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怎么下载下载链接有吗

  扎克伯格:我身边的确没有那种信息但我们会随时向您或您的办公室汇报这方面的情况。

  Klobuchar:OK因为正如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那次大选结束时某些州只有数芉张选票。你们还估计说大概有1.26亿人可能看到过某个与Internet Research Agency有关的Facebook页面显示的内容。

  你们确定这种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吗所有这些人昰不是同数据泄露给Cambridge Analytica的Facebook用户是同一批人?你们能做出那种判断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先生,我们正在对此进行调查我们认为它们之間完全有可能存在联系。

Analytica以不当方式从Facebook用户那里获取的数据有可能被保存在俄罗斯。你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吗

  扎克伯格:抱歉,您是说Cambridge Analytica的数据可能会保存在俄罗斯吗

  Klobuchar:那是他上周末在某台节目中说的。

  扎克伯格:参议员先生我的确没有获得与那种说法囿关的任何具体信息。

  但我们现在必须采取的一项措施是对Cambridge Analytica的所有系统展开全面审计,了解他们正在做什么他们是否仍然拥有什麼数据,以确保他们删除了所有相关数据如果他们没有删除,我们将会采取法律措施强制他们那样做。

  我们已经暂时停止对Cambridge Analytica的审計以便先让英国政府完成他们的调查,因为政府调查的优先级要高于企业调查不过,我们将致力于完成本次全面审计将整件事彻底搞清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这个问题有深入的了解

  Klobuchar:好的。之前在公共场合和在这里你都表示过你支持通过一些隐私规则,使所有人都受同一规则制约你也在这里表示过,你当时本应通知你的客户那么你是否支持通过一项规则,要求在隐私泄露72小时内通知你嘚用户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认为出台这样的规则是合理的我认为我们的团队应该跟进你们的团队,共同商讨类似的细节

  Klobuchar:谢谢。我只是觉得当信息被泄露时用户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被泄露,是很大的问题我也认为当我们知道这一信息后,能够更加迅速哋得到解决方案谢谢你给我机会对你好。我们十分期待通过这项法案——我们也乐意在选举前通过关于诚实广告的法案我也期待能够哽好地揭露此次选举出现的问题。谢谢

Blunt(R-MO):谢谢,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很高兴见到你2011年,我进入参议院不久后我曾与你会媔。当时我告诉你我要求打印我的名片的时候,参议员打印部门告诉我这是他们第一次打印一个印有Facebook地址的名片。有些时候我会对此感到后悔,但是大多时候我们从Facebook上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信息。有些时候我会感觉到所谓的“Facebook 朋友”是不是表述上的失误因为Facebook上的朋友囷我每天接触的朋友似乎有些不同。

  你知道你所创建的这个平台是非常重要的,我的儿子Charlie今年十三岁,他非常喜欢使用Instagram他和我說,我今天在这里一定要提到他。我现在还没有把Instagram的账号打印到名片上但我们确实也有这个账号,我们有很多连接人的方式

  很顯然,信息很是一个重要的商品这也是使你的商业成功的关键,这我明白但我对一些信息收集行为有些疑惑。现在让我们先大致梳理┅下这些行为然后我们再对它进行更广泛的讨论。

  首先你是通过跨设备的追踪来手机用户信息的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認为我们确实将不同设备账号关联起来,以确保他们的FacebookInstagram和其他用户数据能够跨设备同步。

  Blunt:这是否也包括了一些离线数据呢如果┅个设备不关联Facebook,但关联了一些其他设备而其他设备关联了Facebook的话,这一设备的数据是否也会被追踪

  扎卡伯格:参议员,我想确保峩们正确地回答这个问题因此我希望我的团队在之后继续跟进这一问题。

  Blunt:好吧虽然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并不复杂。你比我清楚所以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问题为什么是复杂的?你们是否追踪一个没有关联Facebook账号但是关联了其他登录Facebook账号设备的设备?

  扎克伯格:我不清楚这一问题的答案

  Blunt:你真的不知道这一问题的答案?

  扎克伯格:是的。或许设备上有一些我们提供服务需要的数据但目前我坐在这里,并不清楚这一问题的答案这也是我希望继续跟进的一个问题。

  Blunt:FTC(联邦贸易委员会)去年将跨设备追踪设为他们關切的项目之一广泛来说,就是关注像Facebook或其他应用的用户不知道他们的其他设备已经被追踪这样的情况

  下一个问题,你如何披露伱的数据采集手段当我进入Facebook时,我将看到并同意一个文件数据采集手段有全部被包括在这个文件里吗?

  扎克伯格:是的参议员。我们对此有两种披露方式:首先我们会尽可能地在法律文件中进行详尽地披露,或者在服务和隐私条款部分进行披露更重要的是,峩们进行了调整使其用平实的英语进行书写,让我们的用户能够理解另外,他们可以进入设置或者通过我们周期性的提醒,使用户悝解他们所拥有的选择和可以设置的选项并根据自己所需的体验进行调整。

  Blunt:那么在目前的合同里用户是否给予了你权限,来追蹤特定设备呢如果上一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这是不是新近添加上去的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很抱歉我没有理解。

  Blunt:我可鉯选择不加入吗我可以在协议中选择“你可以追踪我在Facebook上说了什么,但不可以追踪我在安卓手机上不在Facebook上时给别人发信说了什么。”嗎

  扎克伯格:是的,参议员总的来说,Facebook不从用户使用的其他手机应用中收集信息不过Facebook可能需要了解一些用户设备的特定信息,鉯提供服务如果你在使用谷歌服务,或你在使用一些聊天应用除非你特别地表示了你希望分享这一软件上的信息,Facebook不会看到的

  Blunt:这一点是一贯的吗? 还是最近增加的?

  扎克伯格:参议员据我了解,手机操作系统就是这样设计的

  Blunt:所以,你有没有捆绑一些协定使得你能收集到我是用的一些其他设备的信息?我个人能不能允许你监控哪些不监控哪些?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点写到记录里基于时间限制,我就说到这里

  Richard Durbin:谢谢,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下你昨晚下榻的酒店的名字

  扎克伯格:不愿意。

  Durbin:如果你这周给一些人发信息了你愿意和我们分享你给谁发信息了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不愿意在这里公开说出来。

  Durbin:我想这就是问题的症结这件事就是关于你保持个人事务隐私的权利,你的隐私权利的边界和你在当代美国愿意在所谓“连接世界上的人“的口号下让渡多少权利。现在的问题是Facebook到底收集了哪些信息他们把这些信息发给了谁,还有他们有没有在收集信息钱提前询问我,获得我的同意再去做对于Facebook的用户来说,拥有这样的期待没有错吧?

  扎克伯格:是的参议员。我认为每个人都應当有权利控制他们的信息如何被使用就像我们在其他一些提问回答中所讨论过的,我认为我们在一些文件中已经列出了这些更重要嘚是,我们希望人们能在产品本身得到这些控制权

  在我们的服务中,我们最重要的举措是:人们在使用我们的服务时在选择分享照片或者发送消息时,他们每一次都有控制权选择他们愿意和谁分享。这样的控制权是至关重要的

  Durbin:用户当然知道他们在Facebook界面上怹们的朋友是谁,但他们可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在此之前曾经承认过了,有时候信息分享会远远超出分享至朋友的这个范畴有時候,人们甚至利用这个信息牟利对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认为你指的是我们的开放平台对此,我提供一些建立这一平台的背景可能有助于理解这一问题

  Durbin:我只剩下三分钟发言时间,所以你之后可以把它写到记录里因为现在我还有几个想问的问题。你近期宣布了一个叫做Messenger Kids的应用Facebook创立了这个应用,使得6-12岁的孩子们可以通过父母Facebook账号的衍生应用互相发送视频和进行聊天里面有一些卡通表凊,还有一些特意设计来吸引像幼儿园或者一年级小孩子的功能

  1月30日,无商业化童年运动组织和其他儿童发展组织警告了Facebook他们指絀研究表明,过度使用电子设备和社交媒体对儿童是有害的还指出6岁的孩子还不能良好地管理一个社交媒体账号。另外他们还担心儿童的信息会被收集利用。

  我们知道现在有一些法律限制我们知道有一个《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关于这一点你能给出一个保证,表示Messenger Kids上面的信息不会被违法的收集和分享吗

  扎克伯格:好的,参议员我认为在这件事上,有几点是很重要的首先,Messenger Kids的产生的褙景是我们收到数以千计的父母的反馈,想要和孩子保持联系用Facetime或者其他应用来在需要加班或者需要和孩子联系时进行交流。但他们唏望对这样的应用具有完全的控制有一点我想大家都同意的就是,当你的孩子只有6岁或者7岁即使他们能够接触一部手机,你也希望能夠管控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人于是我们建立了这个应用,这就是这个应用产生的背景

  第二,这个应用只收集维持使用所需的最低量嘚信息比如说,用户发送的信息是我们运行这个应用所必须的,我们才会收集大体而言,这些信息不会与第三方进行分享也不与廣义的Facebook进行联通。

  Durbin:不好意思作为一个律师,我注意到你使用了“大体而言”这一词语这似乎意味着在某些情况下,它将被分享給第三方

  扎克伯格:不会的。

  Durbin:好吧那么,你是否同意当使用Messenger Kids的用户已经到了法定年龄,应当有删除该应用所收集的用户信息的权利?

  扎克伯格:是的参议员。事实上到了13岁,也就是Facebook限制的可以开始使用年龄用户并不是直接从Messenger Kids的用户变成了Facebook的用户,鼡户必须重新注册一个Facebook的账号重新开始。

  我认为这样可以确保所有信息被删除掉。大体而言用户将重新开始,申请一个新的Facebook或其他应用的账号

does,)就是用来管理面部,语音指纹,瞳孔或者类似的生物特征信息商用的法案我们现在正在进行对其进行讨论。我恐怕Facebook正在产生这个法案的例外情形我希望你能够后续继续说明Facebook的行为如何与保护隐私的法案一致。谢谢

  Thurn:谢谢,参议员Durbin参议员Cornyn可鉯发言了。

  参议员John Cornyn(R-TEX):首先感谢扎克伯格先生你今日的到场我知道在2014年之前,Facebook的格言是“快速行动打破陈规”,对吧

  扎克伯格: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改变了我们的格言,但现在的格言是“在稳固基础上快速行动”这个口号相比之前的没那么性感了。

  Cornyn:听起来更沉闷了但我的问题是,目前你在这里承认的一些错误判断或者说时错误,是不是Facebook的当时的格言“快速行动打破陈规”丅的文化或态度造成的?特别是在用户的信息和隐私保护方面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确实认为我们为此犯了错误但更大的错误时峩们没有更全面地审视清楚我们所承担的责任。我认为口号本身并不是问题“快速行动”更多地指的是技术层面的东西,如我们的工程師是否能够决定一些东西我们运营层面地一些不同的方法等。

  回顾起来我认为我们所犯的重大错误是认为我们的责任只是创建一些工具,而不是仔细审视自己所承担的更大责任确保这些工具被用于正确的用途。

  Cornyn:我欣赏你的态度因为原来,我们都被告知说潒FacebookTwitter,Instagram这样的平台都是中立的平台而为了盈利而运营这些平台的人——我并不是在批评盈利这一点——并不对其内容负责。你同意Facebook和其怹社交媒体并不是中立平台而是对内容有责任的吗?

  扎克伯格:我同意我们对内容有责任但我认为我们需要回应的一个重要问题昰,我们当前的框架下当前的反应机制中,没有考虑过有人工智能工具可以提前感知和对恐怖主义内容或对其他不良内容进行处理。所以它自然地依赖于人工判断认为企业需要做出合理地反应。

  在未来我们将拥有能够判断不同类型地不良内容的工具。我认为我們必须处理这样的道德和法律问题就是社会合适需要企业主动采取行动,而当这样的行动妨碍了……

  Cornyn:感谢你的回答我只有两分鍾……

  Cornyn:只有两分钟来问你问题了。你承认这个向你的用户解释信息将如何被使用,和Facebook将如何运行的法律文件你承认你对所有人嘟能会读并理解这些法律条款和服务条款是持怀疑态度的。所以这是否意味着人们在这样条件下给出的同意,是一个未经通知的同意換句话说,他们可能没有读过它甚至是读了但不能理解?

  扎克伯格:我认为我们确实有比法律所要求的更大的责任

  Cornyn:不,感謝你的回答我说的是你的用户能否理解数据使用的问题。让我来读一些这个服务条款:在第二段文件表示“你有对发布在Facebook上的所有内嫆和所有信息的所有权。”这也是你今天在这里多次对我们传达的意思。

  所以如果我选择关闭我的Facebook账号,我是否有权禁止Facebook或者任哬第三方机构使用我之前的信息,不管出于何种目的

  扎克伯格:是的,参议员如果你删除了你的账号,我们应当会删除你的所囿信息

  Cornyn:你应当?还是你确实删除了

  扎克伯格:我们确实删除了。



  Cornyn:那么同你们签过协议使用一些基础信息来引导广告投放或者其他目的的第三方呢?你们会召回那些信息吗还是它们仍然被第三方保管?

  扎克伯格:参议员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嘚问题,我很高兴你提到了因为对Facebook有一个广泛的误解,是我们将信息卖给了广告方我们没有把信息卖给广告方,我们没有把信息卖给任何人

  Cornyn:很显然,你出租了这些信息

  扎克伯格:我们允许广告商做的,只是告诉我们他们想把信息投放给谁我们来做投放嘚工作。如果一个广告上对我们说“我是一个滑雪商店,我希望把滑雪装备卖给女性”那么我们会比较了解应当投放的对象。因为有些用户会分享滑雪相关的内容表示他们对此感兴趣,他们也会在平台上表示他们是不是女性这样我们就能把信息准确地分享给正确的囚。在此期间信息并不转手给广告商。

  这是我们广告模型工作的非常根本的原理而且经常被人误解。我非常高兴你提到了这一点

  Thurn:谢谢你给我机会对你好,参议员Cornyn我们之前提到过我们会在中间有一些休息时间,给我们的证人一个机会休息我想我们已经进荇了快两个小时了,所以我认为我们应当……

  扎克伯格:你可以再问几个问题

  Thurn:所以,你想继续吗?

  扎克伯格:再进行十五汾钟这样可以吗?

  Thurn:好的,那我们继续下一个是参议员Blumenthal,你可以发言了

  Richard Blumenthal(D-CONN):谢谢,主席先生也谢谢你给我机会对你好今忝的出席,扎克伯格先生

  你今天告诉了我们,也告诉了世界亚历山大·科根将数据卖给剑桥分析时,Facebook被亚历山大·科根欺骗了,对吧?

  Blumenthal:我想展示给你亚历山大·科根给Facebook提供的服务条款,并指出实际上,Facebook得到了通知并了解他可以将数据卖出。你之前见过这些垺务条款吗(现场举牌)

  扎克伯格:我没有见过。

  Blumenthal:在Facebook中谁负责审查这些条款,并通知你这些信息可以被卖出

  扎克伯格:我们的应用审核小组负责这一点。

  Blumenthal:这其中有人被开除了吗

  扎克伯格:有,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参议员。

  Blumenthal:这一条款是否与FTC(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规定相冲突当时这一FTC规定(现场举牌)已经被提供给了Facebook,你可以看到FTC明确要求Facebook保护隐私这是不是一个條款的冲突?

  扎克伯格:参议员这显然显示我们本应意识到这个应用开发者提交的条款是与平台规则冲突的。

  Blumenthal:这件事情实際上是一个有意的无视。这是一个不顾法规极其莽撞的行为,事实上导致了对FTC的同意协议的违反你同意吗?

  扎克伯格:不,参议员我的理解是这不是对FTC同意协议的违反。但正如我今天已经多次表述过的我确实认为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对隐私的更大责任,而不是只昰做法律规定范围内的……

  Blumenthal:好的这是我的保留意见,扎克伯格先生我很抱歉打断您,但我的提问时间有限

  这也不是您第┅次道歉了。您并不认为您有将本次侵犯用户隐私的事件报备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法令的道德义务我们手上有信件——我们与Facebook的员工进荇了联系。若您允许我会提交一份来自Sandy Parakilas的信件,这封信件不仅表明贵公司缺乏管理隐私的资源而且还缺乏对隐私的关注。

  所以峩对今天证词的保留意见是,除非专门出台规定否则我不知道您如何能够改变Facebook的商业模式。

  您的商业模式是利用用户信息套现以朂大化利润而不是隐私。除非外部机构实施特定的规定和要求否则我不能保证您这些模糊的承诺会带来实质性的行动。

  所以我想问您几个非常具体的问题这几个问题也是基于我提出的一项法案——《数据隐私法案》(My Data Act); 以及Markey参议员今天将要介绍的《同意法案》(Consent Act)(全称为《终止边缘提供商网络违法的客户在线通知》),我也是该法案的发起者

  您是否同意公司应该被要求向用户提供关于公司將如何使用他们的数据的清晰且明了的信息,并向用户展示公司具备同意使用这些信息的具体能力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通常都会哃意您的意见其实之前我已经说过……

  Blumenthal:您是否同意选择加入该法案而不是退出该法案?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觉得……这当嘫有讨论的意义。但我认为这件事的其他细节也非常重要

  Blumenthal:您是否同意用户应该能够访问他们的所有信息?

  扎克伯格:参议员是的。当然

  Blumenthal:所有从数据经纪商那里购买并且可以跟踪的信息?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们已经有一个“下载您的信息”的工具,可以让人们看到和导出Facebook上的所有信息也就是他们自己输入Facebook的信息,或者是Facebook已经掌握的他们的个人信息所以,是的我同意这一点。我们已经有(这种工具)了

  Blumenthal:我还有其他一些具体的请求,希望您能够支持本次立法我认为立法是必要的,必须由国会来主导規则的制定

  Facebook最近参与了反对社会危害的行动——即反性交易行动。我们刚刚通过的一项法案将于明天签署成为法律,也就是SESTA《停圵性剥削性贩运法》这个法令是我们彼此合作的结果。我希望我们也可以在(隐私保护的)措施上进行合作

  扎克伯格:参议员,峩期待着让我的团队与您一起工作

  参议员Ted Cruz (德州): 谢谢主席。欢迎扎克伯格先生。

  扎克伯格先生在Facebook看来,贵平台是一个Φ立的公共论坛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们认为我们的平台是可以用来分享所有的想法的

  Cruz:我换一个方式再问一遍,Facebook是否认為自己是一个中立的公共论坛因为目前贵公司的代表提供的答案好像恰恰与中立二字背道而驰。贵平台……

  扎克伯格: 呃……

  Cruz: 贵平台是否支持宪法第一修正案中的言论自由条款贵平台是否是一个中立的平台,人人都可以在贵平台上自由发言

  扎克伯格:參议员,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是这样想的:的确,在我们的平台上肯定会有一些我们不应该允许发布的内容比如仇恨言论、恐怖主义内嫆、裸体等等,这些内容会让人感到我们的社区不安全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提到Facebook的时候一般情况会说我们是一个可鉯用来分享所有想法的平台……

  Cruz:我这样问吧,因为我的提问时间有限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传播庄重法》230条款(CDA 230)豁免条款規定您必须是一个中立的公共论坛您认为Facebook是一个中立的公共论坛吗?或者Facebook是否行使了在第一修正案下的权利参与发表了政治言论?

  扎克伯格: 参议员我们的目标当然不是搞政治。我不太熟悉您所说的那些具体的法律语言也不是很熟悉您所说的法律。所以我需要茬这方面继续跟进您的工作我刚才的回答只是想展示我对此的广泛思考。

  Cruz:扎克伯格先生, 我是说有很多美国人,我认为他们非常擔心Facebook和其他科技公司参与了普遍存在的偏见和政治审查模式 2016年5月,Facebook也发生了很多情况Gizmodo报道称Facebook故意并经常性地压制趋势话题中对于保守派消息的报道,包括关于CPAC、Mitt

  除此之外Facebook最初关闭了Chick-Fil-A鉴赏日页面,屏蔽了Fox新闻记者的帖子屏蔽超过二十个天主教页面,最近在声称Trump嘚支持者Diamond and Silk的内容及品牌“对社区不安全”后,还屏蔽了他们拥有120万粉丝的主页

  对于很多美国人来说,这显然是带有政治偏见的处理方式您同意这个观点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关于这件事我想说几点。 首先我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因为科技行业的Facebook位於硅谷这是一个非常左倾的地方,这实际上也是我所担心的我希望从公司内部着手,确保我们对工作没有任何偏见我认为人们对此產生担忧也是很正常的,现在……

  Cruz: 我这么问吧:您是否有看到任何Planned Parenthood组织的广告或者页面植入

  扎克伯格: 没有,但是……

  紮克伯格: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扎克伯格:我没有特别注意过……

  Cruz:那么民主党竞选人的页面呢

  扎克伯格:我自己没特別注意过,我不是很确定

  Cruz:在您的证词中,您说您有1万5千到2万人从事安全和内容审查您知道这些从事内容审查的1万5千到2万人的政治倾向吗?

  扎克伯格:不知道参议员。因为我们在招募员工的时候一般不会问到关于政治倾向的问题

  Cruz: 所以作为CEO,您从来不會因为政治倾向或者是支持哪位候选人而决定招募对象

  扎克伯格: 不会。

  扎克伯格:这是一个特殊的人事问题似乎不适合在這里进行陈述。

  Cruz: 您刚才做了一个很具体的陈述您说从来不会根据政治观点做出决定。对吗

  扎克伯格:是的,我可以保证峩的决定并没有受到政治观点的影响。

  Cruz: 您是否知道在从事内容审查的1万5千到2万人中,有多少人(如果有的话)从财政上支持过共囷党候选人

  扎克伯格:我不知道。

  Cruz: 您的证词说道:“仅仅连接人是不够的我们必须确保这些连接是正面的。” “我们必须確保人们不会用他们的声音伤害别人或传播错误信息我们的责任不仅仅是为了制作这些便于沟通的工具,更是确保这些工具被使用来做囸确的事”

  扎克伯格先生,您觉得您有资格评估用户吗评估他们之间的联系到底是好的、积极的,还是被那1万5千到2万名审查员认萣的不可接受的或是可悲的

  扎克伯格: 参议员,您是在问我个人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认为有很多东西都显然是不好的洏且这一点我们应该已经达成一致了,比如说外国干涉选举、恐怖主义、自残等等

  Cruz: 我是在说监管的问题。

  扎克伯格:我认为您可能会赞同我们从服务中删除为恐怖主义宣传这一条 所以,我同意Facebook想要压制淡化的内容显然都是些不好的活动。我们通常对我们的莋法感到自豪而且我们觉得我们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现在我可以说的就是——而且我确实希望在此结束之前得到这个结果——那就昰我致力于确保Facebook成为一个可以共享所有想法的平台。这也是我们从创始至今一直秉持着的非常重要的原则

  人们可以使用我们的服務分享话语和不同想法,我们对此感到自豪而且,只要我还在经营公司我承诺Facebook将一直提供这样的服务。

  Cruz: 谢谢您

  扎克伯格: 当然可以,我是说我觉得这些问题都挺好的。我们可以继续

  Thune: 好的,那么下一位是Whitehouse参议员但是如果您想要休息一下……

  紮克伯格: 恩恩。

  Thune: .如果您想要休息一下可以先休息5分钟,毕竟听证会已经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了所以……

  扎克伯格:谢谢您。

  Thune:好的那我们休息5分钟再开始。

  Grassley: 好的我想先宣读一个声明。

  在请出Whitehouse参议员之前参议院Feinstein请求许可将信件和声明写叺听证记录中,若无异议我们将直接从ACLU,电子隐私信息中心计算机器公共协会、公共政策委员会以及Public Knowledge组织处调取相关文件。

  扎克伯格: 谢谢主席先生,我想先纠正我早些时候回答Leahy参议员提出的一个问题 他问我们为什么在2015年了解到Cambridge Analytica的时候没有禁止它访问Facebook。我当时囙答说因为我认为他们不在平台上,他们既不是应用开发者也不是广告主。但是我后来和我的团队碰头时他们告诉我,Cambridge Analytica实际上是在2015姩下半年作为广告商起家的所以,我们理论上其实是可以禁止他们访问的但是我们当时没有这样做,这确实是犯了一个错误我现在昰在更新一下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刚才回答的时候弄错了

  欢迎回来,扎克伯格先生

  关于下架和封号对象的问题,峩想探讨一下这背后的含义显然,Facebook与Aleksandr Kogan以及Cambridge Analytica的关联已经造成了相当大的声誉损失这也是您与我们共度这个愉快的下午的原因之一。您的證词说Aleksandr Kogan开发的应用已被下架那么Kogan先生本人是否也已经被封号?

  扎克伯格: 据我所知是的

  Whitehouse: 所以如果他重新开另外一个账号,伱们也能找到然后将他封号吗

  扎克伯格: 参议员,我确信我们已经禁止他再继续做更多的应用了

  扎克伯格: 参议员,我觉得應该是没有的但是我之后可以再做跟进,进一步确认

  Whitehouse: 好。就Cambridge Analytica而言您的证词是,首先您要求他们正式证明他们已经删除了所有鈈正当获得的数据请问这个“正式证明”是在哪里进行的?这听起来不太官方这所谓的正式证明,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扎克伯格: 参议员,首先他们的首席数据官向我们发送了电子邮件通知,告诉我们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数据他们表示已经删除了数据,并且沒有再使用这些数据后来我们跟进了一个完整的法律合同,合同里写明了他们证明他们已经删除了这些数据

  扎克伯格:我想是的。

Analytica采用不同的企业形式,但却是同一个企业那么该企业是否也被封停?

  扎克伯格: 参议员我们当然也是这么想的。Cambridge Analytica实际上有一镓母公司我们也禁止母公司访问Facebook平台。最近我们还禁止了一家名为AIQ的公司,我认为这家公司也与Cambridge Analytica有关如果我们未来发现其他相关公司,我们也会禁止他们访问Facebook平台

  Whitehouse:公司负责人的个人账号也会被封停吗?

  扎克伯格: 参议员我认为他们现在已经无法继续再茬Facebook平台上从事商业活动了,但我不认为我们封停了他们的个人号

  Whitehouse: 好的。任何用户是否都可以修改您们的服务条款还是说对于大蔀分客户来说,您们的服务条款根本就是”接受不了就滚蛋”的霸王条款

  扎克伯格: 参议员,我认为服务条款就只是服务条款而已但服务真的是由人来定义的。因为您可以自己选择分享哪些信息我们的整个服务也是帮助您去与自己的朋友连接在一起,而究竟要连接谁则是由您自己决定……

是的我想我的问题会涉及到——参议员Graham拿着的那个又大又重的文件。把很多事情都埋在文件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之后可能会引起一连串后果。我想与您确定的是Graham参议员所持的那份文件是否具备可谈判性质?也就是说个人用户是否无法就这份攵件与您们谈判?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如果不同意就不可以使用该服务。

  扎克伯格: 就服务条款来说确实如此但是同时我们也提供了很多人们可以自由配置的选项,他们可以自己配置体验

  Whitehouse: 好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关于投放政治广告或者是議题广告的。您提到在所有这样的内容都会经过审核与授权并且还会对内容发布者进行身份验证。那您是如何看待一些空壳公司的呢偠如何通过您的审核授权过程找到藏在空壳公司背后的主体?

  好吧退一步说。您是否会关注那些空壳公司以便找出究竟是谁发布叻那些内容?如果您需要去关注一家空壳公司您具体会怎么做呢?您将如何找到空壳背后真实存在的、律师可以打电话去联系的地方并苴找到发布这些政治材料的真正受益人

  扎克伯格: 参议员,您指的是政治广告和议题广告的审核吗

  Whitehouse: 是的,我指的政治广告

  扎克伯格:是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求内容发布者提供有效的由政府颁布的身份,我们还会验证位置因此,那些在其他国镓比如俄罗斯的人,就不能说他们在美国也就不能投放选举广告。

  Whitehouse: 但是如果他们正在通过位于特拉华州的公司运营,您不会知道公司的所有者实际上是俄罗斯人

  扎克伯格: 是的,没错

  Whitehouse: 好的。 谢谢您我的提问时间已经过了,感谢主席给我宽限了幾秒钟也谢谢扎克伯格先生。

(犹他州):谢谢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我想跟进您在中场休息前几分钟发表的那一段声明您说有┅些类别的言论是Facebook明确不想要看到的,并且贵公司也有采取积极的措施来避免传播这些言论包括仇恨言论、裸体、种族主义言论,我想您也同样包括了恐怖主义行为、身体暴力威胁等等

  除此之外,您是否同意若涉及到上述禁止类别相关的话题,Facebook也不应该自行施加影响

  扎克伯格: 参议员,是的 通常有两类内容是让我们非常担心的。其中一种是可能在现实世界导致伤害的比如恐怖主义和自殘,我认为干预选举也会影响现实世界……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我也不认为人们会讨论这些话题到底是好的话题还是坏的话题。

  Lee: 當然我不是在说干预大选的事。我想问的是如果是面对那些没有被明令禁止的内容,Facebook是不是也应该保持公平不应施加任何自身的影響?是否不应该根据言论的内容或者是角度来决定Facebook到底赞成或是反对该观点?

  扎克伯格: 参议员一般来说,这就是我们的立场 對于我们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提供一个让每个人都有发言权的服务我们还需要确保人们不被欺负,不被吓倒或者是感到威脅。

  Lee: 好的所以您刚才说“一般来说”,言下之意就是还有一些例外情况比如,如果有人觉得被欺负即使这并不是恐怖主义行為、裸露、恐怖威胁、种族主义言论或类似的东西,Facebook也有可能会介入除此之外,就内容发布的观点而言Facebook是否会施加影响呢?

  扎克伯格: 不我的意思是,大体来说我们的目标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尽可能地享有表达自己的权利

  Lee: 好的。所以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讨論过的例外情况之外,Facebook都不会介入

  我还有一个问题,包括Facebook在内的社交媒体公司为了保护用户数据不是应该都有很大的自由市场激勵吗? Facebook没有这方面的自由市场激励吗

  扎克伯格: 有的,参议员

  Lee:您的利益和我们这些希望看到数据安全的人是一致的吗?

  Lee:您有没有可用的技术手段来保证这种情况不再发生并且确保应用程序开发人员不会将Facebook数据传输给第三方?

  扎克伯格:参议员峩们有很多这样的手段。其中一些技术将作用于我们的系统之外需要新的措施。例如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是人们选择与应用程序开发人員共享信息。这是根据系统设计的方式进行的

  然后这些信息会从我们的系统转移出去,到这个开发人员Aleksandr Kogan拥有的服务器上然后那个囚选择将这些数据出售给Cambridge Analytica。

  这需要我们进行更积极的干预和审计以防止数据进一步泄露,因为一旦数据离开我们的系统我们就很難全面了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Lee:从您今天说的以及您和公司其他高层以前的发言中可以了解到数据是您商业模式的核心。这是您賺钱的方法考虑到您不向用户收费,您有效运营业务的能力正是基于由数据获取的利益

  所以在我看来,真正的问题其实在于您跟公众跟Facebook的用户说的处理数据的方式。以及您使用数据的方式

  您能否向我举几个例子,说明Facebook没有公布过的收集数据的方式比如说Facebook收集的数据类型,虽然这可能会令Facebook用户震惊但是您能举两个例子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希望我们对数据的处理不会令人们惊讶。

  Lee: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吗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当然不希望这个开发者将数据出售给Cambridge Analytica。总的来说Facebook有兩种类型的数据。

  第一类数据也是绝大部分,是人们使用服务时自己选择分享的内容也就是你分享的所有照片,你发的所有推文以及其他跟Facebook服务相关的内容,对吧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是能掌控他们每次分享的内容的他们可以随时删除数据;可以完全控制大部汾数据。

  第二类是我们收集的具体数据是为了使广告体验更好,更有相关性并为企业服务。而且这些往往跟记录有关比如说,洳果我们向你展示了一则广告那么你点击进入另一个界面,我们可以记录这个广告的效果这有助于让用户体验更加有相关性和更好,尤其是对用户来说因为他们看到的广告更具有相关性,对企业也更好因为他们能更好地经营。

  你也可以完全掌控第二类数据你鈳以关闭Facebook的收集这类数据的功能,那你的广告体验会变得更糟所以很多人不想这样做。但是你是有完全的选择权利的

(夏威夷州):謝谢,主席先生我会继续追问跟服务条款有关的问题。您的服务条款大约有3200个字包含30个链接。其中一个链接是您的数据政策这里有夶约2,700字,22个链接而我认为这也就意味着,人们在同意条款时并不太清楚他们同意了什么内容

  我也明白,目前来说这是有法律约束力的。但是您能不能以简单的语言向数十亿用户解释一下他们都同意了什么内容

  扎克伯格:参议员,这个问题非常好也非常重要总的来说,用户注册Facebook就可以与人分享想要分享的信息。这也正是我们提供的服务对吧?这就是说您可以与你想要联系的人取得联系,您可以分享任何关于您的内容无论是照片还是链接或推文,并且您可以控制这些内容

  Schatz:会和谁分享?

  扎克伯格:如果您想的话可以删除任何您分享的内容,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你也不需要做任何事先声明。

  Schatz:除去好玩的部分之外人们真正担心的那蔀分呢?

  扎克伯格:哪部分

  Schatz:人们担心的那部分就是数据可能会被不正当地使用。所以人们正试图弄清楚的是他们数据信息會不会泄露给广告商?是不是会收集他们的浏览习惯

  每个人其实都理解,当我们点赞某个东西或者说喜欢某部电影,或者有特定嘚政治倾向这些数据会被收集,这也是合理的人人都理解。

  因为无论是操作上还是说从我们无法理解这些服务条款和隐私政策的角度上我们不了解的是您处理数据的方式,对于我们在使用平台时被收集的数据以及我们自愿展示给其他Facebook用户的内容您会不会对这些數据加以区分?

  扎克伯格:参议员我不确定我,但我完全理解这一点总的来说,人们用Facebook跟其他人分享内容我们使用这些数据也昰想改进我们的服务,比如说新闻推送和广告以提供更具有相关性的体验。


  如果把一年比作一天的话冬至就等于一天里的子夜。所以冬至的前夜是名副其实的漫漫长夜,天黑得特别早也特别地冷,太阳总是若有若无地挣扎着要提前下癍仿佛患了黑暗恐惧症一般急急地躲到地平线以下去。我站在窗前望着远方没有月亮的乌黑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我匆忙地拉上了窗帘,打开了电脑开始上网今天的网上没什么特别的消息,我和我的一个朋友聊了一会儿就下了线。我开始写一篇噺的小说刚写了个开头,原本想好的灵感却突然枯竭了再也记不起来了。我总觉得今天不对劲儿我打开了邮件箱收邮件,总共只有┅封新Mail发件人是林树,我的一个老同学兼好朋友内容很短――

  当你收到我的这封信以后,立刻就到我家里来一次马上就来,一汾钟也不要迟疑好吗?我现在等不及了快,你一定要来

  他什么意思?让我晚上到他那里去那么冷的天,那么远的路他那儿離我家距离一个小时的车程呢,这不要了我的命我看了看他发出的时间,距现在只有半个小时而现在已经快11点了,难道真有这么重要嘚事会不会开我玩笑?不过林树不是这种人他这种比较严肃的人是不太会跟别人开玩笑的,也许真的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我在房间里徘徊了一圈,然后看了看漆黑的窗外最后还是决定去一次。

  出了门发现地上有好几圈黄色的灰烬,不知是谁家烧过锡箔了我特意绕道而行。走到马路上才发觉天气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在半空中打着唿哨商店都关门了,开着的便利店也是了无生气的样子人行道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就连马路上的汽车也非常少我等出租车等了很久,我清楚地数着在空旷的黑夜里回响的自己的脚步声

  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驾驶员三十多岁挺健谈的:“先生,今天晚上你还出去啊”

  “明天是冬臸啊。”

  “呵呵我不信这个的。”

  “我也不信可是今晚这日子最好还是待在家里。今天做完了你这笔生意我马上就回家,烸年的今晚我都是提前回家的”

  “鬼也要出租车的嘛。因为今晚和明天是鬼放假的日子没吓着你吧,呵呵开玩笑的,别害怕”

  车上了高架路,我看着车窗外的城市桑塔纳飞驰,两边的高层建筑向后掠过我如同在树林中穿行。迷蒙的黑夜里从无数窗户Φ闪烁出的灯光都有些晦暗,就连霓虹灯也仿佛卸了妆的女人一样苍白

  不知怎地,我心神不安

  车子已经开出内环线了。林树嘚家在徐汇区南面靠近莘庄的一个偏僻的居民区七楼,100多个平方离地铁也很远。上个月林树说他的父母到澳大利亚探亲去了要在那兒迎接新世纪,所以现在他一个人住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要有点心理素质的

  我看了看四周,现在车子开在一条小马路上虽嘫林树的家我常去,但我从没来过这条马路黑夜里看不清两边的路牌,只能看到远处黑黑的房子要么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地。车子打着夶光灯照亮了正前方,光亮的柏油路面发出刺目的反光而四周是一片黑暗,如同冬夜里的大海我们的车就似大海里一叶点着灯的扁舟,行驶在迷途的航线上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任车子载着我在黑夜里漫游在半梦半醒中,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了车外一栋栋黑黑的居民楼的确到了。我下了车司机只收了我个整数,零头不要了然后他迅速掉转车头开走了。

  我懵头懵脑地向前走着不住地哆嗦,小区的弄堂里不见一个人两边楼房里只有零星的窗户还有光线透出,可能是几个半夜上网的人我鈈断地呼出热气,像一团清烟似的向天上升去我看了看天空,星星和月亮都无影无踪了只有几朵乌黑的云漂浮着。风越来越大从高涳中向下猛扑而来,卷起一些细小的碎屑在空中飞舞。不知哪家的塑料雨棚没有安装好在大风中危险地颤抖着,摇摇欲坠发出巨大嘚声音,就象是一只拳头砸在了上面

  忽然我好象听到了前面有什么声音,“嘭――”那声音很闷像是哪家的花盆敲碎了。

  我加快了脚步在林树家那栋房子下面,我发现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我屏着呼吸靠近了几步,在楼前的一盏昏暗的路灯下看清了那个囚的脸,那是我的朋友林树的脸

  一摊暗红色的血正迅速地从他的后脑勺下向外涌出。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腕看了看表――子夜12点整。



  林树的脸是那么清晰白白的,一丝痛苦也没有就像是解脱了什么。当他要张开嘴说话的时候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來。我对他大喊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我从梦中醒来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躺在床上昨夜发生的事是真的吗?昰的是真的,我想起来了林树给我一份Mail要我到他家去,当我在子夜12点赶到他楼下的时候他却跳楼自杀了。然后我报警在公安局折騰了半夜,到清晨6点才回到家然后蒙头就睡,直到现在

  我起来吃了点东西,电话铃响了是我的同事陆白打来的,他请我平安夜晚上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他早就说过了,但我一直没确定因为圣诞对我的意义不大,但现在林树出了事以后我的心情很紧张我马上就茬电话里同意了。

  我出门坐上一辆中巴去了嘉定乡下一个小时以后,我来到一座公墓前今天是冬至了,这里的人很多上午的人應该更多。我在门口买了一束花走进墓园虽然天很冷,阳光却不错很温和,洒在墓园四周的田野上周围有许多大树和芦苇,一些鸟茬欢快地鸣叫着我走进最里面的一排墓碑,在一个名字前停了下来墓碑上镶嵌着一张椭圆形的照片,一个18岁的女孩正在照片里微笑着我轻轻地把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看着照片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一声奇怪的鸟鸣把我从沉思里拉了出来,我抬头看了看天那只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只有冬至的阳光纠缠着我的瞳孔周围的一些墓碑前,人们按照传统的方式给死去的长辈磕头也许这是他们一年中仅囿的几次弯下尊贵的膝盖,另一次该是清明随着祭奠先人的古老仪式,四处升起许多烧冥币和锡箔的烟那些清烟袅袅而起,如丝如缕在空中铺展开来,仿佛已在另一个世界我又想起昨晚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话,不知怎么喉咙突然痒痒的。

  晚上回到家我没有开電脑,把灯关了一片漆黑中,我独自看着窗外冬至的夜色整个晚上我一直沉浸在对林树的回忆中,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自杀他这个人性格是很温和的,但也不是那种特别内向的人家庭还算和睦,条件也不错他是个大网虫,一直梦想进网络公司工作年初怹好几次参加几大网站的招聘,但都没有成功在两天前,他终于被一家财力雄厚的大网站聘用了要知道,在现在网站纷纷裁员的时候学历一般的林树还能应聘成功简直是个奇迹。在他收到聘用通知书的当天晚上就立刻请我在外面吃了一顿火锅,那时候他眉飞色舞春风得意,谁知道第二天居然就跳楼了实在没理由啊。

  我胡思乱想了很久慢慢地陷进了沙发中,忽然我好像看到了前面的黑暗中囿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那人影靠近了我一点光线不知从哪里照了过来,照亮了那张脸――香香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那张脸岼静地看着我没有回答,然后又悄悄地隐进黑暗中了我急忙从沙发里跳了起来,打开灯房间里却只有我一个人。原来刚才我睡着了也许做了一个梦。现在我的精神太脆弱了已经濒临崩溃了。

  我上了床倒头就睡却始终睡不着,直到我听见一种熟悉的声音或遠或近地飘荡着,钻到了我的心脏中



  “多美的夜色啊。”陆白的女朋友黄韵倚着浦东滨江大道的栏杆她染红了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著。又是一个圣诞夜

  我们总共有七八个人,虽然说好了平摊但这回陆白带着女朋友,坚持要自己请客 

  我们漫无目的地游蕩在陆家嘴,尽情地吃喝玩乐只有我的心情比较沉重,几乎没说什么话陆白今年28岁,除了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以外各方面的条件一般,但他的女朋友却非常漂亮是个难得的美人。他们是网上认识的也该算是网恋的一大成果,一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是打得火热但后来黃韵就对陆白不太满意了,可能是嫌陆白的相貌一般吧看来网恋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的。陆白常向我诉苦说女朋友对他越来越冷淡,仩个月居然提出要分手他很痛苦,他甚至到处求教让女孩子回心转意的秘诀

  在滨江大道边,我看着对岸的外滩灯火还有身后的東方明珠。20世纪最后的一个圣诞夜一路走来都是花花世界,我的心情却依然抑郁陆白忽然搂着女朋友大声地向我们说:“我和黄韵决萣结婚了,明年的春节请大家吃我们的喜酒”

  这让我们吃了一惊,原来以为他们两个马上要分手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要结婚了,太突然了我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神,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满脸笑容,却有些僵硬他一定是太高兴了,没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叒一村任何人遇到这种幸运的事都会这样的。

  我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把这个时间让给他们的两人世界吧于是我向陆白道别,其怹人也纷纷识趣地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在黄浦江堤边卿卿我我。

  我望了望四周还有许多一对一对的在寒风中依偎着。我竖着领子沿着黄浦江走了几十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那又高又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平安夜的空气,我脆弱的心脏仿佛囿瞬间被它撕裂的感觉我捂着胸口,那颗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时我听到许多人奔跑的声音,而女人尖厉骇人的叫声还在继續我回过头去,看到发出尖叫的正是陆白的女朋友黄韵我愣了一下,随即冲了过去我挤开人群,看到人们都在往黄浦江里张望我吔往江里看了看,黑漆漆的江面卷起一阵寒风一个人影在江水里扑腾挣扎着,升上一些微弱的热气然后渐渐地消失在冰凉刺骨的滚滚波涛中。

  “陆白!”黄韵继续向黄浦江里叫喊着“他跳到黄浦江里去了,快――快救救他――”她突然抓住了我的衣服“救救他,快”

  我也麻木了。我若是会游泳说不定真的会跳下黄浦江救人的,但我不会水一点都不会,跳下去等于自杀周围的人也在頻频地摇头,一片叹息声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下水。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新制服的警察也过来了警察看了看黄浦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說自己也不会游泳,然后他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很快,一艘小艇驶到了江面上他们好像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打捞的我回过头去,不敢再向江中张望浑身发着抖,抱着自己的肩膀黄韵的呼救声也停息了下来,她不再说话一动不动地站立在江风中,像一尊美丽嘚雕塑

  一个小时以后,陆白终于被打捞上来了惨不忍睹,我无法描述在冰冷的江水中浸泡过的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被装进┅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拉上拉链像一具塑料棺材,送上了一辆运尸车

  一个警察在询问着黄韵。她断断续续地回答:“……忽然怹忽然变得神情凝重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警察催促着她。

  “不知道他的眼神很奇怪,看着我后面接着又是我左面,嗯――又移到了右面飘忽不定,时远时近我看了看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最后,最后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了眼神似乎也消失了,转身翻过栏杆就跳进了黄浦江里――”她不能再说了。

  我不明白她说的话警察也不明白。我看了看四周除了人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约了这个女孩――黄韵我知道这是不合时宜的,但我必须要这样做以解开我心中的团团疑问。在一个風格简洁的咖啡馆里我独自等了很久,当我认定她不可能来而起身要走时,她却真的来了

  一身白衣,染成红色的头发也恢复了嫼色在黄昏中远看她就好像古时候为丈夫守丧的素衣女子。坐在我面前我才发现她憔悴了许多,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却更有了一番風味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她的语调很平静。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你们大概都在猜测为什么陆白会自杀吧,峩也不知道他的确没有理由去死。而且他的精神一直也很正常”

  “正因为无缘无故,所以才可怕”我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都快涼了接着说,“而且偏偏是在宣布你们两人准备结婚的日子里更重要的是在平安夜。”

  “你们应该知道在上个月,我明确地告訴他我们分手了他很伤心,但这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就在几天前,他发给我一个Mail告诉我他上个星期专门去了趟普陀山,为我的妈妈上馫祈求平安妈妈上个月被诊断出得了恶性肿瘤,就在那天晚上动手术手术难度非常大,成功率很低即使成功也很难完全痊愈。他知噵我妈妈是非常相信这个的妈妈几乎每年夏天都要去普陀山进香。就在我收到这封Mail的晚上我妈妈的手术成功了,而且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来主刀的医生也感到非常惊讶,连称是奇迹我立刻对陆白改变了看法,被他的诚意深深感动了所以――”

  “以身相许?对鈈起”我冒昧地接话了,我没想到还有这种事陆白真的去过普陀山吗?我不知道

  “可以这么说,我很感激他其实我也不相信這种东西的,但至少可以知道他是真心的”

  “有些不可思议。”

  “我很傻吧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现在想起来,我做絀和他结婚的决定实在太轻率了仅仅因为一件纯属巧合的事就决定婚姻,我实在难以理解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嘚那么迷信。也许我不该说这些话这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的亵渎。我对不起陆白其实,我并不爱他我只是当时头脑发热而已。这僦是我一时冲动要和他结婚的原因你会认为我是一个轻率、自私、麻木不仁的女人吗?是啊未婚夫尸骨未寒就和他生前的同事一起喝咖啡。”她苦笑了一声“但愿陆白能原谅我。”

  我的脸突然红了我知道她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对不起,你别误会”接着,我紦冬至前夜我所遇到的那件可怕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平静地听完了我的叙述,淡淡地说:“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开着一家心理诊所,很不错的你可以去那里调整自己的心理,你需要这个知道吗?”她递给我一张那个心理医生的工作名片

  “忘记我吧,再见”然后她走出了咖啡馆。

  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黄昏的暮色中我仔细地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忘记我吧”什么意思?我又看了看周围全是一对对的男女。

  我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全都黑了。



  上海西南角有着无数幽静的小马路被梧桐覆盖着,夏天裏是一片葱郁树影婆娑,冬天的风情却像是在某个欧陆的城市里在这样一条马路上,我照着名片上心理诊所的地址拐进了一道宽阔的尛巷推开一栋小洋楼的门,门上挂着牌子――莫医生心理诊所

  那是种外面看上去很旧很老,其实内部装修得很新的房子门厅不夶,在楼梯拐角下有一张办公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正在接电话。她的语调轻快好像在说着什么业务方面的事情,她向我瞄了一眼給了我一个稍候的眼神。

  她的脸让我想起一个人我非常惊讶,我瞬间陷入了冥想之中

  “欢迎你来到我们诊所。”她的话打断叻我的沉思接着她说出了我的名字。

  “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有人通知过我们你要来的请上楼,医生在等着你”

  我在楼梯上又向下看了一眼,她正在向我自然地微笑着我也还给她一个微笑,但我想当时我的微笑一定显得非常僵硬因为看到她,峩的心头已升起了一团迷雾

  推开楼上的一间房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宽大的转椅上他的眉毛很浓,浓得有些夸张虽然胡子剃得很干净,但依然可以看出他青色的两腮与我的想象有一些距离。

  “请坐”他自我介绍说,“我姓莫你就叫我莫医生好叻。对了你有我的名片的。”

  我坐了下来说:“是黄韵告诉你我要来的”

  “是,你是她的好朋友吗”

  “不能算好朋友。”

  “没关系慢慢就会变成好朋友的。”他说这话的神情变得很暧昧“我听说她的男朋友跳黄浦江自杀死了,而且他们已经决定結婚了太遗憾了。”

  “那晚我也在场的确很奇怪。”

  “哦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我是指心理方面”

  “你也是黄韻的好朋友吗?”

  “她一直有精神衰弱的毛病所以常到我这来看病。好了言归正传吧,你是来看病的是不是?”

  “我没有惢理方面的疾病我只是觉得最近心理上受的刺激太大了。”我竭力要辩解我不想让别人把我看成是精神病。

  “听我说每个人都囿病,有病是正常的没有病才是不正常的。只是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病而已生理的或是心理的。”莫医生说完以后走箌窗口把窗帘拉了起来那是种非常少见的黑色的大窗帘,很厚实几乎把光线全遮住了,整个房间笼罩在幽暗之中

  “你要干什么?”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他不回答,走到我面前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截白蜡烛然后他点燃了蜡烛,在一点烛光之下周围姒乎更加黑暗了。渐渐地除了烛光以外,我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布幔的中心画着一块小小的白点这个白点茬慢慢地移动着,忽左忽右像是风,也像是一个上下左右移动着的人的眼睛是的,我瞬间觉得这像一只眼睛只有一只,不是一双峩仿佛能从其中看出它长长的睫毛,还有黑色的眼球明亮的眸子,最中间是一个黑洞般的瞳孔。这瞳孔深邃幽远像个无底洞,深深嘚水井没人知道它的尽头,也许通向我的心灵

  “你看到黑洞了吗?”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黑洞――物理学意义上宇宙中的嫼洞是吸收一切物质的,黑洞附近的空间和时间都是扭曲的甚至可以说是颠倒的,我们可以从中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所以,所有的超自嘫现象都可以在黑洞中得到解释”

  我说不清现在我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我觉得现在我像一个盲人什么都看不到,世界对我来说昰不存在的只有那一束以光的形式出现的眼睛。那是谁的眼睛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我见过这只眼睛吗这只眼睛已经牢牢地印在了峩心里。

  我还看到了这只眼睛在变化充满了一种忧伤的眼神,它在注视着我我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独立的人,他(她)在用眼睛跟我說话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达到某种交流。在这个意义上眼睛就等同于嘴巴,甚至可以说眼睛就是人的全部。

  我快被这只眼睛征垺了我已经开始丧失了“我”的意识,我已经没有“我”了我会和这只眼睛合而为一。我就是它(他、她)它(他、她)就是我。

  我猛嘫睁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让我走!”

  忽然,那只眼睛消失了只剩下一只点燃的蜡烛,还有拿着蜡烛的一个人影我摇了摇自巳的头,辨清了方向冲到窗前,拉开了那厚重的窗帘阳光像决堤的江水一样冲进了房间,我沐浴在阳光里喘息着像一只野兽,我这財发现自己流了许多汗

  “你不该打断我对你的治疗。”莫医生平静地说但他的语气好像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对不起我承受不住你的这种治疗。我太脆弱了”

  “不,你是过于坚强了”

  “我能走了吗?付多少钱”我急于摆脱这家伙。

  “你当嘫可以走我这里一切都是自愿的。至于钱治疗没有结束我不收钱。”

  我“噔、噔、噔”地冲下了楼梯楼下那个接待的女孩不见叻,她的那张熟悉的脸又浮现在我心里她去哪儿了?我又回到了楼上推开门,却看到那女孩正在和莫医生说话

  “还有什么事?”医生微笑着问我

  “没,没什么”我木讷地回答。

  “你是在找她吧”

  “ROSE,你还是送送这位先生吧”

  原来她叫ROSE。她一言不发却面带微笑地送我下了楼,走到门外的小巷中这时她才轻轻地说:“你真行。”

  “不为什么”她神秘兮兮地说。

  “难道刚才他在给我治疗的时候你也在房间里”

  她却抿着嘴不回答,给了我一个奇怪的眼神那眼神刹那间让我想到了刚才在“治疗”的时候看到的那只神奇的眼睛。难道那不是烛火而确确实实就是她的眼睛吗?

  “别胡思乱想了下次再来吧,我等着你”

  我向她道了别,走出几步以后回头再看,她却已经不见了

  那只眼睛――是她的左眼还是右眼?或者都不是

  我突然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眼睛。



  今天是21世纪的第一天当许多人在高楼大厦顶上或者是郊外海边,顶着寒风迎接新世纪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我囸在床上做梦。

  我这个人常常做梦尤其是在清晨即将醒来之前。说来不可思议有时候我会在梦中 

  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从洏甚至会自己导演自己的梦像指挥一部电影一样,把梦朝着自己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而梦自身却有一种抵抗,这种抵抗来自我意识之外的地方常常使我在梦中遭遇意料不到的事,从而搅了我计划中的好梦

  我梦见了那束烛光,烛光变成了一只眼睛飘忽不定,让峩突然悟出了什么这回我终于战胜了意识外的自己,把我从梦里拉了出来我使自己醒了。我仔细地回味着梦中的眼睛平安夜的晚上,陆白自杀以后警察在盘问黄韵的时候,我听得很清楚她说陆白在跳江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其实什么都没有而陆白的视线却忽咗忽右地漂移着,那么他看到的那个东西(假定他的确看到了什么东西)也是和我昨天在心理诊所看到的烛光(眼睛)一样是飘忽不定的就像风,我们虽然看不到风但风卷起的东西却能让我们看到风的轨迹,也许这就是原理陆白看到的东西可能真的存在,只是我们无法看到罢叻

  吃完早饭我匆匆出门,才早上七点多元旦清晨的马路上非常冷清,没什么人我下到了地铁站。赶到站台一班地铁刚刚开走,四周只有五六个人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广告。

  一个男人走到我旁边坐下他大概四十出头,人很高仪表堂堂,穿一件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西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全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也许是个高级白领今天还上班吗?他面无表情地坐着直視着前方。

  耳边响起了地铁列车过来的声音

  那男人忽然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然后把脸朝向了下边接着转到我的方向,几乎與我面对着面我可以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是模糊的他在看什么?我回头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后面只有自动扶梯我再回过頭来,却看到他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向前面走去

  地铁列车即将进站了。

  “危险!”我站了起来

  他无动于衷,竟然真的跳下了站台

  紧急制动来不及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刺耳地响起我仿佛听到了人的骨头被轧碎的声音。地铁列车以其巨大的慣性碾过了这段轨道,最后几乎和往常一样地停了下来

  在这瞬间我的表情恐怖到了极点,好像被列车碾死的人就是我我抬起头,什么都看不见我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没问题



  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叶萧了,他和我是远房的亲戚我现在都没搞清楚我们这个大家族里名目繁多的亲属称呼,所以我还是习惯直呼他的名字他是知青子女,小时候寄居在我 

  家里一块儿玩大的,后来他上了北京的公安大学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只偶尔通通电话罢了据说这是因为他受到了某些特殊的技术训练,所以学习期间是與外界隔离的昨天我见到了妈妈,她告诉我叶萧已经在几个月前回到了上海在市公安局信息中心工作。

  他现在和我一样一个人居住,他租的房子不大但很舒适,房间里最醒目的就是一台电脑他身体瘦长,浓浓的眉毛眼神咄咄逼人。但现在他有些局促不安給我倒了些茶叶。我很奇怪他是知道我从不喝茶水的。

  是的叶萧的确变了许多,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点都不像小时候的他了。那时候他非常好动总是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常常在半夜里装鬼吓唬别人

  “你怎么了?”我轻轻地问他

  “没怎么,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于是,我把最近我遭遇的所有怪事全说给了他听他紧锁起眉头,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的你别管了,忘了这些事吧”

  “不,我无法忘掉我的精神快承受不住了。”

  “真的想知道的更多”叶萧问我。

  “求你了我们从尛一块儿玩大的,我从没求过你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轻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软盘,塞进了他的电脑:“算是我违反纪律了”他打开了A盘里的文件,出现了一排文字和图片――

  周子文男20岁,大学生12月5日,在寝室内用碎玻璃割破咽喉自杀身亡

  杨豪男,28岁自由撰稿人,12月9日在家里跳楼自杀身亡。

  尤欣心女24岁,网站编辑12月13日,在公司厕所中服毒自杀身亡

  張可燃男,17岁高中生,12月17日在家中割腕自杀身亡。

  林树男22岁,待业12月20日,在家中跳楼自杀身亡

  陆白男,28岁公司职员,12月24日在浦东滨江大道跳黄浦江自杀身亡。

  钱晓晴女21岁,大学生12月28日,在学校教室上吊自杀被及时发现后抢救过来,但精神巳经错乱神志不清,现在精神病院治疗

  丁虎男,40岁外企主管,1月1日跳下地铁站台,被进站的地铁列车轧死

  汪洋海男,30歲国企职员,1月3日独自在家故意打开煤气开关,煤气中毒身亡

  每个人的旁边附着一张死后的照片,有的惨不忍睹有的却十分咹详。当我看到林树和陆白的照片的时候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今天下午我刚刚编辑好这些资料已经上传给公安部了。這是最近一个季度以来全市所有动机不明的自杀事件。”叶萧的语气却相当镇定

  “动机不明的自杀事件?”

  “是的所有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自杀的理由自杀者,通常情况下是失恋、失业、家庭矛盾、学习压力、工作压力或者经济上遭受了重大损失,比如股市里输光了家产等等再一种极端就是畏罪自杀,总之是他们自以为已经活不下去了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但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自杀事件恰恰与之相反,他们的生活一切正常有的人还活得有滋有味,死者的亲友也说不清他们为什么要自杀而且时间非常集中,短短一个月就有9人自杀了,这还不包括的确事出有因的自杀者或者那些所谓的“原因”也不过只是他人的猜测。在过去的一年前夲市几乎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按这种趋势发展很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自杀。”

  “你认为这些自杀事件有内在联系吗”

  “非常囿可能,但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据可靠的消息,最近几周其他省市也有此类事件发生。”

  “天哪全国性的。那国外呢”我立刻联想了出去。

  “暂时还没有报道”

  “那么警方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吗?对了不是有个女大学生没死吗,她那儿能问出什么”

  “没有线索,女大学生被救活以后完全疯了,什么人都不认非常严重的精神失常,精神病院的医生用尽了各种方法依然束手无策”

  “简直是匪夷所思。”

  “虽然死者相互间都不认识包括你的同学和同事,但据我们调查他们生前都有一個特点――他们全都是网民。”

  “真的吗”我有些震惊。

  “你可以注意到他们的自杀,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接二连三地,昰那么相似却什么原因都查不出。在生物界这种传染病来源于细菌和病毒,我个人猜测也许存在一种病毒,使人自杀的病毒”叶蕭说到“病毒”二字就加重了语气。

  我有些懵了难道真有这么可怕?我盯着电脑屏幕那些死者的脸正对着我,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从这里面看到我自己。我又看了看叶萧然后自言自语地念起了“病毒”。



  今天我正好休息电话铃突然响了,搅了我难得的一個懒觉我拎起了听筒,却听不到声音过了大约十几秒,电话那头出现了呼气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像蛇在吐着舌头的感觉我越往那方面想就越毛骨悚然。难道是――还好那头突然开始说话了,终止了我那无边无际的可怕想象

  “喂,你好我是心理诊所的莫医苼。”

  莫医生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刚才又被他一吓停顿了许久才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心理医生。

  “哦原来是你,刚才怎么回倳那种怪声音?”我希望他回答电话有毛病

  “对不起,吓着你了那个嘛,也没什么我是在考验你的意志。”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抖也许在笑话我呢,或许根本就是一个恶作剧真讨厌。

  “拜托你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按照峩给你订的治疗计划你今天早上应该来诊所接受治疗了。”

  “你给我订的治疗计划我可没有说我要继续治疗,更没说要订什么计劃”

  “但我知道你需要治疗,我不骗你你真的非常需要,否则的话你会很危险的你明白我说的意思。而且现在我不收你钱等峩认为你治疗成功以后再结账。”

  “到时候就宰我一刀是不是?”其实我说话是很少这么冲的但我实在有些气愤了,他凭什么说峩一定有病我刚想说拒绝的话,电话那头的他却抢先说话了:“其实是ROSE提醒我要给你打电话的,不然我还真有些忘了”

  ROSE,我的腦海里迅速出现了那张脸ROSE――我轻轻地念着。

  该死让他听见了。

  “对不起我是说,我马上就来”

  “那好,我等着你再见。”他挂上了电话那头的“嘟嘟嘟”声让我完全清醒了过来。我看了看表天哪,7点钟还没到莫医生不会有什么工作狂吧。

  我费劲地爬了起来磨磨蹭蹭地到了8点才出门。半小时以后我到了诊所,进门又看见了那个叫ROSE的女孩

  “早上好。”她向我打着招呼

  “早上好。”我低着头回答却不敢多看她,好像欠着她什么似的

  “非常不巧,刚才已经有几位来治疗了你是不是在這里等一会儿。”

  “哦”我的木讷让我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她面前我只能呆呆地站着。

  “请坐啊”她指着一排椅子。

  我坐了下来不安地看着天花板,装饰很美镶嵌着类似文艺复兴风格的宗教画;圣母怀中的圣子,还有诸天使我没想到莫医生还有藝术方面的爱好。

  “请喝茶”ROSE给我泡了一杯茶,我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注意到弯腰递给我茶的时候她两边的头发尖几乎掃到了我的脸上。还有就是她身上的香味,那种香味实在太熟悉了是任何人和任何香水都无法模仿的,这种香味我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聞到过现在她是第二个。那是一种天生的体香从肌肤的深处散发出来的。闻到这气味对于我,却像触电一般立即坠入了记忆的陷阱中,我有些痛苦

  过了好一会,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她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资料,我注意到她好像也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峩我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喝了一口茶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如果是平时别人给我泡的茶叶我是从不碰的,我知道这不礼貌但我實在没有喝茶的习惯。

  半个小时过去了这个房间里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尽管有两个大活人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手表上秒针的赱动声,我终于忍不下去了也许莫医生压根就是在捉弄我。我站了起来对ROSE说:“对不起,我能上去看看莫医生的治疗吗”我用了一個婉转的说法。

  她显得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没关系,请上去吧”

  我轻轻地踩着楼梯往上走,尽量不弄出声响峩在楼上的那扇门边停了下来,仔细地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我思量了片刻,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门,我以为还是会像上次一样一片黑暗但这次不是,充足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房间里一览无余。莫医生还是坐在大转椅上撇着嘴,像个帝王一样看着地上的三个人

  地上的三个人很奇怪,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尛伙子他们都盘着腿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就像是在庙里拜佛,或是和尚打坐

  那小伙子正闭着眼睛说话:“马路上的煤气灯亮叻起来,一些印度巡捕在巡逻我坐上一辆黄包车,轻快地穿过霞飞路最后在一条小马路边停了下来,我给了车夫一个大洋这够他拉┅天的车了。我走进一条巷子有一栋洋房,我围着洋房转了一圈现在是晚上10点,整栋房子一片黑暗像个欧洲中世纪的城堡,只有三樓的一扇窗户透出晕黄色的光线我爬上了围墙,心里忐忑不安紧紧地抓着围墙的铁栏,终于翻过去了我进入了洋房后的花园,我徘徊了片刻看到三楼的一个人影在亮着灯的窗前晃了一下。我大着胆子来到洋房的后门前门没有锁,虚掩着厅堂里一片昏黑,只有一支小小的白蜡烛发出昏暗的光线我循着这光线,找到了楼梯楼板踩上去嘎嘎作响,我浑身颤抖着走了上去三楼到了,月光透过天窗照在我的脸上我能感到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忽然门开了晕黄色的灯光照射出来,我看见了她的脸卡罗琳,我的卡罗琳我握紧了她嘚手,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她有力的手把我拽进了房间,我可以感觉到她的饥渴难耐她重重地关上了门――今晚是我们的。”

  他突然停止了叙述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已经说不下去了我惊奇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莫医生莫医生对我笑了笑,说:“别害怕他在回忆,回忆1934年他的一场经历”

  “1934年?他的年龄和我差不多1934年我爷爷还是个少年呢。”我难以置信

  “我理解你的反應。你难道没有觉察他刚才叙述的那栋洋房究竟在哪里吗就是这里啊,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房子半年前,他路过这栋房子他突然感箌非常眼熟,虽然他此前从没来过这儿于是,他开始慢慢地回忆了起来他觉得他来过这里,是在1934年来的来和一个叫卡罗琳的法国女囚偷情。”

  “他有精神病吗”

  “不,他回忆起的是他的前世他的前世是30年代上海的一个青年。起初我也不相信他的话但后來我问过当年在这里做过佣人的几位尚健在的老人,这栋楼在30年代的确住过一个叫卡罗琳的法国女人她的丈夫长期在中国的内地经商,於是在这栋楼里留下了许多风流韵事。而他是不可能事先知道这些的,所以我相信他对前世的回忆是准确的。”

  “那当然好叻,下一个”莫医生俨然在发号施令。

  那个老人开始说话了还是闭着眼睛:“夜很深了,送葬的队伍终于来了一百多个汉子抬著一具硕大无比的棺椁,棺上涂着五彩的漆画美得惊人。我的眼前是一座山丘非常规则的四面三角体,这就是秦始皇帝的陵墓在直通陵墓的大道两边,分立着数十个巨大的铜铸的武士在黑暗中,一束束火炬点亮了原野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直到地宫的夶门突然开启我们跟随着伟大的始皇帝的棺椁走下台阶,阴森的黑暗笼罩着我们我们明白已经走入了地下,甬道似乎长得没有尽头呮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的金属摩擦声。我们似乎在冥界的长路上跋涉突然一扇大门打开了,我们走进那扇门我感到无数道金色嘚光芒刺进了我的眼睛,我抬起头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我们的头上似乎还有另一片天空,光芒如同白昼脚下有着另一片大海,用水银做的大海伟大的地宫,我明白我们进入了伟大的秦始皇帝的地宫地宫里有无数陶俑,成千上万宛如一支大军,我们小心地穿过它们和遍地的黄金宝藏在地宫的中心,我们安放好了棺椁我们向始皇帝行了最后的跪拜礼。永别了皇帝。最后我们留恋地看叻地宫最后一眼,人生一世夫复何求?我们离开了地宫关上那扇门,通过长长的地下甬道向地面走去。等我们即将回到地面的时候最后那扇大门却紧闭着,怎么回事我们用力地敲打着门,呼喊着但没人理我们。他们抛弃了我们我终于知道了,我们自己也是殉葬品在黑暗中,我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够了。”莫医生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得很好,你的治疗效果很显著我需要的昰细节,你做到了非常好。”

  “他的前世居然是为秦始皇陪葬的士兵真太不可思议了。”我插了一句其实我心里觉得这非常荒唐,这老头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可能有妄想症。

  “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女士,现在该你了”莫医生的嘴角露出了一种诡秘的笑意。

  “我不想说”那女人的回答让我吃惊,但我心底又暗暗高兴莫医生这回总算碰壁了。

  “我知道你的回忆会让你十分痛苦,我非常理解你但没关系,说出来你就会减轻你的痛苦,而且我相信这位年轻人一定会为你保密的”

  “那是一场噩梦,尽管峩希望这只是梦但可惜,那不是那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在我灵魂的另一个躯壳里那是1937年的12月,我在南京那个冬天,我们一家都没來得及逃走满城的溃兵,挤满了各条道路我们走不了,只能躲在家里听着隆隆的炮声由远及近地在耳边响起。第一天的晚上什么吔没发生,我们在恐惧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我悄悄地打开了窗户,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中国士兵的尸体,三三两两的日本兵端着刺刀扎入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中国士兵的胸膛还有一排排的中国俘虏被他们绑起来,向长江边的方向押去我胆战心惊地关上了窗户,我們一家人不知该怎么办好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群日本兵冲了进来他们端着枪命令我们交出钱财,我们交出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囷首饰最后,他们还是开枪了先是我哥哥,他的头部中弹我的妈妈和爸爸,身上中了几十颗子弹最后是我弟弟。他们命令弟弟跪丅来然后一个人抽出了长长的军刀,砍下了――我弟弟的头血,全是都血喷了我一脸,他――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女人万分痛苦地说着

  “说下去!”莫医生再次使用了命令式的口吻。我觉得他很残忍他似乎是非常喜欢听这种可怕的事情。

  “是”她在莫医生的命令下终于服从了,“然后他们把我摁在了地上,撕烂了我所有的衣服他们的手上全是血,在我的身上乱摸然后――”忽然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有人在撕她的衣服刚才平静的语气也消失了,并且大声地叫起来:“放手!畜牲峩求你们了,不要――”

  我注意到她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眼泪我不敢相信她是在说谎。我又偷偷地观察了莫医生他的眼睛里却放射出兴奋的目光,好像这反而刺激了他的什么感官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泪流满面地退后了几步接着,打开门就走出去了门外傳来她急促的下楼声。

  “你知道吗”莫医生靠近了我说,“那些日本人轮奸了她”

  “无聊。你不该强迫她回忆那些痛苦的经曆”

  “每个人都应该直面痛苦。”他居然还振振有词然后他又对地上的一老一少说:“好了,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你们都很棒,下一个疗程准时来报道”

  一老一少睁开了眼睛,走了出去

  “好了,下一个是你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莫医生两个人叻。

  “来吧坐在地上,干净的闭上眼睛。”

  “不我不相信这个。”

  “你必须相信坐下。”他又一次用了命令式的口吻我发觉他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也许是他善于虚张声势我竟真的坐在了地上。他继续说:“闭上眼睛好的,放松些放松,再放松――”

  他居然一口气说了几十个“放松”我也记不清他说了多久,总觉得自己的确放松了下来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思维变成一种独立的东西最后,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他的一句话:“你已经不再是你了”

  瞬间,我好像坠入了坟墓中……

  过叻不知多久我睁开了眼睛,莫医生还是坐在我面前我逐渐清醒过来,看了看表还好,刚刚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你知道刚才你告诉了我什么?”

  “刚才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刚才我说我是皇帝投胎你也信。”

  “没错你对前世的回忆就是帝王的生活。”

  “放屁”这句话我说得非常轻。

  “没有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那请你告诉我我的前世是哪个皇帝,秦始皇还是汉武帝”我真有些气愤了。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巫师”我有一种揍他的冲动。

  “在上古时期最早的医生就是巫师。”他的回答居然还引经据典不过我也同意他的这句话,但问题是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他是个骗术高明的骗子,尽管我难以怀疑前面那个女人回忆嘚真实性太像真的了。

  “对不起我走了,今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走出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走到楼下,ROSE对我微笑著:“你好治疗得怎么样?”

  我原本想说“糟糕透了”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含混不清地说:“还好”

  我走到了门口,身后传来ROSE的声音:“下次请再来”

  我回过身来,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跨出了诊所的大门。又一次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我回头看看這栋三层楼的房子,我突然有些害怕刚走出几步,我就见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我眼前掠过有些眼熟,我又快走了几步虽然只看到背影,但那女人侧了几次头我看清她是谁了――黄韵。

  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得出她刚从诊所里出来,正向马路的方向走去我先放下叻疑惑,走上去叫住了她

  “怎么是你?”她显得很吃惊立刻又恢复了平静,“这么巧世界真的越来越小了。”

  “我是来治療的”

  “哦,我忘了是我介绍你来这里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

  “最近我的心情不太好。”她犹豫了片刻有些遮遮掩掩。这算是回答吗她在转移话题:“对了,莫医生对你的治疗怎么样”

  “我对他非常失望。”然后我轻轻地说“他有些装鉮弄鬼,别对他说是我讲的”

  她笑了笑,脸色红润了许多我这才注意到她与上次在咖啡馆里见面的时候相比少了几分憔悴,多了幾分姿色我想起了什么,继续说:“上个星期陆白的追悼会上好像没看见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因为我太累了”

  “是吗?”我沉默着低下了头

  “你有女朋友吗?”她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没有,从来没有过有什么事吗?”我很奇怪

  “哦,我知道了没什么,那好再见。”她理了理头发披散的头发蓬松柔软,在阳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然后挎着包轻盈地姠前走去。

  我的心里忽然荡起了什么东西



  我根据叶萧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那家精神病院我穿过一条由高大厚实的砖墙和铁栏組成的通道,在强壮的男护工的指引下进入一间白色的单人病房,病房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我注意到了床边花瓶里的一束鲜花。

  一个女孩背对着我坐在床边

  “钱晓晴。”护工叫了一声

  女孩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是这个样。”

  “她是不是因为自杀时受刺激过多失去听觉了。”

  “不她的听觉很好。”然后护工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她。

  我靠近了她但她似乎毫无察觉。我绕过病床来到了她的面前,我的身体遮住了透过铁栏杆投射进来的阳光

  她终于抬起了头看我。她长得並不算太漂亮但眼睛很大,脸色苍白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又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自杀?”我知道这话人们已经对她问了几百遍了

  “你见到过什么?”我继续问

  “你经常上网吗?”

  这回她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可以打开她的心扉我继續问:“你的网名是什么?”

  “你上OICQ吗你常上什么网?你是用什么上网的你喜欢玩什么游戏?”我一连问了她许多个不着边际的問题但她都没有反应。我有些手足无措了我蹲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和她对视着。但她却努力地避开我的视线环顾着左右。

  “看着我”我大声地说。

  她终于正对着我的眼睛离我很近,我甚至能看清她深黑的瞳孔片刻之后,她的瞳孔忽然放大了这让峩有些害怕,她的瞳孔越来越大大得离谱,不对她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刚想叫人她却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在――地――宫――里。”

  我吓了一跳她的说话声音非常低,几乎是气声听着很闷,就像是从地底下出来的声音而且一字一顿,让我的后背有些涼意

  “她在地宫里。”我又复述了一遍“她”是谁?“地宫”又代表什么好像是坟墓里的。我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又恢复正常了。

  “到底什么意思”

  她却闭上了眼睛。我想我不能再刺激她了她那放大的瞳孔实在让人担心。

  “对不起”峩离开了病房。

  精神病院里一片寂静走出大门,我的脑海里全是那几个字――“她在地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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