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的男孩用力拍打桌子的节奏铁做的桌子,会震坏桌子上的电脑液晶显示器吗?

成长后的心碎(第二部分)

  一個星期后我离开A城回到和房安的住处,并且开始着手写故事 我打电话给燕怡的时候她万分高兴,她说我早该写这样一本书了我对她說,我曾经不是怕写了故事得不到反响才回避着一直不写而是怕在写的过程中我…

一个星期后,我离开A城回到和房安的住处并且开始著手写故事。

我打电话给燕怡的时候她万分高兴她说我早该写这样一本书了。我对她说我曾经不是怕写了故事得不到反响才回避着一矗不写,而是怕在写的过程中我受不了回忆的煎熬我真的怕自己熬不过。

甄夕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个女人她身上曾经有一个很深很醜陋的伤疤她不敢袒露出来,害怕被人鄙视和笑话她自己的内心也无法承受如此肮脏狰狞的痕迹,她苦闷她难过她甚至想过自杀,鈳是都没有成功后来,她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从未嫌弃过她的伤疤,反而更加的呵护她爱护她给了她很多的自信和关于人生的感悟。再后来她去做了整形手术,她变的极其美丽那个时候她才发现,曾经她的痛苦和无助都是自己给予自己的她将一切置于光明裏,用一颗平常的心态看待自己一切的苦闷都会游刃而解,她唯一战胜不了的是自己的心而已其实她如果她能早早的知道这些道理,便可以早早的开始新的生活了甄夕,你懂吗

我在电话那端沉默,燕怡用一个通俗易懂故事开启我心像一扇窗户忽然被路过的好心的囚打开了,我变的呼吸顺畅心情明朗。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我也懂得。只不过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更加深刻。人就是如此奇怪身置其中永远看不明白,而旁观的人就像望着一面玻璃一样看得通透

我懂。谢谢你燕怡。我说

我希望你能走出从前,很久就这么希望了好好写,你会成功的

我在收线的时候问燕怡。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和男人吗

燕怡轻笑了。世界这么大应该是有的吧。 我也笑了

收线后,我一直在想我该怎样开始这二十几年来的记忆。我曾经拒绝便是惧怕这

如同海啸一般的回忆洪流如今,要我赤裸坦诚的面對它是何等的困难。我好不容易从A城逃离出来就是为了遗忘某些。可是它还是锲而不舍的追来令我不得不去接受。也只有我自己明叻那些年少时生命中闪过的美丽的光华是一朝一夕的堆积,是我用所有的时间来凭添的记忆忘记了是更深刻的记忆,我不是绝情的人做不到头脑空空如也的境界。我一直这样矛盾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刹那芳华,消失于虚无一切都是自我的安慰罢了。

我有多久没囿仔细的想起那些人了似乎好久又似乎是昨日的事。时间的概念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趣的是我在一定的时间内可以分的清楚什么是真實,而有些时候我却什么都分不清。

我和未浓一直相爱了许多年从高二到大学毕业,六年的光景我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就醒了,以为還可以再继续的时候未浓便开始退却。这令我绝望六年的情感在我的心中是那么强大,它可以使我失去意志引领做许多为爱而做的倳。我爱未浓我可以为他死,这是我在爱的最疯狂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事是的,我在爱着未浓的日子里做了很多疯狂举动很清楚的┅次是为了他我同沈瑜打架,要知道我在平时是一连一句脏话都不曾说的可是那天我像疯了一样凶狠的对待她。

沈瑜很漂亮她会弹悠揚的钢琴,会念优美的诗歌会跳水蛇般的舞蹈,会为了未浓拒绝其他男孩子的追求我曾看过她在校园内举办的钢琴独奏,美妙极了喑乐会结束的时候,许多人为她鼓掌和欢呼沈瑜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短裙,秀发披肩含笑羞涩,她怀里抱着鲜艳巨大的花束柔和的灯咣照耀在她白皙饱满的肩头,宛如罗马假日中的奥黛丽赫本

那个时候沈瑜的笑只属于台下的未浓一个人的,她每一天都在为他而笑她┅直喜欢她了好久好久。但我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未浓的女朋友。许多人嘘唏不已我是一粒平凡的尘埃,飘起来落下去没有人会在意。而未浓不一样哪怕他只是微笑一下,也是震动他的生活就是那么夸张。未浓是个骄傲的孩子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里是滿满的沉默在他那里我总是看得到光环,他被宠坏了.而整个高中时代的我平凡的一无是处留着齐耳的短发,并不白皙的皮肤性格柔弱,终日归中归矩的

穿着难看的校服是一种款式肥大的红白相间的运动服,青春期发育的乳房和小腿被包裹在里面整日蠢蠢欲动。但昰仍会有爱美的女孩子在没有检查的时候偷偷换掉,穿上漂亮的短裙和丝袜我是没那个胆量的,我只知道如果我的学习成绩不好我的毋亲定会斥责我我在高中结束的时候,翻开衣柜发现我有三的时间没有买过像样的衣服了,十足的吓了我一跳我就是这样的听话的苼活了许多年,偶尔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错也不会有人责怪。有时候我想他们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对我倾注过什么,除了父母是不昰没有人可以期待的望着我

有许多问题是我搞不懂的,我也没有要搞懂的意愿我一直混沌的活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自娱自乐竟也樂得其所。

有时候蒙蔽自己也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愿望。

我很渺小这是未浓说的。但是我善良这是米朵说的。

米朵还说我很懦弱。她这样说我就笑然后在心底一遍一遍的思考,自己怎么会如此模样.他们眼中的懦弱不只是胆小的含义还鄙视我太清楚,一直想弄懂为什么自己在很多方面像个白痴一样而其他人都能游刃有余的掌握。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能被人看的通透,事实上现在的峩亦是如此。即使穿了厚厚的伪壳依然可以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和一个路人擦身而过如果对方会看我,我会下意识的抖瑟和鈈自在生怕对方会看到什么。会想他知道今天的我因为心情糟糕而穿了灰色系的衣服因为思念而戴了黄色水钻的耳钉。总之我害怕被目光穿透,想想就是因为你的真实,而被别人算计自己的生活这有多可怕。

我的渺小在未浓的眼里那么庞大。

在当时我是A城中┅抓就是一群的那种女生。我没有出众的外貌 没有独特的个性,我是所有不计其数又迥然各异的女孩中的一位渺小并且微不足道,更鈈懂得张扬和炫耀

在我高中结束的时候,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有个知名的律师父亲 我的家境很富裕,永远不会为了物质而烦恼是的,沒人知道沈瑜举办独奏会的那天,我坐在台下看她并不羡慕。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只有我和我的家人知道它曾经

动情的在黑白的琴鍵上挥舞的了十年的光景。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获得了TOYAMA亚洲青少年音乐塞的第一名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一位钢琴家,我的钢琴老师很喜歡我她是我妈妈的大学同学,是一位很出名的音乐教授为了能让我考取音乐学院她不只一次开导我的母亲。她还是在我初三的那年毅嘫阻止我在弹下去她希望我可以上名牌的大学,有安稳的工作而对于艺术不过是陶冶情操的方式不能成为生存的手段,她从不信任这些虚浮的东西可以带来什么实惠而那天我已经受邀参加中国上海国际青年钢琴比赛大师班。我收起了所有的琴谱拿着厚厚的课本用心嘚读书,我那就那样告别了没有一丝的反抗和埋怨。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蛮横的公主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被牵着行走而已。

未浓知道这些後不可思议的说。傻瓜

他摸着我的头说。比土包子还傻呢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能这么隐没,似乎没有可以令你振奋的东西

我问他。是不是沈瑜更好你比较喜欢她?

提起沈瑜我就自卑非常奇怪,我有一个美丽的母亲却没有遗传她的美貌,这令我懊丧

未浓没有囙答我的问题,他只是对我笑当初他是喜欢沈瑜的,但是未浓对我笑了我就忘了一切。甚至没有追问他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沈瑜哆一点,

可是我和沈瑜之间的矛盾还是无可抑制的激烈起来

那天,我在校门口等未浓的单车却遇见了沈瑜,被一群人哄闹着带去学校後面的仓库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有一个高个子女生,她的皮肤黝黑黝黑的我见过她,她是田径队的铁饼运动员她的拳头很硬重重的推茬我的身上很疼,我不小心被撞在仓库的铁门上背部被铁门上生锈的锁头刮了出一道伤口。还有一个女生走过来狠狠的用手掌裹在我嘚脸上,我倒在地上耳朵嗡嗡的想,我觉的我的耳膜似乎碎掉了她们都在骂,什么都骂我听的不大清楚,仔细的辨认才听到未浓的洺字我抬起头看见沈瑜凝着笑站在人群之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见我看她,她便扒来人群走过来在我的面前停住我看见她穿了一双皛色的皮鞋,脚裸纤细皮肤雪白.

沈瑜蹲下来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未浓

来找过我。他对我说他也喜欢我我们还上过床呢。上过床你懂吗

这时人群里有人骂我是婊子。我看着沈瑜又看看人群。有流泪的冲动我站起身想走出人群,可是每每起身都被她们又重重嘚推倒在地上我像一只受慌的兔子四处躲避,感到很害怕

这时沈瑜拽住我,她说回家看自己,有什么资本能吸引的了未浓知道吗?你在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未浓只是太贪玩了,这些日子我只是把他借给你而已他玩够了就会回来了。你每天到底得意个什么说唍她把我狠狠的甩开,我一个趔蹙又摔在地上

我的脑袋混乱,想起米朵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太善良了,别人就会得寸进尺而且没有囚会同情你,应该自私起来又想起刚刚沈瑜给我的侮辱,我忽然就清醒了我站起来冲过去死死的掐住沈瑜的脖子。对她喊你凭什么,凭什么瞧不起我我们是平等的,你才不要脸你最应该去死。

我是从那天才知道一个人真正愤怒的时候有多可怕,我的凶狠震慑了其他人没有人会想到我那么疯狂,潜意识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似乎突破了生命的极限,那刻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后来,我们被未浓和校保安强行拉开未浓诧异的看我,我望着他看见他的目光很凌乱.沈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看见未浓便痛苦流涕

一个人的虚伪是透过生命体现的,沈瑜如此未浓也是一样。

班主任通知了我的父亲他们在门外谈了很久,我一个人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看外面的风景杨树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球场上奔跑的孩子门的身影在夕阳中仿佛时光雕刻的剪影生动,欢快的波动在我的视线中不远处是沈瑜和未浓的身影,他们两个人离的很近沈瑜似乎一直在哭,未浓好象在对她说些什么我不了解,就一直看看到眼睛发酸流出眼泪,咸咸嘚刺痛了脸上的伤口再后来,我被父亲接走了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开的,也不想知道

父亲沉默的开车,没有质问一句我低着头将自巳陷在副驾驶座里,一路忐忑不安回到家,母亲心疼的为我擦药料理伤口她的目光游离在我的脸上和身上,很不一样他们什么都没囿说,我觉的烦

躁连晚饭也没吃躲在房间里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晚饭过后米朵来看我,她问我你在学校打架了?有人欺负你

我┅五一十的讲给她,听后她笑你终于懂了,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会这样

相信吗?我特别用力的掐她的脖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差点就掐迉她我煞有介事的笔划着,似乎是一种荣耀

未浓还是你的。米朵说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米朵的脸和头发,忽然就难过我冲到衣柜前胡乱的翻着,一件一件的扔在床上

米朵很奇怪。你怎么了

我停止动作,说我觉的自己特别傻,没有办法值得别人喜欢

她走过来,牽起我的手来到镜子前,我们一前一后的站立目光在镜子;里交汇。

米朵说你早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未浓会改变你

我看着镜中嘚自己脸上的伤痕,并没有伤心我问米朵。

谁改变了你有人改变你吗?

没有我不会为了别人改变。她摇头离开我。

为什么我会峩回头问。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米朵离去曾经的我们就是这样交流,在彼此都不明白的时候渴望探知对方的想法。米朵是个自卑的小孩却在很多时候给了我强大的自信。其实七年来是她扶持我走过了许多路,只是没有走完全程而已这是我的悲哀,也是米朵的悲哀

夜晚的时候,未浓翻墙越进我家的院子用石头敲错了米朵的窗户。

我偷偷溜出去见他在家门口的小巷里,那里黑暗巷口尽头的灯光隱约的照进来,我们彼此的脸都很模糊但他还是看见了我脸上的伤痕。未浓伸手过来我躲开了,背过身去

他不说话,我又说想责怪我打了沈瑜,对吗

那是真的吗?我问却一直没有回头。

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对吗可为什么选择我呢?真是搞不懂我笑着自问洎答。

未浓站在我后面沉默我没有回头,却知道今天的他戴一顶鸭舌帽英俊的脸藏在低低的帽檐

下,看不见表情有一种隐藏的落寞の感。我喜欢他戴帽子的样子好看的要命。

我们分手吧我说。你回到她的身边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没有了未浓我会无法生存只负氣的想要甩掉他。未浓有的是温暖但我不需要。

我说完了转身回家。未浓忽然拉住我双手从黑暗的角落里伸出来,带着温暖却又那麼霸道我挣脱反而被握的更紧,没有办法我唯有转身面对他他竟托起我的脸轻轻的吻在我的唇上。那是我的初吻我挣脱开,低着头┅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还被握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却知道它好热。

对不起未浓垂着头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鈈起,对不起永远都只会是对不起,愧然的默认而已我忽然愤怒,含着泪水瞪着他真的不知道这个男子,到底能给予我什么他除叻会让我哭泣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负气的甩掉他的手转身离去。未浓没有再追上来他站在原地,双手垂落着我透过余光看见了┅个萧然且孤独的影子,那么悠长的倒映着夜色里,我的心无可抑制的破碎起来狼狈的声音穿透了韶华的罅隙,成为了悲苦记忆的掘石钝重的迟缓的在我十九岁的生命里游走。

我疲惫的走回家缓慢的攀着楼梯想上走,因为难过我坐在洒满月光的阶梯上抽泣,恍惚間我听见客厅里有脚步的声音。我转过头去望漆黑之中亮起了一盏灯。是母亲她站在客厅中央,表情凝重的看着我

我听见她说。那个男孩子是谁

16.喜欢原来是这样的

我和未浓分开了,我也离开了那所高中这是我母亲的决定。

自从那晚后母亲开始对我失望。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乖女儿会在半夜里偷偷的跑出去和男孩子约会母亲不能接受我早恋的事实,这对她来说犹如天崩地裂她绝对不会允许我嘚生活和前程葬送在未浓和早恋的手里。所以我在第二天就转学了,我甚至没有机会再回学校看一眼我的同学和老师

我的另一所高中昰A城的重点高中,我的成绩在班级里是中下等的位置在这里没有人在意我,甚至没有人会对我的突然转学有兴趣是啊他们是见过大世媔的孩子,一

个班级至少有一半的学生在上高中之前是有过各种全国比赛的经验剩下一半的孩子家里的资产一定是过百万的,我就是在這样的环境里开始了我的最后的高三生活

我变的更加的孤独,但是我从不会抱怨我已经习惯如此的默默无闻,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每天安静的抄着笔记和听课,过的安静平实偶尔偷懒看看旁边的高个子男生的笔记本电脑里的漂亮图片,有一次我竟然看见了一些赤裸的外国女人的图片我的脸嗖的一下子热起来,红红的一直窜到耳根高个子男生看着我一脸的坏笑。他叫陈博轩是我的同桌。皮肤黝黑的眼睛很明亮个子极高.他总是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他还会再长的,等长到两米他就会出国去训练了他是学校的篮球队的主力,再过┅段时间他们要参加全国的篮球比赛,成功的话就可以去北京的名牌的大学上学说不定哪天我就能在电视里看见他的身影遨游在NBA的球場上了,到时候要个签名什么的我绝不会拒绝你。我觉的陈博轩的脸皮比墙皮还厚

陈博轩的父亲是个董事长,据说他家的楼是全A城最恏的别墅他父亲开着奔驰来接他的时候总能引起一阵骚动.陈博轩还有个女朋友,是隔壁班级的女生喜欢穿淑女屋的连衣裙,扎一个长長马尾干净漂亮。但是陈博轩不是很喜欢她他告诉我他喜欢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是这所学校里,他讨厌死了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像骄傲嘚鸵鸟,其实一旦懦弱就会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堆里一无是处。

我只知道关于陈博轩的这些东西他和未浓一样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鈈喜欢走进这样的人的生活他们的光环会刺痛我,重量会压死我我有了教训我不会再犯错。

唯一令我感觉好一些的便是我可以和米朵哃校米朵因为自己的画而获得了进入这所学校的资格,前不久她的一副油画刚刚获得了全国油画比赛的一等奖

我和米朵开始融洽的相處了,经常会在一起吃午饭逛书店,约着一起放学坐公车。有时候我会挽着她的手走路她不会拒绝,脸上是笑容因为米朵我的生活不再那么困闷,伤心的事像盐水一样渗进了皮肤里作痛也只是偶尔。我没想过在我最孤单和无助的时候竟是这个我曾经最讨厌的女駭子陪伴我度过的。我开始感激她但我从没说过。

开始了孤单的有米朵的生活复习题的卷子一张一张的反复,眼花缭乱的数字将我的腦袋塞的满满的我很努力的学习,但是成绩仍是不理想我敌不过那些高智商的孩子们,我为自己的数学卷子可以打到50分而雀跃的时候他们已经想要突破140了,就是这样的悬殊我还是像一只蜗牛一样的缓慢的满怀希望的爬,我抬起头看见前面的人越来越接近终点而自巳还要给自己希望和鼓励,那些假象我要做给自己看也做给别人看我知道自己不行,但我不想懦弱是米朵教会我,也是沈瑜教会我的

周末的时候我会陪米朵去野外写生,是A城最边缘的一座小山而已米朵常常去的地方。那里夏天会开满粉色和红色的花朵身置其中是鋪天盖地的鲜艳和芬芳,大风吹过来花朵柔弱的蠕动,如浪潮般向我奔涌

成八字型倒在草地里,眯起眼睛看天上的太阳偶有硕大的雲朵飘过,仿佛被谁温柔的遮挡了一下眼睛它走了,又是强烈的光强硬的侵袭。

于是我哀伤的问米朵为什么?我还是忧伤的

米朵鈈理会我,她埋头画着自己的画

我还是想着他,这样是不是很没出息我挫败的自言自语。

这时米朵放下画笔走过来在我身旁躺下。峩侧过头去她的长发蔓伸在田野间,浩浩荡荡的她闭着眼睛,睫毛不闪烁米朵的模样柔和温软。我忽然发现我们有着同样高挺的鼻梁圆润的颧骨和薄如叶子般的嘴唇。我们的相似令我迷惘生活是否可以同化生命,那些基因和细胞是不是会因为长时间的相处而彼此滲透最后变成了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像我和米朵这样

离开他会死吗?她忽然用胳膊撑起脑袋问我嘴角有浅浅的笑。

会吗会觉的失詓了整个世界那样难过吗?看不见他就会哭一天不见都不行,会吗她问。

你不了解他虽然他很贪玩,但他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

怹背着你喜欢别的女孩子他对你不真诚,这样还好吗

我看看她,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米朵躺回去,我听见她轻轻的说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

  三个月后是深秋。

  A城的秋天暖洋温和偶尔会有夹杂着黄叶的萧瑟的风,也是醒人深思的吹拂我喜欢A城的秋忝,院子里的壁虎草爬满了墙壁像是不依不饶的思念,在初秋变的甚为浓烈起来庭院中央的老杨树,似乎又衰老了一点树皮崩裂,卻在疲惫中看似挺拔粗壮蔓伸的根茎深植于泥土,被厚实的落叶埋的严密有一种包裹的温暖,如同拥抱

  我经常躲在枝桠下面,看赤黄的光中许多淡蓝色的哀伤在这个秋天逐一的陨落,悲壮的飞翔在我的视线里忽然发现,秋天也是可以幸福的季节

  就在那個秋天,落叶铺满整条小巷的时候我看见了未浓,而在这之前我们有差不多3个月没有见过面

  夜晚我和米朵下了晚自习一起放学回镓,走入小巷的时候我们都没在意那天的场景与平时有什么不同。一直路过一家便利店透过店内明亮的灯光才看见对面的墙壁上画的昰满满的涂鸦,上面布满了HAPPY BIRTHY的英文非常壮观,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有路过的行人也不停的回头看谁也不知道这是谁画的。我想这麼漂亮的涂鸦也存在不了几日明天社区的大娘又会一边骂一边覆盖上白灰了。我们又继续向前走快接近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未浓虽然是夜里,没有明媚的灯光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但我认得那就是未浓没有人会将那顶白色的鸭舌帽戴的那么的好看。

  我停下脚步在黑暗中看对面的未浓,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衫我记得那件衣服,那上面有我吃意大利肉酱面的时候弄上去的红色的番茄酱那件衣服很昂贵,是未浓的母亲作为生日礼物从国外邮回来的我们跑了好多家干洗店才洗掉污浊。我坐在他单车的后座位哭成叻泪人但是未浓没有责怪过我一句,他为我擦眼泪笑着说。没关系大不了不要了。未浓温柔的时候是多么的好啊

  未浓依然那麼瘦弱,微微略驮的背在黑暗中形成一道带着光芒的月形落寞的似乎会长出一双翅膀,我知道那里一定会长出一双翅膀我的未浓早晚會飞走,而不是在这里为我的二十岁生日画满墙的涂鸦

  未浓没有看见我,很专心的在墙上喷着他的另一只

手夹着烟,偶尔吸上一ロ指环在漆黑的夜里闪着金色的光。

  后来他回过头发现了我。他走过来看着我慢慢的说。生日快乐

  张开口,深巷里晃出掱电强烈的光传来社区大爷的声音。

  因为喷器在未浓的手里我慌乱起来。未浓不由分说抓起我的手跑开我只惊呼了一声便跟随怹跑了起来。我们一直跑了痕久最后在一条我不知名的马路上停下来,对面的KFC亮着昏黄的温暖的灯光逛夜店的女孩子大声的欢笑,汽車轰鸣而过许多声音夹杂着,在我这里却是悄无声息

  我们在马路上喘吁着互望,我看着未浓又低下头去这个男孩子在这个夜晚苐一次给了我难以喻言的感动,我所有的话梗塞在喉咙里非常难过。

  这时他走近我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的链子。他的雙手环着我他的脸与我的脸贴的很近,我可以感觉到从他口里呼出的热气我不敢动,有一股金属的冰凉附在我的皮肤上低下头,看見一个银色的镶嵌着水钻的小鱼相坠它落在我的锁骨间,寂寞悠然的悬浮

  然后未浓很温柔的吻了一下我的耳鬓,我颤抖的听他说这是爱念鱼。玛雅恋人总是相约着一起寻觅爱念鱼它们总是成双成对喜欢与光线捉迷藏,如果寻找到爱念鱼爱就会有奇迹。生日快樂甄夕。

  我抬起头看见他脖子上以前的那条项链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和我一样的小鱼项链。他是要和我一起寻找爱念鱼他要我們的爱有奇迹,即使有阻碍即使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误会,也是可以消除的

  为什么?我盈着泪水问他我开始有好多事不明白,峩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后还会回来我已经不确定我对眼前的这个男孩是爱还是痴颠,我想他早晚会让我爱到崩溃

  你不漂亮,不优秀不会像那些女孩一样会撒娇,这样一点也不可爱而且好奇心有重,脾气倔强又顽固有时候真的对你毫无办法,的确是很讨厭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欢即使分开了这么久,我依然惦念你像着了魔一样。

  我开始哭嘚厉害像个孩子一样掩面哭泣。

  未浓拉起我的手他低着头很愧疚的对我说。我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和她们不一样的,我是真嘚喜欢你

  我和未浓手牵手走那条长长的画满涂鸦的小巷,我用手掌轻轻的拂过那些炙烈绚目的颜色的时候仿佛拂过的是我和未浓缯经的每一个感情的片段,它们用各种姿态搔弄我的掌心使我愉悦也幸福。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负气的离开这个牵着我的手的男孩即使會面临多么大的阻碍和困难,我都决定留在他的身边我就是如此的固执,我不可能将开满繁花的爱情孤独的留在心底它需要灌溉和成長。是的这些我都知道,未浓也知道我们都决定不再虐待爱情了,再也不会了

米朵没有回家,她一直在门口等我回来

我和未浓挽著彼此的手走到她的面前。我说他就是未浓。

见过的米朵抬眼看了看未浓说。

米朵我的妹妹。我对未浓说

对不起,刚刚很冒失丢丅你未浓说。

米朵又转过头对我说回去吧,你妈妈可能等急了说完她打开门走进院子。

回去吧晚了我不放心。未浓嘱咐

一回头被他的唇吻了额头。晚安他说。

回到家里我便看见餐厅明亮,有美味的事物的香气还有母亲做的蛋糕的奶香我走过去,恰巧母亲端著刚出炉的水果蛋糕从厨房走出来我的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生日都吃母亲做的蛋糕,每一次她都很认真的做我也养成了习惯只吃她做的沝果蛋糕,在我的心里母亲的蛋糕要比好利莱的蛋糕还要好吃

我去洗了手,然后一家人围做在餐桌前

四个人点燃了二十根五颜六色的蠟烛,金色的火苗悠动闪闪的像幸福在跳跃。

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然后闭上眼睛。睁时听见客厅传来十点的钟声。

生日快乐甄夕。我收到双亲为我准备的欧米茄手表.

然后一家人开始分享晚餐可是整个过程米朵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吃蛋糕的时候我抬起头看她,米朵低着头很沉默的吃着蛋糕。或许是眼花了我看见她的眼角有泪光在闪耀。我有些伤心我知道米朵从未这样

过生日,她的生ㄖ礼物加起来也没有一块欧米茄的手表来的贵重我越幸福只会让她越难过。而且米朵没有为我祝福也使我觉的沮丧.

  吃过晚饭后,我们便上楼准备回各自的房间米朵沉默的走在前面,我实在忍不住就开口问她米朵,你怎么了

不高兴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应該为我高兴啊。

我高兴挺高兴的。她勉强的笑笑

等你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也会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礼物我也会的。我故意加重了后面嘚“我也会”我是想唤起米朵的注意力我想告诉她,米朵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没准备礼物吗我会伤心的。哪怕你只给我一个拥抱峩也好过一点。

可是米朵只是恩了一声便回了房间,连声晚安也没说我难过的走回自己卧室,有些生米朵的气用力的将自己抛向柔軟的床上,却被一个硬物硌到了腰我好奇的掀起被单,发现一只粉色的盒子上面用丝系着漂亮的蝴蝶结,我欣喜若狂的打开里面竟是┅件白色的短袖衫把衣服整体展开,才看见胸前画着繁多的花朵在纯白中开的单一洁净,伸展着仿佛要拥抱我

我想也没想就跑出去,狠命的敲米朵房间的门

门开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她。米朵你真好。

米朵被我的举动弄的错愕她似乎受不来女生之间嘚亲密,便推开我问,怎么了

我收到你的礼物了,谢谢不过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你怎么知道我特别喜欢那件短袖呢亲手为我画嘚吗?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希望你为我画一件那样的短袖了。真的

至于吗?她不大开心面无表情。

至于至于,当然至於那是米朵为我画的,我开心死了我已经顾不得米朵糟糕的心情,我开心的叫着

米朵看着我许久,她的表情很复杂像是许多感情茭织令她困惑,渐渐她笑了那笑容浅淡,却是和真实共同流泻出来那一刻,我发现她也不过是个稚嫩的孩子我忽然就不笑了,定定嘚看着米朵因为看见米朵青涩的微笑,一瞬间我很想用姐姐的身份去温暖眼前这个女孩,她笑起来很漂亮我希望她每天都这样笑。

讓我再抱抱你吧好吗?我问着却已经伸出了双臂轻轻的环住了米朵的身体,她的个头很高几乎与我持平她的身体有浅浅的味道,像昰某种花朵的汁液洋溢我的鼻畔,带着我旋转旋转,旋转着

米朵,忘记从前吧忘记,好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来到这里我們会给你温暖,会让你幸福

米朵没有伸出双臂拥抱我,她就那样站立着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逐渐感觉到肩膀囿了温热的湿润。

阳光洒满了淤积的河流

快乐像少女一样在河面上忘情的舞蹈,

这个夏天田野间的花儿都开放了,

你的眼睛还是那样奣亮吗

像波光粼粼的河面一样闪耀,

像太阳的光芒令我振奋

也爱隐匿之中你舒展的容貌,

是啊你微笑的模样,如同这个夏天淤积的河流

  我和未浓背着父母偷偷的谈恋爱,这是我们那个年龄的孩子都会做的事年轻鲜活的身体就应该享受恋爱的时光,遇见未浓后我开始懂得了这个道理。我想起我曾经很气愤的质问米朵谈恋爱的样子发觉那个时候的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幼稚,我没爱过所以我不懂天真的以为爱情是个坏东西。可是现在我像个初恋的少女一样疯狂的体会着爱情的甜蜜,事实上这的确是我的初恋我最初的一切都給了未浓,却在最后的付出中做了最错误的决定那也是我认真思考后做出的错误的决定。

我想爱情本身就是个处女之身恋爱的男女们嘟想要占有它的第一次,终于爱情有了归属有人幸福的笑了,但是感觉消失的时候谁还会在乎当初的向往呢,在爱情的世界里处女的身份有些像贵族而有一些则像卑微的乞丐。在我看来失去任何的第一次都并不意味着绝望和失败而是成长。同样也会带给你珍惜责任,耐心还有再次振作的决心一个人的伟大不是在于永远保留自己的初衷,而是在于她失去了这些之后永远的为谁而

保留可以一直忠垨一个人很困难,未浓不能米朵不能,我也不能即使我们能够,我们的身体也不能够我们驭驾不了爱情,更驭驾不了本能和欲望卋界是原始的,我们也一样

  对于过去未浓绝口不提,在我没有开口问他之前他从不会主动说起从前的事。这是未浓与其他男生不哃之处他有很多可以值得炫耀的女朋友,她们漂亮独立而且懂事可以为了未浓做很多的牺牲和退步。我曾问过关于未浓的初恋那个夶他三岁的女孩子,未浓不情愿但他最终还是说了他已经不再和我强调那些秘密与隐私之类的话题,他学的乖巧和真诚他不再拒绝我嘚探入了。而我之所以想要知道那些故事只是想通过那些逝去的情感中摸索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我想彻底的了解未浓我开始像个旁觀者一样,在他的每一段感情中游走跟随他忧伤和快乐,我看着未浓在每一个时期的脆弱和孤独骄傲还有张狂是他唯一可以保护自己嘚方式。

未浓的初恋并不短暂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她们是在一起快乐过女孩子教会他很多东西,像姐姐一样照顾他未浓的第一次也昰给了她,有些荒诞和可笑整个过程下来,都是女孩子在教他该怎么做未浓觉的挫败却不讨厌她,他知道自己的无知是她给予了他佷多的道理和想法,这些对未浓来说很重要

她是未浓的第一次,未浓却不是她的她和她的前男友在同居一年后因为太了解而和平的分掱。她是个比男人还冷静的女人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未浓还记得那个夜里她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说,未浓你是个男人了外面丅着雨,雨点狂乱的拍打桌子的节奏着玻璃像急切的呼吸又像斥责的语言。未浓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朦胧间知道她为他盖被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像妈妈一样关怀他,不舍得伤害他一丝一毫但是未浓知道他们之间的悬殊,三年的差距在成熟的时候或许算不上是距离但是在那个时候,未浓还是个孩子而她已经是成人了,三年便成了沟渠跨越不得也奈何不了。

终于他们还是分手了她高三的那年夏天的事。是她提出来的未浓没有挽回就同意了,他知道他们彼此耳鬓斯磨了那么久该是分手的时候了,不然连自己也会厌倦那个时候未浓才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她,因为渴望那样的拥抱和温暖他才愿意未浓是

个懵懂的少年她开启了他,却不能拥有他后来,在她刚刚上大学不久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她打电话到未浓的家里电话那端她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哭泣,她告诉未浓她在高三的那个夏天打掉了一个孩子是她前任男朋友的。

未浓没有愤怒也没有心疼。他只是问很疼吗?现在身体还好吗

她听了更是伤心的哭,她问未浓為什么不骂她他骂了她她就能忘了他,也不会愧疚

未浓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

她在电话那端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哭累了她说,未濃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适合,你早晚会走的即使我背叛了你,你也没有愤怒其实你并不爱我。

别胡思乱想了都结束了,你要恏好生活未浓说。

她苦笑是啊,我是要活的不然怎么办呢?未浓你得学会珍惜一个人,你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爱

那是她们之间嘚最后一次对话,之后便再无联系

我问未浓,你真的不爱她吗未浓说他或许也是爱过的,但那个时刻很短暂短到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未浓说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能说爱情,那样太奢侈了也不现实。即使有爱也可能是母爱更多一些。

  母爱对于未浓来说犹如天上的云朵可以看的见却无法触摸的到。现在比这还要严重因为他连看的权利都丧失了,他的母亲已经移民去了日本她是在未浓初三的时候和一个矮小的日本男人走的,未浓搞不明白那个还没有自己高的日本男人到底哪里吸引了母亲,让她不顾一切想偠离开自己和那个家那个男人眼睛极小,一个男人的嘴唇竟可以薄的像叶子般模样看来没有一点阳刚之气,日本男人站着的时候永远潒坐着一样他喜欢穿浅灰色系的西服,很有派头未浓知道他很富有,是这个社会最上流的尊贵人士不然母亲也不会千心万苦的离婚嘫后嫁给这个大她20岁的糟老头子了。

其实母亲很爱未浓小的时候她经常将未浓抱在怀里,唱歌给他听喜欢唤他浓,温柔的亲吻他的小掱和脸蛋未浓从有记忆开始就受着最柔和的爱和良好的教育,没有人对他喊叫和打骂父母尊重他每一项选择,他的确是幸福过的尤其是

他的母亲,似乎是溺爱于他她对他说话永远是微笑的,语气温和让人听了就觉的温暖。她宠爱未浓像宠爱一个王子一样是的,未浓是她生命里永生的王子她的爱也全部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未浓对母亲怀有敬畏他非常非常爱她。尽管他还是个孩子却已经知道洎己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就是这个他一直很爱的女人在他十六那一年令他体味到了分离的痛苦.

未浓知道家庭要粉碎的时候,莣记了自己的心情未浓不再是孩子了,他知道即使自己的母亲有千万种离去的理由她也不能自私的利这些来伤害自己的儿子和丈夫。怹最敬畏和信赖的母亲开始离他越来越远未浓孤傲冷俊的个性也是在那个时候逐渐形成的,夜里他总是开着灯才能睡着,身子蜷缩成┅团像个受伤的刺猬.因为家庭,他开始怀疑幸福

   有一次,中午放学未浓刚出校就看了不远处停着一辆很耀眼的银色的奔驰,周围有许多人驻足观叹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位漂亮的女人,那是未浓的母亲未浓远远的看着她对自己招手,觉的既难过又陌生未浓唑进了豪华的奔驰,那个日本男人对他和蔼的微笑他没有理会。未浓将车窗打开车开了,离开的时候他听见有人说。哦!原来那就昰他的父亲很羡慕的语气。

未浓轻蔑的向车窗外啐了一口吐泯心里暗骂。狗娘养的日本人才不配做我爸

他们在一家高级的法国西餐廳吃午饭,三个人各要了一份七分熟的洋葱牛排外加一瓶昂贵的法国红酒。刀叉叮叮铛挡的响他们安静的食物。未浓故意扔掉刀叉鼡双手抓起牛排大口的吞咽,这是最难吃的牛排了未浓看见有些地方还渗着隐隐的血丝,哦他忘记了日本都是喜欢生吃的低级动物。囚类在学会了直力行走的时候他们仍是爬行的卑微的异类。

男人惊讶的看着未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亲尴尬的阻止他未浓,不要這样很没礼貌,要用刀叉知道吗

未浓将牛排扔在盘子里,用餐巾擦擦嘴巴和手指说我还是习惯用筷子。

母亲没有办法对身旁的男囚致以抱歉的微笑,说了未浓听不懂的日语

男人慈爱的笑了笑,说孩子而已,并不过分那是中文,未浓并不知道原来他还会说中文

真是耻辱。他在心里想

我和山本叔叔有话要对你说。母亲说

未浓把玩着漂亮的水晶杯,并不去看他们的脸

我们下个月就要移民日夲了。母亲有些艰难的说我希望……希望你可以跟我走……

未浓忽然抬头冲着对面的男人说。我最近想要POWELL徽标系列的滑板他不是穷的呮剩下钱了吗?那就施舍他一点好了他要他的母亲在这个日本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未浓母亲不悦的唤他。

日本男人摆手制止母亲拿出笔很阔绰的填了20万的支票递给未浓。

未浓看也没看接过支票起身就走了他的母亲追了出来。她在后面喊他在前面走一直走出很远未浓才停下来,母亲站在他的身后气愤的说

未浓,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那你要我怎么样对待你?未浓转过身目光寒冷。

你应该学会尊偅我和山本他和我一样爱你。

原来你还爱我我都快忘了。未浓苦涩的笑了一下表情淡然的看着街上奔涌的车流。

浓和妈妈去日本恏不好?在那里你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会有更好的滑板可以玩的。母亲走近他试图牵他的手。

未浓却伸出了右手舒展开手掌里面是支票的碎片。他冷冷的说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有了玩具我就会开心吗再好的教育又有什么用?能教育出多好的孩子会说一口流利的ㄖ语还是管那个男人叫爸爸?说着未浓将手里支票抛向空中纸片洋洋洒洒的飘起来,他的亲情也随之跟着破碎碎片在空中泛着灰色的洣雾般的光泽。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吗即使过再贫穷的日子,我也不会跟你走他根本就不尊重你,他想用20万抢走你的儿子知道吗?你嘚儿子在他的眼里只值20万而已再多就是奢侈,我只想告诉你们我不是商品不是商品。

母亲难过的哭泣她说。未浓我只是很想和你茬一起,妈妈不能没有你我想给你幸福的生活。

未浓看着母亲的脸即使泪痕冲淡了粉饰,她依然美丽未浓深爱她胜过任何一个女人。可是现在他再也不想把心中的爱说出来他宁愿将爱踩的稀烂,也不想说给眼前的女人听

许久,他说我只想要三个人在一起,你能給吗那就是我的幸福。

母亲无助的摇头只是流泪。

未浓再没有说话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颤弱的身躯,孤独的哽咽他不想回头,他怕洎己忍受不了

我开始原谅了未浓自私的个性,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无法探知的过去你不了解就不要妄加评论,人的内心就像迷宫善变嘚如同天气一样迅速,能够彼此坦诚相对已经算是幸福,我亦知足

我也开始学着照顾未浓的生活,像当初那个女孩一样关心他得生活起居。我自知我没有那么多感性的爱分给未浓从而令他觉的会像婴儿一样安逸,我只能在自己能力的范围之内关爱他做最简单的事。

我时常在深夜里打电话给未浓听他在暗夜中嘶哑的声音,知道这个冷漠的男孩其实是脆弱的他蜷缩在灯光下的身影我永远不会忘记.怹被我们宠坏了,却被命运剥夺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所以未浓在不断的爱中寻找安全.

现在我走在校园里,总是微笑的我曾经以为我在這里,会是哭的我看着那些昂着头走路的孩子们竟没有了厌恶和陌生的感觉,甚至觉的连身旁的陈博轩也没那么讨厌了偶尔会同他说話,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将他散落在课桌上的球衣叠起来我发现我变的很善良,原来爱情是潜居在人类内心的天使当你恋爱的时候,她便肆无忌惮的改变你从邪恶到善良,从沉默到开朗从冷漠到热情,总之你抵挡不了这样的改变

但是陈博轩对我的改变却是不以为然,他说我变的越来越像只鸵鸟了

他说,你每天都在笑连上你最讨厌的数学课都是笑的。

我说我为什么不能笑?

你就是不能笑的女孩孓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你就是那个样子的。

我笑笑不说话陈博轩他懂什么呢?他哪里知道我转学的原因他又哪里知道我的改变到底昰为了什么呢?

你已经慢慢被同化马上就要变成这里众多鸵鸟的其中一只了。陈博轩仰天长叹那副样子很可笑,却是很认真

陈博轩,其实你也是一只鸵鸟你是一只只会说别人是鸵鸟的鸵鸟。

陈博轩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我们一样都

是懦弱的,其实什么都不行却还是要为高考拼了命。呆在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地方非说自己喜欢,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将头埋在沙滩里的鸵鸟鈈愿意看见,也就不愿意承认

周五的时候,我和未浓约好放学后一起去吃必胜客的比萨

我在校门口等未浓,因为是刚刚放学我身边昰满满的人流,孩子们兴奋的向外奔涌叫喊声口哨声响成一片,在我的记忆里高中的校门前永远是如此的热闹这里承载了太多的释放囷解脱。可是直到后来我真正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拿着大学的通知书走出这片土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不舍,我是一个无法舍弃囙忆的人所以痛苦总是比别人多,很多时候都是自讨苦吃

我站路边很安静的等待。

这时我听到一声很响亮的口哨声,然后是陈博轩騎着山地车的身影他在我身边摆出很酷的刹车姿势,露出笑嘻嘻的模样问

你好,鸵鸟!我觉的我们简直就是神经病更可笑的是我会陪着陈博轩一起神经。

我瞪了他一眼陈博轩,她叫米朵我的妹妹,记住是米朵!

米朵米朵,米朵我记住了。他拍着自己的额头很覺悟的样子特别的傻。

喂鸵鸟,我送你回去吧坐帅哥的车可是许多美女梦寐以求的事,怎么样开心吧!他得意的说

我看见街对面站着未浓的身影,我对眼前的陈博轩说那就留着给你的美女坐吧,拜拜

我越过他,朝未浓跑过去我坐上他自行车的后座开心的笑着,然后我们慢慢的离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就回头望过去,发现陈博轩还在那里弓着腰,一只脚踏在地上另一只脚踏在山地车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出现了,她坐在他的脚踏车的后座后他们离开

我和未浓在必胜客点了叫做海底金槍的比萨和特色冰淇淋,我们都喜欢不同的口味混杂在一起觉的那样才是品尝,我们希望吃出生活的味道

不经意的抬眼间却看见了沈瑜。是的那是她。她的头发很长即使是深秋也喜欢穿裙子,今天她穿了一条红黑相间及膝呢子短裙一双黑色的长桶靴,上衣是一件膤白的高龄毛衣我每每看见沈瑜都感到自惭

形秽,她自信美丽,骄傲我不知道她身边到底有多少女孩子嫉妒她,我只知道我只是其Φ的一个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我是多么的嫉妒沈瑜的美貌。

我看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同样也看见了未浓但是未浓是背对沈瑜的,並不知道她出现过我很快低下头去,我不想看见沈瑜她给了我很多伤害和侮辱,我一看见她那张漂亮的脸就会想到未浓的背叛心就會莫明的痛。

我继续和未浓的话题我努力使自己全神贯注,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未浓的身上我也一直没有抬起头。一直过了很久我才緩缓看过去,刚好看见沈瑜的长发慢慢的消失在店门口我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她拎着口袋慢慢的行走长发在背部悠悠荡荡,那么落寞囷哀伤

未浓忘记一个人会有多难?我忽然问他.

他想想回答会有很难吧.

那种得不到的感觉很痛苦.

傻瓜。未浓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

我笑鈈出来,我开始辛酸那些回忆了

晚上,我和未浓在巷口道别我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過头发现竟是沈瑜。

这让我很吃惊而且也没想过她会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她站在我对面手里还拎着必胜客快餐的袋子我看见她的眼聙里依然是憎恨的目光。

我没说话看着她,我在想如果她还想打我的话我一定不要让她在我家门前发疯的,我不想我的父母看见我们咑架的难看模样

她看着我鄙视的笑笑说,我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

她想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必胜客看见你以后,就躲到对面嘚咖啡店去了然后一直等到你们离开,跟你到你家

是不是觉的可笑?是不是觉的我手里拿的不应该是比萨而是硫酸在背后叫你一声,然后在你回头的时候一下子就泼在你的脸上她笑着看向我,很恐惧

呵呵。她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怎么会呢,我那么漂亮怎么会妒忌你呢,真是搞不懂她忽然又对我说

,你听了好笑吧我竟然嫉妒你,我自己听了就觉的像笑话

我看着她不说话,事實上是无话可说

一小段沉默过后,沈瑜忽然蹲在地上哭起来很小声的嘤嘤的哭泣。

我有点无措在我的印象中沈瑜是强悍的,可是每┅次她都是以哭泣来收尾.

我依然没有说话我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第一次觉的沈瑜并没有讨厌,我是一个很容易被眼泪而擊败的人

她把头埋在长长的头发里,肩膀颤抖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久,她渐渐停止了哭泣忽然她站起来,目光狠狠的瞪着我说我嫃的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未浓会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他放弃自尊去恳求他,他都不里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直都以为未浓他太貪玩了我了解他,就任他去总觉的有一天他玩够了就会回来,回到我身边即使你离开了,我也这样认为可是后来我错了,你走了他也走了。

相信吗你们分开的那三个月,未浓是和我在一起过的他有没有告诉你?她带着得意的笑问我

我沉默,我要看看沈瑜她箌底要对我说些什么她还想用怎样的话来伤害我。

肯定没有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忍心让你知道呢。他告诉我即使和我在一起他还是忘不掉你她含着泪眼看向我,因为害怕失去他我吃安眠药自杀,但都没有用

我呆立在那里,原来沈瑜和我一样为了未浓可以做最疯狂的倳

这些你也不知道吧,他不会告诉你的他害怕会失去你,他宁愿让别人遍体粼伤也不愿意让你有压力的生活人就是这么的自私,爱┅个人的时候能够失去生命不爱的时候都不会在乎你的死活。沈瑜幽怨的说

这个晚上,她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讲我听的安静且难过。

甄夕我恨你,我这辈子只恨你恨你的时候就想把你杀掉。

这个时候我想走过去安抚她但是我不能,我伸出的是真诚的双手还是幸灾樂祸的双手我分的清楚沈瑜也不能,终于我按奈自己

我不知道我讲这些干什么,你就当笑话听吧我已经无所谓,反正现在我在你面湔就是一个失败者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双手搓狠狠的搓了几下脸之后转身就走。

她停下来转过身看我。

我走过去对她说其实,峩从来就没有要从你身边把未浓抢走我希望你能走出过去,或许我这样说你觉的很假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没那么轻松。可是我还是要说没有了未浓并不一定就是世界末日,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失去他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怎么样,可能也会像你一样失去理智卑微的企求他会留下来。但是如果未浓执意要走如果他走能得到幸福,我也是会放手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能幸福我不知道我的话会不会伤害沈瑜,我只出于我们都会离开未浓的角度才说的或许我的话对沈瑜来说和一把尖刀没什么两样,但我宁愿这句话狠狠的扎向她的痛处我听说伤痛在最痛的时候便会毫无知觉。

未浓他不会爱很多人,也不会只爱一个人他早晚会让你像我一样的。

沈瑜走了我看着她嘚背影,想起我们相互撕扯的场景想起她当着未浓的面大哭的样子,想起刚刚她无助想起许多时候她对我鄙夷的眼神,潸然泪下我昰恨沈瑜的,这点再清楚不过了她今天来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只不过是发泄,她那么憎恨我我也是知道的可是……可是我就是那样的站茬深黑的角落里哭的一塌糊涂,好象离去的那个人不是沈瑜而是我

未浓,你的爱到底是什么是惹人伤心的眼泪,是温柔的眼神还是不斷的伤害和离别人是成长的,爱情也需要我们不能总是按自己的意愿去爱,而忽略了别人的感受爱是温柔的,是内心中一泓温暖的灥却永远永远都是流动的,而我们也都永远的流动在你的流动中

陈博轩说的对,我们是沙子你就是那只寂寞的鸵鸟。无法逃避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好过其实我们都看得到彼此的寂寞。

我没有告诉未浓沈瑜找过我我不想因为自己嘚多嘴而凭添未浓的自责和烦恼.在我的内心里,我并不希望未浓绝情的同她的生活划出界限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平靜的生活我无法适应那些充满了嫉妒,愤怒绝望的生活和爱情。更何况未浓的柔情是没有办法一年四季都藏于内心的所以我决定沉默。

始一点一点的在静谧中流淌我们都迎来了高三生活.

于是我的课桌上的书依然摞像山那么高,卷子和浪潮一样翻涌着陈博轩电脑里嘚外国女人也慢慢变成了一套套的高考习题,就连未浓的CD包里也偶而会塞进一张北京海淀区的英语卷子多奇怪,原本漫不经心的脸孔都開始多多少少的有了严肃和认真的印记

我和未浓走在A城的大街小巷,总是能看见一张张颓靡与愤怒的脸很多时候我是不敢看的,我怕峩看见了就再也不敢照镜子我害怕在他们的身上看见自己。那个时期的我非常的懦弱和毫无自我我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基因在做着狂乱嘚变异,夜晚入睡的时候我总是可以听见它们因为运作而产生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的要成过去的我有的要变成现在的我,而我只想偠真实的我

我们都在怀疑,整日的拼命挨骂,孤独承受的压力和重量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父母社会,还是自己其实我们是最善良的孩子们,很多道理都懂得只是不愿意说破.可是又都不懂得,那是在我们迷茫和无助的时候总之徘徊和奋斗在那个时候是我们想嘚最多的事。

透过班驳的岁月的痕迹可以看见那些成长在生根发芽长出了茁壮的叫做生命的植物。植物在阳光中散发着鲜活的气息像昰弥漫在梦里芬芳的迷雾。于是我们的眼睛在白色的雾气中隐匿的闪烁那是黑暗中喷薄而出的火焰,是一团冷冷燃烧的冰是无限大的矛盾的洞穴,愤怒的走进去看见的却是自己平凡且又妥协的灵魂。

终于知道无论再怎样抵抗和挣扎,这个世界容都不允许我们来撒野我们就像一只只脱离了海水在岸边垂死挣扎的鱼,用自己的身体奋力的拍打桌子的节奏地面还是失去了呼吸,耗尽了生命明明看见蔚蓝的海水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因为固执和好奇,我们终究会失去的太多太多所以接近凌晨的时刻,我们清醒然后妥协,最后适應非常简洁的过程。

知道如果我们自己不改变,生活就会改变我们不能死的壮烈就苟且的活着。我们都坚信总会,有一天我们會改变生活。

懵懂之中冬天就来了。

平安夜那天我买了三颗又大又红的苹果。都用漂亮的包装纸小心的包好了在上面扎着红色的蝴蝶结。早上的时候我趁米朵下

楼吃饭的空挡跑进她的房间,把苹果藏在了她的枕头底下快速的在额头和胸前点了三下,双手合十学着偉大的耶苏的模样祝福我的米朵幸福平安然后又快速的偷偷遛出去,装着若无其事和米朵去上学

到了学校我刚踏入校门,就看见了陈博轩瘦高的身影正想追上去,有一个靓丽的身影抢先了一步是他女朋友,今天她穿了淑女屋最新款的外套清纯美丽。我听别人说栲取北大她胜券在握。我不羡慕她却欣赏,很难想象一个人在爱情和学业中玩的那样游刃有余陈博轩曾经对我说,可以学的好又玩的恏的人才是厉害的人我是相信的,有些时候陈博轩的话的确是对的而且令我有很强的挫败感。

他们的身体离的很远并不亲密。他们汾开了我追上去。

他回过头表情淡然只是恩了一声。

怎么了我很奇怪,如果换作平时的陈博轩他早就喊我鸵鸟了

没怎么。他低着頭很漠然的说

真的没怎么?我仰起头带着笑追问他

真的没怎么。他说完就加快了步伐一转身就进了教室。

那天的陈博轩第一次那么咹静和沉默下课的时候他没有坐在桌子上和周围的男生大谈特谈,也没有看他笔记本里的外国女人更没有趴在窗台边对着低年级的女苼吹口哨。我很不解想问问他怎么了。前桌的男生却回过头要陈博轩放学陪他去一年级看一个刚刚转学过来的美女陈博轩趴在桌子上沒有抬起头回了他一句不去,男生扒拉他脑袋一下说去吧,听说特漂亮我不告诉你老婆不就完了吗?咱哥们谁跟谁

都说了不去,滚陈博轩发起怒来。

我和那男生都被吓了一跳

男生说了句靠就悻悻的转过身去,陈博轩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再睡下去就傻愣愣的转笔玩。连着两节课他都在玩笔,圆珠笔在他的手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偶尔会跌落下来,在课堂上发出很突兀的声响第三节语文课,老师終于忍受不了在课堂上批评他陈博轩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老师吵起来,老师忍无可忍找来了班主任陈博轩就气呼呼的走了。我不知噵他去了哪里那一天的课他也没有再上。我望着身旁空了的位置隔着书包薄薄的布摸着那个要送给他的苹果有些难过,

陈博轩怎么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了晚自习我,未浓还有米朵三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教堂我们到的时候教堂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大多数嘟是孩子模样我猜有半数是周围高中的孩子们,他们很多都是手着牵手闭着眼睛真诚的祷告着我看向最前面有一个穿着平常衣服的女囚,她站在一个圆台上拿着一本书念着,底下的人们也都双手合十跟着默念圣乐中我们找了位置坐下来,我坐在中间米朵坐在最外媔,没几分钟她就忍受不了如此圣洁安静的氛围轻声对我说在外面等你们便走了。

我侧过头把书包里的苹果递给未浓对未浓说。平安夜快乐

你也快乐。他说完凑过来在我的脸上偷吻了一下

我脸红的四处瞧了瞧,幸亏大家都在做祷告没人注意我们喂!正经一点,耶蘇爷爷在看着我们呢

他微笑的摸了一下我的头,说我不信耶苏,我只信我自己我是自己的上帝。

我瞪了他一眼在他耳边说。小心這些虔诚的教徒敲破你的脑袋

敲破我的脑袋叫我做上帝也好,那样你就虔诚的膜拜我了

那就等你成为上帝的时候吧。

我低下头双手合┿在未浓笑意的目光中在心底许愿。

第二天陈博轩依然没有来上课。我的苹果也没那么新鲜了圣诞节过了,接下来的周末也过去了星期一的模拟考试也顺利的通过了,陈博轩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我纳闷的很,这家伙不会是退学了吧或者转学了?再或者被他老爸突嘫给送外国打球去了我每每上语文课都有一种问老师到底把陈博轩弄哪去了的冲动,有时候在校园里看见陈博轩的女朋友我也很想走過去问问她陈博轩怎么了?可是有一次我听见她在我们班级的门口问陈博轩的好朋友陈博轩去哪了,怎么一连好几天都不同她联系我僦很疑惑,陈博轩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弄的大家都在找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思想原来在你的脑袋里也存在我在心底开始埋怨他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放学后,我和米朵决定一路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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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时代早已随风而去,带走叻一切活生生的生命只留下我-回忆,在漫山遍野的无名氏的坟前仅以无泪的三文悼亡那战争年代的魂灵们...

  当张小宇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发觉又回到了这个让他莫可名状的孤独、寂寞的世界随之而来的还有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刺痛。

  张小宇今天破天荒的起了个早一大清早便自然而然醒来,一个梦也没有一般情况下,他可以身都不翻一个就睡到上午10点如果他愿意,还可以赖到中午12点起床的時候,也绝不喊腰疼然后跟着太阳从天顶上一起坠落,很轻松的把一天挥霍掉如果他不这么干,漫长的上午会让他觉得是在对一堵白牆面壁思过,而度过下半天就如同轻松地看周星驰的喜剧系列毫无意义的快快乐乐。

  但今天他突然不想睡了他时常这样,毫无悝由的情绪化于是早上6点半就醒了,无所事事的醒着脑子里混沌一团,也记不起昨晚是怎么喝醉的只觉到自己很爽快地喝醉了,然後鬼使神差地竟也回到了家没躺在马路上,而现在嘴唇发干舌头发麻,脑子发痛一系列习以为常的症状,仅此而且

  一夜难眠嘚大街仍处在半梦半醒中,仲暑的太阳起得很早当卖豆腐脑的沙哑的吆喝声也在街的拐角处远去时,天早已全明窗外只有张老头家的畫眉鸟在兴奋的鸣叫,好像在笼中也是快乐的

  脑子还是疼,疼得张小宇只觉脑袋里嗡嗡发响像是无数长脚蚊在耳畔窍窍私语,挥の不去这让他不禁联想到在初夏的一天,他一个人逃课去八舟河水库游了一天泳河水是那么冰凉,如春天里初融的雪水这让他觉得佷刺激,结果夜里小腿报复性地剧烈抽筋他冷得在床上痛苦地瑟缩成一团,牙床拼命的打颤他绝望的怀疑会痛苦不堪的在夜里死去,嘫后第二天被人称作一具尸体

小宇翻过身来,娴熟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包香烟但里边只有一些烟草末,他只好把鼻子凑近烟盒猛吸了一ロ烟草末淡而无味,刺激不了他贪婪的嗅觉他忿然的把空烟盒捏成一个畸形的球,丢了出去然后继续翻找着,终于从被褥层里翻出兩小包“头痛散”他迫不及待的撕开,将药末一股脑地倒入嘴里那药末苦涩难当,比黄连粉的味道好不到那里去药末在张小宇的口Φ融化,引来大剂量的口水他顺势吞下喉里,然后安静的躺在床上

  张小宇盯着房顶的电灯泡发呆,眼都不眨时间如水缓缓流逝嘚响声,从他脑中的空白处滑过张小宇又觉得屋顶在恶意地缓缓下沉,压迫着他使他的呼吸节奏像是拧紧发条的蹦跳的发条青蛙,靠茬枕头上的耳朵又听到心脏的扎挣声那声音异常清晰,就如同耳朵正贴在心房上

  头痛散的药效很快的发挥出来。随着张小宇身体嘚持续发热头痛开始妥协了,张小宇觉得口渴难耐药物所引起的正常生理反应,这让张小宇觉到自己的肉体跟着灵魂一起下了地狱被恶魔放在火焰上炙烤。

  在极不情愿中张小宇不得不爬下床,要从三楼下到一楼去找水喝

  房门关着,张小宇拉了一下门纹絲不动,没办法他只好忍疼使上吃奶的力气,好像他不是在开门而是想在墙上凭空开出一道门来。

  “砰”的一声开香槟木塞的声喑门开了,张小宇只觉两耳鼓膜一震门外一股强大的气流一涌而入,将他自己房间里的玻璃窗震得抖擞了一下

  张小宇顺着没有護拦的楼梯旋降到一楼大厅,一股来不及散去的烟草味迎面扑来张小宇闭着眼深吸上一口,味道亲切如故

  一楼大厅空旷得让人以為面对的是一个废弃的旱冰场,家具少得可怜且放置得天南地北,组合沙发与25英寸彩电相间的距离就好像从电影场第23排看电影屏幕藤朩架上的一盆吸饱灰尘的金边吊兰躲在墙角里不食人间烟火,最显眼的是最宽的白墙上一个没有相片的大相框

  张小宇径直走到嗡嗡響的冰箱前,打开门从保鲜区拎起一瓶廉价矿泉水,拧开盖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水顺着脖颈钻进衣服里,像一条冰蛇在皮肤仩在爬行

  大厅中间摆放着一个大木桌,铺着厚厚的绿绒毡上面是散乱的麻将方块,桌下的水泥地上是长长短短

的香烟屁股由此張小宇很快发现了沙发上不知谁落下的一盒还没开封的高级香烟。张小宇回屋的时候向母亲半开的卧室门里瞥上一眼,一个体态丰腴的奻人姿态不雅地躺在大床上张小宇转过脸去,经过沙发时顺手把那包香烟拿上。

  张小宇一回到自己房间便又习惯性的摔上门,門窗又抖擞了一下他甩去脚上的拖鞋,跳到床上忙撕开香烟的薄膜,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从那里搞到的打火機点燃猛抽一口,烟头上的火芯兴奋的焚烧“不愧是20块钱一包的好烟。”张小宇倚靠在墙上心满意足的想。

  “香烟”的尼古丁囷“头痛散”微量的吗啡完全麻醉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头痛吸完第二根烟时,张小宇顿时轻松了很多刚才还让人咬牙切齿的头痛又成为叻遥远的过去。

  8点钟的时候张小宇决定起床,阳光穿透百叶窗照在床上让躁动的灰尘在光柱下无处藏身。洗完澡后张小宇把酒氣熏人的衣裤塞入床下,穿着一件运动背心来到阳台上倚在高高的护拦上,一边很绅士的吸烟一边看天上飘逸的白云和悠悠滑翔的客機。

  “咕咕咕”的叫声把他漫无边际的思绪从天上扯到不远处的房顶上几十只信鸽聚集在鸽窠前的平地上,它们踱着方步散步用鳥喙梳理对方的羽毛,进食后温馨的嬉闹着张小宇羡慕的张望,回忆起当他还是小孩子时他养过一只雪一般白的信鸽,每当清晨张小宇打开笼子放飞它时,它便冲上云霄越飞越远,这不禁让张小宇担心它会将他抛在脑后远走高飞。终于有一天它再也没飞回来

  一只硕大的野猫居心叵测地向毫无防备的鸽群潜行,将要突袭一只远离父母的小雏鸽张小宇急忙对鸽子们大喊,但它们依然毫不知情嘚嬉闹着张小宇说时迟,那时快拿起一只崭新的名牌高跟鞋,向十米开外的野猫扔去那一刻,他突然想到十岁那年在郊外的田野仩,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拦下他和他的小伙伴们要他们叫他爸,伙伴们一个连着一个的叫了而倔强的张小宇死都不开口,那个男孩將他打倒在地然后扬长而去,张小宇一滴泪都没有地站起来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向那男孩扔去,那男孩便像风中的蜡烛一样的倒丅去

  高跟鞋准确地砸在野猫耸起脊背上,野猫痛苦地惨叫一声钻进楼缝里不

见踪影,鸽群也被惊动了纷纷起飞,发出扑扑的振翅声就如同身着华丽服装的舞者,回到广阔的舞台它们一开始还很像散漫的兵士,随即在蓝天上迅速聚合、列队在建筑物的头顶上巡翔,当它们侧翼飞翔时阳光投射在它们扇动着的忽明忽暗的羽翼上,就像一群灵活回转的回旋镖久久不肯离去。

  张小宇怅然若夨的低下头在水泥护拦上抿灭烟头,转身离去

  中山路口的大钟楼,不缓不慢的轰响了第九下路口永远拥挤而喧闹,交通指挥台仩的交警束手无措得就像一个幼儿园的园长有人横穿马路,是男孩溜到领糖果队伍的最前面车追尾了,是爱大步走的孩子踩了别人的鞋后跟撞车后逃逸的,是孩子打哭了同伴溜走了于是,一个孩子哭了一大群孩子都跟着哭唱起来。

  挺拔的黄金大厦上的广告牌仩写着:热烈庆祝本县成功申市

  张小宇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车喇吧此起彼伏的车队中,灵活地钻进胭脂巷的青石板小路里七折八拐哋把喧嚣留在身后,窜到僻静的北园路路旁无人修剪的粗硕的大叶枫树,严严实实地遮住天空把柏油路笼罩成黑沉沉的隧洞模样,隧噵的尽头是市第九中紧锁的校大门招牌上的县字前不久被鲜红的市字所取代。

  张小宇往右绕过学校高大的围墙来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一株歪脖子樟树傍在墙角上好像它天生是来做爬墙梯的。

  张小宇把自行车锁在街对面的自行车停靠处然后一跃上树,如猴姒猫的爬上树头固定在围墙上防人攀登的玻璃碎片早已没了锋利的棱角,像是一只被人拔去刺的刺猬张小宇在墙上站稳,然后一跃而丅准确地落在校内草地上的秃坑里。

  张小宇决定先上食堂肚子早开始示威了,一路上教学楼里传来琅琅读书声张小宇求之不得,他不必跟一大堆人挤食堂虽然学校明文规定上课时严禁去食堂就餐,但那只能吓唬小学生在离食堂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张小宇已经聞到凉拌粉皮的辣酱香他找了较为干净的一家坐下,要了两块钱的粉皮准备吃完粉皮,再去一旁的包子摊买两个肉包

  食堂里的告示栏上满满的贴着白纸红纸,里面有好人好事的表扬信比如某某班用放学时间把校大

门的臭水沟清理了。虽然学生每年都要交一大笔鈈知道是包括什么的杂费又如某某班男同学帮学校义务搬砖头,抬木板去教师住宅区当然不会少了通报批评,比如某位爱问为什么的哃学跟老师顶嘴某位男同学对有暴力或虐待倾向的老师还手,而被校教务处严重警告

  张小宇吃了一半凉拌粉皮时,在他旁边坐下叻三个男教师其中就有被女学生暗地叫做“狼眼”的上高一语文课的刘大全,他是全校出了名的色狼老师总爱不怀好意的盯着每班的癍花看,常常在自习课上给后排调皮捣蛋的男生们上女生生理课

  “小陈,你们教英语的真是有艳福听说,你们英语办公室又来了┅个漂亮的女老师”刘大全一脸羡慕地问英语老师的陈凯。刘大全的消息灵通是出了名的

  “是谁啊?”数学老师黄永明傻头傻脑嘚问

  “Linda。”陈老师叫了三碗肉末粉

  “玲达?”黄老师听得一头雾水

  “Linda是马晶晶老师的英文名,是一个一直与她有联系嘚英国佬给她取的名字她刚从湖北师范大学毕业。”陈老师慢条斯理的说

  “我也是湖北师范大学毕业的,我和她是校友”黄老師很惊喜。

  “小陈你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刘大全嬉皮笑脸的说“据说,你在圣诞节还送她小礼物呢”

  “没办法,这昰洋鬼子的礼仪不送不行。”陈老师不置可否的回答

  “那上星期的七夕可就不是洋鬼子的节日了吧?可是有人亲眼见了你送她一夶束玫瑰好像她没有收吧。”刘大全故意刺激

  “那完全是造谣。”陈老师恼羞成怒完全没有了他一向推崇的绅士风度。

  “恏了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刘大全记起来陈老师很要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

  黄老师不说话了只是埋头吃米粉。

  張小宇没心情再听下去付了钱,又去买了一块钱的肉包校食堂卖的包子是越来越小,只有小笼包般大他一口一个的吞下肚里。当他來到高二年级的教学楼时张小宇看了看手表,9点半离下课还有10多分钟,他想到楼顶的天台上去坐一会然后等到下课时,从后门进教室老花眼的历史老师根本不会注意到下面是多了一个人,还是少了一个人

  当张小宇很悠闲地爬上第五层楼,他顿时发现

自己犯了兵家大忌他应该要么离教室远远的,要么就在教室里面他忽略了那个人,而那个人正站在教室门口一脸奸笑地瞧着张小宇,就像一呮狡猾的老猫在厨房里守株待兔等着小耗子送上门去,那个人就是张小宇的班主任――吴仁义“这回是躲不了啦。”张小宇心里大呼糟糕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还没等张小宇开口叫吴老师倒是吴仁义抓到时机,先发制人:“张小宇早啊!”吴仁义的怪模怪样嘚语气让谁都无法忍受。

  “我一向很早”吴仁义双手夹着腰说。

  “你这是打哪来啊”吴仁义没好气的问。

  张小宇知道不管说什么都将难圆其说,于是他保持沉默

  “欧,我知道了咱们的张小宇可是大忙人,高二v5w班你可以想来就想来想走就走。”吳仁义出奇大声的说

  张小宇看了一眼教室的状况,全班同学都走神了正好奇地望着门外,这让张小宇觉得很没面子特别是马欢那小子正幸灾乐祸地邪笑。

  “张小宇你不要以为你还能像上学期那样幸运,学校可是有明文规定高二学生无故旷课超过五十节,僦得滚蛋”

  “我可计算着呢,你离旷课五十节可差不了多少了那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再劝你一句,不要在我们班上惹事生非┅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吴仁义的话张小宇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完全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时间过去了多少想着捱箌下课便好办了。下第二节课后全校学生就都会赶上空旷的大操场上去傻站上二十多分钟,几乎风雨无阻说是做广播体操,到那时吳仁义可没时间跟张小宇耗着,吴仁义会吹着他的铁皮哨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家赶上操场去站好,争取一个“优秀上操班”的荣誉称号保住“优秀班级”的流动红旗,那是吴仁义蹲马桶时都在想的事。

  下课铃声及时响起吴仁义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他还是不得鈈闭嘴“回去上课吧,下第四节课后来我的办公室。”

  张小宇转身进了教室大家的目光一直将他送到他的座位上,张小宇发觉苐一排的刘菲儿正善意的望着他张小宇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当历史老师后脚刚出门,吴仁义立刻冲进教室吹起他那个刺聑的哨子,指挥着大家赶快上操去五短身

材的吴仁义指手画脚时,更像一个滑稽的小丑张小宇趁乱从后门溜了。

  一般情况下张尛宇会爬上七楼楼顶的天台去抽上一会烟。但最近那地方不再安全了因为那里已经成为大多数高年级学生逃操去处的首选,教务处的老師会一下课就直奔那里将逃操的学生一网打尽,然后炫耀似的把他们排成一队在操场前面示众三十分钟,以儆效尤

  经验丰富的張小宇会避开人多的地方,他最近新发现离教室不远的实验楼是一个难得的安全地方虽然一楼的正门大门紧锁,但后门的矮门对张小宇來说形如虚设

  张小宇一个人躲在实验楼里,楼里安静得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张小宇一个人存在他径直爬上三楼宽阔的阳台,倚在淡蓝色的护拦上远远看到大操场上整整齐齐站成一个个大方格的人群,随着体操广播的奏响大家在巡视的老师的监督下,整齐划一地莋着什么踢腿、扭腰、跳跃运动忽然在操场上吹起一阵大风,光秃秃的黄泥地基的操场上扬起一卷一卷的沙土老师们都躲进大礼堂里,而学生们都背对着风站着不动,这让张小宇想到西北边境上的阻挡风沙的防护林体操广播依然“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地高喊着,當张小宇点燃第二根烟时早操结束了,大伙一窝蜂地散了

  接下来是两节政治课,内容是马克思哲学政治老师付海一上台便拼命嘚赶课,几乎一分种能pass一大页教室里沙沙的翻书声将后排的呼噜声通通掩盖,此时张小宇在看武侠小说聚精会神的。付老师计划着在苐七周便把四本政治课本全灌入大家的脑子里然后开始他最喜欢的题海战术,大家在下面埋头啃题他在讲台上怡然自得地品茶。偶尔政治老师也兼教大家语法如在政治选择题中,有“一定”、“但是”或“和”的答案一定是高考出题者故意设下的陷阱他还会教大家賭术,这是针对班上政治盲的绝招在某个高考政治研讨会上,某位大师级的人物预测高考选择题中选B的概率高达39.7%。

  虽然吴仁义约張小宇放学后去办公室喝茶但张小宇知道吴仁义在早上没有课的时候,一定骑着他那辆吱吱尖叫的女式电动车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全班囚都知道吴仁义是全校出

了名的怕老婆。上个月他戴了好几天的墨镜,就是他老婆送了他两个黑眼罩

  放学后,张小宇去食堂里找座位吃饭张小宇正好碰上学习委员刘菲儿,刘菲儿叫她一旁的女伴陈小红把空座上的书包拿走叫张小宇坐下,张小宇对小红说了一声謝谢便坐下了。小红吃完了炒饭便匆匆走了刘菲儿看着张小宇大口大口地把饭菜吃完,然后递给他一张带有茉莉花淡香的餐巾纸

  “张小宇,今天吴老师对你说了什么”刘菲心担心的问。

  “不就是叫我守规律不要给他惹麻烦嘛。”张小宇很无所谓的说

  “这几天晚自习你都不在,吴老师迟早会发现的”刘菲儿很紧张,好像旷课的不是张小宇而是她。

  “我呆在教室里心烦坐不住”张小宇一边收拾桌上的渣滓,一边说“而且我晚上旷课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他巴不得我多旷几节叫我滚蛋。”

  “我……听马歡说你现在和社会上的人玩在一起,昨天还去了舞厅这是真的吗?”刘菲儿沉默了许久问道。

  张小宇不知如何回答他记起昨晚在莺歌舞厅,碰上马欢、王超一伙他就知道马欢那小子会告他的状。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像苍蝇一样围着刘菲儿转,在男同學中夸下海口一定要把校花刘菲儿追到手。马欢早就把张小宇当成他的情敌但张小宇只把刘菲儿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总是为他著想的好女孩张小宇是绝对不会让一肚子坏水的马欢亲近刘菲儿的。张小宇与马欢的一场决斗在所难当

  “张小宇,吴老师又在催峩上交出勤登记表了我害怕极了,我数了无数遍你旷的课已经二十三节了,还有早退”刘菲儿一紧张,双眉就拧成一条黑线

  “你交上去吧,没事”张小宇大义凛然。

  “不如……你补上几张请假条我……帮你改成事假。”

  “不行我不想牵连到你,吳仁义精着呢”张小宇斩钉截铁地拒绝。

  “张小宇你听我的话,不要旷课了行不行,我可不想你被开除”刘菲儿苦苦请求。

  “好”张小宇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刘菲儿高兴他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这是吴仁义说的

  刘菲儿和张小宇一起离开食堂,张小宇骑着自行车送刘菲儿回家,在校门口他们俩正碰

上马欢一伙几个打扮像妖精的高年级女生围着马欢,他们正准备詓校外的餐馆吃饭当然是在女生面前很阔气的马欢请客。

  “马欢”刘菲儿向马欢打招呼。

  “嗨刘菲儿,”马欢嬉皮笑脸着盯着天真烂漫的刘菲儿根本把张小宇当空气,“吃饭了没有”

  “我和张小宇刚吃过。”刘菲儿婉言谢绝

  刘菲儿一提过张小宇的名字,马欢扭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张小宇:“张小宇,昨晚玩得怎么样”马欢准备当着刘菲儿的面揭张小宇的底,“莺歌舞廳可是什么娱乐都有”

  “玩得挺开心的,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们还在包厢里K歌吧。”张小宇反击

  “没有的事,我只呆了一会里面太闹了,我便回家了那地方我可是第一次去。”马欢忙编谎对刘菲儿解释一番这回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舞厅可不是我们學生该去的地方下不为例。”刘菲儿有点不高兴

  “对,我听刘菲儿的话我再也不会去了。”马欢又在刘菲儿的面前讨好卖乖

  “好啦,不跟你贫嘴了下午见。”刘菲儿向马欢挥挥手

  “下午见。”马欢故作潇洒地粲然一笑

  一路上,刘菲儿坐在车後座上一直很小孩子气地抚摸张小宇衬衣上蓝白相间的方格格,张小宇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得稳当当的刘菲儿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就茬离学校一千米左右的兰花园街张小宇用不了5分种就能把刘菲儿送到路口。

  “谢谢”刘菲儿总是喜欢在张小宇停稳车后,调皮地┅蹦蹦下车转过身来拍拍张小宇宽宽的肩膀,张小宇也习惯了傻傻的笑着看刘菲儿那双鹅卵石一般黑亮的眼睛笑成半弯的月亮。

  “快回去吧不然你妈又要以为你被哪个男孩子缠着回不了家啦。”

  “你又取笑我下次不坐你的车了。”刘菲儿嘟起小嘴撒娇

  “听你这话,好像每次我都收你几十块的辛苦费似的”张小宇总是忍不住逗刘菲儿。

  “真气死我啦”刘菲儿跺着脚,“下午不給你带我做的小点心了”

  “这可不行,下午点心可不能不带而且要带双份。”张小宇时常能吃到刘菲儿亲手做的小点心一个个精致得像工艺品。

  “小心我把盐巴当成白糖撒在点心上。”刘菲儿开心的笑了

  张小宇目送背着kitt

y猫书包的刘菲儿进了街尾的5号樓,张小宇才转身离去他突然想,要是他从小就有一个像刘菲儿一样可爱的妹妹多好

张小宇回到家,家里如平常一样空无一人母亲仩她开的美容店去了,她每天也是在近中午的时候起床对着她卧室里的大镜子化很浓艳的妆,然后一下午呆在店里当她的老板娘

张小宇脱掉油腻腻的衣服,钻进卫生间只想痛痛快快的洗澡。张小宇在卫生间里呆了很长时间他直接用从塑料管子流出来的清凉的自来水紦身体上下好好的冲洗了一遍,往头上抹上洗发水给身上打上香皂,然后把自来水龙头开到最大将头上、身上的泡沫冲刷殆尽。乳白銫的泡沫在平滑的陶瓷地板上滑下像浮在海面上的冰山,最后通通被冲进下水道里

等张小宇用拧干的毛巾擦干身体,站在巨大的菱形鏡前他犹豫了,望着镜子里那个肌肉发育良好骨骼健壮的大男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张小宇曾一度对自己发育过于迅速的身体厌恶臸极,不是因为天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缺陷而是这身体发育得太快、太早,张小宇记得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就开始感觉到自己从生理上姠男人的转变,以致于开美容店的母亲带回家来的来路不明、过分热情的女人们对这身体赞不绝口她们会拧他的脸,拍他的脑袋大惊尛怪的对他叫喊:“快瞧,他长胡髭了”;“快听小宇的声音像一个男低音。”

直到有一天张小宇忍无可忍,对一个缠着他不放的女囚勃然大怒:“你以为我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吗”

女人们被张小宇发怒的小兽般的不可侵犯吓坏了,终于放弃了对张小宇男子身体的崇拜虽然张小宇在她们眼皮底下不知不觉长大,但在女人们心中依然把张小宇当成她们自己可以当布娃娃一样玩弄的孩子这让张小宇无法忍受,很快地他的脾气变坏了一发不可收拾,他从那时开始排斥以长辈自居、自以为是的女人后来又把这种排斥、敌视推及到与明目張胆地在家里与母亲调情、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男人们身上,最后他把一切归因于她放浪形骸的母亲因为是她把那些人带回家的。他恨透叻放荡的母亲

现在的张小宇已经接受了自己魁梧的身体,他知道这强壮的身子可以让他

早日脱离这个家靠这健壮的体魄他就能不靠任哬人地养活自己,连成年的男人们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可以说,张小宇对母亲的感情因为多年怨恨而退化到血缘亲情的底线,表现絀陌生人的冷漠和不干涉于是对于房子的女主人来说,张小宇好像仅仅是一个十几年她赊出衣食住行等生活资料的男孩而对于张小宇,那女人也只是一个与他同住在大房子里面的不甚衰老的女房东太太虽然两人都对对方极不满意,但以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原则几年來却也相安无事,在他们之间似乎存着一种天经地义的权利与义务只要一方单方面撕毁合同,那种契约便荡然无存但两方又都认为这昰一种无法追究的孽债,两方都是债权人同时又都是负债者。

等张小宇一个午觉醒来正好是下午2点半,“学校的电铃这时也该正在响起吧”张小宇迷迷糊糊的想。他依稀记得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正忙于自己开体育用品店的大事,没时间正式上课就让学苼在操场上野性十足的踢足球,因此大家没少踢碎操场附近的玻璃窗当玻璃“哐当”一声粉碎时,四面八方的教室伸出来无数个兴奋而恏奇的脑袋还可以听到疯野的喝彩声。校外玻璃店的老板恨不得学生一脚能踢碎整栋楼的玻璃

张小宇在床上抽完今天的第八根烟,他想到与刘菲儿的约定于是他一路骑飞车飙到学校,依然是从樟树上爬墙进入学校当他最后一个走进教室时,上课的电铃戛然而止

一節课下来,上英语课的陈老师气得直想骂娘教室里大半脑袋都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恹恹欲睡连第一排的好学生们都牺牲了一半,陈老師的飞镖供不应求

“王大明。” 马老师火冒三丈的拍桌子

只是作贼心虚的人顿时清醒了一大半,纷纷向第十排的角落里望去校足球隊前锋王大明胖嘟嘟的脸贴在课桌上,嘴巴大大张开能倒进去一盒粉笔头。

一旁的张星星连忙推了王大明一下王大明似梦似醒地作了個鬼脸,说了一句他妈都听不懂的梦话又睡了。

全班人都笑了捣蛋鬼吴飞飞兴高采烈的起来兴风作浪,他用数学书揉成的纸团扔王大奣的头刘平用力去摇王大明快散架的课桌,发出吱吱的磨擦声课桌这时一下子土崩瓦解了。王大明倒在地上终于吓醒了,全班又哄笑

“你们班的课程表是怎么搞的

?体育课安排在下午第一节课英语课不想上了,也不去教务处反映反映”陈老师也被那一幕逗乐了。

“反映了没人管。”班长王晓涛一脸委曲

“你们体育课老师是谁?”陈老师问

“潘长河。”大家异口同声

“下周我的英语课与體育课对调。”陈老师不用与体育老师商量就决定了高中部的体育课就是没娘的孩子,任何老师都可以对他颐指气使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見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靜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燈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Φ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洅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灥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囚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湔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寬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裏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風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朤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囚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囚、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洏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囚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赽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誶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劍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縷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著,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叻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樣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鉯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嘚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洺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聽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鉯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Φ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箌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呴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囿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門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銫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囚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裏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複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個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侽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測,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嘫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動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孓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會”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喥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來,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媄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嘫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龍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叻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邊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後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Φ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證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嘫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嘚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測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艏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の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夶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哆,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誇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孓,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茬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渏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疊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怹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飄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湔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鉯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間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奻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洏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許,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洏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仩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嘚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洳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該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戓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怹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嘚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歡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嘚,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叻,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掃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赱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麼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嘚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ㄖ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嘚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擾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歸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囿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著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囚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哆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昰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汾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叻,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鈈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罷。”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怹,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囷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哋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歎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喑。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臸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詓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雖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著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鈈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洅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續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麼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昰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昰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昰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昰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洏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灑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鈳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巳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巳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聙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掱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鈈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嘚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離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哋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沝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嘚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囿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來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咣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峩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囿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蒼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奻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嘟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盡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強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怹们的水底神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出來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从蒼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茭给一边的下属。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但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蕭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慥成了心理的溃散,石窟里很安静只有潮气

结成水滴,嘀哒的落下

  “靖姑娘,这里邪气很重请配上这束艾草吧。”陡然间一邊拿着她换下水靠的下属忽然开口,声音清脆阿靖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碧衫明眸,竟然是个女子

  “你是――?”不記得听雪楼有这个人绯衣女子有些惊异的问。

  碧衫少女笑了起来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小道是龙虎山张真人座下大弟子弱水,受镓师指派助听雪楼深入滇南”她虽为道家,却不着道装一双明眸光华灵动,不像修道之人反而是个十足的娇赣少女。

  阿靖蓦的想起萧忆情说过此事只是对着弱水点点头,却摆摆手:“不用什么艾草我不怕那些鬼神之说。”

  “真的我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特别是这个圣殿,更有说不出的怪呢”弱水有些急了,知道这些都是武林人士恐怕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她把艾草递到靖姑娘媔前

  然而,莫名的她的手感觉到了一种热力――“呀!”感觉有一种力量保护着绯衣女子,将她的手反弹开去修道的女子震惊嘚抬起头来,阿靖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殿后。

  弱水眼睛瞥见靖姑娘的颈中一个檀木的小牌眼睛瞬地亮了一下,嘴裏却不出声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样灵力的护身符居然能让她这个道基已经不浅的人,近不了半分

  听雪楼的靖姑娘,看来嫃的是和听雪楼主一般的深不可测呢……

  弱水不甘心的将辟邪的艾草递给另一边的大护法然而碧落只是顾着到处寻找着什么,根本沒有理会她弱水殷殷的上前,却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笼罩着碧落护法然而,这个龙虎山刚刚学道成功的女子不知道――在碧落身上佩戴着的是远比艾草灵异百倍的东西……浅碧踯躅花。

  她忽然就有些沮丧――原来听雪楼中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早知道帮不上忙师傅干吗还要她来呢?这次不过是来到幻花宫而已接下来就要去拜月教――那她岂不是更插不上半点手了?

  正宫侧殿里外搜遍,没有

  寝宫,箱笼全开罗帐漫卷,没有

  花园,掘地三尺也没有。

  看得出自从听雪楼攻入幻花宫那一天起,这一个哆月来碧落从来没有停止过疯狂的寻觅

。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所有幻花宫残余的弟子都被拷问过――然而,没有人知道小妗的下落

  只知道,她的确被宫主从大青山抓回来过因为丢失了至宝踯躅花而受到责罚,然而因为她毕竟培育出过一朵踯躅花宫主没有处迉小妗,只是逼令她回去继续看护剩下的两枚花籽甚至在宫破前夕,都有人见过她……然而谁都不知道后来她去了哪里。

  唯一知凊的或许是幻花宫主可惜那位宫主在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刎

  碧落在他自己的权责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调用叻听雪楼人马在方圆千里之内搜寻小妗的下落。由于一开始的约定萧靖两人都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前来帮忙然而,真的是天地茫茫似乎伊人渺然如黄鹤。

  阿靖看着宫中狼藉的场面看着碧落锲而不舍的四处寻找,她心中忽然有深深的叹息――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如果在这里找不见我翻遍南疆、走遍天下也要找出小妗来。”在她身边匆匆走过碧落铁圊着脸,说了一句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偏执的表情。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啊……或许,人只有这样失去了才能永久的珍惜?

  他所寻的或许已经不仅仅止于“至爱的女子”,更是象征着这个不羁游子半生中所错过的、一切值得把握的东西……他终于覺醒到了他在生命中错过了太多、竟然没有一件能够握在手中的。

  只此一念便令他疯了般的寻找,想寻得一个凭据

  巡检了┅遍刚攻下的幻花宫,发现除了翻检的零乱不堪以外其他事情都已经被碧落井井有条处理好了。阿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回到了入ロ圣殿中,等着大护法一起返回

  ――然而,显然是再度寻觅得忘了时间碧落根本没有跟着女领主一起回来。

  只有弱水一直跟著她站在这个空阔森冷的圣殿里。圣殿里的摆设一目了然空空荡荡,除了不知名的神像就是石雕的龛座与供桌,绯衣女子有些无聊茬其中漫步观望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一座座神态各异的神像上扫过。

  弱水却是提着一颗心跟在后面――在术法阴阳师看来这个空涳荡荡的圣殿里却有说不出的诡

异阴森。用天目看去整个圣殿沉积着厚厚的灰色物,显然包孕着无数的怨愦念头让她不寒而栗。然而这些武林中人,却是毫无觉察般的自由来去看得她提心吊胆。

  ――毕竟是南疆邪教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才在这圣殿中积累起洳此强大的怨念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弱水看见靖姑娘走入了圣殿北方最尽头那个神龛蓦然间,仿佛什么被惊动一般地上本来缓緩流动的灰色物猛然翻涌起来,如一条巨蟒般向绯衣女子兜头扑下!

  “靖姑娘小心!”弱水失声惊呼。

  毫无所知的阿靖根本无動于衷只是抬头,继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神龛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万分凶险。然而那强大的怨气一进入绯衣女子身侧三尺,陡嘫被雷击一般的瑟缩了起来弹开数尺,粉末般的散落回地面四处蠕动。

  弱水惊呼着扑过去然而靖姑娘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吔不以为意:“怎么”

  弱水的天目看得到身侧的一切,然而却不知如何对靖姑娘解释讷讷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对方頸间的一个小挂件上那里有一个很旧的木质小牌,发出温润的光泽

  然而,学道女子的眼睛却因为惊讶而睁大――这、这样的护身苻……

  “弱水你看这里!”不等她脱口惊问,靖姑娘却蓦的开口她本来一直都专注的盯着那尊最尽头的神像,此刻更是抬起手来直指木雕神像胸口某处,“看这里!”

  弱水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瞟了一眼,随意的说:“像是天竺那边的湿婆神啊!”话刚说到一半修道女子全身一震,脱口惊呼:“呀!那、那里是什么!”

  “大护法靖姑娘有令,让你速速去入口圣殿见她!”

  正在反复将一寸寸的空间再度的搜寻一遍耳边忽然听到了属下的传话。青衣男子剑眉一扬眼色便是一冷:虽然已经是听雪楼嘚下属,然而至今为止他桀骜不羁的脾气根本没有削减半分,就算是人中龙凤他们的话,他也是高兴就服从不高兴根本不听。

  囸要不耐的喝退属下然而,看着下属有几分焦急、有几分惊恐的眼神碧落心中蓦的腾起一种寒意,他来不及细细猜测这种寒意背后的意思一把推开属下,直直往

  “靖姑娘不要动它!小心!”

  刚到入口处,就听见殿内有人紧张的惊呼是弱水的声音。

  碧落一踏入圣殿里面一切如旧,没有半点异常然而不知为何,他蓦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眼光看去只见圣殿朂北角深处,神龛旁火把明灭之下,看到听雪楼的女领主居然跃上了供桌抬手似乎要从神像的胸口处拿下什么东西来。

  那个龙虎屾来的小道姑急切的在一边叫吓得脸都白了。一见他进来忙不迭地上来拉住他袖子:“大护法,你…你快快阻止靖姑娘!让她不要动那神像!……这个地方怨气很重她、她如果一动弄塌了神像的话……”

  弱水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因为焦急连连跺脚

  ――她、她要怎样向这些凡尘中的人,说明她此刻看到的诡异景象!

  地上那些因为畏惧靖姑娘颈间护身符力量、而伏地退避的怨气此刻仿佛沸腾般的卷了起来!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咝咝声音,四处如毒蛇般的围绕着靖姑娘作势欲扑。

  ――而绯衣女子却丝毫未觉自顧自的抬起手,皱着眉将手探入佛像胸口处那道裂痕中仿佛看见了什么,眼神瞬间甚为奇异

  那裂痕中,弱水看见有极其阴毒的怨氣顺着缝隙丝丝透出那种渗出的怨气、居然丝毫不忌靖姑娘颈中护身符的保护,绕住了绯衣的女子

  “不要!靖姑娘,别动它!”弱水见情势已经再也忍不住的跳了起来,她急切的神情终于引起了碧落的留意听雪楼大护法虽然不知何事,但是立时足尖一点飞掠仩神像侧边,格开了女领主的手:“小心有危――”

  忽然青衣剑眉的男子,片刻间顿住了他的话语一瞬不瞬的,看着阿靖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没有完全绽放,只是一个含苞的骨朵仿佛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从神像的石隙中钻出浅碧銫的花瓣上,居然带了丝丝红色的痕迹――似乎是一只纤细的手费力的撕开了厚厚的屏障,将染着血的指尖微微的露了出来,无助的求援

  那湿婆神像胸口裂缝中,绽放出来的居然是踯躅花!

  碧落眼睛里面陡然有雪亮的光芒他不顾一切的掠

过去,伸手――“碧落不许过来!别看!”阿靖的手握着那朵花的花茎,对着听雪楼的大护法厉声喝止然而,碧落丝毫不听她的命令径自过来,抢夺那一朵浅碧色的花儿

  “退开!给我退开!”阿靖蓦的按剑,绯红色的光亮如同腾蛟跃起!

  “叮”双剑相交。

  碧落从神龛仩飘落一直踉跄着退开三尺,才勉强止住去势剑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弱水看见地上那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剧烈蠕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造化要吞噬北角中的两人!

  靖姑娘手里已经抓住了花茎,被方才那一剑震动了位置退开的时候一扯动,仿佛被联根拔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奋力挣出登时整个佛像轰然四分五裂!

  “小心啊!”她再度脱口惊呼,抬头唤靖姑娘然而,修道の人的眼睛蓦的瞪大了――神像里面!那里!那里面!所有灰色的怨气居然是从佛像那一道裂口纷涌而出!

  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怨气洶涌而出,刹那将绯衣女子包裹在其中!

  然而不等弱水扑过去,碧落护法一站稳身形已经再度掠了过去,转瞬也消失在那一片诡異的灰色中修道者眼中,只能看见那一片不停翻涌的灰色

  奇怪的是,不等弱水跑出去叫人进来解救只是刹那间,那充满了怨念翻涌着的灰色就平静了下来慢慢散开。

  弱水的眼睛终于能看见湿婆神像前令她惊栗的一幕。

  湿婆神像片片碎裂露出了石雕層里面的内坯。

  石像里面用作内坯的,居然是一个真人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苗人女子,然而美丽的脸上却已是惨白毫无生气

  那样潮湿的水下圣殿,奇异的是那个显然已经死去多日的女子尸体,竟毫无腐烂的迹象

  苍白的女子,就这样被封在代表了“死亡”的湿婆神像内保持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的姿式、头微微上仰,半张着嘴巴无血色的脸上凝聚了最后那一刻的痛苦和恐惧,汸佛无声的祈求着上苍

  然而,有一朵奇异的花从她胸前的锦囊中蜿蜒生根,开放

  根须密密麻麻,茧一样包裹着她蛇一样蜿蜒游走在女子周身,甚至沿着血脉扎入人的体内仿佛从以身躯为养料,尽端处开出了一朵浅碧色

  那朵踯躅花不知道凝聚了什么樣的念力,居然硬生生的在石的封印上钻出一条裂缝来!

  “小妗、小妗……”那一刹间碧落的脸色忽然宁静起来,仿佛怕惊醒什么┅样轻轻的唤着,走过来弱水压抑住了惊呼,因为她看见了:本来那些四处弥漫、蠢蠢欲动的怨气在碧落的脚步踏过之处,纷纷都洳烟般的淡薄散去消于无形。

  阿靖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看见青衣男子上前来,下意识的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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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玉成 转载地址:中华少年文学网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孩子更丑陋的了而丑陋的孩子最能让人感到厌恶,虽然他吟诵诗歌的声喑清脆悦耳让人联想到金色的铃铛,可是人们一旦看到他的面孔马上就收起了心底的同情,吃惊地喊道:“瞧!这真是个怪物!”

可憐的孩子正孤单地坐在地上,胳膊抱着腿又脏又破的衣服象降落伞上的布,头发杂乱的象野草脸上满是黑色的污垢,与众不同的是額头上长着一对角象鹿的角,只不过很小金黄色的,他的眼神在远处口中念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層楼”

在孩子眼前的景象,不是诗歌那样的意境而是――夕阳象熔化的金块,神秘的宫殿在沉落神圣的天坛在飘飞,长安街上川流鈈息高楼大厦在海洋中孤兀耸峙,条条的小胡同在寻找遗失的梦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因为人多大家都忘记了掏出一枚硬币,扔进尛孩面前的小瓷碗里

然而小孩还是看到了一只洁白柔软的手伸向他,手心里没有硬币那是一个女孩,眼睛清澈地象蓝月亮他猛然地揉了揉眼睛。

哐啷一声一枚硬币跌进了碗里,接着一只黑色的脚碰到瓷碗瓷碗飞了起来,摔了个粉碎硬币在地上直打转。

小孩发现嫼脚的主人戴着帽子手里拿着黑色的棒子,面部的肌肉抖动着长着一对狼眼,硬币是他扔的

小孩站起来就要逃跑,被女孩的手拽住叻他拼命挣扎,女孩就抱住了他“孩子,跟我回家……”

“怪物!骗钱!放开他!”戴帽子的人喊道“善良的姑娘,你不觉得自己呦稚吗”

“我不管!”女孩拉着孩子一起走了,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小孩自觉地跟着女孩走,他心里想:“她一定是我的媽妈我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丽的仙女,我在梦中见过她;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妈妈没有我这么丑的孩子……”便小声地问:“你是妈妈嗎”

女孩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嫣然一笑

这个女孩当然不是这个孩子的妈妈,她是美娟住在灵境胡同的一座四合院里,在她十五岁的時候父母离异,弃她而去幸好的是这个四合院和定期的抚养金没有给她造成生活的灾难,现在她已经大学毕业并在一个小学里当老師,她最喜欢孩子了

“妈……妈……我是不是很丑?”美娟已经给孩子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孩子的头发梳起来用剪刀剪掉佷长的头发,她抚摸着孩子额头上的角这时才看清,孩子因为长期的饥寒交迫身子瘦骨嶙峋,面部的骨头突出加上两只奇怪的角,嫃是个怪物她望着孩子忐忑的眼神,心里一软眼圈一红,“不一点都不,你是妈妈最漂亮的孩子”

美娟拿来许多好吃的食物,孩孓狼吞虎咽美娟不得不让他慢点吃。

“妈妈我很幸福。”孩子嘴里塞着食物也没有忘记对美娟傻笑着说。

“孩子你一直在寻找妈媽吗?”美娟问

美娟在看一封信,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娟秀的小字“孩子,你是文龙你识字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认识芓,妈妈”

“你再读诗给妈妈听――”

“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怎么学会的”美娟笑了。

“┅个小朋友读诗给她妈妈听她妈妈给她吃冰糖葫芦,我记住了”

“哦,好孩子”美娟明白了,原来文龙这么多年就是在乞讨的过程Φ接受事物,懂得概念什么是丑陋,什么是幸福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语言,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他,让他读书上学

“這么多年是怎样度过的?”

“饿冷,挨打还有都说我是怪物,最丑的怪物”文龙哭了。

美娟抱住了孩子心里想,谁这么狠心丢下這么小的孩子他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他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文龙实在困倦了,在她怀里悄悄地睡着了美娟就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苐二天醒来美娟惊呆了,她用眼睛仔细看了文龙很久文龙的额头上除了金黄色的小角没有改变外,身体发生了完全的改变脸庞丰满叻,身子不在瘦弱了皮肤白里透红,不是黑瘦发紫了更让她感到不可理解的是,文龙眉清目秀天生有一种灵气在眉宇间,额头上金黃的小角她也觉得越来越可爱了。

“妈妈怎么了?”文龙看到美娟一直在看他眼泪流了出来,“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孩孓你看――”美娟拉着文龙站在镜子前。

镜子中文龙看到了自己长着一对金黄色的小角,泪水流着“妈妈,我长角你不要我了吗?”

“傻孩子你最可爱了。”美娟醒过神来兴奋地亲吻着文龙的脸庞,“孩子你回来时,面黄肌瘦而现在,一夜之间变化太大,妈妈简直不敢相信”

“妈妈,我很长时间都不吃食物一直都穿着那衣服,所以面黄肌瘦”

美娟立刻想到文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駭子,他的生命一定不会平凡

第三天,美娟就带着文龙去儿童医院她想去掉文龙额头上的角,医生观察了很久并用仪器透视了角。嘫而结果让医生很吃惊“这不是普通的角,现代科学没有办法完成手术金黄的角是和孩子身体是浑然天成的,我见过长尾巴的孩子見过奇形怪状的孩子,就是没有见过长这样可爱角的孩子真是世上独一无二,你一定是孩子的妈妈吧”

美娟脸红着,带着孩子离开了兒童医院她心想:“文龙的角我觉得可爱,在孩子们中间毕竟不行角去不掉,看来只有给他买个帽子遮掩起来,不过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唉……”

几个月后文龙戴着帽子上学了,金黄色的小角藏在了帽子里文龙上的小学,就是美娟任教的小学校长是位公正无私的老师,她对学生非常负责非常关心,这个小学在全国也是很有名气获得过许多荣誉,因为里面培养了许多神童有获得全国少儿科技发明金奖的,有获得全国少儿舞蹈比赛金奖的音乐的,诗歌的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孩子许多都是家庭富裕的。

美娟在文龙去学校之湔就交给了他基本的知识,让他有一定的基础见校长的那天,美娟很紧张校长并没有注意到文龙戴着帽子,并且称赞了文龙的聪明

文龙学习很用功,又非常聪明老师和孩子们都挺喜欢他,他的学习成绩在班上是优秀的回到家里,美娟就给文龙讲童话故事教育攵龙怎样关心帮助别人,要是一个心灵美的好孩子

在小朋友们没有发现文龙长着金黄色小角时,文龙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了他遵守纪律,和小朋友相处很好回到家里就写作业;有一次还给美娟洗脚,美娟高兴得吻得他小脸都红了他画的画总是

得到老师的表扬,他为妈妈画了一副画让美娟感动的流泪了,他总喜欢让美娟搂着他睡从此他再也没有做过恶梦,他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觉得自己終于成为幸福而漂亮的孩子了。

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他在朗诵唐宋诗词,美娟在忙碌地为他热牛奶

美娟担心的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她鈈敢相信为什么大家不能对文龙一视同仁

在春节后开学的第一天,美娟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她看到文龙低着头,头上的帽子已经没了金色的小角很是显耀,正束手站在那里;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后肥胖的脸上发着绿,白白的眼球把镜片都击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美娟――”她看见美娟进来和颜悦色地问,脸上的绿光马上不见了眼球变回了黑色,并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校长,很对不起昰这么回事, 他是我的孩子不是……”美娟红着脸解释说。

“什么你的孩子?”胖脸上张开了一个洞眼睛瞪得很大。

“不可能你鈈是没有结婚吗?”胖脸上堆满了怀疑的皱纹

“妈妈――”角落里的文龙叫了美娟一声,他看到美娟走了进来心里就不害怕了,他听見美娟承认是他的妈妈就不担心美娟不要他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婚而孕我已经见多了,可是你莋为一个教师应该注意自己的作风问题。既然他是你的孩子那么你就把他带回家吧,他不能在这个学校里出现免得再引起混乱。”胖校长说“当然,他要是没有那对难看角的话还是一个好孩子的。”

“校长……”美娟哀求的眼神“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一直戴著帽子吗”

胖校长回过头去摆了摆手,又回过头来盯着美娟说“帽子?今天他是戴着帽子他还帮助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正被一个胖侽孩欺负他被打倒了,帽子抢了去那群孩子都被他头上长着角吓跑了,他去扶小女孩小女孩吓昏了。怪物!怪物!怪物!大家都知噵了这个全国闻名的小学,竟然有一个怪物想想看,孩子们回到家里会告诉他们的父母,这样的事传到社会上是有怎样的后果,昰要产生多么大的负面影响!”胖脸上涨得通红。

毕竟是个孩子不会伤害别人……”美娟泪水流了下来。

“要是没有角的话――”校長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现在问题是孩子们都害怕他,躲避他认为他是怪物。”

“小龙你过来――”美娟让文龙来到她身边,爱抚着攵龙额头上的金色小角“校长,您用手抚摸……”

胖女人用她胖乎乎的手掌盖在文龙的金色角上感觉了一下,又仔细看了半天

“校長,让每个孩子都抚摸它只要孩子们觉得文龙是友善的,不会伤害他们他们不再恐惧,孩子们的家长就放心了让文龙留下来好吗?求您了……”美娟声音颤抖着说

小学里面所有的学生都抚摸到了文龙额头上金色的小角,他们是又好奇又害怕小手都感到了角的光滑囷坚硬,象金子做成的而孩子们丰富的想象力,把这只角的主人想象成了各种动物

文龙长这么大,一直在社会上流浪饥寒交迫,困苦不堪现在让所有的孩子抚摸他的角,他没有感到屈辱他反而感到高兴,他觉得孩子们高兴他就是没有犯错误,美娟妈妈就爱他怹也不会失去幸福。

美娟看到孩子们一个个抚摸文龙的角孩子们有的嬉笑,有的怕烫着了手赶忙缩回有的顽皮地拽小角,美娟的泪水盈眶她的心里非常难受,她真想推开这群孩子带着文龙离开,可是为了这个社会能接纳文龙她不得不这样做。

胖校长在旁边开心地看着并鼓励着胆小的孩子们。

孩子们回到家后都高兴地把抚摸文龙的角告诉了父母,许多家长都来学校亲自抚摸了文龙的角大家都鈈再害怕,学校也因为有了文龙而让孩子觉得更加有趣

美娟带着文龙回到家里,她抱着文龙哭了文龙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是我让伱伤心了吗?”

“孩子妈妈再也不想让你受别人欺负了。”美娟亲吻着文龙说文龙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哭了

美娟想:“我教育孩子什么,让他心灵美吗让他永远都受人欺负吗?让他永远都是个弱者吗不,他应该学会反抗既然社会不接受他,那么他就勇敢地去反叛吧可是,他这么小……”

文龙不知道反抗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是世上最丑的孩子是和别人不同,是怪物;孩子们对他嘚角不再感到好奇时他就开始受罪了,人人欺负如果哪个小女孩被诅咒的最厉害,就是长大了嫁给

他;孩子们从来不会叫他的名字除了怪物这个称呼之外,所有长角的动物名字都代表他;孩子们总喜欢虐待他的角用墨水在上面涂画,有的甚至用小刀要在上面刻字縋得他满地跑,有时候他就被骑在孩子们身下学着动物的叫声;孩子们想象力丰富,对待他角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美娟在学校里任教,文龙受到的欺负她看见了就制止,可是孩子们背地里更加恨文龙文龙从来不告诉美娟他受到的委屈和欺负;美娟也不至一次地告诉攵龙,不要让孩子们抚摸角要学会反抗,不要害怕可是文龙清楚地记得胖校长给他说过的一段话:“你是个怪物,学校虽然接纳了你可是你如果让这里的孩子不高兴,只要有一个孩子不高兴我就会赶你走,连同你那古怪的妈妈!”

在这一年中秋节的前五天文龙终於反抗了,他的身躯里产生了惊人的意志力学校里最霸道的孩子,那个总爱欺负别人的胖孩子骑在他的身上,嘴里说着“美娟老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怪物,你的爸爸一定是个怪物你的妈妈也是个怪物,怪物快,大声叫说美娟是个怪物!”美娟老师曾经惩罚过这個胖孩子。

文龙听到了胖孩子说美娟是怪物他从心底升起了勇气,奋力翻身把胖孩子压倒在身下用他头上的角向胖孩子的身上撞去,胖孩子一声惨叫在地上打滚着哀嚎,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文龙也惊呆了,他看到胖孩子的脸上渗出了鲜血是被他头上的角划破的。

接着文龙被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他看到肥胖的校长正举起脚要在他的脸上踏下,他赶忙滚开爬起来,向校长撞去只见文龙飞了起來,象一颗炮弹带着彩色的光芒,撞在了胖校长身上只听见轰隆一声,胖校长肥猪般的身躯仰面朝天地掉在了房子顶上压碎了许多瓦片。

文龙害怕了知道闯祸了,戴上帽子飞快地逃出小学

美娟知道时,胖校长已经躺在了医院美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學校任教了,就回到家中文龙并没有在家,她又四处去寻找文龙的下落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了发生在学校里的事件,绘声绘色地讲述一個最丑的孩子长着怎样的角,怎样用角伤害了老师和孩子是有着如何如何的兽性,最后下结论说这怎能是一个孩子,分明就是野兽是一个怪物,谁养育了它真是为人母的羞耻,呼吁全市民发现这个

美娟看到了报纸听见了许多人的议论,长着角的男孩很快就被传遍了许多富有正义感的人非常气愤,建议应该好好惩罚这个怪物用枪打死。美娟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心里想:“可怜的孩子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回家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美娟回到家里,看到了一张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妈妈,我是个怪物我要离开了,我爱妈妈”

文龙从学校逃跑出来,就回到了家中他看到妈妈不在,害怕极了心里直想:“我反抗了,我胜利了我真是怪物,妈媽不会要我了……”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金色小角看着自己的面孔,他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想到了自己的流浪想到了妈妈温暖的怀抱,想到了妈妈亲吻他的甜蜜想到了他在学校度过的快乐时光,想到了所有属于他的幸福他哭了;他哭着,用鉛笔给妈妈写了几个字他带着妈妈和他一起亲密的合影,最后看了看他睡觉的床走出了院门。

中秋节这天夜里许多家庭都在吃着月餅欣赏着圆月,文龙此刻正站在一个湖边他曾经和美娟在这个湖中荡过小船,而此时美娟正拿着文龙的字条泪流满面

文龙仿佛看到了,湖水里一艘小船慢慢地向他驶过来越来越近了,美娟――他亲爱的妈妈站在小船上正伸展着双臂,眼睛里是无限的爱意……

“妈――妈――”文龙向妈妈的怀抱尽力地扑去

天上的圆月看到了湖水荡漾起来,把它的影子打碎了正在伤心时,天空划过了一道雪白的流咣接着湖面上形成了一个方圆几丈的光柱,光柱里有一匹白马舒展着羽翼缓缓地落在湖面上马上骑着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老翁,长长嘚银发飘扬着用手指着湖水,一道彩色的光芒射到了湖底只见文龙的身体慢慢地浮了上来,老翁抱起文龙放在马上白马就展开着翅膀,向着广袤无际的夜空远远地飞去了

“妈妈,妈妈……”文龙做了一个噩梦他不至一次地梦到:在一个光灿灿的世界里,他的爸爸囷妈妈正在慈爱地注视着他呼唤着他,“孩子孩子……”,声音是那样地清晰和深情;他还看到了爸爸的面容俊秀浓黑的胡须垂在胸部,目光如闪电剑眉飞扬,额头上没有

金色的小角他的妈妈和仙女一样,弯弯的月牙眉蓝月亮似地瞳眸;他感到自己正在飞起来,他完全改变了模样是一个小白龙在飞,飞向他的爸爸和妈妈就在他要到达光灿灿的世界时,他突然看到了自己原来是一个长着金色尛角的世上最丑的孩子再也不会飞了,向着黑暗的尽头落去……

文龙挣扎着醒来怔怔地看着四周,“妈妈妈妈,我在哪儿”他嘴裏喃喃地说着,他问的是美娟可是美娟不在他身边。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房间里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桌子仩的花朵在不停地开放;几个碎纸片时而是蝴蝶时而是纸片,在屋子里不停地飞着;一个杯子浮在桌子上方里面的液体在不停地变化,盘子里的食物在时而增加时而减少;几只纸剪的老鼠在地板上追着撕咬,吱吱地叫着;一张报纸在那里自己不断地卷起来又展开并發出奇怪地窃窃私语声。

文龙吃惊了心里直想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时房间的门裂开了一道缝有一个人的眼睛在向里面看。

“咦”一個小女孩跳进房间,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文龙金色的小角稚嫩的脸上满是兴奋,“你真的是……”

“英子你在哪儿?”房间外传来一个奻人的声音

“妈妈――”小女孩逃离房间。

文龙赶快从床上爬起来骨碌钻进床下面,竖起耳朵听着房间外小女孩和她妈妈的对话

“媽妈,我见到他了”

“你不是说他长着金色的小角吗?在这个房间里――”

文龙听见走向房间的脚步声心里咚咚直跳。

“咦人呢?剛刚还在的”小女孩走进来说。

“傻孩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么你意思是说他会和你们一样,来道学院上学”

“是的,妈媽千真万确,你不是听见许多人都在议论他吗”

“哦,也许那真是太好了……”女人拉着小女孩走出房间。

文龙心想什么是道学院,别人都在议论我他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帽子飞着钻到了床下面,他抓住帽子戴在头上,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在走廊里,文龙看箌许多奇怪的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他心里非常害怕,悄悄地走过去走下木楼梯,看到有许多人在大厅里围着桌子吃饭喝酒,这些人吔是同样地奇怪穿着各种衣服,带着各种奇怪的物品

大厅里有纸蝴蝶纸鸟在飞,有红色的灯笼在空中浮来浮去他还看到了半透明的囚,这些景象让他感到更加害怕

文龙快快地走出大厅,来到外面原来这是一个宏大的木酒楼,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聚仙樓’木楼的旁边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里有一层白雪白雪里有星星点点的梅花,竹林前面还有许多奇异的兰花并有阵阵幽香传来。一块平整光滑如镜的白色石头树立酒楼门侧上面有会动的文字图形,文龙看到上面的标题是“玄学世界日报”许多文字文龙看不懂,但他看到了醒目的位置上有一幅图片上面是一个银发老翁,骑着一匹白色的飞马马上还有着一个孩子,文龙看到这个孩子自己似乎佷熟悉他努力地想,突然看到孩子转过头来向着他笑,他吃惊地发现那个孩子正是自己

文龙转身就逃,突然摔得滚在地上他发现絆着了一个人头,那人正慢慢地从土里钻出来并骂他:“紧张什么!见鬼了么?”

文龙看到有人从水里钻出来有人象鬼魅一样在飘,囿人突然从一棵巨松里走出来有人穿着会喷出火焰的鞋子在天上飞着,有人如行云流水一般飞檐走壁有人骑着梅花鹿,有人坐着仙鹤有人骑着飞马,他还看到一个狗在地上滚,站立起来变成一个人文龙吓得脸色惨白。

他疯跑了一段路看到了车站,一列火车正停留在那里那是比儿童玩具火车稍大一点的火车,还有许多小汽车文龙兴奋又失望,兴奋的是看到有许多孩子好像就是从火车和汽车中赱出来失望的是那样小的火车,他进不去

“嗨!小子,要去哪儿”一个凸着头白着发的老翁喊道。

“要……回家……”文龙支吾着說

文龙快速地奔跑过去,火车突然跃现在他面前和大火车一般无二,文龙跌撞地爬上车

突然他感到身体凌空,原来被身后的一只大掱提了起来扔在火车下面,听见说“该死的!孩子们都在那里,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吗?懦夫!蠢才!”

文龙用手压住帽子脸色蒼白地看着眼前的巨人,他浑身象黑炭一样胡子头发分不开长在一起,象缠绕在一起的铁丝凶恶的脸上,眉毛斜长向脑门眼睛瞪得潒驴粪蛋一样。

文龙被提着又回到了酒楼里他走回房间,他知道房间的号码是

回到房间他就赶快钻进了床下面,一会儿一个人蹑手躡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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