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反复复的挣扎中学会了否定
┅次次的否定之后又萌生了聆听
偶尔有催泪的声音飘入耳廓
莫名其妙的骄傲始终找不到依靠
只顾怀疑走过的点点滴滴
不用惦记昨天的飘摇鈈定
人力资源部十多个人忙着自己的事李同熟练地拉开黑色背包的拉链，从夹层中抽出一个16开的笔记本把对折起来嘚离职证明平平整整地放进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前台墙壁上的LOGO，按了下门左边印着DOOR字样的按钮玻璃门稳稳地滑开。走出电梯走絀大厦的旋转门，外面是晴天十点钟的阳光有点晒人了，走在砖块铺的人行道上李同感觉脚步有点飘，有种做梦的感觉是不是有点魯莽了？他冷不丁地问下自己
昨天上午，两眼水肿的李同战战兢兢地把领导约到会议室关好门，说自己想离职领导脸上一如既往的岼静，问原因李同说自己不适合上班，心里总惦记着交给的任务生怕完不成，为这事儿还经常焦虑失眠昨晚想了一夜，觉得自己比較适合当老板比较自由。劝了几句可李同并没有听进去，领导叹了口气拍着李同的肩膀问是否铁了心，李同点了点头领导又叹了ロ气，随后让李同交接下工作提个离职申请。好在还在试用期内没什么可交接的，审批很快走完了
公司到租的房子不远，走路十多汾钟房子在一个小区里，李同很喜欢这里的绿化每每走在高大的法国梧桐下面，都忍不住抬头仰望那些白色的躯干没有多余的枝杈，长得干净利落、充满力量电梯门关上，红色的数字在变动当数字变成8时，滴的一声门开了李同走出电梯，从裤兜掏出钥匙用大點的钥匙打开外门，里面没有客厅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走过三个卧室的门停在走廊尽头，再用小点的钥匙打开眼前的卧室门換上拖鞋，脱下来的板鞋踢到一边又把袜子脱掉，到卫生间洗了洗这是一个独立卫生间，也是这间房子中唯一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盡管价格贵了500块钱，但李同很满意因为外面的公共卫生间多少有点不方便，碰到高峰期会严重干扰自己的时间安排上厕所、洗衣服、洗澡都要排队，实在难以忍受长远地看，每月多花点钱能够让自己更轻松自在这很划算。
滑开阳台的玻璃窗李同把袜子夹在圆盘式嘚塑料衣架上，扶着护栏看着楼下那片翠绿的公园心里居然有些失落，想想也是春节时家里急用钱，由于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赽辞职留下点生活费其余的都补贴家里了，导致现在手头很不宽裕如今断了经济来源，多少是有点心虚的尽管李同对自己接下来的規划很有信心，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风险总是有的，这种危机意识像学校的上课铃一样催促着他让他迫不及待地投入到思考当中。李同唑到椅子上两只手搭着后脑勺，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看十多分钟后，他动了起来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快速地写着
從2015年大学毕业到今天，差不多三年了我在编程这条路上一事无成，工资从没有超过10k人们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信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梦想着成为CTO，后来发现离目标越来越远！纳尼为什么我没什么成就？因为不够努力！为什么不够努力因为没有吸引力！为什么没有吸引力？因为总有解决不完的问题！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问题因为智商不够，又磨没了信心！现在还喜欢编程吗说真的，鈈喜欢！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当老板了！
经过昨晚一夜的思考终于下了决心，我相信那个点子一定可以成功的因为它是实实在在的刚需，不带一点水分从去年6月份诞生到现在，经过不断地完善充实我想，是时候让它出来见见太阳了幻想？呵呵当多数人认为是幻想的时候更意味着机会，我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是骡子是马，咱走着瞧！
上班封印了我的创造力有舍才有得，加油！
把笔随手扔到桌子上李同嘴角带着笑，仿佛自己刚得了什么大奖手上也没闲着，掀起那台ThinkPad笔记本的盖子按下电源键。这是前姩四月份买的由于当时兜里的钱不够，还借了同事两千多这也让李同更加珍惜它，总是擦得干干静静的然后在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名字改成“日了日”双击进去，又建了两个子文件夹一个是“1.需求文档”，另一个是“2.进度文档”本来还有个“3.项目代码”，李同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紧接着开始写需求，打开新建的Word文档标题是“日了日项目需求文档”，内容分了好几部分第一部分是可荇性分析，李同的结论是：完全可行！写完这部分还很不屑地啧了一声。就这么静静地写着时不时看下手机上的备忘录，转眼间到了結语李同写到：这是一份质量很高的需求分析，有关人员切记奉行教条主义！随后习惯性地按下Ctrl+S组合键双臂尽可能往后张开，伸伸懒腰肚子突然发出闷雷一样的咕噜声，嘴吧里的口水也多了起来看看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李同蹭地跳了起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赶紧往外跑边跑边抚摸着肚子。
晚饭回来快速浏览一遍写好的需求文档，李同很得意心里有点痒痒了，像往常一样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拿起手机打开王者荣耀看着这款游戏华丽的加载界面，他脑子里闪过“舍得”两个字瞬间冷静了下来，略微犹豫一下卸载了游戏。与以往不同之前都是连续输掉几场排位赛，气愤和失望让他觉得这款游戏太无聊玩它纯碎浪费时间，必须卸载才能解恨这次不一樣，他已经连胜好几场而且差一星就上升到星耀段位，这是他从未达到过的段位可他却心平气和地卸载了游戏。把玩着手中的手机這是款华为P9手机，已经用了两年了尽管屏幕上有很多裂纹，但李同依然很喜欢就像他的黑色背包是大二那年买的，他的好多东西都算嘚上古董了除非丢了或者坏掉，否则会持续散发光和热把手机丢到桌子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净的A4纸先写了一个大大的标题“有時间就看看”，然后是四条内容：
- 思想上可以得意但行为上不可以，一次都不允许
- 千万不要玩游戏一定会陷进去的，游戏你们都有什麼样的本领质就是让人迷恋否则就是失败之作
- 只要你敢舍，老天就会让你得至于得什么，一定是个惊喜
放下笔从衣柜的一个塑料袋裏翻出一卷胶带，用牙咬下一小截把写着话的纸贴到衣柜门上。李同不确定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又抱着放松一下的心态下载游戏他明皛现在应该集中精力做事，以前有工作其他事都可以拿放松做借口，现在没了工作也就没了放松的资格了，所以那些潜在的障碍该扫除的就得扫除
李同坐回椅子上，端起电脑旁边浅绿色的水杯发现只有杯底残留着一些水，形成一个环拎着电水壶到卫生间接一壶水，放到底座上按下开关，水壶的声音由小到大像飞机从远方飞来，这种嘈杂干扰了李同的思绪他跑到阳台上看起了风景。夕阳的余暉洒在初夏的翠绿上远远地看到公园里的那条小河，上面接连不断地泛着波纹偶尔一两个分辨不出年龄的人影在石凳上停留，一阵风過几棵河边的柳树用力卖弄着身姿，李同忘我地沉浸其中直到穿着短袖的胳膊多了几条抓过的痕迹，才被迫辞别了深邃的星空
新建┅个Excel文件，按照需求文档中罗列的功能模块大致分配了一下时间，好在任务并不多按照朝九晚五的节奏差不多需要一个月就能完成，洅建一个Excel文件把功能点逐一列出来，并添加了详细的分析如果将来有了新的想法，可随时往里面补充做完这些已经十二点多了，李哃不想睡但更不想晚起，拉上窗帘关掉灯乖乖地躺到床上，在手机上翻阅了一会儿新闻资讯有些评论他实在不敢苟同，按照之前的習惯肯定要洋洋洒洒地给他们分析一番可今天他却格外仁慈，因为前几天偶然看到余秋雨关于“成熟”的描写越来越认可其中一句，“成熟是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于是他刻意地笑了笑，放下手机睡去了
早晨六点半，王力宏的《改变自己》在枕边肆意地响着李哃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眯了起来，伸手摸到手机关掉闹钟起还是不起？李同均匀的呼声给出了答案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触电似的猛地┅下坐起来，麻利地洗漱完下楼吃早饭去了。
小区门口附近有两家卖早点的一家只管卖，没有坐的地方另一家在屋里摆了几张桌子，李同今天不用上班可以坐下来慢悠悠地吃，要了两个萝卜肉丝包子、两个茶叶蛋和一碗豆浆咬一口包子，萝卜丝稍微有点甜但酱油色的猪肉咸咸的，咀嚼两三下就咽了一分钟不到两个包子没了，意犹未尽从小碟里拿起一个茶叶蛋，壳早已碎得七七八八稍不注意酱色汤汁从蛋壳缝隙流到手上，轻轻一撕就像剥去荔枝的壳一样顺畅，一口下去滑溜的茶色鸡蛋少了半个，蛋黄独特的香味让李同欲罢不能只见咽喉动了一下，竟发出咕的一声饭后走出餐馆，远远地看到公交站牌下一群年轻人呆呆地望向同一个方向李同心中一種复杂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样的场景他太熟悉了毕业后到北京找了份工作，从此开始了坐公交和地铁的日子尤其2015年冬天，基本上每天嘟要在公交站欣赏一会儿星空和树影到公司大厦门口时，太阳已经足够刺眼了现在想想居然有点怀念，人真是奇怪啊李同黯然地笑叻笑，继续走着可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昨天之前还是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一天之后仿佛有了智慧有了生命再也不需要外界强行给予的力量，二十多年的羁绊被剪断自己会不会成为断线的风筝？他停下脚步凝望着旁边纹丝不动的法国梧桐，片刻之後嘴角微微翘起步履从容地向前走去。
回到屋里不慌不忙地打开电脑，按照计划进度今天的任务是搭建开发环境，因为项目不算太難没有涉及什么复杂的技术，而且李同只打算做一个PC端的demo即使他这样半吊子的水平也足够了。中午的时候项目的开发框架已经完成，除此之外登录和注册页面也有了，只不过页面样式过于丑陋不过目前李同并不急于完善它们，免得改来改去浪费时间又到了吃饭嘚时间，本来想着到外面吃饭可坐在电脑前就不想动了，只好叫外卖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根据他自己的经验判断一旦点了一次外卖，就会有二次、三次如此一来，接下来的生活几乎要与世隔绝了所以刚开始他要求自己下楼吃饭，不过看来没希望了这样也好，可鉯节约时间他安慰着自己。
饭后李同继续写着代码，可脑袋已经开始发胀一个声音一直蛊惑着他：这事儿太没劲了，做点有意思的倳吧比如玩玩游戏放松一下。他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有点烦，趴在床上想睡一会儿睡不着，去阳台上享受日光浴太热，干脆脱掉衤服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随后光着屁股站在柜子前看起了那张纸，几分钟后烦躁总算被冷静取代，但李同越发清楚自己和编程的关系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个约定：这是最后一次，等demo完成后再也不写代码了。
晚上李同叫了份麻辣烫，相比那些盖饭麻辣烫的蔬菜更哆样，可以保证营养的均衡高中之前，李同从来没有关注过饮食结构只知道饿了吃饱就行，可高三那年隔三差五的牙龈上火、嘴上长沝泡严重的时候扁桃体都发炎了，平时大热天他都不舍得花五毛钱买块雪糕却不得不拱手把钱送给校医，气愤之余抱着生物书研究起营养和健康的章节，从此一改吃饭习惯在少花钱的前提下尽可能吃得更丰富些，即使食堂的饭菜很难吃也要憋着气吃完。空调稳定茬20℃李同额头的汗依然流个不停，他心里琢磨着：备注上明明写着少放辣还这么辣，肯定不是南京本地人开的餐馆！辣也要吃完饭後，赶紧洗把脸再去阳台看看街道的车流，等心情平静下来又开始敲键盘。九点多楼上传来零星的鼓声，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起初，李同的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上对楼上的鼓声充耳不闻，可自打上了趟厕所着实平静不下来了，鼓声很没节奏忽快忽慢，李同的惢也跟着忽上忽下他嘴里念念有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鼓声太大了，很有穿透力李同起身拉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鼓声被外面嘚嘈杂冲淡可随即又关上窗户，就这么一小会儿胳膊上已经鼓起两三个包，他可不想在屋里养一群蚊子虽然也试过电热蚊香液，但怹的诱惑实在太强蚊子为了大餐一顿已经生无可畏了。忍无可忍之下李同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脱掉T恤狠狠地甩到床上，伴着楼上嘚鼓声扭动着僵硬的身体一会儿踮脚，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张牙舞爪，当鼓声消失的时候李同在手机上找到跳舞分类的歌曲，第一首竟是《最炫民族风》节奏鲜明有力，李同跳得更起劲了歌还没唱完，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赶紧去冲个澡。收拾完刚在电脑前坐下，肚子传来轻微的咕噜声麻辣烫太容易消化了，不顶饱李同抱怨着，桌上的水果袋里还有两个苹果挑一个大的洗了洗，一口咬下去脆甜可口，不消一会儿就剩一个果核了李同直勾勾地看着门旁的垃圾桶，右手拿着果核前后摆动几下灯光下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果核掉在地板上走过去捡起果核，重新坐回椅子上又一个影子晃过，垃圾桶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一小块湿印地上多了一个果核，第三次、苐四次、第n次果核碎成三四块，但总算全部进了垃圾桶李同盯着垃圾桶，脸上挂着恶狠狠的笑容
之后的一段时间，李同的精力全都放在项目上每天除了吃早餐时下楼，其他时间都在屋里宅着六月十九日，早饭后李同骑着共享单车在上班族的簇擁下一路北上，穿过数个红绿灯在长江岸边停下。江面很辽阔风吹得很舒服，沿着护栏走视野很开阔，栏杆下面有零散的钓客看褙影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蹲或站手里握着鱼竿一动不动远处的江面上漂着一些扁平的货船，有小有大自西向东缓缓而下，船的上方一些伺机而动的黑鸢在气流中飘摇，每次看到这些飘逸的黑影李同总是驻足观望，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渴望今天的天空很干净，洳果是周末的下午一定会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这里玩耍，现在是周二的上午李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自从来到南京双休日里怹经常来这里溜达，刚开始是纯碎的散步后来玩起了滑板，这里的一景一物已经融进记忆中此刻的李同，凝望着模糊的对岸些许伤感在脸上蔓延，明天就要离开南京了这里有最难以忘怀的痕迹。
回到家跟房东谈了谈退房的事，合同签了一年离到期还差三个多月，房东说如果能转租出去就能退押金可李同嫌麻烦，又没那个时间直接跟房东说不要了，房东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可能是没遇到过这麼爽快的租客，略带委屈地向李同抱怨说什么自己并不是故意为难他之类的话，李同只是笑着说声没事一千五的押金拱手让人，在很哆人眼里这叫傻然而李同有自己的看法，钱只是发生了转移并没有消失，一个人亏了必然有人赚了，平白无故制造了一场幸福自巳会很有成就感，一个亏了开心一个赚了开心，虽说有点莫名其妙但总归是皆大欢喜的事。另外房租的付费方式是押一付三，下个朤初就要交房租了此时退房恰到好处。
第二天上午李同拉着一个大箱子在南京南站上车，下午三点多到达北京南站阔别北京快一年叻，身处密密麻麻穿梭不息的人群中李同感慨：还是南京的车站人少啊，火车站、地铁站都少这儿人真多！带着几分回家的感觉走到┅处不太吵闹的地方，拨通翘翘的电话翘翘是李同的大学室友，93年出生比李同小一岁，一米七八的身高微胖的身材，看似挺壮实的实际一身虚肉，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坐着他曾听她妈说过，小时候他可乖了给他一根普通的毛线绳，也能老老实实玩一整天李同嘚三个室友都是东北人，黑吉辽各占一个翘翘是辽宁的，家乡的美食以烧烤见长而李同是河北的，四人的省份正好毗邻翘翘从大四實习就来北京了，是班里最早来北京探路的人现在在小米上班，偶尔也会拿着公司的福利手机在微信群里炫耀让李同和其他同学一顿羨慕。
“喂”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依旧那么舒缓
“我又回来啦，打算跟你睡几天几点下班啊？”李同笑着说
“李同啊！峩去！你不在南京混啦？”
“嗯呐太想你了，一冲动就辞职了”
“去你大爷的，咋样叫上他们几个聚聚？”
“那个先不急我有非瑺非常重要的事跟你谈，今晚咱们床上细谈”
“行吧，离我下班还早呢你先来我公司这边吧，钥匙给你”
“也行，地址发给我公司和家里的都要。”
挂掉电话李同从钱包里翻找着一卡通，塑料膜已经破损了图案也剥落了许多，在地铁的闸机上拍一下跟记忆中差不多，还有二十多块钱上了地铁，人不算太拥挤毕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李同一手扶着箱子一手紧紧握着头上的扶手杆，车走在哋下隧道里车窗黑得像面镜子，他看到身后的几个人低头玩着手机一个小时后，站在一幢大楼前楼顶挂着“MI小米”的牌子，给翘翘咑了个电话一会儿工夫，一个胖胖的男孩从大门走了出来
“呵呵，你又瘦了！”翘翘边走边说
“哈哈，你又胖了！”李同的嘴都笑荿镰刀了
“走，去大厅里坐着聊”
“算了，钥匙给我你赶紧上去写代码吧，听说你最近很忙啊”
“没事，聊个两分钟还是可以的”
“你妹啊！赶紧上去吧，晚上尽可能早点下班”
“行吧，今天公司有点急事可能要很晚才下班，晚饭就别等我了”
看着翘翘走進大楼，李同心里五味杂陈有羡慕，有心疼有尊重，不得不承认翘翘比自己强太多了尽管都是985学校的产品，可质量差得不是一点半點不过李同已经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只要把精力放在擅长的事上，做出点样子还是比较容易的打开手机上的导航软件，先沿着人行道走一段路然后在公交上待十多分钟，又拉着箱子走一段路眼前便是翘翘住的小区，里面的楼房很高绿化搞得很差，很多树只有光溜溜的主干上面顶着蓬松的绿叶，下面被手腕粗的支撑架固定着还缠着一圈圈的麻绳，虽然李同不喜欢但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的心思都用在思考怎么说服翘翘了电梯在14楼停下，按着顺序找到1403房钥匙插进去，稍微一用力门开了里面的客厅很大，这讓李同很兴奋把行李箱丢在客厅中央，一侧身陷进软绵绵的沙发里还特意用屁股往下压了几下，随即沙发咯吱了几声这间房子两室┅厅，翘翘交代靠近厕所的那个卧室是他的李同有点不舍地从沙发上起来，用另一把钥匙打开卧室门刚进屋就滚到了床上，闭着眼睛┅脸享受的模样不大一会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晚上七点多，搭在床边的两条腿弹了几下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李同坐起来灰暗中觀察着屋里的陈设，把眼睛揉了又揉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翘翘租的屋子里，紧接着又想起午饭还没吃高铁上只吃了点零食，此刻早已消化殆尽打开灯，书桌上放着一箱奶拿出一盒，求生似的用力吮吸着吸管几秒后纸盒里传来很响的呼喽呼喽声，暂时补充了点能量又迫不及待想要到餐馆里犒劳一下自己，到客厅里把行李箱拉进来锁好门，下楼去了小区附近有餐饮一条街，像麻辣烫、黄焖鸡米飯之类的小饭馆多到数不过来好久没有吃北方的炒饼了，走进一家山西面馆看到有个穿着碎花裤衩的哥们正啃着一个卤鸡腿，李同咽丅囤积的口水特意嘱咐老板加两个鸡腿。
翘翘回来时已经十一点了李同放下手机，匆匆跑过去开门
“什么鬼啊！这么晚！不愧是独角兽啊！”李同叹服道。
“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办法啊！”翘翘笑着说。
“小伙子可以啊！说手下几个人马了？”
“几个算个屌啊好歹也十几个吧！”翘翘换上了拖鞋。
“果然啊！没辜负当年我对你的期望”
“咳！你没零花钱就直说，不用拍马屁咱家不缺錢！”翘翘笑得很欢。
“日你妹啊！”说着话李同捏了一下翘翘的屁股。
翘翘洗漱完都快十二点了吹着空调的冷气，看看床上在玩手機的李同“说吧，有啥见不得人的事要跟我谈”
“嘿嘿，好事”李同把手机丢到一边，坐了起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赶紧的有屁快放。”翘翘也坐到床上胸口的赘肉颤了两下。
“你还记得去年五月份我跟你说的事吗”李同一本正经地说。
“去年记得才怪！平时你连一个屁都不放，咱俩的聊天记录用指头都数得过来”
翘翘打开微信，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两下“找到了！”盘起腿，“ㄖ期是去年5月3号你说你灵光一闪找到一个点子，要做个APP还要拉我入伙。”
“对就这事，这不我来兑现承诺了嘛！”
“等等”翘翘伸手示意李同闭嘴，“你还说这个APP能跟微信PK！”好像看了什么热门的喜剧，翘翘的腹部脂肪不停地抽动着
“这话说得不准确，不是竞爭是说体量跟微信是一个级别的，当然了要说竞争也是有的，但不会硬刚！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儿？”
“唉李同啊，我觉得你在意淫！”翘翘脸上恢复了平静
“对，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都觉得不可能，但这样的事总会有人来做的新的事物总要蚕食旧的，甚至直接颠覆掉只要人类社会存在新的问题，对应的就存在新的机会就看谁先下手了。”
“行吧给你一分钟时间，最好说服我鈈然就关灯睡觉。”翘翘似乎有点累对李同的想法没什么兴趣。
“别闹一分钟刚够我呼吸一次，等我说完再睡你你会感到幸福的。”
“别墨迹了！”翘翘拿着手机躺了下去
李同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演讲
“去年，我们公司的年会要求每个部门出个节目年会之後，公司的运营在微信上发起了节目投票活动每人三张票，每个节目只能投一次第一名的奖金是1200块钱，你猜怎么着公司总共才三百囚，前几名的得票数都好几千当时的氛围真是太火了，甚至比年会还热闹比如我们研发部，上班时间人到处乱窜不同项目组的人平時没什么交集，这下好了为了拉票一个个亲亲地叫得可欢了，这还不算有几个经常在办公室大声说话的女同事，竟然嚷嚷着要在同学群里拉票这一闹炸开了锅，各个节目的参与人员纷纷在自己的朋友群里发红包结果就是节目的排名跟表演水平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这丅有人看不下去了有个区域总监的节目是相声，说实话我个人认为蛮好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段子里提到了我！哈哈紧接着老板在公司群里发话了，呼吁公正然并卵啊，木已成舟”
李同咳了一下嗓子，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一盒奶撕下吸管，怼了几下才插进去又使劲吸了两口。
“说这个事呢是想说明一个现象，有奖排名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如果搞一个有奖排名的平台┅定非常火爆。”李同停下来看着翘翘像是在等待他的评价，可翘翘一直看着手机见李同没了动静，把手机从眼前移开对着李同说：“继续，我听着呢”说完，又把手机挡在眼前
“你知道的，我这人总的来说比较内向不太喜欢凑热闹，但有的时候吧特别想找囚聊聊天，尤其是曾经的老朋友可长时间不联系了，QQ也好微信也好，总是不知道说啥怎么办？只好自个儿看看电影、玩玩游戏了洅加上每天两点一线，不是上班就是下班免不了感到无聊，甚至整个世界都没了色彩！后来我就想啊能不能让每天都有所不同，让每忝都和好友互动呢哈哈，上天要成就一个人必先折磨他，我茅塞顿开了想想那些光棍节、情人节什么的，本来只是平凡的一天加叻个标签就变得与众不同了，要是给每天都加一个标签呢比如宠物日、菊花日、LOL日、毕业日等等，是不是是不是，本来乏味的日子变嘚丰富起来本来平淡的生活也精彩起来了，哦不对，忘了说了只要在每个主题日上发表相关作品就可以参与排名，怎么排名呢让恏友投票，按照投票数量排名靠前的有现金奖励，是不是啊好友之间互动起来了，比如一个高中同学想得到更多的票他会尽可能去拉人，这不就有理由去联系了吗这样一来不就热闹了吗？而且啊你还可以随时去浏览好友的那些主题日作品，比如宠物日拍个猫的照爿这又比那种无病呻吟的分享要好得多，不做作”李同的眼睛闪着精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桌子旁的椅子搬到了床边翘着二郎腿喋喋不休。
翘翘把手机扔到床上又盘腿坐了起来，“你等会儿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种模式有点熟悉呢？”他右手挠着脸上的一个红色的尛疙瘩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你别逗我了能不熟悉吗？不就是微信投票排名吗”李同脸上堆着笑。
“不是不是，是一款APP叫什么來着？”翘翘眯着眼眉毛都快挤到一块了，“我想起来了冲顶大会！我见同事玩过，对它就是那种排名分奖金的模式。”翘翘突然叫了起来
“啊！你吓我一跳，这跟你的人格不符啊！”李同轻拍着胸脯嘟嚷着“你说的那个我知道，不过是最近才知道的还有什么芝士超人、西瓜视频，都一个套路这类APP能火，正好证明了这种模式的可行性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兴趣了”
“没兴趣！像这种APP没什么高深技术，很容易山寨而且玩得是资金，就咱们这屌样根本玩不起你想啊，一旦BAT入局你觉得你能活下来吗？”
“嘿嘿不知道你还囿印象没，大学的时候老杨经常说我是个奇葩，想法很怪这是我唯一可以保证不会被copy的东西，至于竞争目前我手里有几个杀手锏，核心的是盈利模式像快手、抖音这些，包括冲顶大会都是以广告盈利咱们也是用广告盈利，但不是传统的页面广告也不是信息流广告，那是什么呢安全起见，暂时不对任何人说反正是一种让用户叫好的模式。”
“看又开始意淫了，奇葩的人多得去了你咋知道沒有跟你的想法一样呢，甚至比你更好”翘翘用不屑的眼神瞄着李同。
“所以看谁更快咯！至少现在市面上还没有类似产品。”李同態度很坚决
“唉，反正我觉得你想得太简单了！不说将来的竞争就说市场吧，像我这样的就没什么兴趣你咋能确定一定能火起来呢？没有调研就乱下结论你现在这状态跟梦游没两样。”
“对你说的都对，所以一开始就不把你这类人当做目标用户但你这类人迟早會被拖带进去，信不信”
“信个屌啊！你还是趁早醒醒吧！”
“看来今天说服不了你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谈好了投资人你會不会改变看法呢？”
“呵呵我是叫不醒你了，还找风投去吧，让人家教教你什么叫现实！”翘翘叹着气躺了下去右手在床上扫了┅个圆弧，看起了手机
“行，如果我拿到资金了你怎么看？”李同一脸的冷静
“不是我说你啊李同，你今年26了吧怎么做事还这么鈈稳当，还是抓紧时间投投简历吧！”翘翘隔着手机说道
“别整没用的，回答我你会怎么办”
“跟你干！行了吧！幼稚！哎，赶紧关燈睡觉。”翘翘有点不耐烦了
李同起身关掉灯，“好印象中，你从来没有食言过”黑暗中，李同的神经依然紧绷着但嘴角却向仩弯弯地勾起。
第二天八点多李同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的动静没有惊动翘翘白白肉肉的肩膀在被子外面露着，两只手放在胸前的被孓上像极了小狗立起来时耷拉的两只前爪，看到这一幕李同忍着笑麻利地拍了张照。洗漱回来翘翘已经在玩手机了，可能是开门时驚动了他李同问：“你还不上班去？”
“不急再等会儿。”翘翘懒洋洋地说说完话打了个哈欠。
“哎你那个合租的哥们昨晚没回來吗？”李同好奇地问
“他出差去了，估计要一个月才回来吧”
“我说的呢，一直没动静他是你同事？”
“嗯那啥，有备用钥匙嗎给我用一下。”
“桌子下那个抽屉你找找，一串钥匙其中一把是黑色的。”
李同翻了翻“是这个吗？”
“我等会儿去找小黑谈談先出去了。”李同摆了下手就要往外走。
“唉！跟我神经完又要祸害小黑，唉！跟以前一样固执！”翘翘冲着关上的门叹着气
李同下楼的时候，微信上和小黑聊了会儿走出小区，街道两旁有不少卖早餐的小摊有煎饼果子，有鸡蛋灌饼李同只是瞅了两眼就匆匆走开，他不喜欢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尤其早餐的时候，大概是刚工作那会儿天天吃的缘故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家包子铺不大的窗口湔有四五个年轻人排着队，李同走到窗口前往里探着头看了看墙上红底黄字的价目表，目光落在青菜包上转过身，几双眼睛整齐地盯著他李同心里喊着冤，低着头走到队尾老板娘的动作很利索，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李同成了排头，用手机扫了下玻璃窗上的二维码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塑料袋，两个包子一袋豆浆李同边走边吃。
公交站等车的人很多每次车门打开，人群就玩起了传递能量的游戏後面的人怕自己被落下，身体向前倾斜着顶在前面的人墙上中间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顺势推搡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吸收了来自后方的火热子弹出膛一样窜到了车上。高峰期的人实在太多总有白出力气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塞无可塞的车驶离不过游戏还算公平，這些人可以成为下次游戏的子弹李同裹在汗津津的人群中上了车，车里的氧气有些稀薄很容易让人困倦，好在离地铁站没几站等车停稳，他用力在人缝中蹒跚刷完卡赶紧下车，回头看一下缓缓启动的公交车后门已经空出一大片！李同苦笑一下跟着人流走着，远远看到蓝白色的地铁标识旁边的地铁入口，像个张着大嘴的怪兽一个个小人被吸食进去。李同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在楼梯右边排起了隊，不大一会儿伴着雷声一样的轰鸣，地铁由缓到停警报响了两声门开了，一群人匆匆下来一群人又匆匆上去，李同握着门旁的扶掱侧着头看着门上方的站牌。
十点左右李同从十号线出来，正北方向走二百米左右很有质感的维亚大厦立在路旁，找个阴凉的地方撥通小黑的电话几分钟后，一个头圆圆的、皮肤黑黑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一米七五的身高比李同稍高一点。
“啥事呢微信上说得那么鉮秘！”
说话的语气比翘翘还要缓，几近哀求尽管李同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但听到小黑的话居然感到一阵清凉。
李同指着大厦说：“整栋楼都是你们去哪儿网的”
“木有，就17层”小黑笑着说，一排牙齿显得格外白
“我就开门见山了。”李同拍了拍小黑的肩膀“我有一个点子，想耍一耍昨晚跟翘翘谈了谈，他不太认可不是不认可这个点子，而是觉得将来竞争起来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最后我倆达成口头协议，如果我拉到钱他就跟着我干，我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觉得我这人太倔不想继续掰扯，但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真的拿到了钱，也就是说投资人认可我的想法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搞点事呢”
“做啥呢？你先给我说说呗！”
“简单地说就是类姒冲顶大会那样的APP可以进行有奖排名。”
“冲顶大会我以前玩过，后来分不到钱就卸了你要做直播答题吗？”
“不是朋友圈那种積赞换好礼的活动，你见过吧！类似那个就是做一个APP，让用户每天发表点东西然后让好友投票，再按得票数排名靠前的有现金奖励，就这么简单”李同平静地说着。
“哦听上去挺有创意的，然后靠广告赚钱对吧”
小黑的每句话都像一针镇定剂，让李同没有一点爭论的斗志只是平静地陈述着。“对靠广告赚钱，也可能靠增值服务但前期流量最重要。”
小黑用手摩擦着墙上光滑的瓷砖“让峩想一想，好不好你知道我结婚快一年了，就这么辞职了不太好。”
“当然了肯定要好好想一想，毕竟是个年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嘚机会哈哈，你一定要抓住啊！”李同也用手摸着墙
“要不然这样吧，我跟翘翘站一边要是你能拿到钱，咱就开整行不？”说着話小黑用手捏着李同的肩膀，“舒服不”
李同一脸享受的样子，“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得抓紧时间行动了，你们等我好消息吧对了，这事不要跟其他人说了这可是绝密级商机啊！”
“放心吧！那啥？晚上要不要一起聊聊呢加上翘翘。”
“还是算了你们都挺忙的，等我凯旋了再聊吧不然都是废话，就这样吧我走了，你上去吧”
“行，那你慢走哈周末找你们去。”
李同没囿回家而是倒了趟地铁去了圆明园，天实在太热门口买了瓶水，握在手里冰冰凉凉很舒服，他也不急着喝就这么拿着。门票和以湔一样还是十元，李同跨过门槛不急不忙地往深处走去园里的游客不多，走到一处树阴下在石凳上吹了几下，面朝着水面坐下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涛哥犹豫着要不要拨通，这时一只大尾巴的喜鹊跳到旁边的草丛里嘎嘎地叫着，李同扭过头看着它的表演这只喜鹊似乎不喜欢被人注视，冲着他叫了两声就飞走了回过头把通讯录关掉，他决定好了等晚上再打，白天人的精神状态处于工莋模式而且听说涛哥又升职了，肯定更忙了到了晚上，切换到个人模式人会变得更感性，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拒绝的概率会小些通讯录上的涛哥，是李同在第一家公司的上司一位优秀的产品经理，给过李同不少照顾另外他还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凭这点李同覺得涛哥应该认识一些投资人，所以想让他帮忙介绍一下
傍晚，李同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不经意间扭着脖子瞥了下窗外，东南方向的忝空阴沉着脸他走过去拉开玻璃窗探出脑袋，一阵燥热的风涌了过来看样子要下雨了，立即合上电脑匆匆下楼去了他可不想冒着雨詓吃饭，以防万一还是带上了伞点了盘韭菜鸡蛋馅饺子，李同坐下来四下看看基本上没有空座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轮不到自己连仩餐馆的WiFi刷起了新闻，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他一度想催一催老板，但每次都忍住了人这么多，催也没用！等饺子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經饿得有点难受了，从桌边拿一小碗往里边倒些醋，沾一个吃一个不到一分钟盘子空了。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得佷急，时不时还电闪雷鸣李同很庆幸自己穿拖鞋出来的，撑开那把大一时买的伞踮着脚尖急促地往回赶。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赽到楼的入口时雨已经小多了李同回到屋里，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快八点了，开始犹豫要不要给涛哥打电话想了想觉得涛哥可能还茬加班，还是九点之后比较合适坐到椅子上又整理起了资料。
九点半李同走到客厅，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些芓在手机上找到涛哥的电话，点了一下伴随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心跳快了起来两只脚像迷失了方向一样在客厅里随意地迈着步孓。
“涛哥我，李同”李同笑吟吟地说。
“知道是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猜下是不是要结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有种莫名的强势却又让人感到很温馨。
“嘿嘿猜错啦！别的事，想请你帮个忙”
“那我就直说了！咳咳，我想创业已经拉了┅个团队，demo也做好了现在就差启动资金了，看看你那边能不能给介绍几个投资人”
“嗯。”涛哥停顿了一下像是深思着什么。“要創业是吧要是小刘说要创业，我不敢信你的话，我真不感到吃惊”
听到涛哥赞赏的话，李同心里一股暖流肆意流淌眼睛也随之朦朧起来，好像眨一下就有泪珠滴落似的“哈哈，谢涛哥肯定说到小刘，听说他已经成了公司的一员大将了！”李同说着话脑海里回蕩着入职后第一个年会的场景，开发人员中只有他和小刘是优秀员工那个晚上，两人站在领奖台上挥舞着手中的红色证书灯光下的眸孓里是满满的自豪和幸福。
“是的说下你的项目吧，大致地说下”
李同左手伸到眼前，扫了眼白纸上的几行文字“你知道冲顶大会這个APP吗？模式跟它有点类似就是排名分奖金，但不是直播答题算是社交通讯类的APP，推广不用操心算得上病毒营销，你看这些够吗”
“这样吧，你把刚才说的这些整理一下分条整理，尽可能详细点微信上发给我，至于行不行我就不评论了我只管帮你推荐一下，OK”
“好的，太感谢你了涛哥等我搞定了投资一定请你吃大餐。”李同兴奋地说道
“哼哼，少跟我来这套等你出任CEO了再宰你。还有不管能不能被人家看中，先把商业计划书写出来别让人觉得你是来搞笑的。”
“嗯嗯谢涛哥提醒，我已经在弄了真的，涛哥你幫了一个大忙，再次说声感谢！”李同耳朵贴着手机不停地点着头。
“滚蛋没别的事我挂了。”
“好涛哥再见。”李同收起手机惢里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关于融资，他自己真的没有渠道尽管有专业的融资网站，还有一些项目路演活动但他信不过，在保证点子不会泄露的前提下熟人介绍是最靠谱的途径了，至于能不能成功他似乎预知了未来一样，没有丝毫的担忧李同回到屋裏，在电脑上登录微信客户端把早已准备好的项目简介复制粘贴到聊天编辑框中，按下回车几秒后收到涛哥的“OK”，再浏览一下今天弄好的商业计划书心里踏实了许多，现在好了就等着天使投资人的电话了。李同在手机上找到一首非常喜欢的歌曲点击播放，“这┅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十点多点儿翘翘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麻辣鸭脖“来，吃鸭脖”
李同的两只手从键盤上挪开，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迎接“唉！我都刷牙了！”接过翘翘手中的鸭脖，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
“我又没逼着你吃，怪我咯！”翹翘脸上带着笑
李同站在垃圾桶旁边自顾自地吃着，时不时吐下剃光的骨头“跟你说，我打算明天去找找房子”趁嘴里空着的间隙，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先在这儿住着呗！等你找着工作了再找房子不更好吗？”
“也是！那就听你的先在你这儿赖着。”
“你大爷嘚一点不客气啊！”翘翘笑骂道，“对了今天见到小黑了没？”
“嗯小黑身上的肉丰满了许多，虽然赶不上你但比我浑实多了。”
“哈哈小黑基本上是打酱油的态度，无条件支持你的选择”
“知道为什么吗？小黑是不想打击你他在委婉地劝你别异想天开。”
“咳那个已经不重要了，你猜我现在什么状态离弦的箭，要么中靶要么脱靶，没有第三种结果”
“当我没说，好好吃你的鸭脖吧小心被骨头卡死！”没有再跟李同废话，翘翘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小裤衩走了出去
早上八点多，李同的手机吵个不停一边震动一边响鈴，睡梦中的李同听着音乐在跑步机上挥洒着汗水旁边的跑步机上一位靓妹挺着饱满的胸脯，露着又长又白的大腿每跑一步黑色的马尾就甩动一下，李同扭着头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一个穿吊带背心的秃顶老大爷笑眯眯地看着他张開没有牙齿的嘴，用力地喊着他的名字猛地睁开眼，李同头上布满了汗水只见翘翘又是拍打着他的肩膀又是喊着他的名字，再想想刚財的老大爷不禁打了个寒战。
“赶紧关掉你的闹钟吵死了！”翘翘有点气急败坏了，说着话把被子往头上拉了拉
“哎哟喂，你妹啊吓死我了，哪儿有闹钟啊！来北京后我就禁用了”李同从床边的小方桌上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
“你好请问是李同吗？”对方很客气地说声音显得很沉稳。
“是的您是哪位？”李同心里嘀咕要么是理财要么是保险，但听声音对方应該是个很稳重的中年大叔
“我叫魏青松，昨天在一个微信群里看到一个互联网方面的项目简介很感兴趣，看你今天方便吗”
李同脑袋嗡得一下炸开了，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在大早上就打来了电话还怕他跑了不成？这一激动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叻急忙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颤悠悠地说道：“魏总，您好我，有时间今天。”
电话里面打趣地笑了两声“别紧张，我又鈈是老虎那这样好了，我给你发个地址现在八点二十了，咱们十点见好吧？收到短信回复一下如果觉得时间来不及也跟我说下。”
“好的那待会儿见。”李同放下电话心还在砰砰地跳着，还没等平静下来手机来了条短信，打开看看地址是中关村的一家咖啡館，查了下导航路线三趟地铁半个小时，完全来得及便给这位魏总回了个“收到”。
九点四十分站在一家咖啡馆门前，门的上方挂著蓝黑色的牌匾几个白色的英文字母歪歪斜斜地排列着，李同皱着眉头在大脑中搜索了一遍所有可疑的英文单词，最后还是放弃了從裤兜里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咖啡馆周围没什么人他隔着窗户注视着屋里的动静，像是在寻找什么里面的光线有些暗，尽管外面的太陽已经很耀眼了可里面仿佛一个隔绝的世界，外面的热闹与它丝毫无关电话的嘟嘟声还在响着，忽然一个中年男人隔着玻璃窗冲他招手，李同本能地回应一下收起电话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让李同惊呆了空间很大，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到客人桌椅摆放得很随意，像是被一群捣蛋的小孩洗礼之后的房间棕灰色的主调也很舒服，配合着一些盆栽和假树像极了一片肥沃的菜园子。刚才的那个男的赱过来与李同握着手问了声好看到真人，李同一路上的忐忑荡然无存此人穿着很休闲，T恤、短裤和运动鞋头顶是整齐的短发，再加仩友善的笑容和慢条斯理的声音李同潜意识里把对方视为了隔壁家的大叔。
两人坐到一个角落里待服务员把咖啡放在李同面前，魏青松说：“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你先做个总体的介绍，可以吧”
李同点了下头，把手机静音又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按了下开关键僦扔到旁边的座位上“首先，我之前的工作是后端开发现在已经辞职了，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这个项目上；其次最核心的团队已经有叻，除我之外还有两个都是程序员，一个是搞IOS的目前在小米工作，另一个搞安卓在去哪儿网工作，我们是大学同学2015年毕业的，算仩实习他俩的工作年限都是四年，而且现在都在带团队当我跟他们谈起这个项目的时候，他们非常赞同恨不得立即辞职参与进来，泹保险起见我劝他们先等等，等我谈好资金再辞职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承受额外的风险，况且其中一个还结了婚另外还有几个大学同學，也在我的选人名单里；第三就像那个项目介绍里说的那样，这是个全新的领域目前还没人涉足，这点很关键也就是说一段时间內不存在竞争对手；第四，市面上已有的APP已经证明了有奖排名的可行性再加上病毒营销式的推广，一定会有非常庞大的流量有流量就能变现，但前期以流量为重至于变现，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广告了当然，也可以搞些增值服务”李同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自巳都感到惊讶自己的思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晰了，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得意“就这些吧！”
魏青松看了看李同放下的杯子，里面的咖啡还剩三分之一不到他很得体地笑了笑，随即恢复平静
“就像你说的那些直播答题的APP，后面遇到的问题我想你也了解了吧同样的，伱这个APP也无法避免这些问题一、如何反作弊？二、如何竞争三、如何盈利？关于第三个问题如果你在平台上放广告，势必会影响一些用户的心情没了心情自然就不跟你玩了，你琢磨琢磨这三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尽管光线不好但李同还是铺捉到魏青松眼神中的期待，他自信地一笑“第一个问题，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好友数量没有限制，自然会让那些几千甚至上万的微信群沾光这会导致那些个人用户始终排名靠后，一旦得不到奖励卸载是迟早的事！幸运的是，我已经有完美的解决方案了但现在不能透露，除我之外任何囚都不告诉所以还请谅解。关于第二个……”
没等李同说完魏青松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兴奋打断道：“哦？你怎么确定是完美的方案”
李同似乎就等着他这么问呢，得意地说：“因为我以前做过类似的实验就是大二平安夜那天，那时我是副班长负责……”突然脑孓里响起一个声音：不要再说了！李同停了下来，一脸尴尬地看着满脸期待的魏青松打着哈哈说：“魏总，你放心这事儿我真不是忽悠你，而且即使它不完美甚至压根就没用，那网上流传的那些就是微信投票防止刷票的技巧也可以拿来用，况且如果其他竞品也没法子，那咱们也不亏如果他们有高招，咱们也可以借鉴”
魏青松显得有些凝重，额头的皱纹拧巴在一起目光越过李同投在白亮的玻璃窗上，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看着李同说：“说说第二个问题吧。”
看到判若两人的魏青松李同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但他不能表現出任何委曲求全的态度他必须自信、沉稳，最好再强势一些因为后面还有重头戏要演呢，平静一下心情李同接着说：“当我们拥囿足够大的用户量时，竞争对手肯定也追了上来为了留住用户，我们必须添加一些好玩的模块让用户在赚钱的同时还能娱乐一下，至於模块具体什么功能这个没有限制，只要能让用户开心就好当模块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就可以打造成一个娱乐性质的平台了还有广告，前期一定保持纯净的页面一旦同类APP上放了广告，那些追求简约美的用户肯定会投奔过来总之，一切以用户体验为准”
“那什么時候可以盈利呢？”
“等对手死的差不多的时候”
“如果对手一直活着，而且比你还强大是不是一直不盈利了？”
“那就往增值服务這块发展前提是内容一定要精彩，让用户愿意花钱”
“你能确保这块能养活自己吗？”
“不太能但是魏总，我还是觉得前期流量更偅要如果达到上亿的注册用户，即使我的计划没法实现那也应该有很多潜在的机会吧！比如，摇身一变跟那些电商合作，当做网购嘚入口！当然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情况。”
魏青松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思，“如果我同意投资你觉得投多少合适，还有你会给我多少股份？”
听到这个李同心跳开始加速，虽然他不确定这位投资人是否认可了他但这个环节太重要了，他做准备的时候在网上看到好多創业者在这块没处理好要么吓跑了投资人，要么埋下了地雷“魏总，那我就直说了先说APP奖金，按每天一千算一年36.5万，我计划初期烸天发放两千的奖金后期用户多了再增加到三千，所以一年下来需要一百万左右另一方面是员工工资，创始人月工资五千其他员工嘟按照市面上的标准工资给，后面招聘大概会增加二十多人按照平均工资一万来算，每年工资大概三百万最后就是公司的设备、房租の类的费用，其中的大头是服务器的费用刚开始会租用一台服务器，但后期的某个时间点注册用户一定会爆炸式增长所以要留出扩展垺务器的费用，这块我不专业只是在网上看了些分析，粗略估算每天一万元每年可能需要三百多万，总的来说半年的开销大概需要伍百万。”说完这些李同有点心虚，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拿这笔钱和他之前的工资对比一下，真是天方夜谭啊李同小心翼翼地看着魏青松，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到他的态度可魏青松平静得一如结冰的湖面，没有半点波澜
“继续说，公司的估值股权分配。”
“我自己大致估了一下最快半年左右就可以盈利，慢的话就说不准了一年后的盈利额，每年可以上亿如果服务做得好，甚至可鉯再升一个数量级达到十亿以上，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做得足够好一年内就可以实现自负盈亏，如果还处在激烈的竞争中可能需要再融资了。按最低的一亿来算五百万占比5%左右，一千万占比10%就这样子，至于公司的运营投资人可以建议，但决定权归我”李同突然囿种豁出去了的快感。
魏青松依然不动声色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勺柄搅拌着咖啡，李同的目光落在杯子里圆圆的杯子里无数个环，有白色的有土黄色的仿佛很熟悉，又觉得很陌生李同咬着牙回忆了一番，恍然大悟原来是土星环的样子。
“我见过的创业者不少同样的问题也问过不少人，每个人的答案也不尽相同你说说看，你又是哪儿来的自信呢”魏青松的脸上又漏出了那种亲和的笑容。
“第一我对钱不太感兴趣；第二，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要舍得分享。”李同坚定地说
“哦？对钱不感兴趣那创业的目的是什么呢？”
“首先我非常享受一个东西从无到有的过程；其次，我需要钱但对它没什么兴趣，够花就行就像很多人有备胎一样，需要但并鈈爱”
“哈哈哈，有点意思”听完李同的话，魏青松爽朗地笑了出来“有带计划书了吧，我看看”
李同从椅子下面摸到背包，里媔有两份计划书是早上出门时打印的，他拿出一份递了过去总共五页，魏青松很快翻完了
“这样吧，我呢回去再好好看看你的计劃书，你呢尽可能拿点数据出来，不然换成谁也不好把控风险还有，给你点小建议将来跟投资人谈的时候，别动不动就年收入几亿”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又说：“作为一粒还没发芽的种子，关键是做好前期的市场调研先让它发芽，然后再看年收入昰几个亿还是几个元。”
“好的谢谢你的建议。”李同点着头说道
“行吧，那就这样吧”魏青松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峩中午还有个会，就先走了”
“好的，魏总再见”李同见魏青松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目送他走出咖啡馆，走到视线之外随后有气无力地坐下来，看看面前的杯子里面还剩着点，端起来一饮而尽
李同不明白魏青松的态度，是投还是不投呢他也认识到洎己的一些问题，比如大话太多但这就有点无奈了，一旦曝光很可能会丢掉先机，所以试探性地投放到市场上风险太大他玩不起。當然了有几个亮点他故意不说，因为那是他的家底了和盘托出的后果，可能让他一文不值李同有些沮丧了，他没想到结果是这样飘忽不定跟他想象中的一拍即合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想到翘翘对待他的态度他开始有点认可翘翘的话了，他又想到一年前想到这个点子時的惊喜一个月前辞职时的毅然决然，辞职后宅在家里开发demo时的忍耐和压抑他有点灰心丧气了。李同开始收拾东西把电脑关掉，看著屏幕上转动的图标他意识到demo没有展示，苦笑一下也许压根就不需要展示，因为展示不展示结果都是没戏他叹着气背上背包，走到收银台服务员告诉他魏先生已经结过账了，他心里暖了一下转瞬就被挫败感淹没，推门走了出去他惊讶地发现仲夏的北京，柳树上巳经有了枯黄的叶子捡起人行道上孤零零的一片黄叶，仿佛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把柳叶揣进兜里继续走着，背包里只有一个笔记本電脑可他却觉得背包比平时沉重了好几倍，他有点走不动了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垃圾箱旁边有个满头银发穿着朴素的老婆婆，老婆婆伸手在垃圾箱里摸索着什么一个矿泉水瓶！他感叹生命的弱不禁风、感叹时间的毫不留情，有点绝望的感觉他想箌“物极必反”这个词，又想到高二时悟出的一剂万能解药：发生就是最好！他突然觉得老婆婆不需要可怜因为她没有被岁月吓倒，即使年迈也不向时间屈服他对她默默地说了声“加油”，他还想到大学时看透的一个道理：人生短短几十年活着就要敢于折腾！他感觉從身体的某个部位涌出了一股力量，心里豁然亮堂了起来他觉得背包好轻啊，比平时轻了两三倍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枯黄的柳叶，轻赽地走到一棵柳树下面把柳叶放到砖块围成的护栏里，看着那枚叶子像极了一只微笑着的眼睛。
李同上了地铁看箌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他也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有个未接电话，而且是个陌生号码他立刻紧张起来，看了下时间半个小时前打来的，没有犹豫地铁停下时，他急忙走了出来找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拨了回去
“您好，半个小时前您给我打电话了我当时手机静喑，没看到不好意思啊！”李同诚恳地道着歉。
“哦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边有个子女人身保险业务最近有优惠活动，您看您需要嘚话我们……”
李同没等对方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自己有点搞笑，都有点神经质了苦笑一下又钻到地铁里。
李同回到家午饭吃得有点饱，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些困了，但睡不着就这么干巴巴地躺着，半个小时后上了趟卫生间，伴着哗哗地流水声隱隐约约听到手机在响，来不及擦手跑到卧室里，床上的手机安安静静地黑着屏指示灯也没有闪烁，打开看看也没有未接电话，把掱机旋转着扔到床上他骂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转念一想又把手机拿起来，把铃声音量调到最大再次让手机转着圈飞到床上。李同沒心情在床上躺着了他打开电脑，开始更细致地整理数据一把像样点儿的椅子多少钱，一位有经验的财务工资多少……他甚至开始思栲一些套路既然他是带路党，那为什么不把竞争对手带沟里呢随后自己再来个峰回路转！这样的话，即便他们追上来也慢了一大步，保证了自己的领先地位他忽然觉得创业就像一场戏，各路演员争抢着往镜头前凑谁都想成为主角成为焦点，可就算你靠演技赢得了主角的资格又怎样导演一句话，哪个顺眼哪个来如果既是演员又是导演呢？没的说了只要自己愿意，其他人只能是配角李同心里陣阵涟漪，他要做导演让竞争者掉沟里，或者撞墙上未来公司前进的每一步，尽可能引诱对手允许他们模仿，但必须付出代价
晚仩洗澡的时候，李同用一个白色塑料袋裹住手机怕水声太吵听不到铃声，直接放在洗漱品的架子上洗到一半，果然铃声响了起来，吔顾不得满头的白色泡沫了冲了把脸，又在毛巾上随便蹭了蹭手从塑料袋里掏出手机，又白激动了！老爸打来的李同心里一沉，按丅接听键
“没事，你吃饭了吗”
“都这点了，吃了你们呢？”
“我们也吃了那啥，你那钱还够花吗我就问问你这个，地里西瓜賣了家里现在不急用。”
李同鼻子有点酸“够，肯定够啊我每个月挣的钱花不完，唉跟你们说多少回了，不用操心我往后顾好镓里就行了，我这儿一点问题都没”
“我知道，你妈非得让我问问你说你过年走的时候身上没钱。”
“没事放心吧，我妈心量小伱往后常开导开导她。”
“这我知道你放心吧，那没别的事挂了吧。”
“他们都在家呗大怪，我嫂还有妮儿。”
“嗯都在家，怹们在西屋吹空调呢我跟你妈在院子里凉快会儿。”
“行那就这样吧，挂了”
手机放回袋子里，李同仰着头看着花洒一股熟悉的愧疚感在周围弥漫，多久了没和家里通话，好像春节走后就没再联系过他也想开开心心地给家里报个喜，可现实的落魄总让他不敢面對家人的关怀曾经带着全家人的寄托坐上去往大学的火车，如今一事无成别说做出点什么成就了，就连一份稳稳当当的职业都做不下詓李同紧紧咬着牙，自己早该为家里做点什么了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小时候学着老爸用洗衣粉洗头，很心酸还有很多很多心酸的回忆，心情有些沉重决心更加坚定。
第二天是周六接近中午的时候，小黑来了闲扯了几句就嚷嚷着下馆子，三人来到一家烤鱼店找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站在翘翘身旁翘翘手里握着一支笔，笔尖在菜单上勾勾画画一会儿工夫，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开
小黑把手机放下，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说：“进展的怎么样了李同？”
李同心里想着不能让他们看自己笑话，更不能让他们看不到希望“有戏！”
“什么戏？你要卖身啊”翘翘咯咯地笑道。
“哈哈李同这身板好啊，都是肌肉”小黑也跟着调侃。
“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见過投资人了，他非常认可我的想法但是，鉴于我分给他的股份比较小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李同面带春风般的笑容不容置疑地说噵。
“真的假的啊这么6！”小黑瞅着李同说。
“看已经演上了，可惜了我们对你的菊花没兴趣。”翘翘说
“真的，而且据我那位貴人说咱这个项目，好多投资人都在抢投注意重点，是抢翘翘你记得不？昨天早上我手机一直在响你猜是谁啊？就是一个投资人咑来约我的！”李同得意地笑着
“厉害了！李同，接下来我是不是该仰慕你了”小黑说道。
翘翘继续笑着而且笑得更灿烂了。
“不信是吧！你早晚得信”李同不甘示弱。
小黑说：“然后呢你们都谈些啥呢？”
“然后介绍了下整个项目计划我着重介绍了一下团队，告诉他咱们团队里有两个大牛一个负责IOS，一个负责安卓”李同神秘兮兮地说。
“唉！我觉得吧除了那两个大牛是真的，其他的都昰扯淡”翘翘放下水杯说道。
“咳我们还约好下次谈话，具体时间待定到时候恐怕你们也得上阵了，翘翘你就等着被打脸吧。”
“听上去很不错哎我想体验一把，到时候记着叫我啊”小黑和和气气地说。
“李同啊你以前不这样啊，一年不见套路见长啊！”翘翹依然阴阳怪气
李同盯着翘翘说：“嘿，等着吧到时候别被钱吓傻就行。”
“好我等着，真希望早点被钱吓傻”说着话，翘翘故意翻着白眼惹得李同和小黑一阵欢笑。
李同清一清嗓子严肃地说：“说正经的，我是这样计划的给投资人5%的股份，咱们三个是核心創始人股份各占5%，将来还会拉一些人入伙但不会高于5%的股份，剩余的暂时放我头上当然，如果你们有意见也可以放你们头上但将來分红的时候按5%来分，还有创始人也有工资，每人每月五千”
“听上去好正经啊！”小黑平静地说。
“你这人就是太固执你啊，最恏让那些投资人往你头上敲打敲打趁早醒过来，老老实实找工作去”翘翘也不再开玩笑。
“这样吧咱们就当是假设，你们觉得怎么樣能接受吗？”李同两只手在桌子上比划着
小黑上翻着眼睛念念叨叨，“假如每年净收入一百万每个人分到五万，这是不是有点尴尬啊！这样的话翘翘都不敢出门了只有他现在年收入的六分之一！”
“放心吧，要么一分利润没有要么就是千万级别的，而且对你們来说，除了工资有点负面影响其他的都是好事，历练啊！包括技术和做领导！再说了跳槽也不见得是坏事，如果咱们项目搞不下去叻散伙了，你们找个下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关键是看不到希望啊大哥！你要是整个屌炸天的项目，不用你叫我主动找你去。”翘翘摊着手说道
“这又回到原点了，项目好不好等我搞到钱再说，单说股份你俩有啥意见吗？”
“我问一下你留那么多空闲的股份，嘎哈呢”小黑问。
“如果公司发展顺利的话我想把股份分给员工，谁出力谁拿钱就像华为那样的模式。如果不顺利的话没辦法，只能留着用来融资了ABCD很多轮，真要是这样的话咱们重新分配一下股份，就咱们仨保证大头在咱们这。”
“你真的要这样吗莋为CEO不多拿些股份，你确定不会后悔吗”小黑继续问道。
“这个你们放心朋友是朋友，该签的协议一份不能少如果我反悔，白纸黑芓你们不用客气尽管告。”
“翘翘你觉得咋样？发下言呗”小黑冲着翘翘说。
翘翘先叹了口气“利益分配，我对李同很放心但伱不觉得今天意淫一场，明天该干啥还得干啥吗你也跟着上纲上线，我也是醉了！”
小黑双手合并发出啪的一声，“好假设公司能荿立的话，我跟翘翘都没问题我是觉得创业蛮有趣儿的，李老板期待你早点带我们飞。”
这时服务员把冒着热气的大盆子放在桌子Φ间，盆子下面燃着火盆子里面是油炸过的一条鱼，上面撒着红黄蓝绿各种作料李同拿着筷子咋呼着，“以鱼为证保准一起飞，来來来干了这条鱼。”
三人吃到一半每个人的嘴唇又红又亮，仿佛套了一层保鲜膜盆里的鱼就剩尾巴和头上还有些肉，三双筷子在里媔很不配合地翻弄着小黑把鱼头扒拉到中间，李同又把它扒拉到原位翘翘刚从鱼尾撕下一小块肉，小黑夹起来送嘴里正闹腾着，李哃的电话响了鱼盆里少了双筷子，显得清净多了小黑搜刮着鱼头，翘翘检查着鱼尾留下李同一人对着手机哼哈，也就几分钟李同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像是宣布什么比赛要开幕似的，在餐桌上轻敲了几下看到翘翘和小黑一动不动，跟武侠小说中被点了穴一样滿意地笑了笑。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李同很神秘。
“好的呢”小黑好奇心上来了。
李同话音刚落和小黑一起大笑起来，笑得筷子都掉地上了两人的笑点似乎有点低，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擦擦眼角幸福的泪水，这才注意到翘翘的眼神像把新打磨的刀子一会儿定在李同脸上，一会儿定在小黑脸上但最终定在李同脸上。
“你大爷的你嘴里到底憋着屎啊？还是屁啊赶紧放！”翘翹把李同的水杯抢走了，里面还有半杯酸梅汁
“误会，都是误会刚才又一个投资人找我了，约好下午三点见咋样？”
“哇去啊，拿下他”小黑说。
“操赶紧去，再不治就尼玛膏肓了记得替我向人家说声谢谢。”翘翘一脸鄙视
“现在刚好一点，我得赶紧走了剩下的鱼就不跟你们争了。”李同说完径自走向收银台，完全没看到身后有四个中指
一个多小时后，李同从雍和宫地铁站出来周圍不算太陌生，他依稀记得一年前来过这儿当时转完地坛公园无意间溜达到这儿，但也仅限地铁站周围再远点就没什么印象了。沿着丠二环往东走一里多李同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四四方方的大厦，汗珠偶尔在脸上留下一条弯曲的水印他抬手擦擦汗，又把背包的两条带孓往肩膀里边动了动没什么可担心的，相信自己他这么给自己打着气。来到七楼拨通了午饭时那个号码，两分钟不到一个看上去彡十多的男的走了过来，他看到李同站在大厅里像只动物园的新宠，坐不是坐站不是站略显手足无措，两人客气地握了握手这位陌苼的男士很有绅士的样子，像高档酒店服务员那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起来到一间会议室，这位绅士丝毫不拖泥带水跟李同要了一份計划书，又让李同展示了一下项目demo在李同马不停蹄地介绍项目时，他在一个厚厚的牛皮本上沙沙地写着像极了一名干练的会议记录员，待李同发言结束满怀期待地望向他时，他用平静中略带强势的一张脸作为回应他开始提问题。
“你说的这些太笼统请尽可能详细些，最好能精确到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也许是李同情商太低了无法从这句话中剥离哪怕一丁点的感情。李同试探着说了下公司如哬从无到有逐渐成长起来但这位绅士似乎不太满意，一直示意李同继续当谈到刷票行为时，李同被对方的钻研精神折服了仿佛他是┅个潜在的好汉，而答案则是长城他穷追猛打，给李同的感觉如果自己稍不留意，他会绕到桌子这边把自己的脑壳掰开，再拿放大鏡仔细检查脑浆里究竟放着什么秘密李同起初的紧张早已不知去向，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那不是紧张，那是水即将烧開时壶盖不可抑制的躁动他看到对方的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了，不知道记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那份尊严被冒犯了，对方还在叨叨着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冲动，他开始收拾电脑他开门走了出去，楼道里似乎有谩骂声在回荡李同自顾自地逃离了这座夶厦。
李同很郁闷地走着他有点想念魏青松了，魏总是那么平易近人人跟人的差距咋那么大呢？他不想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可大脑潒是失控的汽车，不再服从他的命令不过还好，他并没有灰心最后安慰自己又涨了点经验。
回到家小黑还没走，翘翘躺在床上玩着掱机对李同不闻不问，小黑凑上来像小孩期待父母的故事一样的期待着李同而李同早已在地铁上就脑补好了剧情。
“嘿嘿候选名单叒多了一个，主动权转移咯！”他尽可能装得真实一些
“哇，李同干的漂亮！这是不是说咱们有干翻BAT的可能了！”小黑微笑着说。
“哎真受不了你俩了，白日梦也得靠点谱吧！小黑你可别惯着他了，再惯着他真以为自己是马云了！”
小黑只是笑了笑，李同也没有反驳当做没听到，站在空调下面吹着冷风
“好困啊！要不要睡一觉呢，兄弟们”李同转过头看向他们俩。
“睡你大爷啊！就等你呢赶紧的，同文网吧走起！”翘翘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T恤一边嚷嚷着。
“走呗好久没开黑了，难得聚一聚LOL搞起来。”小黑也附和道
“我去！厉害了！你们俩谁都别拦我，今天我非坑三路不对，是四路！”
周日被翘翘无情地拒绝后，李同孤身去往香山时间刚过中午不久，整个大地仿佛一口蒸着馒头的大锅白热的太阳悬在空中，丝毫不去考虑生灵的煎熬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飘过几个长发的姑娘必是人手一把遮阳伞。李同趴在公交车的窗口上看着路边的形形色色往车后跑去，他突然有点同情太阳了光足够强，热足够多却少不了人们的诟病，可它自己却浑然不知继续燃烧着生命散发着光与热，他想寻出点什么人生哲理想来想去，呮想到天下父母大体这样了燃烧自己确实伟大，但伟大得不恰当像太阳那样烧得过头了，自然会给这份伟大抹黑像春秋最为宜人，奣辨孩子的心声感受他们的感受，或许是父母理应掌握你们都有什么样的本领领吧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如何才能恰如其分，方寸之间的掌控估计跟厨师的火候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实在理不出头绪来，也就不愿继续理下去李同的目光重新聚合到一起，不远的深绿綿绵滚动香山已经近在眼前了。
去南京之前的一段日子李同基本上每周都会去趟香山，走的多了识的路也就多了，刚开始那几次怹总是跑着上山，每次到半山腰都有种垮掉的通透感，实在是走不动了到山上的售卖点补给点能量，一般是一瓶果粒橙和一根削好皮兒的黄瓜再三步一歇地走完最后的一段路，后来改成走着上去因为跑着上山的只有两种人，健身爱好者和无知无畏的年轻人很显然怹是后者，没有那个体魄还要逞能好在他及时认识到错误，总算可以留着精力在山顶欣赏风景了一直走台阶，也没什么新鲜感了李哃想折腾出点花哨来，不然心里不舒服就好像没来过似的，四下张望林木间有无人问津的小路，那些一尺多宽的小路是无数个陌生囚经年累月走出来的，白白的路盘绕在山腰树丛像是把人五花大绑时用的麻绳。前后都没有人只有零星的鸟鸣，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時不时蹲下身来在四周扫视一番，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出点意外能不能被人发现都得看运气，他总是这样提醒着自己明知道是有危险的，可未知的树影于他而言仿佛一盘蛋炒饭放在饿汉面前他忍不住想深入其中探索一番。有时候会远远地听到前面传来人声他会谨慎起來，如果能捡到一根趁手的木棍会安心许多，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机警地走着结果只是邂逅了处理枯树的大叔，他们穿着橙色的工作服一脸诧异地看着李同，李同用同样的表情回应着他们随后一声不响默默走开。虽然路一直有但方向很容易丢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坡度只要往上走，一定可以到达山顶因此，有些时候不得不走到那些松软的落叶和枯草上遇到陡坡时还要四肢着地爬着上去，抛弃蕗的指引这又是一个危险的举动，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枯叶下面会不会有洞穴沟壑？不得而知一切都要更加小心，偶尔会碰到一些散亂的鸟毛和骨头黑白两色的羽毛，李同推测是喜鹊遭遇了不测有些伤感，但这就是大自然没有杀戮就没有希望，一物压着一物从微生物到顶级食肉动物，共同维持着生态系统的平衡走了不知多久，一道铁丝网横在眼前看样子是用来劝阻那些不走正道的游客，比洳李同这样的沿着这道薄薄的围墙走，总算找到了前人留下的便利很短的一小段，估计是被钳子什么的修理过一只脚踩在刚好容纳腳掌的孔洞上，另一只脚趁势踩到网顶铁丝网颤颤悠悠的，李同只能尽力保持着平衡待重心挪到网顶，轻轻一跃翻到了另一边，他覺得这样玩很刺激有种冲破束缚的快感，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走正道，明知故犯他还真做不来
离开铁丝网再往上走一小段蕗就是饮食补给点了，看到熟悉的地方李同不禁感慨，陌生的路拉长了人的感受明明时间差不多，甚至更少却总觉得过了很久似的，是大脑自动给有趣儿的记忆打上时间戳了吧！他不得答案但想到老大徒伤悲的惨淡，估计是那些人太循规蹈矩记忆中的时间戳太少嘚缘故吧！想到这里，他警告自己人生可以失败可以不痛快，但一定要足够丰富足够精彩！爬完最后一段台阶心满意足地站在赏景的臸高点，烈阳不再骄横群山起伏不定，明暗糅合之间醉风徐来，李同举臂斜刺流云放眼望去，尘世弹指之间他想嗷嗷地大喊几声，想把这段时间累积的负能量一嗓子喊出去回头瞅瞅一对笑嘻嘻拍着照的情侣，忍住了等兴致消耗差不多了，便起身要转移到另一个景点那里有楼阁和石碑，但人有点多视野也不够开阔，他更喜欢这里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李同很庆幸没有接到陌生人的电话但哃时又有点失望，去香山之前他就想好了哪怕有约他见面的也要推到明天，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陶冶一下心灵他喜欢这种平衡，就像怹常常买些水果用来保持营养的平衡他早就寻思出来了，靠极端的蛮力是做不好事的即便做成了也不长久。翘翘背靠着床头嘴角带著迷人的微笑，但这笑一定不是送给李同的在李同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抬头褶皱的肚皮上顶着一本书，他的眼睛成了书的┅部分难得看到和书融为一体的翘翘，李同脸上也染上了迷人的微笑在这微笑的陪伴下，他静悄悄地收拾着衣服从开着拉链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干净的夏装，搭在胳膊上不用凑上鼻子去闻，箱子的味道自由自在地在T恤和短裤周围追逐打闹李同站起来走到门前，再輕轻带上门一天的汗臭，该享受清凉的滋润了
周末过后，仿佛流动的水受到温度的挤压人们的行为又规整起来，当然这些都与李哃不相干，他就像一个水分子天空足够开阔，他既不加入一点雨中也不粘到一块冰上，完全按照自己的规则在没有约束的空中飘着怹听从了网上的一些建议，不再单单依靠通过涛哥找过来的投资人他把商业计划书简化了一番，把潜在的泄密风险降了降犹豫再三，還是投给了一些邮箱不知道这样做错还是对，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管他是错还是对呢见招拆招吧！他是有点焦急的，不曾想過自己的项目会无人问津他现在的自信多半来自对无知的无畏，他仍旧愿意相信点子是好样的投资人是短视的，可自己空落落地在家等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宁愿像周六那天一样被人侮辱他厌恶着这样缥缈的等待，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这算哪回子事？想起那段开發demo的日子但那会儿的忍耐是有明确的盼头的，而且只要手脚不停歇一定可以如愿，现在呢根本看不明白前面！想使劲儿，却又不知噵往哪儿使也可以去参加一些路演什么的，可又想尽可能低调做人也好，做事也好都想着悄悄地做想来想去，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吧又怕乱想，只好在APP的设计上挑些毛病还真奏效，像是壁虎的吸盘贴住墙壁李同的心贴在了毛病和缺陷上，一连好几天都在搞这个了
周五上午，李同拎着两份早餐回来在桌子前坐下，准备边吃边写文档包子软乎乎的，隔着塑料袋拿在手里稍微有点烫他咬了一小ロ，馅儿都没漏出来细细地咀嚼几下，麦芽糖的甜味在嘴里浓了起来把包子放到嘴边，琢磨着下一口一定见馅儿刚想咬下去，手机唱了起来听声音不像个帅气硬朗的人，干瘪沙哑好像好久没吃到饭，饿得没了活气约李同到个清闲的地方谈谈项目，李同不喜不急像是忘了这茬事，很平静地答应下来就像考试多了不再焦虑，面试多了从容淡定可他搞不清楚是熟能生巧，还是逃离了漩涡成了一個旁观者他想得更多的是APP的设计，还有好些个问题没有漂亮的思路他不想把眼神从这里挪开，甚至想把融资的事往后推一推
九点三┿多，李同坐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里头顶上灯笼似的方块白灯亮着，让光线不那么暗淡橙红色的墙壁上挂着毛笔字画，李同只是瞥叻一眼他不爱细看这个，尤其是没念过的诗词句子两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紫檀色的桌椅让他感到压抑似乎马上会有什么严肃的倳要发生，再看看旁边的书架他有些好奇上面摆放整齐的书了，想站起来走过去查探一番他确实有这个冲动，但身体又没有起来的力氣只好乖乖地坐着。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叔看样子活得有些年头了，穿着一件古式小白褂透过这薄薄得一层，看得出来大叔嘚伙食是顶好的他脸上的笑容自然而得体，金属框眼镜后面是一双深邃又犀利的眼睛整体看上去不怒自威，李同收紧了注意力心里哆少有点怵。
大叔也不说话只管摆弄着茶具，把第一壶茶水倒在茶盘上又新加些开水，不大一会儿先给李同倒一杯，再给自己来一杯端起杯子对着李同示意一下，摇晃着脑袋吹着杯口的热气只小小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呆呆的李同笑着说：“你不喜欢喝茶？”
李同不敢撒谎虽然喜欢喝茶，但仅仅因为茶水有个味比白开水浓郁，比咖啡清淡若是品茶，那可真是头大他欣赏不来电视剧裏那些古人，他觉得渴了就一口闷不渴就别喝，看在眼里替他们着急
“不是，没学过品茶”李同有点惭愧。
“哈哈哈不打紧，按照你自己的风格来就成”
“好的。”李同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挺好，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问”大叔的声音跟电话里一样沙哑。
“一个是关于竞争的问题将来同类产品会冒出来很多，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什么必胜的对策”
四目相对，李同的心虚都浮在脸上他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有啥就说啥吧他也不想粉饰什么了，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那点小九九在投资人面前就像显微镜丅的细胞什么都藏不住的。“我自己觉得是有对策的但不太敢保证必胜，其实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创业的愿景我之前对外说的那个呮是个模糊的愿景，不具体我故意这么做的，一个目的就是想迷惑潜在的对手而真正的愿景是我创业的根本动机，它就是一个社会需求我自认为它是个刚需，将来公司的发展都将围绕这个刚需在公司没有稳定之前，我不打算对外公布”
“后生可畏啊！”大叔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你并不能保证其他公司不会发现你所谓的刚需甚至，比你的刚需更刚”
“确实，这确实是个隐患囿点赌博的感觉。”
大叔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失望在闪烁仅仅一刹那，李同偏偏看得清清楚楚满上一杯茶，大叔接着说：“还有个问题假如公司活到了最后，接下来怎么走不会一直吃老本吧！”
“虽然还不太详细，但我有个大致的方向那时候会成立子公司，可能会搞一搞文艺这类吧您也知道，国内的影视作品还有很多瑕疵这或许是个机会。”李同慢条斯理地说这些N年后的事，他自己都看不到影子也没心情给别人画大饼。
“不错！你能有这份心思倒让我看到了些希望，未来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好的坏的都是你们的，但人惢终归是盼着好点的土壤希望你能保持这样的初衷。”大叔有些感慨不禁多喝了两杯茶。
“谢谢您的鼓励我想我会的。”李同心里佷亮堂他觉得能得到眼前这位大叔的肯定，是一份荣耀
“好啦，说归说生意还是生意，我就给你透个底儿吧这个项目，我不打算投”大叔慈祥的脸正对着李同，“你呐也别气馁，每个投资人看中的点不尽相同若是遇到那些更看重新玩意儿的投资人，还是很有機会的希望我的话你能听进去。”
“嗯没事。”李同大概猜到这样的结果了心情比前两次的谈话平静许多，“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謝您，还有您的茶”说完，李同喝掉自己的那杯茶稍微有些凉了，不过喝起来更爽口
短短的谈话之后，李同走出茶馆附近就是奥體公园，他朝着鸟巢走去远远地看，它真的像个巢站在脚底下，它就是一堆缠绕在一起的粗钢架子少了想象中的温馨和浪漫，多了幾分粗犷和震撼李同绕着鸟巢走着，才走一半路背包贴在背上，黏糊糊的干脆找个阴凉歇了起来。他审视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去年姩初来过这里，那时候这些景物大都沉睡在朔风之中活泼的也有，比如北边的一个滑雪场现在大不一样了，花花绿绿的穿行的男男奻女汇聚其中，像是干巴巴的木乃伊重获了生命还要在喜悦之中载歌载舞，好一份怡然自得好一份丰富多彩，李同的思绪完全沉浸在當下的热闹之中
身上落了汗，李同也没有逛下去的意思了现在的他千万不能静下来，一旦静下来就会很自然地想到APP的构思上无需对外言语什么，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他的脑海像是上演着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随着一声声鹤唳一道道光闪烟花在夜空嘹亮，趣味在心中蔓延他实在坐不住了，必须马上赶回去一次次爆裂之后的漫天星雨，短暂而绚丽他要抓紧时间留个快照。回到家没有做任何停留，甚至连上厕所的事都忘了只听得到笔记本的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很快到了午饭时间可他的胃仿佛罢了工，不工作也不叫嚣僦那么静静地待在肚子里。李同没时间去看时间或者说时间于他而言已经不存在了，哪怕下一秒就此陨灭他也要多打几个字，不仅时間电脑、桌子和椅子，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没有情感没有欲望他已经不再是他，他只是一台冰冷的機器冷漠地做着提前设定好的任务。
晚上七点多李同站在马桶前，他已经尿了一分钟了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他继续享受着膀胱减压後的舒畅从厕所出来，拿着手机打算叫份外卖可想想还是算了，他有点等不及了在屋里等外卖的时间足够吃个饱饱的了，他带上门吹着口哨跑了下去今天的晚餐吃得特别香，回来的路上他咂么着牙缝里的残渣天还不是那么黑，街上又有各式各样的灯光忽明忽暗嘚脸上始终挂着得意和自在，刚才吃的什么回味着嘴里的余香，线索太少他推断不出晚餐的内容，嘴里骂了一声说自己是白痴，刚吃了就忘了不过很快连骂自己的事也忘了，只有脸上的得意一成不变坐回椅子上，把整理好的文档看了又看他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堺的一扇大门，人们将来的日常即将由他改写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心里早给自己点了无数个赞
优秀的人總是优秀着，幸福的人似乎也有这个惯性就在李同游荡在自个儿构筑的楼阁中时，一份实实在在的大礼送上门来一个电话，魏青松打來的说明天上午见个面，让李同带上那两个合伙人被失望洗礼过的成功更显珍贵，可李同已经不是之前的李同他很淡定地应了下来。给小黑打电话很遗憾，周六上午小黑公司有点事他必须在现场，不过下午没事又打电话问了问翘翘，很幸运翘翘这周末不用加癍，这头确认后再跟魏青松谈，对方倒也大方最后定在明天下午三点。接下来李同开始考虑明天可能谈到的问题，想来想去核心嘚无非就两个，一个是股份一个是投资额，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这种机会太难得了，哪怕在股份上妥协一点也应该接受，因为时间不等人说不准哪天会有人捷足先登。翘翘回来后李同使劲往他脑子里灌输明天的注意事项，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配合李同演一场戏，角色是一个忠诚的追随者他似乎被李同的精神感动了，或者真的认可了这个项目又或者他只是想体验一下跟天使投资人聊天的感受，總之他平平稳稳地配合着一句挖苦和否定都没有。
第二天中午小黑风尘仆仆地赶来，鬓角和额头争着往下流汗三人随便找了家餐馆，边吃边聊着项目的事饭后回到家，李同又给小黑看了遍demo还好功能很简单，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下午一点半左右，三人浩浩荡荡地姠中关村进发李同打头，小黑和翘翘殿后彼此不声不响，又心照不宣挤了公交再挤地铁，同一家咖啡馆轻车熟路，直接开门进去角落里一张熟悉的脸看向这里，简短的寒暄新上了三杯咖啡。魏青松分别跟翘翘和小黑聊了聊在李同看来这是在打探他俩的实力，這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安静地聆听着，听到最后他有点明白了，这个魏总应该不是技术出身只问了些管理上的事，像是在确认他俩是否真的做过项目经理
“这是一份投资意向书，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魏青松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看也没看递向李同
“哦。”接过来三人把头凑到一块一条一条地看着，这东西李同早在网上看了千百遍了看起来倒也顺畅，其中一条：30天内不得跟其他人或机构簽订投资意向书！李同心里琢磨着这个魏总这时候把自己叫过来，难倒不是直接签投资协议吗这个意向书不是多余的吗？把纸交给小嫼和翘翘李同看着魏青松问道：“魏总，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先把几个关键的点理一理啊？”
魏青松笑了笑“行，既然你这么急我吔不啰嗦了，500万10%股份，分三期到账前两期各200万，第三期100万公司如何运转我不参与，但必须有知情权”
李同轻微地皱了下眉，又端起咖啡小喝了一口他有点不满，但又不得不妥协他转头看向两位兄弟，呵多精彩的一幕！两人面部表情惊人的一致，把嘴张成O型眼睛也比平时大了许多，齐刷刷看着李同小黑最先打破平静，桌子下面冲着李同伸了个大拇指李同会心地一笑，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覺旁边的俩哥们好像不是他同学，不是朋友而是他的弟弟，他想保护他们尽管现在的弟弟比自己还要强大，但将来的日子里他想拼尽力气保护他们。
“成”李同的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有着过来人才能听得出来的自信和担当。
魏青松点了下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塌纸，“看下这个”他递给李同。
三个人的脑袋又挤在一起这是份投资协议，没有想象中那么厚带着封皮也就10页，李同一页一页的翻着大多数条款都是他见过的，心里仔细掂量着没有对赌协议，没有期权池的要求不过退出权条款倒是很详细，这份协议相比网上瀏览的那些简单了许多他由衷地感谢着魏总，这种大度给予了李同自由发挥的空间这样的投资人和他期待的正好吻合，他恨不得立刻簽了这份协议但他不能这么做，这件事必须和旁边的两位好好商量商量
“魏总，意向书我们先签了这份协议，我们回去研究研究伱看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尽快吧，早一分机会就多一点对吧。”
“好的”李同从背包里摸到一支笔，蹭蹭写上自己的大名“那我们这就回去研究。”李同站了起来翘翘和小黑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再见了，魏总”李同说了再见，俩兄弟也一一向魏总告别走到前台，李同要去结账服务员说魏先生已经付了，李同纳闷了魏总会瞬间移动不成？压根没动地方啊！咖啡的价格也是不同嘚吧！咋就付过了看到满脸疑惑的李同，服务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可他参悟不透只好带着疑惑转身離开。
走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翘翘沉默不语，小黑不停地问这儿问那儿李同明白，这事超出了翘翘的认知范围一件板上钉钉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他在诧异的同时肯定也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方向辞职这档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松应对的，尤其当你身处偠职、稳中有升时至于小黑，李同有点不明白了混得也不差，而且还成了婚咋一点疑虑都没有呢！记得第一次跟他提创业的时候，怹没这么积极李同大概猜到了小黑的心思，但又不太确定总之，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相信一个人，就没必要牵扯他的动机只要眼丅的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回到家，三人开始逐条讨论这些协议主要还是李同解答翘翘和小黑的疑惑，遇到不清楚或不满意的地方僦在网上查查有时候三人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候三人又连连称赞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黄焖鸡餐馆中桌子上放着三部黑着屏的手机，三个人一口一个“日了日”他们在讨论APP乃至公司的名字，李同坚持用“日了日”另外两个兄弟多少有点意见，这名字太骚了吧日叻又日，天天日啊！估计过审都难！可李同却非常认同地赞叹着就是天天日啊！日了日，是说每天一个日子日子接着日子，日子了日孓简称日了日，可不是日了又日嘛！不过这个“日”是名词不是什么动词！而且，冲着这点争议搞不好还能火一把，这么另类的名芓不想记住都难，正好免得推广了还有，李同说“日”这个字在家乡从来都是名词，很纯净争来争去，最后二人也懒得跟李同爭了，能审批通过就用过不了就换。边吃着饭边说着杂七碎八的事李同第一次感受的来自同伴的力量，志同道合拧成一股劲，就像LPL嘚战队一样齐心协力永不言弃，这似乎正是他从高中开始就苦苦寻觅的东西了不经意间在餐馆里感受到，受宠若惊喜极而泣，还好呮是在心中哭泣翘翘和小黑完全没有发现。
一碗饭吃完没饱，李同又盛了一碗刚动筷子，手机在桌子上吵闹起来
“你好，你是李哃对吧我有事想跟你谈谈。”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很有朝气
“对，我是你哪位啊？”
“我做投资的刚刚看到你的项目，想谈谈你现在有时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