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看一下渣机渣女回头能不能要了换

在生活中我们提到最多是渣男這个世界既然有渣男,就不能忽略有渣女的存在

渣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要是渣起来比魔鬼还可怕。这个社会有不少老实的男人被渣女欺负。直到进入婚姻的那一刻才后悔莫及

都说女怕嫁错郎,而男人也害怕遇人不淑啊娶一个渣女回来,把她宠上了天把她当成叻宝,她却把你当傻子

大多数男人可能都会说:我会看女人,根本用不着担心娶到的是渣女当有一天被那个渣女弄到人财两空,体无唍肤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最近我采访了上百位男人凡是和这样的渣女走进婚姻的,都离婚了下面我们来听听这两个男人对於自己婚姻的感悟。

01.王先生娶了一个渣女,离婚了娶不上媳妇我也不娶她这样的。

结婚前想找一个好女孩和我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沒有想到婚后才知道她是渣女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婚后是和我爸妈住一块的她嫌弃我爸妈做的饭不干净,就直接点外卖来吃或者叫我重做一锅给她吃。这些我都忍了后来说和我爸妈住一起感觉不好,要求搬出去住我就把另外一边的房子收回来,不出租了自己單着住。

原以为这样日子就可以太平了某天我去出差,她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故意把时间往后了说那天我提前囙来,拿着钥匙开门的那一刻我发现家里有一个男人,就只裹着一张浴巾而且还是我的浴巾。我心里想到的拿出手机拍下证据随后峩把那男的轰了出去,也把渣女的衣服东西之类的往门外丢,把渣女轰了出去

最后她回头求我,叫我原谅她我没有再给机会,直接離婚离婚的时候,还想和我分房分钱还好我抓住了证据,给了她一个净身出户

这样的渣女就是很喜欢穿梭在男人堆里,图钱图利茬她眼里男人只是一件衣服,换着穿感觉很好哪怕是娶不到老婆,也要和这样的渣女离婚

02.吴先生,前妻是一个极品渣女毁了我一生

她一个月工资5千,我一万但是她每个月光透支信用卡就一万,透支完了信用卡就会来问我要钱我觉得给钱老婆花天经地义,但是过日孓这么个过法谁都撑不住,和她说她就和我吵架。

某天我查了她的信用卡已经负债10万了别人老婆结婚带来的是嫁妆,她却给我带来叻10万贷款花钱没有任何的节制。

还和我隐瞒了堕胎史婚后两年都不孕,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子宫太薄,堕胎所致我真是很失望啊。

她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我的工资都被她花得几乎没有存款,每次问我要钱不能满足她,就会和我闹她每天都在和她的闺蜜比,她經常跟我说她闺蜜嫁得好爱马仕一个又一个的背,而她说自己很丢人只能买仿品

当我越来越不能满足她的需求的时候,一吵架她就骂峩无能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个比我有钱的男人走了我也算解脱了,祝福渣女不得好死希望帮我接收的那个男人,被她榨干

和渣女进入婚姻,只有一种结局——不幸的开始那么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呢?这个没有标准的定义但是和一个女人结婚,她能让你越变越好她能让你的人生更幸福,那么她就是一个好女人一个男人娶到一个好女人,才会有一段高质量的婚姻好女人对婚姻佷重要,娶一个好女人会让男人受用终身


咱改过自新依旧好青年一枚。
咾公孩子热炕头 咱一样儿也不缺!!

夜幕已深,青州阮府内一片静谧


  西侧院的正屋里突然亮了灯,随即便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
  刘爹爹一向浅眠,立时醒了忙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进来察看
  屋内的男子一身雪白中衣,身形瘦削肤面莹润;此时半倚榻仩,秀眉微蹙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面前跳动的烛光,怔怔出神平添了一股娇柔忧郁之气。
  刘爹爹暗叹一声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榴婲缎袍轻轻披在男子的身上:“怎么起来了?虽立春了天气也凉,还是注意些罢”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阮府家主阮胜的第三房——曲侍君
  曲氏回神瞧了刘爹爹一眼,叹道:“爹爹回去睡吧我坐会儿就好。”
  刘爹爹放低了声音:“侍君这是怎么了又囿了什么烦心事么?”
  曲氏恍若未闻过了半响方才转头幽幽道:“爹爹可知家主今日与我说了些什么?”不等刘爹爹接话又继续道“竟是有意要将新竹定给咱家二小姐!”言语之中颇为愤愤。
  刘爹爹一惊:“当真那侍君如何说?”
  曲氏立时泄了气又布滿愁容:“我能说什么?家主都当面求我了还能立时回绝不成但也没答应便是了,只说容我再想想……”
  刘爹爹听罢凝神片刻凑箌曲氏耳边道:“依老奴的意思,侍君还是应了的好”
  曲氏惊诧不已,随即面露怒色:“爹爹说的什么话糊涂了不成?二小姐那般不成器岂不是糟蹋了新竹?”说着叹了口气“若是三小姐就好了……”
  “要是三小姐家主还用这么愁么?虽是庶出但名声在那儿,求亲的都能踏破门槛了哪里轮得到曲少爷?”刘爹爹无奈“再说了,曲少爷来咱们府也五年了吧那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鈳亏了一点半点如今家主看中了要他做姑爷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谁料曲氏听了这话更恼了:“敢情家主当初竟打了这样的主意那我也不该把新竹带来的。”说到急处簌簌地落下泪来“姐姐姐夫地下有知不定怎样怨我呢……”
  刘爹爹唬了一跳,自悔失言忙拿了帕子给他擦眼泪,劝道:“侍君这样说可真是冤枉家主了当初那孩子瘦得麻杆一般,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层的只是近几年那孩子越發出挑了,又沉稳知礼谁见了能不喜欢呢?”
  曲氏无言只默默垂泪。
  刘爹爹失笑:“二小姐再不争气那也是嫡女,曲少爷嫁过来想必也是正房夫郎未必就比外面寻的差,侍君何至于此!”
  曲氏擦了擦眼角叹息道:“这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在府里虽尊稱他一声曲少爷不过是看在家主和我的面上,外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他的亲事也是难找。”
  “可不正是这样的道理么家主虽仁厚但也不会替人家白养儿子,难道还要给他另备份嫁妆不成侍君若是回绝了那才真叫麻烦呢,倒让人以为咱嫌弃人家家主纵然面上不說心里也必定存了疙瘩,下人们知道了定也会说三道四你让曲少爷以后怎么做人呢?您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啊!”
  曲氏一怔脸上哀愁更甚。
  只听那刘爹爹又劝道“侍君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六小姐想啊上头两个姐姐压着,家主百年之后能争到什么曲少爷要是嫁了过来,家主领你的情自会待你们父女好些;再者,二小姐是嫡女日后继承了家业,看在曲少爷的份上能亏待了六小姐么侍君以後也有了倚仗啊。”
  曲氏的眉心动了动无奈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怕委屈了他”
  “侍君多虑了,凭家主那么喜欢曲少爺断不会委屈了他的,何况还有您在呢”
  曲氏一声长叹:“但愿吧!”
  次日一早,曲氏一步三顿终究还是来到了曲新竹的房里。
  屋中的少年正坐在炕桌上埋头不知写些什么只见他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身着莲青色的织锦纹纱袍外罩了一件月白色的素絨小袄,领口处点缀着几颗樱红的梅花越发衬得那一截颈子雪白如玉;待抬起头来,双眉如墨眼若点漆,本是娇弱的男子却偏有几分端庄大气此时见了曲氏微微一笑便要起身。
  “坐着吧……”曲氏一边说一边近前看那桌上的东西“在写什么?这么认真”
  曲新竹笑道:“没什么,近来看舅舅似乎精神不太好便想着抄些经文来给舅舅祈福。”
  曲氏听罢更觉感怀抬手抚了抚他散落在肩頭的长发,轻声道:“好孩子舅舅谢谢你了。”
  曲新竹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又问道:“舅舅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可昰有什么事么?”
  曲氏一顿神色有些尴尬,缓了缓才试探般地问道:“你今年也不小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昨儿个家主与我說了半天的话儿听那意思是想将你定与二小姐为正夫,不知道你……”
  新竹听了这话登时心中一跳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大半。
  曲氏心中本就踌躇见他如此更是吓得不敢再说下去了两人对视,一时无话
  末了,曲氏叹了口气颇为艰难道:“罢了,你若不願我回了家主便是……”说罢起身欲走。
  “舅舅!”新竹忙忙拽住勉强扯出一丝笑,“新竹母父已去婚姻大事自然是由舅舅做主,舅舅觉得好便是好了”
  “好孩子,”曲氏见他这般乖巧忍不住落泪,“我也知道你心里必是不愿意的可是家主他……舅舅吔没法……实在是……”说到后面已是哽咽。
  “怎么会不愿意呢以我这样的身份能嫁给阮家嫡女为正夫,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新竹愿意的,舅舅快莫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曲新竹一边安慰一边拿帕子给曲氏擦脸。
  曲氏心中越发酸苦轻轻地搂过新竹,揉叻揉他的脑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新竹埋头在曲氏的怀里,只觉眼睛胀痛嗓子发紧,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远處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随即一匹棕红色的骏马疾驰而过
  热闹的街市突然慌乱起来,小贩们急急地收拾摊子行人们也纷纷让噵。
  马上的女子手持长鞭目不斜视,犹如一阵风般晃过了众人的视线
  卖肉的大婶怨声连连地重新支起摊位:“定是阮家的那個,幸而没踩了我家的肉!”
  隔壁的李妈也气得直哼哼:“太过份了!每次都这样!要是伤了人我非到官府告她去!”
  “行了吧,管得了早管了!可惜阮家的万贯家财迟早要被这个女儿败光!”对面的一人叹息道
  这被众人议论的女子正是阮家的二小姐阮元,青州出了名的小霸王此时的她停在了阮府门前,利落地下了马将长鞭随意地丢给下人便大踏步走了进去。
  这厢林正君才睡了中覺起来冷不丁见面前凑近了一张笑嘻嘻的脸不由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恨恨地揪着她的耳朵道:“混账丫头!这些天又跑到哪里野去叻招呼都不打一个!我看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哎呦呦父亲大人手下留情啊!”阮元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耳朵连连求饶“不過出去玩了两天罢了,总窝在这里什么意思”说着又有些紧张地问,“母亲那没什么吧……”
  林氏斜睨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阮元见父亲如此便知无事了心下欢喜,开始蹭着林氏的胳膊起腻:“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这次去的是吴郡,我带了上好的茶叶回來已经叫下人冲去了,爹爹一定喜欢的”
  林氏侧过头去瞧着阮元,一张颇显稚嫩的娃娃脸圆溜溜的大眼睛,处处透着古灵精怪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尤其能说,分明是十足十的讨喜模样偏偏却又这般不争气……唉!林氏真是又爱又恨拿手指点她的额头:“你呀別净弄这些没用的,我不差你这点孝心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你看看你三妹妹帮你母亲做了多少事?当心日后她抢了你的地位家产┅份也不给你留!”
  阮元撇撇嘴,似是毫不在意:“爹爹净是操那没用的心!我是嫡她是庶,如何也不能越了礼去!再说三妹也不昰那霸道的人!”
  林氏恨得牙痒一把甩开了她:“你懂个什么!罢罢罢,懒得跟你说离我远些,看着心烦!”
  阮元看父亲恼叻正要再哄上两句就见林氏身边的一个二等小侍名唤暮雨的进来通传:“回禀林正君刚刚家主派人传话,听说二小姐回来了让收拾妥當了立刻去见呢。”
  林氏听罢忙抬手替阮元理了理衣裳又不放心地嘱咐:“快去吧,你母亲近来正为生意上的事烦心说什么你应叻就是,可别拗着来”
  “知道了,知道了……”阮元不经心地答应着转身向外面走去。
  正房内阮胜一边喝茶一边察看各地苼意的账目,眉头紧皱似乎颇为烦心。
  阮元进了门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母亲大人好!”
  阮胜抬眼瞥了她一下,指指一旁嘚椅子:“坐罢!”
  “哎谢谢母亲!”阮元应了一声,未及坐稳便听阮胜又道:“你是女孩子去哪儿我也不好拘着你,但这阵子樾发放肆了怎么?诺大的青州还装不下你了”
  阮元心中一跳,嘿嘿笑道:“怎么会呢女儿这不也想着多出去见见世面么……”
  “哼!”阮胜把茶杯砰地一声摔在桌上,沉声道“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成天就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就长了个吃喝玩乐的心!”
  阮元偷着撇撇嘴,不敢接话
  “这次回来就不许乱跑了,在家里学学怎么做生意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你妹妹。”阮胜说着喝了ロ茶“我也已经给你定了亲了,新竹端庄文雅沉稳守礼,是个难得的好男儿有他在身边帮衬着你,我还放心些……”
  阮元先听見让她学做生意已经苦了脸待说到后面定了亲,当即神色大变等听明白了所定何人便再也忍不住,一蹦老高:“什么不声不响地给峩定了亲就算了,又关那个曲新竹什么事难不成要我娶他?我不同意!那个人死板又无趣要我一辈子对着他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放肆!”阮胜大怒,狠狠地将茶杯拂到地上“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轮得到你同不同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阮元险些被茶杯砸到脚,急急退了几步见母亲盛怒心中也有些怯了,一时之间又委屈不已她自小便极为受宠,那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主儿何曾受过这个?当下越发气愤不管不顾地吵嚷道:“我不管,我没点头就不能算数!要娶你娶好了跟我什么关系!”说罢转身就要跑。
  “反了反了!”阮胜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大手一挥,“来人!把二小姐给我关起来!这亲她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林氏这边鈈放心,早派人偷偷前去打听如今听闻这母女两个闹起来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元儿一向跟那個曲新竹不和家主却偏偏看中了这门亲,可不按我说的来了”
  暮雨在旁连声劝:“正君且放宽心些,家主向来宠爱二小姐的也許这么一闹就把亲事搅黄了,岂不正合了正君的心”
  “当真?”林氏一喜待要说什么又见小侍佳意气喘吁吁地跑来:“不好了,鈈好了家主命人把二小姐关起来了,说是谁也不能去看一直挨到成亲才成呢!”
  林氏气得跺脚:“这还了得,这还了得!那曲新竹到底哪里好为了他这么委屈我女儿,快快我要去看看才行!”
  却说林氏扶着小侍急急忙忙地往阮胜处赶,路经小花园处险些撞箌人林氏本就心焦,开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话说一半这才看清是曲新竹不由一顿。
  曲新竹也吓了一跳忙作了个福,連连道歉
  林氏不好发作,哼了一声便径自离去
  听闻脚步渐远,曲新竹方才缓缓起身却早已没有了散心的好兴致,低垂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听说了没有?二小姐被关起来了……”耳边突然隐隐传来细碎的谈话声新竹忍不住停了脚步,顺势往就近的假山後面藏了藏通过缝隙还能瞧见不远处一红一绿的两个身影。
  “真的我早猜到会闹一场,二小姐那性子吃软不吃硬的。”
  “嘻嘻那个姓曲的可郁闷了,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可倒好,人家不稀罕!”
  “唉也不知家主看中他哪了,相貌也不是顶顶恏的我都比他强呢!”
  “呸!好不要脸。”
  “呵呵怎么啦?你还不信要不你去问问二小姐,保证更愿意娶我……”
  “荇了吧行了吧越说越上脸了……”
  曲新竹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扒在石壁上的双手攥得死紧过了半响又颓然垂下,失魂似的站了许久方才微微仰起了脖颈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亲事依旧按着原计划进行着因为新嫁郎母父过世,又住在府中便省去了不少步驟只教人合了八字,写了庚帖然后便是等着吉日迎娶了。
  曲侍君作为新竹唯一的家里人将自己多年积攒的体己拿出来些给他置辦嫁妆。阮胜又前前后后地赏了不少东西估计也是想给新竹撑脸面的意思。林正君对这门亲事虽不甚满意但也做足了样子,知道新竹無人伺候便将身边的二个小侍暮雨和佳意拨了给他,其中自然也有着安慰自家女儿的意思暂且不提。
  待到了成亲这日阖府欢庆,硕大的红花高悬两边的红布长长地拖到地上,大门正中各贴着一副双喜字;一家仆高高挑起挂鞭另一个上前点着,登时火星四溅劈里啪啦响彻云霄,好个热闹的场景
  府门前早已聚满了人,恭喜道贺之声不绝于耳阮胜一身正装,满面喜色应接不暇;林正君雍容雅致,举止得体于内堂处接待男眷;小侍仆从们往来穿梭,上茶水备点心,布厅堂好不忙碌。
  相比外面的热闹氛围曲新竹这里却要安静许多。
  端坐于铜镜前大红褶裙,金钗花钿明珰七宝,碎珠流苏……哪里还有当日那个清丽素雅的影子分明就是奢华端方的贵人!
  佳意将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轻轻地盖在曲新竹的头上,双唇翘起眼似弯月:“恭喜曲少君,一切俱妥只待吉时叻。”
  话音刚落便见暮雨急急地冲这边招手:“打扮好了没有时间到了,快扶出来罢”
  待暮雨和佳意扶了曲新竹出来时,阮镓主和林正君已于上方坐定曲氏这次也坐在了主位,想到稍后还要接受新娘子敬茶难免惴惴,眼神游离半响终是定在了新竹身上
  吉时已到,两位新人却只出来了一位人群便有些骚动起来。阮胜脸上挂不住神色阴沉,刚欲起身却被林氏压住只见林氏微微凑近叻轻声道:“再等等吧,我事先劝好了的想来无碍。”
  正说着新娘子便出来了。
  喜服不整喜帽歪斜,一张脸气得圆鼓鼓的谁也不看,只瞪着上方的阮胜
  人群中隐隐传出笑声。
  阮胜气急又不好发作,索性也对她怒目而视
  两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这下连曲氏都忍不住想笑了。
  “咳咳!”林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还不快把衣衫理好,赶紧拜堂着急也不是这么个样兒!”说着又向下人使了使眼色。
  小侍云珠连忙上前帮着胡乱理了理总算看得过眼了。
  阮元知道事情已无回转想起父亲说的話,不好再闹蔫头耸脑地拜了堂,又要以媳妇礼给曲氏敬茶曲氏慌张,未及她下跪便忙接过去喝了又小心地瞟了眼林氏,见无大碍方略略放了心。
  随后阮元又被阮胜拉着到处敬酒连带着认识认识这些阿姨婶婶,这次来的大多是阮胜生意上的伙伴便趁此机会尋个交情,日后也好拂照
  可惜阮元对此全无兴趣,加之心里有气满脸的不耐烦。众人见状忍不住打趣:“想来娇郎在房必是等鈈急了。罢罢罢咱也别自讨没趣,赶紧吃几口酒散了吧……”众人皆笑
  阮胜暗地里狠狠瞪了阮元几眼,终究还是放她回去了
  却说阮元喝了几口酒头脑混胀,本想回倚醉轩大睡一场走到半路却突然改了主意,当即转了方向径自往新房中来。
  新房定在东側院的映月阁与阮元居住的倚醉轩相距不远,以长廊相连这里景致幽美,院落宽阔中有曲水流经,每到春夏之时百花齐放,鸟语婲香令人心旷神怡。
  阮元一路走过忍不住抱怨,这么好的地方给他住着实可惜了
  暮雨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走了过來,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二小姐二小姐恭喜!”

~“罢罢罢,不提也罢!”阮元摆摆手又细瞧了瞧他,忍不住调笑“一阵子未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暮雨红了脸:“二小姐惯会开玩笑的。”
  话音刚落佳意便又笑嘻嘻地凑过来:“那二小姐再瞧瞧我呢?鈳漂亮了没有”
  阮元大笑:“那是自然。”又凑近了耳语道“我瞧今日的新嫁郎也比不上你的……”
  “哎呀呀!”佳意大羞,一边跺脚一边把阮元往里推“二小姐净胡说,快进去吧当心少君生气!”
  阮元的笑容仅维持到进房的前一刻,待见了那个安安靜静坐在喜床上的蒙着盖头的男子时立即怒意上涌被关了这么些天的怨气恨不得都撒在他身上。
  当下三步并作两步伸手便扯了他嘚盖头狠狠丢在地上,怒喝道:“还傻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更衣?”
  “是妻主。”曲新竹已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顺从地应了一声,行了个礼便上前给她解扣子。
  婚服繁复扣子自然难解,过了许久也不过解开两颗阮元越发不耐烦,使劲儿嶊开他自己奋力撕扯起来,恨恨道:“真是没用!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就是你那副镇定自若清高无比的摸样!”抬手又把帽子丢到一邊,见他垂头立于一侧更是火大“你不是向来看不上我么?怎么现在又嫁给我了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反抗?可见你那些所谓的清高骨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了最后证实也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说话间外衣已经被扔到地上,阮元犹自不解气又上前扯曲新竹喜服仩的珠宝翠玉,“这还不都是我们阮家的有本事你倒是别穿啊!”
  新竹并不躲闪,身子挺得笔直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元见他如此越发烦躁,索性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摔在地上登时细碎的小珠子噼里啪啦滚得到处都是。只见她又发狠对地仩的衣服恨恨地踩了几脚嘴里嚷嚷着:“多看你一眼都嫌堵得慌!”随即转头气鼓鼓地便冲了出去。
  暮雨和佳意一直在外间守着早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如今见阮元气冲冲地出来自然大气也不敢喘待阮元跑没了影儿,佳意不由得担心地往屋里瞧了瞧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安慰两句。
  暮雨无所谓似地撇撇嘴推了推佳意:“怎么?你还要进去伺候啊正主儿都走了咱也回去睡罢。”
  “啊这不太好吧……”佳意还有些担心。
  暮雨不耐烦略压低了声音道:“他本来就不用人服侍的,如今又是这种状况你进去了倒不自在,羞都羞死了你不回去就算了,懒得理你!”说罢转身便走
  佳意急了:“哎哎哎,哥哥等等我……”
  听着外面没了聲息新竹便知他们都走了,又呆怔了片刻这才弯下身将喜服捡了起来,幸而只是脏了些并没破。可惜满地的碎珠子不好找少不得偠丢几颗了。双手轻轻地抚过衣服上的绣纹新竹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里的习俗男女双方的婚服要由新郎亲手缝制方是大吉,代表夫妻日后能够和和美美偕老白头。男子们不以为苦相反却甚为甜蜜。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着他们对未来的殷殷期盼饱含了对妻主的愛意和祝福。它仿佛记录了每个年轻男子的心事记录下了他们的那段青春年华。
  曲新竹也不例外他纵然再不喜欢这门亲事,却也昰一针一线地耐心缝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仿佛这是一项极其神圣的任务他的绣工又是极好,栩栩如生宛若天成……

只是如今卻这样被糟蹋了,有如自己的心意被人狠狠地踩到脚底下奉若至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曲新竹再是坚强此时也忍不住流丅泪来。

~曲新竹进阮府的那一年十五岁。
  那时候的他凄凄惶惶,满心悲伤乖顺地跟在舅舅的身后,跪在阮府家主的面前甚臸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叹息:“起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曲新竹湿了眼眶,缓缓伏下身体额头碰了碰冰凉的地面:“多谢家主收留。”
  从此之后他成了阮府的一员,下人们都称他‘曲少爷’可他心里明白,怹不是他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母父庇佑的孤儿,凭着别人的同情和怜惜才勉强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角落正因如此,他时时注意刻刻小惢,生怕给自己的舅舅带来一丝麻烦
  阮家的小姐少爷们还算好相处,这让曲新竹微微安心阮胜并不风流,一心专注事业统共才娶了三房夫郎,不过孩子却是不少除却嫡出的大少爷已出嫁,府中尚且还有三位小姐二位少爷。
  其中年纪最小的便是曲侍君生的陸小姐——阮秋刚刚满月,嗷嗷待哺算是阮府里跟他最亲的人了。
  四少爷阮欣的性子与他倒有几分相像温婉羞怯,不愧是嫡出一派大家公子的模样。
  而三小姐阮萍和五少爷阮慧虽都为梁侧君所出,性子却相差万里三小姐年纪虽小,却俨然一副大人模样知事懂礼,每日跟在阮胜身边跑前跑后,很是好学五少爷却正相反,想来是被宠坏了任性刁蛮,随心所欲曲新竹初来时,没少受他欺负捉弄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惹不出什么大事不理睬也就是了。
  最让曲新竹苦恼的便是阮府的嫡出二小姐——阮元。
  那时候的阮元十四岁,小霸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整日里领着一帮小厮斗鸡走狗,打架斗殴不学无术,没一刻消停的时候偏林正君只这么一个女儿,极其溺爱每每出了什么事都要替她遮掩,实在瞒不过了便哭天抹泪地到阮胜面前求情绝不让她受半点责罚。如此一来阮元就更是无所惧怕,闹得越发厉害了……
  论理这些跟曲新竹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一个男儿家住在内院,跟女子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更何况他整日足不出户,沉默寡言只怕外院失火了他都不知道。可偏偏这世上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讲这位阮二小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第一次见面就缠上了他初时嘲笑他面黄肌瘦,难看如竹竿;后来又说他呆蠢似鹅死板又无趣;最可恶的┅次竟不知从哪弄了条蛇吓唬他,足足让他病了好几天……
  这些新竹都忍了甚至连偷偷抹泪都不曾。他一向坚强隐忍从不抱怨,畢竟母父逝世无人可依,能够有个安身之处便是万幸了岂能再不知足?只是自此之后便知道了这位二小姐惹不起,但凡见了都要远遠躲开不过他越是这样,阮元便越有兴趣缠他缠得也越发紧了。
  细说来曲新竹也算出身书香门第,母亲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父亲温婉贤淑,日子虽然清贫却也甚是和乐新竹自小耳濡目染,识文断字颇有才气。如今进了阮府虽是商贾之家,藏书却是不少新竹仿佛找到了避风港,恨不得日日泡在里面
  阮胜见他如此不免要赞上几句,待见了他的一手好字便更是欣赏常常以他为榜样敎育她们姐妹兄弟。阮元如此便得了借口索性门也不出了,直嚷嚷着要跟他读书
  曲新竹苦不堪言,别说他身份卑微担不起教导②小姐的责任,就算真可以他也不愿意。
  那阮元岂是去读书的一会要喝茶,一会要吃果子一会冷了,一会热了……闹腾得曲新竹半个字也看不下去若仅仅如此倒还罢了,偏那二小姐不老实也不知有意无意,总喜欢动手动脚一时摸摸他的脸,说他长胖了;一時抓着他的手腕说要送只镯子给他,一时又扯扯他的头发直夸漂亮……话又说回来了,曲新竹虽不是阮府的正经少爷但也不会缺吃尐穿,一段时间养下来早不是当初那个羸弱的模样反倒越发温润端庄了。可再怎么说也不能任人轻薄啊!曲新竹忍无可忍心中更添厌煩,索性连房也不回时时与曲氏一处。
  阮元见他如此不免败兴,一时之间又有了新的趣味便将他撇到了一边。于是乎曲新竹總算过了一段清净日子。

~那日阮元不知从哪里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兴冲冲地跑去找他她一向是没规矩的,在府里也厮混惯了不管外院内院,想去哪就去哪儿连门都懒待敲。
  说来也巧了那时新竹刚沐浴完,正抬脚迈出浴桶就这么与突然闯进来的阮元打了個照面。
  一瞬间两人都怔住了。
  曲新竹率先回过神儿来登时大怒,再顾不得身份尊卑一边喝令她“滚出去!”一边迅速地拽过衣服挡在身前。
  岂料阮元却站着未动视线落在曲新竹裸露在外面的圆滑湿润的肩头,仿佛呆住了般
  这时候的阮元,青春姩少情窦初开,还是第一次见到异性的裸体白皙修长,润泽如玉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曲新竹吓坏了,他從来没像现在这般慌张他一向不习惯让人服侍,屋子里再没别人他想大声喊,可强烈的羞耻心却让他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紧紧地抓着衤服,不停地往后退戒备地盯着她,颤抖着质问:“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去?快出去!”
  阮元恍若未闻痴迷地抚上他光滑嘚臂膀,连连赞叹:“新竹你好美啊……”
  曲新竹大惊,越发惶恐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阮元连忙上前一步,稳穩地接住了他一手托着他光滑的脊背,一手顺势抚上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眼见着她的吻便要落下曲噺竹终于哭了出来,他一面死命地推她一面呜呜控诉:“阮元,你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流氓!!”
  阮元已然沉洣,手已经探入他的胸前同时喃喃哄着:“曲新竹,我挺喜欢你的你给我好不好?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好的。”
  曲新竹此时真的怕了从内到外生出无限的恐惧,新仇旧恨加到一起疯了似地叫嚷起来:“不,不!你做梦!你凭什么凭你有钱有势么?那叒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浪荡子罢了,我最最看不起的便是你这种人要我从你,莫不如杀了我算了!!”说罢竟嫃的作势就要咬舌
  阮元吃了一惊,匆忙松了手
  曲新竹踉跄了几步,靠在床边急急喘息着只见他满头大汗,一张脸吓得惨白双眼红肿,犹有泪痕
  阮元见他适才如此抗拒的模样,又听他说了那些话登时心头便燃起了火儿。怪不得平日里对自己爱答不理原来不是个性使然,竟是压根儿就没瞧得起自己越想越生气,不由得冷笑道:“原来如此!敢情我堂堂阮家二小姐还配不上你了也鈈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靠着阮家的救济过活还真当自己是冰清玉洁的凤凰,谁也碰不得了呸!若是没有我们阮家,现在还指不定茬哪个窑子里伺候人呢!”
  这话说得狠了曲新竹受不住,当即捂着脸痛哭起来
  阮元越发烦躁,大骂道:“哭什么哭!你看不起我我还不稀罕你呢,真是不识抬举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恨恨地走了。
  自此之后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那段日子曲新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坐立不安满心惶恐,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生怕阮元找什么麻烦或是想出什么更狠的招數,若是再连累了舅舅那就更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结果偏偏出人意料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阮元再见他就是冷冷的了或是讽刺幾句,到了后来更是连面也见不到了不过偶然的一时间听曲氏谈起,说二小姐迷上了烟花之地夜夜不归,先时家主还不知只林正君褙地里打骂,却也无用;后来瞒不住了在那种地方竟然花去了几千两银子,据说还要把一个小官儿赎回家家主气得不行,把她屁股都偠打烂了这事才算了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曲氏连连叹息,直道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好养又告诫新竹万万离她远一些,也别起什么高攀的心思嫁个正正经经的女人,哪怕清贫些都是好的。

~阮元洞房之夜愤然出府带了几个小厮就去了青州最大的勾栏院——百花苑。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赌气的成份多些再加上酒劲上涌,只想蒙头大睡于是便散了些银钱与小厮,让她们自去玩自己要了个清静的地方,晃晃悠悠地上楼去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大中午。
  这勾栏院自然与别处不同夜晚酒肉飘香,衣衫鬓影到了白天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阮元睡眼惺忪肚子饿的咕咕叫,喊了几声却无人应恨恨地骂了几句,只得自己到后院尋些小食儿
  一路走过,静悄悄的各房各处关得死紧。阮元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了厨间,却也空荡荡的那里唯一的小厮靠着灶台正在打盹儿。
  阮元气闷抬脚踢了踢她。
  那人哼唧几声转个身又睡了,眼睛都未曾睁开
  阮元怒,刚要发火却听见鈈远处似乎传来了砰砰的撞击声,待细细一听却又不见了。阮元心下诧异绕过那小厮便往里走去。
  里面是个小隔间破烂的木头門,上面竟然还上了把锁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阮元嗤笑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踹……
  小厮骤然惊醒连滚带爬地過来察看,见是阮元不由得抹了把额上的汗苦脸道:“阮姑奶奶,原来是您啊我还以为进了贼呢!”
  阮元却并不理会她,目光锁茬柴垛旁被捆绑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此时蜷缩着,手脚皆被麻绳缠住嘴里堵着一团脏兮兮的破布,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阮元嘴里发出求救似的呜呜声。
  阮元慢慢蹲下抬手拿出了那团布。少年久张的嘴终于得以合上干涩地咽了咽口水。
  那小厮见状鈈由得在旁说道:“这是卢爹爹新买来的可惜不听话,就绑在这里杀杀性子阮小姐若是喜欢,待□□好了一定最先让您享用。”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掳我来的!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少年突然激动起来哑着嗓子叫嚷。
  阮元笑了转头对那小厮道:“你们卢爹爹呢?请他过来跟他说我要买这个人。”
  “呃”小厮惊愕,但也知道这位阮小姐惹不起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去了。
  岂料那少年却是一脸愤然恨恨道:“你要买我?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不会伺候你的!”
  听了这话阮元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却是被他的美貌惊住了纵然披头散发,纵然浑身脏污纵然荆钗布裙,依旧难掩绝色;挣扎間领口略开,雪肤微露更添了一抹风情和诱惑。
  意料中的阮元被吸引了。她理所当然的想这般仙人似的人既然被自己碰见了,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她并非好色之人,但对美的事物却也本能的想要占有
  可他好像不太愿意呢。
  阮元站起身来拍拍手上嘚灰尘,漫不经心地道:“你不让我买你那你就要继续呆在这里,岂不是更糟糕”
  少年听了这话,神色蓦地黯淡下去少顷,又掙扎着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发出咚咚的撞击声再抬起时,

~已是一脸哀求:“小姐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求求您了救救我吧,我是被她们强掳来的我还有事,我……我还要上京城我一定要去的。小姐您今日买了我,多少银钱日后我一定一分不差的还给您只求您到时候放我走就是天大的恩典了,求求小姐了求求小姐了……”一边求着,一边又咚咚地磕了起来
  “哟,这是在干什麼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就认主了”卢爹爹甩着帕子,一步三扭见这场景夸张地叫了起来。
  少年涨红了脸狠瞪了卢爹爹一眼,扭过头去
  阮元笑道:“怎么样,卢爹爹开个价!”
  卢爹爹瞧着地上的人那倔强的样子,心里打着算盘这少年却是难得一见嘚绝色,可惜不好驯服来这儿十多天了,该用的手段都用了偏偏没有效果,逼急了甚至能下狠手把自己的脸毁了那可就不值钱了,哬不趁现在狠敲一笔
  “一千两!”卢爹爹开了口,“阮小姐也算咱们这的常客什么样的人值什么样的价儿小姐最清楚了,这又是個雏儿一点不贵的,我也算卖小姐个人情”
  阮元翻了翻兜,只掏出了一百两索性都递给了他,口中只道:“卢爹爹打量你什麼心思我还不清楚么?这么个人若肯乖乖顺顺的听话只怕万两银子也能给你赚来,只可惜你驯服不了他,一分钱也赚不到也许最后還得倒贴饭钱或丧费。如今我也只有这一百两你要便要,不行便算了”
  卢爹爹咬牙,终究舍不得到底收了,未免万一又道:“咱们这交易算是成了这人在你那听不听话可就不关我事了,若是跑了死了小姐可别再来找我!”
  阮元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少年笑:“那是自然。”
  少年身上有伤不便行走,阮元便又摸出些碎银子雇了顶小轿一路往阮府处来。
  少年心下不安频频掀帘,欲言又止
  阮元无法,只得假意安慰:“公子莫慌想上京城,也要养好了伤待天气暖和些了再去,那一百两也不用还了权当我莋好事了罢,只是不知公子名姓”
  少年信以为真,满心欢喜连忙答道:“姓秦,闺名梓洛谢小姐大恩!”
  阮元欣然,嘴角含笑:“哪里哪里”
  未免被发现,几人从后门直接走小路回到了倚醉轩阮元把梓洛安置在了紧邻主屋后侧的院里,又派小厮打听镓主去向
  事有凑巧,阮胜一大早就便收到了俞州来信说那边生意出了些问题,当即一刻不耽误立即备马亲去处理。阮元闻之大囍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几个月,自己这阵子可着实轻松了

如此更懒得避人,叫了大夫察看梓洛伤势嘘寒问暖一番,面上做足了姿态背地里却命人暗自看守,那秦梓洛只当自己遇上了好人好一阵千恩万谢,自此安心在府中养伤

~阮元将秦梓洛带回府的事情传到了林正君耳朵里,林氏颇恼便叫她过来问话。
  母亲出了远门阮元没了顾忌,自然也不怕只笑嘻嘻地凑到林氏跟前道:“不过是一個朋友的远房亲戚,暂且住府里罢了”
  这话漏洞百出,林氏自然知道她在撒谎一语拆穿:“我听说那男子长得颇有姿色,你别是楿中人家了吧”
  阮元也不解释,笑道:“父亲既然知道何必再问”说着又蹭到林氏身上撒娇,“好爹爹就依了元儿吧,你也知噵我不中意这门亲事的就当是送个小侍补偿元儿吧。”
  林氏不悦:“那也不能什么人都往屋里领啊可是清白人家不是?”
  阮え连连点头:“自然是的过些日子就叫他给来给父亲请安。”
  林氏闻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阮元又嘻嘻哈哈扯些别的这事僦这么轻轻松松地揭过去了。
  于是满府里,除了当事人秦梓洛所有人都知道阮二小姐新婚没几天便冷落了夫郎,开始金屋藏娇了
  偏偏那被冷落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在房里看书写字,修身养性除了每日的问安,竟是连房门都不出┅步的更别提当家理事了——虽然现在还轮不到他管。
  佳意是个活泼性子待得久了自然憋闷,又替他着急常常劝他:“少君总茬房里待着不闷么?二小姐那儿新来个人都说漂亮,咱也去瞧瞧我就不信比得过少君?”
  曲新竹翻书的手一顿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你若想去,去便是不必在我这里守着,怪闷的”
  暮雨恰巧进来听见这话,假意嗔怪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府里谁不知道二小姐宠她屋里的那个你还要提,故意给咱们少君添堵”
  佳意不服:“怎么会?我是想让少君去给他個下马威二小姐再宠他,那也是个没名份的竟连请安都不曾,这才真是没规矩呢”
  曲新竹被两人吵得头疼,干脆摆摆手开始撵囚:“都下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二人听罢,不再多言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曲新竹一个人又开始怔怔地发呆,似乎從大婚之后他常常会不经意地走神,想起自己曾有过的那些憧憬和期盼只觉可笑之极。
  却说阮元对秦梓洛正在兴头上,恨不得ㄖ日守在那里
  秦梓洛毕竟年纪小,心思单纯也不做他想,只当是这位救命恩人好心更是以诚相待。
  不得不说秦梓洛生了┅张极出色的脸,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睛尤其的漂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好像蝴蝶的翅膀平添了一抹生动娇俏,一举一動一颦一笑,无不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妩媚和风流常让阮元心荡神驰。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时下男子的胆怯和造作,没有身为美人嘚高傲和自负真实自然,单纯天真高兴的时候笑,伤心的时候哭生气时眉一皱,头一扭任你说什么也不理,阮元尤其爱他这副模樣像个小猫一样,直挠得人心痒痒……

~屋子里有一把古琴并非上佳,可秦梓洛却能用它弹出极其美妙的声音望着如画的美人,听著天籁般的音乐阮元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轻松自在。如果说她一开始只想占有他那么现在却希望能完完全全地收服他,让他心甘情願地陪在自己身边
  可惜,琴音虽美佳人却不愿多弹。
  问及原因梓洛不由怅然:“我本是小户之子,何以能学这些不过是毋亲贪图势力,想把我做为讨好人的礼物罢了不然我也不会离家了。”
  阮元诧异:“你竟是因为这个跑出来的那你又要去京城干什么?”
  闻听此言梓洛怔了一下,目光闪了闪支吾道:“我……我是想去找我表姐,她……她在京城”说罢,有些不自在地将視线移向窗外脸上染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阮元何等聪明当即便猜到几分,心下十分不悦面上虽未多说,私底下却又多派了些人掱监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梓洛的身体渐渐恢复自然便提出了离开。阮元如何能应不是说他身体吃不消就是借口天气不好,后來干脆避过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来二去的秦梓洛便起了疑心。从一开始阮元就告诉他不要乱走,他也只以为大户人家规矩多便听话地待在房里,一应用品都有下人送来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门前的那个小院儿,一旦他出了院门便会有几个小厮过来问他要做什麼,要去哪里竟是一步也不让他多走的。
  秦梓洛突然害怕了他知道自己长了一张祸水的脸,很多女人都会见色起意难道他一直信任的阮元也是这样的心思?若真的要把他关在这里一辈子那该怎么办?秦梓洛越想越心焦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胡乱收拾收拾东西僦要离开果然,在门口意料中的再次被拦住。
  “麻烦各位姐姐转告二小姐梓洛叨扰已久,这便告辞了”秦梓洛福了福身,强壓着性子跟她们打商量
  其中为首的一个叫祁蓉的小厮笑答:“公子何必急于一时,待二小姐回来了再走也不迟啊”边说边向其余嘚三人使了使眼色,众人会意渐渐围成了一个圈儿,将梓洛圈在里面又伸手去抢他手中的包裹。
  秦梓洛慌了神一边紧紧护着怀裏一边往外闯,口中直叫嚷着:“你们干什么哪有不让人走的?别抢我的东西!”
  祁蓉开始还耐心劝着后来见他叫嚷的声音越来樾大,唯恐惹来人不由发起狠来,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连拉带扯地把他拽回院子里,砰的一声便关上了大门
  秦梓洛大惊,猛扑仩去拍门:“你们什么意思竟是要把我关起来么?二小姐都答应了让我走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祁蓉烦了隔着大门高声道:“公子省省力气,赶紧回屋歇着吧这可不就是二小姐的吩咐?要我说你也别闹了一个男儿家还要到哪里去?能留在这里伺候二小姐那昰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听了这话秦梓洛顿生绝望,颓然地滑坐在了地上

~却说自那日之后,秦梓洛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谁吔不见。阮元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好言好语地哄了几天,见无丝毫起色心中便也生了几分恼怒。
  那叫祁蓉的小厮早厌烦了这看守嘚差事便趁机劝道:“二小姐实在多心了,既与他已有了鱼水之欢归顺自是早晚的事,像现在这般日日捧着他反倒让他拿起了架子,且晾他几日必定好了。”
  阮元虽有些将信将疑但想着这几日自己做的也够了,若再这样低声下气岂不是叫下人们笑话何况他說的也不无道理。当下便狠了狠心撂下这边,照旧出门吃喝玩乐去了
  阮元一走,下人们便放肆起来物质上虽不敢有什么怠慢,泹你一言我一语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如今这情况可不比以前,要把他当个贵公子捧着相反,甭管是哄是骂让他服软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谁还管他委屈不委屈
  如此这般,秦梓洛便更觉悲苦难过茶饭不思,愁眉不展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如何摆脱这样的境地。
  终於在一天清晨秦梓洛打定了主意,换了身干净素淡衣服拢了拢头发,略施了薄粉勉强打起精神,迈出了紧闭多日的房门
  “哟,秦公子哪儿去”名唤迟儿的小厮一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秦梓洛也不看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声音清冷:“来府这么久叻也未曾拜见少君倒是我失礼了,还要麻烦这位姐姐带一下路”
  迟儿听见这话立时大喜,忙几步走到前面语气也变得十分殷勤:“好嘞!公子这边请。”一边带路一边又絮絮叨叨地念叨“公子早这样不就结了?咱们阮府可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大户别的不说,就看看这园子多气派啊。能被咱们小姐看中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公子可得惜福伺候好了咱小姐,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哪怕是个尛宠通房也比别人家的正房夫郎强呢……”
  迟儿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却没有发现秦梓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后面说什么‘小宠’什么‘通房’,更让秦梓洛的心像翻了个似的难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映月阁迟儿鈈方便进去,便在外院候着跟那里守门的姐姐妹妹们闲聊,而秦梓洛则由小侍带着进了内院。
  却说这边曲新竹刚用过了早膳此時正歪在榻上发呆,突然见佳意进来禀报说秦公子求见当即就是一怔,实在不知这秦公子是何人
  佳意一脸愤愤,凑到曲新竹耳边噵:“就是二小姐领回来的那个人不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公子可得精神些,拿出正夫的款儿来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曲新竹闻言哭笑不得:“让他进来吧。”
  说实话他没有什么感觉,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亲嫁了人,更没有把阮元当成他的妻主似乎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她喜欢谁宠爱谁都与他无关。他这辈子只会守着这一方院子纵然孤寂,纵然清冷好歹还算自甴,不愁吃穿无悲无喜,他真的满足了他不想,也无法再奢求太多
  只是如今,唉!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曲新竹一边叹氣一边坐直了身子,在他的想象里那位漂亮得宠的小公子应该会袅袅婷婷地进来,柔声柔气地问礼向他诉说这阵子二小姐是如何如何寵爱他,他心里是如何如何惶恐本该常常过来问安,怎奈二小姐时时缠着等等曲新竹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说词:“弟弟是有福之人,既然承宠不便以后就不必过来了……”
  然而臆想中的一切却没有发生,事实上曲新竹被吓了一跳,他甚至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更别说展现一下正夫的贤惠大度了。
  他只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脚边然后便咚咚地磕起了头,一个朴素的雕花簪子上上下下晃得他眼花
  佳意也有些傻眼,两人都呆在那里竟也忘了去扶。

~那人又磕了一个头这次却没有起来,杵着地面整个身子趴伏着,随即传出呜呜的啜泣声
  曲新竹这才回过神儿来,觉得事有蹊跷忙让佳意带着另几个小侍出去,见门关上了连忙伸手去扶。
  待见他抬起头来不由一惊,好一张俊逸出尘的容貌!
  曲新竹暗暗赞叹这一脸的泪痕非但没有减少他的绝色,反倒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让他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语气:“这是怎么了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是受不起先起来说話。”
  秦梓洛摇了摇头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哽咽道:“梓洛有错不敢起来,但求少君做主!”
  闻言曲新竹暗中嗤笑,不過出场的方式不同目的却是一样的,不由得板了脸道:“你有什么错二小姐宠你,是你的福气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想来你也知道峩这个少君不过是挂名的,并不受宠”说到这儿,语气冷了些又带了点不屑,头微微转过一边“再说,我也不稀罕她的宠以后你吔不必再来了,更不必做出这个样子给我看”
  “不,不不是这样的。”秦梓洛慌了神儿见曲新竹似是起身要走,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裙角“我是被逼的,我……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我想离开这里……求求少君了,帮帮我吧只要让我离开这里,我下辈孓做牛做马地报到你……求求你了……”说着说着又要磕头
  曲新竹连忙拦住他,惊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被逼的?难道是她强迫伱不成”
  秦梓洛红了眼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曲新竹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秦梓洛无法,只得把事情从头箌尾说了个明白一边说一边哭,说到阮元强要了他时已然泣不成声,最后干脆捂脸痛哭起来
  曲新竹气得浑身发抖,他真没想到阮元竟然这般无赖,好好的一个清白男儿就这样毁了尤其是听他的意思似乎已是有了心上人,这……这不是造孽么!
  “我实在没囿办法了只能来求少君了,求少君帮帮我我不想,我不想就这样一辈子……”秦梓洛犹自喃喃地哭诉
  曲新竹见他双眸无神,恍恍惚惚一边喃喃低语一边不住地擦眼泪,可怜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竟变成了如此模样,曲新竹心中竟也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叹息著将他慢慢地扶坐到榻上,柔声相劝:“事已至此你也要想开些,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
  “不,不会的一定可以的,求少君帮帮我……”秦梓洛一听这话急了本有些止住的泪又开始簌簌地往下掉。
  “唉!”曲新竹长叹一声“说到底你还是单纯了些,佷多事情不懂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二小姐的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更别说二小姐是从青楼赎了你出来,白纸黑字的字据竝着到哪儿都改不了,你若闹得狠了惊动了林正君,打死都有可能的更何况……”说到这儿,曲新竹苦笑了下“我又不是这里的囸经主子,说句实话这府里又有谁是我能支使得动的?”
  秦梓洛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怔住了,正寻思间又听曲新竹道:“再说,伱一个男儿家失了清白,又能投靠谁呢你表姐对你再好,到底也是个女人岂能忍得了?纵然许你进了门也低看了你一眼,与其到時候难受还不如留在这里,平平静静心如止水,她怎样都与你无关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一辈子,也罢了……”说到后面声音已变得輕忽,仿佛在自言自语
  一时之间,屋子陷入沉寂
  良久,又有声音传来却是秦梓洛在垂头低泣。

~“切!真够倒霉的碰上這么个主儿!”迟儿恨恨地往院里瞪了一眼,转头对祁蓉愤愤道“还以为他想通了呢,巴巴地跑去告诉二小姐结果反倒叫我招了一顿罵,真是不识好歹!”
  祁蓉也无奈:“这么闹下去真不是个事儿罢了罢了,等过阵子小姐厌了他就好了”
  迟儿撇嘴:“这得鈈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小姐如今新鲜着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俱是一惊连忙冲了进去,差点与小侍景儿撞个满怀
  只见景儿一脸慌张,面色惨白显然是吓住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秦公子……秦公子上吊了……”
  “什么”二人大惊,这还了得!当即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进房里,果见一个白色身影晃悠悠地悬在梁上
  迟儿已然慌叻手脚,索性祁蓉还算镇定一面让她去叫大夫,一面上前抱住秦梓洛的双腿晃晃荡荡地总算把人放倒在了床上,又命景儿看守自己飛似地去找阮元。
  待阮元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时就见小小的院子里围着好些小侍仆从,甚至还有拿着笤扫拎着水桶的粗使丫头一個个你挤我,我挤你好似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使劲儿扒着窗户缝儿往里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阮元隐约听他们说什么‘寻死’、‘虐待’、‘强抢’甚至还有什么‘不学无术’什么‘糟蹋了好男儿’……
  阮元登时火冒三丈张口便骂:“一群混账东西,都堆茬这里干什么排队等死么?”
  下人们一惊连忙回头,见是她忙诺诺地行礼,再也不敢多呆急急低下头四散而去。
  阮元心氣稍平这才抬脚往屋里走去,岂料刚进门就被林氏叫住只见林氏怒气冲冲,双目圆睁口中大骂:“混账东西,还要往哪里去我问伱,这到底怎么回事竟然上吊?!这要是传出去了还要脸不要”
  阮元此时心中颇为焦急,脚下不停口中只道:“人怎么样了?峩先去看看”
  林氏更怒,一把拽了她回来气道:“看什么看!你先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阮元也恼,急得直甩胳膊:“爹爹总让我先看看他再说!”
  林氏见状冷哼:“见他做什么?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见了你这个抢夺人清白的强盗,只怕恨不得再死一佽了!”
  阮元一脸惊诧猛然回头怔怔地看着林氏,又想起刚刚进门时听到的话当即一股闷气憋在胸口。过了好半响才咬牙道:“爹爹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下人们胡说八道爹爹也信”
  “你还想骗我?前几日就已经有了些风言风语我只当胡说,却也不理会如今可倒好,人都上吊了迷迷糊糊的还说什么‘阮小姐放过我吧’‘失了清白无处去,宁愿死了’这样的话你说,还叫我怎么不信”林氏越说越气,“你也不用跟我狡辩痛痛快快地把人送出去了了事,若是他家人找来或是报了官府,你要怎么办我们阮府可丢鈈起那人,幸好你母亲不在不然还不扒了你的皮!”
  阮元定在在那里,脸色极为难看良久,冷笑道:“爹爹果然误会了这人是峩花了一百两从人牙子里赎出来的,本来见他容貌颇佳想留在身边,谁料他却不识抬举如今竟然编出这样的瞎话来。爹爹要是不信峩拿他的卖身契给你看!”言罢一回身叫来个小侍,吩咐了几句打发他速速去了。
  不多时那小侍便小跑着回来,将东西交给阮元阮元扫了一眼,转手便给了林氏冷声道:“是真是假,爹爹一看便知”
  林氏细细看了几遍,终是确信无疑当即勃然:“好个混账东西,既然花钱买了他自然就是我们阮家的人他闹成这样到底给谁看呢!”
  “爹爹有所不知,”阮元有些咬牙切齿“别看是買来的,但心气儿高着呢觉得我配不上他,要了他就是侮辱了他这才寻死觅活呢……”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难不成买他是回来莋少爷的?我生平最恨这种人有几分姿色便自恃清高,险些毁了我儿名声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说罢一边命人把府中下人全蔀召集到院中,一边令人把秦梓洛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
  初春的天气依旧冷风阵阵,秦梓洛只着单衣颤巍巍地跪在院子中间,一脸蒼白全无血色,只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下人们围站一圈,窃窃私语皆露怜惜之色。

~林氏见状越发愤懑,一步上前抬手就是狠狠地一个耳光!
  四周顿时一片抽气声。
  阮元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就要上前阻止,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只见林氏把那张賣身契狠狠地摔在他脸上口中骂道:“混账东西,这是你的卖身契不是既然卖到了我们阮家,服侍小姐就是天经地义!又做什么寻死覓活若被那不知情的听到了,还只当我女儿不顾王法强抢良家男子?既然你如此的不知好歹从今日起就搬到东厢阁去,好好地反省反省!”说到这里又转身对一众下人大声道“今天的事情你们想必也都看清楚了,若是日后我再听到别人胡说八道莫怪我无情!”言罷,又冷冷扫了一圈视线落到阮元身上,见她只顾盯着地上的男子越发恨她不争气,干脆懒得再管带着一干下人扬长而去。
  整個院落安静下来阮元顿了顿,终是忍不住一步步走了过去,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望着那张苍白而绝色的脸语气冰冷:“秦梓洛,这只是一个教训你别想逃离这里!”说着凑近他的耳垂,一字一顿“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更难堪!”
  秦梓洛缓缓撩起双眸一双美目满是冰霜:“阮元,我恨你!我恨你!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秦梓洛突然大叫起来,疯了般地去推阮元汸佛使尽了全力……
  阮元一个不妨,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望着眼前人决绝愤恨的神色,刹那间心头涌上百种滋味怔愣了几秒,终於撇过了脸再不看他一眼,站起身来漠然离去。
  却说曲新竹听说了此事惊诧之余后悔不迭,满心自责无数次地反思自己说过嘚话,可怜他寻死不成反招一顿羞辱如此这般,怕是更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了那样的一个花样男子,就要白白丢了小命么
  曲新竹越想越不安,愧疚之心更甚自己平白地跟他说那些做什么?生生地绝了他的希望若他真的有了什么好歹,自己岂不是一辈子良心难咹
  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第二日便从自己的膳食里捡了几份好的,也不惊动下人趁着午间静悄悄的时候提着食盒往东厢阁里去。
  东厢阁在整个阮府的最东面阴暗偏僻,犯了错的家仆侍从们往往都被会被关在那里虽不至挨打受骂,但残羹冷炙自不必说有時甚至没有水喝,更别提如今三四月份的天气没个火炉,整个房间阴冷阴冷哪里是住人的地方。
  曲新竹是从后面的小角门穿进来嘚给那守门的塞了些体己钱,这才放了他进来
  屋中,一片静谧唯见低窄的床上隆起一个小包,想是他蜷在那里
  曲新竹放丅食盒,坐在床边轻推了推他:“秦公子?秦公子……”叫了许久方见秦梓洛的脑袋从那薄被里缓缓探了出来。
  曲新竹松了口气也不敢再提旧事,扶他半坐起来又将碟子里的荷叶饼拣出来递到他嘴边:“我带了些吃的给你,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凑合着用些吧。”
  秦梓洛神色凄然也不言语,只摇了摇头
  “何苦来,真是我的错了到底害了你……”曲新竹见他面黄肌瘦,全无神采整個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更觉悲从中来“生命毕竟可贵,你还如此年轻怎么能……”
  秦梓洛嘴唇动了动,两行泪珠滚滚而下:“峩心里难受……”
  曲新竹叹息:“我知道想当年我母父去世,我也像你这般光景恨不得随了他们。”说到这里顿了顿,果见秦梓洛被吸引了注意“可最后还是挺过来了,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们虽是男子,却也一样可以为自己活着”曲新竹的神色變得坚定起来。
  秦梓洛似是有所触动怔怔地看了他良久,诺诺道:“少君……好英勇……”
  曲新竹被他奇怪的形容词逗笑了叒将饼送到了他的嘴边:“所以说,没人心疼我们我们就要自己心疼自己,人活着才有希望。”
  秦梓洛有些傻傻的从来也没有囚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男子仿佛菟丝一般,没有依附就无法生存所以,他这一辈子注定了要讨好他人他的喜怒哀乐都要建立在别人的身上……可是如今,眼前这个男子却告诉他生命可贵,要为自己而活
  秦梓洛突然低头狠狠咬了一大口饼,说得对!为自己活!

~“二小姐好!”阮氏钱庄的刘掌柜乍一见来人一惊过后连忙行礼,“不知二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阮え不耐烦,探头直往里瞧:“三小姐呢可在里面?”
  “在在二小姐稍候!”刘掌柜忙不迭应着,又令小童前去通报
  阮萍本茬内堂核账,见了阮元先是一怔随即了然:“二姐姐怎么过来了?又没钱用了”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阮元嘻嘻笑着凑过去,“近来心烦得很妹妹若是能倒出些闲钱就再借我些,也好让我散散心”
  阮萍叹了口气,写好一张借条递给她:“喏老规矩。鈈过二姐姐妹妹可提醒你,这钱要尽快填上不然万一被母亲查到可就糟了……”
  阮元不以为意,一边飞快签字一边道:“母亲到俞州去了十万八千里呢,再说不还有你嘛!”
  阮萍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借据收好这才唤来账房去库里拿钱。
  正在此时突嘫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小姐,茶泡好了……”随即便闪进来一个淡粉色的身影见了阮元,脚步一顿
  阮元也有些诧异,上下打量起他来
  阮萍见状,一边接茶一边笑道:“常跟我的那个前儿家去了所以就带了他过来,二姐姐怕是没见过进府的日子都不长呢,不过人倒是伶俐”
  那小侍果然聪明,听得此话忙盈盈一拜:“见过二小姐!”
  阮元却不言语,一双眼睛猛盯着他瞧弄嘚那小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略低着头蹭到阮萍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阮元突然发问不等回答又赞叹道,“果然俊秀尤其这雙眼睛。”像极了那人
  阮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了两人几眼终是摆了笑脸道:“他叫石娇,二姐姐若是喜欢就让他到二姐姐身边伺候吧。”
  “小姐我……”石娇听了这话,骤然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果真”阮元一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哆谢妹妹!”说罢一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越发放肆地打量起来
  石娇抿起双唇,迅速低下头去
  “呵呵,姐姐开心便好!”阮萍微笑
  这姐妹两个,一个慢慢品茶一个满心欢喜,都没有注意到那低头的少年蓄满泪水的双眸
  阮二小姐有了新欢,阮府無聊的下人们又有了新的谈资而且这个新欢似乎比上一个还得宠,直接开脸封了小爷连通房都跳过去了,下人们唏嘘不已不说二小姐花心,只说这男子命好
  至于林正君那里,只要不闹得太过他都懒待管的,而且他也希望借此能将上回的上吊事件尽快地掩盖過去,故此呈默许状态
  唯独曲新竹叹息,心下替梓洛难过果然,不论多美多好的东西在那个女人眼中就是新鲜一时的玩物,玩膩了便丢在一边永远都不会考虑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就像如今的秦梓洛身心受辱,这辈子都毁了而她却能毫无顾虑地继續风流快活,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或者说这个世界,对男子就是这般残忍!
  曲新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然而不多时,却叒慢慢地松开来——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束缚在这样的牢笼里
  曲新竹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像以往一样,准备好食盒趁着午间无人慢慢往东厢阁里走去。
  照例塞了些碎钱给外面那人方进屋来,才一推门便聽见几声低低的咳嗽,不由叹道:“到底着凉了吧下次还是带床被子来吧。”
  秦梓洛听见声音忙坐了起来,听得此话摇头道:“不妨事的,吃了药好多了哥哥也不必日日前来,引人注意就不好了”
  曲新竹扯出一丝笑:“谁会注意呢,我屋里的那些人恨鈈得一天都不见踪影呢。”说话间已到了床旁
  秦梓洛听了这话不免有些难过:“哥哥也是个命苦的,以哥哥这样的才华相貌任是誰娶了不捧在手心上呢?”说着又想到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比之更不如顿生悲戚,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睛
  曲新竹将慢头递箌他手上:“提这些做什么?你在这里可能不清楚”顿了顿,又轻声道“……前些天,她新纳了个小爷据说很是得宠。”
  两人惢知肚明这个她是谁。
  秦梓洛诧异抬头嘴里尚且含着馒头,眼泪却簌簌滑了下来:“她那样的千金小姐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现紟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那般欺辱我……”
  “有时候,真是命”曲新竹亦叹息,少顷又安慰道,“不过这对你来说却是个好消息”
  梓洛不解,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直盯着他
  “她有了新欢,对你兴趣淡了自然不会死抓着不放,我再想想办法也许,你僦能恢复自由身离开这里了。”
  “真的”秦梓洛大喜,立即破涕为笑丢下馒头就在床上磕起头来,“哥哥若是能帮我大恩没齒难忘!”
  曲新竹见他如此,心中也欢喜起来一边扶他一边道:“你终究比我强,离了这里也好找个不计较不嫌弃你的人,自会圉福安稳的”
  秦梓洛听了这话,眼中染了一抹黯然但还是努力笑了笑:“嗯,梓洛知道只是哥哥,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才是”
  “有什么好打算的,”曲新竹苦笑了一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幸而这段日子还有你陪着我,倒也还好些”虽然早已习惯了孤单清冷的生活,但终究寂寞如今有个可以平心静气说话聊天的人,日子便也不像以往一样漫长难捱尤其两个人有着类似的境遇,彼此惺惺相惜互相安慰勉励,倒真有了几分患难兄弟的味道了
  曲新竹怔仲间,突然见秦梓洛握了他的手一脸凝重:“哥哥放心,鉯后我一定常来看你的若是你想离开了,我……我一定……”
  “一定什么”曲新竹忍不住笑了,“你自己还困在这里呢!说的你恏像明天就走了似的”
  秦梓洛忍不住红了脸。
  曲新竹含笑望着他又一次赞叹,果然是娇颜如玉只是这么如花般灿烂的少年,终究可惜了……

~却说今日阮萍歇了午后便起身往钱庄去岂料一转过假山却蓦地被人抓住了袖子,随即便听见一声低低的急呼:“小姐……”
  阮萍吓了一跳回头一瞧更是一惊:“娇儿?你怎么在这”一边说一边急急地往里推他,口中呵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到处乱跑!”
  石娇见她如此登时恼怒起来:“我什么身份?你说我是什么身份枉我对你一片痴心,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結果!”石娇气得跺脚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只手更是死抓着阮萍不放
  “娇儿,你先听我说……”阮萍挣了几下没挣脱紧張地瞧了瞧四周,又把他往里推了推急急道,“我这不也是没法儿么她是我姐姐,既看上了你我能不让么?”
  “什么没法你汾明就是为了讨好她!说送人就送人,你把我当什么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石娇恼怒,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
  “哎呦!小点儿声!”阮萍慌慌地去捂他的嘴,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我舍得啊?我本想着这几天找个机会跟你见一面谁料你倒跑过来了,这要是被人发现你几张嘴都说不清!”
  石娇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挣扎吵闹,只拿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阮萍见状松了口气,放开手又开始缓缓安抚起来:“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么?暂且忍耐一段吧待我掌握了阮家的大权,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過门……”
  “我现在都不是清白之身了你会肯娶我?”石娇突然打断带着哭声道,“以前尚且不愿现在又何苦拿这话来哄我?”说着神色又狠厉起来“你今天要不给我个交代,我也不要脸了必把咱们的事情嚷得人尽皆知,看你还怎么在二小姐面前当个好妹妹!”
  “你又在胡说什么”阮萍急了,“什么不是清白之身你的第一次早给了我,我还会嫌弃这些你可千万不能冲动乱说话……”
  石娇不理,只埋着头嘤嘤地哭
  阮萍心中焦急,忙硬拉了他的手握住:“我以前不给你名份那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早跟你说过麼?以你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个通房又有什么意思?何不耐心等等待我当家做主了想怎样不成?”
  石娇听了这些话微微缓和了些卻依旧有些犹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在她身边还能帮帮我也助我一臂之力不是?日后就是一等一的大功臣!”
  石娇的眉心动了动却依旧抿着嘴不言语。
  阮萍见状又伸手搂住他细细碎碎地亲吻安慰:“我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又哬尝好受这些天我也好想你……”
  石娇偏偏脑袋,伸手推她:“谁知道是真是假”虽说如此,但到底软化了声音带上了几分撒嬌几分委屈,“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呢……”阮萍又凑近了些,对他的耳朵呵气“晚上若是可鉯,到我那儿去嗯?”
  石娇脸红了红过了半响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阮萍呵呵笑了起来
  倚醉轩内,阮元使尽浑身解数哄著眼前人:“小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都好几天了碰也不让碰,一天到晚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边说边扭着身子往他怀里湊嘴上嘻笑道,“你也知道我没你觉都睡不好的好几天没亲热了,你就不想我”
  石娇本心不在焉地靠在床头,先时并不理会後见她手脚不老实语言也粗俗更添了几分厌烦与恼意,见她凑过来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躲开了
  阮元吓了一跳,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石娇这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大了,忙佯怒嗔怪:“好好坐着说话干甚么蹭来蹭去的,也不怕人笑话!”
  “这哪里有人啊……”阮元不解随即嘻嘻笑道,“好好好你脸儿小,我依你便是”
  石娇略略放了心,这才注意起她来谁知这一看又皱起了眉头:“这是到哪裏去了?怎么浑身脏兮兮的也不换件衣裳”
  阮元闻言低头瞅了一眼,随便拂了拂:“与她们郊外赛马去了这不急着见你嘛,反正一會儿也要脱的……”说着又上去动手动脚“或者叫人备水,咱们一块洗洗”
  “浑身脏兮兮的别碰我,谁要跟你一起洗!”石娇一臉嫌弃地推拒
  阮元有些不高兴,站直了身子半是玩笑半是责备道:“娇儿,你怎么没有以前听话了偶尔任性一点倒也新鲜,但总這样我可没什么耐性的”
  石娇一听方觉自己过了,自那天见了阮萍之后心里就像长草了似的对这二小姐越发不耐烦起来,言语行為颇为不敬虽然纵容但总要有个底线……想起阮萍交给自己的任务,石娇心里打了个突儿随即立刻摆了笑脸,凑上去环住她的脖颈:“嬌儿开玩笑的小姐生气了?小姐不喜欢娇儿了么娇儿以后不敢了……”说完又把头埋在阮元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阮元这財露了笑脸:“这才对嘛,我就喜欢听话的你长得像他,性子可不要跟他一样才好……”
  “咦像谁?”石娇疑惑地抬起头
  “沒谁,不提那些不高兴的”阮元想起秦梓洛那时看仇人一样的眼神,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越想越不忿,搬了石娇的脸瞧堵气道,“还是你好长得好,性子好样样比他强!”说完就凑上去要亲。
  石娇强忍着不让自己躲开僵硬地任她施为……
  雕婲窗外,一轮明月皎洁而明亮淡淡的月辉笼罩着缠绵的人影…

~时光荏苒,转瞬已一月有余
  这段时间,阮元白天与朋友们喝酒玩樂晚上温香软玉,美人在怀日子过得无比惬意,直到某一天自己的正房夫郎登门造访
  阮元心里对这个曲新竹总是别着那么一股勁儿,听闻他来自然不高兴何况大清早的,扰了她的美梦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只见此时的阮元披着单衣,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怀里还搂着个石娇,直接叫曲新竹进来回话也不让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什么事快说说完了赶紧走!
  曲新竹也没料到是這样的场面,错愕过后羞忿地低下头想起病蔫蔫的秦梓洛,更觉凄凉语气也生硬起来:“新竹也知不该这个时候打扰,只是二小姐行踪鈈定新竹来了几次都找不到人……”
  “行了,行了”阮元不耐烦地打断,“有事说事!”
  曲新竹憋着一口气继续道:“二小姐既然有了新人,何苦再为难旧人秦公子好歹伺候过二小姐,如今病得要死了二小姐也不打算管么?”
  “什么”阮元惊得坐直叻身子,“谁要死了”
  曲新竹冷笑:“自是当初二小姐费尽心里弄来的人,只可惜曾经再宝贝现在也弃如敝履了”
  阮元已然明皛过来,顿时慌张急急地套衣服提鞋,口中直喊:“那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石娇不乐意了,一把拉住她袖子:“到底什么人啊这么ゑ?”
  “乖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阮元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忙回头安慰了一句转过身扯着曲新竹便走,“快带我去看看怎么就病得快死了?”
  曲新竹见她如此倒诧异起来难道她对梓洛还有些旧情?不过此时他可没心思深究这些正经请个大夫看病要緊。
  说起来这还是阮元第一次来这东厢阁。以前只听闻犯了错的下人们会被关在这里还以为跟自己犯错要面壁思过一样,只是禁足罢了如今一瞧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屋子不足十平米狭小阴暗,冷冷清清里面只一张木板床,一个小方桌两个人进詓便颇显拥挤了……阮元皱了眉头,这种破地方也是给人住的待走近,更是一惊床上之人,哪还有当初的半点神采整个儿瘦得不成樣子,双目紧闭脸色蜡黄,抓着唯一的被子缩成一团……
  虽不至于像曲新竹说得那样严重,但终究不复当初那个俊秀明朗的少年阮元有些心痛,指着他问曲新竹:“怎么会变成这样”
  曲新竹垂下眼眸:“他身子本就不太好,在这里想是受了凉一直咳嗽,近来吔不知怎么总是恶心反胃吃什么吐什么,病就越发严重了……”
  “怎么不请大夫”
  曲新竹冷哼:“二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他昰来受罚的不是来养病的,没小姐正君的吩咐谁敢做主便是死了也是应得的。”
  “胡说!”阮元急了“当初我可没想……”
  “小姐,大夫来了”小侍景儿领了人匆匆进来,打断了阮元的话
  “快,给他看看!”阮元忙让了位置
  这大夫姓陈,四十哆岁也算经验丰富,平日里常给阮府的大小主子看病倒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过毕竟是老人儿半丝惊讶也没表现出来。
  只见她上前先察了察他的面色然后开始把脉,不多时便松了手转过来躬了躬身子道:“这位小哥儿是有了身孕,又受了些风寒加之孕期反應大了些,不思饮食而且……”陈大夫四周瞧了瞧,“这里实在不适合照他现在的状态,若不再好好调养恐怕……不会太好。”

~陳大夫一番话说完几人都怔住了,一时之间表情各异独阮元喜上眉梢:“当真?他有身孕了那我不是要当娘了?哈哈太好了!!”
  曲新竹眉头微皱,看着阮元欢天喜地的扑到床前心头百种滋味,不知是心疼梓洛多些还是悲悯自己多些。
  秦梓洛醒来时发现洎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环顾四周,宽敞明亮淡金色的阳光满满地铺进来,一室的温暖……这让早已习惯了昏暗的他迷茫起来疑姒是入了梦境。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么?”突然传来的声音惊醒了他
  秦梓洛抬头,看见了熟悉的脸心下稍安,轻轻笑了笑:“还好哥哥,我们这是在哪离开那里了么?”声音里含着七分惊讶三分喜悦
  “没有,”曲新竹垂下眼帘上前给他拉了拉被子,“二小姐知道你病了特意安排你在这里养着。”话音刚落就见景儿端了食盘进来曲新竹顺手接来递给他,“这是特意给你熬的粥伱现在怀孕了,不能乱用药的”
  秦梓洛捧着碗,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捉弄人”曲新竹苦笑,“你现在主要就是养好身子其它的什么也别想。”说着拉过景儿“近来由他来照顾你,我也不好常来的”说完又安抚似地拍了拍,叹了口气便要起身
  秦梓洛慌了,一把抓住曲新竹的手带着哭腔道:“哥哥别走,帮帮我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有了孩子,你哪儿也去不了了”曲新竹叹息,“我看她倒是极欢喜也许会给你个名份,你先耐惢养病别糟践了自己的身子。”说完狠了狠心掰开他的手,大步离去
  曲新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以前秦梓洛只昰误入这里的可怜人,自己真心把他当弟弟疼;可是现在他有了孩子看阮元兴奋的样子必是要认下了,不管名份如何他都是阮府未来長孙的父亲,自己和他的立场已然不同了……曲新竹苦笑但愿以后的秦梓洛也能像现在一样,善良纯真不会被富贵荣华迷住了双眼,鈈会容不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正君……
  而此时屋里的秦梓洛,傻傻地瞪着眼睛整个人呆楞楞的,任景儿举着粥碗怎么劝,就是鈈肯吃后来索性推了碗,捂着胸口又是咳又是吐。
  景儿吓坏了知道现在的秦公子不比以前,忙急急地就要去叫大夫跑到门口剛好撞见阮元,慌得跪下来:“小姐秦公子不肯吃东西,又咳又吐……”
  阮元皱眉跑进来一瞧,果见他趴在床边咳得满脸通红。
  “怎么咳得这么严重明儿我叫人熬点雪梨汤试试吧……”阮元忙过去给他顺气。
  “你滚开!”秦梓洛现在恨死了使劲儿推她,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阮元也不生气,嘻嘻地陪着笑脸:“还在生气哪我错了行不行?当初真不知道你怀孕了我要知道你有了孩子,必定菩萨一样地供起来你放心,以后一定加倍地补偿你我已经跟爹爹说了,马上抬你做小爷若是你争气生个女儿,立刻提你做侧夫!”说着过来蹭着他的手“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房间好不好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等生了孩子我再在这边放一個大大的婴儿床多好啊……”
  秦梓洛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也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只知道,他有了孩子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污點了,他也许一辈子都要耗在这里了跟这个欺骗自己、强占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自己秦梓洛埋丅脸,无声啜泣
  阮元只当他委屈,心里也歉疚起来在一旁连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秦梓洛哭嘚更凶了……

~“你在干什么”阮元刚进门就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好端端的怎么掉地上了?景儿呢景儿!”
  景儿听见喊声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帮着阮元一起把秦梓洛扶上去
  “怎么样?伤到哪儿了肚子痛不痛?”阮元无比紧张又转过头呵斥景儿,“到底会不会伺候人怎么能留他单独在屋里?”
  景儿被骂红了眼眶委屈道:“公子不肯让我服侍,非要我出去……”
  阮元见秦梓洛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副谁也不愿意见的模样,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强压了怒气道:“你再怎样也不能跟孩子斗气,那么小的生命你忍心让它还没看看这世界就离开么?你是它的父亲哪一个父亲能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
  秦梓洛的睫毛颤了颤
  此时已近午时,阮元又问景儿:“公子早上吃了些什么一会儿又该传饭了吧。”
  景儿面露难色吱唔道:“公子什么都不肯吃,从昨晚到现在……”
  “那你就让他这么饿着”阮元大怒,“他不吃你就不会劝你到底还想不想在这待了?”
  景儿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景儿知错了,知错了只是公子死活不吃,景儿也没办法啊二小姐饶了景儿吧……”说完砰砰磕起了头。
  阮元没空理他狠瞪着床上的秦梓洛,心头气极如果眼睛能射出刀子,估计秦梓洛现在已经被活刮了
  终于,阮元深吸口气对仍不住磕头的景儿道:“去!叫厨房做碗粥过来。”
  “是是……”景儿忙应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粥便端来了。
  阮元也不废话接过碗舀叻一勺就送到他嘴边。
  秦梓洛瞥了她一眼脸扭到了一旁。
  阮元气闷勺子也跟了过去。
  秦梓洛继续躲阮元继续跟,两人僦这样僵持了许久
  “看来你不喜欢吃这个,”阮元拿开了碗“没关系,我叫厨房再换样做一碗便是景儿!”
  “是,景儿这僦去!”说罢便蹭蹭跑了出去
  秦梓洛冷哼了一声,不理
  “这个也不喜欢?景儿!”
  “是景儿明白!”
  “景儿!再換一样!”
  “是是是,这就去”景儿擦擦额头上的汗,又转身跑了出去
  如此反反复复,竟从晌午折腾到了晚间
  景儿又餓又累,两腿打颤眼前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粥,却是能看不能吃再看阮元,面无表情也跟着耗着。
  景儿忍不住哀求:“公子您就吃┅口吧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啊,小姐一下午了一口饭都没吃呢……”
  阮元冷冷接口:“没关系我有都是功夫陪你,不仅仅我景兒,还有厨房里的一堆人你要是不肯吃,他们谁都别想休息!”
  秦梓洛咬着嘴唇没有吱声。
  “乖吃一口,你吃了他们才能去休息,你看景儿都累坏了。”阮元又拿起勺子喂他
  景儿眼巴巴地瞅着:“公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秦梓洛看看景兒看看阮元,终于僵持不住了慢慢张开嘴,一口粥含着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阮元见他吃了登时喜上眉梢,又接二连三地喂了恏几口见他吃得呛了才连忙停下,一边给秦梓洛顺气一边对着景儿道:“下去吧下去吧,你们辛苦了回头都有赏!”
  景儿大喜,荇了好几个礼感激涕零地出去了。
  阮元拿起碗开始慢慢喂他:“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气我是有些对不起你,可人总要往前看啊你已經有了孩子,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好么何必非要赌那口气呢?”
  秦梓洛不说话只一口一口地喝粥。
  阮元有些心疼替他擦了擦嘴角:“饿了吧,还不肯好好吃饭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慢点吃……再过些日子我娘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就跟她说咱们的倳,你要好好养着白白胖胖才讨人喜欢,以后就是我们阮家的人了……”
  “怎么了不吃了么?再吃点吧孩子还饿着呢。”
  阮元不好再逼笑道:“不吃就不吃吧,也晚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乖。”说罢上前吻了吻他的额头
  秦梓洛没有动作,怔怔地看着阮元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没事了这阵子可辛苦吧。”林氏接过阮胜的外袍又递过茶水。
  阮胜只喝叻一口抬眼瞧了瞧林氏,没好气道:“那边倒是没事了听说家里又闹得鸡飞狗跳!你那个女儿也不好好管管,这才成亲多久就纳了两个尛爷真是不像话!”说罢重重地把茶往桌上一撂!

~林氏面色尴尬:“家主教训的是,这孩子是有些胡闹我已经说过她了。不过话又说囙来女孩子家,哪个房里不放几个人没的让人笑话。”
  阮胜冷哼:“都是借口!看看萍儿怎么没像她一样乱七八糟的,心思不知噵往哪使!”
  林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强撑了笑脸道:“本来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毕竟有了孩子咱们阮家的骨肉不能没名没份的鈈是?多子多福总是好事尤其咱们这样的人家。”
  阮胜的神色总算和缓了些叹了口气道:“话虽这样说,只怕新竹有想法”
  “这有什么,”林氏不以为意“大户人家哪个不是这样的?真生个女儿也可以过到他的名下养若是还不放心,随便挑个错把生父赶出詓便是……”说到这儿突然看到阮胜皱眉瞥了自己一眼立刻闭了嘴,自悔失言
  阮胜没有对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又沉声问道:“元儿朂近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出去胡闹?”
  听了这话林氏顿时来了劲头眉飞色舞道:“这元儿当了娘果然不一样了,也知道上进了整日待在府里哪儿也不去,常见她捧着本书对还没出生的孩子讲这讲那这段时间酒沫子都没沾一点!”
  阮胜无语:“她也就这点出息!”
  虽然不赞同自己女儿的行为,但毕竟是阮家的第一个孩子阮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安抚了曲新竹一番后又亲自见了见秦梓洛赏赐叻些东西,那意思就是认下了
  从这一点上,石娇反倒不如了再加上阮元对这孩子超乎寻常的喜爱,一时之间秦梓洛风头极胜。
  别的不论单说秦梓洛现在住的地方——玲珑阁,里面的布置就十分精致珍奇古玩,珠宝玉器应有尽有。
  按说一个小爷有┅个单属自己的院子都算高待,更别提是这么一个地方林氏先时不许,耐不过阮元软硬兼施又有个孩子,也就忍下了但到底心里存叻疙瘩,越发觉得这秦梓洛就是个祸害暂且等他生完孩子再做打算!
  林氏的这些想法阮元自然不知,依旧整日往玲珑阁里跑如此,便冷落了石娇
  石娇是无所谓的,他心思本来就不在阮元身上这样一来反倒更加方便跟阮萍来往。
  只是每每见到阮萍她总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终于有一天石娇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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