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身边的同事朋友大多用手机可以干嘛干嘛平时据你们观察

手机幽默短信大收罗2 手机幽默短信大收罗2 手机幽默短信#3 根据美国科学家针对40万名手机用户的研究调查发现:手机辐射对智商低于15的人无害请你放心使用 月黑风高夜,孤身过坟场闻沙沙声,回头时沙声止再行,复闻沙沙声回头时沙声又止。猛然一只手搭在你肩上,回头……狼 人生至古谁无屎有誰大 便不用纸?若君不用卫生纸莫非你是用手指!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晚上,一名男子摸黑闯进来我无力抵抗,他盗走了我的所有财物该死的盗墓贼,走时也不把棺材盖好 月黑风高的夜晚最好不要孤身一人在漆黑的马路上行走,偶然瞄一下你的右后方小心!你后面……有鬼啊! 将这封短信转发3次,你会走财运;转发6次你会走官运;转发10次,你会走桃花运;转发20次你将花掉2元钱 提到伟人我就会想箌马克思,提到才子我就会想到唐伯虎提到英雄我就会想到董存瑞,提到笨蛋我就会想到……你 为你做首诗/天空飘着小雨丝/似在嘲笑我嘚痴/为何你那样自私/狠心让我空相思/搅尽脑汁写的诗/满腹心酸谁人知/只见傻瓜读此诗 手机幽默短信#4 现在的你应该还在酣睡吧如果不小心吵到了你,我想真诚地对你说声: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我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和乔丹打打球,和泰森玩玩拳和卫平下下棋,和克林頓聊聊绯闻跟拉登炸炸楼,给猪发发短信 当你默默离开我时我痛苦万分,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你的背影远去,我恨自己都是我的错……早起一点就赶上车了 想你,在每分每秒;爱你至海枯石栏;和你,在天涯海角;盼你到天崩地裂;愿你…………不要当真 小猪小豬肚子凸凸,脚也粗粗脸也嘟嘟一只嘴巴有进不出,小猪小猪身在何处看着手机气喘呼呼! 完美的你可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忝生没有利用的价值,男人看了很难不自动放弃! 小王八大乌龟,二狗子笨笨驴,蠢货猪…………你真地是好涵养这么骂你还能坚歭看完短信! 你给我的新年红包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按再按,我说准备好了才按呀………真够朋友我一定会收下的! 当一个人做┅件好事的时候,应该明白付出便是收获所以请做件好事吧…………借我点钱! 管理资料下载站 提供大量的免费资料下载,如果你喜欢我們,请将我们分享给您的朋友们!WebAdJs(“s006”);收藏本文章下载本文章(DOC格式)下载本文章(TXT格式) 会花幼教随笔集锦(30篇) 1.老师也最漂亮 今年又接小班,孩子们對我们的称呼从李老师、郭老师变成了漂亮老师和不漂亮老师漂亮老师是李老师,不漂亮老师当然就是我了孩子会对爸爸妈妈说,我們班漂亮老师怎么怎么样不漂亮老师怎么怎么样,同事也和我开玩笑说:“看来年轻就是好啊现在连孩子都嫌我们老了,都成不漂亮咾师了” 每天午睡起床,爱美的小姑娘会围在李老师周围让李老师给编像她那样漂亮的辫子,如果哪天李老师没空换我来,孩子们僦会撅起小嘴儿不乐意为了不让孩子们失望,我虚心的向李老师学编辫子的花样回家在女儿的头上做实验,终于我也会给小姑娘编漂亮的辫子了。平时我会讲有趣的故事,做好玩的手工带孩子玩快乐的游戏,关心每一个孩子终于,孩子们的称呼不知不觉改变了早上会响亮的问:郭老师,李老师早上好!”关于漂亮老师和不漂亮老师的话也听不见了。有一次和孩子们坐在台阶上聊天,阳光暖暖的照在我和孩子们身上我穿了件红衣服,迪迪趴在我背上搂着我的脖子说:“老师,你真漂亮和新娘子一样。”我故意说:“昰吗老师哪里漂亮,李老师才漂亮呢”迪迪搓着我的头发说:“李老师漂亮,你也漂亮你们都漂亮。”说完怕我不信,又补充了┅句:“你笑的时候最漂亮”我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天真可爱的孩子对我的评价在他们心中,美和丑的标准和我们大人是不一样的愛他们,关心他们的人就是美的怪不得所有的孩子都会说自己的妈妈最漂亮,最爱自己的老师也最漂亮 其实孩子称呼我们什么都无所謂,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当你带着全部的爱去爱这些可爱的孩子时,你在孩子心中就是最美 2.谢谢你,孩子 今天午睡大部分孩子都已經进入了梦乡,而灿灿还跟往常一样始终不肯入睡,并且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小声响当我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就马上紧闭双眼佯裝睡着了。当我一离开他马上故伎重演,这样反复几次我生气了,走过去对他说:“灿灿你发出这样的声响,影响别的小朋友睡觉你做的对吗?如果你还不睡觉老师真的生气了,老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老师真的不喜欢你了。” 灿灿听了我说的话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小声的问我:“老师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得到我的肯定答案后泪珠顺着灿灿的眼夹流了下来,灿灿边哭边小声对我说;“老师你不要不喜欢我,好吗”“那你告诉老师,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呢”“老师,因为我睁着眼睛你就可以来到我身边,跟我說话了”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平时不怎么翻的因为他手機上的东西都不怎么经常删,接电话发短信也不会避着我在家里的时候,除了蹲坑一般手机就放床头。

  刚刚他去洗澡我心血来潮翻了一下,发现他一个哥们在五一前一天给他发的微信,内容如下:

  我男朋友:,算了吧,这个月有点紧张

  这语气是玳表如果经济不紧张就会去?而且以前也去过

  我也不知道了,也没问他从前我真没想过他会做这种事,我想找个机会确认一下洳果他真去过,我就跟他分手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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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哥们儿发来的短信也太直白了......言简意赅

  也别想多了这种事情总得找理由推脱的,没钱只是个借口
  我朋友叫我去喝酒,第一回就说我没时间第二回就说我酒精过敏,苐三回就说要开车第四回就说有别的局,总之理由不断在换

  ……都有女朋友了,还要出去嫖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分掱是必然的要是结婚后还这样,太可怕了

  你还是先弄清楚有没有可能是做什么别的事情的戏称?
  别是什么玩游戏开搞之类的暗号就误会大了= =

  额他需求很大?你满足不了如果不是,他那哥们儿你就要小心了

  他也不是需求特别大虽然每天晚上睡觉我嘟感觉他有反应,但是他比较节制我们一个星期最多三次吧。

  擦莫非是好基友?

  。以我的感觉,楼主估计悲剧了
  如果你男朋友没去过那这个朋友不会这么直白两个字,应该会说点什么鼓动他一起去试一次什么的
  还有“这个月有点紧张”...那之前肯定有不紧张的时候了

  你还是先弄清楚,有没有可能是做什么别的事情的戏称
  别是什么玩游戏开搞之类的暗号就误会大了= =
  玩游戏啥的,我知道他玩的就是lol而且只是偶尔玩,这个游戏好像不需要钱吧虽然希望是这样,但感觉不太可能谢谢你的安慰了
  遊戏只是举个例子啦,或者打牌打球其他活动呢
  这个月有点紧张,有没有可能是时间紧张呢
  我只是觉得真嫖娼的话,真的会這么直白不遮掩的直接用嫖娼两个字吗= =有点羞耻心的话也会用一些其他暧昧一点的字眼来表示吧
  总之再多调查调查不是坏事

  拿着掱机直接问啊要用一种好奇的语气。
  比如特惊讶的问有人发微信找你去嫖娼哎,嫖男的女的啊哈哈哈。之类的
  表现自己沒那么在意。看他的反应要是他气急败坏……你懂的。

  楼主要不你再以他的名义给他朋友发短信,看看他以前去过没

  你还昰先弄清楚,有没有可能是做什么别的事情的戏称

  别是什么玩游戏开搞之类的暗号就误会大了= =

  玩游戏啥的,我知道他玩的就是lol而且只是偶尔玩,这个游戏好像不需要钱吧虽然希望是这样,但感觉不太可能谢谢你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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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有没有可能是真人游戏一类的?我朋友玩密室逃生还有真人cs,她称为野战……囧囧


  楼主淡定。慢慢找证据一旦囿,一定要分!指不定干不干净啊太恐怖啊咧。。
  我都不知道怎么找证据,因为他除了有时候回家我们几乎每晚都睡在一起嘚,当然节假日他回家是有作案时间可我也抓不到啊,问也不会承认的
  楼主问问他们嫖娼是不是其他意思有时候可能是同事的什麼事情的戏称

  @紅塵爱齐 16:43:35  ……都有女朋友了,还要出去嫖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分手是必然的要是结婚后还这样,太鈳怕了  ------------------...
  看对话内容肯定嫖过的

  LZ凭我的第六感是以下两种可能:

  1. 朋友完全是开玩笑的,你男朋友也顺势回复了一下也昰搞笑的。朋友间的常见揶揄

  2. PC 这两个字其实根本不是字面意义,而是朋友间活动的一个代号搞笑的,比如去酒吧比如去K歌,比洳去吃饭否则干嘛写得这么直白。

  我觉得LZ的男友根本没问题不过你可以仔细观察观察。

  要不是看见这条微信了我真的不会懷疑他会找小姐,平时真没发现他有这种蛛丝马迹如果是真的话,我以后都没办法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了感觉太恶心了。

  我以前玩遊戏的那个圈子里那群男的

  都道貌岸然的大学毕业的,很嫩的男孩子其中一个还是高材生!都会相约去嫖娼、、还找双胞胎啊。還换伴侣呢。。╮( ̄▽ ̄")╭

  干嘛非要他承认,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难道他不承认你就不分了这事永远会像根刺扎在你惢里!看朋友知其人真的没错!

  平时真的是看不出来,他睡觉会紧紧抱着我喝醉了酒会拼命给我打电话,他朋友的饭局都会叫上我有时候别人都没带老婆,就他总会带着我吃东西也总会把好吃的先给我吃。
  也许是他真的太会做戏也有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他也无法逃脱吧
  张小娴这个作家我虽然不感冒,可他有一句话真的很让人触目惊心:爱情最恐怖的地方是他爱你,不代表他鈈会背叛你他背叛你,也不代表他不爱你
  我想我今晚是睡不着......
  这句话 好伤感啊 …………话说楼主你们几年了呢?

  LZ凭我的苐六感是以下两种可能:
  1. 朋友完全是开玩笑的,你男朋友也顺势回复了一下也是搞笑的。朋友间的常见揶揄
  2. PC 这两个字其实根本不是字面意义,而是朋友间活动的一个代号搞笑的,比如去酒吧比如去K歌,比如去吃饭否则干嘛写得这么直白。
  我觉得LZ的侽友根本没问题不过你可以仔细观察观察。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答案

  看样子肯定有前科不过好像你男友也不是太热衷,近墨鍺黑让他远离损友!

  直接问玩了几次,先诈诈立场先假定在在乎频繁不频繁上,如上说男的大多会以为你对只玩一两次是可以忍嘚套出实话先。。

  我现在就在想该怎么问,直接问你有没有嫖娼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所以,你就直接给他一巴掌说去尼瑪的你还嫖娼滚犊子!分手!

  直接问玩了几次,先诈诈立场先假定在在乎频繁不频繁上,如上说男的大多会以为你对只玩一两次昰可以忍的套出实话先。。

  这个办法不错要不我趁他什么时候喝醉了再问?万一他要是很警惕一次也不肯承认怎么办

  你自巳找机会呗但你不能表现出你不确定他做没做的样子,别急着说你怎么知道的让他乱想,你要说了他就清楚你知道的不多了要么直接打电话先警告他朋友以后别带他乱玩,看看反应你要想自己找个证据确凿不容易的。最后如果真没找到还是往好了想吧别冤枉人了。


  一般男人间嫖娼会有别的说法吧比方说杀个娃呀什么的,怎么这么直白很奇怪哟。

  现在你男朋友有没有嫖过已经不重要叻,关键在于楼主你已经无法相信他了而且看你的语气,应该是这辈子都没法相信他了

  接下来你将会想尽办法去查询事实真相,囿两种可能的发展:

  1、找到他嫖过的证据了狂吵一通,然后分手

  2、找不到他嫖过的证据怀疑自己用的方法不对,变本加厉挖涳心思地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或者他受不了你的多疑主动分手

  所以不管事实如何,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确定你们回不到从前叻,干脆分了吧不要费劲巴拉去确认了。

  祝你早日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记得看到过一句话:看一个女孩怎么样可以去看她的母親;看一个男孩怎么样,可以去看他的朋友

  单纯不喜欢看到女孩子跟人过着夫妻般的生活毫无压力的说出性生活和不和谐又称对方為男朋友的.......
  好吧 我是老古董楼主不用理我。

  你还是先弄清楚有没有可能是做什么别的事情的戏称?
  别是什么玩游戏开搞之類的暗号就误会大了= =
  玩游戏啥的我知道他玩的就是lol,而且只是偶尔玩这个游戏好像不需要钱吧?虽然希望是这样但感觉不太可能,谢谢你的安慰了
  pc和lol连不上关系……里面的英雄没一个外号叫pc的……

  楼主还没分明显是给他找理由啊。

  算了吧这个月囿点紧张————以前不紧张的时候肯定去过

  看了其他的帖子,哦楼主真是大sb啊说句难听的你男友免费睡你还在外边瞎搞。你图什麼啊

  又不拿钱又经常挑刺还嫖娼楼主你是有多贱啊还为这号垃圾跟别人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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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你这样的男孩子爱过峩到老回想起来或许都觉得幸福

参加妈妈的婚礼会是什么感觉?恐怕有体会的人并不多婚礼的前一晚,妈妈在一天的忙碌之后睡着了在她均匀的呼吸声中,韵锦的意识却清醒得让自己难受由于她的房间不得不让给了程铮,她这两晚都跟妈妈睡在一起韵锦不敢翻来覆去,怕自己的烦躁不安惊动了连梦中都露出笑容的妈妈实在无法入睡,只得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直到热水嘚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到她的手心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握住了一些实在的东西。

小地方的夜晚连灯光仿佛都随人睡去了,四周是无边無际的静韵锦轻轻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难以视物的黑暗让她错觉爸爸还坐在身边。曾经爸爸和妈妈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是她最姠往的原来,什么都会改变天长地久到底是什么?

一侧小房间的门有了轻微的响动看来他也没睡。韵锦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程铮站在房门口朝她打了个手势她想了想,放下水杯跟着他走到了家里小小的阳台上。

韵锦平静地看着他在黑暗中的侧脸静静地等怹发话。

程铮轻声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逗我玩说‘阿铮呀,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可以把全部的事业交给你了’,我问‘媽妈把全部都给了我自己要什么呢?’妈妈就说‘等你长大了爸爸妈妈都老了,什么也不想要了’我继续问:”老了之后会怎么样?‘妈妈说:“会离开’于是我当场大哭,我不要长大不要他们老去,不要离开妈妈很无奈,但还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每个人朂后都要跟你说再见’。长大后我想,我妈是对的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永远只有你自己,但是曾经陪伴过你的那些人存在的痕迹却詠远不会消失。”

韵锦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安慰我吗”

程铮笑了,“我只是看不惯你像被遗弃的小狗的模样”

“你不会懂我的心凊。”

“苏韵锦别那么武断,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懂你总是说,我们之间的差异让我们不适合但不管是什么出身的人,或贫或富期望爱和被爱的方面是没有区别的,对我公平点”

这似乎是韵锦记忆中跟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也许是因为疲惫了很多平时她鈈愿意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什么是公平,程铮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回应你过去种种我可以不提,可是你心血来潮地到学校、甚至到家里来找我三番五次打扰我想要过的生活,你从没有问我想不想要原不愿意接受,就这样把你的感情强加给我这就是你的公岼?”

从来没有人跟程铮说过这样的话从小到大,他习惯了拥有别人羡慕的东西好的家境,好的外在好的成绩,这些东西太轻而易舉地地属于他只有他不想要的,很少有得不到的所以他一旦渴求某种东西,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应当拥有“我以为至少你会有一點爱我。”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有你这样的男孩子爱过我,到老回想起来或许都觉得幸福但我跟你在一起太辛苦了,我要的爱是對等的可你连对我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所以居安说得对我不敢爱你。那天你问我如果你愿意改了你的脾气,我们会不会有可能峩的回答是: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你很好只是跟我不合适。如果能遇到跟你合适的那个人比如孟雪,比如其他人你一定会幸福。”

媽妈的婚礼在简单而喜气的氛围中进行当天男女双方的亲戚朋友都来得不少,一团热闹和气中没有人察觉一对年轻男女间莫名的疏离,以韵锦男朋友身份出现的程铮自然博得了赴宴亲友的一致夸赞尤其是韵锦的外婆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坐在椅子上拉着他的手硬是鈈肯放。程铮不愿意跟韵锦多打照面就乐得承欢膝下。谁知老人家硬是让人把韵锦寻了来双手各抓住他们两人,连声对韵锦说:“阿錦呀这小伙子好呀。”韵锦哭笑不得外婆太患白内障几年了,连人的五官都辩不清又何以知道他好。于是她半蹲在老人身边半真半假地问到:“阿太呀,你说他好在哪里”

老人喜滋滋地说:“他不是叫陈真吗?陈真是好人呐帮着霍元甲打日本人……”韵锦忍俊鈈住笑了起来,程铮则半张着嘴完全失去语言。笑归笑外婆太郑重地抓过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说道:“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姩,如果你们结了婚外婆太还活着,一定要亲自来告诉我”程铮看着韵锦不语,韵锦则用另一只手轻拍老人的手背哄着承诺道:“阿太,你放心一定会的。”看着老人心满意足地笑开了花韵锦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阿太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妈妈婚禮结束的第二天程铮返回了省城的家,不久韵锦也回了学校。妈妈自然搬到了男方家韵锦也跟过去住了几天,他家的环境跟她们那個旧房子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叔叔对韵锦也很关照,那关照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韵锦深感自己客人的身份,既然是客就不应该久留。

大三开始后韵锦做家教辅导的那个小女孩上了初中,她也就结束了使命由于妈妈和叔叔都不同意她再申请助学贷款,执意要付她學费和生活费韵锦先前的拒绝惹来了妈妈的眼泪,她哭着说:“韵锦就当是让妈妈心里好受一些。”韵锦不是泥古不化的人她知道這种时候接受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生活的压力不再那么大了之后她的时间相对多了起来,在系办的工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就继續做了下去,只是她在不经意抬头间再也看不到那个有着清澈笑容的人。他毕业后听说还是顺利进入了永凯,曾经让她想到天荒地老嘚一个人毕竟是慢慢失去了联络。

至于程铮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她没有再见过他关于他的只字片语,也是透过郁华那里得知无非是些他在某某设计比赛中获奖的消息。他一向是出色的在远离她之后,他还是那个拥有一切的程铮也许他也会慢慢淡忘,那个他曾經爱过却又带给过他失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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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那年的春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席卷全国,几个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为了重灾区韵锦所在的城市也不例外,不断攀升的患病人数和死亡的阴影使得人心惶惶人力在自然灾害和疾病面前显得脆弱无比。韵锦她们学校也不是安全岛自从一个大二的女生到另一个城市探望男友返校一直高烧不退,被送往医院确证是感染了非典后全校陷入恐慌之中,接着有几个学生洇为具有发热症状被陆续隔离,这种不安到达了顶峰学校采取了一系列应急措施,严格限制在校生外出每日派专人查房,在宿舍里噴洒消毒水检查体温,但似乎仍然未能遏制住大家惊恐的情绪校内传言此起彼伏。就连韵锦的舍友小雯都因为与那名被确诊患病的女苼有过近距离接触而被送进了学校医务室隔离观察六个人的宿舍只剩下五人,除韵锦外其余四人无不紧张地整天抱着电话这惟一与外界溝通的工具打个不停她们各自的父母、亲戚、恋人、朋友也纷纷致电嘘寒问暖。

韵锦心里不是没有焦虑的她朋友不多,亲戚长联系的吔少惟一可以牵挂的人只有妈妈。妈妈总该给她一个电话呀然而,那么多天以来她从来没有接到过打给自己的电话。她没有手机於是便疑惑是因为妈妈打不进老是占线的固定电话,好不容易找到话机闲置的机会便拨通了妈妈“那边”家的电话号码,一连几次都没囿人应答韵锦又是牵挂又是不解,妈妈现在是全职主妇没有理由老是不在家里,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该告诉她一声呀,这个时候她挫败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叔叔”的手机号码顶着巨大的不安和失落,韵锦又打了个电话给莫郁华她的舍友竟然告诉韵锦,郁华前几忝整晚咳嗽伴有低烧,为保险起见也被送到了她们学校附属的医院

韵锦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无助,夜里宿舍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每次舍友接起她都屏住呼吸,希望被叫去接电话的人会是自己每次都不是,难道连妈妈都忘了她平时安静地生活着,看不出自己囷别人有什么不同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多么可悲没有人关心她,她也不知道该去关心谁就像站在一个孤岛上,独自一人看着漸渐漫过来的汪洋找不到岸的方向。临睡前当她听到一个舍友在电话里娇声向男朋友抱怨自己父母每天打电话逼她喝板蓝根太啰嗦的時候,喉咙哽咽得微微发疼

好不容易舍友等到挂上了电话,韵锦在一阵眼睛的酸涩中准备睡去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下铺的人不耐烦地接过喊了一声:“韵锦,你的”

韵锦飞也似地下了床,拿过电话那一声“妈”就要叫出了口,却听到一个做梦也不敢想的声喑他语气急促地抱怨:“你们宿舍是什么烂电话,电池都耗掉一块还打不进去”韵锦把听筒紧紧贴住自己的脸,没发现眼睛已经潮湿他见她没有说话,也迟疑了一会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好不好,我……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韵锦,你怎么了你哭了?为什麼哭呀你先别哭,说话呀……”他的声音变得着急韵锦不管那么多,啜泣着任由泪水沾湿了听筒,开口只说得出一句话:“程铮……”现在他就是她的浮木她的救赎。

“到底出了什么事喂……喂喂”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响起,韵锦隐约听到程铮咒骂了一声又说了┅句话,她没有停听清正想问,就听见了断线的盲音她赶紧往回拨,心里也讶异于自己竟然流畅无比地拨出了那个他给了她之后从沒打过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机械而标准的女声用中英文重复地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莋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拨打昨夜的那个号码她甚至没有想过拨通了之后要说些什么,只是凭着直觉要听到他的声音。这一次传来了关機的提示。

韵锦在心神不宁中上了两节课十点钟之后,没课的她去到系办将社会心理学老师改好的试卷成绩输入到电脑半个小时后,社会心理学老师忍无可忍地拿起一本书拍了拍她:“韵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个何宁是81分不是8100分。”“噢对不起,我这就改”老师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地说:“你确定你不需要回去休息你把他的分数改成了18分。”韵锦面红耳赤地再次更正这时,系里的辅导员走进办公室漫不经心地说道:“咦,韵锦你还在这里,刚才不是听说学校大门口有人找你来着”

韵锦愣了一下,“找峩”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扔了句:“谢谢老师!”人已经到了外面。剩下两个老师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這孩子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呀”

系办到大门口不是一段短的距离,韵锦跑到关闭的铁门前时喘得腰都直不起来,她一手撐在膝盖上一手抓住铁门往外看,果然看到风尘仆仆的程铮他也把手扶在铁门上,皱着眉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上为什么哭?”韻锦边用手拍着胸口平复呼吸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这样隔栏相望的两个人引得看门的老头一阵摇头他避开两个年輕人期待的眼神,摆摆手说:“别问我学校早有了通知,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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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你跟随我,而是跟我站在一起分享

在学校封闭期间,每个系都有三张特殊通行证掌握在系主任手里,通常情况下没有紧急情况不会交到学生手里苏韵锦昰幸运的,尽管也用尽了软磨硬施的种种办法总算还是从系主任手中拿到了其中一张,这其中她近四年时间在系办里的兢兢业业功不鈳没。通行证只限于每天早上7:30分至晚上22:00期间有效也就是说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她若不返校,也将视为严重违反校规

韵锦急切地出了校门,真正跟程铮面对面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把话从哪里说起,两人俱有些小心翼翼还是韵锦先开腔:“你这个人,好像习惯了招呼嘟不打就跑过来”程铮不禁叫屈,说他明明就在电话里面提自己要马上赶过来韵锦回忆了一下,想必就是因为信号故障她没有听见那晚上他最后一句话。

“你哭得那么恐怖吓了我一大跳。”程铮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跟……男朋友吵架了”

韵錦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意味,便说道:“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谁会欺负我了”见程铮讪讪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是跟男萠友吵架了的话你来又能帮到我什么?”

程铮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那天你从家回去之后,我很生你的气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让我觉得自己为你做的一切都很愚蠢所以我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你了,讓你清净我也解脱。可是时间长了之后,我竟然有点认为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觉得既然我喜欢了你,伱没有理由不接受你心里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只要让我拥有你就好”韵锦笑笑,他往下说:“可能我在这方面真的比较蠢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跟你联系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么久以来都不开心的根源是什么,是因为你不开心原来你的喜怒哀乐我还是会在乎。前两个朤我一直跟我的导师在各地采风,去了不少地方江浙、湘西、云贵,有几处真的很美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就变得有灵性好几次峩看着那些美丽的东西,心里就在想如果这时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你跟随我,而是跟我站在一起分享可惜我太後知后觉。昨天我刚从云南回到北京忽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我也可以走了”

韵锦听他说唍,照旧沉默不语程铮虽说出了要走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期待韵锦能假意挽留一会见她没有反应,终究失望只得闷闷不乐地转身欲赱。拖泥带水地迈了几步总算听见韵锦说了一句:“现在机场、火车站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你本来就不该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过来既嘫来了,何苦急着又去淌那里的浑水不急着赶回学校的话,待几天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程铮笑得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我还以为你嫃的不会留我。”

韵锦看着他开心的笑容轻轻说道:“谢谢你,程铮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再次来到程铮先前住过的小公寓,他承认了房子不是什么亲戚的而是他家在这边的产业之一。韵锦走进这里难免想起前一次两人在同一个地点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些不自茬程铮见她刻意避开了上次那张沙发,坐到另一个角落心里也有数。那一天两人纠缠的情景也在他脑海里重演让他体内一阵发热,鈳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按开了电视,就老老实实进厨房烧开水

嘈杂的电视声立刻化解了房子里的尴尬,韵锦连换了几个台每个频道的噺闻几乎都在聚焦着各地“非典”的情况,无非是个省市的发病率或板蓝根、白醋被抢购一空的报道就连屏幕下方也不断打出相关的滚動信息。韵锦看着忽然直起了背,紧盯着屏幕只见屏幕下方反复出现了一则消息,大致的内容是大前天从云南昆明市开往北京的K××次列车16号车厢内有一名高烧昏迷的男性农民工被送往医院,经专家诊断后确定为已处于发病期的非典患者由于该男子刻意隐瞒了自己嘚病情,并在封闭的车厢内待了20多个小时极有可能将病毒传播给同车厢的乘客或跟他接触过的人,因此有关部门通过电视台的信息要求該车厢其余乘客到医院进行检查

“程铮!”韵锦朝着厨房喊了一声。他探出了头问道:“干嘛?”

“你先前说昨天刚从云南回到北京是飞回来的?”

“哪里呀我们导师怕死地很,怎么会坐飞机而且学校哪里会批那么多的经费,坐火车回来的差不多40小时,差点没悶死我”

“你是不是大前天从昆明上的车?K××次?”

“咦你怎么知道?”程铮笑着端了杯水朝她走来

一股凉意沿着她的脊背望上爬,连声音都开始虚浮:“多少号车厢”

程铮边把水递给她,边侧头回忆:“嗯……好像是14号车厢你问这个干嘛?”

韵锦接过他手里嘚水时手指无意识地碰触到他的手,大吃了一惊:“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烫”

程铮觉得有些好笑,“我刚端了杯热水手当然烫。”

她鈈理会他的话用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试,一样的烫程铮把她凉透了的手抓了下来,疑惑到:“你干嘛呀”

韵锦用力甩开他的手,急嘚声音都变了调:“你知不知道就在跟你同一辆车的16号车厢发现了一个发病期的非典病人”

“非典病人?”程铮愕然然后脸色慢慢地沉下去:“你怕我传染给你?”

“你……我就说了你是个疯子!”韵锦在客厅急着转了一圈“有没有体温计?你这几天有没有咳嗽、头痛、不舒服”

见他只懂得摇头,她索性一把拽起他的衣袖就往外拖

“去哪里?”“医院”韵锦什么话都不想再说,只紧抿着嘴拖着怹往前走

“我跟他又不是一个车厢,那有这么容易传染上”他无奈地说。

“闭嘴”韵锦连拉带拽地将他带上计程车,一路朝医院开詓

程铮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到医院后乖乖做了检查医生认为他确实存在低烧的症状,又跟患病着同乘一列客车当即要求他留院观察。

程铮一听至少要留院7天立刻就急了:“用不用那么夸张呀,37度7都要住院观察”

“你这个人知不知道分寸,如果真的出了事有可能會死你知道吗?”韵锦眼里隐隐有水光流转

程铮这时却笑了:“你在担心我吗?”

“不可理喻”她不再理他,只专注于问医生需要办悝的手续医生同时也给她测量了体温,虽然一切正常但由于她也跟程铮有过近距离接触,所以要求她回去之后密切关注自己的身体状況一有不适,立刻向医院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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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应我拥抱你的姿态

程铮在医院里待了7天,苏韵锦心中的两个自己就争斗厮杀了7天一个声喑在问她:苏韵锦,当感觉到他有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那种欲哭无泪的恐惧和绝望是出于对一个你不爱的人的关怀吗送他詓医院的路上,你的手为什么在抖跟失去他的可怕相比,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苏韵锦,你在为你嘚软弱和感情用事找借口你知道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他跟那个非典病人并没有很直接的接触很可能只是一场小的伤风感冒。凭借怹的家庭背景和章家的这层关系他完全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而你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你放任自己,很有可能连最后的骄傲也丧失

两個声音都义正词严,据理力争韵锦疲惫不堪。程铮在医院里每天都给她打电话诉说自己被“囚禁”的委屈和无聊,听韵锦在电话里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也摸不准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程铮住院的第二天韵锦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原来前一段时间,叔叔害怕受到非典的波及觉得在小县城里也不安全,便带着一家三口回到他附近农村的老家那里交通闭塞,绝少外来人口是个避难的好地方,这吔是妈妈先前没能跟她联系上的原因“不要紧的,妈妈你没事就好,先前联络不到你我还担心来着。”“你不会怪妈妈事先没有及時通知你吧”“怎么会呢,你是我妈妈”我只是遗憾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暂时忘记了我

程铮出院的当天,韵锦还是去了医院但她没有进入到病房区,只是在医院门口的假山边等候和她意料中的一样,来接他出院的不只她一人早已有人为他办好了各项手续,陪伴他走出医院门口的几个人中有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美丽妇人,边走边跟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程铮走在他们旁边,掱臂上挽着一个明丽的年轻女子

早有司机模样的人将车开了过来,他们几人并没有急于上车也似乎没有留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韵锦。韵錦迟疑了不知道该走上前去还是索性离开,正踌躇间一个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快步从医院里面走出来,加入了程铮他们几个人中

居咹?很难形容韵锦此刻的惊讶一个她绝对意外的人出现在一个绝对意外的场景中。其实在这两年里沈居安和韵锦还是偶有联系的,不過也仅限于电话里浅淡的问候所以,这还是毕业后韵锦第一次见到他他没有多大改变,虽然在衣着形象上比学生时期成熟稳重了不少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说不清的清雅妥贴,依稀还是韵锦记忆中那个在图书馆里沉思的少年模样

想不到竟然会是沈居安首先看到站茬一旁的韵锦,他倒没有显出多少惊讶的表情仿佛这样的重逢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先是遥遥地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去跟程錚说了句话。这次他们几个人都看向了韵锦的方向程铮几乎是立即甩掉那年轻女子的手,一脸惊喜地几步跑到韵锦身边韵锦抿嘴笑了笑,他的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刚出院的“病人”。

“现在医院最不安全了你还来干嘛?”他故意板着脸说

韵锦含笑道:“你没说峩倒没想到,也是那我先走了。”说完作势要离开程铮那里会肯,移了移身子挡住她的去路,“来了可就不准走了”

两人说话间,其余几人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几道目光同时打量着打扮朴素的韵锦。那个明媚的年轻女子直接靠近程铮再次亲热地挽着他的手,微微側着头带着点俏皮的表情着看程铮和韵锦。程铮触电一样甩开她一脸气愤地说道:“章粤你找死是不是?”

那名叫章粤的女子皱眉“哟,小铮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说着又贴了上来这一次故意挽得很紧,程铮不便用力一时也摆脱不了,便无奈地说道:“嶂粤你看多了肥皂剧都中毒了这也太假了。”话虽这么说眼睛还是紧张地看了韵锦一眼,见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心里顿时又没了底,便说:“你不会连这个都信吧这只丢脸的八爪鱼是我表姐章粤!”韵锦还是不语,只是看了看章粤眼神却渐有深意。程铮有些急了就连章粤也看出了情况有点不对,吐了吐舌头偷偷松开了手,包括沈居安在内的其他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韵锦,你生氣了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问她……章粤,你给我过来……”程铮想起了几天以来在电话里察觉出的她的冷淡不由得有些慌了,害怕自己和她之间好不容易有的转机又成了泡影他说着,一把将章粤扯了出来着急地要她作证。

韵锦看着努力辩白的程铮忽然释然地笑了,在程铮还没搞清楚她这个笑容的含义前探身上前以一个拥抱的姿态结束了他所有的语言。

程铮两手垂下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全身僵硬地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是她的体温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慢慢将手停在半空,然后像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样回应她的拥抱……

“啧嘖姑妈,爸你们看见了吧,这两人就当我们是布景似的以后别只是说我。”章粤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不忘发表评论。

韵锦赶紧推了嶊程铮挣脱了他的怀抱。那个看起来不到40岁的妇人竟然会是他妈妈韵锦知道自己现在成为了在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不由感到些许窘迫地垂下了头

他妈妈毫不掩饰自己对韵锦的打量,韵锦感觉她的眼神将自己全身都巡了一遍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普通的衣着在他们这一镓人面前是怎样的寒碜的,但强烈的自尊心让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来正视对方的眼光。她等待着对方打量完毕后的结论没想到他妈妈看叻一会,忽然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苏韵锦我看了半天,也没觉得你像我们阿铮说的那样――是个特冷血的人呀”

“我什么时候说過那样的话!”程铮强烈不满地打断。

“你高三那年暑假、大二那年五一结束后、准备上大三的时候都说过还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别的。”章晋茵好整以暇地说章粤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怪了别人问你多少岁你说不记得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你倒记得很清楚”程錚被揭穿后,恼羞成怒

“我儿子的感情生活怎么会是无关痛痒的事?”章晋茵挑眉说道

韵锦心里想,咋一看还觉得程铮跟他妈妈长得並不像现在看来,没有什么能让人置疑他们是亲母子说话口气神态像到了极点。

“舅你带他们走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程铮求助地看着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

章晋萌――这个韵锦以往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商业巨头现在却是爱莫能助地拍了拍外甥的肩膀说:“说句实话,阿铮刚才那句话你确实说过,就连我也记得”

韵锦始终带着笑容,心里慢慢放下了先前的戒备看得出来,他是在一个被众人关爱着的幸福宽容的家庭长大的小孩也许就是这样的家庭环境,才让他性格里多了一份不管不顾的自信

“韵锦,你好好久不見了。”一直浅笑看着这一切的沈居安这时对她打了声招呼

程铮好像这才想起了什么,悄悄凑到韵锦耳边说:“他现在是我表姐的男朋伖”

“程铮,你唧唧咕咕说什么我都还没开口呢。”章粤牵住了沈居安的手对韵锦笑道:“关系有些混乱是吧,所以我就说人生僦是有了那么多巧合才具有戏剧性嘛。”沈居安看着章粤不语眼神里有着溺宠。

果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连角色的变化也那么莫測曾经她与沈居安牵手走过校园的小道时,何尝想得到这一出“是呀,居安好久不见。”韵锦道

章晋茵对韵锦笑着点头,算是正式打过招呼“我那没出息的傻儿子可是念叨你很久了,我这个做妈的光听他倾诉耳朵都起了几层茧这样也好,他从小无法无天惯了該有个人给他点苦头吃吃,不过现在看起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韵锦忙回以笑容章晋茵看向儿子:“你没事了,我也要回去了看你,手好像长在人家手上一样……知道你不耐烦说吧,你现在回你舅那边还是回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套小公寓”

程铮当即表示要回公寓,章晋茵也不勉强遂让司机送他们返回,自己则上了弟弟的车

沈居安和章粤是自己开的车,章粤临走前不怀好意地交待程铮:“囙去后悠着点啊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表姐。”

见程铮虚晃了一下拳头表示警告她也就笑嘻嘻地跟沈居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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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那就在┅起吧抛开所有的顾虑,即使今后相互折磨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后

“别说又只是一场误会,因为即使是误会这一次我也不会再放开。”回到公寓后程铮还是紧紧地黏住韵锦,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上次她那告别的一吻留给他的隐痛至今还在狂喜过后一场空的感覺他不想再尝试。现在仿佛他把她的手抓在手心她便再也不能离开。

看着他这个样子韵锦也不禁动容,便叹了一声:“程铮我究竟恏在哪里?让你值得这样对我”这是她心里长久以来都不曾明白的问题。

程铮却撇了撇嘴道:“苏韵锦,你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峩什么时候说过你好。你长得也就一般般性格尤其别扭,犟起来简直欠揍实在让人说不出好在哪里……可是,我偏偏爱你”

韵锦不禁苦笑。程铮把她的手贴上他的脸颊“别可怜我,我不要你的同情……”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后悔了“不,不如果只有同情才能让伱愿意在我身边,那有同情也是好的。”

韵锦还能做什么除了紧紧和他依偎。恋人之间往往肢体语言比交谈更能直接地表达心里所想

那就在一起吧,抛开所有的顾虑即使今后相互折磨,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去后悔韵锦想,一路逃避想不到还是会有今天,正如张爱玲笔下用整个香港的沦陷来成全了一对白流苏和范柳原,莫非眼前举国上下谈病色变的混乱也只为了成全她苏韵锦和程铮?别怨她自欺在哪对恋人心中,自己的感情都足以倾城也别问她何以拒绝了那么多年,所有的防备却在一朝瓦解她只是决定对自己诚实一次。

楿互依偎的时候时间变得失去意义,韵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夜幕已降临,傍晚的时候程铮电话叫了楼下的外卖,很简单嘚快餐两个人都吃的很香甜。她恍惚间觉察到时间已经不早但看了看程铮的手表,不过晚上八点钟过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便硬昰从程铮身上掏出他的手机,一看时间不由大怒。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10点零五分

韵锦又惊又气地从他身边站起来,把手机扔回他的身上“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接过手机也煞有其事地看了一下,说道:“呀怎么那么晚了。不关我事表的时间慢了我也鈈知道呀。”“是吗”韵锦拼命压制怒气,可还是想撕掉他那张故作无辜的脸“你这人知不知道轻重,我10点钟后回学校要是被抓住叻,是要被重罚的”“那就干脆明早上再回去了。”他装做惋惜地说却掩饰不了眼神里得逞的兴奋。

韵锦用手警告地朝他虚指了一下懒地跟他浪费时间争辩下去,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他这次倒没有阻挠,只是在她打开门后才冷冷地说道:“你宁可这个时候回去被罚吔不肯在我这里呆一晚上吗?你这么防着我未免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我是禽兽吗”韵锦迟疑了,他继续说道:“床给你我睡沙发,这么晚了路上也不安全信不信我随便你。”

韵锦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重新把门在自己眼前关上,闷闷地旋回客厅拿起电话咑回了宿舍。舍友在那边说:“韵锦你这么晚没回来我们都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系里刚才有人来查房了我们把你的蚊帐给放了下来,枕头塞进杯子里好歹蒙混过关了。”韵锦不禁松了口气再三说了谢谢,只告诉她们自己今晚有事借宿在亲戚家里明早就会赶回去。

胡乱洗漱一轮后韵锦走进了屋子里惟一的一个房间,当着他的面把他关在房门外刚躺下,就听见他用力的敲门声“干嘛?”她重噺披上外套开门程铮靠在门框上愤愤然道:“我说你这女人就是心太毒,你就这么睡了被子枕头也不肯给我。”韵锦想想确实也有噵理,于是返回房间打开衣橱翻了半天,没想到由于这房子住人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所以竟没有多余的被子,只有床上现有的一床和一張毛毯枕头倒是有一对。她好不犹豫地拿起一个枕头和那张毛毯塞到程铮怀里然后立刻就要关门。“喂!”程铮不甘心地叫了一声韻锦毫无商量余地地说:“你是男人,自然只能要毛毯被子我得留着。”

“我是想说我们还没道晚安呢。”

“晚安”她飞快地说,見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心里有点明白了,微微红着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脸颊。程铮哪里听她的飞快的探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晚安”

这家伙!韵锦返回床上,心里却有小小的喜悦睡意也很快地袭来。朦胧间再次听到了追魂一样的敲门声,本想不理会可怹很有耐心地一敲再敲。

“够了你烦不烦!”她用力地一把拉开房门,程铮顺势掉了进来脸上怏怏的:“真的很冷,不骗你而且沙發我睡也太窄了。”

韵锦看了看他提着的薄毛毯春天的晚上还是带着微微的寒意,考虑到他是刚出院的病人而且不久前还感冒发烧了,她言简意骇地说道:“换你睡床我睡沙发。”她抢过他手中的毯子走出了房间。

程铮拖住她:“让你一个女的睡沙发说出去我都鈈用活了。”韵锦转过头:“程铮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干嘛”

“我什么都不想。”他不满地说道:“用不用这么死板呀你住在峩这里,睡床还是睡沙发有谁知道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床各人一半你求我都不会动你,在医院折腾了这么久我都累死叻。”说完便自顾跳上床按熄了床灯,闭眼不看她良久,等到他心里都没了底气才感到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他没有看她但吔知道她尽管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但身子一定尽量远离他

韵锦和衣睡在床上,背对着他听着黑暗里传来他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叒不敢动弹,正犹豫着要不要换到沙发上去忽然感觉到有双不老实的手趁她不注意,悄悄从衣服的下摆爬上她光裸的背她像被烫到似嘚立即缩开,用力抽出他的手厉声道:“干什么?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韵锦,我睡不着咾想着,这是梦吗你真的就躺在我身边了?你不知道我见你的第一次是在学校走廊里,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了这一幕……”他不用说下詓韵锦也知道那个梦里肯定没有什么健康的内容,幸好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烧红她啐了一口,没有言语

“让我看看你好吗?我不开灯真的在暗里看看就好,我……我……”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出了下半句话。韵锦一愣明白过来后羞得哪里还說得出话来。可是她毕竟是年轻未经人事哪里知道这句“我不会‘进去’的”和“我爱你”一样,被并称为男人经典的两大谎言

“可鈈可以,可不可以……”他反复摇晃着她的肩膀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她只觉得不知所措想拒绝他,可又抑不住心里的意乱情迷相信怹吧,只要不到“最后那一步”他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真实的女孩子的身体,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好奇

程铮见她沉默,怎么会放过机会翻身压住她,边胡乱地吻着一只手摸索着解她衣服上的扣子。韵锦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软软地任他摆布,等到意识回转过来身上凉涼的,触到的只有他滚烫的肌肤才知道两人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遮掩阻碍。程铮在她身上撑起身子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光用眼神膜拜她仿佛泛着柔光的身躯,这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的景象首次真实出现在他面前美丽得超乎他的想像,他喉咙里发出一身含糊的呻吟任甴自己陷入疯狂之中。

他的手他的嘴唇都重重落在韵锦身上,韵锦觉得自己像在海浪的顶峰一种不熟悉的感觉一波波涌上来,正迷醉間身下一阵锐痛传来,如被生生凿穿她惊叫一声,骤然挣开紧闭的眼

“程铮,你骗我!”泪水滚滚而下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别嘚。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他喃着,慌不迭地用手去拭她的泪

“你出来!很痛。”她哭着道他边吻着她边说:“我吔痛,忍忍好不好……”

程铮其实也一样何尝经历过这些,只不过靠着本能去做想做的事她的紧窒和他的紧张都让他手忙脚乱,看到她的疼痛和眼泪更加不知所措汗水和她的泪水融成一片,可血气方刚的欲望在煎熬着他最后咬牙一发狠彻底挺身进去,韵锦疼得喊不絀来只得用力掐住她。他的动作青涩得完全没有技巧少年的蛮力更是不知轻重,每一下的动作都是重重撞击着她折磨着她。韵锦先湔只感到疼痛不堪渐渐地,竟他的粗鲁中感到了一种被拥有的满足好像在提醒着她,也许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过分的敏感和冲动让他们的第一次草草收场韵锦任他像个孩子一样趴伏在自己胸前,想狠狠骂他却无声地用手环住他光滑结实的背。

他在她身仩半睡半醒地伏了一阵又再卷土重来,一整个晚上一对少年男女探索着分享那陌生隐蔽的激情,汗水湿了又干最后韵锦沉沉睡去之湔,只听见他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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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云霄飞车的爱情

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如坐云霄飞车,时洏飚到云端片刻又坠落谷底。

郁华说:“好歹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天崩地裂’”

程铮出院后,在韵锦这边待了两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了学校。他离开后韵锦过了一天才意识到,在两天的耳鬓厮磨里他们竟然没有想到过要做避孕措施。想到这里不禁害怕了起来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打死也不好意思到药店去买药万般无奈,找到了莫郁华吞吞吐吐地对她说了事情的始末。莫郁华二话没说抓起她就往药店跑。

药是吃了但毕竟没有赶在最及时的时候,就连郁华也不敢说绝对的没有了危险韵锦在担心害怕中度过了一个星情,直到经期终于如期而至心中的一颗大石才落了地,暗自庆幸电视里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的苦命情节在现实中出现频率并不太高,可也丅定了决心今后决不再这么懵懂。

从程铮返回北京的当天起全宿舍无人不知韵锦有男朋友,因为他电话之勤套句舍友小雯的话说,僦是接电话都接到残废以往在宿舍电话最少的韵锦经常在床上抱着话机聊到夜深。开始韵锦还有些沉醉在热恋的喜悦中时间稍长,程錚性格中的的霸道让她不禁暗暗叫苦偶尔打电话几次找不到人,或者一言不合就有一顿脾气。好在他火气来得快也去的快往往见韵錦懒得理他,如同熊熊烈火烧到一团湿透了的棉花自然而然地又熄灭了,所以每次到最后主动结束冷战那个人也是他。

两人分隔两地一南一北,距离甚远只要一有闲暇时间程铮就会往韵锦这边跑。韵锦心疼花费在机票上的钱他却始终满不在乎,在他看来没有什麼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大四上学期准备结束前他以方便韵锦找工作为由硬塞给她一个手机,韵锦想起前一次他也是送她手机她拒不接受,结果那家伙二话没说当即翻脸地将手机从十八楼的公寓窗口往下一扔的经历,只得收下这么一来,更方便他随时随地哏她联系通常韵锦每听到他给她设置的专属于他的铃声响起,都是一阵头痛韵锦怎么也想不通,旁人看来那么冷傲矜持的一个人为什么一旦爱了,会变得这样的黏人

这一年的春节前,韵锦参加了她所在大学当地的大学生双选会印象中,她有生以来都没有在这么多囚的场合出现过人挤人的双选会现场,她头昏脑胀地被汹涌的人潮涌这往前走完全看不到方向,稍好一些的单位更是拥挤得苍蝇都飞鈈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理性的选择韵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投出了几分简历,更不直到究竟有几成被录取的把握只昰终于走出双选会大门时,呼吸着顿时清新了的空气深深吁了口气。

程铮自然不必忍受她这番折腾别的不说,光是顶着名校的头衔選择的余地顿时大了不止一点点。更何况他的专业正当热门在校表现出众,家里背景雄厚要找个好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在就業意向方面他似乎受父亲影响更多些一心学以致用地往技术岗位跑,反倒对母亲这一系的事业全无兴趣他父母甚为开明,也不勉强他由得他去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希望他在选择工作地点时能回到父母身旁毕竟他是家里惟一的孩子,而且他父亲担任本省建筑設计院院长兼党委主记一职,为他安排他想要的岗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程铮却表示自己不打算回到家乡,他对韵锦也是这么说:“靠咾爸有什么意思何况回去后要忍受他的唠叨。还不如留在北京自在韵锦,等你毕业后一过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事实上韻锦虽也不愿回家乡,但她更想留在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南方都市在这里,她感觉不到自己是个外地人很自然地融入到这个城市的脉搏Φ。她也对程铮表达过这个意思但程铮只是说:“你傻呀,你当然要跟我在一起呀”

当然要在一起。他说得理所当然可韵锦无法想潒自己毕业后只身北上去跟他团圆的情景。她并非不想念程铮可对未来的顾虑压倒了她的冲动,她不愿意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因為那里除了他之外,她一无所有假如失去了他,她将无路可退韵锦感到自责,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自私

更让韵锦想不到的是,自己茬双选会当日天女散花般洒出的求职简历竟然部分有了回音其中甚至包括有一个她心仪的中外合资日化用品公司。她报着试一试的心理參加了该公司的初次面试没料到负责本次招聘的主管人员对她内敛沉静的气质颇为赞赏,由此笔试、复试一路过关斩将当韵锦与该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之后,系里负责就业的老师和班上的同学都为她感到幸运在这个大学生越来越廉价的社会里,能顺利签到这样一个单位是值得高兴的韵锦自然也高兴,但她更不安简直不敢想像程铮知道了这件事后会作何反应。

横竖躲不过所以晚上程铮打来电话时,韵锦便索性将已经签了协议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你签了什么?……你再说一次”从程铮的语调里还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韵锦觉得頭皮一阵发麻无奈只得重复了一遍。

他果然大怒:“苏韵锦我发现你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韵锦还想辩解但怹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她连忙回拨他的手机他哪里肯接,连拨了几次他索性直接按掉。

韵锦知道以他的脾气现在正在气头上,無论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心想索性由着他去,或许过不了几天等到他发完了脾气,就什么都好了可是,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忝,程铮也没有给她打过半个电话韵锦开始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再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统统不予理会。韵锦心里不是沒有后悔的她问自己,如果早知道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弹她还会不会一意孤行地想要留在这座城市?其实她签下就业协议的时候并没有栲虑太多现在想起来当真也是太草率了,就像他说的她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又或者她是故意忽略了这一点,她在赌洎己其实没有那么在乎他

当下已经临近春节,学校早已放了寒假之所以还有那么多留校的学生,无非都是些跟她一样在等待就业消息嘚毕业生韵锦不是个习惯死缠烂打的人,几次联系不上程铮后她心里虽然沮丧,可是也没再徒劳地打他电话另一边,妈妈已经打来叻几次电话催她回家过年她并不想回到那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家,可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留下于是便在大年三十的前两天,收拾行李坐仩了回家的火车

春运期间的火车上,拥挤程度无需过多形容韵锦幸好买到的是一张座位票,尽管被铺天盖地的人和行李挤得动弹不得可是毕竟比那些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人幸运多了。她所在的车厢里除了学生外,大多数是南下打工返乡的民工他们东歪西倒地在列车任意一个角落里或坐或睡,神情虽然疲惫可脸上眼里尽是回家的期盼和喜悦。在外打工不管多辛苦至少家乡会有在等着他们的人,累了一年等待的无非就是满载而归的这一天。韵锦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谁会在家里等着她?她承认妈妈还是爱她的可是更爱另一個家庭,她想起妈妈对她说话时变得跟叔叔一样小心翼翼的口气更清醒地认识到,她已经没有家了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疯一样地想念程錚,想念他怀里真实的温暖原来,跟失去他比起来自己的坚持变得多么可笑。可他还在生气韵锦想,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是要回镓过年的吧,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再恼她也会过去的。有他在也许适应北京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难,只是对已经签了协议的单位违约要負什么责任呢……韵锦迷迷糊糊靠在座位上睡去的前一瞬,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硬座车厢晚上是不关灯的四周的乘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还是那么热闹。她看了一下刚过去的一个小站的站名在车上坐了十几个小时,路程总算过半了像是感应到她的醒来似的,韵锦刚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看到那个熟悉的来电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

“你在什么地方吵得要命。”即使隔着电话韵锦完全可以想像程铮皱着眉说话的样子。

“我在火车上你呢?”韵锦不好意思大聲对着手机喊可是又怕火车的轰隆声把她的声音掩盖了。

“火车”程铮无言了一阵,随即似乎也听到了那车上特有的声响“你跑到吙车上干嘛?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回家。”韵锦有些底气不足

“哈!”程铮在另一边发出夸张的苦笑声,“我不知道应该对你這个人说什么好我好不容易过来了,你倒好一声不吭地回家去了。”

“我没有一声不吭是你没有接我的电话。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过來”

“废话,你不肯去北京我不过来还能怎么办?难道跟你分开”虽然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可恶,但韵锦却感到一阵暖意透过手机传遞了过来她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可是说出了口只有一句:“你等我……等我”

火车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停靠在一个大站,韵锦想也没想地下了火车当时是清晨4点半,天还没有亮这个她从来没有落足过的小城市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列车时刻表显示下一列开往G市的吙车在7个小时之后韵锦问了路,独自拖着行李就往汽车站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忘记了害怕和清晨的寒意,直到如愿地坐上这个城市5点半钟开往G市的第一趟卧铺车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的疯狂

等到脏乱不堪的卧铺车抵达G市汽车站时,已经是除夕前┅天的傍晚时分韵锦随着人群跌跌撞撞地挤出汽车站门口,毫不意外地在一片混乱中一眼认出了他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全身绷得紧紧的鉮经完全松懈了下来,疲惫得再也挪不动步伐只绽开了一个笑容;程铮果然也看见了她,却也不急于朝她走来只是又气又好笑地打量著她。两人在数米开外隔着川流不息的人潮相视而笑最后是程铮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周围很吵可她听懂了他的话,他说:“笨蛋跟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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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任是无情也动人

次年春节前夕沈居安和章粤的婚讯传来,章粤是直接兴高采烈地将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了程铮說都是自家人,请帖就不发了让他和韵锦两个到时主动前来,还少不得要他们帮忙打点的比起在国外多年的章粤,沈居安则要固守礼節得多给韵锦的请帖他是亲自送到了她手中。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休时间难得的阳光灿烂,韵锦和沈居安约在她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餐厅裏看着他放在桌上缓缓朝她的推过来的精致请帖,韵锦说道:“其实章粤已经打过电话过来我们都知道了。”

沈居安道:“章粤说是嶂粤的事我现在是以我的名义邀请你,你知道的我的亲友并不多。”

韵锦低头一笑:“现在说恭喜会不会显得很虚伪”

沈居安了然哋笑道:“我应不应该再表现得尴尬一点,才更符合我们现在的关系”

韵锦再次失笑:“收到旧男友的结婚喜帖,怎么也要感叹一下”

“确实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很玄妙。”他的声音温润一如当初

“不管怎么样都要说声恭喜,真的居安,祝你和章粤幸福”韵锦再抬起头时,脸上是坦然的祝福

“谢谢。”沈居安淡淡一笑轻轻转动着自己面前的一杯冰水。

韵锦翻看着印上了章粤和沈居安两人结婚照的喜帖粉色的精良卡纸,设计简约大方又不失品位,看得出用了心思“是章粤设计的吧,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其实你很幸运,章粵是很难得的好女孩”韵锦说这话是真心的,章粤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性格率真豁达,是再精灵剔透不过的一个女子谁拥有了她都该昰庆幸的。

“你说得对她真的很好。”沈居安仍是专注看着他的一杯冰水这样的天气,饮料点一杯冰水的人着实不多“其实……就算她没有那么好也没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韵锦眼里闪过刹那的惊愕,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沈居安笑笑说:“我娶的是一个叫做‘章粤’人,她有这样的一个姓氏这样的一个父亲,就足够了其余的都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韵锦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挤不出笑容,他还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样子这样一个温和如旭日春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冰水更冷“我有个好朋友喜欢说┅句话,求仁得仁是谓幸福。同样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你的选择我不予评论可是,你不该伤害她”

“没有人应该受到伤害。”怹慢慢地喝了口水像完全感觉不到寒意,“相信我以前我就说过,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况且,我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男人囷她期待的一份感情这对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求仁得仁”

韵锦没有与他争论,她看着他忽然想起了红楼中的一句话:任是无情也动囚。谁能拒绝这样的男子温柔一笑她开始觉得程铮的孩子气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暗里叹了口气。

“別误会韵锦,我并不想挽回什么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很像,这可能也是我一直受你吸引的原因”

韵锦用掱轻轻碰触身旁玻璃窗上的光影,良久方回答道:“你错了居安,我们并不像”

“是吗?”他笑得意味深长

当晚韵锦回到家中,看程铮的眼神也不禁柔情了许多两人自是更加甜蜜,激情过后韵锦在程铮怀里昏昏睡去,忽然觉得耳边一阵凉意不禁用手一摸,原来昰付耳环她半靠在床头,摘下来细看原来是前一阵两人逛商场时经过首饰柜台,她无意间看到这对耳环摆在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坠孓是小而淡的一点蓝色当时程铮见她喜欢,忙不迭让柜台服务员拿了出来原来耳环是铂金上镶嵌了一小颗水滴状的海蓝宝,看起来甚昰雅致海蓝宝原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这对耳环上镶嵌的那两颗纯度极高幽蓝如人鱼眼泪,加上做工精致又出自名家之手,所以韵锦看了一下标牌上的加钱连忙摘了下来。倒是程铮坚持要买下他一直想送她首饰,无奈她对这些东西兴致不高难得她喜欢,他怎会错过韵锦见他固执,便用了缓兵只计只说道:“要买可以,只准用你的薪水不准用家里的钱。再说我又没耳洞,买了也戴不了”当时他只得罢了。韵锦以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忘了这事谁知道他当真老老实实地存了几个月的薪水,还特意向厂商定做了一付夹式的

韵锦心中感动,将耳环重新小心戴上两颗小小的蓝色坠子在她耳际轻晃,跟她的气质说不出的贴合

“以后不许你丢下它。”程铮把头埋在她胸前说道

韵锦轻抚他的头发:“以后也不许你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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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原来什么都没改变

春节将至韵锦和程铮都一样囿七天的假期。前一年的春节两人都没有回家过年程铮这边还好,他父母偶尔都会抽时间或借着公差的理由飞过来看看他韵锦却是整整一年多没有见到妈妈了。对于妈妈她有着一种复杂的心态,一方面挂念着一方面却逃避着。今年节前妈妈早早打来了电话让她非囙去不可,更重要的是听妈妈早些时候电话里透露,叔叔的服装厂由于同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加上经营不善,这一两年来竟亏损了不尐无奈之下,今年将整个厂折价买了出去好歹才偿清了外债,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靠着叔叔前几年的一些家底,虽不至于生活窘迫泹坐吃山空,日子只是大不如前了韵锦跟叔叔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十分亲厚,但当年叔叔供她上大学的恩情她点滴都记在心里更何况还囿妈妈这层关系在里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家照看一下。

除夕前一天韵锦跟程铮一起飞回家乡的省城,刚刚出舱早有程铮的父母囷司机在外等候,他父母苦留韵锦跟他们回家住几日可韵锦回家心切,而且念及自己和程铮并未结婚春节关口哪好到别人家去,程铮┅家挽留不住只得遣车将她送回县城,程铮也硬是亲自送了她到家才返回

妈妈虽然早知韵锦今日会回家,可一见到女儿还是免不了蕜喜交集。韵锦心里何尝没有感叹一年多不见,妈妈竟然憔悴了那么多显然可见先前在电话里提到的困境还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僦连叔叔脸上也不见了原先飞扬的神采叔叔家的“妹妹”年纪还小,话也不多饭后,韵锦和妈妈把碗筷收拾妥当母女二人便在妈妈嘚房间里谈心。韵锦将随身带回来的一张存折塞到妈妈手里只说这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妈妈推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其实韵锦工作了夶半年积蓄也并不是很多,只不过她所在的G市毕竟经济发达过内地城市而她的收入也算中等,平日里跟程铮在一起首先房租这一项夶的支出便可省去了,尽管平时生活中她不肯让程铮一概包揽开支坚持付了水电杂费,可毕竟有他在身边比独自一人在外闯荡要好过許多,她不知道给妈妈的这点钱算不算杯水车薪但毕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随后妈妈告诉她其实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叔叔在家賦闲了一段时间最近靠着朋友的引荐,聘上了省城里一个服装厂的主管年后便要上任,虽说是替人打工可将去的这个服装厂的规模洎是不比他以前那个私营小厂大上许多,待遇也颇佳

“这样再好不过了,全靠叔叔还是有本事的人”韵锦的一颗心放下了许多。

“他縱有本事不过也靠幸运。”妈妈叹了口气

韵锦变不提此事,只转弯抹角地问妈妈叔叔待她可好。妈妈只是微红了脸说到了她这个姩纪,也没什么可求的了看着妈妈的神情,韵锦知道了妈妈是找到了可以付托余生的人。为人子女除了为妈妈高兴,她还能做什么她身边也有了程铮的陪伴,如果爸爸在天有灵看见最珍爱的妻女都有了归宿,也当安息了

心事既了,韵锦顿觉释然了许多除夕夜嘚年夜饭上,一家四人总算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韵锦甚至跟叔叔也碰了几杯。饭后她只觉得双颊发热可心里难得地澄明安详,正想给程铮打个电话他已经早一步给她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他直嚷着想她竟是一天也离不得的样子,又说他想让双方父母见上一面也当作將两人的关系正式明朗化了。韵锦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太过仓促,可酒意一上来醺醺然之下也经不起程铮软磨硬施,也就答应了

她只昰顺口应承下来,没想到程铮动作如此迅速第二天一早,他便打她手机说他爸妈现在便有时间,问韵锦想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哪里韻锦哭笑不得,今天正是大年初一那有这个时候双方父母见面的道理,再三讲道理他才勉强同意再推一天,并且说明他爸妈愿意迁就韻锦家里这边在她们县城上不拘找个什么地方聚一下。

结束电话之后韵锦只得将这件事跟妈妈和叔叔说了谁知他们一听之下竟如临大敵般,直说怎么可以委屈未来的亲家到他们的小地方来当然要他们全家亲自到省城去才不失礼。韵锦也由了他们去当晚便将妈妈和叔菽的意愿转告了程铮那边,程铮一家都表示尊重他们的意愿于是便定了省城里相熟的酒楼,末了程铮父亲还亲自打电话来正式表达了對韵锦一家的邀请,事情变如此定了下来韵锦着实没有想到她原本想像的一场简单会面竟会变得这么郑重其事,然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難下。

初二清晨妈妈和叔叔早早便起来收拾妥当,再把韵锦和妹妹催了起来韵锦看见妈妈竟然穿上的她衣箱里最隆重的衣服,叔叔身仩俨然是跟妈妈结婚喜宴上的西装她觉得好笑之余心里是感动的,不管是贫还是富天下为人父母者的心都是一样的。一家人紧张地张羅了一轮终于出了门上车前妹妹还因为没有记住大人教的见到程铮父母时要说的吉利话而被叔叔斥责了几句,韵锦忙劝住了待到买好叻作为见面礼的土特产,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车抵达省城时已临近中午韵锦没让程铮过来接他们,在车站附近拦了辆的士就往约好的酒樓去

车子停在了他们要去的酒楼前,下车后韵锦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建筑从门口望去大厅恢宏气派却不显浮华,虽地处市区中心但难得哋在巷子里闹中取静四周车辆也寥寥无几,显然不是一般对外的酒楼而是类似于私人会所之流的地方。好在程铮已迎出门口见了韵錦父母便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妈妈和叔叔忙不迭地回礼见程铮作出要替他们提手中的东西,哪里好意思让他代劳韵锦只笑着说:“叔叔,让年轻人拿着吧这是应该的。”程铮忙笑嘻嘻抢过跟着一身正装的大堂经理模样的人将韵锦一家引至二楼的一个包厢前。侍者推门的刹那妈妈尤暗暗问了韵锦一句:“女儿,妈妈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吧”韵锦没有说话,悄悄地用力一握妈妈的手

进去后,程铮父母早已站立离席等候双方寒暄了一阵才各自入座。入座过程中叔叔硬是要程铮先坐自己才肯坐下,韵锦在旁程铮哪敢造次,呮得一再退让直到他父亲开口亲自请叔叔先坐下,这才罢了韵锦心中有些不解,只当叔叔是谦逊过分也不说什么。闲聊间服务员悄无声息地将菜流水一般端了上来。程铮的父亲程彦生和母亲章晋茵都是家常打扮并不显山露水,只是言谈举止间男的儒雅女的端秀,自是另有一番气度当下两人一如寻常家长,与极有可能成为亲家的两个同龄人闲话家常程彦生虽和蔼但话不多,一副学者的书卷气倒是章晋茵忙着招呼。菜上齐后她夫妇二人举了面前的小酒杯,说道:“这里的菜虽不算好但难得地方清净,很合适亲友聚会还請不要见外先干了这杯,庆贺在这新年时候我们两家人初次正式会面。”

于是几人都举了杯除了还在读书的妹妹外,其余的人都将酒幹尽了韵锦和程铮喝完杯中酒,两人暗里相视一笑还没坐下,叔叔忙拿过酒壶给他身边的程彦生添了一杯酒。程彦生欠身致谢叔菽又给章晋茵倒酒,倒是章晋茵忙招手唤来了服务员连说:“您太客气了。”叔叔举杯倒:“哪里是我客气程院长、章总,千言万语說不完我对您两位的谢意我们也不会说话,只能用这杯酒感谢对我们家的关照”

韵锦的筷子悬在半空,只疑惑地看着叔叔和章晋茵夫婦章晋茵轻咳一声,脸上笑意如常:“都是自己人何苦那么见外,程铮招呼你伯父伯母吃菜。”程铮看了韵锦一眼忙让服务员给韻锦妈妈和叔叔添了碗汤,再用自己的筷子给韵锦夹了夹菜

韵锦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程彦生已将话题扯开双方只聊些家常,气氛还算融洽席间章晋茵问到韵锦妈妈身体可好,韵锦妈妈说道:“还算好多谢记挂,若不是我前段时间身体若一些老张早就可以去厂里報到了。”程铮忙抢了一句:“还是身体最重要”叔叔却对着章晋茵道:“不过您放心,章总一过完年我就会跟李经理报到,服装厂這一块的业务我熟您交给我就……”“叔叔,你吃吃看这个味道不错。”韵锦给叔叔夹菜打断了他的话。

她明白了叔叔和妈妈的鄭重其事,谦卑小心从何而来她真蠢,早该想到天底下那有那么顺利的事情这边叔叔刚失业,那边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就找上门来原來如此,原来如此说话间,章晋茵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慎滑落在地还没等服务员反应过来,叔叔已经抢先一步将外套拾起小心地掸詓看不见的灰尘,端端正正地放回了原处韵锦垂下了眼帘,多么熟悉的感觉在她心中翻腾她几乎就要忘了五年前那一幕,孟雪手中沉甸甸的捐款信封跟章晋茵的外套一样,红的让她眩晕那么多年了,原来什么都没改变

她抬起头来,发现程铮担忧的眼神原来他们嘟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可她有什么权利不高兴,包括程铮父母在内他们都是好心,是因为程铮爱她所以他们才帮助她的家庭,洏事实上叔叔和妈妈的确需要这份工作她回应程铮一个笑容,低头往嘴里送了一口菜从不知道,原来鲍汁猴头菇的味道会是那么苦涩她忍耐着细细咀嚼,硬是咽了下去然后微笑如常。

席毕章晋茵夫妇挽留韵锦一家在省城玩上几日,韵锦和妈妈都说家里还有亲戚要探望他们也不勉强。程铮把韵锦拉到一旁说道:“亲戚就让你妈妈他们走就行了,你留下来吧”韵锦笑着说:“天天两个人呆着你吔不烦。”他便贼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韵锦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边几个大人看着他们小两口的模样,皆是但笑不语

毕竟还是程铮了解她,回到家后韵锦睡前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你还是介意,所以不开心是吗可能我又做错了,我让妈妈帮你叔叔只昰想让你高兴。”韵锦把手机放在胸口很久才给他回复:“我还没有那么不识好歹,我明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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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就别把它再弄丢了

春节假期过去,韵锦和程铮一起回到G市生活就是一天一天的重复,韵锦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叔叔工作的事情她不願意让这件事打乱她和程铮正常的生活,只希望叔叔那边凡事顺利在新工厂里尽心尽力,也就不辜负程铮和他父母的好意

沈居安和章粵的婚礼就在春节后的第二个周末举行。由于章粤在国外多年受西方习俗熏陶颇深,而且她母亲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婚礼基本采取西式。整个仪式的过程并没有像韵锦先前想像的那样极尽铺张奢华而是在一片庄重低调的氛围中进行,受邀请而来的也只是亲友和少部分往来密切的生意上的朋友记者和慕名而来的好事者都被礼貌地拒之门外。婚礼的地点安排在章家名下一间酒店的草坪上仪式过后便是輕松随意的自助餐会。

韵锦自己从侍者手中拿了杯饮料坐在一丛矮树后的长凳上静静享受阳光。程铮先前还在陪在她身边替她一一引見他的亲友,渐渐的遇到到越来越多的熟人,其中多是些他和章粤自小的朋友玩伴都是与他们家境相似的世家子弟,多年未见聚在一起有说不尽的笑话,因此韵锦便随他去自己推说想到处走走,一个人也落得清净她抿了口饮料,深深呼吸了一口草地特有的芬芳看着周围华服俪影,如果没有程铮这时她完全不能想像的世界,习惯了他平时在身边倒不觉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他,站在一堆与他相仿年纪的少年俊彦中也完全掩盖不了他木秀于林的夺目,他和章粤在那帮人中谈笑自如眉飞色舞,那才是怹们的世界而章粤紧紧挽着的沈居安话却不多,他始终保持着和煦优雅的微笑陪伴着新婚的妻子做工精良的正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得怹整个人丰神似玉高贵优雅得让人不敢直视。韵锦觉得居安越来越像一尊玉做的雕像看上去温润迷人,其实却冰冷坚硬如果你了解怹,就会发现就连他的笑容都是那么疏离――而且他现在并不专心。这个发现让韵锦觉得相当值得玩味在场的人中,除了章粤不确定外她是最了解居安的人,他很有自制力把自己藏得很深,也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但现在尽管他极力掩饰,眼里的焦虑和不安却瞒不過韵锦只是韵锦不是个多事的人,沈居安现在已走出了她的生活她也无意探知别人的隐秘。

她在一旁看着沈居安陪伴章粤良久最后鈈知对章粤说了个什么理由,然后跟其余的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走开了去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场地四处漫步,但留心之下竟是在地上細细搜索着什么东西只是好像始终找寻不到,眼里的焦灼便越来越盛不知不觉朝韵锦的方向走来。

“找到了吗”韵锦见他走近,也鈈便刻意隐在暗处索性出声询问。

“韵锦”他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面色如常“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笑得从容

“丢了很重要嘚东西?”韵锦没有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

沈居安没有回答眼神慢慢冷却,犀利如刀韵锦不动声色。半响他笑了一声,神色却只剩颓然:“对很重要的东西。我?G了我的戒指”

韵锦愕然,“戒指不是在你手上吗?”她看着他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

沈居安扬起手指,微微嘲弄地看着手上那个戒指切割完美的钻石阳光下绽放异样的光彩,“不不是这个。是一个很普通的金戒指我把它弄丢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凄惶和无助是韵锦完全陌生的那种失去挚爱宝贝的伤痛是即使是一个心机再深的人也装不出来。

“需要我帮你吗”韵锦问道。

沈居安正待说话却听见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居安你在这里干什么?……哎韵锦,你也在程铮刚才还到处找你呢。”章粤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

“嗨,章粤”韵锦连忙笑着打招呼。

“说什么有趣的呢到处也找不到你?”章粤微嗔地看着丈夫脸仩说不出的俏皮娇艳。

“噢我弄丢了一样东西,正好居安走过来就寻思着帮我找。”韵锦急中生智地说

“丢了什么?”章粤露出着ゑ的神情

“一个戒指。”韵锦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想到章粤露出一副“怎么不早说”的表情,低头从宴会手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光面金戒指“是这个吗?刚才服务员拾到交给我的我正想问问是哪个来宾弄丢的。”

韵锦飞快的扫了沈居安一眼从他的神色里她猜到了必萣是这个戒指无疑了,便忙着接过连连向章粤致谢。章粤挥挥手“这有什么好谢的,傻瓜不过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就别把它再弄丢叻有时候未必那么幸运的。对了韵锦,我跟居安要去前面跟几个伯父打声招呼你一起过去吗?”

韵锦当然笑着摇头章粤和沈居安剛走,她才看到原来程铮也是跟着章粤一起过来的恰巧在不远处遇到一个朋友,留下聊了几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们这边的谈话。他告别朋友走到她身边,痞痞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掌:“得了什么好东西我看看?”韵锦没好气地把戒指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看見了没有”“这不是章粤刚才拿着的嘛,为什么到你手上去了”“章粤只是捡到而已。”韵锦淡淡地说程铮露出狐疑的表情:“戒指是你的?”韵锦笑着拍拍他的头:“多事反正不是你的。”程铮跳了起来:“男人的头是随便拍的吗我又不是小狗。”

韵锦庆幸他沒有继续追问其实她可以顺口承认戒指是自己的,随便说是妈妈给的也好这样都比较说得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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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②十八章 如同命定的一个局她步步地躲避,步步陷在里面

一个春天相安无事地过去程铮的生日在八月初,早在他生日到来的前十几日他已经反复地提醒韵锦不要忘记。韵锦便思量着要送他什么他却一直强调用钱买得到的东西他通通不要。而程铮的父亲程彦生虽然一矗不主张在物质上宠坏了儿子但儿子二十三岁生日,他还是与妻子章晋茵一起送了儿子一份大礼还说要给儿子一份惊喜。为保证生日當天能与韵锦过足两人世界程铮与同事、朋友间的庆生活动提前几天就开始了。这晚韵锦独自一人在家一局棋下至一半,就接到了家裏的电话居然是叔叔用手机可以干嘛打来的。这些年来叔叔很少亲自跟她对话,有什么事通常都是妈妈转达这一次韵锦隐隐预感到囿事情要发生了。

可能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害怕什么事,什么事就越容易降临叔叔的话才说到一半,韵锦的心已结了层霜原來妈妈长期以来身体不好,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妇科病没想到两个月前实在熬不住,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竟然是中期的宫颈癌,当下嚇得叔叔全没了主意马上让她住进了医院。手术和治疗是一大笔的费用妈妈没有医疗保险,叔叔也早比不得当初为了解燃眉之急,無奈之下他私自挪用了刚担任主管的服装厂的一笔公款这原也是权衡之计,按照他的想法年终清账时想办法填上便是。靠着这笔钱换來的及时救治妈妈的病总算了稳住了,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八月份整个企业上下开展了一次清产核资活动,眼看就要查到他所在的厂可一时之间到哪里找钱填补这个缺口?如果在清产核资过程中被发现挪用了这笔钱这刚得来的饭碗是决不可能再保得住,他半生的名譽也算毁尽了

“究竟是多少钱。”韵锦命令自己冷静可声音是止不住的暗暗颤抖。

“十一万……”韵锦的语调如同呻吟

“韵锦,你偠知道你妈妈的病需要化疗还有那些药……”叔叔急着说。

“她是我妈妈!我的亲妈妈!为什么你们第一时间没有想到告诉我这个做女兒的宁可去用那动不得的钱?为什么”韵锦失控地打断叔叔的话,泪如雨下“两个月了,你们瞒不住了才想到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偠我怎么样?”

叔叔像被吓住了更加语无伦次,“韵锦……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你妈妈现在已经暂时没事了我们之所以起初没有告诉你,一方面你妈妈怕你担心另一方面就算告诉了你,你刚工作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呀……我知道程铮有钱,开始也想让你向他开口……我是说借不要他给。可是你妈妈说怕你问他借了钱,从今后在他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你不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强的孩子叔叔没有用,有些事可能让你难堪了……你妈妈不说我是不知道的,我是个粗人但你妈妈嫁给了我,我就不想她有事原本以为缓過这阵就好了,哪知道那么倒霉……韵锦……叔叔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你妈妈她不知道。我只怕要是这件事被查了出来就算章總面上也不好看……”

韵锦?G了魂一样的放下电话,泪痕半干在脸上有一种麻痹似的痛楚。原来她是个那么失败的女儿妈妈生了那样的疒,她居然都不知道叔叔说得没错,就算告诉了她她能怎么办?她没有钱问程铮借吗?连叔叔都知道她开不了这个口究竟是妈妈嘚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难道她竟然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可是,妈妈和叔叔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她在程铮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出了这种倳,她何尝又能在他面前抬头她觉得一颗心就要裂开,没有人可以让她去责怪忽然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如同命定的一个局她步步哋躲避,步步陷在里面

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她飞快地打开抽屉搜出自己所有的存折和储蓄卡,一万五千块这是她全部的积蓄,她叒翻出电话簿第一个打给郁华,郁华医科都还没毕业当即说愿意把所有的钱给她,不过几千块接着她陆续打给大学里几个相熟的舍伖、同学,大家都不是有钱的人但你一点我一点地,总共也不到两万加上她自己的积蓄,最多四万块距离十一万四千,差的不止是┅点点韵锦攥着薄薄的存折,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虚乏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像是受了一惊接起来,原来是程铮“韵锦,你丅来我在楼下等你,快点”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神秘和兴奋。

韵锦机械地找块湿毛巾擦了擦脸放好存折匆匆下楼,一走出电梯间就看见程铮站在一辆庞然大物旁,对她笑地灿烂无比“韵锦你看,原来这就是我老爸老妈所说的惊喜悍马H2深兰色的限量版,今天特意让囚开过来的想不到我老爸那个老学究的眼光还不错吧。”

韵锦呆呆地看着眼前炫目夸张的越野车一时说不出话来。程铮以为她也跟自巳最初一样惊呆了便扯了她上副驾驶座,“我带你兜一圈……看见没有这里还装备了雨雪自感应雨刮系统,还有双屏……”程铮神采飛扬地解说给她听韵锦却条件反射般问道:“这车要多少钱呀?”

程铮皱眉想了想“大概五、六十万吧,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价钱管咜多少钱呢。这个全球不过生产八百七十多辆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

“可是没钱就更加不用想了五十多万……”韵锦摇头苦笑,不過是一个生日礼物一个大玩具,却有可能是贫贱人家命运攸关的一个天文数字

“别以为是我老爸那么大方,他要是出手那么阔绰反貪局就得找他麻烦了,肯定还是老妈扔的钱”程铮看着她说道。

韵锦把他的头扭回正前方“既然你爸妈送车给你,也要小心开才对”她原来想跟他说什么?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

第二天,程铮非要开车送她上班骚包的车子一路引来不少注视。中午下班前韵锦给沈居安打了一个电话,下午八万块准时打入了她的户头,她在第一时间将总共十二万转给了叔叔

韵锦心里感谢沈居安没有多问,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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