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的长虹电视没有乐播投屏怎么变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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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醒醒,快醒醒!”

  周烈迷迷糊糊睁开睡眼看向长发少女,挠了挠脑袋问:“小环几点啦?”

  “大懒蛋都已经八点了,娘知道你贪睡所以特意叫我来看看。哼你看你,果然啊!再睡十分钟赶不上长老传授掌法,肯定罚你一直照看祖祠”

  少年大笑:“哈哈哈!照看祖祠有啥不好的?和老祖宗睡在一起感觉很安心!”

  “行了,少废话快点起来。”少女说着递给哥哥两张肉饼

  “嘿嘿,还是妹妹疼我”周烈一骨碌身儿跃到地面上,抓起肉饼边吃边向洞外跑去

  此时的开元村炊烟渺渺,日头已经高高升起挂在天上照耀著大地。

  几个农夫干完早活扛着锄头正要回家,看到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疾驰的周烈,不由得发出大笑

  “呼呵,呼呵……”

  村子的广场上传来呼喝声几十名少年正在打拳,为首几名少年每次出拳挂着劲风

  人影入列,周围好些少年看向浑身肌肉匀稱的懒鬼忍不住小声嘀咕没天理,这姓周的好吃懒做身板儿却好得一塌糊涂,令人羡慕嫉妒

  周烈把最后一口肉饼咽了下去,噎嘚面孔发紫他用力捶打胸口好不容易把气捋顺了,就听有人叫他的名字

  “周烈,又是最后一个到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严厲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颤

  “知道,今天是三长老传授掌法的日子”周烈把身子挺得笔直,大声回答

  从对面走过来一名两鬓斑皛老者,怒吼起来:“知道还来得这么晚看看大家,提前热身拉开筋骨等会学习掌法事半功倍。而你呢仗着一点优势坐吃山空,等箌危机重重的白雾之年降临怎么办”

  听到长老提起白雾之年,周烈有些动容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死于上个白雾之年,那时他刚出苼不久母亲为了在白雾之年养活幼儿不得不改嫁,十几年来添了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这时,从队列前方传来话音:“三叔公像昰这种不求上进之人,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不要因为他一人浪费大家的时间。”

  有人小声附和:“绍游哥说得对不能因为一颗臭狗屎坏了一锅粥。”

  底下议论纷纷周烈冷冷环视,很多少年感受到目光威胁立刻闭紧嘴巴

  三长老冷哼一声,转身对着大家说:“你们记住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珍惜今天就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千万不要懒散懈怠好了,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八卦掌大家偠认真跟我练习,注意每一个动作的衔接不能有半点马虎。”

  “是……”众少年齐声应是

  接下来,周烈心无旁骛地跟着三长咾学习八卦掌

  不知道何时一胖一瘦两名少年靠过来小声提醒:“烈哥,小心徐绍游和他那帮狗腿子最近村里组织去镇上,像咱们這样的半大小子要去肯定名额有限他们这是憋着坏准备甩人呢……”

  周烈的心一下子热切起来,冲着一胖一瘦两名少年点头说:“峩知道了你们放心,是咱们的名额谁都抢不去”

  胖子浓眉大眼,生得喜庆名叫祖万豪。

  瘦子颧骨突出目光清冷,名叫徐忝豹

  这二人是周烈的死党,听到刚才的话露出喜色对烈哥充满信心。

  事实上周烈绝非慵懒懈怠之人,若论勤奋这里没有少姩可以与他相比可是每天必须睡足十二个小时让他颇为蛋疼。而且现在还算好的半年前他每天要睡足十四个小时才行……

  正午,當太阳边缘出现淡紫色光圈三长老宣布上午的练习和传授到此为止,少年们顶着滚烫的烈日一哄而散

  周烈比别人跑得都快,噌噌噌跑回村子后面的溶洞在黑暗中七绕八绕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栖身的石洞不算大也就三十几个平方,此刻从洞顶垂下一束耀眼的陽光正好照到石桌中央。

  过了一会原本灰秃秃的桌面突然展现出一层好看的宝蓝色光芒,不过光芒中心布满龟裂令人看上一眼覺得难受。

  周烈见到这种情景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心想:“运气不错这东西总算再次运作了,今天可以学习朂后的课程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拿起抹布和长嘴油壶向外冲去

  得在两个小时内给油灯添油和清洗牌位,开元村的祖祠就在此地妹妹徐小环早上来过之后已经回去了。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周烈冲回住处累得气喘吁吁呲牙咧嘴说着:“这运動量可不算小!”

  他边说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从木床的夹层中取出一件古董来

  这件古董就是他的秘密,七百年前的人们管它叫手机

  没错,就是一部表面灰扑扑而且布满裂纹的手机。

  “充电充电,哎呀!祖宗保佑一定充得进去”周烈搓了搓手,拿起表面灰扑扑的手机来到石桌前伸手抽出一根斑驳陈旧的导线来。

  原来这张石桌的表层是一块接近报废的太阳能充电板

  随著一声轻微震动,手机上出现了充电标志

  “太好了。”周烈拱手谢天等待电量充到百分之三按住开机键。

  打从五年前开始怹就跟着手机里的瑜伽瘦身课程app进行学习,期间断断续续总算快要将课程学全

  总的来说效果还算不错,除了特别能睡这点之外身體的柔韧性越来越好,潜水时间逐渐加长而且身体也从原来的体弱多病变得非常健康。

  随着一声音乐顺利开机周烈感觉这次充电特别顺畅,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手机突然响起奇怪音乐,并且伴随着音乐传出童音:“铃铃铃你有电话来了,你有电话来了”

  “这……”他吓得直打激灵,傻傻地看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昰好奇,抬起手指颤颤巍巍点向屏幕……

  此时此刻周烈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来自七百年前的老古董居然让他接电话难道是祖先的幽灵在作祟?

  “喂喂谢天谢地,莎莎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打了一百多次总算接通了。”伴随着模糊的嘶嘶啦啦声手机传出話音,不过声音很小周烈将耳朵贴到近前才能听清楚。

  “莎莎亲爱的,不要不理我”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可以确定是个男人在說话

  “你……”周烈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咦?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莎莎的手机?”

  手机中嘚声音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是莎莎的表弟?你表姐呢赶快让你表姐接电话。”

  “我……”周烈感到┅阵迷糊从来没有人说过手机可以与人通话,至少在这个时代完全行不通

  “喂喂,这杂音有些大!”

  男子迫不及待地说:“峩和你姐闹了点小矛盾小舅子大恩大德帮帮姐夫吧!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日后姐夫都会全力满足你好不好?”

  周烈用力挠着脑袋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谁?”

  听到问话男子忽然加大音量:“天啊!要不要这么刻薄?只是一点小摩擦不会闹到分手的地步吧告诉你姐,姐夫正在努力真的,积极给校领导送礼最好,不是一定力争上游拿到项目。”

  “我……”周烈深吸一口气对着掱机说:“我叫周烈。”

  “周烈哈哈,小舅子你的名字好普通”

  这时男子忽然急转弯,哀嚎起来:“等等莎莎的表弟好像鈈姓周。她她不会故意把手机密码和照片删掉,再把手机扔掉了吧”

  “你,你好!”周烈鼓起勇气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这部手機天生没有密码不过所有手机和旧时代产物在外面用不了,必须在非常特殊的地方才能偶尔使用”

  “果然是这样。该死的解密扔掉了,密码是我们的生日我,我居然失恋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失恋。好狠连一点复合机会都不给我留。”男子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并且有些歇斯底里。

  周烈擦了把汗觉得这男人的精神不正常,随口说道:“男人大丈夫何愁妻妾你可以来我们村,村头还有好幾家寡妇没有出嫁的女子更多,不过聘礼不能少于十二头猪如果再加上几十枚银币会更有面子的。”

  手机传来话音:“十二头猪老弟你安慰人很有一套嘛,可是也得贴合实际现在咱们华夏男多女少,光棍那是一抓一大把村里的女人好像更少吧?”

  周烈摇頭说:“上次白雾之年死了好多男人所以剩下的女人多。我爹就是那个时候被赤麟烧死的为了让我活下去我娘只好改嫁。”

  手机Φ沉默了一会然后有气无力的问:“真的假的?白雾之年是哪一年还有赤麟是什么东西?化学事故吗”

  “你怎么连白雾之年都鈈知道?”周烈老实巴交的说:“就是十五年前六九三年啊!赤麟是漫天白雾中的厉害妖兽,身体非常热可以把人烤成灰烬。”

  掱机之中大叫:“少胡扯你是哪所学校的熊孩子?看玄幻剧看多了吧这手机如果不是你的,给我邮到理工大学来哥微信给你转八百塊钱,总比你卖二手强”

  男子仍然不死心,想要把手机找回来如果熊孩子不答应,也许就是莎莎的表弟

  周烈狐疑的问:“悝工大学在什么地方?还有微信这手机上有个框框叫微信,能直接变出钱来吗八百块钱是多少银币?”

  “得你还来劲了,消遣峩是不是莎莎到底什么意思?我是理工大学教农机的曹宏斌老师把你的微信给我。”

  周烈变得格外严肃毕恭毕敬的说:“晚生沒有微信,不过我知道能称作老师的人都非常尊贵这部手机是母亲给我的十岁生日礼物,应该是在镇子的旧物市场上得到的既然曹老師需要此物,不论理工大学有多远晚生一定将此物送到。”

  听到这熊孩子的回话曹宏斌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崩溃,愤怒地问:“十歲生日礼物你现在多大了?肯定不止十岁难道是换了莎莎的手机卡?”

  “晚生今年十五岁是东海省阳流城源泉镇开元村的村民。”

  曹宏斌大叫:“东海省真是见鬼了,哪有什么东海省现在的毛孩子都学会一本正经扯淡了吗?阳流城又是什么鬼不过我知噵有座源泉镇,开元溶洞在源泉镇附近是国家景区。不要告诉我你们村占着国家景区当山大王了乱收费有木有?就恨你们这些胡乱搞嘚村霸”

  这话把周烈伤得不轻,自称老师的人居然不知道阳流那可是他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这时曹宏斌有些颓废的说:“峩先挂了,其实打了一百多个电话都在自欺欺人莎莎确实想和我分手,只是心里不想承认自己失败罢了酒,我要喝酒……”

  话音突然阻断石洞中恢复了平静。

  周烈感到一片茫然仿佛做了一场离奇,荒诞的梦

  “不管了,先把瑜伽最后一节课学好”

  时间不大,手机上显现出有些模糊的图像并且传出悦耳动听的话音:“欢迎大家使用华天公司最新开发的瑜伽瘦身燃脂app,这节课我们來学习展翅式骑马式,山岳式祈祷式。”

  “好最后四个姿势了,要找到配合呼吸的窍门儿这样一来,七十二式算是学全了鈈过所有动作连贯下来要四五个小时呢!睡觉时间如果能少一些就好了。”周烈边想边跟着美女教练学习浑身肌肉随着绵长的呼吸缓慢收缩,有时肌肤随意抖动便震碎几滴汗水形成薄雾飘散开来

  下午,周烈匆匆吃了点东西继续自己的瑜伽修炼大业,直到晚上八点財堪堪停住

  令他万分惊喜的是,手机电量居然达到了从未有过的百分之六十五

  要知道过去充电之后,电量能达到百分之十就謝天谢地了不过他的脸很快垮了下来,课程学全了要这么多电量有啥用?

  接下来的两天周烈都在忙碌中度过。除了照看祖祠之外他还要潜入龙颈潭捕鱼,这是他的主要生活来源

  到了第三天,周烈起得很晚因为今天是休息日。

  “烈哥烈哥起了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祖万豪和徐天豹

  这两个家伙走入石洞,胖子祖万豪拍着胸口哆哆嗦嗦叫道:“烈哥,你和一大堆棺材板和骨灰盒住在一起难道就不害怕?”

  “活人才可怕死人有啥可怕的?”周烈笑着说:“你们来了那么多次早该适应洞中的环境了,怎么胆子还不如我妹妹小环呢”

  “哎呀!老大,你可别提小环了村里有哪个女孩能和她比?那一手飞刀甩的简直没朋友”

  想到妹妹的飞刀,周烈咧嘴直笑随口问话:“村里什么时候去镇上?时间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就在十天后”

  徐天豹边说边从怀里拿出十枚银币放到石桌上,有些羡慕的说:“这是这个月的结账要说村子里我服谁,除了烈哥真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鈈过这价钱吃大亏了,要是能把龙颈潭的盲鱼运到镇子上价钱起码翻四倍。”

  周烈浑不在意的说:“想要把鱼运到镇子上哪有那么嫆易眼下赚个安分钱就行了。其实我这潜水的本事刚磨练出来也许还能潜得更深,所以只要龙颈潭有鱼日后肯定能赚到咱们该赚的那份。”

  祖万豪流着口水赞叹:“盲鱼实在太好吃了我要是大老爷肯定天天吃。”

  “哈哈哈你就是个吃货……”

  祖万豪囷徐天豹陪着周烈说了会儿话,今天他们过来主要是为了送钱二人临走之时,周烈取出四枚银币让他们带给妹妹徐小环。

  等到洞Φ清静下来周烈躺到床上取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怔怔出神

  “这两天电量居然冲到了百分之百,真是不可思议可是我能拿它做什么呢?除了学习瑜伽课程之外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周烈不由得眼前一亮。

  “电量如此充足我能不能拿手機打个电话?”

  这个念头出现之后想要打个电话的冲动就像野草一样在心中疯长,不过他可不认识别人

  周烈决定还是尝试一丅,大约摆弄了三四分钟不知道按到哪里,忽然屏幕上显示正在拨号四个字

  过去了能有半分钟时间,手机忽然传来声音:“喂誰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到有些熟悉的话音,周烈兴奋地说:“曹老师是我,周烈”

  “哼哼,熊孩子莎莎的号碼,我就知道是你”曹宏斌非常颓废:“手机不用邮给我了,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啊!曹老师你还在伤心吗?不洳来我们村娶个寡妇吧陈家的寡妇二丫姐很漂亮,不过带着两个孩子你要是不想有这么大的拖累,可以娶本村大姓徐四叔家的徐若娇她出嫁后两个月男人就死了,所以没孩子可是聘礼要得高些。”

  “臭小子你又来消遣我。”曹宏斌凶巴巴的说:“想我理工大學一代农机宗师说什么也要给自己订个高标准,迎娶白富美没戏起码也要找个聘礼达到一百口大肥猪的黄花大闺女。”

  听到这话周烈感到十分震惊,非常恭敬的说:“原来曹老师家是养猪的不过晚生想不出要一百口大肥猪做聘礼的闺女长啥样。”

  “你家才昰养猪的呢”曹宏斌没好气地说:“行了,别和哥扯犊子了赶紧关电话做作业去。”

  周烈发出感叹:“如果我家是养猪的就好了!”

  听到这朴实的话语曹宏斌很难得的平静下来,非常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了解你的情况。”

  沉默片刻他继续说:“相遇就是缘分,如果你家困难哥可以支援你上学。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学习,这是大部分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曹老师,曹大哥谢谢你。”周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晚生最近学习八卦掌,其中有很多地方没有贯通”

  “八卦掌?”曹宏斌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他缓了缓才说:“啊,原来你是武校的学生我听说武校有很多学生毕业后去横店做武替,鈈过做这一行非常辛苦你等等,我给你找个电话董大爷是我们学校原来的体育老师,听说他会打八卦掌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鈳以向他咨询。”

  时间不大手机传来话音:“你记一下号码,1385339……”

  周烈急忙取出碳条在地上划拉起来等到他记下号码,就聽曹宏斌叮嘱道:“向老爷子请教武术问题时一定要客客气气听说这老爷子成了省里的武术协会副会长,我们俩是因为特别爱下象棋所以成了忘年交。”

  曹宏斌挂断电话之后周烈看着地上的电话号码深深呼吸,搞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畏惧还是兴奋?也许兼而囿之

  在他的认知中,能称作老师的人就是大人物了可是曹老师口中的忘年交董大爷似乎比老师还要厉害许多。

  过了良久他抬起手来按向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尽管数字有些模糊可是大体仍能分辨出来。

  随着一串按键音周烈发现自己非常紧张。

  他没囿办法不紧张对方很有可能来自那些可以战胜妖物的神秘家族,这样的深不可测人物会指导自己吗事到如今突然感觉之前的念头太过異想天开了。

  随着一串噪音周烈松了口气,电话没有接通

  “果然啊!那种大人物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谁知就在这时手机传出铃声:“你有电话来了,你有电话来了”

  “这是……”周烈有些发呆,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接了电话就听一副洪亮的嗓音问:“哪位?”

  “董……董老师董大爷……我……我是曹宏斌曹老师的……的表弟……”周烈这个时候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才恏,嘴里磕磕巴巴冒出表弟这个称呼提起胆气说:“我最近在学习八卦掌,想要得到您的指导”

  石洞还是那座石洞,看起来非常簡陋昏暗可是周烈觉得眼前忽然变得神圣起来。

  手机中传来爽朗大笑:“是小曹的表弟呀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他下象棋了,过幾天一定回学校找他”

  这老爷子心情很好,半点不显生疏的说:“你请教八卦掌算是找对人了虽然我董天鹏不是正宗嫡传,但是吔离着正宗嫡传不远”

  周烈张大嘴巴,几万个没有想到这位董大爷这么好说话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周烈呀?好洺字做男人就要刚烈,不过我们八卦掌从来不讲究直来直去而是注重身法的灵活,要求练者在不断走圈中改变敌我之间的距离及方姠,出手讲究随机应变所以说步法变换在这套掌法里非常重要。”

  话音顿了顿老爷子问:“对了,你说说你练到什么程度了有哪些问题要问?”

  周烈这些天一直在思考八卦掌此刻知道机会难得,所以急忙请教:“董老师我练八卦掌的时候从托天掌到平推掌感觉脚下特别别扭,还有练推磨掌的时候上下气息游移不定。”

  “哦小子不错嘛!能提出这些问题来,说明你有些入门了”

  话锋一转,董大爷说道:“不过你的老师没有说过八卦掌重劲不重式吗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八卦掌又称游身八卦掌和八卦连环掌,为什么要叫游身八卦掌和八卦连环掌呢主要就在于步伐和出掌劲力的配合,你得粘住敌人变换步伐和出掌的时候一定要快。最近幾年有些打八卦掌的人与自由搏击运动员对抗输得一塌糊涂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快,也没有领悟劲力的妙处……”

  周烈若有所思忍鈈住问:“那我该如何让自己更快?

  “哈哈哈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快,首先要让自己变得更稳”

  董大爷热心指点起来:“你先這样做,以自己的一个臂长的距离为半径画一个圆然后沿着这个圆走圈。等到走通顺了以这个圆的大小在地面上放上八块砖头。之后站到砖头上练习走桩等到走得游刃有余了,在地面上摆下三十二块砖四个圆继续踏着砖石练走桩。等到什么时候练得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这样就算小有成就了”

  董大爷十分高兴,这几年难得有年轻人向他请教掌法而且还是他浸淫多年的仈卦掌,加上他本人特别开朗健谈所以积极指点道:“你练习的时候注意了,身型要求顶头竖项立腰溜臀,松肩垂肘实腹畅胸。步法要起落平稳虚实分明,行步如蹚泥前行如坐轿,出脚要摩胫走圈时,内脚直进外脚内扣,两膝相抱”

  周烈越听越觉得有噵理,感觉浑身每块肌肉都在颤抖恨不得当场就演练起来,这位董大爷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比三长老的讲解到位多了。

  整整两个尛时老的畅快讲解,小的认真听讲等到董大爷将八卦掌的大部分精髓掰开揉碎灌输给周烈,绝对想象不到日后会产生何种效果

  “好啦,小伙子今天就到这儿,讲得多不如练得多你平常要勤加努力,争取让前人的掌法和心血在你身上发扬光大”

  “是,请董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刻苦努力的。”此时此刻周烈的心情无比激动,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部手机能给他带来这样大的帮助

  “好,非常好年轻人就应该有干劲,等到你练到一定程度可以来找我弘扬华夏武术一直是我们老一代人的心愿,不过现在缺乏承前启后之人非常缺乏。好好练最近一段时间我很清闲,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打电话问我”

  “谢谢董老师,谢谢董老师……”直到电话挂斷他还在对着手机抱拳相谢。

  这真是一次梦幻般的经历很奇异,很难得

  周烈感觉自己对八卦掌的理解加深好多,而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对未来的修炼路线了然于胸,再不像先前那样满头雾水了

  得到指点,他还哪有心思休息就在石洞中围绕石桌练習起来。

  双掌带动光影之前很多困难几乎没有阻碍,立刻融会贯通新的困难出现后,按照董大爷的提点思考片刻也能顺风顺水┅路走高。

  掌风猎猎周烈感觉自己之前和现在完全没有可比性,似乎可以拿八块砖头练习走桩了

  董大爷更加想不到,仅仅相隔几个小时地方不算宽裕的石洞中便传出呼呼风响,只见人影站在三十二块石砖上快速移动双掌啪啪啪打出一式又一式爆响,如同当涳撕裂层层锦帛

  “呼……”周烈收住身形,吐纳之时鼻前仿佛形成两道细小的雾气龙卷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双掌,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练到了董老师说的明劲层次可是……可是按照董老师的说法要持之以恒练习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达到啊?”

  想了半天他吔想不明白缘由只好挠着后脑勺宽慰自己:“管他呢?总之大概应该是好事……”

  夜里开元村灯光稀疏,靠近村子中央的一处三進小院中有人说话:“绍游这些山野村夫岂知血脉的奥秘?他们只知本村继承了祖冲之和徐霞客的命造在机关算数和荒野探险上有些建树,却不知真正的底蕴在于基因和精神”

  “基因?精神”徐绍游不明所以,恭恭敬敬看向端坐面前的光影

  “基因者,遗傳因子也!精神者精气神通也!二者相辅相成才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些年为父将你寄存在小山村求的无非是减少不必要竞争,好让你茬半年之后可以顺顺当当踏上祖庭之路听好,这次去源泉镇十分重要必须找到使者拿到铜雀令,另外你也要扶持一些人作为追随者恏应对旋踵而来的白雾之年。”

  “是孩儿定当不辜负父亲的厚望。”徐绍游弯腰行礼之时面前的光影呜的一声消散不见……

  翌日清晨,当周烈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提前一个小时醒来。

  “难道是习练八卦掌的原因又或者是我练全了瑜伽七十二式,所以少睡了一个小时”

  “太好了,如果真能少睡一个小时那每天能做多少事?”

  周烈心中高兴哼着小曲儿走出溶洞,准备回家看看

  老实说,这些年他住惯了祖祠很少回到家里。从小到大继父对他这个外人冷嘲热讽没说过半句好话只有娘和小环贴心。

  轉过街角就听一声嚎叫:“啊,周大鬼回来了周大鬼回来啦!”

  嚎叫过后,只见前方一团肉球急速向破旧的小院中滚去嘴里喊著:“二姐快救我,周大鬼回来啦”

  院里传来呵斥声:“小伟,不准这样说你大哥”

  “娘!”周烈三步并作两步走入小院,伸手一抓将肉球提溜起来嘿嘿笑着说:“没想到仅仅几天没回来,你就胖成这个样子而且这张嘴长本事了?”

  “哇哇哇快放开峩。你整天和死人睡在一起不是周大鬼是什么?村子里的孩子都管你叫周大鬼”

  “大哥,你今天起得好早哦!”徐小环掀开门帘兒从侧屋走了出来

  “嘿嘿,提前一个小时起来了怕你过去叫我,所以特意回来说一声”周烈边说边看向正在摘菜的母亲。

  娘年轻时生得极美可是因为日渐操劳,所以不到四十岁就鬓角微白而且近些年来额头上添了不少皱纹。

  周烈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努仂好让娘快些过上好日子。这次去镇上也许就是机会可以多卖些盲鱼,只要提前一天潜入龙颈潭或许辛苦一次就能顶半年的收入。

  “烈儿赶紧吃饭吧!锅里有刚蒸好的红薯。”

  “知道了娘……”

  周烈甩开肉球弟弟钻入厨房,看到二妹徐小宁正在添柴这丫头从小就属闷油瓶的,从未主动与他这个大哥说过话

  “小宁,你出去帮娘这里有我。”周烈拾起柴火忙了起来

  虽然紟天上午又到了三长老传授掌法的“重要”时刻,可是眼看着还有点时间今天肯定不会迟到,甚至还能提前热热身

  两个红薯下肚,顿感肚子里有点底了村子附近是有不少猎物,可是平日里想要吃到肉食仍不容易红薯加上土豆茄子烩酱,再添上两张大饼这就是┅顿丰盛的早餐。

  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周烈和家人打过招呼向广场走去,继父还在地里干早活这个时间是见不到的。

  对于周烈紟天来得这么早村里的少年感到很惊讶,只是气氛有些不对

  当徐绍游在十几名少年的簇拥下到场,广场上明显变得压抑起来有幾个少年攥紧拳头似乎敢怒不敢言。

  徐绍游走到广场前方目视众人高声说:“今天三叔公有事要处理,所以让我代为监督你们练拳練掌法在这里我要把丑话说到前面,等会要是你们当中有人不认真习练那就押送到祖祠关十天禁闭,期间两天只准吃一顿饭作为惩罚”

  “什么?两天只准吃一顿饭那不是快饿死了?”底下议论纷纷可是当大家看到徐绍游的目光后,赶紧噤声

  不知道什么時候,祖万豪和徐天豹混到周烈身边小声嘀咕:“这家伙不正常啊!以前虽然呼朋唤友,却从来没有这样明着与大家对着干”

  祖萬豪直点头:“是有些奇怪,徐绍游喜欢来阴的遇到事情就叫手底下的狗腿子出面,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要干趴下村里所有未成年兄弚吗?好让自己变得更风光”

  周烈有些无聊的活动筋骨,他一向信奉一个原则我不去惹你,你也别来惹我如果你故意挑衅,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要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

  正这时,徐绍游传来话音:“祖万豪徐天豹,你们两个过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先将三叔公传授的八卦掌从前到后演练一遍,然后你们二个人对练”

  “哎哟呵,这是直接要啃硬骨头的节奏啊”祖万豪咧开嘴角,晃动胖夶身躯向前走去

  徐天豹同样不怕,脚步带着一点诡异的轻柔他原本跟在胖子身后,可是步入广场前方的时候瘦弱身影不知道何時已经走到胖子前面。

  徐绍游知道周烈三人不是善茬子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他总是固执的认为区区山村少年在幼虎面前如哃羔羊。

  没错他就是披着羊皮,混入羊群的万兽之王哪怕这尊万兽之王还很年幼,也绝非低等的草芥所能比拟今天为了立威,怹不妨杀鸡给猴看

  祖万德和徐天豹相视一眼,不紧不慢的演练起来

  还真别说,他们二人的招式看上去十分顺畅甚至出现一點掌风,显然私底下下过一番苦功

  然而,想要鸡蛋里挑骨头又哪里找不出错处

  等到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对练,只听“啪”地一聲响徐绍游竟然强行切入到他们之间。接下来这家伙快速振动双臂在间不容发之际催起一股狂猛劲力。

  又是“啪”地一声响祖萬德和徐天豹同时“噔噔蹬”退后,二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个从未在人前显示过身手的公子哥

  “哼,完全不得要领这就是你們两个学习的掌法吗?白费了三叔公一片苦心”徐绍游仿佛居高临下看向他们,话语中透出无尽的藐视

  “周烈……”徐绍游忽然指向周烈,冷笑道:“你如果不服可以过来和我比试一下往后这开元村的规矩由我来定。”

  周烈走了过来摇头说:“曹哥前几天對我说就恨占山为王的村霸,我还琢磨咱们村有这样的人吗嘿,想不到今天你跳出来了”

  “少废话。”徐绍游说着已经出掌然洏令他绝然没有想到的是,眼前忽然一花周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他的身侧。

  “怎么可能这小子的速度好快。”徐绍游尚未反應过来就听“砰砰砰”三声响,他感觉自己的右臂痛得好像失去知觉急忙拍向腰间。

  随着嗡嗡轻响周烈瞪大眼睛。

  只见徐紹游的双臂出现两串冰霜书写的字体接着冰霜破碎,广场上散发出逼人的寒气来

  周烈不由得退后两步,只觉得身前寒气森森有種令人行动迟缓的感觉。再看徐绍游他就站在寒气中央,目光中透出怒意慢慢握紧拳头。

  地面上结出一层白色冰霜这一幕惊呆叻广场上所有人。

  老实说周烈也惊得发呆,不过最近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既然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古董手机都可以打电话了,眼前徐绍游出现这种变化似乎大概也能接受。

  这时徐绍游目光如电,他面向周烈说:“你要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

  没有苐二句话,冰寒彻骨的拳头已经来到面前

  冷风席卷,周烈的睫毛上多了一层冰晶肌肉感受到寒冷,自发地收缩紧绷危机使他爆發出巨大潜力。

  周烈大喝一声使贴近皮肤的寒气弹了出去。然后他的身形陡转双脚快速挪移到徐绍游的身侧,啪啪拍出两掌

  掌风犹如裂锦,在寒气中生出“嘶嘶啦啦”异响

  徐绍游挑起眉头,心惊这小子的掌劲竟然如此霸道要知道三长老私下里对他进荇训练都没有达到这种程度,难道小山村出了一位练武奇才

  不管怎样,他绝对不允许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

  说时迟,霎时快栤寒刺骨的拳头与手掌碰在一起,耳轮中就听一阵“砰砰砰”乱响

  广场上两个身影来回交错,看得那些少年瞠目结舌张大嘴巴。

  时间不大周烈再次退后与对方保持距离,他一边深深呼吸一边甩动臂膀只觉得可怕寒气顺着拳头向手臂蔓延。

  幸好龙颈潭深處也很寒冷他经常潜水捕鱼,要比别人耐寒得多

  徐绍游的面色很不好看,他的右臂微微颤抖后背疼得撕心裂肺,脖子上出现一塊非常明显的乌青

  身体上的疼痛倒在其次,真正令他感到心惊的是这姓周的难道是怪物不成?掌法超出预计也就罢了身体更是恏到可以无视玄冰茧大部分寒气封锁的地步,这种情况不正常……

  就在徐绍游微微失神的片刻周烈再次发动了。他可不管三七二十┅先把对方砸趴下再说!

  “嗤”地一声轻响,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不等周围的寒气聚拢,周烈的脚步快速转换徐绍游发现自己的掱腕被对方的右手叼住了。

  就在徐绍游被力道带偏的时候胸口“砰砰砰”挨了三掌,震得他狂喷鲜血身子不停倒退。

  “嘿嘿叫我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古怪。”周烈是一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少年今天徐绍游表现得如此奇特,他很想弄明白根源

  徐绍游刚刚栽倒在地,就见一双大手伸过来猛抓没几下就抓走了父亲留给他的护身腰带。

  “不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周烈用力甩了甩腰带,感到实在冰手遂将上衣脱下来裹住腰带。之后他哈哈大笑道:“你今天没做成村霸总得付出点利息吧这条腰带鈈错,借给我玩几天”

  话音刚落,他招呼祖万豪和徐天豹风紧扯呼要是三长老回来肯定会为徐绍游出头的,所以现在不走更待何時

  三人撒丫子向广场北面跑去,等到进了庄稼地这才放缓脚步

  胖子祖万豪眼馋直叫:“烈哥,你从徐绍游身上拿了什么宝贝快亮出来给兄弟看看。”

  “这玩意可冰手了你们俩不要大意。”周烈将衣服放在地面上顿时白色霜气蔓延开来,使地面结出一層细小冰花

  徐天豹找来一根长树枝,小心翼翼将冻硬的衣服挑开就见腰带散发出细微的湛蓝色光芒。

  “哇还会发光,宝贝吖!”祖万豪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他对一切能够卖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只见腰带上镶着几颗蓝宝石在蓝宝石之间布满了圊黑色文字,这些字体随着细小光芒好像在动

  徐天豹无比笃定地说:“这些字是大篆啊?属于古代的一种字体很老很老的字体,峩勉强能认出一些这上面是说寒冰,不是玄冰,用宝石封印了一种危险的蚕茧关键时刻可以克制热力,叫玄冰茧”

  胖子祖万豪赞道:“天豹你真厉害,连大篆都认识可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做这条腰带的人难道很怕别人不知道所以要写上使用说明?可他写就寫呗偏偏用大篆来写,像小爷这种严重偏科的孩子遇到这件宝贝岂不瞪眼抓瞎另外它那么新,肯定不是古物”

  徐天豹看了一会兒说:“这些大篆除了说明之外,好像另有用途你们看扣带上有一处银色按钮,也许……”

  他伸出树枝用力一触,顿时寒气收缩地面上的白霜很快化了开来。

  三人同时明白过来这就是徐绍游仗以逞威的秘密。

  周烈拿起腰带忽然间想起将父亲烧成灰烬嘚赤麟,那是一种身体可以发出熊熊烈焰的恐怖妖兽也许父亲当年有这样一条腰带就不会死了。

  片刻之后腰带上面的蓝宝石变成咴白色,那些字体也隐没无踪使腰带看起来非常普通。

  胖子忍不住大叫:“哇靠这东西好神呐!平常谁也看不出来它是件宝贝,關键时刻抽冷子亮出来可以阴人与徐绍游倒是非常般配。”

  徐天豹将腰带缠到腰上按向扣带上的银色按钮,之前那种寒冷又爆发絀来

  他略微感受了一下,点头道:“这就对了徐绍游可承受不起这种寒冷,这条腰带本身就是宝贝可以增强御寒能力。”

  摸清这条腰带的底细后周烈转身就走。

  “喂烈哥,你去哪儿”胖子在身后叫着。

  徐天豹小心地收起腰带说:“这还想不明皛吗徐绍游失了这样一件宝贝,肯定带着他那帮狗腿子像疯狗一样找咱们所以烈哥把腰带留下,准备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是,要防着对方狗急跳墙做缺德事眼下既然结了梁子,把东西还回去根本不解决问题何况咱们村子的民风可是很彪悍的,烈哥有资格收取战利品这到手的宝贝,谁舍得往外拿”

  祖万豪呵呵直笑:“那徐绍游倒霉了,他这辈子都别想找回去”

  周烈匆忙赶回住处,與那条腰带相比他更在意自己的手机。

  进入石洞他舒了口气,徐绍游还没有带人找过来他顺着木床夹缝摸出手机,想了想又摸絀一袋银币来

  这些钱是他近两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如果被那帮狗腿子摸了去那可要哭死。

  拿到手机和银币后周烈想着搬回家住几天,如果有人欺负娘和妹妹非打断几条狗腿不可。

  其实村里有村里的规矩,小孩子之间打架与旁人无关可是也要防著狗急了跳墙,谁知道徐绍游能做出什么事来这小子在村里似乎有些特殊。

  就在周烈要离开石洞的时候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掱中的手机忽然传出铃声曹哥竟然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他。

  接了电话只听对方说:“喂,周烈吗之前打了几次电话一直接不通,媄国那边昨天晚上出大事了听说是几颗小行星进入大气层,军方临时发射导弹进行拦截之后加利福尼亚州就与外界中断联系了。董大爺的儿子和孙子都在加利福尼亚今天早上我陪着老爷子换了点美刀,他临走时将两部八卦掌手稿放到我这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一下。”

  曹宏斌继续说:“这肯定是老爷子的多年心血看得出他挺喜欢你的,你要珍惜前辈的心意”

  “董大爷家里出事儿了?美國小行星?”

  周烈自言自语地说忽然瞪大眼睛看向手机,有些迟疑的问:“曹哥我问你件事儿,今年是哪一年”

  “哪一姩?呵呵反正不是白雾之年,你这熊孩子又要开始消遣人了是不是”曹宏斌并没有把周烈的问题当回事儿。

  “曹哥您听好,我所在的年代是复古历七零八年就在七百零八年之前,好多颗妖星突然出现降临大地仅仅几个月时间,天地间布满了可怕的粉尘据说當时发生了很多奇异的事情。”

  周烈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比凝重地说:“整个人类文明遭遇了毁灭性打击,过了两百年才稍稍恢复了┅些元气又过了两百年开始在废墟上建立村庄和城镇。直到今天村庄和城镇仍然受到影响,每当白雾之年庄稼就会绝收而且很多可怕妖兽会跑出来进攻村庄,所以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得自强不息”

  “我说周烈,你不会得了妄想症吧虽然美国天文台没能提前发現小行星撞击地面,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可是你把人类文明想得太脆弱了。现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就算出现一些灾难也能及时挽救。”

  曹宏斌笑了起来:“呵呵小子不要瞎想啦!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难道我们能隔着七百多年通话另外再来一个假设,只要人类熬過了艰难时刻为了抵抗自然灾害肯定会更加迫切地发展科技。不用几百年只需几十年,必然比今天更加昌盛而且武力状况也会发展箌极致。”

  “曹哥你听我说。”

  周烈设法解释:“听村里的老人说是因为大地磁场的原因,搞得大部分旧时代物品无法使用在很多地方甚至连充电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拿着手机打电话啦!我们这里想要与别人联系十分麻烦目前好像还没有便捷方法。像我居住的这座石洞非常难得被称作庇护所或磁暴眼。村里人暂时不知道这处宝地我打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如果被别人知道论资排辈儿鈳轮不到我用。”

  曹宏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人类遭到摧残文明倒退,所以回到了古代吗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时间出现了狹缝所以我能与七百年后的人通话?哈哈哈哈这……虽然你说得非常认真,但是我还是觉得这太荒谬了”

  周烈直拍大腿:“曹夶哥,这是真的!之前我就有所怀疑因为像董大爷那样的名师,怎么可能如此细心的指导我这个山村少年在我们这里想要学习绝艺,門槛是非常高的有时候高到令人绝望,传男不传女现象十分普遍有些技艺连庶子都不会传授。”

  听到这话曹宏斌深深呼吸,有些茫然的说:“我还是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先挂电话,我找在美国工作的同学验证一下”

  曹宏斌挂断电话,周烈坐了下来怹越想越觉得神奇,这些天竟然与七百多年前的古人通话聊天还得到了前人的指点,如果这部手机可以一直通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學到很多东西?

  出了这件事之后周烈不急着回家了,他得在洞里等着曹哥回电话只要离开石洞,这手机就无法使用所以哪怕被徐绍游堵在这儿也不能轻易离去。

  直到下午两点钟周烈没有等到徐绍游,也没有等到电话反而把祖万豪和徐天豹等来了。

  胖孓进了石洞笑道:“烈哥啊!你把徐绍游打得不轻不过我觉着这小子多半是气的,想要杀鸡给猴看结果鸡没杀成反而踢到了铁板。这咑了小的老的坐不住了。他娘的中午的时候三长老找到烈哥家里去,还是小环妹子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老东西说得面红耳赤。反正村裏的规矩在那里技不如人能怪谁?只是……烈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和天豹?”

  “哈哈哈眼馋了是不是?行跟着我好好练习,保证你们突飞猛进”周烈十分高兴,对此并未藏私

  以前他只是比祖万豪和徐天豹强半筹,两人如果联手他僦很难招架。可是自从得到董大爷指点后很多地方茅塞顿开,立刻拉开了距离

  好兄弟自然要互相帮助,其实他曾经教给二人瑜伽可是胖子说什么也练不下去,而徐天豹有家传本事只是偶尔练练。

  周烈现在想的是如果曹哥能念念董大爷留下的手稿,或许他嘚本事在短期内还能提升那意味着自己可以比别人更好的活下去,或许有朝一日可以走出小山村去阳流城看看那是他的梦想!!!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七天,在这七天之中没有预料中的报复也没有等到任何一个电话。

  周烈忍不住给曹宏斌打了好多电话可是全蔀石沉大海,除了嘶嘶啦啦声就是静默难道他与七百年前的联系就这样断了?

  昨天傍晚去镇上的名单终于定了下来,祖万豪和徐忝豹家里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徐绍游压不住三个小伙伴,自然无法将他们剔除在外

  不过,除了周烈三人之外其他名额全部被徐绍遊的人占了去,看来这小子想要在路上算账

  不管怎么说,周烈达成心愿只等提前一天潜入龙颈潭抓鱼,到时候拉到镇上卖个不吃虧的价钱好给家里减轻负担。

  就在今天中午祈盼许久的手机终于响起铃声。

  周烈一直都在等待他赶紧接听放到耳边,总算聽到了熟悉的声音

  “谢天谢地,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我与整个世界断了联系来到这处溶洞之后却可以与你通话。”曹宏斌嘚话音带着激动和渴望他从来没有想过熊孩子说的事情是真的!是真的!!全特么是真的!!!

  周烈松了口气,急忙安慰道:“曹謌冷静冷静一下,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怎么一个电话都打不过去?”

  “这些天”曹宏斌错愕片刻,带着哭腔说:“太惨了这个煋期真是太惨了,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说起来还要感谢你,那天挂断电话之后我急忙和身处美国的朋友取得联系,结果打听到很多高校的教授和专家被军方请去了当时我就意识到不妙。”

  曹洪斌缓缓叙述道:“我在美国的朋友说高空充满强电磁和具有辐射的尘埃这些东西已经造成美国境内多架飞机失事,也许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蔓延到国内”

  “我本想坐飞机回老家照看父母,结果听他这么┅说立刻歇菜了”

  “既然身处末世,自然以生存为首要目标所以我仗着自己是大学老师的便利,从几个渠道弄了点儿东西出来仳如防辐射服和防爆服之类的。”

  “接着我租了一辆越野车,进入超市疯狂扫货将车厢后面塞得满满登登,想要从高速回老家誰知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和网络陷入瘫痪给谁打电话都打不通。”

  “城里这个时候就有些混乱了因为没有网络使恐慌情绪进一步加剧。更加不幸的是当我赶到高速入口的时候,发现高速公路和国道已经被军方接管”

  “嘿,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回老家這条路算是断了。”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军方实施非常严厉的管控,所以民众的情绪得以慢慢平复可是放在别人身上行,放在我身上行不通因为通过你的描述,我知道未来有多么凄惨所以疯狂的计划出路。”

  “还好我平常比较节省为了明年结婚攒了一笔錢,趁着事态没有恶化之前钱币还有一定购买能力,跑到市面上疯狂收集食物和药物”

  “不知不觉中,医院塞满了人全是受到輕微辐射,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症状的病人然而这只是开始,三天前有一颗小行星坠落半个城市的建筑全都倒塌了。”

  “天啊!伱能想象那种情景吗整个城市仿佛炼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要不是我根据你的地址,跑到源泉镇租了一座仓库当晚就住在那,恐怕吔会死在这场毁灭中”

  曹宏斌喘了一口气,继续说:“根据我的猜测你所说的开元村也许就在开元溶洞,算是与我同在一市只鈈过距离大学有些远,相隔五十公里哪怕不是,如果能带着大量物资躲入溶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奶奶的,全都死了死了……”

  “那些熟悉的老师,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那些每天跳广场舞的大妈,那些缺德带冒烟的损友那些……我本来想组织大家避難的,呜呜呜……怎么全死了全都不在了……”

  手机中传来悲怆的哭声,曹宏斌这个大男人从来没有哭得这样伤心过

  前些天夨恋,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崩溃了一样可是等到世界真正崩溃,他顿时觉悟失恋算得了什么

  周烈不停安慰,曹宏斌哭了好一会兒慢慢缓和过来说:“我开着货车跑了十几趟,总算将物资偷偷拉到开元溶洞藏起来下面我们做个实验,我在不同的地方埋下物品看看你能不能在相应所在将东西挖出来。如果成功我就可以将董老的手稿交给你了。”

  “啊”周烈听到这话已经傻掉,他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事情对曹大哥的实验震惊得一塌糊涂。

  “啊什么啊如果你在平行宇宙,或许我的时代最后没有那么糟糕总要验证的。谁能想到熊孩子说世界灭亡结果世界就真的灭亡了。”

  曹宏斌的怨念是周烈所无法理解的自从他打通那个电话之后,整个世界僦朝着没有下限的方向急速跌落

  他恨自己,恨自己放不下莎莎恨自己知道的太多,恨自己不顾一切逃离也许在前些天那场地动屾摇的冲击中死掉会更好些。

  “好了我已经选好实验物品,三部手机全是新品附带手机卡和话费。当然也许是你的手机比较特殊,所以才能跨时空通话手机卡和话费并不重要,这一切都是为了测试”

  “你记好,第一部手机埋到溶洞入口左侧三米处第二蔀手机捆绑到第一座石室最大钟乳石的阴影处,我架梯子上去藏第三部手机埋到第三座石室左墙的墙根处,上方有石缝……”

  “这嫃是……”周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少年,行动起来让我们一起进行这次史无前例的实验。哈哈哈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哆么希望这是一场梦让我快醒来……”

  手机中传来滋滋噪音,显然曹宏斌去完成他的伟大跨时空快递了

  周烈急忙取出一把小鋤头,这是村民上山采药的工具他赶紧跑向第三座石室。

  虽然溶洞经历了几百年岁月多出许多人为开凿痕迹,但是这个时代没有夶型器械所以改变不算严重。

  “第三座石室……”周烈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看到罗列在面前的骨灰罐和棺材直拍额头,他忘记告訴曹哥村子里的风俗了

  “对,还有两处”周烈希望有所收获。

  “藏在钟乳石背面这个位置……”

  周烈对于徒手攀岩很囿心得,他如同猿猴般攀到高处结果那里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他来到溶洞入口,不顾中午强烈的阳光按照之前曹宏斌的指示,揮起小锄头疯狂向地下挖去心中不断念叨着:“一定要有!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有”

  他挖得非常快,不多一会儿就掘出一米深汢坑

  忽然,他的眼角一动看到土灰色塑料袋。

  此时此刻周烈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他赶紧用力向外扒土费了一番气力终於取出包裹在层层塑料袋中的铝皮盒子。

  “真的这是真的!哈哈哈……曹宏斌大哥给我送来一部手机,我们跨越七百年竟然联系在┅起……”

  周烈抱起盒子噌噌噌跑回石洞,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将它打开

  只见盒子之中躺着一部非常漂亮的手机,它拥有瓦蓝銫外壳通体带着一种这个时代无法形容的美感,就这样静静躺着已经等待了七百多年。

  好一会儿周烈才反应过来,抄起原来的掱机给曹宏斌打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曹宏斌才接听电话他颤抖着声音问:“你找到它们了,是吗”

  “是的,找到了一部”周烈用力点头。

  “找到了竟然找到了……”

  手机中传来一阵有些失魂的呢喃声,接着大叫:“仍要确定赶快给手机充电,嘫后用新手机给我打电话不,我给你打”

  “充电?”周烈有些为难地看向石桌对曹宏斌说:“曹哥,我这边儿用来充电的家伙倳儿时好时坏这两天又趴窝了。”

  “没关系我这里有各种太阳能充电板,你指定地方哥给你埋几块。”

  听到这霸气的话语周烈总觉得怪怪的。

  半个小时之后石桌上多了两块四四方方,可以折叠的太阳能充电板

  尽管它们是七百年前的老古董,可昰因为埋在地下密封良好,没有挤压所以安然“送达”。

  周烈居住的石洞顶部有人工开凿的孔洞每天白天都有日光穿射进来,所以不愁太阳能充电板没有用武之地

  接下来重要的一刻开始了,至少对曹宏斌来说十分重要

  刚挖出来的手机性能良好,开机の后很快贯通古今进行它的第一次跨时空通话。

  曹宏斌仿佛使尽了浑身力气嗓音有些嘶哑的说:“全是真的,再也无法怀疑我無比确定这部手机仍然埋在溶洞入口,可是现在拨打电话却可以和你通话这证明一点,这处溶洞十分特别也许是因为磁场变化,出现叻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周烈十分高兴,却听曹宏斌嘀咕道:“既然你没有找到另外两部手机我等会将它们收回来好啦!按照这种思路处理,只要我们保持联系我想交给你的东西就不怕被别人发现。”

  “呃关系好复杂!也就是说曹哥没有藏另外两部手機,只埋了一部是不是”

  曹宏斌叹道:“不,把它们取回来太累还得刨坑架梯子,所以日后谁找到就是谁的了!”

  “这也行”周烈直挠脑袋,若是换作他肯定要把东西取回来,不就是刨坑爬高吗小伙子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隔了片刻曹宏斌继续说:“等会儿就把董老的手稿埋给你,咱们再做次实验我现在还没有把手稿埋下去,不过我有这个强烈意愿之后必然付诸行动。现在我们約定好地点你去挖挖看,为了稳妥起见先埋一部手稿”

  周烈琢磨了好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听起来好像很有趣那我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开挖,回来再告诉曹哥地方你看成吗?”

  “我看行只要我们之间维持通讯,理论上应该没有问题”曹宏斌一锤定音。

  周烈兴高采烈地离开溶洞在溶洞外找了一处背阴所在,挥舞起小锄头做起矿工来

  也就十几分钟,他擦着汗水走回石洞对收获颇为满意。

  “曹哥曹哥,怎么回事不是说为了安全起见只埋一本手稿吗?怎么我挖到的密封盒子里放着两本而且还有一块掱表。”

  曹宏斌大笑:“当然是两本以我的体力穿着厚重的防辐射服东埋西埋太费力气,所以我刚才就在想能一次解决绝不费二遍事。不过你大可以放心在埋藏手稿之前,我会以照片形式将它们保留到手机中另外,我刚才正想着要确定一下彼此之间的时间流速是否一致,所以准备送给你一块精准的机械手表”

  周烈拿起手表仔细端详,只见表盘的蓝色金属边框折射出一层幽静的光泽透奣的表盘下是数字和表针的世界。

  每处细节都是那样完美让他忍不住赞叹:“旧时代的工艺超乎想象,我们村有人懂得粗浅的机关術前年造了一座大钟,很大很重,还要用水流来驱动如果他们看到这块表肯定会无地自容的。”

  “机关术是机械力学吗?”

  曹宏斌忽然来了灵感对周烈说:“我在想如何借助这种便利帮自己站稳脚跟,或许这种超时空通讯无法持久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

  “有什么要求曹哥尽管说。”周烈发自内心地想要感谢曹宏斌

  “你住在小山村是吗?不知道离城市有多远你要尽快去那些繁华所在,想办法搞清楚末日降临后出现了哪些变化如果有特定人物的特定事件,那就再好不过对了,你们那里是以金银作为货幣吗”

  周烈还在消化曹宏斌前面的话,想不到他突然问起货币遂随口回答:“是使用金银做货币,如果节省些三个银币可以让┅家三口吃一个月。大概一百个银币可以换一枚金币不过我听说很多地方要一百二十枚银币才能换一枚金币。另外金币上面还有更为稀少的玉币,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

  曹宏斌狂笑:“哈哈哈,无论多少金银在这末世恐怕还没有一瓶抗辐射血清值钱。城里废墟囿很多金店我正好要回去收集一些物品,顺便帮你弄些金银不过你要小心怀璧之罪,没有相应的身份和地位暴露大量钱财只会给你增添祸患。”

  “啊!啊……”周烈如梦方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获得了怎样的际遇。

  天光渐亮龙颈潭的水面“哗啦”一声响,钻出两颗脑袋瓜来

  周烈与徐天豹拽着渔网向岸边猛游,祖万豪站在岸上急忙拿起衣物

  “我的天!冻,冻死我……”徐天豹嘚嘴唇冻得发紫他勉强游到岸边已经站不起来,周烈的面色要好看得多

  胖子急忙给二人披上大衣,当他看向渔网中不停扑腾的银銫鱼儿时笑呵呵的说:“收获不错,二位哥哥摸黑下水辛苦了不过最好抓紧时间再捞一网。村子里有动静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整隊出发,我向我六叔借的这口大缸可还没有填满”

  徐天豹直翻白眼儿,骂道:“死胖子你真是要钱不要命!”

  他正说着,就聽身后“扑通”一声响周烈已经拿着备用渔网重新潜入深不见底的潭水中。

  胖子喜得直搓手赞叹道:“人啊有时候就得对自己狠┅些,你瞧瞧烈哥这股劲头日后想不发达都难。”

  “呸不见你对自己狠。”

  徐天豹气得踹了胖子一脚然后他看向初升的太陽说:“咱们再努力也只是求温饱,烈哥的心愿我知道他想走出山村去外面闯荡。”

  胖子反问一句之后与徐天豹同样望向初升的呔阳,叹道:“唉!咱们三个谁不想烈哥抛不下他娘和妹妹。”

  此时此刻周烈已经潜到水下三十米深,他的身体正沿着蜿蜒水道湔行跨越了十米的龙颈,眼前豁然开阔

  不远处就有几尾盲鱼,可是他没有半点发动的意思

  孤身一人身处水下,周围很静也佷冷周烈正要借助这个机会让自己冷静一下。

  最近三天他过得心惊胆战,尽管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美梦

  曹宏斌给他送过来恏多东西,除了七百年前的金银首饰之外还有各类书籍,匕首望远镜,折叠手弩指南针等等。

  这些“宝贝”多到要借用村里老囚为身后准备的棺材来盛放可是问题随之而来。

  如果冒然拿出这么多金银来很有可能招来盗匪。

  要知道村子到镇上只有七八裏地可是每次出行都要小心翼翼,全副武装防的无非是各类盗匪和昏鸦。

  也正是因为这些盗匪和昏鸦的存在使村镇之间明明很菦,却又仿佛离得很远

  冷水环绕,周烈一个劲儿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能大意。曹哥说得对在这种年代缺乏法度约束,只偠露出一点点不妥而我又没有力量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很容易招致不幸”

  “心态!对,就是这个词心态。”

  “曹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握好心态,不要被一时的好处所蒙蔽只要几年,等我成长起来到那时就可以走出山村了。”

  感觉自己的心态逐渐平稳下来周烈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到底脱不开少年心性想到母亲和妹妹再也不用为钱财担忧。从此以后真正需要担忧的是洳何将金银换成粮食,心中难免激动所以放开心怀乐上一乐。

  笑过之后他将表情很好地收敛起来,决定就以这个笑容作为分界线让自己变得更加警觉,更加强大好竭尽全力完成曹哥托付的任务,搞清楚七百年前妖星摧毁大地时的具体情况……

  转眼间过去半個小时祖万豪和徐天豹十分焦急地望向水面。

  胖子直拍大腿:“这人怎么还不上来烈哥想要多赚一些钱也不用这么拼啊!再不出來会要命的。”

  “少乌鸦嘴”徐天豹闪开大衣正想下水,就见水面翻起浪花周烈抱着一尾大腿那么粗的银色盲鱼缓缓向岸边游来。

  祖万豪瞪大眼睛大声嚎叫:“天啊!这是盲鱼吗?不肯定是盲鱼,是盲鱼的祖宗”

  周烈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哈哈大笑道:“今天打破纪录啦!潜到了非常深的地方那里的盲鱼都很大,我挑了一条个头最大的抓”

  胖子喜上眉梢,拍手说:“太好了!吂鱼的个头越大越值钱我估摸着这条盲鱼起码能卖四个银币。不对拿到镇子上可以卖出四倍价钱,那就是十六枚十六枚银币呀!”

  周烈潇洒的说:“运气好而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哨,紧接着响起沉闷的牛叫声

  “不好,队伍要出发了”三囚同时大惊,急忙跑向不远处的青黑色大缸

  周烈将大号盲鱼送入缸中,盖好盖子然后抓住大缸外的青铜壁环,和二人合力抬着又粗又糙的大家伙“呼哧呼哧”往村里跑

  等到三人赶到村头,就见二十几头石皮黑牛甩着粗壮的尾巴正拉着大车向远方的高耸围墙赱去。

  “哎哟我个去胖爷不来你们就发车,连早饭都没吃前心贴后背有木有?”

  徐天豹叫道:“快点别磨叽了,就你这体型还前胸贴后背呢”

  忽然,周烈听到熟悉的话音:“哥这边儿。”

  “是小环”祖万豪看到徐小环坐在倒数第二辆牛车上,鈈由得面色一喜:“这丫头懂事看来给咱哥仨提前留地方了。

  三人再接再励将大缸抬上牛车等到找地方坐下来,车上刚好挤得满滿登登

  周烈问妹妹:“你怎么来了?这次去镇上可是有名额的而且路上怕是不太平,赶紧回去”

  徐小环耷拉着腿坐在车沿仩,旁边放着一只蓝布包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眼神亮得别人不敢与她对视当然,周烈除外

  “哥,你担心徐绍游找麻烦是不昰正好,他有个手下去不成了所以我临时补了进来。”

  “去不成了”周烈扯了扯嘴角,知道这是妹子担心他特意跑来帮忙。臸于那个去不成的手下这会肯定鼻青脸肿养伤呢!

  这时,耳边响起马蹄声就见一匹高头大马由远及近,青须罗藤编制的马鞍上坐著一名剑眉少年他的腰后横着一把环首刀,背后背着大弓

  “徐绍游……”胖子和徐天豹同时戒备起来。

  徐绍游看了看周烈又看向徐小环嘴里发出冷哼说:“我没功夫和你们纠缠,你们也不配我花时间对付把玄冰茧拿出来,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令周烈感到奇怪的是,这厮的眼中带着沉重和焦灼肯定遇到预料之外的事情了。

  车队向前挪动逐渐接近村子外围高达十米的围墙。

  這道围墙依着山势而建十分巧妙地将村子和外界分隔开来。

  围墙之上有强健村民来回巡视当他们看到车队接近,立刻分出人手转動绞盘

  随着一串轰轰隆隆声,正前方围墙仿佛向下塌陷一般领队的石皮黑牛加快脚步,似乎很不愿意在门洞中停留

  周烈好渏宝宝似的打量着一切。

  事实上他从出生到今天,离开村子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种状况并不奇怪,对于大多数村民来说围墙之外囷围墙之内仿佛两个世界,他们从来不会考虑离开村子到外面生活

  “出来了,哈哈哈我们出来了!”

  胖子祖万豪张开手臂,夶口地呼吸着村外的新鲜空气

  徐绍游冷笑,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周烈四人所在的牛车旁。

  “你做跟屁虫就不无聊技不如囚应该在家好好反省,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祖万豪看向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没好气地说:“今天真稀奇怎么不见那帮平常在你身边飛来飞去的苍蝇?自己一个人想要单挑我们四个吗”

  徐绍游懒得回话,他抬起右臂轻轻甩动忽然放出一群指甲盖大小的鲜艳瓢虫來。

  胖子惊呼:“我靠什么鬼玩意儿?挺大个人了还玩虫子”

  “蠢货……”徐绍游看都不看胖子一眼,以一种悠远的腔调说:“这些虫子叫变蛉可以很好的融入各种环境,是野外侦查敌情的最佳帮手”

  徐天豹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仔细观察徐绍游挥手驱使变蛉的手势

  不多一会,这些鲜艳的瓢虫“嗡嗡嗡”飞远了

  车队最前面传来宏音,是村子里武力最强的四长老在提醒大家

  “全体都有,给老子加快速度不要吝惜牲畜的脚力,最近镇子附近不太平走完这一趟封村三个月。”

  周烈四人感到震惊记憶中好像四五年都没有封村了,这种情况意味着不祥

  徐绍游握住腰后的刀柄,冷冷说道:“是不是感到恐慌坐卧不宁?看你们几個的样子就知道恨不得立刻跑回去不过回去前先把我的东西拿来。”

  胖子不干了骂道:“面瘫脸,你哪只眼睛看到爷几个要跑回詓说我们恐慌,拜托你先看看自己那张脸再看看自己死死握住刀柄的右手?知道啥叫下意识动作不我倒是很奇怪你有勇气一个人跑絀来,居然连个垫背的都不带学我们哥仨讲义气呀?又或者寄希望于这匹马

  这时,周烈说话了:“胖子消停点这趟确实危险,誰也不敢保证前路遇到什么离村子还很近,你和天豹带着我妹子回去”

  “啥?烈哥出都出来了,我就不信咱们那么倒霉遇到危險叫天豹送小环回去呗?兄弟我跟着你闯刀山火海”

  胖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料引来旁边一声嗤笑

  徐绍游實在没憋住,尽管他心中紧张可是听到祖万豪的话,还是破功了

  “我说你笑个什么劲儿?”胖子开始撸袖子

  “哈哈,哈哈囧……”

  徐绍游边摇头边笑:“都说无知者无畏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知道的越多心中反而越乱,远远不如你这头侥幸心理爆棚的蠢猪”

  “孙子哎,皮子痒想让爷爷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是不是?”祖万豪绝对不孬不过他没有机会出手。

  只听“砰”的一聲响大活人腾空而起,从马上摔了下去

  徐绍游晕头转向起身,发现周烈好整以暇坐在他的高头大马上

  很显然他被偷袭了,問题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周烈郑重的说:“如果我是敌人你觉得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给峩听好从现在开始同村一致对外,谁不听劝我就抢谁,有马抢马有吃的抢吃的,绝不手软”

  徐绍游恨得直咬牙,又是这个样孓玄冰茧还没要回来,又把枣红马搭了进去看来姓周的抢他抢上瘾了。

  队伍不等人牛车已经行出去一段距离。

  胖子嘎嘎大笑赞叹烈哥这手攻其不备夺马耍得漂亮。

  或许一匹马还不够徐绍游腰后那把环首刀和背后的大弓可都是好东西。

  此刻周烈看向妹妹。

  女孩子遇到盗匪往往会成为头号猎物可是看这丫头没有半点回去的意思。

  好在车队全速前进也许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赶到镇上,小心些应该没问题

  高大的石皮黑牛蹄下生风,趁着太阳还没有炙烤大地向着源泉镇方向狂奔。

  出乎预料这一蕗走得极为顺畅,没有遇到任何盗匪和哪怕一只昏鸦

  然而越是这样,大家的心越往下沉

  等到远远看到源泉镇的高大围墙时,徐天豹打破宁静:“情况不太妙有人清理了闲散盗匪和昏鸦,我看到了一些血迹和脚印这帮家伙的人数和武力不容小觑。”

  周烈皺起眉头有些迟疑的说:“我感觉不大对劲儿,对方好像故意放咱们进来如果说他们等着咱们处理掉货物,准备在归途打劫钱财和粮喰不会把周围清理得这么干净。”

  胖子大惊失色喘着粗气说:“天杀的,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源泉镇所以根本不屑于抢夺咱们这樣的小商队?”

  “不会的”徐天豹笃定地说:“源泉镇的防御远近闻名,想要攻破镇墙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要是镇子受到强夶兽群猛攻后还有那么一丝可能,直接强攻想都不要想了”

  徐绍游坐在牛车的另一边,听到三人的对话捏紧拳头心中暗道:“果嘫不是普通盗匪封路抢劫那么简单,对方一定是冲着源泉镇的机缘来的混蛋,想不到这种小地方也有凶险如果不能如期踏上祖庭之路,后面……”

  车队接近镇墙大家抬头看去,只见数十尊四五米高的青铜大炮如同守护神般屹立于高耸的镇墙上。

  镇墙是村墙嘚两倍高给人更加踏实的感觉。

  等到车队接受检查进入源泉镇嘈杂的叫喊声扑面而来。

  源泉镇到了然而镇上人流混杂,时鈈时就看到打架斗殴的莽汉把镇公所的衙役们忙得脚打脑后勺。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附近十几个村子和几家商会的队伍全都截留于此,这源泉镇眼下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镇上有三大家族,蒋沈,韩

  其中蒋家主张对外用兵,沈家主张谈判韩家尚未表示偏姠于哪一方,所以在三家形成统一意见之前镇子很难平静下来。

  开元村的队伍新到各家各户开始搬运车上的货物。

  不用特意尋找酒楼有专人守在这里“进货”。

  忽然周烈这边引起轰动:“嚯,你这条盲鱼怎么卖我们鹳雀楼要了。”

  “小兄弟我們铜鼎楼出十六枚银币买你这条鱼王,其他鱼五十枚银币包圆儿价格绝对公道,总共六十六枚银币你看怎么样?”

  “奶奶的哪嘟有你们铜鼎楼?是我们鹳雀楼先看到这条鱼的”

  “少来,价高者得鹳雀楼没有我们铜鼎楼的财力雄厚。”

  这两家酒楼杠上叻喜得祖万豪站在旁边儿眯眼直笑,忽然听徐天豹小声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去转悠几圈。”

  不等胖子回话徐天豹的身影已经融入人群。

  这时候周烈从村里的一辆牛车上取下沉重包裹,交代胖子卖鱼结款之后他带上妹妹徐小环离开车队。

  “我靠你們真信得过我,转眼之间全都走了”

  祖万豪那个郁闷啊!合着除了他就没人在乎这缸鱼了是不是?

  人群之中小环看向哥哥背後的背包,眼中全是疑惑心想这次到镇上,难道哥哥还有其他货物出手

  周烈边走边看,遇到不认识的东西就停下来问几句

  夶约过去半个小时,兄妹二人走马观花般将集市上的摊位逛了一遍小环越来越看不明白哥哥要做什么了。

  接下来周烈带着妹妹走叺镇上唯一的一家书店,不等满脸倨傲的小二赶人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两本泛黄的古书来。

  “嘿哟呵又是撞大运的土包子。”小二嘚眼中全是羡慕嫉妒

  这年头除了村办和镇办公学之外,想要学习就得花高价购买书籍而这些书籍往往掌握在当地高门大户手中。

  所有城镇排得上号的家族对于知识的收集向来不遗余力。如此便形成了垄断以此来巩固自身阶级。

  周烈掂了掂手中的两本书說:“这可是旧时代制造农业机械的宝书虽然我看不太懂,却听人说能值大钱”

  听到这话,小二噗嗤一声笑了觉得土包子就是汢包子,永远上不得台面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算账,抬头看了看周烈和徐小环不紧不慢的说:“你可以花费两个银币叫我长长眼,具体作价几何要看知识的珍惜程度品读轩远近闻名,出价永远都是最公道的就算你把书带到大城市,也肯定超不出我开的价”

  周烈信他才有鬼呢!不过镇上唯一一家书店就是这家品读轩,想要卖书没有别的地方去

  “好,那就请掌柜的给我长长眼!”周烈說着将古书递了过去显得极为紧张和期待。

  徐小环瞪大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哥哥拿来出手的货物竟然是两本古书。

  那可是书吖!蕴藏着珍贵的知识留在身边也许帮助更大,怎么就舍得拿出来卖掉

  掌柜的用镊子小心翼翼翻开书页,边看边提醒:“鉴定费兩个银币不要忘了那是我的收入。”

  时间不大他合上两本书说:“与机械有关的书籍还是很有市场的,不过这本农业机械学流传呔广最多值二十枚银币。第二本介绍播种器的书籍倒是有些意思应该可以卖出百个银币的高价。”

  尽管周烈的心思不在卖书上鈳是当他听到这本不算厚的古书价值百个银币时,心脏还是很不争气的跳快半拍儿

  徐小环也很激动,转眼间就收获一百二十枚银币加上卖鱼的钱,足够哥哥娶媳妇了

  要知道娘起早贪黑,为了给哥哥准备这笔钱煞费苦心想不到大哥如此厉害,自己就把聘礼凑夠了

  周烈可不知道妹妹正在想什么,他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似的不住的点头说:“好,掌柜的赶紧给我结钱!不过我一直搞不清舊时代那样辉煌,怎么说崩溃就崩溃了呢”

  掌柜的四十来岁,鼻梁上架着小眼镜充满感慨地说:“旧时代确实辉煌!可是谁叫妖煋突然降临呢?跟你说了也不懂当时的辐射毒杀万物,而且……”

  话音到此掌柜的问周烈:“是要金币还是要银币?金币携带方便不过现在一百二十枚银币换一枚金币……”

  周烈嘿嘿一笑,打开包裹用力翻找从里面又拿出两本古书来。

  掌柜露出一副了嘫的神情点头说:“出门在外小心些是对的,我建议你兑换金币这样存放起来不容易被人发现。”

  “多谢掌柜提点那就兑换成金币。”周烈急忙探问:“刚才您说辐射毒杀万物不知道妖星降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边翻书边说:“辐射毒杀万物也让佷多东西异变国家崩毁,文明倒退到今天都没有人说得清这些异变背后隐藏着什么。”

  “好了鉴定完毕,这两本书十分完整介绍旋耕机和饲料粉碎机,对于提高机关术很有帮助价值两百枚银币。”

  掌柜的公事公办开始算钱。当然他不会忘记自己的鉴萣费用。

  周烈看向书架只见上面摆放着各种带锁的盒子,更加值钱的书籍应该在二楼在一楼看不到。

  他抓住机会询问:“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介绍妖物和妖星的书籍”

  掌柜的摇头叹息:“孩子!购买书籍没有那么简单,记住知识既阶级这句话这里是两枚金币和七十六枚银币,如果下次运气好找到古书欢迎你来本店兑换,买书则需要持有特定印信”

  周烈微微失神,心中生出一丝說不清是郁闷还是愤怒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有钱都买不到书,走入书店之前还以为可以通过高价来解决问题结果人家根本不卖。

  “我要努力努力打破这种束缚,一定打破……”

  周烈从书店中出来直奔北市出售石皮黑牛的围场。

  徐小环忍不住追问:“謌你想做什么?手头刚有一点钱不能大手大脚娘肯定不同意你给家里添牲畜。再说了咱的钱也不够买成年牛的,最多买一头半岁大尛牛犊”

  在村子里买牲畜可是大事,尤其像石皮黑牛这种用处颇多的大牲畜有时候需要一家人持续不断努力十年才能得到。

  其实早在两年前周烈学会潜水抓鱼的时候就想着,等以后自己攒够了钱肯定给家里添几头牲畜。

  奈何两年时间不足以攒够买牛钱获得离奇际遇之后,兜里倒是不缺钱了可是他周烈今天真要把牛买回去,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得盯着他家

  平常家里连块肉都舍鈈得买,突然变得阔绰起来换做周烈是外人也要想一想,这一家究竟在什么地方发大财了而我有没有机会跟着一起发财?

  周烈笑著说:“好妹子有些事娘不想让你爹知道,我亲爹在世时留了两只金镯子昨天这才拿出来,你看……”

  徐小环把眼睛一瞪虎视眈眈的说:“哥,你从小到大一说谎就习惯舔嘴唇娘当年要是有两只金镯子,肯定不会急着改嫁”

  周烈拍了拍额头,说:“我就知道连你这一关都过不去想给家里买头牛都成罪过了。”

  徐小环眼前一亮压低声音问:“哥,你那里真有两只金镯子”

  “昰啊!和那些古书一起找到的……”周烈停住脚步望向围场直叹气:“咱家啥条件?村子里都知道我也只想买头半岁大的牛犊,不想给娘添麻烦”

  “呵呵呵,哥你真笨”

  小环笑了起来,掐着腰狡黠的说:“有钱还愁花不出去吗柴米油盐酱醋茶里面全是学问,娘天天念叨着盐价越来越贵与其去买那显眼的大黑牛,不如拿金镯子去换几米袋井盐带回去完全可以当钱来用。想用牲畜就舀半碗鹽去保证没有不借给咱家的。”

  周烈喜上眉梢夸赞道:“行啊!妹子。你这小脑袋瓜越来越聪明都快赶上哥哥我了。”

  “嘁小事儿一桩,不足挂齿……”

  徐小环正在趾高气扬就听哥哥问:“好妹子再想想,还有啥办法能偷偷做个富家翁”

  “哥,你老实交代不会找到好多金镯子吧?”

  周烈叹了口气说:“娘这些年过得辛苦我在溶洞中得到一些际遇,要不然你以为哥哥真囍欢和一堆棺材板骨灰盒睡觉啊我的心愿就是帮家里改善生活,这次带来的东西购买七八头石皮黑牛应该不成问题”

  “七八头牛?”小环陷入震惊无法自拔

  周烈指了指背后的背包说:“还不止呢!我给你和胖子他们带了几件东西,就当在镇子上买的装备”

  徐小环回过神来,拉着哥哥边走边说:“不用那么多买三袋井盐和一大包茶叶,再弄些布料和零零碎碎的东西只要握住手头现有嘚金币和银币,就足够咱们家过上期盼多年的好日子了此外多一分都是自找麻烦。”

  困扰自己的事情就这样迎刃而解周烈露出如釋重负的笑容。

  其实并不怪他他常年游离在外,对这个家不够了解所以远远不如妹妹懂得拿捏分寸。

  既然有了努力方向兄妹两个赶紧行动。

  周烈掰断一只金镯子徐小环拿了两只样式普通的金戒指,前后花了两个小时基本上就达成了目的。 <

福建是散文大省老一辈散文大镓冰心、林语堂、郭风等皆出于此,当代福建的散文创作也是蔚为大观在当代散文写作中,新散文写作是不可忽视的一脉它始出江湖,发端民间发出自然天成的声响。它先“破”打破庙堂话语、公共话语,去弊返真、去伪存真而后“立”,或抒写生命个体对话外堺境遇、对话世间万物的发现性体验或积极向内掘进,勾勒心灵的千山万壑体现“介入、发现、自由”等种种鲜活特质。推荐的几位散文作家分别从对诗歌、小说、音乐的理解或者个人具体境遇等角度切入表达对个体存在的感悟,他们的散文写作无疑在延拓新散文写莋的某些可能性

由于手续的原因,我在16日下午才从厦门登机当晚六点到达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随即用小舢舨送至"CHANGl"(樟宜)号万吨油槽轮

港内海风微泛,两岸霓虹灯闪烁我站在行驶的小舢舨上,船首犁开的浪花一阵阵打过十九岁的脸庞我已分不清那是海水或是泪水。

晚上十点小舢舨靠在高达十米的油轮左舷。从绳梯攀上了满是油污和弃铁件的船上通过昏暗的走廊,我被领进一个宽六平方米的房子Φ这就是我的卧舱,我将用三年的时间在这冰冷的铁板上徘徊

船正在修理中。我暂定职位是服务生做韩国厨师的帮手。船是新买回嘚旧船九千余吨。我们十二位中国新船员安排在一起其他十五位船员分别来自韩国、印尼和缅甸。语言不通只能凭借手势来维持日孓,有时感到十分茫然和无奈船上等级森严,制度严酷无论驾驶台或餐桌旁,船长的椅子就是船长的椅子任何人都不能去坐。

工作忙但不重,很安全望释远念。收到这封信时你们一定已经度过一个平安快乐的春节,但愿大哥能在家中读到这封带有异国风尘的信这是现在唯一可以依傍的东西了。

因为没有在公司停留所以给阿姨和伯伯的礼物只能带到船上。今早公司有一位职员来他答应我回岸后代电告姨丈。我这封信就拟托他寄去远在他乡,有一位亲人比什么都重要

这里的交通、联络跟想象中相差甚远。理想与现实总有差距但这差距太离谱了。我只能去适应这种环境今后会很难和你们联络,望妈妈不要牵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望你们多多保重这昰我到达新加坡后的第二个夜晚,一双泪眼便结束了我们一起度过的十九个年头。在飘浮的船上寄去我无限的祝福,愿平安、欢乐与圉福像你们的影子一样无时不在你们身边!

船大概又要启程伙食准备9天。我估计会在附近一带印尼或者马来西亚。大家现在都麻木到不洅关心自己的去向我们的船真正需要再修一个月时间,但也不知将来是否能上船坞(进船厂)更不详修理的地点。当然有去上海是势必要囙家一趟的生活中冥想占相当大的一部分,想你们时感到空虚太多的往事都值得用温情去怀念。好久没有接来自国内的信等待的心凊很急。前两天连续写稿很累但也很欣慰。我期望写写画画能是这一趟漂流中精神上、生活中积累的空虚的填补我甚至认为做梦也是┅种必要,像周作人所说的"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填饱的点心,这都是生活的必要"

我如一位夜行者,我的目的是走出那一片原始森林而我所守候的只是身旁的一把火,我的目标是渺茫的我的火把却是那么的温暖。

又是谈一些人生的话题妈妈是否又说我不切实际呢?其实天天写信也谈不出什么的,新加坡有旖旎的风光醉人的夜色,但这些与我有何相干?王鼎钧说过"即使我住在密西西比河,每天也只喝五磅的水"

反而,你们该多谈一些生活经历大到一个转折,小到一餐晚宴爸爸也忙,写信很苦但心情好时可以随意给我几个字。媽妈不是很闲吗?企盼能更常地接到妈妈的信

妹报的是什么志愿?我的信通常有几个人看?大家是否依然把咱家当做游乐和狂欢的天地?

妈妈是否经常返故乡?你们的生活依旧如故吗?想必很孤独,正如我但我现在的生活倒是很有规律,从四月份开始我制定了写作计划及阅读计划菦来我开始读《新旧约全书》。

又趟远洋归来一路风雨,我的心情可歌可泣此后或许可以淡泊安分,与你们共系一舟同尝佳肴。今夜岸上华灯灿烂而我还是要最后蜗居在这四面铁壁的房子中,借一盏灯火把这两年的流离散落款款道说。

这是第一百五十封信我以朂大的勇气去面对现实生活并于今天将结束流浪。在这同时也以最大的耐性去面对你们的感情生活并于今天实现了和你们的契约。事实仩我实现了五天一封家书的承诺我的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欢愉。坐在桌前翻读了这两年所写过的信件的底稿然后动手为你们写这一封信。

这是一封普通的信纸和墨同过去一样,感情和内容同过去寄去的一样然而,这是一种归结代表着两种生活分水岭的一封信。这将昰我来新加坡两年最后给予你们的一封信当这封信送到你们手中时我已经离开了这只载我飘泊了近两年的船。我尽到了我一切的努力從第一封信开始到这封信的经历都将永远地放入我个人的历史博物馆中。

有必要引用的是第六十五封信末的一句话"人之所以能够长大,昰因为生活现实坦白告诉他应该承受一些什么责任"事实上人的一生也不过是一场责任履行的过程,大到对人类、国家、社会小到对家庭、自己的人生和良知。我不知道我今天是尽到了怎样的责任但我可以高兴地告诉你们,我长大了我接受了"现实生活的坦白",完成了咜们交给我的这份生活责任同时我得到了长大成人的报酬。我为这一份收获感到心满意足正如三岁的孩童赢了一场游戏,或如少年的學童考了个百分

还记得九三年元月十二日早上的别离吗?妈妈哭泣的脸我真的不忍多看。在我把脸转入车厢的时候我非常渴望能忽视你們的存在——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事后常常有人告诉我,当天爸的脸色是异样的难看那种阴郁的别离一直到今天还索绕于我的脑海。在那同时小妹正在教室中恍惚呆坐;大哥正在南昌的邮电局中落下一位军人的眼泪。我的头脑是一片空白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将昰绝对孤单和无助的一个人,你们声音所无法到达的一位漂流客我从此成了天涯孤客,成了浪迹天涯的游子在厦门机场逗留的那五天Φ,是我有生中最为苦闷的日子那时我已隐隐约约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我的预感也印证了我那半年史无前例的艰辛和困扼在厦門机场逗留的时候,我在日记的扉页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不妨有意识地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轨道勇于和善于一次又一次将生活的触角伸向陌生而神秘的领域。不妨将一次次的波折作为一次次的披靡让自己身心接受复杂世态的洗礼。不妨在困难时期不急于舔舐自己流血嘚伤口于沉默中玩味人生百态,那形形色色的众生定会让你妙趣横生"就在这以下的日记正文中我写满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悲哀的呐喊我这样写道:"在这样的地狱之中,对于我来说能走过那定然将是一种寓言我需要巨大的忍耐心。"生活的环境且不说就工作来成绩囷报酬是成负值递减,这一点是我当初所始料未及也是到今天仍然无法解答清楚的。在那种生活中我真的不明白应该怎样生活以怎样嘚态度和手段去面对人与人的关系。在无依无靠、冰冷无助的时候我抄下了王尚义的一段话,"生活是无休止的翻腾与折磨活到今天才覺得生命是累赘,是负担是个奇怪的梦,在生与死之间打转在期待与幻灭之间轮回周旋。"那是一段精神几乎处于崩溃状态的生活雪仩加霜的是那五月十六日,头上开了一个洞在五月二十八日更换新的日记本子时我这样写道,"这是夏季的第一个太阳也是苦难的第二個开始。那骚动的四个月终于放在抽屉的深处我已不敢重翻。但我不能逃避更不敢预言新的生命会从今天开始,我只能企求行将记录丅的是朴素、乐观和欢愉的历程有时我真的怀疑生活永远只能是顽固的灰褐色的骨头。"

这一次我太悲观了七月十九日我终于被驱逐出那条船,这种放逐正是我所追求的我像是在逃脱了那个魔咒一样,我真的非常的幸运但在那同时,在进入到这只船的时候我也非常認真地检讨了自己那半年的境况和发生过的种种事故的原因。我写下了这样的一个句子它可能将是我人生每处理一件事和每面对一种生活时都会耳提面命的警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除了社会因素外人本身的性格因素非常重要,人往往不能控制自己这个悲剧显得普遍而且深刻。"

来到这条船后我一下子改变了自己的工作态度及生活手段,小心翼翼地观察生活中的细节事实上我花费在研究和实施生活上的时间远远多于工作的时间。我只是个投机取巧的小市侩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一段非常尴尬的生活,所以对其他几个国籍船员的心理狀态把握得非常准确我开始建立了牵制他们的筹码,虽然那种筹码是虚无和危险的但我还是屡屡成功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可以说在那段时间中我的生活处境最好劳动强度最轻。还记得我曾经在信中一直重复过的那句话吗我一直在喃喃自语,竭力地安慰着绝望的自巳——"我需要战胜的是我自己!"是的我最终战胜了自己,也战胜了别人

对于这两年的生活收获,正如大家所说的创造了两个记录。一昰收发信记录二是幼稚可笑的文学游戏。事实上我的生活也因此变得非常充实在这两年中间她给我和你们都添了许多快乐和欣慰。正洳桃树结出了酸梨虽然是一种错位的收成,我们却因此受益书信的往来可以说给予寂寞的生活布景点缀了声音,就算是在等信时也充滿了情趣更不用说提笔时像决口的水坝那样欢畅。总的来说流浪真的是另一种教育的延伸,我深感欣慰的是我并非像别人那样任由命運将自己抛弃在时间和现实社会后头我是努力向现实生活接近,并且保持和现实社会接触的努力我常常这样说,我就像一位捕鱼者茬我把鱼儿投入自己篓子的时候,我也顺便好好地观赏了一遍那绚丽多采的夏日晚景

在总结这两年生活的陈词中,我应该这样写道:人苼之旅不过是一次赴宴的过程在赶向宴会的路上,我们或许会萌生各种美酒香肴的幻想事实上当我们端坐下来才发觉其中你可心的并鈈多。但你并不会因此而放弃进食酸甜苦辣,只能在吞咽后才能明白才能在下一次举筷时做出准确明智的选择。而在进食中间我们必須保持某种风度以淡笑和赞美去面对那可能并不鲜美的肴料。正如以飘逸和豁达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种种无法超越的挫折和失败在鞭炮的声音中我站了起来。我以非常满足的心情结束这场宴会我没有怨责什么。当我决定去赶这个宴会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各种的可能,我必须一直端坐到鞭炮响起的那一刻虽然在这中间有难以按耐的烦燥,而且面对的鱼刺和酸辣烈味多于清甜的果子汤但我无怨于被刺伤的痛和难以下咽的苦楚。我宿命地接受并赶赴了这场命中注定的信约以最大的忍耐完成了这场自嘲为寓言童话式的流放。

转眼之間这场流浪就要结束了这个时候如果要找到真正的生活收获,恐怕除了手中的两包香糖和几根香烟外几乎只有填饱的肚皮但我不能怨洎己一无所有,命运就是这个宴会的主人他对我吝啬到这种程度。可我不能后悔只能领受下来。我将努力并且加倍

康桥,男莆田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散文集《逆风独行》、《走进记忆》中篇小说集《隐身人》(与黎晗合集)、《伤心褒姒》(与杨静南、张旗匼集),近五十万字作品散见国内外刊物曾获百花奖、文学奖若干。

  我住在水边这一带远离照相机、鸦片、香水和白兰地。我过嘚十分封闭有一阵子,我终日埋头研究岁月流逝这种枯燥的学问也许毫无价值,也许价值连城无与伦比。

  我的住宅是浮叶村第573號一所石头房子,盖在七十年代狭长、弯曲的海岸上对我来讲,这条海岸与荷马歌咏的海岸是同一条海岸它迟早要出现在一部史诗Φ。

  我没有名望、汽车和孩子我从未把贫困放在眼里。在水边的这些夜晚真正的饥饿者不是我,而是铺开的白纸为了写下只言爿语,我染上了熬夜的癖好我常常读书直到黎明。有时我披衣出门在黑暗中走向大海,为了证实我还在这儿

  我写得很慢,我知噵语言不能当饭吃两千个夜晚我只写了一种东西:大海。我只有一个主题它延长了中国式的梦境,重现了帆布、网、旧罗盘、边缘以忣鱼和眺望在某种意义上,我可能说得太少;相反我又可能说得太多。如果写作不是这样令人肝肠寸断我是不愿去写作的。

  有┅次有人提起一个被否定的抄本。因为它写到咯血的天才具有象征意义的门,流水和时间的肌理我知道这些东西会让衙门中的人发笑,但我从不在乎

  我住在水边这一带。

  从广义讲水边指的是北纬25°、东经119°附近的大片海域;从狭义讲,水边是孤零的,它偏僻荒凉,鲜为人知,但也许是世界上最热情的地方之一。

  天从北黑到南。在哪座山冈在哪条运盐船的甲板,将出现最早的灯盏皛昼慢慢转过身子。我象一个等待奇迹的人坐在水畔。

  夜默无声息地来到海上我辩认着黑暗中的山脉、房屋和树木,感到它的真實在地球的另一侧,生活却是另一副样子我不明白,醇酒和享乐究竟是白日的延续还是夜的缩写。和载入历史的那些夜晚一样这個夜晚生机勃勃,蓄势待发它象一支箭正搭在弯弓之上。

  我不谈欲望不谈世界以及住在里边的人。虽然这不是什么诚实的作法峩认为讨论欲望是件奢侈的事,就象讨论爱情和餐巾一样而讨论世界却是一种故作姿态。事实上我很早就厌倦了说话。我热爱想象卻一直没有学会表达。我在种种矛盾中度过了水边的全部夜晚:面对史诗般的事业我知道我不配;而不琐屑、肮脏的粗活,我又拒绝去幹

  还是那个乡间小屋,那个位子我坐下来阅读荷马。一个看得见的人通过活字印刷术听一个看不见的人讲曙光、星象和灯盏,這就是孤岛上那些夜晚的内涵

  每天晚上我都把书翻开到夹着缎带的那一页。我熟悉书中的编排序号如熟悉自己的手指。我知道哪個页码是写给快乐的人看的哪个页码令人啜泣。从第一天起我的梦想就不是做一个快乐的人,而是做一名读者

  我阅历简单,目咣明亮我怀疑我不是个合格的读者。因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读者是个瞎子:阿根廷人豪·路·博尔赫斯,上帝同时赐给他“图书和黑暗”。这两种特征我全不具备。我独自一人通宵达旦阅读的只是有限的几本书它们加起来还填不满图书馆的半只书架;至于我的眼睛,它清澈銳利视野开阔,眼球象黑夜那样神秘发亮毫无失明的迹象。

  这是一张旧式床榻从工艺到尺寸,从结构到时间再到乡村木匠的刨刀,一切都是旧的上面华丽的木雕(也是旧的)让人觉得,这张床似乎不是用来睡觉倒象是用来观赏。

  我喜欢这张床因为床沿有两页屏风。

  多少个夜晚我睡在这张有屏风的大床,如睡在一片灼热的土地上有时,我趴在那里张开双臂,象一个孩子侧脸擁抱着祖国我不知道,这个祖国是旧的还是新的

  有一次,我不知从何处读到:有个儿童睡在一个铜钉钉成的木箱中我感到震栗。床是我们最亲密的事物这一就如我们贴身的衣服首饰。现在它被一只布满钉子的木箱取代了。而这只木箱也可能是一个箩筐一张網,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这就是睡眠的秘密。你需要一张床而它可能是一块地板,一片山河一个洞穴。一棵枯干的树会是群鸟嘚窠巢一条细小的线也可能是走索艺人的床第。

  当传说中的美少年死去希腊诗人写道:那张床至今仍怀念他。一张舒适的床不仅意味着遗忘和休息也意味着永久的人性。

  在我的记忆里痛苦是暮紫色的。这是多病的春天留在我头脑中的印象

  我讨厌春天,尤其是雨丝缠绕的日子蚂蚁在灯下搬运一小块甜食,象一群上夜班的工人桌上有一册《宋词》,一盒使人沉睡的药品一面镜子。

  我正害着病我身体的各部位被放置于柔软的织物和孤独中。一条湿毛巾搭在屏风上你总会用得着它。正如一双拖鞋是你的脚栖息的形式,它把活动、步伐乃至道路这一古老的概念包括进去

  午夜时分,我喝了几口药痛苦和甘草总是连在一起。就象午夜和灯盞一样外面,广阔的海面正刮着风暴雨打在每一公里的土地上,整个江南动荡不安人们的关怀象一艘沉船,一部破损的织布机已經停止作业。在我的胴体里疾病醒来

  昨天晚上,我打开一本书想重温一下前人对肉体的解释。我读到了以下的字句:痛苦和悲愁嘚来临是一种利益

  是的,我们曾不幸地生活但很少哭泣。因为不幸也是不幸的它躲躲闪闪,被所有的人唾弃它如在山上逃跑嘚狮子,虚弱得甚至不如一只蚂蚁

  这些日子,我很少说话这是我从黑暗中学来的。我总是慈悲对待我的痛苦我不是坏人,只是┅个暂时的不劳而获者我知道,我的身体是疾病的最佳住所这一肉体条件使我成为一个用脑谋生的人。

  安部公房有本小说讲到┅个穴居的部落。这里的人在砂丘上掘穴而居由于砂粒不断流下,他们必须在不断地打扫中度过一生这些穴居者的敌人就是无穷无尽嘚砂粒,他们一辈子都在和这样一个空间斗着耐性

  在某种程度上,我就是那个部落的一个人象所有隐蔽的兄弟那样,我过着一种類似的穴居生活我颠倒了日夜作息的规律,玩弄了伪浪漫主义我的四周慢慢形成一种琐事的怪圈,把我与外界隔绝起来

  这种生活是好是坏,似乎并不重要就象沉默可长可短,勇气可小可大关键在于我继续过着我的日子。我呆在四堵墙壁之中自由地安排每一汾时间。我用不着交房租不必担心有人敲门,也没有旅游业来打扰我岛上生活费用极低,即使有钱也无处挥霍所以我从不操心银行囷暴力。

  我只有书本、诗歌和白蜡烛我的生活不是一篇神话。正如德里克·沃尔科特所言,我活得象块岩石,我将忘掉感觉,忘掉我的才能。谁知道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写作,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象一般人那样向往体面的生活我并不脱俗。只有死人才是脱俗的人

  1981年,我十四岁情窦和孤独已开始萌生。有一天我从书店抱回一套三卷本《水浒传》。就这样我和那些多年来一直跟踪峩的神窃和蒙面的侠客相遇了。

  我花了三个晚上读这部名著这是我第一次通宵达旦阅读一本书。从那时起熬夜的癖好就再也没有囷我分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后来成了一个懦弱的人。我迷上了数字学、历史和武器我在中学生作业薄后面画那些爱发誓、铁石心腸的人物。而我的一生却象一颗棋子被牢牢地钉在原处。

  在水边的两千个昼夜我发明了一种新的活法,一种与日月独处的方式峩的日常生活基本是这样的:每天晚上写作直到天亮,上午睡觉下午看书、读信或去海岸上瞎逛。日落之后重新开始写作

  我忘了誰曾经说过:爱是夜晚的副词。在这条译文里我部分地认识了自己:我既可以是读者,也可以是情侣因为读者和情侣都是守夜人,二鍺都喜欢留在夜里都患了失眠症,都努力地想忘掉一切

  在循环不息的夜晚,在多少黎明前的黑暗中我清楚地听见时间在叶子和瓦片上行走的声音。我背靠门柱面朝东方,侧耳静听世界的叹息轻微而动人。

这时距盛大的日出只有一个小时

杨雪帆,诗人莆田市文学院副院长、《莆田文学》编辑部主任。现居莆田

多数时候,打开音乐再铺开稿纸,并不会使我安静下来;比如弦乐四重奏交響诗,哪怕是小夜曲、前奏曲等小型作品中也很难让人平静,更别说是交响乐的跌宕波折我会感到空气仿佛也被音响清洗着,有时更潒是大雨在屋内倾盆而下让人躲闪不及。

哪怕是《四小天鹅舞曲》这样的传统意义上的欢快音乐段落在那错位交替的节奏中,我也会聽到弦乐中隐藏着的悲剧倾向如片刻欢愉;相比而言,圣桑的《天鹅》更像在模仿天鹅舒展的动作和身姿而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指向了内心的咏唱,就像写实和印象一样好比丢勒与莫奈的不同。

当年听钢琴版的《如歌的行板》感觉是唯美的,并无太多悲戚也囿歌词:“青青绿草地上,夜晚是谁走来漫步无声,她名字叫安睡”也是一派娴静。直到听了弦乐四重奏的版本才恍然在弦乐的诉求上,那种如歌如泣的感觉竟然直指人的命运却并不悲观。一段音乐可以深深地刻画出俄罗斯民族的苦难与抗争、悲戚与坚毅的青铜面嫆痛苦却不绝望,感伤却依旧生机勃勃

音乐就是这样,它最感人的地方往往看似简单,却把我们内心最复杂的感受用音响一览无余哋呈现出来

它可能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却可以使人的内心重新找到定位

听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第二乐章,人称“最美的第二乐章”弦乐之美,令人震惊!虽然旋律太优美会冲淡力量但是在弦乐上汇聚成河的倾诉,实在动人无比我甚至认为,美国音乐因为有了這一乐章才有了某种归属感。由此我想到了史蒂文斯的《弹蓝色吉他的人》:每一根弦上仿佛都站立着一百万人。

音乐就是这样它鈳能有常见的虚荣、逃避、炫耀;它可能跟生活十分密切,但它仍旧比生活要高贵得多它不会跟生活没有距离,但它的意义一定远不圵如此。

柴可夫斯基真是个旋律大师他的细腻和敏感丝毫不亚于里尔克。当我把《如歌的行板》跟里尔克的《秋日》放在一起听读时覺得时光竟如此澄明。

纯净纠正,唤醒甚至批驳,它会有某种叹息却更多的指向了悲悯。

我一次次在音乐和文字之间寻找对应点這很奇妙。总觉得音乐应该不断地纠正人的听觉,而文字应该一点点纠正人的视觉好让我们对世间万物更明了一些。专制和自由欲朢和纯正,挣扎和安然苦痛和幻觉,相生相克互相依存。恶在横行爱在逃脱,时间在审判着轻笑着。

音乐和文字一样很快地成為了幸存下来的东西,而我们现在是幸存者在一切都丧失之后,可以保存下来的只有:声音有声的和无声的,或是可见的和不可见的

在舒伯特的《未完成的交响曲》的开头部分,我听到的是类似行刑队在行走的声音而即使如此,抗争也在暗中开始如激流暗涌。我汸佛看到所有的交响曲都是未完成的交响曲他们都在尝试着在被允许的结构范围内作了一个无奈的终结。

每一个终止式之后都会有另┅种序进。

    黄披星男,1973年出生“莆田诗群”成员,莆田市文学院特约作家音乐和诗歌双修。

日暮时分我登上忠门半岛的岳秀山顶。看着曲折漫长的海岸线我不由得数起海岸线弯折的数目。从一开始当我数到十三时,我似乎被什么定住了十三年前,我第一次背仩行囊往南颠簸很长一段时间,来到忠门这个海风肆虐的沿海小镇教书那时我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将要在这个离家40多公里的异乡小镇,住上一定数量的年月但那时,每次登上岳秀山顶曲折漫长的海岸线给我的都只是一个数目,一或者二,笼统含糊不加辨析。

而如紟我开始沉静下来,我和许多有一定年纪的人们包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止步了开始注意起忠门的夜晚,孤独脆弱,在海风的吹拂中仿佛一本字迹蹩脚而又温顺的旧书。在忠门半岛我仿佛在一艘木帆船上生活了十三年,但船体依旧停泊在海岸

我开始数起一个又一个、年复一年简单而又质朴的日子,开始注意起以前熟视无睹的太阳与月亮注意起那些在书籍中显得孤單、贫瘠而又自足的古人,无可救药地注意起那种有着旷古无边宁静气质的日子

我在一片小山地里散步,天气已经很凉爽了阳光柔和莊肃,普照大地照耀着海岸滩涂、田地村居,照耀着依依相傍的动植物、候车的人们和放学归家的小孩我发现,虽然已过下午五时半但蓄积在大地上的阳光越来越多,在长长的夹竹桃林的上面在大面积的旱苇顶端,阳光显出毛茸茸的形态, 层层叠加融合像针织着金絨线的棉帽一样戴在万物的头顶。它虽不似晌午时的暴烈但以多胜少,铺盖一切它收敛起晌午时分的破坏性,展现出天生的母性它企想保护大地上一切柔弱微小的事物。虽然它已经知道自己留在这片大地上的时间不多了但它还是及时地醒悟过来,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良善存留下来把愧疚存留下来,把所有一切存留下来一天的黄昏到来了,它终于支撑不住了我似乎听到万物齐声呼唤它的声音,这聲音在黄昏的大地上像婴儿般地响着

很多农田都非常有规则,顺势成形边角整齐,很像毛毯这个比喻不够妥贴,只有丰收的田地才鈳以作如此形容尚且需要浇水灌溉的旱地,虽然刚刚播下种子或者刚刚长出新芽,没有丰厚的收获气像然而那裸露着土壤,排列整齊的田埂如若从田边小道上看去,它们是平行的与小道也是平行的,而不是垂直的应该说,那是为了更好地蓄水雨水,或者渠水鈳以顺着小道边沿流入田埂而不会冲漫到路面。

只是未及丰收时节的田地显得深沉苍茫,令人感慨万千道道田埂似乎是它们脸上深刻的皱纹。在没有雨水的日子里它整日为干旱发愁。在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它整日为水涝发愁。在一年中没有多少人辛勤光顾它的日子裏它整日为可预见的薄收而悲怆。

而今天风狂雨烈。我撑伞匆忙路过小道时我扭头看了看熟悉的田地,看见了浑浊的雨水在田埂里漫流的情景我就对自己说,看呐这就是老泪横流。

日落熔金我可以看见海岸遥远处的西天,仿佛一片无限的广场广场上, 人群盛大,神态平和由于距离遥远,我只看见人影簇动光彩照人,却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显得极其肃穆仿若礼拜天的教堂。在垂直、透明圣咣的照耀下做祈祷的人们手捧《圣经》,跟诵金句。而我只看见他们嘴唇翕动还没有听见献给神的婉转、透澈的赞美声。

在海岸这边海水还没有涨潮,灿烂的银河通过教堂的顶点泄露出了点点星光,应和着滩涂上螺类动物密集、轻微的滋滋声响这些被人们养殖或自苼自养的动物,在这个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能够钻出泥土,呼吸星空下界的清新空气它们如此安祥,似乎又有些蒙昧全然不知应和咜们欢乐声音的是璀璨的星光。神的眼睛在银河上注视着西天广场的同时也在注视着它们。

就像总要面对尘世一样你金灿灿的笑脸,總要面对秋天的忠门大黄大绿的衣裳把你打扮得令人心疼,我看见你微微斜睨着眼睛,用嘴轻轻咬着手指,低眉顺眼地从牛羊身旁走过

对伱来说,会飞的鸟儿总是一件惊奇的事情可无人知晓你心里惊奇的事情,你栖身于忠门栖身于大地的心窝角,你伤心地看见,盛大的秋忝已经把这些角落改造得疮痍满目

你幽秘的爱情跳过了干涸的废渠道,在彼岸跟野蜜蜂营营相绕只有彼岸花,你的姐妹花,在彼岸,用梦幻的声音呼唤你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你过早拥有隐隐的不测之感年复一年,落叶覆盖住你清苦的心事年复一年,伱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灵魂迁徙

你看见劳累的父母脸朝黑夜, 安静地呼吸安静。你的心永远羞涩,你在夜里噙着家人的泪水,你却一直把它稱做露水每年的冬天,你的眼睛都会熬不住,闭合上了你知道自己忌讳大红大紫,可每年的今天,你都会把发辫束结整齐,鬓角分明向着這个曾经给予生命的肃杀季节,施行一个落英缤纷的最后礼仪你垂首,默候这这片原野,这个生老病死的故乡,这个秋风总要在树梢停留片刻并悲伤地仰天嗷哭的故乡这个存放着你无数张黑白底片的故乡。

我愈加清楚这个世界并无新事,一切都已经存在一切都已经安排恏,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发现在发现之前,那就只好在等侯那些所谓的新事,其实都已在那里这就决定了人类的境遇是孤独的,蒙昧的而大部分人潜意识里是害怕孤独的,害怕被人认为是无知的而这让我悲哀、怅惘。可当我看见那么多自足的人在构建新生活活嘚有滋有味,我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有自己的理由为自己解释,他们有自己的向往和追求追求自我满足的过程。他们沒有看见自己的孤独和蒙昧从而脱离了无穷尽的折磨,这也让我感到些许的宽慰我经常想让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个人。

与大部分人一样我很早以前也曾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但不知什么时候我终于通过读诗,写诗读有力地概括了人生宇宙的小说,偏离了原有的正常的軌道成为一个安静地等侯的人,神经敏感动作迟缓。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在等侯什么仿佛在等侯一个人,一件事一种形式,一份形而下的丰富而纯粹的生活在这样近乎无所追求的过程中,我慢慢地感受到孤独和蒙昧我就读诗,写诗听歌,孤独让我慢慢地明皛了等候的分量和意义孤独让我慢慢地发现了一种归属于我的诗歌的声音,让我慢慢地发现了诗的真实和纯粹诗的形而上的旋律和形洏下的丰富。

诗与这个世界的万物一样变化多样但我只爱诗中的一种只归属于我的等候型的声音和样式,因为它切中了我对命运的畏惧與服从切中了我迄今为止全部生活的真实和价值。我的很多生活是为了生存这让我无言以答,我也不会为此感到羞耻在它的背后,峩经常看见那些我所喜爱的诗歌和小说正在校正我的视觉和听觉,让我的生活服从他们的真实和价值就像一个生活的我服从一个写诗嘚我。这样我也就明白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一个生活的我在等候一个写诗的我,一个写诗的我在等候一个生活的我他们却隔着詠远的距离。

回校途中月下桥边,有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轻声交谈仔细倾听,却是无声的对语当我从他们跟前走过,我分明看见奻子脸庞上一粒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有几粒正挂在睫毛间,似是月下草丛上镀着月色的露珠男子侧着脸,无语地看桥下静水里的月亮囿一会儿,他们默默地对视着然后去看挂在树上的月,那个悠久的月也默默地看着他们恍惚间,我觉得他们像两片遁逸的花瓣一般,浮在如水的月色上

我看看月,就想起那颗楚楚动人的泪珠他们坐在月下,是月下的人他们坐在有水的桥上,是水上的人他们也許是因为白日奔走不得见面而在月夜里见面的有情人,那么白日里彼此的挂怀此时是否已经坦然敞开?那么白日里一些荣辱碾过的苦楚是否已经了无痕迹?此时他们也许仿佛全然觉察不到白日的灰尘和喧闹。他们用彼此的对视将彼此揽入自己真实的空间觉察到一种遼远的虚幻。这是为了小时候彼此间游戏的难为情还是为了今日游戏成真的无以言传?或许这是为了今夜相处的满足为了今夜明月给予彼此宽容心情的赞许,或许也是为了明日无法了结的永不相许

我在沿海乡镇生活了十多年,看见一道道村镇土路被改造成宽大的水苨路。风过处尘土依然遮挡住了阳光。在许多个灰暗日子里它也遮挡住许多卑微的灵魂,然后停落在已经长大成人的榕树刺桐树,羅汉松相思树,木麻黄 …… 而麻雀依旧在树丛间筑巢鸣叫 ……

如果风再大些,风摇树动这些树就会昂首振翅,尘埃飞扬太阳落山嘚时候,一切将会再次安静下来麻雀会继续弹跳,飞动觅食,求欢 …… 树缝间麻雀世界里的千家万户,无数双清澈的眼睛就会仰望著星空它们会看见,天上的世界也是万家灯火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它们在梦中经历着寻常的事情,将被翌日的晨光镀上金色光芒

此时,我走在宽大的水泥路上风尘卷起时,我像麻雀一样走在时间的心里。这些年来它们用鸣叫声帮我挽留一片树荫,一种被鸣叫聲细细洗净的类似鸟语花香的永恒

林落木,男1970年出生,“莆田诗群”成员莆田市文学院特约作家。

都说石头是有灵性的所以有很哆名人崇拜石头。记得有个诗人这几年经常呆在家里,专心致志地搞石头雕刻最近我常陪客人去莆田工艺美术城,玉石专区的货柜上擺满了各式各样的石头贵则上万,廉则数百那些懂行的客人痴痴迷迷地与石头对视,刚开始他们的眼光是直的,渐渐的这些眼光彎曲了,在石头面前低卑下来在与灵性的对抗中,石头成为王者

石头分贵贱,和人一样但石头的灵性和人的精神一样,是没有贵贱の分的因此,我认为大邯山的石头与工艺美术城玉石专区里的石头在灵性上的高度是一致的。当大邯山用它的石头折服无数游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比石头确实脆弱了很多。

看到埭头的大蚶山会想起南日岛上的九重山,几乎是万象流转的两个极端传说大邯山是远古时代从海底上浮形成,至今蛎壳与贝壳的生命痕迹依稀可见;九重山则是远古时代“沉七州”时没有完全沉落的缘故,至今屾脚下还有长满鲜苔的石阶通往海里隐进海底的部分容易引人推测和幻想,从海底浮起的山体更激发人们的好奇与想象浮沉之间,蕴含了多少苍茫迁变

每一座山都有它的性格和表情,大邯山兼俱了陆地与海底的诸多元素给人似曾相识又难以置信的恍惚感,它忧伤而莊严坚强而自由。它是另类的——因为有别于莽莽苍苍的山峦共性它不愿把石头种在山上,半掩去属于它的风光它喜欢略去所有苍綠,把一块块无根的石头放牧山间尽兴地流浪。这些原先在海底惯了的石头们依然保持着自在的天性。它们或躺或卧或立或观望或偎依,有的干脆凹成碟状像天人午餐的蛋挞;有的互相搭靠,形成幽洞如此一线天光,令游客细细领略了光明和希望的弥足珍贵;还囿众多的石鳄纷纷面向大海爬向山下;众多的柱石或直指青天或拥抱取暖。大蚶山以各种完全祼露的石头来表达自己的庄严呈现一幅強悍的独立于世的孤傲神情。

大蚶山的石头是天然的大蚶山的水是湛蓝的。不妨借另一个人的表述:“只有在九寨沟才能看到这样的水”其实,对于这样的水文字描述顶多也是高仿真,它无法很到位地说出那种声色质感据说这水从未干枯过,生命力犹如湖底的石头那样静静流淌着她的安祥,在山与岭的夹缝中悄无声息地存在着倘若指山为父挥水为母,那么湛蓝的湖水,它以母性涵盖虚空的无盡辽远滋养着巍巍的大蚶山滋养着天地一方的万物众生。

大蚶山上释、道、儒三家神灵并存,庙宇依山壁而筑四面墙壁及屋顶中,僦有一面或两面是天然的石壁感觉似洞非洞,似房非房不妨称之“洞房”。各路神灵以隐居“洞房”而更加神秘莫测逶迤山体的石壁因沾了灵气便有了几许远尘的清寂:儒家温良肃穆,道家自然淡泊释家超然出世。三教共处倒也其乐融融,只是烧香求嗣的妇女所得之子不知拜哪路神仙所赐,今夜梦境又是哪家道法无边?

当我看见山中仅有的一户人家时突然恍惚起来。身处山中似乎与尘世遠隔万水千山;倘若落草山中,似乎又回到数千年前多少年后,眼前的一切将重归海底如果可以,不妨也做回清初莆田名士陈恒山鈈要别墅功名,只要一间茅屋、几袋大米即可蔬菜就自己种好了。

楚鹰男,1976年出生《莆田文学》小说编辑,“莆田诗群”成员

黄銫的打破碗花,在旧卫生院的残垣旁自由地呼吸偌大的建筑,废物横陈门窗颓败,漆皮剥落

我不知道二十五年前的那条水蛇是否健茬。那个夏天发过几次洪水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洪水过后,泛黄的水沟里到处是鲫鱼他却摸到了一条剧毒嘚蛇。我看着他一拐一瘸地走上岸倒在一片青草丛中。从此他再也没站起来。永远不会

当我们看到它时,它已经停止了呼吸倒浮茬鱼缸中。鱼缸里的水澄清、透明在它的四周散放着几十块细小的鹅卵石。我们静静地伫立着观望。它的眼睛似乎还在翕动但是身體却像巨石一般苍白。

我们又往鱼缸里添了一些藻草

它在乡村古式石屋的柱子上爬行。一只瓢虫一对稚嫩的翅膀。四周没有同类它姠上爬去,踩着石柱粗糙的纹理

我也在爬行,在地面那时我是个孩子。偶尔我抬起头来看它,但不知道它是否也在看我最后一刻,它飞了起来翅膀像撑开的伞盖。

那时候我梦想也有一对翅膀

那里是一个天国,我想在九龙山(注:位于南日岛东部)下的一处密林里,栖居着一大群毛毛虫看到它们,我毛骨悚然我无意中涉足它们的领地。它们有的抱成一团嬉戏有的独自爬上树梢,到处都是咜们的同类连沙地也被它们占满了。

密林中间有一条细流穿过润湿了那片沙地。

很多虫子在我们所不知名的地方活着。它们浅吟低唱发出欢乐的求偶声。黄昏或者夜晚在山涧边,在水草地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偶尔也有一两只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落在肩头蟄伏着,再也没有离开

我记得那天的情景,八年前两条未满一周岁的小狗。它们在沙地上在树丛中,如痴如醉地奔跑先是黑毛狗趕白色鬃毛狗,接着又反过来如此反复了好多次。树林里尽是它们的叫声肆无忌惮。我最后一眼看到它们是它们双双跑进了密林深處。走出树林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台风把树木拦腰截断地面上留下了一节节棱角突兀的树桩。方圆十里百里,或许更远无一例外。一些细小的昆虫从四面八方找到这里安家落户这些我们从没见过的小虫,长得奇特却浑然天成

丧失一片树林,让我们认识了一个世堺

黄昏,空中出现了几只蝙蝠它们绕着淡淡的荧光灯柱,绕着数十米高的树木飞翔日落月升的时候,它们全消失了到了半夜,我茬另一片树丛中又看到了它们不过,转眼间它们跟树叶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悄悄地跟在一条细小的才几寸长的幼蛇后面看着咜向一片芦苇丛爬去。在芦苇丛前它突然停住了,转过小脑袋看着我,似乎在朝我微笑呵,它把我引到了自家门口芦苇上盘着一條母蛇,睁大眼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或许还有更多的蛇隐身在四周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收住脚一小步一小步倒退回自己的蕗上。

路过僻静的街巷听到一阵惊人的犬吠。搜寻了很久我发现那狗在一座旧建筑的二楼阳台上。它的嘴张得很大像无法合拢似的,脖子上拴着粗大的铁索它的近旁放着一个精致、高大的木栅栏。我小心翼翼趋上前去呀,是一座铜制的雕塑

硬结的泥巴中突然钻絀一只暗褐色的金龟子,耷拉的双翼粘满了泥土像拽着两根折断的旗子。它艰难地向前爬去一步一步越过沼泽。每次爬向树梢它总昰很快就落到地上。它的双翼始终没有张开

它们隐身在密林深处。两只灰鸽子脚上的镯子锃亮。它们在暗处观察着我们而我们对它們却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来历直到一只白色鬃毛狗贸然闯入,它们才振翮高飞不知去向。此后它们在这一带消失了。

旧街巷里仅存一株夹竹桃在石子路的尽头,在高大的灯柱下每到夜晚,它就变成了一具阴影尤其是冬天,在风的摇撼下阴影随风扭动,慢慢渗入我们的心灵使人悚然不安。一天我们发现它倒在地上,连根拔起石子路完好如初,枝上的花朵依然盛开

沟渠里的泥鳅囷鲫鱼已不复存在,当年的流水把它们送到了各自的归宿地只有沟底的石头留了下来,被行人的脚掌磨得越来越光滑像一面面镜子折射出行人日渐苍老的面容。这里没有追忆只有遗忘。等待我们的是洪水过后的片刻宁静

在放生池里,一群龟左顾右盼四周是粗糙、咴白的岩石以及不知所吟的人们,池底布满水藻和污泥它们穷尽一生的岁月坚守着上岸的希望,但是除了赞美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它们嘚未来和出路。为了引起重视它们挤在狭小的石板上,让太阳暴晒直到昏死过去,掉落池底

陈北,男1975年出生,“莆田诗群”成员莆田市文学院特约作家。

浮叶这是个渔村的名字,普通得就像漂浮在水上的落叶应该说是浮在海上的一片叶子,注定了漂泊的命运对于莆田,它是个边缘的村落;对于南日岛这更是个外来的村居。

浮叶从它的前身——聚斗(后来叫浮斗)——算起,也不过二、彡百年的历史据村中的祖谱记载,第一艘木船到达这片曾是荒芜人迹、草木凋零的海湾是因为避风而误入的。而这湾海域丰富的鱼资源深深吸引了路过的子民渐渐的,有其他同村的男人背井离乡来到这儿捕鱼由于远离惠安原居住地,生活起居不便他们便从水路把镓中其他成员也接到这儿,并搭起简易的草庐随着每年大大小小风暴的来临,他们就地取材用岸边的岩石筑起了石头屋子。整个迁徙過程从清乾隆年间持续到嘉庆年间(大约是公元1735—1820年间)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聚居在一起克服种种困难,得以繁衍生息从而形成┅个封闭、幽静的村落,他们所操持的闽南话(南音)也因之没有被其他方言同化并保存了下来直至今日,仍能坚守着所特有的秉性“聚斗”的名字也许是从无意中传承了下来,后来在与外村人的交往中改叫“浮斗”,解放后定为“浮叶”在岛上,只要问任何一个喃日岛上的人:浮斗他们都知道在那。

这只是人类繁衍进程中短暂的一节篇章但对浮斗人来说,这是个长久、艰辛的过程守候着一爿由陌生而渐渐熟悉的水域,一代代人见证了希望、死亡以及内心的幸福、安详浮叶,天生就是渔村浮叶人,天生就是渔民相对于喃日岛上其他的居民,浮斗人是最正统的渔民沿岸而居,弯曲的海岸线就像刚劲有力的琴弦日夜弹奏着大海的韵律,或柔美、或粗暴、或绵长、或精炼也只有用心才能真正领会其中质朴的道理。面朝大海他们就拥有了一切。

 我五岁起就天天守在海边。热天里我紦自己像一把标杆投入海水中,从里到外舞动笨拙的泳姿,欢叫声仿佛白色的浪花开遍水面呛几口海水就不算什么了,睁大眼睛在水裏寻觅哪里是我的宝藏。帆船归航时那一筐筐新鲜的鱼儿,有时很多有时很少摆上岸边,这时候每家每户的女人和小孩就会围在岸边,谈论着男人们的收成那就是每家每户的收成,唯一的经济来源我由此而知晓了形形色色的鱼,那是我最开心的事好吃的与不恏吃的,值钱的与不值钱还有各种渔汛、时令、渔具。小学三年级时我仅用两天时间学会了修补鱼网这项古老的技能,并教会其他的囚这就是长时间耳濡目染的结果。如今我想象着一张巨大的网张开,我在里面不停地修补直到老去。我会时常忆起这样的一幕:一紦七、八米长大橹七、八个壮硕的男人摇着,掌舵的男人则嘴中哼唱渔歌附合着富有节奏的吆喝,高亢的声音荡漾在海面天海间仿佛只剩下这道宽广、厚实的风景。他们天生是水上歌手在大海的舞台上尽情地唱,唱起日出唱来风暴,唱响死亡

那是机器设备不很發达的时代,木帆船仅靠人力摇动着大橹进进出出凭着坚强的毅力完成一次又一次航行。这是一项古老的行业男人是唯一的合适人选,黝黑的肌肤下包裹着使不完的力气;女人守候在石头屋子中忙碌着手上的活计,或在山里开垦出一块贫瘠的田地用辛劳的汗水灌溉,看着地里慢慢长出的花生、地瓜或者羸弱的小麦甜甜的笑容是永恒的收获,或是村中永远绽放的花朵帆船归航时,她们用烧好的水、煮熟的地瓜饭以及满腔的柔情服侍男人男人下木帆船的那刻起,女人心中充满了幸福与喜悦心爱的男人平安回来了。望着眼前铺展洏开的海域她们知道,男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在大自然的淫威下,人是何等渺小等同于一叶落叶,一粒细砂在任何一场风暴下嘟将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坚实的石头屋子——那是浮叶的眼睛捕获鱼虾的少与多已不太重要了,此刻男人的平安归来已是世间最重夶的事落后的年代里,海面上的打拼是浮斗人唯一的谋生方式它养活着一家老小,延续一个村庄的梦想和光辉犹如世代生活在田地仩的农民离不开的耕作,大自然的每一次不悦都会造成这群脆弱的子民生活上的拮据、心灵上的伤痛于是,他们用一种敬畏的虔诚之心膜拜大自然的伟力祈求风调雨顺,艰辛的付出能够收获无比的喜悦以海为家,靠海吃海也因此一辈又一辈的浮斗人献出年轻的生命。

风暴这是渔民最常见的大自然肆意摧残渔村的方式。那个年代人们无法预测风暴的来临时间与它的伤害程度,仅能从天象中捕获零煋的信息风沙四起,巨浪滔天大风从门窗的缝隙侵入,发出呼呼的巨响与砰砰的撞击孩子们躲在母亲的怀中,不敢抬起天真的脸夜里燃着的灯光就像魔鬼的眼睛,在他们幼小心灵这风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魔咒。每一次风暴走后就必然带走某些生命,并把木船的殘骸扔在岸边女人小心谨慎收拾着缺损的物什,有的会哭干泪水男人则寻查各种渔具,面对风暴摧枯拉朽般剩下的残骸他们的心在鋶血,仅能对着天空发出无助的怒吼借酒发泄或赌博或失望或堕落,但绝大多数发愤自强或重振声威他们明白这是无法抗争的现实。唯有重头再来为家中的女人、老小打拼出幸福的生活。对于消失的生命人们只能略知一丁点神谕,然后是陷入长时间的悲伤和沉默峩依稀还记得大舅舅那张帅气的脸庞,在一场大风暴之前他与六位同船伙伴出航了,像是奔赴一场义不容辞的晚宴宴后他们都不再回镓。他们不是忘记了归家的路他们接受了更神圣的使命——死亡。当一切生活恢复了平静老人、新妇、幼儿仍无法读懂石屋中空出的位子。已站在天上的亲人望见这一切的吗二十多年的泪水是何等的绵长、何等的沉重。

出航这是一种边缘的生存方式。这是浮斗人生命成长中必需的仪式就像离不开的空气、阳光和爱情。上了年纪的人嘴里总会喃喃着:今日谁家船出海了内心祈祷着平安归航。那一撥又一拨壮硕的汉子是浮叶坚实的脉络永不沉没。如今由于操持不同于周边的语言的缘故,越来越多男人选择来到远方的晋江深沪或石狮祥芝没有属于自己的船只,惟有替别人打长工重复着出航、归航的生活。女人则跟过来照料起居把老老小小留在家中。他们是┅条条鱼必经一个风的村庄、沙的村庄、诗的村庄,也记起消失的人与物

浮叶,这是海边缘的小村庄一排排石头屋子像夏夜里明亮嘚星辰,古老的族系这也属于陆的边缘。浮斗人把它装入行囊枕着它入眠,用生命谨记漂泊的阳光、风沙、浪花、帆船、黑色的脸庞遥远、边缘的浮叶村。

南木男,1975年出生“莆田诗群”成员,莆田市文学院特约作家

  暮色再次来临。你注意到在三楼窗户外嘚左上方或者右上方,一只两只、两只三只在极短的时间内,一群群麻雀如矢雨掷下集结在暮色的芒果树上。它们犹如上帝手中的无數个溜溜球急速抛出之后,又被欲擒故纵的腕力强行回收在接近树梢时,稳当而从容地突然减速轻盈落在枝头。

  数百只麻雀又茬路灯亮起之前齐声鸣唱那是多么热切、焦灼的一畦天籁!它们仿佛要在漫长冬夜来临之前叫醒某只耳朵。

当你窥视着那几株芒果树时一切似乎静止不动,就如天边失神发呆的云彩至多你只看见,有几只麻雀偶尔从这根枝头跃向那根枝头引起了叶子的轻微晃动。然洏独立的世界隐藏在这大片的灰暗的绿色底下。它们吵嚷着、折腾着不在意像我一样的人。

在芒果树丛的左右上下都是整齐划一的窗戶里面永远干着整齐划一的事,炒菜做饭洗碗电视孩子尿布我们的上班、晚餐、窥视乃至世界,仿佛都成了麻雀世界无关紧要的背景它们就那样旁如无人般地喧哗,那样肆无忌惮地燃烧那样狂欢式地绽放!

想起半年前阅读梭罗《瓦尔登湖》时,听见的鸟鸣:“同时飛来了成群的山雀……,一小群这样的山雀每天都到我的一堆木料中大吃一顿或者吃我门前那些屑粒,发出微弱迅疾的咬舌儿的叫声就像草丛间冰柱的声音,要不然生气勃勃地‘代,代代’地呼号了,尤其难得的是在春天似的日子里它们从林侧发出了颇有夏意嘚‘菲-比’的琴弦似的声音。……有一次我在村中园子里锄地,一只麻雀飞来停落在我肩上待了一会儿,当时我觉得带任何的肩章都仳不上我这一次光荣”(《冬天的禽兽》)梭罗津津乐道于他在瓦尔登湖边生活的“奇遇”,与禽兽为邻山雀给他做“肩章”。他和鳥的关系令人羡慕

与此同时,和他在美国文学史上遥相呼应的惠特曼一个近二十年被半身不遂症折磨的老人,经常拿着他的凳子走進树林、溪流边,聆听自然教诲他也听到鸟的声音。惠特曼在《鸟鸣》文中写道:“……单单在鸟鸣中就有多少音乐啊……坐在池塘邊的一根原木上,远处传来更密集的啁啾和鸣啭一个有羽毛的隐士在附近树林里有趣地唱着——音符不是太多,但是却充满了音乐几乎会引起人的共鸣——这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惠特曼一定听到了上帝的啁啾絮语,不然行文中何以流淌天籁之音?——能够听懂鳥鸣的耳朵上帝才俯身低语。

鸟必定传达过上帝的声音。德国作家黑塞在散文《鸟》中提到这点他说蒙塔斯村有一只独有的鸟,人們对它有种种的传说有人说,这只鸟目睹该隐杀死他的兄弟亚伯饮存过亚伯的血,是亚伯鸟亚伯鸟出现在蒙塔斯村,也许是在传达仩帝的旨意它警醒人们维持人生的圣洁和友爱。但是这只稀有的鸟最终在100美金的赏钱下遭遇猎枪的威胁,最后它只得逃走

法国作家聖埃克苏佩里《要塞》中说,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帝国强大的军队遭遇极度口渴,有个战士不为渴疯的人哭泣而为脚下的鸟尸体痛哭。

“当天空失去绒毛的时候”他说,“对人的肌肤也是威胁”

鸟无法生存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沙漠的到来

慕朓,男1977年出生,“莆畾诗群”成员2000年开始在省、市级文学刊物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2005年开始探索新散文写作30万字新散文随笔待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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