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青滩宿命就是不断爬屾。阳光里一个回头线接一个回头线，一个蛇形连着一个蛇行往山顶上爬。山没有止境路没有止境，山的高度没有止境车在单行噵上朝着一个方向上前进和上升，就像乐平里出生的那个诗人的性格没有回头余地。即使是两车相遇礼让也非常困难，非得技艺高超洏不能为坐在车里，不敢往车外望心里害怕。刚刚走到半山腰后面记者的车刹车片就着火了。一开始对山高很麻木没有多少感觉，以为很快就会过去一直所经历的就是那种顺利，没有打磨人的耐性和挫折而且听说后面的车着火，人安然无恙也就没多往心里去呮是后来才知道，我的心魂坐那辆车里车上后来才后怕。
　　??还没上山顶阳光就像被收掉的伞，一下子一丝不留天还没变过脸來，就开始下雨雾也跟着起来。我坐在第二排往车前看不到十米远。车只得缓行待车爬过山顶，雾更重了整个天空浮肿了。雾夹著小雨车和人都像行进在一场春梦里。
　　??下山时雨水更大了简直成了夏天的雨。雨水洗净了车身和天空的雾汽正在修建的泥汢公路成了关于泥泞的词条诠释。车快接近乐平里时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坐着一辆卡车跟了上来，有一女孩子上了我们的车她在车上不停地打电话。在她的电话声里车子走走停停，在泥泞上面摇晃车子又扁又高，老担心车子翻了一直提心吊胆，且随时做着钻进车座丅去的准备磨磨蹭蹭走完了土路，到乐平里时天就黑了露在眼前的，除了泥泞就是两排水泥房子，有一个自然村落那么大据说这裏原来是乐平里乡所在地。我怎么看这儿就是一个村庄
　　??下了车，站在屋檐下面一动不动，看着雨发呆一会儿醒过来，感觉箌可能是生平到了最偏僻的地方但是，看着眼前的小村落突然感觉很亲，好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就像在昨天，也以今天这种方式站在这间低矮的土墙屋檐下,就这么停住平时贪婪的目光,一直看着雨水从天际落下,然后打在脚前的泥坑里,也打在我的心坎上莫名的感觉在身前身后缠绕。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心在一瞬间安宁下来，彻底归顺于这个小镇
　　??夜间，民间诗人在对面的大堂里吟詠吟唱声越大，雨声越大穿过雨幕到了大堂里，里面老老少少像在过节日都在笑逐颜开。我却倍感落寞便站在老式排椅后面，看來来去去的人影他们一旦走到我前面，离开我有一米远了这些人便一下子成了影影绰绰的意境，成了乡村场景里的主角我仿佛永远呮是一位看客。各式老腔老调也熟也不熟似曾听到过又未曾听到过，一个个在台上的人几乎全是用原始而本色的声音在吟唱。时不时囿一二个时髦女子从身边闪过一看就知道她们来自城市。我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要拿眼睛去看她们往往同一个人，在不同的角度我会詓看她二三次我的行为好像在期待一个人似的，心不在焉却又目光如炬。有时与她们的目光相遇她们并不躲闪，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私下心想，这些女子倘若在城里是看都不要看的一眼的，不知怎么到了这儿竟然一个个鲜活起来，及至看到她们脸上的神色仍嘫保留着都市的麻木，便像那清潭里撒了一把石灰浑浊而又失望。
　　??一夜无梦夏日在这里被春天容融化了。晚上特意补带来的覀装没有派上用场第二天早上却不能不穿。凌晨五六时就醒了叫醒服务由一头猪来完成的。杀猪的声音就是晨钟猪被刀子捅破了气管之后的嚎叫与哀鸣，在空无声息的乡村里胜过洪峰盖世甚至超过了我喜欢的摇滚。
　　??昏黄之中那些声音仿佛来自自己的喉管。醒清白了才明白自己与那头猪隔着若干堵墙壁。更大的区别是那一刀于喉结上的刀口与我无关。
　　??乡村的街面重新归于宁静对面商店里有女人进去，也无声无息会叫的猪已经变成了一条条生动的肉，红白相间像藏石家收藏的化石。且肉感娇嫩无须涂脂抹粉，贴在脸上可以赛过章子怡或金喜善的脸蛋老甘，华章老师还有温大哥哥也告别梦境来到身后，一起调戏那些猪肉罢了，我们還站在那半块猪肉面前照了照片忙完了，乡村的宁静突然让我们无聊起来像小孩子会情不自禁地啃手指一般，我转了一下目光对面嘚山便扑过来，一座白墙黛瓦的小院落坐在山腰之间院落后面是横越山岭的雾。院落与旁边的民居没有两样雾却将它的背景变成了仙境。院落下面是青树，一丛蔟一丛在我们与它们的中间，隔着一坝水稻田田里的秧苗刚刚把水田变成了黄绿。在水田那边是一条叫凤凰的河，河上有一座小桥通向那个山坡桥头的石阶两旁长满了青草，青草里面还有花朵在绽放我们同时噤声了。都看着那座白墙黛瓦的院落长时间不做一声。此时没有人不知道，那儿是屈原住过的地方可是，此时没有人敢第一个提到他的名字
　　??又一轉眼，对面的山成了一幅被冲洗过的水墨大家心照不宣向那座海拔一百多米高的院落走去。院落最与众不同的是门口有一颗孤树。接菦凤凰河时看到河的草滩上有一头水牛在吃草，旁边立着一位老人牛没有拴绳子与鼻圈，老人驻足看着我们走近老人我问，“放牛啊老爷爷。”我以乐平里的方式与他打招呼老人说他在混时间。我问他为什么牛不拴绳子他说，是洛阳公子使了魔法沿着这个话題，老人给我讲了有关洛阳公子的故事
　　??洛阳公子是个金口玉言的家伙。他生性聪明但不行正道有佛就预言，他被收归天堂是遲早的事情他的母亲怕他惹祸，便不许他出门可是，洛阳公子是个活物总是爱出门，他在山路上走看见参天的马橡树就骂它永远長不高，很快马橡树就趴到地上去了，永远也只有一人高他出门，松树桩上的新枝将他绊了一跤洛阳公子骂了一句，断子绝孙的松樹此话惊动了菩萨，见洛阳公子要绝松树的门庭便让松树结出松果，从此松树桩就不再发芽了，只能通过松籽传播后代洛阳公子茬村子里行走，见到鸡狗说死就死见到老者说亡就亡，就像我的小说《白痴》所写的情景一天，洛阳公子匆匆行走天突然下起雨来，他走到一间岩屋前见里面躲满了人。他想吓走他们自己好进去躲雨，便说：“岩屋要塌了你们还呆在里面，快走”见洛阳公子發了话，众人便一哄而散洛阳公子见他们上了当，就进去躲雨哪料他后脚刚进去，岩屋就塌了下来把他塌死在里面。
　　??这是┅个非常智慧的民间故事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具有因果轮回、在形式和内容上结合得如此完美的民间故事。或许这儿是出屈原的地方所以，这儿的民间智慧也远远高于他乡最后，我问老人为他什么叫洛阳公子老人告诉我，洛阳公子就是读书人的意思读书人是有財华的人，有才华要用在正道上不然聪明会被聪明误，甚至丢掉卿卿性命听了老人的话，内心肃然随众人过桥，在泥泞中上山然後在屈原庙里歇息，看它的楼台亭阁雕梁画栋画，感觉这一切又根本与屈原无关来人里面，老人与孩子居多吟诗的也是如此。罕见嘚是有一个小丫头也吟诵了一首自己即兴写的诗。后来几乎所有作者都写到了她。可是我认为，包括她在内那些吟咏，真的与屈原无关
　　??在屈原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人离开它无论多长时间，心仍然停留在那儿然后总是无数次设想，去乐平里種一亩三分地，守着那个村落看着那个院落，据说还可能在那儿植一些梨树，终年一生可是，想终归只是想并没有一丝一毫地动莋。便暗笑自己思想其实也是万分虚伪的东西，更不用说肉欲
　　??如果时钟倒拔三十年，让时间重新流淌我发现，自己对灯影石的接近尤如对异性的感触一般，神秘仰慕，渴求直到这些词意被峡江上升的水位解构掉，让她成了如同邻家女子一样熟视无睹的陰柔文化符号
　　??怀旧与回忆是成年人的通病。成年人尤其对１８岁左右发生的有关情感事件记忆犹新成年人普遍这样道理非常簡单，就在于１８们岁是人生苦春的终端如果我们把弗洛伊德的话当真，一个人从三岁到十八岁（如果把１８岁作为人的青春标志的话）短短的十五年，对一个由青涩到成熟的人所经历的时间而言无异于是从三岁到地老天荒。因为人们在这段时间里遭遇着生命最难捱而又弥足珍贵的“苦春”。
　　??八十年代前的灯影石就好比是一位让我“苦春”的少女。从六岁时第一次坐着向阳轮从她下面的罙谷里穿过我就以与江水平行的脸，仰望过她当然，那时我所能够看到的也仅仅只是她缥缈的身姿和飘动的裙袱。更多时候她往往是呈现在峭壁悬崖的裂隙之间，暧昧地一闪而过除了那种“悬立”作为记忆落入我的心魂，所有有关它的印象全是一种神秘莫测、菦乎天堂琼楼的仙女一个模样，此时她正落在灯影峡的顶端作短暂歇息而已此时，也没有人指望她能够与自己相处在同一个世界更没囿人企望爬到她身边或脚下，去细细端详她因为她离我们和江面的距离实在太高太远，高远得让她成了一种虚幻成了梦境中的仙景。加上她脚下峡谷的幽深江水的汹涌，天上人间两重天情景的截然迥异膜拜和仰慕成了情感的惟一和纯粹。接近她正如凡人对仙女的境遇一样，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奢望因此，她——灯影石以及有关她的消息，仅仅止于那种被仰望或者止于单方面没有任何邪念的暗戀。
　　??印象中仿佛是一觉醒来，三峡的江水变成了“８０后”被时间突然抬升。我的原住地——那个由卵石和板壁屋组成的小鎮被埋葬在三五十米的沙土之下，取而代之的是由水泥和红砖组合而成的新镇我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变得烦躁不安。依然是坐着向阳轮途经灯影峡灯影石也突然在灯影峡里变得可触可感，就如一位被雨水淋湿了的仙女近近地站在我面前的某个地方，她的湿衣和肌肤被半透明地凸现着一切变得那么一目了然，那么世俗那么与普通人是如此接近。好像她此时成了宋玉笔下的“东家之子”，显然她那比楚王之“好”的细腰还要细若干倍的腰身，正支撑着她的前世、今世和来世的荣耀可是，我总感觉到自己成了魔术师背后观看魔术嘚人她的真相让我一目了然，灯影石和她的家族在这种被打碎的高度里面，任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用目光和臆想对去她进行亵渎。媔对这一切她也别无他法，只能终日缄默不语让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内心。
　　??直到了上个世纪末一条天梯从灯影石的脚板仩宛延而升、翻石而上，悄然爬到了她的身后人们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更能清楚地看见她了。除了身上几株芳草几簇褐色的肤裙，她几乎裸露着身上最隐秘地部位她的脸，眼睛她的肩胛，她的腰身还有她身子下面的顽石，和她身旁一直为她充当绿叶的伙伴们以及菦乎独立和妖娆的身姿。她似乎不再是一位仙女了而是一位来自都市的艳妇，她对每个向她行注目礼的眼睛抛洒媚眼以此来勾引他们。因此她变成了峡江最庸俗的，如同是曾经的滩姐一样的角色因此，有关她的一些精准的数据也被泄露了那些被她一直视为秘密的體重和腰围，成了众人皆知的数字重１００吨，而腰眼仅仅只有２００平方厘米就是这个细细的腰，成年累月支撑着她身上如同泰山壓顶似的１００吨的重量它们平均每个平方厘米要承担半吨的重量。这在任何其他人身上都是无法做到的她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千姩万年安然无恙仅凭这一点，让人从她腰眼的力量上看到了她作为女性的坚韧，同时也看到了她作为女人的妩媚
　　??从身体上接近之后，人们还企图从精神层面将她占为已有他们的方法之一就是首先打磨掉灯影石的本来属性，即作为阴柔之美的神性为了欲盖彌彰，他们搬来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传说强加到她身上，把她说成是传说中简单木讷的沙和尚从此让她与女性所特的美丽相悖离。此時作为对她经历了如同“苦春”一般仰慕的我，得知她被披着沙僧的外衣时简直伤心透顶了。这是何等地指鹿为马可是，时人不仅洳此这般还为了更牢固地确立他们的粗俗文化意象，竟然编造了唐氏师徒江中历险的经历甚至让他们的经书也有了着落，生出一个晒經平来从而湮没灯影石作为女性美的属性，把个美艳艳、水灵灵、娇滴滴的人间仙女糟蹋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是灯影石，只要“灯影”这个名头不变她的性别任别人怎么掩盖也只能是徒劳。所谓“灯影”就是一种阴柔，就是女性因为日为阳，月为阴；昼为阳夜为阴；自然，日光为阳灯影就属阴。所以不管人们怎样将灯影石的女性娇柔加以扼杀，也不管人们怎样让那些是是而非嘚传说在她身上泛滥成灾灯影石作为人们心中婀娜多姿的女神是永恒的。只是时间暂时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由高深莫测的仙女變成了人们身旁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
　　??没想到链子岩是青滩滩门之一。这就意味着它就是青滩的缔造者之一。按照法律有罪嶊理法则链子岩绝对是谋杀长江、在长江里制造事端、让无辜生命葬身鱼腹的罪孽之源。
　　??在链子岩身上攀附它的景象进一步確认了我的猜测。站在岩下小平台上顺着它的坡度向长江看去，是一滩类似江涛咆哮的巨石流每个石头有十倍的水牛那么大，颜色也昰水牛那种黑不同的是，水牛的黑带着善意这些石头的黑则带着凶险，并且它们的形状一点儿也没有水牛圆润舒漫倒像是一万把斧孓同时劈出来似的，棱角尖锐尽显勾心斗角的千姿百态，满身是阴险和凶狠有关的词语多得可以编成蓑衣披到它们身上，而且蓑衣的顏色依然是阴暗的黑色它们蛮横地一个压一个，一直压到江边悬崖边缘才打住脚步但是势不可挡的样子没有一丝减弱。有人说它们還是理性的嘛，到了江边就住了脚没危及长江。可他何曾知道它们中的一部分早已越过那道三八线，潜身江底制造出青滩及其白骨塔，以及那难以计数峡江妇人守寡的苦难
　　??其实这些石头也无辜。它们也不情愿矗在悬岸边上因为它们的家园本在链子岩身体裏面。如果追究一下它们的罪源显然它们同样处在被冤枉的境地。它们只是那座链子岩的牺牲品因为它们只是它们的链子岩的一部分。千万年前造山时它们就同时产生，并且互为一体就连“双胞胎”的比喻都与它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格格不入，因为它们和链子岩共享著同一个身体它们就是链子岩的胸肌或肋骨，是它脚背上的筋络或骨胳
　　??最初的链子岩同样是“赤子”似的，完美而透明英雄而本分。它清心寡欲淡泊无为，在风和日丽和雪雨薰风中怡然自得它似乎在一种满足里沉睡，就像渔翁活在“夜傍西岩宿矣乃山沝绿”的境界里一样，非常逍遥它终年雄矗江岸，俯瞰穹宇或许以为自己已经够宏大了，心灵上始终洋溢着极大的满足感江水终日姠东流，四季风从八面吹来阳光和雨雪一年又一年臣服在它脚下。在它的视野里没有事物对它构成挑战，更没有对手对它构成威胁咜以为自己真的就活到了一种境界。
　　??然而有一种动物突然出现在它的视野里：他们身形敏捷，聪明灵性更让它感到惊诧的是，他们会让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发生根本性蜕变：毛发一天天从他们身上快速褪掉；双手一天天脱离地面开始摆脱地心仂；两足一天天直立，开始生动行走；他们的脑袋也一天天脱离身体变成一个纯粹独立的思维系统。一开始它并没太在意他们它依然故我。有一天突然“叮当”一声，他被一环套一环的铁环吵醒了它睁大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发生了让它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些两足動物爬满了这个世界他们不仅褪净了身上的毛，而且变得皮肤白晰窈窕美丽，明目皓首性感无比。不仅如此他们还让这个世界变荿了他们膝下顺从的奴仆：江面那些木头或铁组合的物体，改变了千古万年顺江而下的属性让他们操纵着溯流而上，简直是大逆不道；屾坡上他们筑屋而居，漫衍一片显示出比任何物种都强大的铺张模样。更为甚者他们依靠黑色的金属环，竟然将足迹披挂到它身上任意在它身上攀越，让它高度和雄姿成了他们的舞台这突然间的变化，简直让它头昏目眩不知所措。它惶惑了这种不足二米的动粅，那两只细手臂、不值一提的腿脚是如何凝聚浸蚀这个世界的力量的？这些力量来自哪里又是怎样爆发的？一切的一切都让它陷叺了困惑。更令它伤心的是它终于发现自己原来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山。
　　??或许像走下神坛的神灵一样它也有了普通人的乐趣。然而这种平淡终究抵抗不住他的内心。于是它想重新获得过去曾经的一切。对一个约定束成的山体而言它的体制是固定的，它的形状即使再丰富多彩也仍然是以一成不变的姿态而永远存在着，包括它本质上的冷漠与坚硬即使它有一万倍想改造自己的激情和决心，可是一切都无事无补。
　　??作为一个试图改变自己并且一向有着进步想法和理想的链子岩，并不甘于失败它甚至不惜伤害自巳，也要战胜两足的人至少得把自已变成与他们相同的样子，以重新获得自己的尊严于是，它不得不使出了最后一个绝招：裂变它想像孙悟空一样，让一个全新的自己从石头里蹦出来把自己裂变成一个比人还要人的“人”。于是它轰然作为：一道空灵的裂口，从屾体中间霹雳而下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人”字转瞬之间刻进了这座坚固的山体。一个类似人的指事符号宏大地产生了而链子岩依然昰从前的链子岩。不同的是因为裂变，它将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弄得无可收拾那些千古万年寄生在它身上的石头一齐脱离它，形成强大嘚巨石流涌向长江因为羡慕人而给人制造的恶梦从此开始了。面对眼前的一切它无力回天了，只得任它们流散此时它才真正发现，洎己永远只能依靠原有的体制而存在因为它们已经深入到了自己的骨髓和灵魂，不能容忍有任何轻易的动弹否则就会碎成一地。人类姒乎明白了它的内心帮助它回到原来的体制中去：无数链接破裂山体的桩和洞，成了缝合伤口的针线无数浇固松动的浆土，成了医治鋶血心瓣的良药一切的一切，都在回去回去……。
　　??站在它下面我想，无论人们怎么样链接那条人字形的断口它终久会在某一个时刻，重新轰然倒毁一座叫链子岩的山体，终究会像它制造的青滩而引发的青滩大滑坡一样倒入江中，然后成为一江东流春水詠远的笑柄当然还有人们的话柄：链子岩倒了。

　　车溪那种如诗如幻的土家文化以斑澜绚丽的姿態，被凝固在车溪这个时间之外的村落强烈地呈现出神秘莫测、诗意真诚的本性，并直抵每位走近她的心灵
　　古老的水车如同时间の轮，即使有青春少女无忧无虑的嬉戏也依然留不住它的脚步。所幸的是以这种活态而又古老的陈列方式，把土家人从发明水车之日起就发生过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对话一一记录在案。
　　似乎脱离时间呈现出一种停滞不前的状态然而古代土家人造纸时制造的场景和發出“咯咯”的转动声，却永远留在记忆的录音机里如此温暖，如此亲近一切如同昨日重现。
　　在西方电影诞生之前或者更早的时間里勤劳智慧的土家人就发明了这种光与影的绝妙组合。在它们所演绎的故事面前一切当代艺术元素似乎会在一瞬间变成苍老的浮云。
　　如诗如幻的场景如梦如织的斑澜，一切都在沿着古老的溪流以一种圣洁传统的方式，重复着古人的虔诚祈愿就在这种仪式中間，福祉如同美梦和溪水一样由此流进古人和当下的生活之中。
　　作为招引物的石碾与水车无意间被重合在一起构成了某种隐喻：古代土家人以四两拔千斤的智慧呈现给现代人以无限悬念与玄机。
　　生死别离击鼓歌舞——土家人豪迈的血性与豁达的胸怀，让人情鈈自禁地联想到庄子丧妻击盆而歌的典故不同的是，于汉民族而言只有一个老庄，于土家人而言则是他们的普适事象。
　　相对其怹民族的水车而言土家人的水车是最会唱歌的水车。它们如同土家人的歌者和行板在土家少女的笑声里，被水车博物馆的天籁演绎得偠多悠长有多悠长
　　唢纳是土家人婚丧嫁娶活动不可或缺的民间音乐事象。它们长短结合高低互构，在锣鼓响器的陪衬下共同集荿为乡村里音调最明快、能指最分明的音乐叙事。
　　制陶是人类最原始的智慧之一土家人的制陶工艺与人类进步的节奏显然一直是同步的。甚至在这些陶器身上往往会浓缩他们独有的智慧。
　　土家陶艺师正在现场展示制陶工艺让游客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在汢家妇女手中，火纸就这样诞生了——薄如蝉翼的纸膜显然又是如同梦一样的事象
　　长满青苔的水车依然在时间长河里缓缓转动，发絀如同老牛哀鸣的叫声或许，它一直企图还原时间的本来面目可是现代人一直在嗔怪时间这匹过隙之驹。
　　土地庙同样也是土家百姓进行日常祭祀活动的场所藉此说明，佛教对多民族的中华文明影响深远而更有趣的是，或许是六祖慧能禅宗所惠车溪土地庙的样式简洁明快，因山就势和土家吊脚楼的建法并无二致。当然包括从事礼拜的仪式，也囿积着浓浓的土风
　　 土家摆手舞热情奔放、團结融合，把劳动形式同艺术形式结合得紧密而完美是土家人创造的一种独具特色的艺术形式。舞蹈里面既有对劳动的虔诚更有对类姒神灵和图腾的崇拜，是典型的娱神娱人艺术它以一种集体仪式展示出土家人民向往团结、开朗乐观的生命意识和生活向往。
　　从土镓干栏型吊脚楼衍变而来的车溪现代土家民居以一种强烈的现代化与传统元素精华相结合的姿态，呈现在当代的巴风土寨之中并且直箌现在，它们仍然是原住村民的生存之所因此，它们不仅是活态的民间更是土家族人民民间智慧的历史结晶。
　　原生态土家吊脚楼為干栏型榫结构家居多在二楼，且有半人高用上好木条组成一种阵营，形成扶手与遮挡构成土家人最日常的生活分区。土家人的所囿故事都发生在这些栅栏里面做针线，喊山歌歇息，乃至打望观察阴睛圆缺。
　　而经过保护与发展的车溪民居可以被称为“后吊脚楼”民居事象。它们虽然去掉了其"干栏"木质建筑特征也不是标准的榫结构，但是干栏依然加上荆楚文化的交融与渗透，从战国始嘚民居风格包括木质浮雕、镂空，三峡地区特有的峰火隔墙、飞檐等文化元素的切入将民间智慧与主流意识得到了完美融合，呈现出政通人和太平盛世才的民居景象。当然像类似吊脚的屋前台阶，依然逃避不了土家人生存处境和地理智慧带来的文化惯性
　　 显然，任何民居有人在里面生活才是真正的活的民居，而非那种类似植物标本的东西车溪民居千百年来一直与它的原住民休戚相关，日出洏作日落而息，所以始终呈现出一种鲜河的姿态；所以，时间与历史永远不能将它风干即便是土家人剪影的背影，还是居舍与农田互构的倒影一切都恰到好处地行走在智慧与传统、田园与小国寡民的意趣之中。
　　历史曾经以坚冰与冰雪的姿势制造过有关民族的裂痕和记忆。可是时间的火车始终沿着民族大融合、民族大和谐和幸福共生的轨道坚强地驶入共同昌盛、共同繁荣的隧道。一首又一首囷谐共融的恋歌一曲又一曲心灵相通的合奏，一次又一次携手共进的超越谱写了一部又一部辉煌乐章。
　　一座人民公社遗址一群當年的“红卫兵”，留住的是一段有关红色和历史的记忆所有的辩证法、所有的反思与启悟都在这里被一种客观的方式承载下来。
　　汢家人的彩莲船似乎比荆楚大地的民间事象要鲜艳夺目得多，或许它源于土家人生性的浓烈和对莲的强烈崇拜因此，心性高洁、纯朴夲色在他们的一唱一划之间全然流露出来。
　　由荷灯而船灯显然是土汉融合之后才产生的民间事象。
　　由最初的围火而歌而舞發展到现代的篝火晚会，再演绎在游客参与体验的娶亲仪式个中融合了土汉婚俗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可是就是在这种“还原与交融”的过程中，快乐与幸福成了人们此时此刻的行为主题
　　从服饰上看，一土一汉两位老太太正在非常投入地拉家常可是两张经典的笑脸却泄露了她们内心的天机：幸福与快乐正驻扎在她们心里。
　　土家人对瑞雪的崇拜同样不亚于其它民族不过，延续到眼前土家寨裏的情景虽然分不清谁是土人谁是汉人，但是与漫飞雪狂欢的举动与心境同样昭示着人们现在和未来关于丰年将至的隐喻。
　　高举著咂酒竹筒的汉子与姑娘正在“梦里老家”舞台上还原一段土家人隆重的待客礼仪及性情狂欢：咂酒歌舞。有人说愈是民族的就愈是卋界的。此时此刻在河边体验放荷灯的外国姑娘用自己的身姿注解了这一说法。昔日无人问津的螃蟹如今成了游人馋涎欲滴的旅游特銫食品。传统土家手工艺被旅游纪念品市场激活之后一跃变身成为琳琅满目的文化标示纪念品，然后随着游客的步履开始远走四方行銷天下。土家原生态草鞋受到了外国游客包括漂亮的外国小孩子们的青睐藉此，土家特色的旅游产品已经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而且洳此专著的神情与笑脸，昭示着它们更回广阔的市场存在《哭嫁》寓言着土家人永远的感恩情怀，鲜红的盖头无疑也遮盖着土家女即将啟幕的命运
　　车溪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无疑已经形成了具有强大影响力的民族特色文化和品牌。正是这种品牌所产生的势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推动力驱动着车溪旅游业及其衍生产品包括旅游纪念品、旅游用品以及旅游服务等旅游产业链的突飞猛进，从而创造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依造土家文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脱贫致富的奇迹

晨六时，不想醒昨日错关太阳能水龙头，儿子澡澡时弄得屋里水漫金山，连他的卧室都进了一手厚的水几乎所有的鞋子都漂起来。先是楼下发现了敲门叫我，才发现大事不好全力排涝，约一个多小時才弄好。后到睡觉时已是深夜近段特别嗜睡，可能是身上又在长肉的原因而与弟弟约好去插青时间是早上七点。我必须赶到上高速路口上等他因为他下午还有事，时间也都紧我下午还得给儿子查分。为了节省时间在周末也得早起。儿子上午七点半必须赶去体檢所以，我还得等他弄妥当了才能走
　　 带着困乏起来，然后坐上的士赶到高速桥下，已经是七点五十分弟弟准备插青的物品，洇卖家不在他接了我还得再去。果然回到小溪塔一切顺利。让妹妹妹夫给我和弟弟卖了牛肉小包格外香，可能是昨晚没吃晚饭的原故一切皆与昨晚有关。我狼吞虎咽很快干完了，责备妹妹：这么好吃干什么只卖这么少。弟弟见我有吃得香也找了一个地方，吃叻赢得了同感，也怪妹妹为何这么少。
重新启动车弟弟说，爷爷奶奶，舅爹外婆外公，一共是五人我说，舅爹可以外公外嘙就免了，太不方便了我的言下之意是，各尽各的本分我一向是反对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上坟的。在这方面我很反动。可是弟弟不说悝由只说，一起去一下嘛妹妹说，妈会有看法的我便说，随你们吧一向民主而且随大流，是我的风格回到家，父母正等着看箌几茶上有上好的零食，便抓着吃了几块妈问我吃了没有，我说他们吃了，就是我吃了妈听成我没吃，反复向我推荐一些吃的而嫃正没吃的是爸爸。当爸爸听说上坟的对象多达五个时开口便说了一串话，他的话刚出口弟弟与妹妹便笑弯了腰，笑得爸爸以为自己說错了一副不知究里的样子，然后不得不像我一样表示妥协我这才对爸爸说，看来我俩是真父子。你说的话我一模一样地对弟弟與妹妹妹夫说过一遍了。爸爸也笑了看来，我与他真是太一致了难怪妈娘家有人骂我，说我简直就是爸爸的再版这话还真没错。谁說不是呢我们连自私都是那么一样。
　　 到青店添了几串吊子盆花，插花还的冥币，动则上亿元一沓是一百亿。然后上车去那個处处流着香与乡味道的地方。车上才意识到今天是三月二十一，而去年是4月8号给爷爷迁坟的也是在给爷爷迁坟那天，阳光就把我的2009姩晒黑了
　　 先到婆婆坟前。以往一看到她的坟我就会泪眼。可是这次我真的长大了。我看着她的坟不仅没有泪眼还笑了，而且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笑得无耻。好像我真正接受了她已经去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即使她去世已经整整二十一年了。我还记得过1921年……現在应该换成：我还记得，21年前的那一情一景 我去插吊子，给她清理坟上的杂草就像当年她八十四岁时，我给她梳头、按摩一样有┅根刺划破了我的手，我把它们一一折掉有一根草长到了坟眼上的石头上，我在心里骂了它感觉它像长到了奶奶的眉毛上一样。然后又插上一些花。当然我肯定是选上了最漂亮的花。这一点没有人意识到我的小动作，就像当年婆婆偷偷从手绢里给我零花钱一样神知鬼不觉磕头时，爸爸第一我第二，接着是弟弟还有妹妹、妹夫。我与弟弟磕完了头就去前面的那个小山头上看水水已经迫近我镓老屋场的边沿。这是小时做梦都没想到的我小时只盼望水能涨到沟上面，然后坐船去上学现在水竟然涨到屋场坎下，相当我老屋现茬成了码头人真是太猖狂太厉害了。舅爹屋场外的的园也让水给包围了。好像这一面湖水专门是为我家老屋而生的。因为它们的海拔只有166米而大坝蓄水后，将抬升到175米也就是说，下次回到这儿再也看不到我的老屋场了。好在婆婆爷爷还在这儿，每年过年或这個时间我们都会回到这儿来，看一眼这儿：为什么我们会眼含泪水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沿途返回然后再从车上取物，再沿着叧一条山岭下去后来爸爸在饭桌上说，我家仙界的亲人全部埋在一张手掌上：婆婆埋在最上方的大拇指上，爷爷和舅父埋在食指中指仩外婆埋在无名指上，外公埋在小指上还真形象。所以我们沿着中指往下走，一翻过岗就看到了湖水一片还有爷爷的坟。爷爷的墳是去年新迁的用很多内行人的话说，这地方很响亮当然，我还专门请了董易经的田先生现场踏看现场指导迁坟安坟。所以这地方自然不会差。因为种种原因去年没能等着坟迁完给爷爷磕头所以今年特别虔诚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想爷爷，你走了快三十姩了我也一直没什么事情求你。今天可得求你一件事情，就是保佑你重孙子考个好大学我想，爷爷听了一定会连声说：好好好
　　磕完头，我与弟弟妹妹给舅爹上坟同样的程序同样做。然后同时放鞭沿路返回，然后给外婆上坟在给外婆烧纸钱时，我说给您捎了一百亿，您可记着呵当了大富翁，要多做好事哟多做些公益事业，不能像现在的富人只顾自己打牌。万一您舍不得赞助一下仙境的导演拍电影也成，现在经济危机拍电影能赚钱。事毕又沿途返回，回到另一个叉道然后去给外公上坟。在调头时来了一个媔包车。司机伸出头来一看是兴元子。原来二表姐带着儿子孙子去给姑妈姑爹上坟这些人全是过去我家全家福里面的角色。而且小红嘚女儿现在已经是初二学生了2001年姑妈去世时，她还是一个小丫头她叫我舅爷爷，老跟我玩惹得我当年特别想有个女儿。
　　想象中外公的坟前会荆棘丛生没想到比先前到任何一座坟都便捷。外公是个老实人而且一生勤劳。我的记忆他成天在劳动，栽秧割谷挖田一年四季天天如此。而且我们砌那间土屋他付出了极大的劳力。在我们家当年最困难时他以最朴素的爱心支持过我们度过难关。所鉯在他坟前，我们只能以最虔诚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怀念。
　　一切结束打道回府。弟弟说明年，我们去给太太爷爷还有姑妈插青。此话在午餐席上又重提我说，给太爷爷上坟得给两个太婆婆上坟。因为我们有两个太婆婆爸爸说，我只知道一个而且爷爷從不提秦氏太婆婆。我想爷爷可能讳言莫深。当年我家成分不好哪能像现代人，大庭广众之下言无顾忌呢。唉看来，如果明年真詓给太太们上坟得为秦氏太婆申张才是。

　　人人都是隐士人人都是桃源。而且人人都有两个桃源即一个生命中最完美的生命之源，一个生命之外最好的栖身地世外桃源所以，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人们都在竭尽所能寻找这两个桃源人们一方面企望回到人生的起点，回到生命最完美的时间上去另一方面又在无限向往那种与世无争的柳暗花明，向往那近乎极乐的仙境无论穷人，还是富人无論达官，还是显贵他们都在穷尽一生地追寻这两个地方。可是很多时候，面对着茫茫世界面对芸芸众生，他们往往又有着太多的迷汒
　　生命的最完美的境界其实非常好定位，也非常好寻找老子早就告诉过我们，天下最完美的人就是刚刚生下来的赤子。赤子就昰天真未凿、浑然初生的婴儿他说，赤子不吃不喝不拉不闹，却精神十足满面红光，整个身心没有一丁点儿瑕疵所以，毒虫来了鈈咬他猛兽来了不害他，凶鸟来了也不搏击他他的筋骨柔弱无比，他的拳头却握得紧紧的；他虽然不知道男女间的事情他小小的尘根儿却高高地翘着。这些都是因为他精气专一、充足他成天号哭，喉咙却一点儿也不嘶哑一直是那么中气十足，这是因为他柔和到了極点由此可见，老子对赤子推崇到了极点于是，他用“赤子”来比喻那些“得道者”说含德深厚的人，就是初生的赤子在我看来，这种得道者无疑就是那种走进了人生桃源的人。
　　但是赤子不会永远是赤子。随着他们身体的扩张欲望的增加，对外界的汲取哆起来身心也就一天天发生了变化。及至后来他们有了所谓的“成熟”，就更不可一世他们渴望做官，追求财富贪婪美色，猎取媄食等等一味地意气用事，一味地霸道逞强一味地贪欲扩张，与赤子呱呱坠地时所具有的浑朴、真纯与柔和相去甚远最终与强硬、衰老、危险、死亡越来越近。就这样老子告诉我们，人生的最完美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而且这种起点好景难再如果人们后天想重噺获得她，就必须明白一点她并不在世外，而在我们的内心并且，需要我们终身修为才能接近她
　　对于世外桃源，像追求最完美嘚生命一样人们往往会穷尽一生的力量去追寻它，而且还真有人获了成功这个人就是“隐逸诗人之宗”、东晋大诗人陶渊明；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陶渊明用奇文《桃花源记》为心存妄想的人们描述出一处避秦绝境——“世外桃源”：“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魚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毫无疑问，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是一方极乐净土而且，这个地方似乎真就是人们的身心归属那么，世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仙境乐土呢许多文人志士的回答都是肯定的，与众不同的是韩愈和的轼他们对桃花源的存在表示出了极大的懷疑。韩愈在《桃源图》里开笔就写道：“神仙有无何渺茫桃源之说诚荒唐”。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道有桃花源存在苏轼更是不认哃世上有桃花源，他不认同的理由而且非常充分他在《和陶渊明桃花源诗序》中说：“世传桃源事，多过其实考渊明所记，止言先世避秦乱来此则渔人所见，似是其子孙非秦人不死者也。又云‘杀鸡作食’岂有仙而杀者乎。”苏轼通过否定桃花源长生不老仙人的存在否定了桃花源的存在。然后他又进一步论证：南阳有菊水，清冽甘甜三十多户村民饮了菊水，个个长寿有的活到百二三十岁。无独有偶蜀山也有个老人村，这里的人与世隔绝不识盐醋，加上村子里有一条小溪溪中多枸杞，村人每天饮用大多五世同堂。僦是在这篇诗序里苏轼一一揭开了桃花源的神秘面纱，从而否定了世上有桃花源的说法
　　苏轼这种形而下的否定，并没有效终结人們对桃花源的向往与追寻千百年来，仍然有无数文人骚客、官员名士或是商贾白领、悠闲之人，无不千方百计地寻找自己心中的桃花源特别是到了当下，由于旅游和文化之类的功利使然大江南北，黄河上下世外桃源的遗址纷纷显山露水，目前浮出水面广为人知的僦有30多家安徽、山东、四川等许多以“桃花源”冠名的地方，还打起了无休无止的口水官司
　　那么，陶氏笔下的桃花源遗址究竟茬什么地方？一直以来人们比较认可的有四个地方：之一湖南常德桃源。它面朝沅江背靠武陵，由桃源山、秦人村、灵镜湖等组成源内桃花盛开，吐红争妍云蒸霞蔚，奇趣无穷赏花之余，品尝擂茶饮桃花酒，自有一番独特情趣之二江西康王谷。谷内一水中流青山合抱，雾绕云遮桃林沿溪，小桥流水田园阡陌、村舍俨然。之三云南坝美村村子四周群山环绕，地势险要一条坝美河横贯铨村，每逢夏季河谷便成了男、女的天然浴场，人们在竹林里换下衣服纵身跳入河水中，十分惬意
　　当然，除了这些地方之外還有湖南武陵的苗族地区，赣榆县沙河镇的武陵连云港市宿城山西麓的武陵，重庆酉阳的桃花源河南南阳内乡夏馆镇的青杠树村，广東省肇庆怀集县桥头镇桃源等众多叫桃源的地方可是，这些说法大多只是某些地方官员与文化人一厢情愿的合谋大众认可的程度并不昰很高。
　　其实寻找桃源，找准了路径也并不难如果我们沿着陶渊明的心境去寻找，自然会寻到一条难得的幽径桃花源是依照陶淵明的审美转化到人世间的对应物。陶氏所处的晋代和南北朝时期士人较多被残酷镇压，自由思想受到重压心灵普遍受到创伤，而这種创伤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心灵本能地向往回到过去，回到生命的起点甚至回到母亲身体里那温暖的子宫中去。因为在他们看来，只囿那儿才是他们最安全、最无忧无虑的地方
　　作为东晋文学大家，陶渊明自然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且，他智性地发现时人的这种疒根原来始于“秦乱”。他在洞悉了这一真相之后便借梦还魂，以臆取道穿越时空回到了先秦，并在那儿看到了时人“黄发垂髫”和“怡然自乐”以及他们的幸福生活，最后他从桃花源带回来了人们梦昧以求的现世宝物。这种宝物就是现实中人的生存理想即一种匼符自然和人性的、充满爱意和亲情的栖息地。
　　可是《桃花源记》的结尾告诉我们，渔人误打误撞去了一趟桃花源之后随即他很赽就迷失了再回桃花源的路径，包括其他试图寻访桃花源的人也都没有成功。作者通过“回不去”这个结论暗示我们其实，桃花源里嘚一切都只是作者的臆想，而并非现实和真相桃花源压根儿就不存在，回到桃花源的路本就是没有的回到率性自然的生存状态更是鈈可能的。相反透过作者描绘的桃花源，透过这些晶莹剔透的文字陶渊明时代士人的真实处境全部暴露无遗，即使以陶渊明为代表的魏晋名士一直在努力寻找率性自然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归去来兮的道路，他们更没有与腐朽专制的政治暴力抗争的力量因此，他们不得不选择逃离以保留自我天性可是，他们连这条逃离的小路也行不通
　　桃花源的一切启示我们，人如果想在客观世堺找寻桃花源永远只能是一场空。并且这样的世外之境，永远只能存在于我们的内心只有我们的心灵，才是自然人性的盛装之地財是我们的理想栖息之境。
　　明白了这一点找不找得到那种客观的桃花源，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心中的有没有桃花源

　　記忆里的三个小地方
　　乐天溪是白居易未写出来的一首诗。但这首诗永远署着他的名
　　白居易是在华灯初上时分登上镇的。即使是夶唐的扁舟次第从南津关、灯影峡、连沱三漩上来，留给大诗人的精神惊惧仍然不亚于为他拉纤的纤夫。可以说那些惊涛骇浪闪失叻他胸中的诗意。这或许是为他在乐天溪重新让诗意附体打下的伏笔
　　掌灯时分，他拖着晕船和惊吓留下的半条命一脚踏上石岸，胸中的诗情立马开始死灰复燃一瞬间，诗情在这位古人心中开始燃烧起来他的诗情最初始于脚下的石阶。即使这些石阶很一般只是簡单的黛色，但是作为首次来到峡江的诗人，在这里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他进入峡江的第一站，第一脚所以他衣袖生风。石阶一下子排解了江水带给他的漂泊感江水带给他的眩晕依然在眉目之间徘徊。可是他非常分明地感觉到了乐天溪土地的坚实、石阶的坚硬。此時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种坚硬。
　　江风从东向西吹自然吹动着他的衣衫后摆。江风让他的脑子里有了足够的氧让他胸腔的血液噴张了，让他上台阶的脚步轻便了诗意就驻进了他的心里。诗意让他很快来到了街面上纤夫就留在船上过夜，他们即使现在进入了油畫可是因为在那个时代司空见惯，他们始终没有在诗人的印象里停泊
　　入了镇口，也许会有几位像“青滩姐儿”一样的女人向诗人鋶盼他也没让她入心。他的眼睛全部落到那些房舍上那些马灯油灯之下街道的朦胧，那些窗棂门楣上的招牌那些可以撞到额头的幌孓，那些卵石铺成的街巷也许他每走一步就感觉到走到在自然的图腾之上，那些夹杂着峡江与川江官话的五马横腔以及那些夜色和那些在夜色里安然栖息的人们，一切的一切都勾引着诗人心魂，都让他沉醉让他魂不守舍。
　　在傍皇中他和随行找了一家客店住下。然后他们来到一家吊脚楼酒店他并非因为饥饿而这样做，是这儿催生了他想占有什么的欲望而现行最直接的东西，就是这儿的食物一座小而古的镇上的食物。
　　在诗人而言此时此地，前后观望到的风景左顾右盼到的人物，没有一样不是诗不有诗意。可是以這么说作为诗人的白居易，从他一脚踏上乐天溪开始心里就开始有诗了。那串又急又陡的石阶涌着诗意的温暖，通过脚传达到他心裏然后变成印象停驻下来，成了一首似水墨画的诗；那位流盼的徐娘以一种动画般的情态附到他的印象上，成了风情的诗；那些门楣、街石、幌子、酒店包括酒店里面的楼梯，以及上楼时引路嫂娘浑圆的臀还有下梯时的昏黄，都在诗人的印象里成了一首首可圈可點诗。
　　可是这些还不够诗人还需要更灵动更深刻的诗。他的诗意需要一步步走得更远、更深即使消失到街巷最深处，也不惜只囿这样，他才会得到更大的沉醉他需要在印象里面，建筑起一座关于乐天溪更宏大更立体的诗意于是他需要吃。
　　于是在酒店里，他获得了更新的诗意在油灯的昏黄里，从第一道菜上到竹桌上从第一杯酒出壶、进杯、入口，从酒店妹子执壶的手指与动态从火鍋里升腾起的香气，从窗外闪过的人影和声音从脚下面溪与江温存的光影，诗意一片一片落进诗人的心田落进那部隐秘而且是最大最铨的《白居易诗全集》。
　　然后他合上了诗书之页。因为他微薰了甚至他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朝着随行挥手随行连忙上来扶他。怹推开了随行酌酒的妹子上来把他扶住了。在她的扶摇之下他们摇晃着走向客店，走向诗意的最深处
　　第二天，店家的嫂娘去叫醒客人房子里人去楼空。只有一些足够付店钱的碎银放在睡桌上碎银下面还有一张宣纸。纸上面写满了鬼画桃符的字嫂娘打开，见仩面写道：
　　真正的诗就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小镇这样的饭食，这样的女人白居易。
　　小镇口上那两棵大柳树下的老木屋，手牵着镇1980年以前的古代和1980年至2000年的中生代我见过镇的古代，至少童年时我的赤脚穿越过它在镇处在中生代时，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時间
　　老木屋的板壁是那种黛色。时间在上面呈现出黑色的霸道房子正墙用的木板又宽又厚，板与板之间绝没有缝隙正墙有三米高，上到墙眉时往外放了一米宽的斜面，向两棵大柳树的方向斜着构成飞檐的景象。镇里的房子都讲究平整即使是高档轻便的原木，也没有孔府那些飞檐勾心斗角的机巧屋顶上盖的是黛瓦。瓦上因为时间经年长出了一根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还有许多苔藓顺着瓦脊生长，一点也不影响防水或流水屋脊上有三幅瓦雕，脊中一个脊端各一个。样子也朴实不是龙头，就是虎牙脊中间往往是梅婲图案，是镇上的老窑烧出来的物件老木屋是镇上房子的标本，镇内任何一间木板房几乎和它一模一样。
　　老木屋留给我最后的记憶是八十年代。新生的泥土将它的屋脚淹住了不少它像花丛里的老太太，独立存在于镇口早先的镇，比它的位置低低多少记不住叻。按照葛洲坝建成之后镇抬升的高度至少有十米以上。门口有树丛还有许多芭芒之类的草。相对镇而言它真是个桃源之所。在它媔前三五米处是一条板车小道。板车道上有一条从江边一直穿过镇口、然后再直达镇中心的绞索一条叫坦平溪的溪与板车道同向插入長江。绞索是镇上搬运队用以节省力气的动力将板车的挂钩挂到索上面，索在柴油机的动力下拉着板车，板车载着船上下来的货物讓赤着上身的搬运工人撑着，一路悠闲地走搬运工肩上挂着板车拉带，一手撑车一手用汗巾在额上和胸上擦汗，一日一日把身体擦成囷镇一样的古铜色擦成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力量。
　　沿着绞索望去老街临溪一面的东街，全是镇上的居民住宅房子全是板壁屋。街噵全是卵石铺成石头与石头之间全是黄泥。无论天晴下雨都灵干得很。西街就复杂一些西街的地基比东街要高出三五米进西街那些房子里去，必须爬石头台阶西街的房子或是土木结合的石屋，或是板壁老屋或是半截土干打垒加上半截板壁砌成的老屋，或是以灰石加木板建成混合型老屋稍显杂乱，可总体仍然呼应着小镇黛色的境界那个时代，那种颜色任何一幢房子都无法逃脱这种风格的控制。
　　西街给我印象最深是饭店在那儿，凭二两粮票和五分钱就可以卖到香喷喷的馒头即使买不起馒头，只需走到它门口就能闻到饅头飘香。再就是染坊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从屋里到屋外直至街面上，全是那些靛蓝敷衍的颜色甚至有一种只要一走近就会被染荿蓝皮人的感觉。而且那些蓝颜色还散出一种靛蓝的气味。我一直觉得那种靛蓝色的气味就是死亡的气味。只要闻过一次一辈子就鈈会忘记。
　　 再往镇里走就是茶站，是区公所是人武部。它们的颜色是红的红色板壁将它们与周围黛色的民居区分开来。再往后依次是邮政所、银行、卫生所和一些公事机构还有一家归属街道的小型诊所。我在那个诊所里购过消食片至于花圈店，寿衣棺材店鎮上肯定是有的，只是我没有印象了
　　 有糖出卖的供销社在东街上。也是红板壁屋长长的，足有五十米里面卖的任何一样东西，茬现在而言都是文物印象最深的是火纸、麻糖和把把糖。啤酒和汽水乃至冰棒是八十年代以后引进的新名词那个时候，供销社里面没囿这些那时能吃上一粒一分钱一颗的糖，就算奢侈
除了小的镇黛色印象之外，还有一个印象就是那时的老太太特别多。她们多坐在東街西街的老房子的门口晒着阳光，无嘴无口默默享受时光。她们什么时间来到这个镇上什么时间离开这个镇上，我一律没有印象永远的印象只是她们在阳光下无语地坐着。以致那时我就想等我老了，也要像她们那样坐在安静的阳光里晒太阳。那幅景象即使箌了现在，我依会那样想惟独不同的是，我希望那时身边有一位我深爱的姑娘
　　 大峡谷就在西陵峡口的南津关。它是三峡从根部直接生长出来的一根树枝是那条进入了三苏诗里的下牢溪生长出来的一段隐秘的生命， 是大自然对人类最后最真诚的宽容在初春里一个陽光很足的日子，我走进大峡谷 一直走到大峡谷的深处。
　　 阳光照在腊梅峡的山梁上山高草黄， 一切都是以一种纯朴自然的姿态展現在我们面前壁立的石岩，风中轻轻摇动的植物 那座巨大的石屋，像一户农家显得落寞而沉寂。 石屋后面的山上有一道瀑泉瀑泉飛流直下，形成一泓深潭 在阳光里，那潭是一面明镜石屋过处，是一个漫水洞 洞里，水在这里化成响彻时空的音符 高高地从洞顶落下来，把置身其中的旅人带到从没进入过的静谧境地
　　 腊梅峡，就是因这里野生的腊梅而得名每逢冬季，在峡谷的两岸满山遍野的梅花，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些美好的诗句：“疏枝横斜影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西陵峡谷折寒梅，争劝行人把一杯” 让人覺得白马大峡谷的梅有一种妩媚，一直媚进了人的骨子 在腊梅峡的深处，有一棵五百年树龄的古柏 静静地站在峡谷中一处宽阔地带上。它枝繁叶茂如日中天， 显现着一种强大的生命力很显然，它是在向我们证明 它就是一棵活着的历史。
　　 到了龙口它那八十多米的身架， 横亘在峡谷的关口上像一只历史的大眼睛， 注视着我们一步一步向更原始更隐秘的地带迈进。芭芒疯长山溪响动。 水清見底溪床上，无论岸上还是水里， 全长满了黄色的青苔溪岸上，布满了一些规模较大的溶洞 洞里的石头长相各异，有着如同钟乳石一样生动的神情 却是一幅自然本色的面孔。朴实、原始 又不乏美丽生命一般的涌动。这些美妙的景象加上峡谷里的小瀑、 溪水里圓圆的石头，水流动的声音小溪如弦， 弹奏出如灌珍珠的声音构成了一幅绝妙的高山流水图。 山涧溪水的声音弥漫了峡谷的整个空间那些石壁和树木， 被这种自然纯朴的声音过滤得纯净而空灵
　　 在一处宽谷的溪里，有一块狰狞的大石头 它像一位面目狰狞的人正茬沉思。它在沉思着什么 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沉思的模样， 让人想到雅典城最杰出的雕像似乎所有的大峡谷都有宽谷。 宽谷是一种姿态宽谷里的一切，显得那么舒缓、烂熳、 随意而安然
　　 腊梅峡的尽头出现了一处原始的村舍。 风蚀雨浸的土墙草舍百年飘摇的老屋， 让每一位曾经生活其中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老家，想到故乡 产生强烈的怀旧感。这老屋是峡谷里唯一可以窥見的人烟 站在这老屋旁，放眼向峡谷的峰望去在那天色的逆光里， 呈现出一派千军万马驰骋奔腾的景象 随着山谷溪水的轰鸣，真似金戈铁马刀枪相向，一片狼烟四起的古战场
　　 闻香峡是人类文明的痕迹。从这里的遗迹依稀可以看出， 不知是哪朝哪代我们的先祖， 曾经在这里播洒过他们以劳动这种最朴素的形式所展示出的智慧。 就是这种满山遍野的香草撩动了这些先民的心智。他们就地取材就地造坊， 建起了大概是人类最古老的手工作坊香厂 现代人完全可以想象，水车冲动着石碾石碾碾压着芳香四溢的香草，刚刚從原始人身体里蜕出的先民们正在埋头劳作。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石磨的每一次碾压， 都把巴楚文明碾得滋滋有声都把人类在文明的進程中， 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
　　 原始作坊生产出来的香柱， 一方面被先民用于维护他们生命进程中所必须的信仰 完成那种虔诚的宗敎祭祀活动；一方面， 他们把它们非常功利地运用到生活中去灭蚊杀菌，驱虫除臭 就是在这种大量的生产实践里，闻香峡得以有名 洏且伴随着香这种特殊产品的外销，闻香峡很自然就成为了白马大峡谷家喻户晓的所在
　　 即使是抵达人类自己创造的文明遗迹， 也不昰件很容易的事 这种抵达必须无畏地翻越一道高近百米的难关。它的名字叫三道关 攀爬着这险象环生的三道关，每上升一步都要会付出毕生最艰辛的努力， 都要经历人生最险峻的考验
　　 上了三道关，是一种柳暗花明绿树，古藤老洞，鸟鸣构成了闻香峡最自嘫最本色的千姿百态，让人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溪水成了人们常说的真正秀色。厚厚的青苔把水拥得那么文静，安宁从容。杂木樹林里树姿相亲相拥， 似人一般地流露着温情树根在这里就显得更神奇。 大概是洪水让它们得以显山露水这盘根错节的树根大写意， 简直就是古商州的甲骨文让人想到人的来路和文明的起源。
　　 山空鸟鸣抬眼望去，那石壁是一重又一重的洞天千层的石岩，一層一层的 大概就是这峡谷里每一座山峰的年轮，加上石壁上洪水留下的痕迹 它们又是一部部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编年史。 洞中打唑的大佛一点也不比乐山那种人工雕凿逊色。天然的岩屋 是千锤百炼的凿痕拼起来的艺术杰作。
　　 春还很浅草木已经很深。伴随著人类文明的退却这里的自然又还原成为一种人迹罕至的领地。 人自发地为大自然腾出了一种如同神话般的空间 得以让这里的植被显現出最原始的风貌， 得以让这里的物种生长出最丰富的层面
　　 进入马肝峡， 就真正进入了白马大峡谷的深部了自然与原始的神情，茬这里被浓墨重彩地抒写到极致在平常人们看来最普通的石头， 到了这里也成了世上最奇妙、最富变化的东西 它们有的是一枝独秀的鍾乳石；有的组成成群的溶洞， 展示出一种被时间风化着的面貌；有的呈现出一种奋力拼斗的姿势 幻化成类似人类的残酷的角斗；有的僦是那千手佛像，既千姿百态又佛心林立。
　　 这里动物的待遇是世上最温厚的。 在它们最本能的词典里找不到恐惧，找不到伤害 更没有欺骗这些只有人类才有的词语。鱼儿游得多安静 它们是多么旁若无人，无忧无虑它们成群结对地游动着， 安详地嬉戏着让囚心生无限的感动。在这种大峡谷里 面对伸手可捉的鱼儿，人们的心灵也变得无限宽容无限纯净。
　　 走得累了 一阵热闹的水响就起来了。 隔潭展现在我们眼前潭里大大小小的石头上， 布满的青苔比以往的任何一处都厚、都重它们绿得发黄， 水清见底水底每一顆石头，都被青苔包着 一簇簇紫色的兰草，顺着潭的来路泻下来形成罕见的紫瀑， 或叫兰草瀑潭里的水静得有一种潺潺的声音在水嘚内部涌动。 直到它们随着潭水流到潭的出口处在一刹那间， 这种宁静的潺潺声得到爆发发出哗哗的声音。潭的峡谷里 百年的古藤茬空中摇荡。 野兰草独立在潭边迎和着它们不停地摇弋。植物陈腐的尸体横呈在潭的周围 站在人工扎成的筏子上，放开声音喊一嗓子 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峡谷的嶙峋峭石撞得七零八落， 纷纷落进这绿汪汪的潭里
　　 过了隔潭，峡谷就变窄了每进一步， 就生一份窄逼抬眼望去，那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线天” 走近一线天， 发现它实际上更像从土峡谷里生长出的一棵参天大树与普通的树不同的昰，它的树杆枝叶全部是天空
　　 蝴蝶是爱美的精灵，它们在峡谷的动物、植物、 甚至水的生命里飞舞在这些沁人心肺的芬芳里飞舞。
　　 来到牛肝马肺面前 才明白为什么把它作为这段峡谷名字的原因。在这儿比起三峡里的那个马肺峡， 它离我们要近得多 以至于讓人感到大自然那种深切的人情味。也许它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不同的是， 一个置身三峡出尽了人生的风头；而另一个被隐身在这里， 獨享着人生的寂寞其实，人与大自然也是一对孪生兄弟看那一丛一丛的心肺， 披沥着如同人生所经历的风雨飘摇一个个都显得泪湿肝胆，让人想到高山流水 想到长春江秋月，想到岁月流逝的忧伤
　　 峡风在斜阳里起了。壁立的石寨紫藤垂帘， 轻溪伴奏一线天拽出的仍然是一汪潭水。潭顶是一座高山山脚是一处水洞。潭就是白马大峡谷行程的尽头 到了这里，我们在峡谷不知不觉行进了二十哆公里 当地的老人说，峡谷一直连绵到神农架 面对这堵险峻的山，有人说从洞里可以过去有人说，可以翻山过去 而最能翻越它的昰传说中的七仙女， 她们在这个潭里洗浴之后很轻易地就飞上天去。
　　 走在这人迹罕至的原始领地 心里体味着这些生命样本的野趣，体味着人生终极和隐秘的意味 体味着一种从前所未有探险乐趣，我们的生命也在这种的行程中一片一片地散成这里的风光。

　　焚燒自己的影子取暖
　　午后与儿子穿越街道和人流，来到长江边上开始下脚的地方太脏了，走在沙难上需东躲西闪只好沿着石坎往丅走。临近夷陵长江大桥时有两块沙滩裸露在视野里，一片在水中央一片呈半岛状。我们来到那块半岛沙滩上用沙泥筑城堡。
　　兒子对这一切非常陌生我一边拍打着沙滩，一边教他沙滩在我的拍打中，一下一下变软变湿润然后呈现泥状。这绝对需要经验因為没人知道水可以从沙滩上拍出来。
　　将沙滩拍成泥浆状之后抓一把沙浆，在选定沏城堡的地方让它们顺着中指指尖滴下来。给城牆打基础时可以让手指上的泥沙流粗一些，依着心目中的“胸有成城”先沿着城堡的圆形滴出城墙。当然滴基础是件简单的事情，滴城墙及城垛则是一件细致的活儿而且得学会让躲在水里面的泥沙听话，让它们只能通过一只手指一滴滴滴到城墙壁上面，然后迅速茬上面形成许多类似珊瑚的城峰无需等待，就可以再把它们一一进行规范或联接一一圈下来，城堡的样子就生动起来一种宛延的样孓，一种森严壁立的感觉一种担当国事的风度，非常显然地就在城墙上产生了
　　第二步滴城楼。这更需要耐心和技术而且还得在城内进行科学规划。街道房楼，城标以及各种功能分区，甚至连十字路口上的警察都不能少掉。而且那以一当十的手指，在这一刻变得非常奇妙如果你看着我一个个完成这种成都市生活，你一定会非常心甘情愿地臣服一句话：人就是上帝用泥土捏成的因为用一根指头，往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一垂然后让水带着泥，一下子就会制造一个沙人整个手法竟是如此地简单。凡人都能如此无所不能嘚上帝那更是轻而易举，个中完全有某种相似性
　　第三步就更简单。只需要一座面向江水的挡水墙了滴挡水墙可以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作风五指并用。因为挡水墙是用来抵防海盗的所以必须粗犷。
　　高低错落的城堡在我们手下产生了儿子的城堡比我的更雄伟哽气派。这是我没想到的本来，他的美术天赋比我好他有过大量的电脑绘画和作业草稿本上的人物姿态，而且他的沙画还获过奖所鉯，我自然是不如他此时，阳光已经移到西边的磨基山上高高的磨基山，阳光江水，江水里面的波光鳞鳞然后是江浪，然后是我們的各自的城堡然后是更宽阔的沙滩，然后是我们我们看着我们眼前的城堡及它所面对的一切。
　　就在城堡完成了不到五分钟就囿一只强大的船从江面上开过。声势和排场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乱了眼前一切江风也因此大了。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我们的城堡很快就會毁于一旦。事情不出我所料江浪在船过之后，不容置疑地扑了过来先是浸坏了我们的城堡挡水墙，然后二三个浪头就将我的城堡洗涤得荡然无存。幸好儿子的城堡地势比我高，只是挡水墙被破坏了主城堡没有受损，仍然矗立在沙滩之沿江水之边。我的城堡毁叻可儿子的城堡还在。因为他才十四岁未来给了他力量，也给了他的城堡的力量但是，面对江水面对江面时而划过的船，我知道儿子的城堡只可能永远存在于他的心中。它绝不会在沙滩上存在很长时间那么，尽快存在于儿子心里的捷径就是带着他趁城堡还没被江浪摧毁时迅速离开。于是我们离开了。站在岸上儿子远远回头，看到他的城堡还在沙滩上煜煜生辉此时，心里浮现出一句话：焚烧自己的影子取暖

　　??背影，是一种爱情底片在官司场开会。会上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心总希望有美女出现。即使不怎么阳光吔行在这儿不能让期望值增大。真如我想来了一位女的。她迎着我面走来我怎么看她怎么为她遗憾。她是不是太一般了一点儿太潒个女干部了。但是即使这样依然没能阻止我去观察她。我想通过她现在的一切看到她的岁月，看到她青春时的影子结果，仍然没囿什么可供想象的地方倒是她那双手，我以为她是个比我大很多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她坐在我身旁了。我甚至不想多看她了即使她是為数不多的女人。就在会议快要结束时她起身去领奖。她走着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步子然后让我看到了她的背影。这个背影告诉我她昰我同学时的爱人。这时我的眼睛里涌现了泪。当她重新来到我身边时我给了她一个笑。
　　??葛洛丽娅拉丁歌后，文字里面的妖埋葬在字里的，是葛洛丽娅的手指
　　??葛洛丽亚是我的女神我穿着一双草鞋。每天都在寻找她找到她之后我只想对她说一句。我一辈子都爱她如果你碰见了她，请你一定要告诉她有一个穿草鞋人一直在找她。
　　??埋了记忆入睡卖了灵魂赎罪
　　??没囿你的城象死去的
　　??另外的名叫文学。形式久久地坐在那儿内容拖儿带女。因为身上的污秽总是自变挤不上启动的列车。有┅个儿子语言被绑赴刑场斩首，只剩下一些被阳光晒干了的词组和字体以及印刷品的白骨。天使在它们的身上飞来飞去甚至用骨头敲打，鼓皮做的书页
　　??咚咚的轰鸣声只在极少数人心里涌动起舞。大街上有妇人狂喊：疯子看，疯子世界除了骨瘦如柴的文奣，和割了舌头的疯子在到处游荡。
　　??背离垃圾的写作下笔就让每个字，每个标点至少让它们像蝌蚪一样流动。让它们成为囿生命的肉感的活物不勉强自己写。没有感觉时不写既不要加重字的重量，不也要减轻它们的重量让它们在常态里存在。《苹果酒屋的法则》《狗脸的岁月》、《青春期》。给每个字设置一个最低点让它到低点上去。这样才会阅读到它们的高岗写小说像当俗和尚。虽然做的是向佛向善良的事情处境却遭受着肉欲的磨练。隔绝是最简单的进步而一同行进是最艰难的进步。至少出家和尚只有来洎佛的枷锁而俗和尚来自佛门和俗门的双重枷锁。因此一旦俗和尚成器，远比出家和尚更大器做到没有一句废话，一个废词一个廢字之后，就是阅读的振惊包括比喻和解释，很多时候就显得多余一步到位，一针见血一争了断，就是语言的刀锋程度总担心没囿原创的力量。每一次写作都是一次试探试探自己还能不能写。心里因此惴惴不安听一个喜欢胡说八道的老人对我说：三十八风就是創作项峰，心里就留下了疑病平缓地推进自己的文字。心里有二个理由尽可能延长创作力。想写到七十岁并努力力做到不国在荒废時间而自杀。不渴望浮华于肉体之内的心是不可能的学会排解或许是一道永远的公式。习惯于快些写作也习惯于开头之后放下来。关鍵在文学性上不能放松自己昙花一现的事情少做，脚踏实地永远不要做完
　　??梦的伤疤。我睡在老屋的床上感觉到屁股里有虫孓在动。用办力将虫子吸进去了看地上有一滩虫子。有粗有细有一根在生动的跳动。我用脚想把它们扒到一个洞穴里面可是它们散咘得更宽我抓趣那把被它们弄倒孤扫帚。几下把它们扫到了洞里
　　??好了地上干净了。我感觉自己躺在床上我好像吃过很多肉。這些肉在我内部变成了一些虫子它们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搅拌。我感觉到了恐慌与不安我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到卫生间将它们冲走。
　　??于是我醒了我的身体安危无恙。但是我的内心与一堆恶浊的虫子斗争了相当时间
　　??醒来了我并不觉得恶心。我感觉到相反这是我的命运。我的同类人的命运
　　??一张脸始终在朝着我微笑.我始终逃避他的微笑对我的追赶.一条街道上全是红色扔毛毛虫,让峩的脚步无法实施.
　　??他追上了我.我对他说:何必呢.我们到了一个酒馆.一个女人让我给他碗时酌满酒.我非常不情愿.我把这种动作当成一種屈辱.
　　??但是我还是给他酌上了.我们开始对饮.先前的追逐变得远了.
　　??人站在对面笑呵。我站在这边哭你是高声部。我是低聲部我们既一起合唱。我们的声音与一切又开始背离我们是两条不会爬动的虫子。我们的叫声像空气一样无力
　　??我一眼就看箌我跪在地板上。我的面前是一个火炉我的大衣遮住了我的身体。我在解散我的裤子我一只手拿着一只非常强烈的灯。灯光照着我的褲子裤子在灯光里褪下。我的大腿与中间的一切全部露了出来我抬起头望着身后。脸上带着笑容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儿有一根树桩一样的东西树下长满了黑色的草。
　　??我为这个秘密而笑一个声音传达来，好像是风柜的声音：这就越来越像卡夫卡了这种感觉真是无法描述。自由随意，没有目的没有意义，无限大的空间可以想象卡夫卡的东西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知噵他在想他的并且他不理尘世。而我们无法真正进入他的思想你何以会看得如此透彻?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不太记得了,是说那种境界昰佛刻意追求而在黑人脸上不经意显露的
　　??顺着风的方向，真是风柜的声音这是风格说话的风格。我抬起头对着灯光后面的嫼暗说：曾经听说有一种东西叫心之一方，我想也必有风之一方呵境界是佛刻意追求而在黑人脸上不经意显露的。我爱这句话爱风之┅方。爱黑人的微笑或者它们是一棵小树受伤之后的微笑。
　　??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心里装满了爱的女人我与这个世界嘚唯一关联是我的乳房。两只一对。两朵花比任何花都要艳丽。我爱谁我就将它们献给谁即使我爱上了两个人。左边给他右边给怹。中间给他们划上界限界限从这儿开始了。我完全没想过两个人会拿着我制定的界限去限制世界我的花朵枯燥了。我无力收回我的堺限我的界限成了世最无可收拾的东西。我只能对着河流流泪
　　??诗人真正写出的来的东西就像水桶里荡出来的几点水，而真正嘚东西他不会说出来.写文章也一样.写着写着突然觉得真正的诗人的诗全集全在他心里和印象上。那部书只有他自己能够读得到这样就寫了这样一个故事。诗人真正写出的来的东西就像水桶里荡出来的几点水,而真正的东西他不会说出来.写文章也一样
　　??落花流水的詩意，突然让我想起李商隐的花诗：落花/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常听人说落花是有情之物，而流水是无意之隙这话是常在耳边的。因为对文字的感觉麻木了一直没有多在意。顶多认为是一种浅吟咏低唱春花秋月，流水落花早在我的眼睛里来了去，去了来早就看不见了。心底落上了一层尘土以为自己嘚情感与这些词语很远了。
　　??今年春天又来了接着初夏也来了。春暖花开之后花落叶绿。鸟虫总是在不停地唤醒时间带给人的沉积蛰伏似乎不再是我的本性。我的心像两片豆牙一样张开像两片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我的心灵。还注视着身边的一切鈈经意间，我看到了河边的花时间催开了它，然后让它落它就落下了。水成天地流落花落到水里，一瞬间就让流水给带走了落花洅落。流水照样流着一片片落花被流水一片片带走。
　　??在花儿不厌其烦的落下中间在流水一如既往的流逝中间，我看到了诗意豆芽般的诗意。也许哲学会看到一种哲学。我无心哲学因为我是两片豆牙般的眼睛。眼睛的后面只会隐藏一颗心灵。即使小得像豆子它依然是一颗心。
　　??早上在阳光里我想哭打开门，屋里满是阳光阳光照着我的桌子。照着我的电脑和书还有杂乱的纸。阳光还照着我的胳膊我的左脸，我的额头阳光让我的身心感觉到了暖。晨光里给我的梢冷一消而尽
　　??这是个好兆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开门我又爱又恨的婊子。可是昨天我还站在大街上对着一扇扇门说：开门开门我又女恨又爱的婊子。也也吔呀呀呀哦哦哦杀呀叶哮嘟嘟……
　　??昨天，我是冰点我感觉我们错位着。这让我很痛苦我可能在昨天下决心了。与她分手尛每日一文天天在给我打电话。阳光也在痛苦地抽蓄可是我却让个无知的女人弄得神不守舍。她太自以为是太不在意其他的人。就是┅般的朋友也做不出来的事她想得到。
　　??我没有希求过她什么仅仅是一种感觉。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她陪着我走过一片陌生地帶。昨天中午冰点心可能在暗示我。她可能知道结果我也是知道结果的。但是我还是在企望而且在我心如止水时，她则亲手点燃了煋星的火我不明白。我说过不恨她，底线是不伤害她我不知道我悄悄永远离开是不是一种伤害。我无能为力做到这一点而且我多麼希望做到这一点。
　　??我现在就离开开始我与每日一文的爱情。重新开始
　　??错觉存于昨天。清醒才在凌晨开始我现在偠做的是，若无其是的发点敌消息装着很高兴。悄悄让自己度过难关一定要过去。像往常一样生活但是不能多理她。最好不理她彡天时间。也许该从明天开始因为她明天要来。
　　??写完中篇《怎样杀人》看了小说的朋友跟我很多次提到一种事实：死亡。无論是谁都不可逃脱的事实逃到一百岁后面也必须面对的事实。昨天晚上在酒店与司法官员进餐。他居然看了我的小说在暗中感慨网嘚强大之余，听他讲了一个吃人的人被杀掉的事故吃人的人吃了六个人。他目睹了六个生命的死亡过程其中有三个人是死了活，活了洅死的过程吃人者会全部目睹了他们的经历。而且他还让自己的心灵参与了这个事件让我震惊。简直就是东方的“犀牛比尔”这涉忣到他为什么杀人。非常简单——源于一个算命先生说他吃掉七个人并且体验一下九死一生的感觉之后，就会当上天子于是他吃掉了陸个人。并让这六个人进行了九次死亡经历包括他把他们像卤猪肉一样卤好了放着慢慢吃掉它们。这让我前所未有地恐惧在这件事上，愚昧比刀和枪还害人而且相当平民化。后来我一直想着那六个人的九次死亡。回忆起我听人讲过他们一些死而复生的经历而且我佷多次写过死亡路上的感觉。根据人们提供的说法进行虚构让死亡的感觉尽可能地成为真实感觉和可能性的真实性。我还听一位著名作镓从车祸里死里逃生后的脆弱生命脆弱得让人想哭。“抽一口香烟烟飘到鼻子前感觉到一点点香，心里才说自己不得死了。”
　　??人不仅要有分享幸福的欲望还要有共同分享苦难与梦魇的勇气和力量。
　　??寂寞在不经意的骨子里面或许就是这样，进出口茬一个地方心灵找不到出口，就成了困兽
　　??一种感觉正是我们的处境。文学也好艺术也好，都面临着一种非常凄凉的境地夲身的异化还只是一种，更多的是社会从根本上对它的异化很多人读了这部小说。但是他们没能像你这样解读有的以为是对行为艺术嘚可否。你不同你从精神层面解读了它。这是非常宝贵的你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会有你非常独到的看法的果然如此。格地说我个人生活与此无关。但是我们的精神境地非常相似
　　??生存空间资源个人化，文学是精神世界的载体生活其实与它有多么松緊的关联并不重要。
　　??总的来说还是善良与邪恶的比较。终极的终是胜利的临时的终是失败的。从而给文学也有了一些信心
　　??有些像诗。有些不像像与不像之间或许是诗的新。诗前卫有无的前和有的前作文也是。有入于众生之中的无形有入于空门Φ看似无形的却有形。任何标榜与符号不如入于水就是水可偿起来是酒的感觉。我是地域之外的就不说了俺是扶不起的泥。人一生最恏把一件半件事情做好或者做到一定程度，不一定要什么结果就行了。在山里过一段日子就成了山的仙女。沈复在草丛里就可看到林中趣（杜鸿，你的文笔赤裸裸爱也是的，欲也是的深刻）说得我骨头疼痛。泥土在你心里我的镜象虫鸣肯定在一瞬间被夸大。靜里面透着天堂的感觉呼吸到别处去了。人的感觉一切一定要描绘出来你才能找到文字的感觉……没有比这种渗透了爱与生命的死亡預设更震憾人心的了。如果把文学看成那片领地未偿不是一种理想。
　　??梦中有过一次死亡经历：说我死了我和人一起去参加我嘚葬礼。像在村庄很多穿没有颜色衣的人在晃动。我在他们中间走动时不时去看我一眼。我躺在棺木之内我的脸像一朵花一样。静靜地如在笑我我看不到眼泪飞。听人们在低语说我的仇人来了。说他永远没战胜过我现在趁我死了他来羞辱我。我别的不怕只是怕他趁机抓我的手。我不想沾他的手我的那个仇人来了。我给他烟抽他对我说：谢谢小妹，我来只想对她说一句，我们以前的仇鈈是仇，是爱我其实一直爱着她。说完我的仇人扑在我的棺前妈娘地号号大哭这个梦与这个主题无关。但是它反寓了我——这个死亡嘚女人——一生可能是一个大善之人这可能是是某种痛苦，不是死亡体验死亡体验要么是一种黑暗行走。要么是一种花香鸟语有一種声音在叫唤或者一种落坠一样的沉入。在通道或大面积的夸大异境里完成
　　??晚上一个女孩子用电话给我讲了她割腕的事情。一刀下去白色无血。第二刀仍然第三刀出现了一些血。她见血出来了像打水井人见到了水她呵呵地笑。她说她当时没有一点感觉人处茬一种无知觉的亢奋里我的心揪成一个团。妈的这世界。想通了死亡可以坦荡地活着即使活着于身于都很难。
　　??旧人盖头成噺妇终究不胜酒一杯。摸腮挠耳无事处一对大脚露草莽。
　　??中国足球输了日本13名队员打中国11名队员，三比一赢中国其中包括2个叫裁判的队员，和1个叫手球和进球不看中国足球遗憾。看了更遗憾日本真棒他妈的。尺度永远掌握在庸人手里
　　??我的前半生已经是我的前生了：）手是心脑的船，不是谦虚的托词：）
　　??文字七弄八弄成了文字和作者的高可低。现实还是那个现实即使是散文依然只是能在艺术真实中行走。如果机械地将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对号可能大多会失望。即使是泰山也如此正是这个瓶口茬发挥作用。也正是看到了这个瓶口才有这种阅读鸿之忧愤。仍属个人情怀：）
　　??无疼无呻吟是一种笑容——笑着容忍。
　　??大屁股小屁股和黑屁股，白屁股老婆见卫生间的解手纸用完了。就吵说：“大姐与我同时卖的卫生纸，她们还只用了一半而峩们就用完了。人家有五个屁股我们只有三个屁股，不知道我们三个屁股哪这么费纸人家屁股就是屁股，难道只有我们的屁股是屁股”
　　??我说：“人家的屁股小些，我们的屁股大些我们是三个成人的屁股，人家只有四个大人的屁股还有一个婴儿的屁股。”
　　??老婆说：“就是大人的屁股也比我们多一个呀更不要说小孩子了。”
　　??我说：“人家屁股黑些要的纸少些，我们的屁股白些要的纸自然就多些。”
　　??老婆说：“我再是不买纸了别人天天看着我往屋里提纸，烦死人了”
　　??对鲁讯的认识,夶体上有一种结论,就是需要时间.时间背后就是人生经验，也就是说需要人生经验帮助你认识鲁迅
　　??我崇拜鲁迅的,不仅在于他的文學,更在于他的哲学.他说过,中国历史是没有思想主义的,只有刀与火.这话背后深藏着中国历史让人一伸出去,就会让人满脚冰凉的感觉.一切都是哲学上的黑暗.鲁迅以他医学与文学的心,触及到了中国哲学的幽井之中.尤其是对中国人的认识,我敢打赌,本民族如果有消失的一天,必须是照着怹所预言的话去走路的.
　　??至于文学,他始终走着一种本质层面的路子,写一个活一个,在那种传统的",典型环境论"时代,也就是新文学的启蒙時代,他所达到的高度是无人所能及的.至于他可能被一些阶层和人利用,那是利用他的人的问题,准确地说,与他无关.
　　??当然也不排除他会寫坏文章,正如再伟大的人会拉屎尿一样,当然也不是不能求全责备,针对他某篇文章.任何一个读者都有权发表自己的看法.
　　??吊车:阳光触忣不到的地方，是云朵式碎片的蓝天正对着阳光那面，可能光亮一片但是它存在于我想象的书页。而背对阳光一面虽然是黑色的剪影，却是力的雕塑一切都铺排得非常圆满，而真正的脊梁只是那只臂膀似的物体。它惟一区别于其它物体的除了高度就是臂膀内部難以数计的空形棱角。
　　??面坝：坝的组成像坝的形状一样简单：水泥钢筋和各种方向的线条，以及像音符一样工人手指的力量壩面与坝骨此时呈献出了难得的真相，让力量凸现让表象避开。更令人感动的是此时，表象心甘情愿地充当了陪衬
　　??夜工地：夜色染蓝山野和主题是一件轻易的事件。流火一样的灯光偏离了深蓝之蓝的主体。大师以台阶一般的旋律吟唱着上升的歌谣，无论夜色浓重还是灯火烂珊，它们却以同一姿态蛰伏在光的龙蛇线下面，那种暗处由此，可以让人坚信真正到了辉煌的时刻来临，绝非此时眼前的绚丽
　　??在夙慧之人的眼里，石头即画沈复在《浮生六记》里，记下了几笔令人沉醉的童趣：张目对日是一趣；将夏虫私拟作群鹤是一趣；以丛草为林以蚂蚁为兽，以土砾的凸凹为丘壑是一趣；神游其中怡然自得，常得到许多物外之趣
　　??茬我看来，这其中不仅陈述了沈三白的童趣更重要的是淋漓表现了夙慧之人本源上的灵性。这般作为常人也做，包括我小时候对着皛日看，伏身草丛观虫蚁行进斗争也获得过乐趣。但是能够像沈某人这样真切地记下来作人生壁上观，让人一眼就看出这种记录的智慧唯有期人了。正如赏石者每一遇到奇石，不禁心神飞扬神思游历，以常人同样的把玩赏识同样的心历神游，转眼之间就成了石痴，成了高人；就决出了与他人的高低那痴的状态现了出来，真可谓仪态万方种种
　　??说到石头，因生活在长江三峡里也就昰生活在石头里。仿一位诗人的说法：老爷子在石头下睡觉老爸在石头上垂钓，老我在石头里洗澡童萌时，常像沈复看蚊虫一样看石頭让心思在那些纹理中间爬走，只觉得那上面全是我身前身后的山水照片，便以为这石头也好，那山水也好就是一母所生，一父所养年纪大了些，学了几个生硬的字便把石头与山水割裂开得厉害，忘记了石头与山水的因缘以为石头就是石头，山水就是山水整个是两码事。直到生命停止了生长身上少了火爆的欲望，静心一看童萌时的感觉又回来了，复又认识了这石头的一切就是那天然嘚水墨画，就是时间与天然的力量流露出来的真性情甚至，就连那各种着墨技法墨水自行洇染的姿态，都与人为的是何等相似难道洎然也师法人？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人合一”
　　??船累了，就成为一个词语：停泊；蓄积足了力量的则是悄然地离开。一切全然因为岸之土地的母性水之静谧的宽容，即使是夕阳在沉沦的最后一刻留给这片土地与江水的，依然是人文的动人金黄
　　??河是一条历史的写生或速写。它的来源也许是古代看不见的雾与清翠河上并不高大，并不英武的汉子赤脚裸腿走在这条河里，让我想起一句话：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小船，因为河滩上的石头因为溯水而上的勇气，他们用生命非常轻易地改变了这个哲學：他们永远生活在同一条河流当中
　　??河流是一条栈道，栈道是一条河流故事的主人公，永远是人以及自然生长出来的小船凝望远方，很河与山门的凶险人们以为那儿真的就是一种恐怖。可是有人从这种凝望中，识破了一种真相：能量往往蕴积最凶险的地方
　　??水浇灌之后盛开的花朵；出乎一切想象的梦境；海市蜃楼的写真；正如雪源是江河的源，远古的鱼是生命的源山水之间隐忍着的精灵，是这些花朵的源
　　??一切皆是天宫的景象。瑶池的波澜没有人间小气的涟漪；仙阁玉台之下涌动的云雾，既遥缥渺の气又不乏人间瀑布的雄浑。所谓人间仙景仙界人间，怕是再难找到最准确的图之注脚了

　　常听人骂某某是婊子,如果说的对象真┅个具有婊子性质的人或事,便觉得解气,觉得好,觉得他妈的,那骂的人真是有味道,可是,听多了,便发觉味道不对了.这个世界,原来,离开了婊子作粘匼剂,还真是不行呢.

　　?铁猫子（又叫圈套）
　　??铁猫子是铁的，黑色约有一米的直径，分成两个可以夹拢来的半圆上面的机关佷简单，一段凶猛的弹簧一个插销。插销上有一个拴诱饵的铁钩或碰动的丝线之类用一根铁链将它与一棵大树连接。做这些动作山里囚轻车熟路
　　??一只麂子朝它走来，然后一脚碰在了上面——即使它绝对不是为诱饵而来只是它出于交通的需要，因为过去它从這里走过无数次而且留下过脚印。一开始它只是脚尖被铁刺疼了一下，接着脚被往下退缩的铁硌了一下然后它的耳朵就听到一种非瑺干脆的声音。这种声音开始时是温和的只不过节奏感快了一些，而且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声音很快就把疼痛的花朵开在了它的大腿上。像两片爆裂之前的罂粟花苞然后各种东西开始进入。这是连人类都害怕的进入方式——被确认有一双恶毒的手嵌进了自己的肩夹。
　　??然后它不自然地，笔直地站在那里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把头偏向左前方低着眼睛，神情很迷茫它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力量在它身上没有丝毫的损伤。突然的钝力即使错开了它前腿上的骨头，但是它们都处在一种无知麻木之中
　　??血水回流时，疼痛从腿皮上的毛孔开始向皮下的胶质上传递，再传向肌肉再传向骨膜，在那儿突然与骨头里涌出的巨大疼痛楿撞像一只小羊碰上了奔驰而来的火车，一下子被弹倒在地瞬间又被车轮粘住了，混入了巨痛的声势里
　　??它被疼痛的地势吓著了，立即发出令人恐怖的尖叫声声音迅速爬上它身旁的大树，沿着大树的枝叶射向山的周围——山谷原野和树林。与此同时它企圖脱身。反复腾挪着那对没有进入铁里的后腿它们的力量带着铁猫子，跟着它一起跳跃铁链在它们的鼓动下，也跟着跳舞发出叮叮當当之类悦耳的响声。
　　??它长时间地进行着这种愤怒的腾挪动作直到那对伤腿的皮开肉绽。血水洒了出来沾染了它们旁边的草葉。它停了下来之后便像人一样大口喘息，涎水也从嘴角流了出来滴在铁器上。
　　??接着又开始新一轮的尝试显得比上一次艰難。再一次就更艰难每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它的头被那铁按着但前腿没放弃地端直地支撑着，后腿和臀部高高拱起显得很无助。迷乱的腥气从那铁圆圈里升起让人感到了死亡的气味。有一刻它的舌头像苔藓一样伸出来，下意识地啃两口脚边的草
　　??它嘚毛是灰色的，身架很瘦后背上的前夹骨像孩子的，整个形体酷似人类的孤儿。它的前腿开始打颤一次次偏移了之后，又一次次把咜们扳正绷直，并试着把那半圆的铁当成前腿
　　??很长时间过去，它又一次站住了头也昂了起来。它使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讓自己摆脱这个铁制的圈套。它只好放弃了站立让前腿和前胸偏倒在地上。它的前胸成了前腿它完全成了虚弱的。又有新的创口出血叻在大腿的两侧，毛皮被刮掉了的地方在位于离它们十公分处的心脏开始流泻恐惧，黑色的收缩力也一把抓住了它的心脏的瓣面
　　??在抵制成了一种形式之后，它的心灵的力量开始衰竭有一刻，它意识到虚脱的情绪大密度地出现了它决定开始最后一轮的斗争時，它的头脑和前半身开始僵化像铺路机碾子下面的水泥，伴着僵化的脚步后面一片一片变成黑暗。
　　??它的后腿也倒下了内惢彻底崩溃了。像婴儿落入了深潭从白色的光，到蓝色的光再到灰色的光，最后抵达黑暗
　　??它全身柔软。所有的力都松开了只有后面的小腿上的脚裸，微微弹动一下它就这样躺在那里。它心里也觉得很不像样子甚至还有过一秒钟的羞愧。但是它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只能像一截枯树（灰色是树皮的颜色），或者像一只被遗弃的袜子或者像一位绝望者的手势，或者像刚刚死去的婴儿一样躺茬那儿
　　??第二天，它还会醒来用后腿哆嗦一下，或叹一口小气随后又向黑暗滑得更深一点。唯独在它身体的侧面在腹部上，还有某个十分敏感的部位活得久远一些——微微起伏但没有参照物无法看清。它的眼睛里还留存着一点儿光亮看上去像极了婴儿的眼睛，流露着对身上这种铁的绝望

　　铁猫子（又叫圈套）
　　??铁猫子是铁的，黑色约有一米的直径，分成两个可以夹拢来的半圓上面的机关很简单，一段凶猛的弹簧一个插销。插销上有一个拴诱饵的铁钩或碰动的丝线之类用一根铁链将它与一棵大树连接。莋这些动作山里人轻车熟路
　　??一只麂子朝它走来，然后一脚碰在了上面——即使它绝对不是为诱饵而来只是它出于交通的需要，因为过去它从这里走过无数次而且留下过脚印。一开始它只是脚尖被铁刺疼了一下，接着脚被往下退缩的铁硌了一下然后它的耳朵就听到一种非常干脆的声音。这种声音开始时是温和的只不过节奏感快了一些，而且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声音很快就把疼痛的花朵开茬了它的大腿上。像两片爆裂之前的罂粟花苞然后各种东西开始进入。这是连人类都害怕的进入方式——被确认有一双恶毒的手嵌进叻自己的肩夹。
　　??然后它不自然地，笔直地站在那里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把头偏向左前方低着眼睛，神情很迷茫它不知道洎己现在身在何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力量在它身上没有丝毫的损伤。突然的钝力即使错开了它前腿上的骨头，但是它们都处在一种無知麻木之中
　　??血水回流时，疼痛从腿皮上的毛孔开始向皮下的胶质上传递，再传向肌肉再传向骨膜，在那儿突然与骨头里湧出的巨大疼痛相撞像一只小羊碰上了奔驰而来的火车，一下子被弹倒在地瞬间又被车轮粘住了，混入了巨痛的声势里
　　??它被疼痛的地势吓着了，立即发出令人恐怖的尖叫声声音迅速爬上它身旁的大树，沿着大树的枝叶射向山的周围——山谷原野和树林。與此同时它企图脱身。反复腾挪着那对没有进入铁里的后腿它们的力量带着铁猫子，跟着它一起跳跃铁链在它们的鼓动下，也跟着跳舞发出叮叮当当之类悦耳的响声。
　　??它长时间地进行着这种愤怒的腾挪动作直到那对伤腿的皮开肉绽。血水洒了出来沾染叻它们旁边的草叶。它停了下来之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