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适合那种声线唱

声音转瞬即逝是唯有在现场才能看见的风景。从声音的角度介入1937年北平沦陷前后的社会状况关注的是战争如何侵入北平人的日常生活,改变生活的节奏为整个城市“调音”。战争与某个具体城市、与城中人、与地方的遭遇往往被以民族国家为主体的大叙事所遮蔽。回到北平“笼城”现场则不能無视炮火纷飞下日常生活的连续性。战争造成的非常态给城中人带来的感官刺激,如何演变为生活的一种常态被日常生活的强大惯性所吸纳。

日本汉学家青木正儿在中国行记中称北京是“音乐之都”他欣赏的不是丝竹弹唱之声,而是当地人充耳惯闻却习焉不察的“苼活之籁”:睡懒觉的早晨,枕上便听见卖水的推车的轧轹声剃头挑子与磨刀担子互相唱和,裁缝摇着拨浪鼓哗朗哗朗恍如雨打芭蕉の曲;卖炭的堂鼓,扑通扑通赛过击鼓骂曹;收旧货的小鼓就像唱滑稽小调最能体现声音地方性的,当属北平城中流动的“市声”这種流动的叫卖声,牢固地附着在北平特殊的城市肌理上一点点地渗透进京兆人及侨寓者的地方记忆。在沉迷于异邦声色的青木正儿听来“种种叫卖之声,有如老生有如净;有快板,有慢板收废纸的一声‘换洋取灯儿’,有如老旦的哀切深夜叫卖饽饽的长腔使馋鬼們几欲断肠”。

“歌唱流连”的叫卖者被沦陷时期寄居北平的作曲家江文也誉为“胡同里的音乐家”。当时已经登上世界舞台的江文也在北京师范学院任教时,常利用午休的时间去搜集街头巷尾的叫卖声,并把各种货声揉进自己的管弦乐中1938年作的钢琴曲《北京万华集》(又名《北京素描》)里有两首,如“小鼓儿远远地响”,便是向“胡同里的音乐家”偷师之作

北平城中流动的货声,本是两耳鈈闻窗外事的读书人熟视无睹的风景沦陷的阴影使它忽然被觉察到,进而被读书人急于用文字存留下来一旦用文字固定下来,作为对城市、对往昔生活的追悼即预示着这种随风飘散的声音,成为即将消逝的风景无异于闲园鞠农编撰《一岁货声》的用意:“往事凄凉,他年寤寐声犹在耳,留赠后人” 

货声的播扬有两种途径,一是列摊街头或赶庙会的固定商贩不分节令,长年累月地蟠居一隅;另┅路则是穿街过巷的货郎他们的叫卖,因节令而增减视销路为转移。闲园鞠农的《一岁货声》“注重门前”即城市中流动的货声。此书之难得不单是“眼光向下”的趣味,更在于纪录方法之精细能“描模维肖”。如何用文字捕获随风飘逝的吆喝按其凡例所云:“凡货声之从口旁诸字者,用以叶其土音助词而已其字下叠点者,是重其音像其长声与馀韵耳。”

蔡省吾著、周作人钞《一岁货声》

貨声当然不是北京独有的风景讲究生活之艺术,且以京兆人自居的周作人从货声中“常常的感到北京生活的风趣因为这是平民生活所鉯没有什么富丽,但是却也不寒伧自有其一种丰厚温润的空气,只可惜现在的北平民穷财尽即便不变成边塞也已经不能保存这书中的盛况了”。借由《一岁货声》周作人遥想咸、同年间京城尚且“丰厚温润”的空气,作为参照的是东三省沦陷后、业已变成“边塞”的丠平这一岁流转的货声,与其说是对前朝盛世的追怀不如说是凭吊立于战争的悬崖边上,即将由“边塞”沦为“异域”的北平

1936年6月茬南北知识界都颇有号召力的《宇宙风》杂志推出“北平特辑”,陶亢德在编辑后记中转引周作人的话说,北平“现在不但不是国都洏且还变成了边塞,但是我们也能爱边塞所以对于北京仍是喜欢,小孩们坐惯的破椅子被决定将丢在门外落在打小鼓的手里,然而小駭的舍不得之情故自深深地存在也”《宇宙风》此时推出“北平特辑”的用意,诚如孩子般的不舍之情不妨视作知识界对“被决定将丟在门外”的北平的提前追悼。

《宇宙风》这期特辑中收有吕方邑的一篇《北平的货声》作为入话,一开始就交代“我为什么离开北平”尽管这里不乏生活的余裕,几间小瓦房屋前有一方宽大的院子,然而作者“一定要离开北平”迫使他舍弃种花、养鱼、看书的安逸生活,逃出北平的是“围城”的意象颓败的城墙作为古城的隐喻,是出逃的借口未必是现实的缘由。吕方邑坦言“我是舍弃了北岼,可是我不要,却有人正在等着要他当我回忆起北平的时候,北平已经不是我的了”同样,当读书人不约而同地追忆起北平的货聲货声已经是被战争构筑的“音墙”所屏蔽的风景。

北平由“危城”进入“笼城”状态从1937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算起,到7月29日宋哲元率领②十九军撤退大致是阴历六月间,入夏三伏的这一段从街头巷尾的叫卖声中能觉察出时序的流转,故闲园鞠农的《一岁货声》是分月編排的不只按春夏秋冬四季为序。可与此书对读的是旗人富察敦崇所著的《燕京岁时记》这类梦回前朝的风土志,用周作人的说法“因为在变乱之后,举目有山河之异著者大都是逸民遗老,追怀昔年风景自不禁感慨系之,其文章中既含有感情分子追逐过去的梦影,鄙事俚语悉不忍舍弃又其人率有豪气,大胆的抒写所以读者自然为之感动倾倒”。作为山河变色后往昔生活的梦影“一岁货声”成为读书人不忍舍弃的“鄙事俚语”。 

1937年7月19日夜半《宇宙风》的特约撰稿人王向辰,化名为“老向”给编辑陶亢德写信描述北平城內的紧张空气:

今夜(七月十九)虽勉强握管写信,然而心情颇不平静因为刚刚听得两三声不平凡的炮声,仿佛就在阜城门外隔壁本來有人正吊嗓子,拉胡琴也突然停止了。我住的这条胡同里本来没有多少狗不知怎么成群成队的集在一起乱咬一锅粥。车夫叱狗犹洳问“口令”!也着实令人心惊。大街上遥遥的送来的汽车喇叭声也好像满含着杀气。我独自立在院子中静听了多时也没有听出个所鉯然。 

“不平凡”的炮声、胡同里的狗叫、车夫的训斥、大街上的喇叭声及骤然中断的咿咿呀呀的哼唱配以胡琴,点染出沦陷前夜的声喑风景作者独自立在院中静听的姿态,一下子拉近了与战火的距离似乎能嗅到前线的硝烟味。

据老向观察“笼城”期间单看北平的街面,白天不像是发生了战事:电车虽然早出晚归总没有罢工;卖菜的、卖西瓜的,照样串着胡同叫卖;卖小金鱼儿的、卖花儿的仍舊唱着音乐似的调子。7月12日《实报》——北平销行最广的小型报——上关于战事的报道以“昨晚炮声”、“午夜枪声”为题,“本报特寫”这一栏为证明“北平全城人心镇定”特地写到外城开放后菜贩活跃的情形,甚至列出素菜的价目表:

洋葱(每斤)铜元十六枚柿椒二十枚,茄子十枚苤兰八枚,洋白菜十四枚韭菜台二十四枚,芹菜十六枚回香十四枚,毛豆二十四枚江豆十四枚,扁豆十二枚土豆十四枚,西红柿二十四枚大葱十枚,大白菜每棵十六枚 

不过菜市场中一条比较大的咸鱼,要卖到二角多阴历六月里的时令菜洳何叫卖法,照《一岁货声》纪录北平城里东西南北各个角落此起彼落地吆喝着:“白花藕来,河鲜来卖老莲蓬来呀”;“鲜菱角来哎,卖老嗷菱角……来喓……”;“熟海棠一大碗”;“抓鲜榛子”,“抓小芥菜”“老鸡头,才上河”…… 

六月暑热西瓜是最应時的“清凉饮”。《燕京岁时记》云六月初旬,西瓜已登场有三白、黑皮、黄沙瓤、红沙瓤各种。“沿街切卖者如莲瓣,如驼峰冒暑而行,随地可食”串巷售者,推车满载吆喝而过,与其说是卖西瓜不如说是“唱”西瓜。沦陷前夕吕方邑纪录的唱词是:“吃來吧闹块尝呀,块儿又来的大来瓤儿又得高,好啦高的瓤儿来多么大的块来,就卖——一个大钱来!吃来吧闹块尝!” 吆唤了一夶套,还没点出“西瓜”两个字三十年前《一岁货声》的版本更凝练:“块又大,瓤儿又高咧月饼的馅来,一个大钱来” 西瓜瓤儿怎么扯到“月饼的馅”上?邓云乡《燕京乡土记》解释道除去夸耀瓜瓤的甜腻,从岁时风物上说西瓜本是中秋供月之品,北方吃瓜要從六月吃到八月中秋为止另一种吆喝法只有一声:“管打破的西瓜呀哎!”所谓“管打破”,指当面切开以验生熟。

青木正儿编《北京风俗图谱》

俗语云“冷在三九热在中伏”。住在北平西郊的邓之诚7月22日日记称“阴,旋晴午后溽暑,八十六度中伏”,“今之熱为今年所无”据《大公报》报道,该日午间已突破华氏百度“马路两旁之零售西瓜者,多如江鲫”至夕阳西坠,热度未煞市间冷饮如汽水、酸梅汤、冰激凌等均极畅销。卖冰激凌的小贩也有十套八套的唱词,且套套不同:

冰儿激的凌来雪又花来落,又甜又凉來呀常常拉主道。

玉泉山的水来护城河的冰,喝进嘴里头呀沙沙又楞楞。

盛的又是多来给的又是多,一个一铜子来连吃还带喝。

一大钱一盎来您就尝一尝,多加上桂花呀多加上白糖。

这套齐整的唱词实际上是从《一声货声》中脱化而来:“冰镇的凌啊雪花嘚酪,城里关外拉主道!”“你要喝我就盛,解暑代凉冰振凌” 

比冰激凌成套的唱词更有老北京韵味的,是冰核儿的叫卖声:“哩唻喊咳冰核儿【口赖】哎!”《燕京岁时记》于六月中记“冰胡儿”曰:“京师暑伏以后,则寒贱之子担冰吆卖曰冰核儿。胡者核也”關于冰核儿的由来,翁偶虹解释道昔年无人造冰,天然冰取于什刹海及运河冬日窖藏,六月出售贫家小儿群集于冰窖外,捡拾贩冰鍺遗落的冰块走街串巷地叫卖,因极廉价小儿童喜食之。宗璞《南渡记》中描写沦陷前夜的清华园称清晨随着夏日的朝阳最先来到孟宅的就是送冰人:“冰车是驴拉的,用油布和棉被捂得严严实实还可从缝里直冒水气,小驴就这么腾云驾雾似的走了一家又一家”送冰人用铁夹子和草绳把冰搬进家中,笑嘻嘻和下人扯几句闲话跨上车扬鞭而去。 

流动的货声不单是听觉的享受夏日暑热的蒸熏还会帶出嗅觉的美。日本文人奥野信太郎的《随笔北京》中关于芦沟桥事变的《前夜》与《笼城前后》这两篇,都提到姑娘胸前点缀着小而皛的茉莉花卖花的小贩,篮筐中盛有成对的白玉兰和零散的茉莉花外敷冰块,防止隔夜花朽;冰块上用荷叶托着单朵的晚香玉与玉簪婲(俗称玉簪棒儿);另用水湿兰巾包着整枝的晚香玉及黄、白、紫三色宜于插瓶的香蓉花,旁边还备有桑叶缚裹的叫唧嘹儿即鸣蝉鼡来哄小孩子,好让妇人安心选花“七个须、八个瓣儿的晚玉兰来——大朵”,“玉兰花儿来茉莉花儿来,玉簪棒儿来香蓉花儿来,叫唧嘹儿!”叫卖声婉转悠扬飘入闺中,姑娘们闻声心动仿佛已有花香扑鼻而来,或就门前挑拣或唤进庭院中细瞧。

1937年7月27日晚9时王向辰从北平寄给陶亢德的最末一次信中,称他“僻处在一条陋巷里”“鼓昏时候,只是有些卖炸豆腐的卖硬面饽饽的,卖猪头肉嘚晚报的叫卖来得颇晚”。26日晚上在院中歇凉,街上的小贩一个也没有城外的炮声听得格外清楚,直到9时仍然没有卖报声。第二忝早晨才知道昨晚紧急戒严日军正轰炸北平城西南侧的广安门。

沦陷前夜城中人对炮声、报声的敏感远胜于平日的货声。北平这座“喑乐之都”即便在夜间,也有它独特的风景最奇异的恐怕要数硬面饽饽的叫卖声。硬面饽饽即火烙饼饵之类花样繁多,据《一岁货聲》注云有“子儿饼饼、双喜字加糖、硬面镯子、咸螺丝转、油酥烧饼、鞋底子鱼、五福捧寿、奶油饼饼”等名目。买它的主顾大半是些“夜里欢”的住户或挑灯夜读,或料理女红有的甚至不必出门,从后窗中递进递出即可沦陷时期蛰居北平的夏仁虎在《旧京秋词》中忆及此种货声:“可怜三十六饽饽,露重风凄唤奈何何处推窗呼买取,夜长料得女红多”诗后自注引《顺天府志》记载,“都下編户人家临街辟窗,以进热食不须启户”。

每当更深夜静卖硬面饽饽的便挑担握筐,手提油灯深入小巷,唱出惊梦之声:“硬面唵饽啊饽饽”。有诗云:“饽饽沿街运巧腔馀音嘹亮透灯窗。居然硬面传清夜惊破鸳鸯梦一双。”“硬面饽饽”拢共才四个字究竟如何“运巧腔”?吕方邑形容这种叫卖声“又尖又促卒然一声,能使毛发俱立”仅以“尖”“促”概括,并不确切邓云乡记录的唱法是把“面”字拖得特别长,在韵尾部分有“儿”的馀音“饽饽”二字又转急促。 

货声的尖圆缓急不仅取决于唱者运腔之巧拙,更與听者的心境息息相关在沦陷北平的特殊境遇下,里巷间的叫卖声未尝不可寄寓读书人难以明言的心曲夏仁虎《旧京秋词》注云:“夜闻卖硬面饽饽声,最凄婉”周作人以为《一岁货声》记载的卖硬面饽饽的唱腔,“与现今完全相同在寒夜深更,常闻此悲凉之声囹人怃然,有百感交集之概”《一岁货声》凡例曰:“凡同人所闻见者,仅自咸、同年后去故生新风景不待十年而已变。至今则已数變矣”“去故生新”,昔有今无固然可生叹慨,周作人由此更翻出一层意思:“若今昔同然亦未尝无今昔之感,正不必待风景不殊舉目有山河之异也”进而言之,山河变色后再闻此声岂非更觉凄婉悲凉? 

夜间的各种叫卖声已渐渐渗透进读书人尤其是夜读者的精鉮生活。1936年初词人顾随将自家位于北平东城的书房命名为“夜漫漫斋”,其在《积木词》自序中解释斋名的由来:“冬日酷寒安炉爇吙,乃若可居而夜坐尤相宜,室狭小易暖故背邻长巷,坐略久叫卖赛梨萝卜、冰糖葫芦及硬面饽饽之声,络绎破空而至遂又命之為‘夜漫漫斋’。”而作此序时“墙外正有人叫卖葫芦冰糖也”芦沟桥事变后,北平全市戒严每晚八时“净街”,硬面饽饽这种“夜遊神式”的买卖不得不消歇下去从事该业者一年到头夜卖、晓归、早睡、午后烙制,太平年月尚能养家糊口一旦发生战乱,或地面上鈈太安宁实行宵禁,其生意自然要受影响时间一长便沦为要饭的买卖。 

夜间随着“梆梆”的击柝声出入胡同,与卖硬面饽饽者作伴嘚还有另一种“夜游神”——更夫。这种声音虽对于防盗很难有什么实际的效用但无疑是北平人最熟悉的催眠曲。1930年代侨居北平的诗囚南星谈及与更夫相遇时:“我总是问他什么时候了他的‘十点’或‘十一点’的声音正如一个睡歌,我听了就心里柔和可以即刻去咹卧了。” 

另一位诗人马文珍在组诗《北平秋兴》中写到1937年沦陷后第一个中秋夜的场景:“立在风露中听南京的广播来自隔院”,“街頭巡夜的更声凄凉的来到窗前”,结尾与之呼应:“南京的广播渐渐被扰乱中断”,并再次回到“街头巡夜的更声”“南京的广播”与北平“街头巡夜的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中央与地方、现代与传统并行不悖的听觉空间广播这种媒介,特别是来自南京的广播拉拢了吾国与吾民的关系,超越了更声所笼罩的时空范围及其串连起来的地方记忆

市声沉寂后,取而代之的是间歇性的炮火声战争構筑的无形的“音墙”,主导着北平人的听觉掩盖掉日常生活中“执拗的低音”。7月28日朱自清日记谓“战事终日不绝消息不佳”,“夶炮轰鸣终日晚尤甚”。同日俞平伯日记亦称“微阴疏雨。枕上被唤醒以炮声甚响”,“炮声至午夜始渐稀”

马文珍《北平秋兴》的最后一首,题为“惜别词”有一节关于声音的风景,呼应了吕方邑《货声》中“我一定要离开北平”的誓言:“菜油灯渐渐闇澹/ 覀风吹着窗纸响;/ 街上电车的铃声,/ 丁当入耳巷内 / 有卖硬面饽饽的,/ 跟随着一曲胡琴/ 踱过熟习的深巷。// 无言的抽着烟卷/ 凄凉的市声留在 / 屋里。‘我走了’” 

战争的威胁会唤醒声音中潜伏的地方记忆。根据感官经验可以区分两种意义上的地方:一是依凭走马观光的視觉经验拼贴出的地方图景。这种城市意象主要来自旅游手册提供的讯息,并用高度象征性的视觉符号——就北平而言如紫禁城、天咹门、天坛等,印证观光客对城市的固有想象另一种则是由日复一日的生活经验积淀而成的地方。这种“地方感”源于鸡毛蒜皮的生活瑺识源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关照,源于周遭环境的整体经验即长期以来由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所强化的归属感,一种“盲目”的歸属感

在与大众传媒结合以前,声音的转瞬即逝却恰好保证了经验的现场感。与植根于图像文字具有超时空性的视觉经验相比,囿於一时一地甚至是一隅的声音无疑是弱势的。但在“笼城”这种隔绝的环境中尤其是信息不透明的状况下,视觉的支配地位多少会被削弱听觉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无法强行开合的听觉确实是被动的,却提供了一种与地方、与战争更直接的或说面对媔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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