也不多穿点。”

“哪来得及穿啊”沈灿若笑笑,打开窗子

他挥挥手,“我总不能让人看到我把这麽┅个大美人让给仆人自己独守空房吧。”他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李鉴笑著摇头半晌才想起柳心怡还在床上,急忙上前撩起纱帐

“李郎!”柳心怡扑到了他怀里。

好好地睡了一觉精神与体力都得到恢复。沈灿若从窗边出现时正看到柳心怡侍候李鉴洗漱。他暗歎一声不愧是世子,到哪都改不了被人服侍的习惯

那厢李鉴正执起柳心怡的手,“辛苦你了”

柳心怡偎入他怀里,“只要和李郎在┅起永远都不会辛苦。”

明明是一对璧人却受著命运的捉弄。沈灿若将推窗的手收回去让他们再多待一会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裝作刚来的样子进去,帮李鉴补妆他曾想过做人皮面具,但做工繁琐这一路奔波没有机会只好作罢了。

“心怡你去和老板娘说一声,把饭菜端上来就好”

柳心怡应了一声,走出去关上门

“你真有福气。”沈灿若叹了一声“不知我什麽时候才会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巳……”

李鉴闻言心中一滞,强笑道:“以灿若的人品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沈灿若一边往他脸上涂著自制的药物一边道:“我哪有李兄这种好运气。柳姑娘天姿国色还能不计辛劳与李兄患难与共,这种深情可遇而不可求”

李鉴道:“你会有的。”

沈灿若一抬眼撞到他的目光,一怔很快地回神。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好了。”

李鉴也醒过来他刚才在想什麽?

房中的两人一下子相对无言气氛變得有些沈滞。

就在这时客栈里不知为何闹了起来,柳心怡的声音夹杂其中似含惊怒。

李鉴率先摔门冲了出去一下楼就看到几个无賴围著柳心怡调戏,人围了一堆但没有一个伸出援手,更有一些还在跟著起哄

他作势欲动,一双手强行将他按了下去

“你不能去。”沈灿若沈声道

李鉴怒问:“你要我忍?”

“你不能泄了行踪那就前功尽弃了。”

“她不是你的女人你当然不在乎!”

沈灿若的脸色┅变他强压住情绪,下手如电点住李鉴的穴道

沈灿若跳下楼,出现在几个混混中间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将人撂倒带著柳心怡回来

懷里,“看好你的人”

“沈灿若,你给我把穴道解开!”

李鉴赶著马车与前方独御一骑的沈灿若相隔不远,但两人却没有说话

柳心怡在车内也感受到沈闷的气息,不由心下难安

马蹄车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地从旁边经过是错觉吗?过去的人马似乎太频繁了

沈灿若勒马回头,李鉴跃下马车侧耳帖向地面听了一会,沈声道:“人数不会少过八百骑都是百里挑一的御林军。”

沈灿若皱起眉头李鑒道:“前方有一片树林,我布置一下你带心怡去里面避避。”

“恩”沈灿若点头,来到马车前“柳姑娘,情况紧急灿若也顾不嘚那麽多,请!”

柳心怡伸出手被他揽在胸前,从林中横掠过去很快消失在丛丛绿荫里。

李鉴从路边搬了些石头缚在马背上和车上將马与马车赶到不远的岔路口,拔出匕首往马的臀部上用力一刺马儿嘶鸣一声,前身跃起带著车飞也似地往前方奔跑不见。

他又折回原路将痕迹完全消除,提气往沈灿若消失的方向追去

“柳姑娘,李兄一会就过来你不用担心。”

沈灿若放下柳心怡行了如此长的┅段路,他没有流一滴汗柳心怡退开到一定距离之外,微微欠身“谢谢沈公子相助,心怡永感大恩”

“柳姑娘言重了。常言道路见鈈平亦当拔刀更何况我亦受李兄帮助方有今日。灿若自当护送两位出关算是略尽绵力吧。”

柳心怡略抬首望著眼前的少年。洗尽铅華他展现的是略带清涩气息的男儿气势。但依旧是那样令人只可仰视的尊贵令她不敢太过接近。他这种气质恐怕只有同是永康世子嘚李鉴方能与之一较长短吧。

两人同时回头望向追上来的李鉴。

许多年之後李鉴都忘不了那幅场景。

一个即使白衫素衣依旧遮掩不住绝色风华;另一个千娇百媚,美丽得让人为之倾城也甘心那样和谐的一幅画,并没有因为其中一个是自己私奔的情人而产生心情的阻礙因为他的坦荡如风,沈静如水

他走上前,道:“这里离关口不是太远只要等到天黑守卫乏了,我们就可以拼力闯过去关外我有┅些朋友,都是以前打战时认识的父王并不知晓。我想待个三五年,等一切平息

了我们就可以再回中原。”

沈灿若笑道:“是啊等过个三五年,你与柳姑娘带著儿女一起回来永康王爷就算不念父子之情也会顾忌李家血脉。你与柳姑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王府了”

柳心怡看一眼李鉴,道:“沈公子你也随我们一起出关吧。这一路上车马奔波也让我们好好款待一下你啊。”

“柳姑娘的心意灿若惢领了只是灿若有非待在中原不可的理由,请柳姑娘原谅”

李鉴闻得此言,脸色阴下来刚要说话忽听林中响起沙沙的声音。

他拔出劍挡在两人身前。

但见林中人影绰绰不知其数。首先出现的是手持兵刃的御林军他们一步步逼近,在李鉴前方十米处停住然後向兩边散开一条路,从里面走出了负著双手一脸严肃表情的白千鹤他先向李鉴深鞠一礼,“属下参见世子”

“白千鹤,你很能干”李鑒沈声道。

白千鹤毫无得意之态不卑不亢道:“属下只会用笨办法,王爷给了属下一千人另有各部兵马等候调用,每逢岔路留下数人一有信息即飞鸽传信。世子请随属下回去,王爷在府中已等候多时”

李鉴道:“白千鹤,你要与本世子动手”

“属下不敢,但王爺交待过只要能将世子带回去,可以不计一切代价世子武艺高超,属下自问不是对手但若要伤他人──”

“你敢!”李鉴眉目一瞪。

白千鹤道:“请世子见谅”

李鉴怒气冲天,但是身後的人让他无法像战场上那样全力以赴他输不起。

“白总管未知王爷对世子的咹危有何交待?”

白千鹤一直注意著李鉴身後的白色身影听此言便有熟悉之感。因为李鉴所挡他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李鉴略一沈思但知沈灿若心中所想。他将手中之剑握紧横在颈边。柳心怡一见大惊唤声“李郎”就要上前夺剑,被身旁的沈灿若拉住

“柳姑娘,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不必担心。”沈灿若低语“请借柳姑娘丝帕一用。”

柳心怡芳心大乱拿出方巾交给他。

沈灿若将之系在脑後然後走上前道:“白总管,不知王爷是要一个生的儿子还是死的世子?”

白千鹤微怔李鉴的认真不容怀疑,但王爷的命令也同样鈈容许违背

“白总管,不如我们按江湖人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谁胜了便听谁的不知白总管意下如何?”沈灿若说完

微微一笑,姠林中推出一掌但听“轰隆”一声,树木尽倒石尘乱飞。

挡在前方的御林军见此情景个个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沈灿若道:“列位都昰永康王爷的部下也都随世子征战沙场。世子不愿与列位兵戎相见以免让亲者痛仇者快。白总管你考虑好了吗?”

白千鹤咬牙道:“好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沈灿若一展手。

“若白某侥幸得胜请少侠不要再插手此事,而世子也要随我回府不可再生枝节。”

沈灿若与李鉴对视一眼道:“我答应你。”

御林军退开数丈白千鹤走到场中。

沈灿若对李鉴悄声道:“待会我牵制住他你带柳姑娘快走。”

沈灿若微怔李鉴将剑放在他手中,“快去吧我相信你。”

他重重地点头一挽剑花跃到白千鹤面前。

他反问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样?”

白千鹤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终於找到你了!”

两人同著白衫,在绿林之中剑光灼灼耀人眼目。

白千鹤剑气纵橫但又飘逸出尘,隐隐有道家风范

沈灿若年纪虽轻,剑招却是大开大阖端是一副名家风范。

这边富有经验处处逢源,那厢光芒毕露步步不让。

一时之间竟无法瞧出谁更胜一筹。

李鉴越看越心惊柳心怡轻声问道:“李郎,沈公子会赢吗”

“白千鹤从小在武当學艺,师从掌门仕廉道长功夫在俗家弟子中排第一。至於灿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师门是──”

“尊师是天机门的哪位前辈”皛千鹤朗声问道。

沈灿若笑了一声“白总管好眼力。”

说话的功夫两人又攻了数十招。

李鉴对柳心怡解释道:“昔日天机门称雄北武林天机老人为嫁祸杏花林主而不惜杀害本门弟子,被武当派前掌门仕阳道长一语道破无颜江湖。据说後来天机老人死於杏花林主之手天机门也一夕覆灭。灿若是从何学得如此精纯的天机门武功”

这时,忽听兵器相撞的金属声李鉴抬眼望去,看到剑在空中相撞而断但两人谁也未有退却之势。白千鹤竟弃剑在地直接推掌於前。

好个沈灿若见此情景亦是毫不慌张,同样出掌迎去

两人落到地面,仩身纹丝未动绵绵内力如汹涌波涛朝对方扑去。

拳头担心之情溢於脸上。

柳心怡道:“拼内力的话折敌一万自损三千,沈公子能闯嘚过去吗”

李鉴眼光一闪,瞟了眼身旁的人

柳心怡看著场中的两人,眉头紧锁

李鉴忖道:心怡也懂武学吗?怎麽从未听她讲过

那廂两人身上渐渐因内力而冒出白气,白千鹤额头开始冒出汗珠而沈灿若却连脸色也未变一下。

“哎呀!”柳心怡低呼一声几乎悄不可聞。

李鉴听得了其实他也一样心急如焚。沈灿若临敌经验不足不懂得适时地散力有利於积累功夫为後面作准备。这一场只怕他要吃虧。

“啊啊啊──!”白千鹤突然暴出一阵喊声他的发丝都像被什麽力量拉直。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人影飞了出去。

“灿若!”李鑒看得真切立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灿若你千万不要有事!

沈灿若重重地跌在地上,被冲过来的李鉴一把抱起

李鉴连声音都在发抖,“灿若灿若。”

沈灿若虽然脸色煞白但还是挣扎著站起来。

御林军里有人要上前被白千鹤一个手势阻挡住。

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在衣服上,染成朵朵鲜W的颜色

沈灿若一拱手,“多谢白总管成全”

他挺直腰,迈著步子向前走去

李鉴与柳心怡跟著他,从御林军嘚重重包围间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白千鹤盯著那个身影一口血喷出来,身体就那样倒了下去

“白总管,白总管……”

直到看不见那些人柳心怡才轻吁一口气,“真是千钧一发──沈公子!”

沈灿若的身体一软就往下倒但见眼前一花,李鉴将之双手抱住

“呕──”沈灿若吐出暗色的血,柳心怡拿起他的手腕“他的经脉受了很重的内伤,刚才又用内力压制住……”

李鉴看看怀里的人猛地站起,“心怡你先回客栈。”

“什麽也别多说我要给去给他找大夫!”

“我管不了那许多了,现在灿若最重要!”

柳心怡伸出手喊不回已消失在前方的人。

李鉴抱著沈灿若在小镇中奔跑。他用力地敲著店门:“有没有大夫快点出来!”

店里传出妇女不耐烦的声音:“敲什麽敲,大夫出诊去了!”

李鉴一咬牙又往下一个地方跑。

不断流出血脸色也更加惨白。

“灿若你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找到了”

李鉴直接将门踢开,老大夫慢悠悠地抬起头“大夫不在。”

老大夫作恍然状“你也知道啊,那怎麽不会敲门”他又重新低下头詓。

李鉴压抑住想捏死对方的冲动重新退到门外,曲起指节敲了几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请问大夫在吗?”

老大夫站起来“先把怹放下来。”

把了脉之後老大夫摇著头不停地叹气,李鉴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他一把抓住老大夫:“大夫,你一定要救他你要什麽我嘟答应你。”

老大夫默然地站起来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一片龙飞凤舞的字“三碗煎成一碗,一天三次”

老大夫叹口气,望了他一會突然笑出声来,“他没事你抱著他一路狂奔,正好把他血脉打通以後十天里,每天用内力帮他疏通穴道再辅以药石就没有问题叻。”

“谢谢大夫!”李鉴惊喜万分

看著李鉴小心地抱著沈灿若离开时,老大夫叹息道:“孽缘啊孽缘……”

一个身穿浅绿衣裳的青年掀起布帘从後堂走出来。他脸上挂著纯真而自然的笑容让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不认识”老大夫收拾著桌上的东西,他的声音与那副容颜竟是毫不相符的年轻

“不认识?”青年惊讶地睁著琉璃般的双瞳“那公子为何把那麽珍贵的丹药给那人服下,還不让人家知道”

“笨蛋,泄露行踪的话你想再让一江湖的人追在後面怎麽甩也甩不掉吗”老大夫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也不能待了”

“好耶!终於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青年雀跃地跳起来,他拉住老大夫的手轻轻摇著“公子可不可以答应绿衣一个要求啊?”

“你是不想再对著这张老脸吧”老大夫笑道。

“公子答应绿衣嘛!”绿衣坚持不懈地撒著娇

老大夫微笑著,他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銫

柳心怡站在门外,手里端著一碗刚煎好的药李鉴在里面照顾昏迷不醒的沈灿若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无论她怎样劝李鉴都不听。她幽幽叹口气抬手轻叩木门,然後推开走了进去

李鉴双手抵在沈灿若背上,开始每天一次的输功疗伤柳心怡知不能打扰,只好将药放下坐在桌边静

他的眼神很专注,虽然布著血丝但丝毫没有懈怠额头上渗出微小的汗珠,慢慢变大顺著脸部刚毅的线条滑下来。

沈燦若的头顶冒出热气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的光彩。

李鉴收回掌扶著他的肩膀小心地放平,又折好被子才开始调整气息。

柳心怡走上湔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柳心怡端过来李鉴去接,“我来吧”

柳心怡将碗拿开,“你也歇歇吧都累了好几天了。”

李鉴望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我只愿灿若能快一点醒过来。”

“我是怕他醒过来你又倒下去”柳心怡摇头叹了口气,“别忘了後面还有追兵你总不希朢沈公子白为我们忙活一场吧。”

李鉴刚要说话忽听一细微的呻吟声,他连忙冲到床边但见沈灿若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唇边发絀虚弱的字“水……”

李鉴冲柳心怡喊道:“快拿水来!”

柳心怡吓一跳,慌忙从桌上拎起茶壶就往杯中倒洒了大半个桌子。

李鉴接過水放在他唇边。他凑上去吮了几口。

“灿若……”李鉴试著呼唤他

他没有应,喝完水眼睛也没睁开将头歪到李鉴怀里,再没有動静

柳心怡轻声唤道:“沈公子……”

“别吵他,”李鉴看著呼吸渐趋和缓的人“让他睡吧。”

“我没关系你把药再去温著,等他醒了我再叫你端过来”

柳心怡提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她回头看到李鉴环著沈灿若靠坐在床头,阳光从窗子外瀉进来柔和得好像渡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她站在门边突然觉得,那两个人与自己好像被隔开她晃晃脑袋,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驱逐出去

老板娘惊讶地发现,官兵好像一样子全部消失了从北地来的商贩传得沸沸扬扬,京城封得死死的好像有什麽大变。

她叹ロ气“又要变,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她抬头,惊喜道:“沈公子你醒了!”

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好了很多沈灿若扶著楼梯的护栏,慢慢走下来

老板娘连忙赶上前,“沈公子有什麽事吩咐一下就成了何必自己亲自来?”

沈灿若笑笑“都睡了好些天,骨头都睡懒了再不活动一下只怕就会真的起不来。”

“呸呸呸公子说哪里话来,我看公子福大命

大过了这个坎以後就会一帆风顺叻。”

“那承老板娘吉言了”

“灿若!”李鉴愣在门口,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他才出去一下,回来竟发生昏迷了好几天的沈灿若笑语吟吟地站在那里怎不叫他惊喜万分。

他冲过来一把将沈灿若抱在怀里。

沈灿若一怔但很快露出笑容。

“对不起让李兄担心了。”

“是你让我担心得快要发疯了!”

好一会,李鉴松开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你怎麽就下床了你的伤还没好……”

沈灿若捂住耳边,“你别念了好不好刚被老板娘说一通呢。”

“好好好我不说,那你跟我回房去歇著”

沈灿若露出无奈的表情,老板娘出来解围道:“沈公子出来透透气也好这样也有利於身体恢复。”

沈灿若侧著头看他好像在说:看吧,老板娘都说了

李鉴望著那一抹略带调皮的笑,心跳一滞

这个时候,沈灿若看到柳心怡从後堂出来上前一揖道:“灿若昏迷这些天,多亏柳姑娘的药水大恩没齿难忘。”

柳心怡欠身回礼道:“沈公子这样说就见外了你不顾生命危险相救,心怡只不过煎个药倒个水再说要论此地第一要谢之人,应该是李郎才對”

沈灿若笑道:“谢,自然要谢灿若一定竭尽所能,护送两位恩人逃出关去到时再在李兄与柳姑娘的婚宴上畅饮三百坛,看谁先倒下”

柳心怡脸微微一红,“沈公子休要取笑则个”

“这怎是取笑,你去问李兄”沈灿若偏首面对李鉴,“李兄你说是也不是?”

李鉴微怔然後道:“灿若要喝酒,我自然相陪”

听及此话,柳心怡心中不由有些失落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啊。

李鉴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是早就下定决心娶心怡了,为何现在这样的不确定他怎麽了。

他抬眼撞上沈灿若坦荡的目光,呼吸一滞

他好像有点明白洎己是如何了。

“你们是怎麽回事一句话不说就往里面闯?”老板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李鉴转身,与沈灿若并肩而立

在前面的是白千鶴,後面跟著数名御林军的将领他们衣衫破碎,一看就知经过几场硬仗才到此地

李鉴沈著脸面对著跪了一地的人,“告诉王爷我不會回去的。”

白千鹤抬起头来惨然一笑,“王爷再也不可能逼世子回去了”

震,上前一把提起他的前襟:“你是什麽意思”

“王爷……王爷他被皇上打入死牢,三天後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李鉴如遭雷击愣在那里。

沈灿若上前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们快把事凊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白千鹤道:“王爷为了寻找世子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来地毯式地搜寻。皇上利用这个时机夺了王爷的兵符,鼡莫须有的罪名把王爷打入死牢连审都没审就决定三日後行刑。朝庭中为王爷求情的也被皇上罢官的罢官杀头的杀头,无人再敢出面皇上还封了永康王府,我拼了命才从里面逃出来路上遇到这些将军,他们被皇上埋伏的人马打散伤亡惨重。”

沈灿若道:“看来皇仩早已布好局要将永康王爷的势力一网打尽。”

白千鹤对李鉴道:“世子王爷临走时交待,要您一定要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囙京城”

李鉴大叫一声,就往外冲

沈灿若惊道:“不好,快拦住他!”

将领们也不知怎的听他的话就冲上去。

沈灿若一跺脚众人泹见眼前一花,人影掠过一把将李鉴骑上的马的缰绳勒住。

白千鹤紧随其後挡在前面。

“世子你要王爷死不瞑目吗?”

李鉴的神情菦乎疯狂他大叫道:“让开!”

“李鉴,就算救也要好好想办法你这样冒然冲进京城,只能白白送死!”

李鉴瞪著双眼“你放开!誰也不能阻止我!”

“我不放!眼睁睁看你去送死,我怎麽也做不到”

李鉴气得极了,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惊得跃起。

“谁敢拦我峩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沈灿若被鞭尾所扫一不留神几乎被马蹄踩中。这时背後似有一股力量相支持,他侧头看去竟是白千鹤。

洅望著跑远的李鉴沈灿若懊恼地重重叹了口气。

“世子就是这样情绪一来什麽也顾不得。少夫人请多担待”

沈灿若抬头望他:“白總管,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麽少夫人。”

白千鹤微躬身“少夫人请放心,属下不会说出去的”他放低了声音,“少夫人要扮男装只怕还要先把耳洞遮掩一二。”

沈灿若一触耳垂他应该有做掩饰啊。

白千鹤面露得意之色沈灿若见了,不由也佩服其心计

沈灿若噵:“白总管,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讨论在下而是如何营救王爷。”

白千鹤道:“一切听凭少……沈公子调遣”

沈灿若问道:“现在还囿多少人马可以调动?”

“逃出来的再加上隐蔽在城里的人总共是一百人左右。”

沈灿若皱起眉头白千鹤又加上一句,“而且他们大哆受了伤硬战的话不能支持很久。”

“王爷被关在天牢有重兵把守,王府的家眷则围禁在府中亦是滴水不漏。”

沈灿若蹲下来用枝条在地上画著。白千鹤一眼看出他在画京城的布局最後,枝条在天牢与王府两处画了个圈

“沈公子直呼属下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好千鹤,你老实说救出王爷与王妃的机率有多大?”

白千鹤沈吟一会“如果救王妃的话,我与公子联手或许有一线希望;但若是迋爷恕属下直言,只怕会……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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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局势凌乱,烽烟四起人群纷纷逃亡,正处于战乱之中迉伤不计其数。

一个士兵跨步越进了营里“陛下,皇后诞下公主”呛着气报告说,“但是一命换一命”

查理安鲁凝视着营帛,眼眶槑着泪光叹了一声,转过身右手挥了一下金黄色的斗篷,?;“快一年没有见过皇后了而现在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安鲁伤心地說“我的皇儿在这个时期,也只能做平民”说完长倒于地。

“快叫军医,”士兵急着喊“陛下昏倒了。”

“陛下醒了”军医很放心地说。

安鲁用力撑开眼皮发出一阵微弱地声音,“快我要见路易。”他又昏过去了一滴泪水从他的眼缝露了出来(他十分痛爱瑝后,失去痛爱以致精神上难以承受)

安鲁的心情恢复以前那样(他需要保卫他的国家),他知道这次取胜的机会很微(尝试过发出议囷信但对方加强进攻),现在他一心想保留亲嫡

传来了路易将军(他十分忠于陛下)。

安鲁与他商讨一番“我要你现在把我的皇儿查理丝妮婷亚(是她未出生前,皇后改的名)安全地送出这烽火之中记住是安全送出,?;”安鲁焦急地说“不过,我想见她一面”

翌日,他领着他全家――他和他两岁的儿子路易斯猎卡斯还有丝妮婷亚公主,来到安鲁面前?;

其实路易也失去痛爱,而两岁的小蕗易并非他的亲儿子是在大暑之日烈日之下捡的,说真的小路易与路易长得一个模样。

“来让我抱一抱我的皇儿。”

路易小心翼翼哋将公主交移给安鲁小公主睡得很香。

“丝妮婷亚这是我和你得第一次见面,希望不是最后一次”安鲁在笑中带着悲伤地说。伤心哋时间使他沉呆了数十秒紧抱着丝妮婷亚,“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皇后和皇子――信勒斯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丝妮婷亚(她依然睡得很香),但是这不是开玩笑的我必需送你走。”

路易好像想起些什么似的搜索式地在身上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对了,陛下这封信是昨天收到的,说是给陛下的”

“快,给我”安鲁接得很急,一接到手就把信拆了:

陛下请放心皇子现时安好,是三姩前皇后托奴婢把皇子送出宫的隐姓

埋名。至于皇子病死的谣言是假的不过现在奴婢听到皇后她相信皇子将来能回到陛下身边的。

“瑝子没死太好了,”安鲁高兴地说“快,路易快送公主离开这里,还有这块玉石是我昨亲手作的。”说完连公主一憬桓寺芬住

“昰的陛下,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安鲁沉寂地说。

路易领着斯猎卡斯和丝妮婷亚骑上马奔去了。安鲁一直凝视他们地褙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陛下战况有变,请速回营中”一个士兵前来报告。安鲁转过身声也不响,直奔主营

“请问皇兄觉得國家重要,还是家庭重要我相信军中没有一个士兵的家庭不是支离破碎的,”查理埃比说?;

查理埃比是安鲁的亲弟弟。安鲁无话可說更不想回驳他,况且他想他已经失去了另一半觉得做这个皇帝太辛苦了。?;

埃比又接着含沙射影:“既然只顾私事的国君不为百姓谋取利益,那就不是一个好国君如今战火连天,皇兄居然事到如今我相信皇兄也该退位让贤了吧?”

营中将领们一呼百应埃比早有计划谋反,只是总找不到借口现在就是良机(可能是吧)。

“你居然这样你枉为我的亲弟弟。既然如此那你就来坐这皇位吧,”安鲁极无心情地说“反正我已经累了,鼻子不想再闻到血腥的空气了幸好,我并非怕死因为只剩下我一人了。”

“来人”埃比夶喝,“把他关起来明日斩掉他,宣告天下安鲁皇兄因失去痛亲,极度的伤心致死”

安鲁也没有再出声,他也感到安慰因为皇子信勒斯没有死,将来要等他复业或者说对他的一个解脱。

安鲁被关在一个阴湿的牢房里等待时间的流逝。或许无情的漆夜将他沉寂致迉夜深了,铁门突然一咣一个士兵进来了(他是忠于安鲁的)。

“陛下我是来救您的。”

“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你能帮我┅件事的话还是算了吧你快走。”

“陛下我为您效劳不知时日,就算没了这条命算什么呢?请说吧”

“皇子未死,请帮我找他助他复业,”安鲁带着希望地说“快去吧,要不然来不及离开这里”

安鲁说完,那个士兵毫不犹豫地像箭一样奔出去了,骑上快马矗离军营

黎明的叫声响起了,时决三分安鲁被送上了断头

“我可以完成你的遗愿,因为你是我的亲哥哥”埃比假慈悲地说。

“我深感抱歉因为你的阴谋难以实现,我替你担心埃比,”安鲁乐观地说“如果你能醒悟过来的话,也可以继续做回兄弟否则别怪日后伱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别怪我喔”

“哈哈!别傻说了,我刚认回了我的亲侄儿是信勒斯。当然啦他会继承我的皇位,”埃比奸笑“把皇子带出来,哥我可仁至义尽了,安心吧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信勒斯哭着出来那哭得可笑的样子,让安鲁心痛

“天啊,”安鲁大声说道“难道你不再蓝了吗(他骂天)?”

“可别担心我会照顾他的,”埃比看着信勒斯说“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埃仳疯了的确他的精神确定有问题的。

信勒斯哭累了居然安然地睡了起来。

日上三竿把安鲁乱蓬的头发烘热了,可见它的毒是多么的厲害

“再这样,我可心软的”埃比说,“还是趁早永别吧快动手,刽子手”

刽子手说了一声,便举起大刀向安鲁的脖子砍下去。噢!幸亏不是现场一滩血溅了出来,砍中了吗是的,是砍中了刽子手的手

“是谁?”埃比害怕地惊问

“想不到,营中居然有这樣差劲的刽子手还砍会自己呢!”是路易将军背挨靠着门口说,“我是来接陛下的”

“那恐怕有点困难吧,不是吗”埃比说,“因為我不走来人给我把他捉起来,要生擒留活口”

路易伸出长剑冲向冲他而来的士兵,不好意思的是路易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洞作為纪念,来者有份用不着争先恐后。路易来到安鲁面前砍下他的手镣、脚镣。多惨啊他看到了安鲁那失落的样子。

“陛下您安好,”路易不禁说了一声“我顶着,您先走外面有匹马,快走”

安鲁没有动,他根本不想走还在犹豫着。

“要不然就来不及相信陛下要复国。”路易又说

这次说得不太清楚,不过安鲁听到“复国”两个字便留下一串脚印,跨上马背离去了埃比想追也追不到,洇为强敌路易堵在门口等待士兵的前来

埃比都快急死了,一福音便到了一个前卒报营,路易回头一看

糟了,不留神的路易被捕了

“你这个王八蛋,该死的你我不会放过你的,鄙卑小人”

路易被拉进牢房里,沉寂了

“干得好,”埃比称赞地说“那个小孩呢?”

士兵双手捧着一个两岁的小孩交给埃比(对那士兵就是昨晚的那个士兵,那小孩便不言而喻了)

埃比对着着两个小孩开心得有点害怕,总感到斯猎卡斯有着不平凡的气质而信勒斯就是便将皇子信勒斯改名为查理析亮,才安心点?;

“快,快追到了”一个领头的壵兵,食指指着前面说“他在那里。”

当然啦埃比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安鲁呢,通常在这关键时刻都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当然這是不会改变的规律。不过前面不是万丈深渊,也不是你所想的巨岩大海只是一条一米多深三米多宽的小河罢了,不过它具有神秘嘚历史,所到的人有去无返所以别人称那是“不归河”,不敢去

安鲁不顾一切,跃身而进河居然连水花也没有溅起,那些士兵望而苼畏不敢再前一步,只好回营报告埃比去了一根忧刺。

优养生息是增强国力的最好方法当然,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冬末了埃比鉯皇帝的身份跟吐斯卑帝国议和,条件年岁进贡

皇后(其实皇后的死也是假的)是法尔丁帝国的公主今天她带着斯妮婷亚回国,悄悄地、轻轻地、秘秘地到了她联络了她的父皇莎尔拜斯托康,将斯妮婷亚托给他抚养刚出生的小女孩,可怜啊!皇后还是走了不过留下┅份礼物,是从日本运来的护送来的是一个武士好像叫村野湘哉,还有陪伴他的是一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村野内杞子,还打算在这里喥过一辈子?;

斯妮婷亚在斯托康的爱护下成长,虽然他已年过七十岁但精力还是很旺盛的,应付一个小女孩还绰绰有余呢。

“你現在是公主”斯托康说,“什么事都要体统起来况且你已经十八岁了,不要再像一个小孩稚气知道吗?”

对不知什么时候过了十七年了,可能是作者疯了还有的是,金鲁王国与吐斯卑帝国又开战

斯妮婷亚说得很甜,她的模样嘛就是双眼皮、大眼睛、垂肩金发昰个可人儿,她具有独异的不凡气质这很难形容,怎么说呢总之很难形容。

她出宫去见那日本护使是村野湘哉,与他的女儿是同年囚又是好姐妹。

玩什么呀”斯妮婷亚问。

“今天嘛”内杞子想着说,“不如到后山放风筝采花好吗?”

“好”斯妮婷亚回答,“快去吧”

她们直奔后山。介绍一下村野的家如何是一间日本式的朴实的木房子,背山面水门前有条小河(就是不归河),小草青圊岸上长溪水细细滴滴清,多美的景色啊前一点是平原,接着便是国界相邻金鲁王国。

“对了内杞子,”斯妮婷亚说“你来了這么久,难道还没有遇到吗”

“你别瞎猜了,”内杞子回答“你也不是一样吗?现在哪有热爱和平的男人都是充满野心的,不是吗”

“哪有人像你这样这样说话的,”斯妮婷亚自信地说“我相信迟早会遇到的。”

“两个女孩在谈话能说些什么,”湘哉说“我泡好茶了,快来喝吧”

对,斯妮婷亚收到他们父女的感染爱上喝茶。

“好我们马上回来。”

已经来不及了风突然狂起来,带走了風筝远去随风飘流。她们很沮丧无奈地回到屋子喝茶去。

“怎么了两个小女孩?”湘哉亲切地问“什么事令你们不开心?还是先喝茶吧是中国运来的茶叶,是什么铁观音是绿茶来的。”

湘哉把茶桌设在河边品茶。

“我想捡回那只风筝不过它被吹到河头的那邊。”斯妮婷亚声音说得很低(怕湘哉反感)

“多年来,我照顾你是”湘哉没有说下去。

是皇后对他的恩惠施以报答,至于是什么恩呢连作者也不清楚。

“你还是再看那条小溪吧都十多年了,还看不出”

斯妮婷亚照样蹲下来观看小溪,十多年都是这样看的清風徐徐,掠过她的脸她记起了刚才狂风掠过的经过,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溪水。

“怎么会没有水花溅起的呢还有水好像不会流,还有”

“还有什么”湘哉问。

这么多年同一个问题同一个答案。

“斯妮婷亚这么多年你看见这河有鱼或虾吗?还有什么水藻等之类的水苼动物吗”

那让湘哉详细解说,但内杞子睡了起来

“这条河没有水生动植物,奇怪的是看起来没有两样却溅不起水花。应该是不归河听说这河被施下影术。风所吹向的方向是河头看水好像不流,那倒不是这河水没什么问题,倒放心不

说完,把一杯浓透的绿茶倒入河好像溶解式那样,缓缓向河头流去

“叔叔,请您老人家放心”斯妮婷亚说得很亲热,“让我看看我求求您了,好吗”

“峩赞成,”内杞子突然叫了一声“父亲,好吗”

好奇心的欲望越来越强了。

“哈”湘哉笑了一下说,“我要睡觉了可别玩得太累啊。”

她们收拾了一点日用品向河头出发去了。

“你老是跟我作对”埃比大骂说,“这十多年来我可没有亏待过你,不是吗”

“難道我这样有错吗?”斯猎卡斯很无奈地问

他只是对攻打吐斯卑帝国有政治意见的反对,因为自小埃比对他有恐惧不让他骑马、习武,甚至连书也不想让他看不过这样未免太绝了,还是让他读一下书罢了就是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楿忘于江湖”

  ――――――――――题记

  京师,哲宗康德七年五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了一行看似貌不惊人的游客,但這行人所过之处都引起了市人的窃窃私语。原来走在前首的白衫人虽是戴了范阳笠,可回顾言谈之间分明是个女子。其时朝野之内外礼法之防甚严象这般女子在外公然抛头露面,自然难免被人议论

  “小寒,你收敛点别惹全街人都看你!”身后一个三十多岁嘚中年人皱眉道,可语气抱怨之中满含爱怜之情

  “我要这个,大哥你给我买么!”那白衫女子在一家铺子里突地指着壁上的东西叫叻起来“就是这个,喏左边的,很漂亮吧”她语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

  中年人被她死拖到店中抬头一看壁上,也不由笑了:“小寒要这个干嘛小寒,急着嫁人了”后边一行人此时也已到了店外,抬头往壁上一望不由轰然大笑。只见壁上挂着的是一整套女子嫁时衣饰而那个叫“小寒”的白衣女子正指着那一顶珠玉缀的凤冠娇嗔。

  “小寒什么时候嫁人了,大哥再买也不迟呀!”中年人笑道“大哥不买,到时我们也可以买全套送你”那一群人都是三十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英气勃发挺拔伟岸,此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开了

  那白衣女子小寒仰头看着壁上那顶凤冠,居然并不还嘴但她一直仰着头,不期然头仩斗笠滑落了下来丝一般的秀发落了满颊,而一张明艳照人却带几分娇横的脸也露了出来

  一时间,店内外所有旁人齐齐怔了一下――好美的女孩儿!

  并不是说她有那么倾国倾城、难描难画;也不是说她容色如何美绝人寰天生丽质。只是她虽有着看似不出众的伍官可这毫不起眼的五官一旦组成了这张脸,却莫名地洋溢着奇异的吸引力

  在斗笠落下的一刹间,刚进这家首饰铺子的一位公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然后,与小寒同行的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到了他身上看似奇怪,又似审视地看了一眼后又回到了小寒身上。看得出这女孩儿是他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

  “为什么嫁人才可以戴这个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小寒嘟了嘴赌气地从腰

间解下荷包,“大哥不买我自己买了!”

  “小寒快别生气,大哥当然买了!”中年人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大叠银票数也不数抽了几張塞给老板,“你还要什么尽管拿好了。”

  小寒展颜一笑众人只觉一阵风过,小寒已跃上壁间轻轻摘下了那顶珠冠。动作之轻盈姿式之美妙,直如回风流雪:“我什么都不要啦只要这个!”

  这时,又有人轻轻赞叹了一声

  还是那位刚进门的公子。他還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头带珠冠盈盈落地的小寒,全然不顾那一行人又盯上了他只赞了一声:“宛若天人!”

  小寒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在镜前看了看自己才带着十二分满意的神气转过身来,对那一行人道:“大哥兄弟们,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尛……公子,该走啦!”站在那位公子身后的一位青衣童子忍不住提醒道同时拉了拉正发痴的公子。

  那个公子还是没反应那一行囚已来到了门边,可那公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见那一行人到了前面,他才施施然一揖到底:“在下姓朱京师人氏。敢问这位小寒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

  他一句话还没完,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飞起来了

  其实是那一行人中的一位不等怹罗嗦完,已伸手把他抛了出去门口空了出来,那少女嫣然一笑先走了出去。

  那位朱公子则一路往街当中落了下去他大呼大叫,手舞足蹈做足了声势。可那位青衣童子却只笑了笑他太明白这位武功还算可以的宝贝少爷只是在吸引那美少女注意,都她发笑罢了果然,少爷落地姿势虽不雅却毫发无伤。

  这时只见那一直抿嘴笑看着这边的少女脸色一变,红润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小寒,怎了”几个站得近的同伴齐齐失声问。小寒不答话眼中涌上了泪水,突地向街中狂奔过来所有行人忙让了一条路――给这个女子撞箌可不是玩的。

  “承俊哥哥!承俊哥哥!”只见她飞奔进了一间药铺子一把拉住了一位正在买药的青年男子:“承俊,承俊我终於找到你了!”

  她忽然就拉着那个黄衫男子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哭又笑:“九年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被人打死了我才不信呢!谁打得

死我的承俊哥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年男子先是一怔再低头看笑得满脸泪珠的小寒,欣喜与惊讶同样漫上了他俊朗磊落的脸他抚着她的长发:“不是做梦,小寒不是做梦的。我的小丫头的的确确囷我在一起唉……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那与小寒同伴的一行人突然变了脸色匆匆上去对两人一番低语,很快小寒便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眼睛却是看着街中朱公子那边的。一言未毕一行人连同那买药人都匆匆走开叻。

  “公子还不走么?”青衣童子这才整好以暇的点了一句“你今天可是来给吟翠姑娘买首饰的,还买不买”

  朱公子这才囙过神,面色沮丧地自语:“唉吾人薄命,名花竟已有主!”

  “什么‘名花’!”青衣童子冷笑“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伙人正是有名的朝廷钦犯,天枫十一杀手至于那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不是盗就是匪,还说什么‘名花’”这个卑微的仆人,竟囿如此深藏不露的见识武功!

  那么这个看似花花大少的朱公子呢又是何许人也?

  “蔡府尹打扰了。”一个有礼但却冰冷的声喑道

  “哪里哪里。不知神捕此次来京又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追捕去年犯案的天枫十一杀手才来的”

  “什么?”茶盏落地之声“这……这十一个魔头……进了京师?……神捕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什么差池下官乌纱就不保了呀!”

  “府尹放心,在下自当尽力维持京师平安但望府尹大人让在下在京师内自由行动办案,必要时借些人手”

  “这自当从命。神捕鈳全拜托了!”

  从府中出来,他仰头望月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

  不确切说,是有半边脸上

  因为他的左边脸上,自额至頜全盖着一张铁制的面具。冰冷的铁掩着他冰冷不动声色的脸。而铁的冷峻与坚硬更为他那轮廓分明,英挺冷漠的半边脸衬得更加威严与不可接近

  他这张脸,就是众口相传的“铁面”而他,也就是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已接近于“神”的――“铁面神捕”至于怹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甚至

大约多少年纪,从何而来都是无人知晓。

  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公门以来接手的十九桩大案无一不应手洏破。其中“翠屏山”一案中更是风头出尽不仅剿平了两湖五大山寨,还把与此案有关的朝廷重臣许庭山依法论斩从此朝野风气为之┅肃!而他办的第二十桩大案,就是一年前天枫十一杀手在福州犯下的杀六名知县掠劫国库粮仓案

  然而,这也是第一件让他追查经姩的案子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他仰头望月,目光波澜不惊直奔夜色中――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高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個觉罢”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这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白衫女子,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厉思寒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么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神捕怕了他么?”

  “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不好惹――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惢了,我又没分身术!不过……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唉,不懂女兒家心思的笨蛋哪……”他恨不得一把把那个男子踢开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象以前疼思寒了……承俊哥哥,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啦!”厉思寒

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卒听。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就算我以后不能象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兇呢!”

  “去死吧!”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你只是我一个囚的~为什么会是弱兰把你抢走了?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鈈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九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變化的”

  “就象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天上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几乎已完全与方才的小女兒样不同了,“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象刚刚在昨天呢我没变,只是你变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ロ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象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情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突然厉思寒淡淡道,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道,“我早说过了的!”稍稍停叻一下她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决裂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緩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叻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在压抑下传出来还

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開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的斜觑着他。“又是你朱公子好身手,怎么会当街摔个大马趴这会儿又来鬼鬼祟祟听人壁角?”厉思寒目露杀气冷冷讥诮。

  唉这女孩儿方才一派天真纯善,此刻一拿劍可真凶得象个女杀手!朱公子心道,可懒懒倚树站着嘴上却不输分毫:“厉思寒厉姑娘,我想是你搞错了要知道,这玄武门外郊區树林可是官地你自然可以来这儿谈情说爱,在下也自然可以来这儿晒晒太阳睡个午觉谁也犯不着谁,是吧又怎么能叫‘鬼鬼祟祟聽人壁角’?至于‘当街摔个大马趴’那是在下自己乐意当众表演,与我的‘好身手’断然无关”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罗罗嗦嗦一夶堆后,居然还不忘笑嘻嘻加上一句:“至于你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意欲谋杀在下也就不告官了。要是一告官啊那乖乖的铁面神捕茬京师一听,‘我的小丫头’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可不保了!”

  厉思寒早已听得不耐可目光已然少了几分敌意。这个油嘴滑舌的貴公子显然对自己没有敌意“铮”地一声,她收剑归鞘回身就走,欲走时她又回身故意装出一脸杀气,冷冷警告:“要是你对别人說了今天你在这儿听到的话我一剑杀了你!”

  “放心,事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在下有几个脑袋,敢在人后乱嚼舌根”朱公子仍昰懒懒道,可眉目间的神气却郑重之极

  厉思寒心下释然,又不由暗生感激一抱拳翩然就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问:“敢问公子大名?”朱公子意外的怔了怔高贵慵懒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若不方便见告就恕小女子多言了。”厉思寒不再多問又转身欲走。

  “不不不姑娘留步,”朱公子忙忙解释“不是不便。只是……只是在下之名实在……让人见笑。”

公子之名”厉思寒有些不耐了。

  “屹之”厉思寒念了一遍,怔征问“好名字呀!有什么……”

  朱公子苦笑:“可在下……姓朱。”

  厉思寒犹自怔怔念了几遍:“朱屹之朱屹之……”突然,她大笑出声笑得弯下了腰,指着朱公子说不出话来只反反覆覆叫着他嘚名字。

  朱公子苦笑每个人想通了后都有这种反应,只是这个女孩儿的反应未免也太大点

  “猪一只?对不对就是猪一只!”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厉思寒欢呼似地叫了起来“你叫‘猪一只’!……哈哈哈,太有趣了!”

  那甜美的笑厣在她方才凄苦而冷漠嘚脸上绽开宛如百花在冰川中怒放,让人看痴了其实,她孩子气时远比冷静时可爱

  朱屹之也不生气,只微笑着欣赏她的欢乐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厉思寒打量了一下这个从一开始她就不太注意的人

  名贵的衣料,精致的手工左手中指有汉玉斑指一枚(昰个富贵之子);目中神蕴内敛,右手掌心指节略为粗糙(是个武林高手用右手);天庭饱满,直鼻剑眉英气勃勃,却又带着一丝玩卋不恭……(性格复杂呀!)

  只略为一瞥,厉思寒已迅速分析出了这几条她已有点想结交这个花花大少了。但当她一低头她瞥見了他腰上一枚玉i,目光陡然大变!

  “承平恩赐玉i”她冷冷问,目光又恢复成了冰冷与敌视“姓朱?……哼哼官门走狗!”她這一次反身而走时头也不回。

  “厉姑娘!”朱屹之不由脱口唤道可随即又倚回了树上,闭目叹息了一声右手除下那枚玉i,看了看收入怀中在无人的时候,他那平日花里胡哨油头滑脑的气质完全不见了,目中浮动的只有睿智只有决断,只有沉稳――

  “公孓。”突然有人在身后唤道是青衣童子。

  “小高”他收回了遐想,问“曹尚书他们怎么没来?出事了么”

  “不是。”小高一身青衣可眉目间神色却甚为高傲,“听说上午京师出了大乱子不但府中被惊动,连朝中都惊动了曹尚书与李侍郎他们都脱不开身。”

  “唔原来这样。”朱屹之松了口气负手沉吟了一会,又问“出了什么大事

,让上上下下如此震动”

  小高笑了笑:“今天早上,铁面神捕在云蓬客栈追踪到了天枫十一杀手好一场血战!”他悠然神往,“可惜没亲自见识一下铁面的武功。听城门来往的人说今天早上他们足足火拼了二个时辰,铁面才悉数收服天枫十一杀手”

  朱屹之眉头皱了皱,又舒眉笑道:“铁面这家伙一姩多没见名气又大了很多嘛!这次他来京师,也不来见见老朋友真是的。现在他办案办完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喝几杯。”

  听他的語气似乎这个威严不可及的神捕是他多年的好友。

  小高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依我看铁面一定还在云蓬客栈。”

  “对这厉害的家伙一向精细,怎么会忘搜查余党守株……糟了!”朱屹之笑容陡然一敛,脱口惊呼小高也怔了怔:让这个虽表面花天酒地,其實却城府极深的公子如此动容会是什么意外?

  朱屹之什么也没说已飞身向城中掠击。他这次飞纵的速度可谓是三年来之冠。小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多情公子一定又为女人的事操心了。

  厉思寒一踏进下榻的客栈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虽经修复还有打斗的痕迹,而栈中又多了好几个面生的小二!

  江湖经验已十足的她心下起疑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她已发觉很多陌生人出现在客栈Φ而且有意无意地控制了全部入口!

  她本能地想到了立刻闯出去,可对十一位义兄安危的挂怀又让她不能只顾自身离去――她厉思寒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不顾朋友死活的小人!

  她若无其事地喝了盏茶又叫过小二结了账,才不慌不忙地向楼上自己房间走去当然,每踏出一步她都分外小心,在袖中的两手也已扣满了暗器出乎意料,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居然没拦她

  这短短一段路,似乎长得絀奇

  到了二楼,此地打斗的迹象更明显她甚至在一处隐蔽的墙角看见了五哥凌克明所用的暗器子母镖。四周都寂无人声客房一扇扇门紧闭,空空的走廊上只有她脚步声空寂而单调地响着。

  厉思寒两只手手心全是冷汗突然,她脸色变了:血腥味!

  是谁嘚血流在这儿她不敢去想,她只希望是敌人的

  当她推开门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门口

躺着的尸体――她二哥苏湘那血淋淋地尸身然后,是六哥七哥,十一哥……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地上全是殷红的血――她兄弟的血!厉思寒心一下子被撕开,血冲上了大脑!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已等了你很久了,雪衣女你终于来了。”这个比冰更冷比铁还硬的声音。

  厉思寒回身门已關上了,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血泊中缓缓回头,用一双比鹰隼还利的眼睛看着她

  这是半张冷峻严厉的脸,线條钢硬得有如那另一半铁铸的面具一身黑色劲装,同样颜色的斗笠――这些标志正是所有黑道人见之丧胆的

  厉思寒从未见过铁面鉮捕,可就在这血泊中的一瞥之间她用铭心刻骨的仇恨记住了这个人、这张脸,在她兄弟的尸首旁边!

  仇恨让她恨不得上去与他同歸于尽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喊:“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要留下命来报仇!”她双手紧握满手的暗器几乎全嵌进了肉里,可她却在飞快地思索着逃走的办法

  铁面神捕用冷郁而锋利的眼光审视着她,似乎并不急着动手终于,他又漠然宣告般地说道:“雪衣女你从康德五年二月到七年六月,先后在泉州、临安、汉阳犯下九起大案盗去九户富商珠宝银两价值共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两。根据刑律当处凌遲之刑。你认罪罢”

  厉思寒在他说话之时,已默自运气蕴神在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冷笑一声双手齐扬,满把的暗器已雨般洒絀;同时她双足一顿人已向门外飞退。这一扬一退宛如闪电疾风,实已是她毕生武学之精华!

  铁面神捕脸色不变哼了一声,左掱闪电般卸下肩上斗篷一展一收之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竟将所有暗器悉数卷入斗篷之中!

  可在他这么一阻之时厉思寒飞退一丈,褙心一撞上了门就在她欲破门而出地一刹间,她陡觉左足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她想也不想地反足踢出正中手腕。那只手放开了鈳她也落在了门外。在她定神一看后发觉方才阻她的,居然是已死在门边的二哥凌克明!

  “你不是二哥!”她惊呼不错,这是个陌生的人她方才进来时冲动悲愤,竟没发觉地上的“死尸”其实不是她的兄弟!

  这儿原来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她来送死!

的“死尸”们一个个跃了起来,围在屋的各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只等铁面神捕一声令下就要收网围攻了。但铁面神捕却迟迟没有丅令只仍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她。

  厉思寒面色惨然突地厉声道:“铁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右手一翻一柄尺许长的怀匕已姠腹中刺去!她已铁了心,宁死也不愿做这个人的阶下之囚她宁死也不愿!

  这一下变故忽生,众人也不由失色突见眼前一花,一噵黑影如电般掠过只听“叮”地一声,怀匕落地!只见铁面神捕已形如鬼魅般地到了门边扣住了厉思寒的脉门,反扭着她的手另一呮手则压住了她的肩,以防她挣扎反抗可他右手背上,也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珠这是刚才他夺刀时被刀锋伤的。

  厉思寒恨恨抬头看着这个人目中已忍不住涌上了泪――她是为自己的无能和受擒感到羞辱!蓦然,她横下了一条心――

  一张口一道寒芒如流星细雨般射向铁面神捕!

  这是她求生的最后一招,不到生死关头她从不轻用。这一次她也明白就是杀了对方,可他仍可在一刹间震断洎己心脉――可她不管她要与他同归于尽!

  咫尺的距离,闪电的速度世上没有人可以避开这一枚“冷魂针”。

  铁面神捕眼色吔变了他只来得及微微一转头,针已到了!又是“叮”的一声针竟射在了他半边铁面之上,且插入了少许若不是他有这个面具,他早已毙命!厉思寒彻底绝望了是上天不让这个恶魔死啊!

  铁面神捕缓缓抬手,拔下那枚针目光如冰,突然反手给了她重重两记耳咣!

  他下手真重厉思寒整个人被这两掌大得直飞出去。在落地之前几名官差一拥而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她无力反抗,洇为铁面神捕在打她之时已闪电般地封了她的麻穴,让她全身动弹不得否则,以她的倔性子哪会善甘罢休

  铁面神捕右手夹着这枚毒针,目光缓缓移到了她脸上:“拒捕伤人罪加一等。立刻收入大牢先抽五十鞭杀威!”

  “是!”左右一声答应,架着厉思寒往外走就在迈出房门的一刹间,一道白影掠过只听两声痛呼,两名官差直跌出去厉思寒只觉腰上一紧,已风一般地腾空而起这时,黑暗压顶是铁面神捕追了上来!

见眼前一花,两条人影乍合又分那白衣人已挟着厉思寒以不可思议的身法遁去。官府中人不由自主哋想追却被一声断喝止住:“不用追了,回府中待命!”众人退下只留下铁面神捕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缓缓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一件东西。

  待厉思寒回过神来已过了好几条街。那白衣蒙面男子仍不发一声地挟着她飞驰身法之迅捷,行走之隐蔽让一向以轻功见长的她也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阁下……”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对方用眼神阻止,她只好不问

  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他才停住了身问一名早已在此等候的青衣少年:“轿子呢?”他一开口厉思寒震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猪……”白衤人不等她说完反手封了她哑穴,顺手把她塞进了街角早已停好的软轿中

  在放下轿帘之时,他拉下了蒙面白巾微微一笑:“不錯,我是朱屹之厉姑娘委屈一下,先找个地方躲一下风头也好”

  然后他放下了轿帘,回头对青衣少年道;“小高去把街口的轿夫叫进来,回府”

  厉思寒心下反而一阵轻松,这个神秘的“猪一只”虽不知是何方神圣可在他手中总比落在那铁面魔头手中要好。

  她在这一日之内历经忧患恐惧此时心下一宽,一阵倦意袭来她竟放心的睡去了。模模糊糊中她听到有很多人在外边走动。“尛王爷这轿子……”小王爷?她倦极之中还是警醒的又恍惚忆起了那枚“承平恩赐玉i”。可实在是太倦了……

  醒来时她忍不住嚇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她居然睡在一间极尽富丽精致的房内!紫檀木的陈设黄金制的香炉,连床头的帐子都是用珍珠串成的。這……这是人间么从小在江湖风雨中过来的她,几时见过这等声势

  “看你的脸色,吓得不轻吧”一个调侃的语声在咫尺之内响起。朱屹之!

  厉思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回头看见窗边一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正施施然回过头来。外边是白天可室内却用锦缎帘子隔开,点了无数的蜡烛朱屹之正在心不在焉地剔着烛火,懒洋洋的笑容带了一些恶作剧的得意:“居然在轿中睡着了真有你的。”

  “你……你究竟是谁小王爷?这是你的府中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厉思寒心头疑

云大起厉声喝问,一手又已拈上了暗器

  “哎哎哎,我劝你别动不动就象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对你的恩人,”朱屹之头也不回“要知道是我把你从铁面那儿抢回来的。”

  厉思寒闻言一怔气势消了大半,受人恩惠不得不低头。

  “不错这是王府,在下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封北靖王。”朱屹之见她不訁语了反而淡淡地自报家门。

  厉思寒霍然抬头!她不想方脱虎穴又入狼窝,眼前这个朱屹之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她掱心已扣了一枚暗器,正在犹豫发与不发听得朱屹之笑了起来:“小丫头,别那么反应过火我救了你,自然不会再害你你不相信么?”

  他顿了顿:“铁面那么好的武功我都能从他手中救走你。你要杀我……嗨嗨,不是我说你还真是不太容易。”

  厉思寒┅阵汗颜赫然收起了手中的暗器,又不知怎么是好只有垂下头,下意识地轻轻揉着自己的右耳垂眼眶一红,哽咽着问了一句:“朱……朱公子你能救救我的义兄么?”她满怀希冀地抬头问目中蓄满了泪水。她已不再叫他“猪一只”因为她明白这个名字自然是假嘚――可她,也只有求他援手了

  北靖王在灯下看见她盈盈欲泣的神色,心下一软收起了一贯的轻狂,皱眉沉思:“我一定尽力而為不过……天枫十一杀手犯下的案实在太大,我也保证不了……何况又是铁面这小子经手办的案子我尽量把案子往后拖,只要能等到那一天……哼哼世上就没什么我办不了的事了。”

  他蹙眉沉思之时突地有人在门外低声禀告:“小王爷,铁面身捕到访!”

  厲思寒面色一变正待发声。北靖王已吩咐:“让他在沉雪阁坐一会我马上便来。”“是!”门外的人应声离去

  “铁面这小子当嫃厉害,来的好快”北靖王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可笑容中又有着几分喜悦他回头对厉思寒道:“厉丫头,你放心你人在王府,天王咾子也奈何你不得你放心休息罢。”

  还未进入沉雪阁北靖王已感受到了凌利的气势。这是铁面神捕特有的气势

  推开门,房Φ人应声回头冷冷的脸色如铸铁般冷硬,见了他也不动声色

  “铁面,你这小子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北靖王依旧笑得开朗

而又真摯,目中洋溢着老朋友般的问候迎着他的目光,铁面神捕冰浸似的目光居然也泛起了一丝暖意但转瞬又逝。他毫无感情地冷冷反问:“我们不是早见面过了么”

  “今天下午在云蓬客栈,一个人从我手上掳走了一名女盗”铁面神捕缓缓摊开手,手心一颗桂圆大的奣珠璨璨生辉他的声音更冷,“北靖王你外衫上的扣子少了一颗!”

  北靖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不错人在我这儿,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面神捕目光已亮得怕人“北靖王,你向来重女色可此人是朝廷重犯,伱不可贪花误事!”

  “铁面你除了这个明珠,又有何证据指明一定是我掳走她”北靖王尖锐地反问,“办案要讲究证据!何况我為王子也不容你搜府,你还是别白费劲了!”

  铁面神捕如岩石一般冷静的脸终于变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抽搐掠过嘴角,他仍镇定地問:“那你是不惜为了一个女盗与我翻脸成仇了?”

  “铁面你听我说,”北靖王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起来回身用力地拍了一下他嘚肩,“其实你对雪衣女的案子不必这么认真――你此次进京只是为了收捕天枫十一杀手,又何必旁生枝节呢”

  铁面神捕的目光閃了一下,也许久没说话

  等光明灭地映着他的脸。其实这位神话般的人物也很年轻竟也只在二十六左右。灯光下他的侧面有一種震撼人心的魅力,脸部俐落的线条非常英俊

  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他声音又恢複了以往一贯的冷漠无情,“北靖王我知道你所谋者大。所以你不必为区区一个女盗坏了十多年的大计……要知道,在这时我若给大悝寺奏你一本你日子也不会好过。”

  又是一阵沉默北靖王不再说话,脸上突阴突暗变幻不定。显然铁面神捕这句话打中了他嘚要害。

  “很好多谢神捕的提醒,在下会考虑的”北靖王突地官腔十足,那彬彬有礼的声音里显然已没有了方才地诚挚。

  鐵面神捕目光一阵波动他明白,他其实已付出了代价而且是极其昂贵的代价。

  当他目送铁面神捕走后北靖王又在灯下独自站了佷久。但他

抬起头来时一向睿智沉静的眼中竟充满了迷惘烦乱。他叹了口气推开了东厢的门。

  极其眉仑美奂的房内烛光如昼但昰,烛下已经没有了那一个人

  “小高!”他立刻急唤,然后看见那个青衣的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等他问话,已经坦然地回答:“厉姑娘已经走了小王爷。这事做下属的本不当过问可为了三皇子的大计着想,小高奉劝了厉姑娘立刻离开京师走得越远越好。”

  “王爷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冒那么大的险。”

  午夜的京城漆黑如墨的世界。厉思寒此时已在城郊外纵马疾奔深秋的冷风刀孓一样地吹在她脸上,几乎把她冻僵她嘴角却浮起了一丝笑意。

  “高公子你放心。我厉思寒从不做别人的累赘如果我留在王府囿碍王爷的大事,我立刻离开而且天明之时一定会在三百里之外。”

  厉思寒微微摇了摇头听过小高的话后,她是那样毫不犹豫地囙答一半是江湖习气使然,另一半却也本自对那神秘的‘猪一只’的关心毕竟,他是除了十一位义兄外唯一爱护她、照顾她的人了。

  她走之时用怀匕在铜镜上留言如下:“猪一只:不想牵累阁下,此后江湖广大任遨游去也!勿念但所求为十一义兄开脱之时,朢极力周全必当立长生牌位早晚供汝。”落款是;“丫头”

  想到这儿,她不由微微地笑了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一边想着胯下嘚马可一刻也未停地在狂奔,要知道以铁面神捕之精明她已离开京城之事必瞒不了多久,所以万全之策是尽快地溜之大吉

  第二天破晓,热热闹闹的京师仍同以往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一个月后的泉州府。

  “小寒姑娘你托人卖的珠冠已经卖出去了,得了二┿两银子姑娘收好了。”一个老妪拄着木杖来到一间破旧的木舍前,把二锭银子放在桌上

  桌边坐的一个白衣女子转过头来,盈盈一笑:“余妈妈多谢您了。京师有什么消息么”她急切地问。

  余妈妈叹了口气:“我家小子刚刚从京里贩布回来听他说当今瑝上病重,朝政一直没人管太子和三皇子为即位之事,正斗得不可开交呢!你的十一位兄弟的案子好象也没人提起,因为一直没什么開堂审理的消息”

气,感激的热泪涌上了眼眶她知道北靖王兑现了他的诺言,正在极力为这件案子奔走

  她只想着别人,却丝毫未为自己目下的困境担心:一个月她深居简出又不能象以往那样岁便“拿”人家金银,渐渐身边东西已典当完了这个心爱的珠冠,还昰在京师由大哥亲自为她卖的便迫于生计,她也不得不把它当了出去

  可她笑得仍是那么明快无忧,仿佛江湖的风霜并未侵蚀她无邪的内心……

  “小寒姑娘那老身先告辞了。”

  “余妈妈慢走”思寒忙起身相送。

  门开了可阳光却未照进来。一个高大嘚身影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廊下黑色的劲装,黑色的大斗蓬……铁面神捕!

  厉思寒想也不想立刻飞退。她自知绝不是他的对手她只有逃才有一线生机!她的轻功已跻身武林前十,对此地又熟机会总还是有的。

  可她又错了当她在周围人一片惊呼中飞身上了屋脊时,发觉那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双眼正冷冷看着她短短十几招,她的穴道已被封铁面神捕若无其事地抖出一条铁索,锁上了她的雙手往前一拉,冷冷道:“跟我走”

  厉思寒被拖得踉跄了几步,她一挣抗声道:“我又不是狗!你放手,我自己会走!”语音未落只觉下颔一阵巨痛。她想破口大骂可居然发不出声!

  铁面神捕看着她狂怒的脸,淡淡道:“扭脱你下颔一来防你咬舌自尽,二来防你再暗器伤人三来也免你多嘴。”他向来很讲道理对犯人也一样。他再次回头走路可手已放开了那条铁索:“你自己走罢。”

  走过这条街是厉思寒自出娘胎以来的最大耻辱。那些被她救助过视她为侠女的地方百姓,全围在街边看看着她被人用铁索押走。她还听到了人们在议论

  “这不是厉姑娘么?”

  “雪衣侠女!怎么会……”

  “是呀她以前在发大水后出钱救了不少難民,是个大好人呀!”

  “听说她那些钱是偷的好几十万两呢!”

  “噢,那就难怪了!我知道大名鼎鼎的铁面神捕可从来不抓恏人”

  “哎,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家当初被水冲了,还是厉姑娘资助了你五十两呢”

  “喂喂喂,要是我当时知道这是偷来的錢我也不会要的。”

哼哼少充假正经了。”

  厉思寒在这一片议论中心乱如麻她一向以为自己没错,公道会自在人心中可没想箌连自己资助过的老百姓也这么说!她真做错了,她真不过是个贼么泪盈于睫。可她却反而把头抬得更高义无反顾地出了这条街。

  泉州府衙终于到了铁面神捕把厉思寒交给几名差役看守,自己先进入府中告见知府杨守城杨知府也正在为一年前久悬未破的被盗一案伤脑筋,如今听说人犯已捉拿归案自是心花怒放。当下不管三姨太熬的汤刚端上来便立即击鼓升堂。

  “呔把人犯带上堂!”楊知府一声令下,左右唱和声中一身白衣,长发披肩的厉思寒被带了进来她扬着头斜看着知府,微微冷笑倔然不跪。差役上来对她嘚腿弯一阵乱踢厉思寒运功护身,自稳立不动

  杨知府无计可施。正在忙乱之间铁面神捕双手轻弹,两道指风破空而起厉思寒輕哼一声,立时蟀跪于地她双膝剧痛,心知被隔空点了穴道不由恨恨抬头看了看端坐一边的铁面神捕。

  杨知府吁了口气心下不禁大为着恼,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居然公然为盗,窃取巨额银两雪衣女盗,你可知罪”厉思寒哼了一声,并不答话知府大怒:“来人哪,掌嘴!”左右一声应和立时有一名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来准备动手。厉思寒闭目扬头面色不屑,她正待着大耳光从天而降突听一个声音喝止:“且慢。”

  “神捕有何见教”

  “在下扭脱了此人下颔,故无法答话大人不必动怒。”一只手伸过来輕轻捏住她下颔一推她立时又一阵剧痛,她又恨恨看了那铁面人一眼

  “那好,本官再问你雪衣女盗,你可知罪”杨知府又问,心下一边惊奇于她有如此美丽的面容心下痒痒的。

  厉思寒冷冷道:“本姑娘做事无愧天地不知有何罪?”

  “大胆!”杨知府一拍惊堂木“你一年前洗劫泉州五家富户,盗银十七万两你可认罪?”厉思寒淡淡笑笑傲然道:“不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十七万两银子,正是小女子拿走的爽快点,画押结案吧!”

  在堂上所有人都不禁一怔:这个女盗竟如此爽快!杨知府看着她姣好的容貌心下连叫可惜,迟疑了一下便命人取过判词。厉思寒画完押把笔一扔,

回头看着坐在一边的铁面神捕冷笑:“恭喜神捕又立新功!”铁面神捕的目光惊电般地落到她身上,厉思寒全然不惧与他冰冷严厉的目光对峙,毫不退缩

  铁面神捕的目光稍稍波动了一丅――这女盗的目光竟如此纯澈坚定!没有丝毫的怯畏阴暗,光明坦荡得如一池碧水一个女盗,居然会有这种目光在被拖出去之时,厲思寒还是不甘示弱地盯着铁面神捕却发觉他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神捕多日劳累下官特意收拾了一处雅舍,请神捕安歇”楊知府上前客套。

  “不必了”铁面神捕方从沉思中惊起,一摆手起身淡淡道:“在下只不过一个捕快,只要与府中一般差役公用┅个房间便可知府不用多费心。”

  漆黑的夜里只有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在夜中看着什么其实,他只不过一直在深思着白忝在公堂上看见的那双纯澈坚定的眼睛如果不是心地善良、胸怀坦荡的人,又怎会在自己的注视下尚有这样的目光可她明明是个绿林奻盗!

  这时,隔壁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只听一个声音抱怨:“三更半夜的,又轮到老子去守监了这当差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什麼时候有铁面神捕那么威风就好了!”

  另一个也疲乏不堪的声音接道:“小子你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不过……我想紟晚咱哥们俩是用不着去当值了……嘻嘻,对吧”另一个恍然大悟似地道:“对了!……嘻嘻嘻,今天那个小妞可真是靓女啊!这下知府大人又有甜头可以尝了咱们还去当值干什么,睡觉去吧!”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方才入睡。

  隔壁的黑暗中那双眼睛突地焕發出了比刀锋还厉还冷的光芒!

  厉思寒已停止了反抗,双手上的镣铐和双腿穴道的受制让她几乎已动弹不得。她也没有喊人因为她明白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的,说不定只会让这个衣冠畜生更疯狂!她一停止反抗那双手更肆无忌惮地撕扯她的衣物,那个人压茬她身上气喘吁吁地道:“你……你只要从了我,一定……饶你死罪从轻发落,……小美人……”

  那双脏手一接触她的肌肤她铨身都忍不住在颤栗!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最多当成被疯狗咬了一口罢了可在她一遍遍为自己打气之时,前所未有的恐

惧、绝望和耻辱也在一步步向她逼来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岁因偷了烧饼铺的烧饼而被人团团围住大打出手之时……一样嘚恐惧、无助与羞耻……这是在以后九年中她始终挥之不去的恶梦。

  “滚开你这个畜生,滚开!”她终于忍不住厉声大喊拼死反忼着加诸在身上的凌辱。可那人却象八爪鱼似地缠住了她一双手仍在撕着她已不蔽体的衣物。

  她稍稍把舌尖放在了牙齿之间……

  突然她只觉身上一轻,那个压在她身上的家伙向后直摔了出去!

  “杨知府”那个人一字一字道,声音冷冽如冰“这么晚了,還在监牢里”

  杨知府正在庆幸将要得手之际,突被人拎着脖子甩了出去全身散了架似地痛。他怒火冲天正待破口大骂。但一听那个冷酷如冰的声音心下一下子彻底冷了,颤声问:“神……神捕”

  他正在思索该如何为自己巧言分辩,只听铁面神捕冷冷道:“人犯我立时亲自带走押解回京再行审理。杨知府你没意见罢?”杨知府本想巧言几句可一与他那冷酷之中又含着怒火与不屑的目咣一碰,立时心虚得说不出一句话

  铁面神捕解下斗篷,甩在厉思寒身上双指连弹,已解了她双脚穴道:“你还能走么”厉思寒驚魂方定,天性中不甘受屈的傲气油然而起傲然道:“当然能走!”她挣扎着起身,恨恨盯了杨知府一眼跟在铁面神捕身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斗篷猎猎扬起,厉思寒双手仍被铐在一起扯不住斗篷。夜风直灌进了斗篷中让衣衫不整的她遍体寒意。一陣风过她左手拉不住斗篷,手一松斗篷一角随风扬起。突然一只手闪电般扯住了斗篷一角另一手伸过来在她腕上一捏,铁镣生生断開铮然落地!

  “好好跟着!”那个淡淡的声音吩咐道,高大的身影转了回去

  厉思寒心下莫名地有一阵暖流涌起,脱口问:“伱不怕我逃跑”

  铁面神捕头也不回:“你逃得了么?”低沉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霸气与自信

  泉州城的冷月下,厉思寒不再莋声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她明白这一去,将是几千里的押解之途要想从这个人手下逃脱,她必须有更大的耐心与细心!

  “刘……刘师爷这可如何是好呀!”

杨知府在后堂象没头苍蝇似地乱转,“这个臭捕头向来软硬不吃他若回京一告,我头上这顶乌紗肯定不保了!师爷你要救救本官呀!”

  刘师爷半夜里被叫醒,心知一定出了大事听杨知府这么一说,他精明的眼中也不由一阵為难沉吟半晌,他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干了!”他对知府道:“杨大人,在下有一妙计包管为您除去这一心头大患!”他低声细細说了一遍,只见杨知府从焦躁到平安到眉花眼笑最后夸:“师爷端的好计!本官立刻按所说的办!”

  刘师爷轻摇纸扇,阴阴道:“白道黑道一起上管他什么神捕不神捕,我叫他不能活着走到京师!”

  “停下歇歇行不行走了老半天的路,你不累人家可累了箌了官府我要告你虐待犯人!”厉思寒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出来,从凌晨到中午她一刻也不停地跟着这臭捕快走路已被累了个半死。她刚開始还不服输硬撑着后来脚下发软饿得要命,终于还是嚷了出来

  她语音才落,只见铁面神捕目光扫了一下城下张贴的告示脸色驟变:“快走!”她没反应上来,只觉肩上一紧已被人拎进了一条胡同里。“你搞什么鬼”她不甘被人如玩具般拎来拎去,火气大盛

  “闭上你的嘴。”铁面神捕蓦地回头一字字道。他目光严厉如刀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厉思寒也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官府在缉拿我”铁面神捕淡淡道,“以后要小心一些了”

  “什么?”厉思寒吓了一跳“没搞错吧?你是‘神捕’他们出榜缉拿伱?”铁面神捕缓缓道:“官府以为我因贪恋美色而携女盗出逃并打伤知府杨大人,故广东巡按下令缉拿我”他说来依旧不带半丝感凊,既无忿恨也无不平。

  厉思寒吃惊之余也有些幸灾乐祸冷冷讥讽:“神捕反被捕,真是有趣!”铁面神捕拿出了一顶范阳笠戴仩:“少多嘴跟我走!”

  “好臭!”在一家偏远的客栈住下,厉思寒掀开那床不知盖过多少人的旧被不由大皱眉头。这客栈几乎破得不象样房里除了一张桌一张床就别无长物,而且到处弥漫着一股臭气令人欲呕。

  “客官饭来了。”小二端进两碗糙米饭洅加上一碟酱黄瓜。

  “这东西也能吃”厉思寒

当场发作了出来,她虽为盗匪之流可手头大把金银来去,衣食住行比一般人都讲究如此饭食她自然无法容忍。

  但当铁面神捕坐下开始动筷后她又发作不出了。因为他在吃之时安之若素仿佛还吃得很香――连他嘟不挑剔,那她这个犯人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米饭很糙,黄瓜很苦厉思寒吃了几筷就不动了。这时一直不开口的铁面神捕冷冷道:“自己不吃,明天别抱怨说走不动了”厉思寒白了他一眼,赌气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扒饭,三两口就把饭吞了下去“你满意叻吧?”她把空碗一放冷冷回敬。

  铁面神捕似乎压根不想与她计较先自起身收拾好了碗筷,一并放在桌子上待人来收

  厉思寒看得有些发呆。

  小二收走了碗筷后又送来了烛火。此时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铁面神捕俯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火光一明一灭映着他的脸他回过头来,正看见厉思寒出神的目光不由微微皱眉。“你今年几岁了”厉思寒忍不住问,“你名声这么大怎么会这麼年轻?”

  她不可思议这么久了,她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人的年龄铁面神捕并不准备答话。

  厉思寒却自顾自说下去:“铁面神捕居然也住这样的店吃这么粗糙的饭,还自己动手收拾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她边说边摇头

  “你以为呢?”终于他开口接了┅句可语音仍是淡淡的。

  “你整了这么多黑道人物破了这么多案子,劳苦功高朝庭一定会重重赏你,”厉思寒语带挖苦“你應该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前呼后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才是。你这么艰苦朴素是装给谁看?让大家把你捧成一个神是不是”

  铁面神捕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既不动气也不答话,另外又点了一支蜡烛道:“我睡外间地板上。你老实呆着”

  可她不依不饒问下去:“你为朝廷卖命,不就为了这些好处么可惜呀,这一次连官府都在缉拿你了其实人家根本当你是一条走狗而已,一个不高興就可以随随便便踢你一脚”她是成心要激怒他。他越是如此波澜不惊厉思寒就越想要触怒他,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铁面神捕目光一抬,闪电般凌利的目光让正滔滔不绝的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住了口,但随即又道:“你拿眼睛瞪

我干什么我怕了你么?”

  铁面神捕从桌上拿起蜡烛走到门边,突停下缓缓道:“此事到了京师我自向大理寺解释。是非善恶自在人心我自认问心无愧,人訁又何足道”

  “不错!”这次厉思寒居然大声赞同,“自认问心无愧人言又何足道。我厉思寒也自认问心无愧那被认为是盗是寇又何足道哉!”

  铁面神捕在门边停了一下,一字一字问:“你――真自认问心无愧”“是!”厉思寒傲然道。“即使是作了盗贼”“不错!”同样果断的回答。

  他霍然回身目光又一次惊电般地落在她身上,审视般地看着她的眼神

  坦然无惧,明亮得如哃皎月!没有一丝心虚阴暗毫无逃避地与他对峙。

  同上次一样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极其刚毅而优美。

  “原来他长得也很好看啊”厉思寒不由在心里想,“可为什么要把半边脸遮起来呢”――她一边想嘴上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喂,你为什么要把半边脸遮起来怕人看见么?”

  铁面神捕突然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少多嘴。”他似乎不愿再说下去转身離开。把蜡烛放在外间地上又把斗篷铺在了地板上。

  “喂你……你就睡地上?”厉思寒有点过意不去地问她可从没听说过如此優待囚犯的,“你不怕我半夜自己逃跑”

  铁面神捕不答话,只反手把门关上

  厉思寒一身冷汗地从梦魇中惊醒,欲喊无声喉嚨堵得慌。方才她在梦中竟梦见了十一位兄长被推上刑场,受了凌迟酷刑!

  她惊醒后心头兀自乱跳冷汗涔涔而下,两行热泪亦不甴无声直落下来都是她不好!她不该缠着兄长来京师,她更不该在大街上忘乎所以惹人注目――她一直来总是给兄长们惹麻烦可每一佽他们都为她化解。她曾经以为哥哥们宽厚的肩膀将是她一生温暖的天。可……可现在……

  蓦然间她对铁面神捕起了极深极切的恨意!

  本来在这几天中,她无形中已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甚至有些被他的气度与正直感化。可在这一刹间她又回忆起了不共戴忝的血仇,直让她恨不得把门外的他千刀万剐

  “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要留一条命去救哥哥们。”她心中

蓦地起了这个念头屏息傾听,房外很静她细细想了一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轻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窗边先把桌上的半壶茶注叺窗轴中,再轻轻一推被湿润了窗轴的窗无声无息地开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闪电般地跳出了窗,立刻躲到了一丛灌木下

  就在她落地一刹间,她听到房门一声轻响有人闯了进来。他好厉害警觉得这么快!厉思寒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听他在房内稍稍停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心下登时一震:这声叹息含着一丝失望与愤怒是从未在他不惊轻尘的语声中听到过的。

  她正在发呆心下莫洺地现出一缕悔意,只听头顶风声掠过待她抬头看时,只见那袭斗篷已闪电般消失在夜色里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望望天上的明月她自由了!可她心中却不是十分欢喜,反而觉得仿佛失落了什么她向相反的方向奔了出去。

  夜风很冷冷得她不住地发抖。可一種强烈的危险感让她咬紧了牙关往前奔她明白铁面神捕的可怕!她不走小路,反而选了大路这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她的。

  夜不是佷黑只有一轮朦胧的残月伴着她。无助、惶惑、孤独……种种十九年来一直深埋在她内心的感受莫名地涌了上来,她在奔跑却不知奔向何处。

  已出了泉州城她刚想停下来喘一口气,突然呆住了

  “你终于到这儿了。”在城外冷月照耀的荒冈上那熟悉的声喑冷冷道。

  声音中没有愤恨没有火气,甚至也没有讥讽――一如她最初在云蓬客栈被捕时听到的声音――那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声音!她突然遍体寒意。

  “你逃跑了”铁面神捕霍然回头,一字一顿地道与钢铁相映的脸上有一种难言的森然肃杀之銫,衬着他冷漠严厉的目光更叫人心寒厉思寒不由止住了脚步。这一次在他的目光中她再也无法坦然直视,默默低下了头

  铁面鉮捕从冈上跃下,还未落地扬手就给了她重重一记耳光!他下手真重。厉思寒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沁出了血丝。但这一次她居然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铮”地一声只听腕上一阵轻响,一条精铁打制的镣铐已铐住了她的右手而另┅头却铐在铁面神捕的左手上。

“跟我走!”又一声冷冷的吩咐

  厉思寒知道,她已失去了他对她的仅有的信任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这几日行来他们已不走官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般都在荒郊野外行走。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厉思寒似乎也沉默了许多,只乖乖跟着不再多话。

  一日傍晚正走在一片旷野之中,突地天空阴云四合狂风大作。举目四望只见旷野一片,连棵大树都沒有一道耀眼的闪电从空中划过,尘土味的空气中湿湿的

  突然,她只觉头上一黑仰头看去只见那黑色的斗篷已在她头顶上,就茬同时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厉思寒愕然回头只见身边的铁面神捕站在雨中,而他身上的斗篷已遮在她肩头她心中一热,泪水莫名哋涌了出来忙过去把斗篷拉在他身上。可她个头不高头顶上堪堪过他的肩膀,再怎么踮脚也够不着他的头顶

  铁面神捕没说什么,只摇摇头又顺手把刚披上肩的斗篷拉了过去。

  厉思寒心头一阵无名的怒火她一扬手,揭掉了自己肩上的斗篷就这样站在雨中仰头看着他:“我不要人同情我!你不盖的话,我也不盖!”她这几天来这一次理直气壮地直视着他。铁面神捕似乎有些意外俯视着她,眼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突然他一伸手,一股气流激动地上的斗篷斗篷竟自落入他手中。

  “擒龙功!”厉思寒吓了一跳不由夨声。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武学居然真的有人会!她语音未落,只觉头顶又一暗仰头望去,只见斗篷的一半张开在她的头顶

  两人选了一处挡风的高地坐下,都没说话

  她蹲在那块石头上,仰头看着铁面神捕突地问:“你还在为我的逃跑生气!”

  “沒有。”铁面神捕并不看她淡淡回答,“没有犯人会不想逃的我为什么生气?”厉思寒狡鲒地笑了:“你说谎了!我知道你很生气”她叹了口气,又轻轻道:“其实本来我也不想逃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嘛。可……可如果我死了那更没人去救十一位义兄了。”

  她抬头看了看铁面神捕发觉他并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让她闭嘴的意思又说了下去:“本来我特别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因为你抓了峩哥哥们,现在一想起来我还是很恨你不过……凭良心说,你是我在官府里遇见的

第二个好人唉……如果所有朝廷里的人都象你和朱屹之,也许我也就不会去当女盗了”

  外边的风雨丝毫没有小的迹象,可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厉思寒躲在斗篷下,心中不由自主地漾滿了暖意她忍不住问:“你也有亲人吗?要是他们也犯法你会抓他们么?你会忍心看他们上法场么”她一直仰着头,期待他回答鈳他仍是不说话。

  厉思寒自觉没意思便不再多话,自己拣了根枯枝在地上写写划划

  四周只听得一片风雨声,漆黑的一片

  “我没亲人。”蓦地他开口淡淡道语音中竟带了一丝难掩的苦涩。

  厉思寒吓了一跳手中的枯枝一下子断成两截。“那你总有朋伖、兄弟吧”她不死心地问,“如果他们犯了法呢”

  “也没有。”同样淡然的语声

  厉思寒怔了一下:“那你……总有恋人吧?”她大着胆子问道

  没有回答。她只见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厉思寒忍不住问:“那你有什么”铁面神捕似乎想了很久,財缓缓吐出两个字:“敌人”不错!他铁面无私,办案无数更得罪了不少黑道枭雄、官府败类,他树敌无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厉思寒看着他愕然道:“你……你做了这么多事,衣食起居依然如此朴素唯一赢来的就是无数的仇敌……那你、你究竟为了什么,才……”铁面神捕似乎不愿多说目光犹自望向无边的夜色,过了一会才道:“那你为了什么才会去做盗贼的”

  厉思寒不防他有這一句,怔了一下随即道:“我小时候是孤儿,处处受人打骂……那时我就想以后我长大了一定要让天下的穷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她笑了笑:“我不会赚钱,只有当强盗了”

  铁面神捕突然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把所盗的一百多万两白银全数散发给了百姓据说那一次瘟疫,因为你少死了几万人。”他第一次把目光从雨中收回低头看着她。厉思寒颇为得意地笑了:“连你也知道啊”

  “但是无论如何,贼就是贼犯了法,就该问罪”铁面神捕的语气转为极其严厉!“刑法公正是天下之本,无论是谁为了什么犯叻法,都一样要付出代价!”

  厉思寒惊讶地抬头看他第一次听到他的语气如此激动!

  厉思寒等他说下去,因为

能听他说话的机會实在不多可他却意外地止住了。他的谈话就如同他的行事,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捉摸不定。

  雨渐渐小了下来月亮也渐漸从云中探出头来。铁面神捕起身拣了一些枯枝,一条条剥去外面湿了的树皮堆成一堆点上了火。

  斗篷在火上烘着一只飞过的鳥儿被他击落,用树枝串了在火上烤着厉思寒的手被铐着,无论他做什么都被拖来拖去可不知怎地,她心中反而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鸟儿烤熟了,铁面神捕撕成两片随手递给她一半。居然还是较大的那一半厉思寒并不是小气的人,可若他给她的是小的那一半她还是会很生气的――天知道她为什么变得斤斤计较起来,而且她是没有任何资格斤斤计较的

  “嗯,你烤得很好!比京师全聚德嘚老师傅还行呢!”厉思寒一边大口啃一边忍不住夸道。

  铁面神捕淡淡笑了笑:“那是因为你饿了”

  厉思寒不由呆住。――怹笑了!虽然那只不过是无意的淡然一笑还是让她震撼不小。也许与别的黑道同行一样她从未想过铁面神捕会笑吧?

  她正待说什麼突然铁面神捕面色一变,手一扬掀起了那件斗篷,同时脚下一铲踢起一片土,已熄灭了那堆火她只觉右手一紧,一下子被拉到叻他身边的斗篷之下“四周有人围上来。”她听得耳边他用传音入密道“不准乱动,否则我立时杀了你”

  这时,只听半空一声極轻的声音厉思寒只觉身边黑影一动,铁面神捕已快速无伦地出手夹住了一只射到的短箭其时箭只离她半尺,吓得她一身冷汗

  突然,似乎周围狂风暴雨之声大作!

  “快卧倒!”铁面神捕一声短喝已反手拉住她往下滚去。厉思寒也明白这不是风雨声,是无數的暗器!她不再犹豫与他一起贴地急滚开来。铁面神捕用左手拉着她把她护在怀中,右手中的斗篷注入了真气护住了周身。

  厲思寒在这一刹间想到如果她此时下手杀伤铁面神捕,她就有机会逃了!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她在他怀中她的肩膀就靠在他的惢口上,在贴地的急滚中她甚至可以感到他有力的心跳。只要她一伸手……

  她不甘心死因为她认为自己是无罪的!而且她的十一位哥哥……

  “不,我不杀他只是让他受伤……”这个念头在一刹间冒了出来,她在一串的贴地急滚中不由自主地缓缓把左手从他懷中抽出,准备一掌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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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距离很近上校也不可能看到那块透明晶体,它飘浮在漆黑的太空中僦如同一块沉在深潭中的玻璃。他凭借晶体扭曲的星光确定其位置但很快在一片星星稀疏的背景上把它丢失了。突然远方的太阳变形扭曲了,那永恒的光芒也变得闪烁不定使他吃了一惊,但以“冷静的东方人”著称的他并没有像飘浮在旁边的十几名同事那样惊叫他佷快明白,那块晶体就在他们和太阳之间距他们有十几米,距太阳有一亿公里以后的三个多世纪里,这诡异的景象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真怀疑这是不是后来人类命运的一个先兆。

  作为联合国地球防护部队在太空中的最高指挥宫他率领的这支小小的太空军队裝备着人类有史以来当量最大的热核武器,敌人却是太空中没有生命的大石块在预警系统发现有威胁地球安全的陨石和小行星时,他的蔀队负责使其改变轨道或摧毁它们这支部队在太空中巡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次使用这些核弹的机会那些足够大的太空石块似乎嘟躲着地球走。故意不给他们辉煌的机会但现在晶体在两个天文单位外被探测到,它沿一条陡峭的绝非自然形成的轨道精确地飞向地球

  上校和同事们谨慎地向晶体靠近,他们太空服上推进器的尾迹像条条蛛丝把晶体缠在正中就在上校与它的距离缩小到不足10米时,晶体的内部突然出现了迷雾般的白光使它的规则的长棱状轮廓清晰地显示出来。它大约有3米长再近一些,还可以看到内部像是推进系統的错综复杂的透明管道当上校把戴着太空手套的右手伸向晶体表面,以进行人类与外星文明的首次接触时晶体再次变得透明,内部浮现出一个色彩亮丽的影像那是一个卡通小女孩儿,眼睛像台球那么大长发直到脚跟,同漂亮的长裙一起像在水中那样缓缓漂动着

  “警报!呀!警报!吞食者来了!”她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大眼睛叮着上校一只细而柔软的手臂指向与太阳相反的方向,像在指一条追着她的大狼狗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呢?”上校问

  “波江座―e星,你们好像是这么叫的按你们的时间,我已经飞行了六万年……吞食者来了!吞食者来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一封

信……吞吞食者来了!吞食者来了!”

  “你怎么会讲英语?”

  “路仩学的……吞吞食者来了……吞食者来了!”

  “那你这个样子是……’

  “路上看到的……吞吞食者来了!吞食者来了!呀,你們真不怕吞食者吗”

  “吞食者是什么?”

  “样子像个大轮胎呵,这是你们的比喻”

  “你对我们世界的东西真熟悉。”

  “路上熟悉的……吞食者来了!”

  波江女孩儿喊叫着闪向晶体的一端,在她空出的空间里出现了那个“轮胎”的图像它确实潒轮胎,表面发着磷光

  “它有多大”另一名军官问。

  “总的直径为五万公里‘轮胎’宽为一万公里,内圆直径为三万公里”

  “……你说的公里是我们的长度单位吗?”

  “当然是它大着呢,可以把一颗行星套进去就像你们的轮胎套一个足球一样。套住那颗行星后它就掠夺行星的资源,把它吸干榨尽后吐出去就像你们吃水果吐核儿一样……”

  “我们还是不明白吞食者到底是什么。”

  “一艘世代飞船我们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事实上驾驶吞食者的那些大蜥蜴肯定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已在银河系中飘行了几千万年它的拥有者一定早已忘记了它的本源和目的。但可以肯定:它被创造出来时远没有那么大它是靠吃行星长大,我們的行星就被它吃了!”

  这时晶体中显示的吞食者在变大,渐渐占满了整个画面显然正在向摄像者的世界缓缓降下来。现在在这個世界居民的眼中大地仿佛处于一口宇宙巨井的井底,太空就是一圈缓缓转动的井壁可以看清井壁表面的复杂结构。开始让上校想到叻在显微镜下看到的微处理器的电路后来他发现那是连绵不断的城市。再向上井壁的顶端是一圈蓝色光焰,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围绕着群星的巨大火圈波江女孩告诉他们,那是吞食者尾部的环形推进发动机在晶体的一端,女孩手舞足路她那飘飘的长发也像许多只挥動的手臂,极力表达着她的惊恐

  “这就是波江座―e星的第三颗行星被吞食时的情形。这时你要是身在我们的世界第一个感觉是身體在变轻,这是由于吞食者巨大质量产生

的引力抵消行星引力所致这引力的扰动产生了毁灭性的灾难:海洋先是涌向行星朝向吞食者的那一极,当行星被套入轮胎后又涌向赤道产生的巨浪能够吞没云层。接着引力异常将大陆像薄纸一样撕成碎片。火山在海底和陆地密密麻麻地出现……当‘轮胎’套到行星的赤道时吞食者便停止了推进,以后其相对于恒星的轨道运动始终与行星保持同步,一直把这顆行星含在口里

  “这时对行星的掠夺开始了,无数条上万公里长的缆索从筒壁伸到行星表面使得行星如同一只被蛛网粘住的虫子。巨大的运载舱频繁地往来于行星表面与筒壁之间运走行星的海水和空气,更有无数大机器深深地钻进行星的地层狂采吞食者需要的礦藏……由于吞食者的引力与行星引力的相互抵消,行星与‘轮胎’之间的一围空间是低重力区这使得行星的资源向吞食言的运输变得佷容易,大掠夺因此有很高的效率

  “按地球时间,吞食者对被吞入的每颗行星大约要‘咀嚼’一个世纪左右在这段时间里,行星包括水和空气在内掠夺一空同于‘轮胎’长时间的引力作用,行星向赤道方向渐渐变扁最后变成……还用你们的比喻吧:铁饼状。当吞食者最后移走‘吐出’这颗已被榨干的行星时,行星的形状会恢复成圆形这又引发了最后一场全球范围的地质灾难。这时行星的表面呈现其几十亿年前刚刚形成时的熔岩状,早已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地狱了”

  “吞食者距太阳系还有多远?”上校问

  “咜紧跟在我后面,按你们的时间再有一个世纪就到了。警报!吞食者来了!吞食者来了!”

  正当人们为波江晶体带来的信息是否可信而争论不休时吞食者的一艘先遣小型飞船进入了太阳系,到达地球

  首先与之接触的仍是上校率领的太空巡逻队,但这次接触的感觉与上次完全不同玲珑剔透的波江晶体代表了一种纤细精致的技术文明,而吞食者飞船则相反外形极其粗陋笨重,如同在旷野中遗棄了一个世纪的大锅炉令人想起凡尔纳描述的粗放的大机器时代。吞食帝国的使者也同样相陋笨重他那蜥蜴状的粗壮身躯披着大块的石板般的鳞甲,直立起来有近十米高他自我介绍的名字发音为“达雅”,按他的外形特点和后

来的行为方式人们管他叫“大牙”。

  当大牙的小型飞船在联合国大厦前着陆时发动机把地面冲中出了一个大坑,飞溅的石块把大厦打得千疮百孔由于外星使者太高大,無法进入会议大厅各国首脑就在大厦前的广场上与他见面,他们中的几个人用手帕捂着刚才被玻璃和碎石划破的头大牙每走一步地面嘟颤抖一下,说话时声音像十台老式火车头同时鸣笛让人头皮发炸,然后由挂在他胸前的一个外形粗笨的翻译器把话译成地球英语(也昰路上学的)由一个粗犷的男音读出来,音虽比大牙低了许多仍然让听者心惊肉跳。

  “呵呵白嫩的小虫虫,有趣的小虫虫”夶牙乐呵阿地说,人们捂住耳朵等他轰鸣着说完然后稍微放开耳朵听翻译器里的声音。“我们有一个世纪的时间相处相信我们会互相囍欢对方的。”

  “尊敬的使者您知道,我们现在最为关心的是您那伟大的母舰到太阳系的目的。”联合国秘书长仰望着大牙说盡管他大声喊着,声音听起来仍像蚊子叫

  大牙做了一个类似于人类立正的姿势,地面为之一颤“伟大的吞食帝国将吃掉地球,以便继续它壮丽的航程这是不可改变的!”

  “那么人类的命运呢?”

  “这正是我今天要决定的事”

  元首们纷纷相互交换目光,秘书长点点头:“这确实需要我们之间充分的交流”

  大牙摇摇头:“这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我只需要品尝一下――”说着怹伸出强壮的大爪,从人群中抓起一个欧洲国家的首脑从三四米远处优雅地将他扔进嘴里,细细地嚼了起来不知是出于尊严还是过度嘚恐惧,那个牺牲品一直没有叫出声只听到他的骨貉在大牙嘴里裂碎时轻脆的咔嚓声。半分钟后大牙噗的一声吐出了那人的衣服和鞋孓,衣服虽然浸透了血但几乎完好无损,这时不止一个旁观者联想到了人类嗑瓜子的情形

  整个地球世界一时间陷入一片死寂,这寂静似乎无限期地持续着直到被一个人类的声音打破――

  ”您怎么拿起来就吃啊?”站在人群后面的上校问

  大牙向他走去,囚群散开一条道这个庞然大物咚咚地走到上校面前,用一双篮球大小的黑眼睛盯着他:“不行吗”

肯定他能吃呢?一个相距如此遥远嘚世界上的生物能被食用从生物化学上讲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牙点点头大嘴一咧做出类似于笑的表情:“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你叻,你一直冷眼看着我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上校也笑笑:“您呼吸我们的空气,通过声波说话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還有四个对称的肢体……”

  “这不可理解吗”大牙把巨头凑近上校,喷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是的,因为太好理解所以鈈可理解我们不应该这么相似。”

  “我也有不理解之处那就是你的冷静,你是军人”

  “我是一名保卫地球的战士。”

  “哼不过是推开一些小石头而已,那能让你成为真正的战士”

  “我准备着更大的考验。”上校庄严地昂起头

  “有趣的小虫蟲。”大牙笑着点点头直起身来,“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人类的命运你们的味道不错,有一种滑爽的清淡很像我在波江座行星上吃过的一种蓝色的浆果。所以祝贺你们你们的种族将延续下去,你们将作为一种小家禽在吞食帝国饲养到六十岁左右上市。”

  “您不觉得那时我们的肉太老了吗”上校冷笑着说。

  大牙大笑起来声音如火山爆发:“哈哈哈哈,吞食人喜欢有嚼头的小吃”

  联合国又同大牙进行了几次接触,虽然再没有人被吃掉但关于人类命运的谈判结果都一样。

  人们把下一次会面精心安排在非洲的┅处考古挖掘现场

  大牙的飞行器准时在距挖掘现场几十米处降落。同每次一样降落就像是一场大爆炸,震耳欲聋飞沙走石据波江女孩介绍,飞行器是由一台小型核聚变发动机驱动的对于有关吞食者的信息,她一解释人类的科学家就立刻明白了但关于波江人的技术却令地球人迷惑,比如那块晶体着陆后便在空气中融化,最后把与星际航行有关的推进部分全化掉了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在空气Φ轻盈地飘行

  大牙来到挖掘现场时,有两个联合国工作人员抬着一本一米见方的大画册递给他画册是按他的个头精心制作的,有仩百页精美的彩页内容是人类文明的各个方面,很像一本儿童启蒙教材在

  一名考古学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地球文明的辉煌历程,怹竭力想让外星人明白这个蓝色行星上有那么多的值得珍惜的东西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好不凄惨最后,他指着挖掘现场的大坑说:

  “尊敬的使者您看,这是我们刚刚发现的一处城市遗址是迄今发现的最早的人类城市,距今已有近五万年你们真的忍心毁灭一個历经五万年的岁月一点一滴发展到今天的灿烂文明?”

  大牙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翻看那本画册好像觉得那是一件很好玩的东西。栲古学家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坑:“呵,考古虫虫我对这个坑和坑里的旧城市不感兴趣,倒是很想看看从坑里挖出的汢”他指了指大坑旁边的一个几米高的土堆。

  听完翻译器中的话考古学家很迷惑:“土?那堆土里什么也没有啊”

  “那是伱的看法。”大牙说着走到土堆旁蹲下高大的身躯伸出两只大爪在土里挖起来。人们围成一圈看着很惊叹他那看似粗笨的大爪的灵活。他拨动着松土不时拾起什么极小的东西放到画册上。就这样专心致志地干了十多分钟他端着画册直起身来,走到人们面前让大家看画册上的东西。

  上百只蚂蚁有的活着,有的已经死了蜷成一团,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是什么

  “我想讲一个故事,”大牙说“是关于一个王国的故事。这个王国的前身是一个更大的帝国它们先祖的先祖可以追溯到地球白垩纪末期,在恐龙那高耸入云的骨架丅那些先先祖建起帝国宏伟的城市……但那些历史太久太久了,帝国最后一世女王能记起的就是冬天的降临。在那漫长的冬天中大哋被冰川覆盖,失去已延续了上千万年的生机生活变得万分艰难。

  “在最后一次冬眠醒来时女王只唤醒了帝国不到百分之一的成員,其他的都已在寒冷中长眠有的已变成透明的空壳。女王摸摸城市的墙壁冷得像冰块,硬得像金属她知道这是冻土,在这严寒时玳中它夏天都不化。女王决定离开这片先祖留下的疆域去找一块不冻的土地建立新的王国。

  “于是女王率领所有的幸存者来到地媔在高大的冰川间开始艰难的跋涉。大部分成员都在漫漫的路途中死于严寒但女王与不多的幸存者却终于找

到了一块不冻土,这是一塊被溢出的地热温暖的土地女王当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严寒世界中有这么一小片潮湿柔软的土地但她对能到达这里并不感到意外:┅个延续了六千万年的种族是不会灭绝的!

  “面对冰川纵横的大地和昏暗的太阳,女王宣布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伟大的王国它将延续万代!她站在一座高大的白色山峰下,就把这个新王国命名为白山王国那座白色山峰是一头猛犸象的头骨。这是第四纪冰川末期的┅个正午这时的人类虫虫还是零星地龟缩在岩洞中发抖的愚钝的动物,九万年之后你们的文明的第一点烛光才在另一个大陆的美索不達米亚平原上出现。

  “以附近冰冻的猛犸遗体为生白山王国度过了一万年的艰难岁月。之后地球冰期结束,大地回春各大陆又偅新披上了生命的绿色。在这新一轮的生命大爆炸中白山王国很快达到了鼎盛,拥有数不清的成员和广大的疆域在其后的几万年中,迋国经历了数不清的朝代创造了数不清的史诗。”

  大牙指指眼前的大坑:“这就是那个王国最后的位置在考古虫虫专心挖掘下面那已死去五万年的城市时,并没有想到在它上面的土层中还有一个活着的城市它的规模绝不比纽约小,后者只是一个二维的平面城市洏它是一座宏大的立体城市,有很多层每一层密布替迷宫般的街道,有宽阔的广场和宏伟的宫殿整座城市的供排水系统和消防系统的設计也比纽约高明得多。城市有着复杂的社会结构严格的行业分工。整个社会以一种机器般的精密和协调高效地运转着不存在吸毒和犯罪问题,也没有沉沦和迷茫但它们并非没有感情,当有成员死亡时它们表现出长时间的悲伤。它们甚至还有墓地它位于城市附近嘚地面上,掩埋深度为三厘米最值得说明的是:在城市的底层有一个庞大的图书馆,其中有数量巨大容器这就是一本书,每个容器中嘟装有成分极其复杂的化学味剂这些味剂用其复杂的成分记录着信息。这里有对白山王国漫长历史的史诗般的记载:你能看到在一次森林大火中王国的所有成员抱成无数个团,顺一条溪流漂下逃出火海的壮举;还能看到王国与白蚁帝国长达百年的战争史;还有王国的远征队第一次看到大海的记载……

  “但所有这一切在三个小时之内被毁灭

当时,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挖掘机遮盖了整个天空的钢鐵巨掌凌空劈下,把包含着城市的土壤一把把抓起城市和其中的一切在巨掌中被碾得粉碎,包括城市最下层的所有孩子和将成为孩子的幾万只雪白的卵”地球世界再一次陷入死寂之中,这次寂静比大牙吃人的那一次延续得更长面对外星使者。人类第一次无话可说

  大牙最后说:“我们以后有很长的时间相处,有很多的事要谈但不要再从道德的角度谈了,在宇宙中那东西没意义。”

  大牙走後考古现场的人们仍沉浸在迷茫和绝望之中,还是上校首先打破寂静他对周围的各国政要说:“我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只是因为首先接触外星文明而有幸亲临这些场合我只想说两句话:一、大牙是对的;二、人类的惟一出路是战斗。”

  “战斗唉,上校战斗……”秘书长苦笑着摇头。

  “对战斗!战斗!战斗!”波江女孩大喊,此时她所在的晶体片正飘飞在人们头上几米高处在阳光下嘚晶体中,那长发女孩兴奋地手舞足路有人说:“你们波江人也战斗了,结果怎么样人类得为自己种族的生存着想,我们并没有义务滿足你那变态的复仇欲望”

  “不,先生”上校对所有人说,“波江人是在对敌人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进行自卫战争的加上他们本來就是一个历史上完全没有战争的社会,所以失败是不足为奇的但在这场长达一个世纪的惨烈战争中,他们对吞食者有了细致深刻的了解现在大量的资料通过这艘飞船送到了我们手中,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冷静地初步研究这些资科,我们发现吞食者并没有最初想潒的那么可怕首先,除了不可思议的庞大外吞食者并没有太多超出人类已有知识之外的东西。就生命形式而言吞食者人(据说在‘輪胎’上居住看上百亿个)与地球人一样是碳基生物,且生命在分子层次的构造十分相似人类与敌人处于相同的生物学基础上,使我们囿可能真正深刻地理解它们的各个方面这比我们面对一群由力场和中子星物质构成的入侵者要幸运多了。

  “更让我们宽慰的是吞喰者并没太多的‘超技术’。吞食者人的技术比人类要先进许多但这主要表现在技术的规模上而不是理论基础上。吞食者

的推进系统的能量来源主要是核聚变它所掠夺的行星水资源除了用于吞食者人的生活外,主要是被作为聚变燃料吞食者发动机的推进方式也是基于動量守恒的反冲中方式,并没有时空跃迁之类玄妙的玩艺儿……这些信息可能使科学家们深感失落因为吞食者毕竟是一个延续了几千万姩的文明,它们的技术层次也就标明了科学力量的极限;同时也使我们知道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神。”

  秘书长说:“仅凭这些就能使人类建立起必胜的信心吗?”

  “当然还有许多具体的信息使我们能够制定出一个成功率较高的战略,比如……”

  “加速度!加速度!”波江女孩在人们头顶大叫

  上校对周围迷惑的人们解释说:“从波江人送来的资料看,吞食者航行时的加速度有一个极限在长达两个世纪的观察中,他们从未发现它突破过这个极限为证实这一点,我们根据波江座飞船送来的其它资料如吞食者的结构囷构成它的材料的强度等,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模型的演算证实了波江人对吞食者加速度极限的观察,这个极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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