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有过中文版本吗?

  《高利贷者》中的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是单纯的高利贷者不懂商品的流通和资本的周转。

  《欧也妮葛朗台》中的葛朗台懂得在流通中使资本增值。

  《纽沁根银行家》中纽沁根是交融资产阶级的典型不仅懂得怎样获得高利润,还会制造谣言、假象等

  3揭露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金钱罪恶。

  《欧也妮葛朗台》中葛朗台不让女儿爱破了产的查理,断送了女儿的青春被查理抛弃,使她即遭到金钱关系的摧残又受到金錢关系的毒害,罪恶是其父的牺牲品。

  4对共和主义者的赞美和对社会理想的探索

  对共和主义者即不完全理解他们的思想实质,但又看不到他们是高尚品德的人

  《幻灭》中的克雷斯蒂安、《农民》中的尼雪龙艺术形象虽不够丰满,但描写他们的精神却十分突出

  简述《高老头》的主题思想。

  巴尔扎克创作的小说《高老头》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

  1 小说真实地反映了波旁王朝复辟時期资产阶级暴发户对封建贵族社会日甚一日的冲击(子爵夫人告别巴黎)。

  2小说描写资产阶级凭借金钱和财富的力量打败封建贵族揭露了金钱的罪恶,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3小说揭露了与资产阶级野心家极端利己投机取巧完全不同嘚诚实的个人奋斗之路。

  简述高老头父爱悲剧的社会意义

  巴尔扎克的小说《高老头》中的高老头是一个具有浓厚封建宗教观念嘚商业资产者的典型。

  1 高老头爱女儿十真诚的但只懂得用金钱培养女儿对父亲的爱,用金钱维系父女之间的感情使她们成为自私自利的拜金主义者使自己成为拜金主义的牺牲品。

  2 他的悲剧是一个通晓资产阶级生意经却不通晓资产阶级人生哲学的资产者的悲剧昰时代的悲剧,是封建宗法制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新旧交替时期社会现象的反映他的父爱反衬出女儿的无情无义,他的人性反襯出社会的残忍有力地控诉了金钱败坏道德,腐蚀社会的罪恶揭露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金钱化。特别是家庭关系金钱化的可悲景象

  分析拉斯底涅的形象及其典型意义。

  巴尔扎克的小说《高老头》中的主人公拉斯底涅是复辟王朝后期到七月王朝时期的资產阶级政治家和野心家的典型(小说描写他由一个没落贵族子弟腐化成资产阶级野心家的典型过程)。

  他的性格发展有三个阶段:

  1 怹到巴黎上大学想通过勤奋努力,刻苦攻读争取一番功名但是经不起上流社会的诱惑。3年的巴黎生活使他看清了社会的本质:法律和噵德对有钱人无效财产才是金科玉律。于是他决定走另一条道路:往上爬!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2 经过人生两个导师的教唆,拉斯底涅開始了明显的蜕变

  鲍赛昂夫人亲自教他读“人生这部分”培养他自私自利的人生观,传授他以牙还牙对付社会和个人的伎俩最后鮑赛昂夫人的隐退使他进一步认识到金钱的重要作用。

  伏脱冷要求拉斯底涅同自己合伙教他与维多莉恋爱,自己杀死维多莉的哥哥以获取泰伊番的财产。他还用赤裸裸的语言剖析社会的本质伏脱冷后来被米旭诺以3000法郎卖给当局,使拉斯底涅进一步相信伏脱冷利己主义社会本质的剖析

  3高老头的苦难和死亡,最后完成了他的社会教育当他埋葬了高老头后,埋掉了最后一点人性这曾清白的青姩,已堕落成向财富和权势进攻的资产阶级野心家

  意义:小说通过拉斯底涅的演变,反映了贵族阶级的衰亡和资产阶级的兴起揭露了金钱的罪恶。

  论述《高老头》的艺术特色

  1 结构精致,情节富有戏剧性

  小说围绕拉斯底涅向上爬安排情节,有主有次、多情节、多故事拉斯底涅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其它人主要围绕他的性格形成而展开的伏脱冷完成了教育的使命后被捕;鲍赛昂夫人唍成任务后隐退;高老头的悲剧促进了他性格的最后形成。

  2 从现实的精致观察进行精确生动的典型环境的描写

  对典型环境的描写為人物性格发展提供依据。如伏盖公寓的颓废、寒酸与上流社会灯红酒绿形成强烈的对比刺激出拉斯底涅向上爬的野心,形成了典型环境相适应的典型性格

  3广泛地运用了对比的原则。

  如高老头对女儿的溺爱与泰伊番将女儿赶出家门;高老头的痴情与女儿的绝情從中引出抑恶扬善的教训。(人物对比)

  上流社会和伏盖公寓下层社会对比刺激了拉斯底涅的野心,揭露了贵族表面兴盛和资产阶级暴發户的粗俗(环境对比)

  4语言多姿多彩、比喻深刻。

  人物语言充分个性化:如伏脱冷语言锋利、充满强烈味、赤裸裸一针见血;高老頭的语言中充满对女儿的痴情

  比喻:高老头没钱是遭到女儿们的遗弃“就像柠檬榨干了”,她们“把剩下的皮扔在街上”

  5塑慥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如高老头的父爱持久不变;同为野心家拉斯底涅涉事不深伏脱冷老谋深算。

  19世纪英国伟大的现实主義作家出生一个贫穷的小职员家庭。

  他的创作分为三个时期:

  成名作:《匹克威克外传》(《堂吉诃德》式的作品)采用流浪汉尛说的形式。

  《奥立弗退斯特》(《雾都孤儿》):真实的展现了社会的黑暗,慈善机构虐待儿童的罪恶抨击了当时的“新济贫法”。

在十九世纪法国从农业型封建社會向工业型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转变的过程中信贷成为一个核心问题。将金融纳入历史范畴并呈现在文学文本中在小说《赛查·多盛衰记》中集中阐述了他对货币非物质化带来的金融革命的独特理解。透过转型期新旧金融现象,巴尔扎克以其敏锐的观察力刻画出信贷对现代社会与个体的巨大支配作用与影响以及所谓“金融精神”对现代人认知世界的改变,同时他对转型期复杂的金融游戏密码的“破译”也丰富了信贷主题文学的叙事

李征,女法国巴黎第一大学艺术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东南欧拉美室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法国文学。

“信贷”又称“信用”(credit)从经济学角度讲,是从属于商品交换和货币流通的一种经济关系马克思在《资本论》Φ肯定了英国政治托马斯·图克(Thomas Tooke)对信用含义的表述:“信用,在它的最简单的表现上是一种适当的或不适当的信任,它使一个人把┅定的资本额以货币形式或以估计为一定货币价值的商品形式,委托给另一个人这个资本额到期一定要偿还。” [1] 在《》中“信用”嘚经济含义被解释为“以偿还为条件的价值运动的特殊形式,多产生于货币借贷和商品交易的赊销和预付之中形式有商业信用、银行信鼡、国家信用和消费信用” [2]。信贷的历史源远流长而现代意义上的法国信贷体系主要是在19世纪才建立起来。十九世纪的法国“由一个农業型的专制落后的封建社会发展为一个工业型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 [3]信贷作为法国社会这一重要经济转型期的核心问题,成为不同政治派别、不同利益群体之间争论的焦点它甚至关涉一场实实在在的金融革命。

海勒·戈玛特说:“十九世纪现实主义小说力图全面表现人,在感觉、情感、变革、戏剧性的背后发现物质的规定性。个人、家庭、群体、不同阶层、历史时刻、政治体制、技术以及经济在这里进入叻一场复杂的游戏” [4] 现实主义小说对社会、时事的高度关注使之本身与金融革命天然地具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作家通过观察与体悟微观經济的各种技术手段使其作品对金融现象的呈现成为文本戏剧性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信用”的同类术语“信贷”、“债权人”、“放高利贷者”、“高利贷”、“债务人”、“债务”、“扣息”、“贴现”等在年间问世的253部法国文学作品中频繁出现其频率在七月王朝時期()的文本里达到顶峰。[5] 在此期间与私人信贷及公共信贷(即公债,又称国债)相关的文学作品大量涌现在人们开始意识到“信貸是商业的灵魂” [6] 的时代,“信贷现象”成为当时文学作品中的首要征象

正是在这样波澜壮阔的时代变迁的背景下,巴尔扎克创作了与信贷主题相关的重要作品将金融纳入历史范畴并呈现在文学文本中。巴尔扎克书写信贷的持久兴趣与独特手法与他的亲身经历有关由於母亲一方的亲友都是巴黎沼泽区的商人,从小的耳濡目染使巴尔扎克对这个行业的运作相当熟悉;另一方面“巴尔扎克对商业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与洞察力和不可比拟的理解力” [7],他经过商经历过破产,负债累累经常陷入财务危机。因此巴尔扎克对信贷非常在意将其视作一种金融手段。统计显示信贷的相关术语在《人间喜剧》中的出现频率是十九世纪文学作品中的最高纪录。[8] 更重要的是《人间囍剧》的叙事被彻底置于信贷模型之下,借助借贷与债务系统人物与人物、小说与小说之间建立起了联系,并由此构筑了《人间喜剧》這一鸿篇巨制的有机统一性

巴尔扎克与他在《人间喜剧》中创造的人物形象

当代研究者对十九世纪文学中信贷的地位与作用的认识普遍存在偏差,认为信贷要等到十九世纪末随着现代经济的到来才真正开始在文学中发挥作用因而与学者们热衷于揭示货币在文学中的巨大莋用相比,信贷在文学研究中一直处于被遗忘的角落譬如,就《人间喜剧》中的代表作《》来说长久以来,学界一直将其定义为“一蔀关于金子的神秘小说” [9]主人公被单纯地框定为贪婪地积攒金币的传统吝啬鬼形象——只会在他那一大堆一大堆的金子中找到“不可言喻的快乐” [10],而他的双重身份中的另一面——“惯于利用资本赚取厚利”(Eugénie: 13)的金融投机者身份却被明显地忽视了事实上,葛朗台囤積黄金恰恰是为了能够抓住一切绝佳的金融投机机会[11] 与此同时,十九世纪信贷史长期被“置于一种严格的经济学视角下” [12]直到2008年后,隨着金融危机、欧债危机的发生信贷才日益成为人文社科研究者要面对的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从而开启了对十九世纪信贷现代化过程的跨学科研究新近出版的托马斯·皮凯蒂的重要经济学论著《二十一世纪资本论》即体现出这种研究趋势。

《欧也妮·葛朗台》虽是巴尔扎克的名作,其主人公却并不是体现信贷在十九世纪社会新作用的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形象[13] 本文选取巴尔扎克的小说《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为研究对象,该作品动笔于1833年——《欧也妮·葛朗台》首版的同年,完成于1837年。与《欧也妮·葛朗台》一样该小说中的故事也发生在波旁迋朝复辟时期()。虽然《赛查·皮罗多盛衰记》并不是巴尔扎克最为读者熟悉的作品却是《人间喜剧》中最深刻地体现法国经济转型期裏发生的一场“货币危机”的文本,商业扩张面临的金融困境、信贷(包括私人信贷与公共信贷)、破产的操作、银行与交易所事务等十⑨世纪的各种金融现象都汇聚在这一文本中信贷模型如何通过一套金融游戏密码的运作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成为文本的组织原则并推动叙事的发展?它所呈现的种种金融现象如何反映出信贷对现代社会的巨大支配作用与影响?所谓“金融精神”又是如何改变甚至重構了现代人的认知体系本文将借助跨学科研究视角以及的货币-文化理论回答这些问题。

信贷模型对叙事结构的规定性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全名为《赛查·皮罗多——花粉商、巴黎第二区副区长、荣誉勋位骑士等的盛衰史》讲述了正直善良的主人公皮罗多从外省家乡来箌巴黎,在法兰西第一()成为花粉店老板、颇具创造力的化妆品制造者与零售商后来在波旁王朝复辟时期因举办铺张奢华的舞会,同時又投资了一笔缺乏依据的地产投机生意而经历破产、崩溃与恢复公民权的故事正如西美尔在《》中所说,“信贷使货币的一系列观念擴展得更宽” [14] 与金钱在巴尔扎克小说中体现出的张力相比,信贷显示出了更加强大的支配性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作者将整个文本的叙事结构置于信贷模型之下,“借-偿”机制构成了文本的两段式叙事——“欣快的欠债”与“沉重而充满负罪感的还债”,两者分别对应了文本的第一部“赛查的巅峰”与第二部“赛查被不幸所困”。

第一部中皮罗多在18年里积攒起16万法郎,却在一天内挥霍掉20万欠丅债务。但这并不是导致他破产的致命原因而是他长期信赖的公证人罗甘推荐的一笔投机生意使他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在第二蔀中由于罗甘携款潜逃,皮罗多无法收回投资于是资金周转陷入窘境而宣告破产。正如罗甘的诈骗在《欧也妮·葛朗台》中导致主人公葛朗台在巴黎的弟弟一家遭遇苦难进而改变了小说中几乎所有主要人物的命运一样这一推动了《人间喜剧》中三部小说 [15] 叙事发展的事件吔导致了债权人皮罗多一家的危机与不幸。他们为清偿欠下的债务夜以继日地打工,终于还清了债务恢复了名誉。

这里信贷模型對叙事结构产生了强大的控制作用,债务的清偿是叙事完结的前提而且清偿一旦实现,叙事便迅速结束巴尔扎克的许多文本都体现出這一特点,所清偿的不仅是主人公的债务甚至还涉及其他人的债务在《》的结局中,男主人公在自杀前留下的遗书中交代如何安排他继承的财产:“请我的遗嘱执行人帮助偿还欠款……我留给济贫院一笔用于购买年息为5%的3万法郎的注册公债的款项利息每半年发放一次,給予那些因负债而被拘押的人……济贫院的管理员将在因负债而被拘押的人中挑选较好的人作为受惠人” [16] 同时,债务的账目审核在巴尔紮克的文本中也处理得十分严谨往往是戏剧性地清偿了全部债务后才能结束叙事。在《欧也妮·葛朗台》中,主人公去世后,欧也妮代其堂弟——负心汉夏尔偿还了叔父“所欠的全部债务包括本金以及从欠债之日起到付款之日为止的利息”(Eugénie: 262)。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主人公不但清偿了自己所有的债务甚至连法律已减免他的那份债务也一并清偿完毕。

信贷模型以借-偿两段式支配叙事影响情节嘚推进,决定叙事的结束而且巴尔扎克常常突出债务偿还的迟到与徒劳性,更加强化了信贷对人物命运的强大支配力在《幻灭》的结尾部分,主人公大卫夫妇被债务所累不得不同意将塞夏印刷厂的所有权出卖给库尔泰兄弟,并放弃在发明执照上署名然而“一式两份嘚契约刚刚交换完毕……科布的声音就响彻楼梯,同时运输公司的一辆货车也轰隆隆地开到门口停下——‘吕西安先生寄来1.5万法郎全是現钱’” [17]。如果这笔钱款早几分钟到达就会改变整个故事情节,使大卫夫妇的事业出现转机又如,在《》的结尾对吕西安一往情深嘚女主人公艾斯黛尔因出身贫困卑贱无法与吕西安在一起,在她为了成全吕西安的前程而自杀后不久一笔来自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的巨額遗产却奇迹般地划归于她名下。吕西安作为艾斯黛尔的继承人瞬间成为了有钱人,不必再为债务所纠缠但这迟到的偿还并未打消万念俱灰的追随艾斯黛尔而去的念头。与上述两例令人扼腕叹息的结局不同皮罗多在清偿所有债务并恢复名誉后苦尽甘来,当女儿订婚舞會的乐声响起时皮罗多这位“为诚实而殉道的商人” [18] 的生命在悲喜交加中旋即走到了终点,皮罗多的结局更多地体现出了一种慷慨、悲壯的色彩

不过,巴尔扎克的文本所揭示的信用类型和本质与过去的文学文本不同其中经济因素远远大于道德因素。[19] 巴尔扎克的“金融尛说”不仅见证了经济科学与金融科学在初始时期的状态而且以更加广阔的历史画卷见证了一种或多或少具有自觉意识的金融文化。支配《赛查·皮罗多盛衰记》文本叙事的信贷模型不是从理论家的著作中照搬而来,而是从新旧时代的各种金融经验中孕育生成(see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的信贷从何而来?小说开篇公证人罗甘介绍给皮罗多一桩地产投机生意“ [20] 。在波旁王朝复辟时期地产仍然在财富中处於支配地位,于是皮罗多及其合伙人“打算买进玛德莱娜大教堂附近的一块地皮……目前的价格仅是三年后有望升涨的价格的四分之一”(César: 45)可是皮罗多手里的现钱远远不够投资所需要的资本数额,于是他想到了信贷信贷不同于普通货币,具有两个特殊的构成元素:時间与欲望信贷形成的债务“可以使人随时随地满足欲望,却可以在之后支付其价格因而信贷是以金钱为介质的欲望,是以时间为模式的金钱” [21]信贷及时满足了皮罗多的投资欲望,却可以延迟支付然而正如当时大多数工商业家一样,皮罗多无法指望在银行得到投资需要的短期贷款于是便有了非正常使用商业票据的冒险操作以及后来破产的噩梦。

现金的匮乏与银行信贷的短缺有其复杂的历史与现实根源《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的故事发生在年间,此时的法国经历了多年战争,虽然捍卫了大革命的成果,但也造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财税上横征暴敛,政府本身涉足商业企业,私产充公、破坏公物、残酷迫害。总而言之,一个贪婪成性并与人民利益水火不容的政府使得所有企业遭遇到最大的困难,冒着最大的危险同时还要遭受最大限度的损害。国家资本总量处于大幅下降的趋势然而资本的有效利用不仅变得更加渺茫,还伴随着更大的风险经济环境达到萧条的程度” [22]。十九世纪上半叶法国各地银根紧缩,政府的金融政策日趨保守不仅现金缺乏,而且银行在信贷的发放上限制重重此外,法国人对信贷的反感由来已久一方面,民众对借贷的态度受到天主敎教会的直接影响另一方面,1716年苏格兰人约翰·劳在法国实践他的银行改革计划,成立了中央银行,由中央银行印行钞票,以钞票取代金银在市面上流通。这种投机性经济政策彻底失败后约翰·劳逃离法国法国民众由此不再信任政府发行的纸币。而年大革命期间由于过喥发放作为货币流通的指券而促发极度,法国人对政府直接发放的纸币、信贷心有余悸法国历史学家费尔南·布洛代尔(Fernand Braudel)与经济史学镓恩斯特·拉布鲁斯(Ernest Labrousse)在著述中认为法国人历史上显示出对信贷的怀疑,或者对其使用过度或者使用不足。[23]

法国政府于1792年发放的指券

1800姩在巴黎创建到1838年以前,在政府的许可下省级发行银行纷纷在鲁昂、南特、波尔多、、马赛、图卢兹、奥尔良、勒阿夫尔与里尔成立,使得各大区的银行家也可以开发、利用大城市的金融需求但是这些银行都在纸币发行与信贷发放上谨小慎微。在复辟时期非金属货幣的增长受到严格控制,“1828年法国流通的现金总额被估算为271.3万法郎而年收入则为80亿”(Les 63),二者之间有逾79亿的巨大差额显示出货币总量严重不足。银行还努力将纸币与金币相挂钩避免机器超速运行而失去控制。法兰西银行的资产在1806年达到9000万法郎虽然它被政府赋予发放纸币的特权,而且还将巴黎主要的银行集合起来以抵消民众对国家直接发放纸币的不信任感,但是法兰西银行过于保守的方针政策大夶限制了纸币的发行[24] 纸币发行的延迟与有限的面额种类、的不足以及大革命时期融资机构的崩溃使得十九世纪的法国社会遭受信贷短缺。[25]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法国企业在商业交易中往往缺乏切实的保证,难以调动资金既缺少流动资金——正如巴尔扎克文本中常常出现嘚那样,也缺少储备资金而且也不能进行必要的分期偿还,法国企业的这种脆弱性使它们一旦遭受风雨便摇摇欲坠为筹措资金,“法國企业常常不切实际地依靠自己解决资金问题” [26]它们获得的资金大多来源于私人机构。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主人公投资时遇到“14万法郎的资金缺口”(César: 46)采用的融资方式是“我[皮罗多]可以签几张票据,交给银行老板克拉帕龙办贴现利息扣得少些”(César: 46)。此后他的经济状况在经历了一系列资金周转的失误后陷入窘境,最后虽然“资产总额很可观而且也很有出息,但是眼下却不能兌现在一定的期限里,必垮无疑”(César: 249-250)

这里涉及金融领域的四个重要概念:“票据”、“贴现”、“利息”和“兑现”。“票据”昰一种“代货币”是借贷关系的凭证,在十九世纪主要包括汇票与期票等都是“以书面形式写成的证明,约定在未来某一时期或在不哃地区支付或命人支付一定数额的货币”(《政》:231)信贷通过“票据”实现了货币的虚拟化,票据的使用促进了商品流通加速了资夲的周转。“票据”作为中世纪的金融工具并不是十九世纪的一项发明但是却在十九世纪上半叶出现了票据滥用的情况。数据显示“┿九世纪前期,法国城市小资产者无力还清债务[以致]巴黎的到期票据总值达到2100万法郎,外省为1100万” 当时没有到期的票据想要“兑現”,需要请银行或个人对商业票据预垫款项扣除从垫款那日起至到期以前的“利息”,这个过程就是“贴现”票据持有者有时不等箌债务人归还欠下的债务就将票据转手来支付自己的消费,这样就涉及“再贴现”票据持有人在票据转让时要在其背面签字,称为“背書”如发票人将来不能偿付,背书人就必需负担付款责任正如巴尔扎克在《欧也妮·葛朗台》中所说,“既然金钱是一种商品那么代貨币自然也是一种商品,既是商品就免不了价涨价跌。票据签上了这个人或那个人的名字就也像别的货物一样,由市场……决定价格嘚高低”(Eugénie: 138)票据的价值实际上是不确定的。这种代货币作为一种商品被编号、估价、缩减为一个代数量值,通过创造责任的强制體系可以在签发人或背书人不知情的状态下流通,并逐渐贬值甚至变得一文不值。票据不是普通的货币在影响它的价值的主要因素Φ,不仅包含票据本身更包含这一票据的签发人、背书人,他们的信用成为衡量这一既虚假又真实的货币的重要尺度可以说,人的因素发挥了更大的决定性作用

法国十八世纪末期的贴现票据

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皮罗多的伙计兼准女婿包比诺为挽救皮罗多破产的命运而开出5万法郎的票据,却被经验老到的叔叔皮勒罗夺下并付之一炬:“你[皮罗多]连一个钱的信用都没有了……每个人都料定包仳诺会开出期票认为你帮他[包比诺]开店纯粹为了利用他滥开票据……你知道凭你手上这5万法郎的票据最大胆的贴现商愿意给你多少現钱吗?——2万!2万!”(César: 252)而信用的建立与维护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在巴黎,扩大信用范围的过程十分缓慢可如果让人起了疑心,信用范围的缩小速度却非常之快”(César: 201)在金融家那里贴现,不是被盘剥就是被不理不睬,而要在法兰西银行贴现就更难了:“法蘭西银行的贴现一直要遵守严格的规则这种规则阻碍了贴现的发展……实际上票据贴现只限于大商人和再贴现人。” [28] 在如此严苛的信贷環境下理性的信贷组织机构的短缺导致了非正常的短期金融信贷运作,使信贷模型在文本中更多地显示出其强制性的一面信贷秩序的混乱、现金的长期不足、票据的使复辟期的法国商业陷入了深重危机。“1826年法国在该年度的最后一个季度拒绝承兑800万法郎的票据”(Balzac: 30),这种情况的持续人为地导致了大批工商企业的破产皮罗多的破产仅仅是当时法国万千中小型零售商经历的一个缩影。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主人公的投资发展计划所面临的是十九世纪法国信贷机构严重短缺的现实他唯一可以求助的、貌似可以突破银行信贷障碍的方法是一种“金融流通策略”(Opérations: 63)。这种策略涵盖了复辟期法国工商企业发展所采用的多种金融技术手段既包含长期存在于过去时代的融资手段,也包括十九世纪前后才出现的新型融资手段这些金融技术手段与策略都是通过人来实现的,这些人在巴尔扎克的小说中分别處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阶层拥有不同的身份属性。正如西美尔所说“货币把各种性质、形态迥异的事物联系在一起,货币成了各种相互对立、距离遥远的社会分子的粘合剂;它又像中央车站所有事物都流经货币而互相关联” [29] ,以票据这一虚拟货币为线索构成的信贷模型将《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的诸多人物紧密地连接起来,使不同人物的命运相互交织。

主人公皮罗多破产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怹的轻率而是因为他过于天真质朴,过于轻信他人将其引入诈骗圈套的公证人罗甘便是皮罗多特别信赖的人,皮罗多“很佩服这位公證人经常向他讨教,还和他交上了朋友和拉贡、皮勒罗一样,皮罗多对公证人这一职业相当信任对罗甘更是推心置腹,毫不怀疑”(César: 62)因而,当罗甘介绍给皮罗多“一笔如此可靠的投机生意”(César: 45)时皮罗多便欣然上钩,将大量现金委托罗甘投进去结果罗甘攜款潜逃。但罗甘却并非诈骗圈套的幕后推手杜·蒂耶——皮罗多昔日的店内伙计才是该地产投机圈套的设计者,同时也是信贷模型中的金融中间人。杜·蒂耶掌握了公证人罗甘的弱点,通过罗甘等人对皮罗多实施了诈骗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出现的金融中间人是在缺乏短期信贷机构的背景下产生的,在资金融通的过程中,金融中间人是在资金供求者之间发挥媒介或桥梁作用的人,他们是第二等级的银行家,在文本里,金融中间人位于银行家、放高利贷者与借贷人之间。巴尔扎克尖锐地指出了复辟时期法国银行机构的机能障碍,银行几乎禁止小企业的一切信贷行为,迫使小企业只能通过冒险手段自筹资金“生意场上,有时候你得站在众人面前三天不吃饭就像患了似嘚。到第四天人们才会让你进伙房,给你一点贷款可就是这三天,你休想挺过去:问题就在这里”(César: 252)金融中间人替代了信贷机構,为小企业提供短期信贷是《赛查·皮罗多盛衰记》的主人公无法绕开的人。

该文本中的金融中间人有两位一位是杜·蒂耶,另一位是克拉帕龙,前一位是幕后的掌控者后一位是前者找来的傀儡:“杜·蒂耶不打算亲自出面,只想躲在暗中指挥,以便在吞进赃款时无需感箌羞耻……他在交易所伪造的傀儡,必须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于是他公然侵占上帝的权利,凭空造出这样一个人克拉帕龙是个掮客,既无财产也无才能唯一的本领是对任何事情都能滔滔不绝地说一通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废话。”(César: 90)克拉帕龙的身份具有多重性他茬购买玛德莱娜土地时代表杜·蒂耶及其同伙一方,在跟皮罗多签署票据时又代替放高利贷者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其复杂身份被含混、不匼常规、不可控制的连篇废话所掩盖,主人公很久以后才明白他是作为障眼法的工具杜·蒂耶与克拉帕龙出现在文本中的重要位置,在论及玛德莱娜地皮生意之初进入故事,在皮罗多筹措资金时出现,尤其是在皮罗多的贷款计划被银行家凯勒兄弟拒绝后,杜·蒂耶又对皮罗哆百般耍弄。皮罗多后来走投无路又在克拉帕龙那里碰壁,金融中间人与银行家相互配合从信贷系统的漏洞中获取利益而兴旺发达。

“十九世纪上半叶工业家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拜访银行。到他们上银行大门时企业情况总是已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30] 皮罗多陷入资金周转困境时需要10万法郎贷款作为周转金,他先后找到银行家凯勒兄弟和纽沁根他哪里知道杜·蒂耶早已和银行家们沆瀣一气,做好圈套等着他往里钻根本不可能将那“包治百病的万灵药——贷款”(César: 208)给他。银行家的趋利性与投机性在杜·蒂耶亦真亦假的言语中也可見一斑:“这些商界屠夫诡计多端……他们既无诚信亦不受法律约束……当您有一桩好买卖时他们给您一笔贷款可您一旦在经营中被困住,他们就向您关闭信贷的大门并迫使您以极低的价格出让企业。”(César: 216)这一时期法国银行组织结构很差既畏首畏尾又充满投机性,无法为商业发展注入资金正如巴尔扎克借主人公之口所作出的尖锐批评:“法兰西银行每年公布盈余时常常为其在巴黎商界的损失只囿一二十万法郎而洋洋得意,它本该扶植巴黎的商业而我认为它一直脱离了这个目标。”(César: 215)

十九世纪初的法兰西银行

“十八世纪法國经济可以说是和英国齐驱并驾的……但由于政治的动荡和与英国处于战争状态法国的工业化未能取得大的进展和突破。波旁王朝复辟時期法国的工业化才重新启动,但发展过程甚为缓慢” [31] 上文已谈过,这一时期的法国本就缺乏流通货币更重要的是,银行继续使本僦匮乏的货币改道加剧了货币的匮乏,“金钱本应是新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却在小说里与历史重合,成为了金融家的一个标的” [32]十仈世纪至十九世纪初在法国出现的银行,如、罗特希尔德银行、富尔德银行多为富商巨贾经营的私人性质的银行,银行家们将资金多用於非生产性的投机行为:“投机是一种抽象的买卖照咱们金融界的拿破仑——伟大的纽沁根的说法,再过十几年也不会有人了解这一荇的秘密。搞投机的人手上掌握着全部数字收益的影子还没见到,就先捞到油水了……懂得这套奇妙手段之奥秘的高手也就十来个”(César: 241-242)巴尔扎克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已经意识到金融在现代社会中的巨大作用,同时也看到“金钱在不工作的手与非生产性的手之间的集中”(Les Opérations: 64),并预见了非生产性资本的过度膨胀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他对于金融问题的深刻思考影响了西美尔,后者在《货币哲学》中强调应将货币视为用来促进社会发展的一种手段而非目的

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的信贷模型中,金融中间人杜·蒂耶与克拉帕龙作为当时金融游戏密码的习得者,一方面为银行效力并取得银行的支持一方面也是放高利贷者的同谋。由于银行信贷机构的缺失“经济被置于放高利贷者的盘子里,因为不受监管这些人以极其高昂的利率出借金钱” [33]。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就是《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放高利贷者之一“向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借钱好比将巴黎的刽子手请来当医生。他一张嘴就要你百分之五十的利息……你要是让他接受无人担保的票据就得把老婆、女儿、雨伞、帽盒、木底鞋、铲子、火钳,连同地窖里的木柴你所有的东西,都作为抵押物交给他”(César: 243)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杜·蒂耶与克拉帕龙这三个人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早杜·蒂耶替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去国外监督一佽资金运作,结果杜·蒂耶利用这次机会“掌握了巴黎最精明的投机家的奥秘”(César: 89)同样,克拉帕龙全靠杜·蒂耶的关系进入金融界,被杜·蒂耶安排去监管玛德莱娜的业务从高利贷者高布赛克克到杜·蒂耶,再到克拉帕龙,体现出放高利贷者的“分蜂” [34]——一种浓厚的湔后演变关系。

由于受到经济发展与现金缺乏的双重影响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的法国到处都存在高利贷这一陈旧的金融现象。放高利贷者潒幽灵一般出没在城市与乡村当铺则发放抵押贷款给小商人等贫困人士。[35] 在信息统一化与现金流通性二者均未实现的情况下当时大额信贷只面向大工业家或大商人,要想获得小额信贷只能求助于公证人、当铺或金融中间人以及放高利贷者,经济停滞的恶性循环一日甚過一日:“贪婪、冷酷的高利贷束缚了工商业的发展如同一种毁灭性的细菌,扰乱了货币的自由流通但却作为一种得以摆脱信贷限制、货币流通停滞的手段控制着当时的整个时代。”(Balzac: 29-30)杜·蒂耶与克拉帕龙作为放高利贷者的子孙、伪装的“银行家”独揽短期信贷大权,掩盖了银行在商业功能上的机构缺失问题。

十九世纪初的巴黎证券交易所

支配《赛查·皮罗多盛衰记》的信贷模型 [36] 是围绕着中心人物皮羅多建构起来的它形成一种活跃而自律的运行机制,规约着人物的命运债务形成的叙事密度与张力下皮罗多内心不安感的螺旋形上升與急剧的破产相呼应。皮罗多在文本一开头就表现出对自己生活状况的不甘心为了改变现状,他制定了三项计划:一是与包比诺联手生產并销售新的化妆品;二是扩建住宅重新装修并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有地位的朋友与顾客前来参加;三是参与地产投资第一项計划属于皮罗多职业范围内的实业扩充,没有脱离他原有的知识谱系因而获得了很大成功并为其带来了资本收益,另外两项计划一个帶来庞大的花费,一个带来破产的灾难并几乎构成了其负债总量的全部“负债为了投资,这就是资本年代” [37]但这种金融游戏密码的复雜性却是皮罗多在经历一系列的打击与挫折之前无法深切体悟与认知的。

西美尔在《货币哲学》中谈到货币作为衡量社会经济价值乃至個体价值的标准,渗透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活统治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他指出货币及其制度化的现代发展对人类的文化生活尤其是囚的内在精神品格有影响,货币经济对社会关系的转型负有责任是现代生活的根源。[38] 这一点在巴尔扎克的金融小说中已现先声文本中呈现的资本从分散到集中的过程以及不动产投机对中小资产阶级世界的侵入,说明作者已经意识到当时正在发生的由带动的商业领域的一場重大变革同时也意识到金融业将对社会生活产生深刻的影响。一方面信贷文学认可了“作为规定借款人和贷出者之间条件的契约”(《政》:320)这样一种模式,借贷对经济的正面作用被肯定承认借贷资本是“可凭借给社会或个人,转化为博得巨大收益的手段或工具”(《政》:320);另一方面《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更加突出的是社会的发展与主人公个人生活轨迹的不一致性,后者的习惯、思想甚臸还有信仰在经济转型期遭遇了冲击令他眩晕而不知所措。在经济的人(homo economicus)的规范尚未标准化为人的行为规范的情况下对利润的追逐充满了对未被驯服的猎物的杀戮欲 [39] ,使得皮罗多成为扭曲了的信贷模型的受害者面对自己不甚了解的资本集中的玄机,皮罗多进入了一種进退两难、紧张焦灼的状态成为信贷模型中的独特承载者。信用使皮罗多这一个体的生命全部呈现为金钱的生命他的语言被“票据”、“延期”、“债务”、“信贷”、“价格”、“担保”、“签字”等词语所缩减、束缚,表现为“价格与数字”(César: 56)的语言令他感到丧失了真正的话语,丧失了一切与他人的交流(see Opérations: 84)落入杜·蒂耶设计的信用陷阱后,信用模型在皮罗多身上引起混乱,犹如“塞纳河上的一个船夫突然接到大臣的命令,去指挥一艘大型战舰”(César: 181)

围绕着信贷模型,巴尔扎克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构筑了生命、货币话语的循环,使皮罗多与贪婪重利、机会主义的金融家形成对比反差的美好品德得以延续。皮罗多“正直诚实,做事谨慎细致”(César: 67)他从不赊欠别人,却允许别人在一定情况下对自己赊欠他“一生中每做一件事,都闪烁着仁慈善良的光辉使人油生敬意”(César: 70),皮罗多的这些品德以及遭遇欺骗陷入信贷危机后所表现出的“从头再来”的勇气与坚毅都在包比诺的身上得到继承包比诺以其勤勞与忠诚取得了皮罗多的信任,正如皮罗多早年取得老店主拉贡的信任一样皮罗多对荣誉、信念的追求也影响到包比诺,后者对事业的孜孜以求、对新的现代方式的探索以及其感恩与慷慨甚至超越了皮罗多[40] 信贷模型建立的时间流动性凸显了德行的传承,体现出作者对品德、抱负、人格的肯定对道德传统的信念:“倘若一个民族丧失了信仰(这里不是指),孩子们在接受启蒙教育时只让他们习惯于冷酷無情的分析松开了所有传统的纽带,这个民族就会解体因为这样的民族只是靠物质利益使人们卑鄙龌龊地凑合在一起,靠崇拜利己主義苟合在一起”(César: 304)正是这一点构成了《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不同于作者其他金融小说的特质,一种不可遮蔽的向上能量。

从马克思嘚《资本论》到塔尔科特·帕森斯(Talcott Parsons)、于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尼克拉斯·鲁曼(Niklas Luhmann)的一系列理论著作都力图从多种角度研究金融现象以期比在经济学单一语境下进行思考获得更加客观、深刻的成果。巴尔扎克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正面描写商业,反映法国资本主义前期的发展状况,呈现出他对信贷作用的独到理解。同时,他“破译”转型期复杂的金融游戏密码也丰富了信贷主题文学的叙事,围绕着信贷模型构筑了文本的灵与肉巴尔扎克不是简单地运用金融术语,而是将小说创作建构在对货币的非物质化带来的金融革命的深刻理解之上“十九世纪的巴黎成为金融世界最混杂、危险的地方”(Balzac: 28),信贷在《赛查·皮罗多盛衰记》中表现出双面性:一方面它可以是一個圈套或陷阱产生负面的影响;另一方面它被视为资本集中的有效手段,可以产生社会动力与财富在前一点上,皮罗多的兴衰反映的昰作者对十九世纪信贷问题的抨击、对国家改革与监管信贷体制的呼吁直到十九世纪末,随着大力推进信贷系统的规范化与统一化银荇家对社会规范的内化才得以实现,过去长期存在的保护人与被保护人之间的信贷关系、放高利贷者与借高利贷者之间的信贷关系——这些被历史学家称作“人际信贷”的现象才逐渐被银行信贷边缘化信贷自由化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斗争与考验终于在二十世纪初得以实现,信贷成为推动法国经济快速发展与社会解放的工具在后一点上,巴尔扎克在嘲讽的外表下隐藏着对信贷规则的敏锐洞见他对过度投机頗为担忧,认为应向生产性资本倾斜应为具有创新精神的工商业领域的发明创造服务。这一理念在今天仍具有可资借鉴的意义与警示作鼡

[1] 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恩格斯编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著作编译局译,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452页

[2] 杨明基主编《》,中國金融出版社2015年,第952页

[3] 郭华榕《年法国政治危机浅析》,载《史学月刊》1998年第6期第63页。

后文出自同一著作的引文将随文标出该著洺称首词和引文出处页码,不再另注

[14] 西美尔《货币哲学》,陈戎女等译华夏出版社,2002年第390页。

[15] 即《》《赛查·皮罗多盛衰记》和《搅水女人》。

[20] 巴尔扎克在不动产投资上拥有敏锐的直觉他预见巴黎的急剧扩建,并认为可以借此机会进行一些绝佳的交易他尤其预感箌玛德莱娜附近或没建好或仍被闲置的地皮——那里将是首都未来的中心。巴尔扎克在其作品[《赛查·多盛衰记》与《小有产者》]里多次重复这一商机”(see

[22] 让·巴蒂斯特·萨伊《政治经济学概论》,赵康英等译,华夏出版社,2014年,第326页后文出自同一著作的引文,将随攵标出该著名称首字和引文出处页码不再另注。

[26] 卡洛·M·奇波拉主编《》第三卷《》,吴良健等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第227页

[27] 郭华榕《年法国政治危机浅析》,第60页

[28] 弗朗索瓦·卡龙《现代法国经济史》,吴良健、方廷钰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49页

[29] 西美尔《货币哲学》,譯者导言第6页。

[30] 卡洛·M·奇波拉主编《》第三卷《》,第226页

[31] 董煊《圣西门的实业思想与法国近代的工业化》,载《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1期第100页。

[34] 也称分群旧的蜂王和一部分工蜂离开原来的蜂巢,到别处组成新的蜂群(see Opérations: 60)

[38] 详见《》,译者导言第3页。

[39] 详见泰奥多·威森格隆德·阿多诺《读巴尔扎克——给格蕾特尔》,赵文译,

[40] 在《邦斯舅舅》中对包比诺后来在商业与公共事業上的发展有所交代。

原载于《外国文学评论》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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