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球友一早拍摄他打球的图片给我。说:干。然后一声不吭,啥意思?

一场地震后,我家门口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后来,我在缝隙里发现了失踪8年的父亲——一具被泥土包裹着的白骨。地震发生两小时后。夏秋感到下腹隐隐地坠痛,但她被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围在中间,只能把心底的那丝焦虑从面上抹去,转头望向远处正在搭建的那几顶帐篷。站在那群高三学生中间正上下比划的杨繁,是她的丈夫,也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地震发生的时候,杨繁正在给她做睡前按摩。天花板和家具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杨繁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外跑,一边下楼还一边叫上了家属楼里的其他老师,直往一墙之隔的学校里跑。杨繁的雷厉风行在整个南临的教育系统都是出了名的。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把住校的学生和附近的居民安置妥当。接地震局的通知,今晚大概率还有余震。杨繁让后勤去调来了平时应急储备的帐篷,决定今晚就在这操场上安营扎寨,带着学生和居民们对付一晚。球场上所有的探照灯都已经打开,明亮的光线下,夏秋能看见丈夫的T恤后背上被细密的汗珠浸湿,不由觉得有些心疼,但同时又升腾起无限的暖意——年轻有为还古道热肠的杨繁,是自己的依靠,也是在场所有人的。脚下的塑胶草皮突然抖动,夏秋眼前一黑,以为自己要晕倒了。在几个女学生的尖叫声中才意识到,是又一场不小的余震。地动山摇之中,传来一声撕裂的巨响。杨繁似乎是想要回头看一眼妻子是否安好,却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异样的惊慌,夏秋喊道:“小土豆——”小土豆是老校长收养的孩子,天生智力障碍。老校长去世后,杨繁接过了爱心的接力棒,日常就把孩子养在老校长留下的故居,由几个老师轮流照顾。杨繁回身只见小土豆那孱弱的身躯晃了几下,突然消失在眼前。他百米冲刺跑过去想抓住小土豆,却只摸到一个衣角。这次余震让操场中间多了一条巨大的缝隙,覆盖在地面上的草皮也随之撕裂。站在旁边看热闹不懂事的小土豆掉到了地缝里,生死不知。杨繁涨红了脸,流露出很少有过的惊慌。他对着操场边缘负责灯光的几个老师喊道:“把灯往这边打——”亮若白昼的灯光移向那条森然恐怖的深沟,小土豆侧卧在一米深的地沟里,一身的泥土碎石,但看起来倒伤得不重。杨繁站在地沟边缘,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见小土豆喉咙里发出嗷嗷的怪叫。一双黑黢黢的手伸向身前不远的地方。那叫声过于凄厉,惊飞了不远处本就不安的鸟群,让这震后余生的操场,更显得阴森恐怖。顺着小土豆手指的方向,杨繁和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地沟里让这个智障少年害怕的东西——那是一具被泥土包裹着的白骨,但依稀能看见尚算完整的骨架。头颅只和脊柱有一点即将折断的相连,在午夜的冷风里颤颤巍巍,像是在诉说着千言万语。——师生的后续安置加上那具突然出土的白骨,再见到丈夫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杨繁一身的衣服来不及换,脏得有些发硬,进屋先到卫生间清洗了一番。夏秋从厨房里端出了还有余温的饭菜,看着湿发白面的丈夫狼吞虎咽,眼底是无限的温柔。等杨繁两碗饭下肚,夏秋才问:“学校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嗯,明天复课。操场整修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体育课停了,你也正好在家休息休息。”夏秋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这所从小长大的中学任体育老师。那片绿色的塑胶草坪,还是八年前她高三那年翻修的。对这片日常挥洒了青春和汗水的操场,她有着一种别样的感情。只是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停课的通知从杨繁口中说出来,让她觉得如获大赦。“小土豆呢?”“他精神受到了刺激,病发得比较严重,暂时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住院了。”杨繁身上的水汽加热气,把居家服印出薄薄的一层汗意。隐隐约约,夏秋能看见丈夫身上有各种不忍卒睹的猩红抓痕,手臂上还有两个牙印。不用问也知道,是在将小土豆送医的过程中,遭到了那孩子的激烈抵抗。小土豆的名字里虽然带个小字,但今年也已经是十六岁的半大少年,力气并不输一个成年人。经历了两任校长,他现在几乎成了杨繁半个儿子,平日里虽然神志时常不清,但对杨繁和夏秋夫妇,还是很亲近的,这次居然把杨繁也挠出了一身伤。但想来任何一个人,经历过了地震的惊吓,又碰巧撞上了那诡异的尸骨,正常人也算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更何况还是个心志不全的孩子。夏秋也不忍再说什么。想到那具白骨,夏秋知道杨繁不希望她追问,还是忍不住好奇道:“那小土豆发现的那具尸体呢,警方有进展了吗?”“只知道还没有确认死者的身份,在查找尸源。其他都在侦破过程中,情况保密,公安局说需要协助调查会通知,案件审结后也会第一时间公告的。”杨繁放下碗,把目光移向夏秋微微隆起的腹部,“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了——你只需要放轻松心情,定时产检,其他的事情,有我。”这句“有我”,这些年来夏秋已经不记得听过多少次。自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当晚,父亲抛下癌症晚期的母亲和自己不辞而别去了南方,杨繁这平淡的两个字和笃定的目光,就始终贯穿在她原本坠入苦难的生活里。夏秋的父亲夏斌本来也是学校里的特级老师,还是杨繁以前的班主任。老实巴交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却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心里藏了不为人知的念头。也许是被久病的妻子折磨到心灰意冷,也许是那纸大学录取通知书背后需要的学费成了压垮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撇下病妻幼女,杳无形踪。如果不是那时刚留校任教不久的杨繁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对她说出了那句“有我”,今天的夏秋还不知道漂浮在这个世界上哪个不起眼的地方,应该也被现实折磨得抬不起头来。还好,她有杨繁。所以即使婚后的生活美中不足——她先后流产掉了两个孩子,一个不足三个月自然流产了,一个七个月引产出来是个死胎,这一胎怀得也是胆战心惊的。但只要有杨繁在,她心里就不慌——任何时候,杨繁都是为她撑起头顶天空的大树,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你听见了吗?别心事重重的,这样对孩子不好。”丈夫的声音把她唤回现实。夏秋打起精神,对杨繁扯出一丝略带酸涩的笑容。她的心事,有一半杨繁知道,还有一半,杨繁也不知晓。心里一直梗着这个秘密,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对杨繁如实相告。但一场地震又接上了这起恐怖的白骨,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的丈夫,夏秋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不会有事发生的。她爱杨繁,这份累积经年的感情,不会因为过往的任何枝蔓而遇到障碍。相反,她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也是为了厘清那些陈年的枝丫,为了她和杨繁的将来。夏秋在心里对自己反复地强调着。伸出手去接过杨繁的碗,笑得温柔,“我再给你盛一碗吧。”——夏秋独自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埋头沉思。下腹断断续续的疼痛始终缠绕着她。这种疼痛,她有些熟悉,但却不敢面对。与此同时伴随着她的,还有渗出手心的冷汗与紧张。这种焦灼暂时掩盖了让人不安的疼痛,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咖啡店门口不停走进来的人身上。她今天等的人是她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也是自己的初恋——齐和苏。自大一开学前夕那天在火车站匆匆一别,转眼两人已经快十年没有打过照面了。他们曾经有过青涩的海誓山盟,也曾约定过一起去同一所大学,然后把少年晦涩的感情变成公开的恋爱。但同样还是在那个领取了通知书的夜晚,父亲的离开、母亲的崩溃入院抢救,前途与生死的抉择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是父亲走后一个暑假了。隔着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人流,看着人群里那张望向自己的恳切又复杂的面孔,身边的杨繁无声地阻止了夏秋迈向齐和苏的步伐。她知道,从父亲离开,杨繁好心地接过自己这个残破的家庭的重担那一刻起,她和齐和苏的未来,就永远地结束了。杨繁作为父亲的学生,和自己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在这个时候踏入夏家,肩负起夏秋母女的生活,虽然杨繁没表达过只言片语,但是于夏秋来说,她内心是明白的。她知道杨繁并不是打算强买强卖这份恩情,更不是趁人之危。但自然而然地,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向自己递过来这只宽厚的大手,先是成为她洪流之中唯一可以抓住的一根独木,后来也逐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扎根在了她的心上。所以当齐和苏两天前约她私下见面,夏秋第一时间内心是拒绝的。对于齐和苏,即使还保有当年的一丝遗憾,但和杨繁这份深厚的感情相比,已经可以当成一丝足可忽略不计的波澜。只是齐和苏再三表示,并非是为了叙旧,而实在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和她当面谈。并再三承诺不会打搅她和杨繁的生活,也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见面的事情。电话里迫切希望见到夏秋又强烈地叮嘱她保密的语气,让夏秋觉得,齐和苏可能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难事了。所以最终还是下决心,独自来赴这数年之约。“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久等了。”一个清冷平和的声音打断了夏秋的沉思,她抬头,只见齐和苏白衣黑裤,干净清然,和少年时的模样相差无几。齐和苏注意到了她穿着的那条宽松的粉色孕妇裙,低声道:“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不方便,还约你出来。”“没关系。”夏秋摇摇头,“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反正也不会占用多长时间,对吧?”齐和苏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些当年老同学的近况,让夏秋有些不悦。“齐和苏,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单独聊太长的时间。这事杨繁知道了不好,我自己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你找我来,既然说了有急事,不如直说吧,你觉得呢?”齐和苏听了她的这番话,躁动地把被子里的咖啡搅得到处都是。终是很艰难地问道:“听说前几天地震,操场的地面出了一条大裂缝,里面发现了一具白骨,是吗?”“嗯……这事你也知道了?”夏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虽然身处互联网时代,这种诡异的案子第一时间就能通过各种新媒体报道传遍全国。但齐和苏专门从广州飞回来,就为了跟她打听这事,不免令人摸不着头脑。“那……知道死的是什么人了吗?”夏秋摇头,“不知道,还在侦查阶段,也许确认了也不会马上公布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夏秋——”齐和苏放下咖啡杯,从今天到这儿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视了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夏秋说,“齐和苏,有话快说,你不要这样——过去的事情已经时间太长,我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希望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建议你去公安局,找警方给你和那具白骨,做一个DNA比对吧。”夏秋沉浸在纠葛的情绪里,没想到齐和苏开口,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件事。她脸上疑惑的表情渐渐凝固,“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怀疑,操场地下死的这个人,是你的父亲。”夏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爸当初走的时候,我们是去派出所按失踪报了警的。“后来发现他给学校留了请假条,他的身份证还有购买火车票和住宿的记录,只是到了南方以后线索就断了。“因为他是成年人失踪,到后来没办法立案,我们也没能再找到他……怎么会和尸体扯上关系?”“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齐和苏低头。“但是反正你去做个鉴定也没什么吧?现在夏老师的DNA应该没有放在数据库里,你的也没有。你去匹配一下,不是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夏秋看他的神情并不是开玩笑,冷静了下来,“你就是得知了操场里起出了一副白骨,专门为这事回来的?”齐和苏点头,下巴埋得更低了。“当年……你家出了事情,我本来给你的承诺也没实现,这一点我很抱歉。“这些年我心里一直很愧疚,之前你在家里办婚礼,我是知道的。我人都走到了机场,没勇气回来……”夏秋叹口气,“虽然你让我去做DNA比对这个事太突然了,但是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至于之前的事情,其实我已经基本不太记得了,你也就早点忘了吧。”“不……不是的。”齐和苏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里并不只是对往事的留恋。“那天晚上,我说就是夏老师失踪的前一天晚上……我本来约了你在操场见面,因为我知道你应该也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我到你家没人,就在门口留了小纸条……然后就在操场等你。等了很久你没来,我正要走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夏老师和一个人,在操场边争执……“那个时候正是暑假施工,我记得旁边还有挖掘机的声音,轰隆隆的……“我这几年在广州读书,一直都在打听夏老师的消息。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当时那几家有他住宿登记的酒店,都认不出他的照片,对这个人的出现也没有印象。“所以我渐渐有了一个疑问,当年那个坐上火车出现在广州的人,真的是夏老师吗?”再往后的对话变得越发沉重。夏秋惊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问题。她理解,当时全世界都以为父亲抛下她和母亲遁走了,警方的初步调查也没有指向刑事案件的结论,所以齐和苏没有站出来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她也理解,因为那段回味无穷的旧情,加上心理的内疚,齐和苏执着于真相的追寻这么多年,不曾放弃。如果这一切都是齐和苏想象出来的,那么生活就还能回到原样。如果不是,如果那具白骨证明了确实是父亲的,那么策划了这一切又把这个秘密掩盖到今天的人,就让人毛骨悚然。起身离开的时候,夏秋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疲惫,齐和苏差点上手扶她,被她淡淡地推开。“我今天来之前,不知道你又怀孕了。如果我知道了……也许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夏秋惨淡一笑,“不,你还是说出来的比较好。”齐和苏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最后我还是想问,八年前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看见我留的纸条?”其实已经都不重要了——和这些年经历的这些生死离合以及后面也许逃不掉的真相比起来。但是夏秋觉得需要给千里而来的齐和苏一个答案,那也是给自己的——“没有。那天晚上很晚了我也去过操场,是去找小土豆去了。“后来我刚走到操场那围起来的工地外面,就看见了小土豆,我没走进去,也没见到你。”——对于夏秋的突然晚归,在家的杨繁显然已经坐立不安多时了。见到夏秋一脸灰败地回来,他上前拥住她,“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医生没说什么,一切正常。”杨繁松一口气,“我就担心——孩子是不是又出问题了。”夏秋打断他,“老公,你说爸爸他,还活着吗?杨繁的手猛然一顿,诧异道:“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夏秋眼眶有点湿润,“我就是在想,你看操场上发现的那具白骨,不知道谁的丈夫或者是儿子,就这么孤零零地埋在那儿,不知道姓甚名谁。“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了,会不会也......”“夏秋!”杨繁有些生气,“我知道,你想念爸爸。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我又太忙没顾着你和孩子,你会胡思乱想。“但是眼下孩子是最重要的,你看我们为了这个孩子……你吃了那么多苦头。“答应我,别乱想,以宝宝为重。爸爸的事情,等以后有精力了我们再慢慢谈,好吗?”夏秋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黯然点头。“嗯。我记得之前你整理过爸爸留下的那些信件文字什么的,那些东西还在吗?这阵子如果想爸爸想得厉害,我想翻出来看看。”杨繁叹口气,“都在书房最里面那个矮柜里——但是如果只是会勾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答应我,尽量少看,行不行?”夏秋乖巧地应好,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杨繁一边扶着她往卧室走,一边喃喃道:“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是不是你打听到爸爸可能在南方出了什么事?你不要什么都不说出来啊。”“没……”夏秋敷衍道,下腹断断续续的疼痛变得持续起来,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一周后,DNA鉴定证实,操场中的死者与夏秋有血缘关系的概率为100%,正是夏斌。“这个案子我们倾向于认为是熟人作案,所以死者是你父亲的消息,建议你暂时保密。”负责办理案件的警察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愁容的孕妇,也忍不住微微叹气。夏秋把虎口捏得紧紧的,来抵消腹中的疼痛。“当年负责操场施工的挖掘机司机,现在……还能找到吗?”警察有些犹豫,想了想才说:“当年的施工队有好几个挖掘车司机,你想说的是……”“孙刚。”夏秋轻声道,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文件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这个人吧。然后这里面是一些也许能用到的东西,希望对调查有所帮助。”又一次的产检,杨繁特意请了假,要一早陪夏秋到医院。出门前夏秋在卫生间里接了一个电话,沉默半晌后,杨繁听见了门锁反锁的声音。“老婆,你怎么了?”“小土豆平时挺听你的话的,那天见了那副白骨,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挠你这一身伤?”夏秋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杨繁不禁打了个寒战。“我高三那一整年,我记得那个时候妈妈经常去医院检查,爸爸请过不止一次假。后来就需要交给校长特批了。“当时你是校长助理,那些请假条,都是交给你的吧?”这两个问题毫无关联,但杨繁却平静了下来,缓缓答道:“是。”“我爸消失前的那个晚上,邻居阿姨让我去学校里找小土豆,我正好在操场门口遇见了你们——你还记得这个事吗?”“嗯。”“那个时候,我爸刚出事吧?也许你刚和孙刚一起把我爸埋在了地基底下,也许他那时还没有断气,也许他还听见了我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杨繁也能听见夏秋的哽咽逐渐变成了暗哑的哭声。看起来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杨繁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杨繁轻声问。其实这一个月他不是没有感到奇怪过,也曾想过是不是纸包不住火,哪里出了纰漏。但是夏秋虽然情绪低落,却是毫无破绽,让他找不到深入话题的机会。“我们蜜月旅行的时候,用你的银行流水办过一次签证。我好像记得,里面有一笔转账,是给一个叫孙刚的人。“当时只觉得有点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杨繁沉默了几秒,又问:“你刚问起了请假条的事情,书房里的那些,你已经拿走了是吗?”夏秋似乎有些意外,顿了下才问:“我以为你早就去翻找过了。”“我……想到过,你说去看你爸爸的旧物的时候会不会翻出来。但是……我没有真的再去翻过。”就连杨繁自己也不知道,是他大意了,还是就压根不想面对这尘封的秘密。“那张请假条也重新做了鉴定,正文的笔迹和日期的笔迹对比不是同样成分的墨水,时间也有一个多月左右的差别。“也就是说,请假条上的日期,是后来加上去的——”警方在确认了白骨的身份后,调取了夏斌购买车票到了南边的时间。几乎是同时,杨繁也以旅游的名义去过广州一带旅游。等和“夏斌”几乎是一个路线地在南方晃了一圈,杨繁才回来了南临。也是在这之后,杨繁拿出了那张请假条,侧面证实了夏斌是主动出走的,打消了警方最开始的怀疑,并很快导致了不予立案的处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秋浑身发抖,凄切地望着门玻璃上杨繁的影子。杨繁是夏斌带出来的,爸爸一手促成了他的留校。也正是凭着夏斌和老校长的关系,杨繁升得比同龄人都快。夏秋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对自己的父亲做这么残忍的事?杨繁轻声说:“当时下学期要有省级单位来视察,操场翻修的工程必须马上完成。“但是你爸爸接到了家长的投诉,说我们选取的施工单位不合格,地基和塑胶草坪的质量有问题,要求停工整改。“我一直恳求你爸爸,他是负责教学的,又不负责施工,不要再这个事上紧抓不放……他不听我的,逼我逼得太紧。“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跑到学校里来,在操场上和偷偷施工的孙刚撞上了。“他把我叫到了现场,说如果我不马上停工,就向有关单位举报其中的腐败问题,第二天就要到纪委去举报我和其他人,我一心急就……”“我没骗你,当时挖掘机把他怼到地基里的时候,他人还是好端端的,没什么事情。“看见他在那里面挣扎的样子我心软了,我也让旁边的孙刚停工了。我真的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后来爸爸……夏老师失踪了,第二天孙刚慌里慌张地跑来找我,说我走之后他又抢了会儿工期,当时觉得土堆下面好像还是有点什么动静,但是没放在心上。“后来一想,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把你爸爸埋在下面了……当时木已成舟,土堆都已经填平了。我想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炮制了后面的那些线索……”夏秋捂住耳朵,“够了——”她把手机递给杨繁,“夫妻一场,我能为你做的,是现在让你去自首。”“想到了。”杨繁如释重负,面上浮起一阵似有若无的笑意。“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离婚协议书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对不起……这些年构筑的一切,终究是假的。对八年前的事我很后悔,但对于我和你,我……”“不必了。”夏秋打断了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到此为止吧。”警方的车载着脚镣手铐的杨繁呼啸着离去,夏秋倚在这所他们结婚起就住在里面的房子门口,恍如隔世。眼前一片黑云彻底盖住了她的双眼,她只觉得双膝一软,汩汩的鲜血从身下留了出来。上车前杨繁还是坚持说出了最后那句,“但是我对你,不是因为夏老师的事情而愧疚。我是真的……爱你。”一切陷入了死寂。——一年半后。杨繁杀害夏斌的案子经过了两次审理,最后终审判决杨繁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在被转移到外地服刑之前,应杨繁的要求,夏秋从广州回到南临,进行了一场独特的探监。“我听说一开始你是不承认杀人的,只承认是意外。为什么后来又认罪了?”“法医鉴定的结果,夏老师后脑和脖子都有明显的钝器击打的痕迹,是典型的他杀。既然如此,总是要有一个人认罪的。“是我还是孙刚——我想,对量刑有区别,但是对你我,其实并无区别。”眼前的杨繁,满满的都是歉疚之意。他深深地看了夏秋一眼,她手上戴了一条莲花玉坠的手链,是他从未见过的。杨繁笑道:“你和齐和苏,终于走到一起了?”夏秋把目光收回来。当年作为学校的年轻老师,杨繁不会不知道,自己和齐和苏并不算隐秘的那些早恋的细节。手链确实是齐和苏送给她的,他说这是一份迟到了九年的礼物。这次回来,也是他送她从广州回来的。只是面对杨繁,她没有怜悯,也无需做任何额外的交代。“我后来做了最后一次流产的病理分析,医生说,我的习惯性流产,是因为常年接触过量甲醛导致的。”杨繁眼神黯了一黯,因为夏秋的到来而稍有亮色的眸子,又成了灰败。因为杨繁的贪婪,留下了这片不合格的操场。所以,在一场不算特别罕见的中型地震里,平地裂缝,暴露出了夏斌的尸体,成了天网恢恢的那张网。而夏秋是体育老师,所以和那片有毒的操场打交道的时间是最长的,所以受害也最深,代价是她和杨繁夭折的那三个孩子。这世上的事这是公平的——甚至对于夏秋而言,没有留下杀父仇人的孩子,这或许还是一件幸事。“我之所以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你手上的人命,还不止我爸爸这一条。余生——希望你用余生还能够弥补吧,再见。”离开南临之前,夏秋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听说小土豆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每天吵着要见她。果然见到了夏秋,小土豆显得很兴奋,一直拉着护工,似乎是要有什么东西给夏秋。“这是他知道你要来,让我们去他家去一个拿什么宝盒出来——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我们哪里有时间呀,让邻居喊了个闪送送过来。“刚好说现在已经送到楼下了,方便的话你自己去取一下?”“好的呀。”夏秋应道。正好齐和苏也说,办完事情了正在医院外面等她,她想顺道就喊齐和苏也一起上来。夏秋不知道,她坐电梯下去的时候,正好和从楼梯走上来的齐和苏错过了。齐和苏走到病房门口,看见里面只有小土豆和护工,“您好,刚才应该有个姓夏的女士在这里探视吧,她人呢?”护工看到又有人来,喜笑颜开,“夏小姐下去取东西了,您也是来看小土豆的吧?我得去给隔壁病人取药,辛苦你在这儿看着他,等夏小姐回来啊。”病房里只剩了齐和苏和小土豆两个人。少年安安静静地看着床边的风景,对齐和苏的存在无动于衷。“小土豆,还……记得我吗?”小土豆望着窗外,一声不吭。齐和苏又不甘心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土豆把脸转向一边,看也不看,轻声问:“秋……秋姐姐呢?”还好,你不认识我了。齐和苏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特意打了时间差从楼梯里上来,就是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单独跟小土豆接触下。他想知道,小土豆还认不认得出他。九年前的那个晚上,齐和苏在操场边没有等到夏秋,等来的却是夏斌。“我就知道是你这混小子在里面捣乱,秋儿平时那么听话,这回犟得跟牛一样要报北京的大学。她妈不知道哪天人就过去了,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我告诉你,她只会在省内读书,跟你去北京,你想也不要想!”平日里夏斌严厉的模样再次重现,齐和苏心里害怕,但还是脖子一梗,回击道:“夏老师,这事不能由您说了算,还要看小秋的意思。等下她过来了,我当面给她说。”“小子,你可别犯傻了。不是秋儿的意思,我能知道到这儿来找你?”夏斌从怀里掏出一张录取通知书,对着齐和苏不屑地扬了两下。“你看看吧,省城的师范大学,不是北京的。填志愿的时候秋儿就已经决定听我的了,没告诉你,就是怕你这兔崽子接受不了。“现在叫我来代表她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也别再来骚扰她了,我告诉你。”齐和苏还要理论,夏斌看见了操场上的挖掘机轰隆隆开始作业,把他丢在一边骂骂咧咧地就走开了。齐和苏躲在水泥堆后面,看着夏斌在远处和杨繁据理力争的身影,三年来的怨气都浮上心头。夏斌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师,为了学生的利益可以和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剑拔弩张,但同样也是个顽固不化的中年人。做老师的时候,他就操控学生的一切。而现在,还要对他和夏秋的感情横插一杠,要亲手扼杀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激烈的争执过后,夏斌被孙刚用挖掘机撞到了土沟里,躲在暗处的齐和苏心底竟有了一丝快感——这老东西如果死了,那么自己和夏秋的未来也就没有了障碍。而这三年来受到夏斌的压制和粗暴教育而挤压出的愤懑,好像也算大仇得报。然而,杨繁不知道又跟孙刚说了什么,挖掘机停下来往后退,夏斌晃晃悠悠地又从那土坑底下探出半秃的脑袋来。齐和苏心里刚刚释放的快意变成了失落——为什么杨繁又半路停手了,为什么孙刚没一下子把夏斌碾死?冲上头的热血让齐和苏失去了理智,那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个讨厌的老头必须死。他转念一想,杨繁本来就有指使杀人的意图,如果现在悄悄再替杨繁把这事做了,只要尸体被埋好了不被发现,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尸体被发现了,他还可以把事推到杨繁头上。只是没想到,东窗事发居然延迟了这么多年——在他以为夏斌这个人已经被逐渐遗忘,不会再有人关心他的下落的时候,一场地震又把当年被掩埋的尸体暴露了出来。齐和苏看见了白骨的新闻,只有过一瞬间短暂的慌张——九年前的计划现在再来实施也并不晚。他不能坐等警方调查把怀疑转移到自己身上。齐和苏决定主动出击,找到夏秋故意给她透露杨繁才是凶手的线索,让这个未遂的杀人犯,成为自己的替罪羊。不过齐和苏也没想到,以当今侦查手段的缜密,杨繁本来也可以根据一些作案过程中的漏洞来百般抵赖。却因为对夏秋的愧疚,很痛快地就认了故意杀害夏斌的事实,让祸水东引的过程变得容易了很多。齐和苏更没想到,兜兜转转近十年,他也因此重新让夏秋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现在,世界上唯一一个目睹了这件事的证人小土豆,对自己毫无印象,说明当年小土豆也并没有见到自己那短暂的杀人过程。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吧。命运于他,实属不薄。“诶,和苏你怎么不接电话?我还在下面等了你半天。”夏秋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齐和苏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小土豆接过夏秋手里的盒子,从里面翻出一个浅青色的东西,嘴里呜哇呜哇地喊着,把东西递到她跟前。护工眼尖,指着夏秋的手腕,“夏小姐,这和你的手链,好像是一对诶。”夏秋仔细打量,这确实是和齐和苏送自己的这条链子一模一样。只是经历了不短的时间,可能又被小土豆把玩过,表面的颜色褪去了很多,显得很旧。齐和苏说,“这条手链,是一份迟到了九年的礼物。”当初杨繁说,“不知道为什么夏老师会突然出现在操场上。”齐和苏还说过,当晚他留了纸条,约她在操场见面,还在那儿等了很久很久。夏秋确实从来没见过门上的纸条,那是因为有人在她回家之前,已经提前把纸条拿走了。爸爸在世的时候,一直很不喜欢齐和苏,曾经强烈地表示过,一定不会让他们填一个城市的志愿,要把他们在大学里分开。所以当时她以为自己也会拿到来自广东的录取通知书。其实她拿到的是来自省城的——这也是后来她再也鼓不起勇气去和齐和苏道别的原因之一。而齐和苏消失八年,却是在操场上发现白骨的第二天,突然约了自己见面。这一切的一切,形成了一条可怕的链条,让夏秋浑身僵硬,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小土豆把手伸向齐和苏,一字一句地说:“哥哥,那天晚上你把这个掉在了操场,我替你捡回来了。”“现在,你可以送给姐姐啦——”(全文完)


非原创,作者:夏之虞汐标题:《地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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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稀疏有几个人,月光透过树影婆娑斑驳地照下来,刘耀文插着兜,面前就是宋亚轩。“轩儿,”刘耀文盯着宋亚轩身后满地的银白色月光,“你头发乱了哦。”

宋亚轩拖着行李下了公交车。

报名处挤得满满当当,家长们带着孩子拼命往前挤,老师在旁边维持秩序才没有发生事故。轮到宋亚轩,领了名单在一边填写,还得防止人们把他挤下桌子,又要护着自己的行李,等到拎着行李出来时已经出了一身汗。他按着指标满校园找宿舍楼。

203,是了,宋亚轩小心地推开门进去,发现左边的下铺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收拾东西。他一时不知该不该进,那男生转过头来,温和地笑了笑,道,“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他帮着宋亚轩把大大小小的包提进来,问,“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下铺吧,方便些,谢谢你了。”男生把他的包放到下铺,“没事,对了,我叫张真源,你呢?”宋亚轩仍是拘谨,“我叫宋亚轩,嗯…很高兴认识你。”

门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放肆的大笑,接着寝室门被踹开,一个男生撞进来,他似乎没想到已经有人了,猛地在门口刹了车,后面的头发落到前面,又被胡乱拨回去,“…”

宋亚轩和张真源愣在门口,接着宋亚轩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你好,我叫宋亚轩。”门口的男生没听清,边往里走边说,“你说什么?哦对了,介绍一下,我是刘耀文,室友。”他攀上上铺的架子,胳膊一撑就上去了,甚至没用梯子。刘耀文坐在上铺开口处,两腿搭下来,又问了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张真源一个枕头扔过去,“神经病啊你,吓着人家了看不出来?”宋亚轩连忙站起来,摆摆手,“没,没,我就是…有点惊讶,我叫宋亚轩。”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挺帅的。”

刘耀文只关注到了后面一句,“哈哈哈哈哈,张哥你听见没有,人家说我长得帅哈哈哈哈哈——你也不赖啊兄弟。”张真源又从上铺够了一个枕头砸过去。“人家那是礼貌,礼貌懂吗,还整的你自作多情了。对了,翔哥呢?”宋亚轩一听就知道,翔哥是另一个室友,看来他们都认识。宋亚轩默默地打开行李,收拾东西。

等到他收拾好了,门也开了,一个看起来很贵气的男孩子走进来,揣着兜但又没有刘耀文那么拽,温温柔柔的样子。他一眼就看见了窝在下铺的宋亚轩,道,“你好,我叫严浩翔,你的室友。”宋亚轩站起来介绍了自己,发现严浩翔和刘耀文不愧是同一类型的帅哥,自我介绍方式都一样。

刘耀文又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用力捶了捶严浩翔的肩,“翔哥,好久不见啊,好想你呢~”严浩翔自动走到张真源的上铺,道,“闭嘴,搬东西去。”刘耀文瞬间不笑了,翻着白眼把严浩翔的东西举上去。

等他们都收拾好了,门外也不那么喧嚣了,老师敲门走进来,“大家好,从今以后你们寝室的问题由我来处理。手机交给我。”

宋亚轩第一个交上,张真源和严浩翔也交了,刘耀文还在床上黏糊,“老师,没有手机了怎么联系我爸妈啊你说是吧,那…”宿管老师走过去,强制性拿过来,“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宋亚轩只觉得心惊胆战。太严了吧。

老师走后,刘耀文开始各种抱怨,“哎我这么多年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还收我手机,你咋不让我跟你一起住呢,真是…”

“行了,服吧,不服不行。”

刘耀文开始问别的,其他两个人他都认识,最好奇的还是下铺那位静默少年。“下面的,我是说,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现在还不说。”张真源斜了他一眼,“大哥,人家都介绍了至少四遍了,你是一遍也没听见啊。”

宋亚轩道,“我叫宋亚轩。”刘耀文又开始问,“那宋亚轩,怎么称呼?亚轩行吗?还是叫哥?”宋亚轩没想到他会那么自来熟,忙道,“行。”

“哎你不要那么拘束,都是朋友。亚轩,你那儿的?多大啊?”严浩翔忍不住了,“你直接让人家把户口本给你得了。”宋亚轩还是一种声音,“嗯…我十六。”

“怎么都比我大呢,是我太聪明了吗?!”刘耀文吼了一声。张真源道,“不好意思,是因为你上学早了一年。”

这样问来问去,宋亚轩逐渐没那么紧张了,也开始说话。门外传来地震似的轰隆隆声。

三个人同时坐起来,“吃饭去!”刘耀文把宋亚轩从床上拉起来,“走了走了晚了肉就没了。宋亚轩被拽起来,默默地跟在后面。

四个人出现在食堂,惊艳四座,女生堆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刘耀文若无其事地拿出饭卡来,等待时还凹了个造型。宋亚轩在后面站着看着,觉得刘耀文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终于,有一个女生向他们走来,却走到宋亚轩面前,“同学,你好,交个朋友吧。”

宋亚轩收到的表白和情书也不少,这么勇的却是第一个。“啊…你好,我叫宋亚轩。”便没了下文。女生又转向刘耀文,刘耀文像没看见一样转过去,她便失望地走了。刘耀文把宋亚轩揽过来,勾着他的肩,“小宋,挺受欢迎啊。”

宋亚轩以为他生气了,紧张地说了声对不起。刘耀文低着头笑起来,“喂,你怕我啊?”宋亚轩捏着衣角,犹豫了一会,“…嗯。”

刘耀文惊了,他就是想逗逗宋亚轩,“不是,我哪里可怕了?你别紧张,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讲义气。放心吧,以后我罩着你。”宋亚轩笑了笑,这是他进校园后第一次笑出来。刘耀文好像被可爱到了,心情很好地转过去。

出来已经下午了,宋亚轩活泼多了,刘耀文就一直觉得他挺可爱的,尤其是笑起来。宋亚轩惊喜地发现自己和刘耀文是一个班的。他们去了教室,同学们差不多已经来齐了,还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正在进来。座次表在大屏幕上,宋亚轩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旁边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耀文找到座位,再回头看,宋亚轩正向他旁边的座位走来。他伸出手,挑了挑眉,“你好,同桌。”宋亚轩笑了,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了握。刘耀文心被敲了一下似的,想到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甜的男孩子。

老师介绍了好多,强调了好多,刘耀文听了一会就困了,趴在桌子上眼睛半闭不闭。宋亚轩认认真真地将老师说的尽数记下,忽然觉得左手指尖被人碰了碰。他吓得抖了一下,就听见左边传来浅笑声。他从便签纸上上撕下一张,写道:

刘耀文看他盖上笔盖,便自己伸手将纸条拿了过来。

【你不无聊吗同学,还记笔记。】

宋亚轩也不记了,专心聊起天。

【你吓到我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刘耀文思考了两秒,一直觉得宋亚轩其实好可爱,笑起来也很好看,是他没有的那种。女生喜欢他也不是没有原因。而且,这么多年来,好像没有男生能让他感到被治愈,暖暖的,一直以来都是称兄道弟的。也许…除了高三年级的丁程鑫学长吧,他笑起来也是甜甜的,奶油融化了一样。心里想的,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纸上。

【我觉得,你有点可爱。】

宋亚轩吓得笔都掉了,又捡起来,从来没有男生这样直白地说过他可爱。没想到刘耀文还是个实在孩子。尽管如此,一抹红还是攀上耳尖,然后红得越来越深。宋亚轩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来来回回,老师们讲了两节课,宋亚轩只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听两句,刘耀文根本不听。最后,老师的声音好像是从远处传来似的,悠悠地飘到宋亚轩耳边,“好,同学们,请大家带好自己的东西,我们明天开始军训。”

宋亚轩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慌了,问刘耀文,“明天,老师说明天带什么啊?”

刘耀文伸了个懒腰,“别着急嘛,回去问问张哥翔哥不就完了。”

回到宿舍,宋亚轩瘫在床上。刘耀文认识的人真不少,带他东转转西转转,逮着个人就介绍,他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张真源趴在桌子上,面前放着一本书。宋亚轩坐到他对面,“张哥,明天老师让带什么啊?”

严浩翔从上铺探下头,“你和刘耀文不是一个班吗?都没听?”

刘耀文道,“害,老师说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进脑子。这位亚轩同学跟我聊嗨了,也没听,哈哈哈哈哈。”张真源表示无语,把自己的笔记给宋亚轩看了,刘耀文还在一旁探着脑袋,“张哥张哥,给我看看啊。”

太阳底下,大地都晒得滚烫,宋亚轩站在队伍里,只觉得加倍的热,后面是刘耀文,嘀嘀咕咕地抱怨热死了热死了。围着操场跑了大概有八九圈,队伍里稀稀拉拉的不剩几个人,宋亚轩感到自己要晕过去了,小腿骨疼得发胀,踩在棉花上一样,却又每落一步都发抖,喘气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每呼吸一下都疼,还是坚持着跑。终于,又过了半个世纪似的,前面的人停了,后面的人被老师赶上来了,宋亚轩抑制不住地发抖,腿疼到站不起来,蹲下又更疼。他半跪不跪在地上,眼前的黑一阵一阵冒上来,好像…好像…马上就要倒下去了,又被一个人搀起来。

刘耀文搀着宋亚轩,几乎跟着他一起抖,看着昨天白皙的肌肤变成了病态的红,汗水一滴一滴往领子里淌,眼睛半闭不闭,好像要晕过去,纯净的笑容没有了,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过。宋亚轩脑袋垂在刘耀文肩膀上,听见刘耀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坚持住,我…医务室,你应该是…”

他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清…好热好热的…

宋亚轩意识再清醒过来,是半躺在医务室床上,窗外就是操场。他礼貌地和医生道了谢,带着假条去给教官看了,就回到宿舍。要好好谢谢刘耀文,他想。又惊讶自己原来这么弱吗,好丢脸的。他从床上做起俯卧撑,仰卧起坐,也没闲着。

刘耀文进了宿舍,发现原来的小奶包又变回原样,果然,基因强大的人怎么都晒不黑。宋亚轩窝在床的一角,抬头看见刘耀文,笑了笑,刘耀文又感觉融化了似的。“刘耀文,嗯…谢谢你。”

刘耀文爬到上铺,“叫什么刘耀文,要叫文哥。”说完才想起来这并不是重点,“亚轩你好些没啊,我看你病得不轻。”

宋亚轩道,“没事,就是当时感觉要累死了,其实现在还好啦。”

他不知道,刘耀文是怎么将他半拖半扛后来又背着到了医务室的,人并不少,他靠着关系占据了一张床位,看着宋亚轩实在是太难受了,着急又无能为力。刘耀文等到宋亚轩脸不那么红了,眉头舒展开了才离开,还被教官斥责磨蹭。

宋亚轩到了医务室后,不热了,就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意识,也知道刘耀文为了他东奔西跑的,厚着脸皮向医生借这借那。他想,刘耀文真的是很好的人,不仅是讲义气。

后来的几天,刘耀文经常做一些让宋亚轩受宠若惊的事,宋亚轩不想让他对自己那么好,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后来发现,刘耀文对每个人都很好,会借水给女生,会给她们加油,会在自己领队时考虑女生们的感受。一场军训下来,同学们发现,刘耀文真的很会照顾人。

一周以后,宋亚轩坐在教室里,旁边趴着刘耀文。他不再跟刘耀文说话了,刘耀文也很理解地保持沉默。班里同学差不多已经认全了,很多女孩子也很喜欢宋亚轩,温温和和的,能包容理解别人,还长得好看。

三天后的一场数学考试,考到宋亚轩怀疑人生。好像这也没学,那也没学,但就是考了。他悄悄向四周看看,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而自己什么也想不到,焦急地坐不住,却越焦急越想不起来,收卷的时候,班里一下炸开了,同学们开始对答案,这个选A,那个选B,宋亚轩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冷气从背后向上飘,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忽冷忽热。他趴在桌子上,耳边是喧嚣浮躁,却什么也不想做,不想说话。刘耀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反正他身边没有人,也没人注意他。这是宋亚轩上了高中以后,第一次感到绝望和无助,还有铺天盖地的压力。

晚饭时,教室里没有人,宋亚轩不想吃饭,回来趴着,又想到没有家长在身边,老师也不会像初中似的找他谈话分析,他只能自己解决。

可他好像没办法解决。宋亚轩一阵无助,他想家了。没人,他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哭得一颤一颤的。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宋亚轩不哭了,眼眶酸痛,或许是吸进凉气去了,他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哭嗝。他浑身无力地瘫在桌子上,听到走廊里有人喊,“宋亚轩儿!宋亚轩儿!”宋亚轩想应,可是好困好累,不想说话。教室门被撞开,刘耀文一眼就看见窝在座位上的一团,无助地将脑袋埋在胳膊里。他轻轻走过去,温柔地将宋亚轩的手臂扒开。宋亚轩还在打嗝。刘耀文笑了,将宋亚轩背起来回宿舍。

天黑了,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月光温和地洒在他们身上,纯洁而神圣。宋亚轩稍微抬起头,只能看到走廊微弱的光线和刘耀文的侧脸。

宋亚轩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刘耀文给他倒水,他的嗝从教室打到宿舍。刘耀文递给他,坐到他对面,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能说说吗?”宋亚轩犹豫了一会,其实好像也没什么,是自己太脆弱了。“嗯…没事,没考好。”他没说自己想家了,太矫情了,其实说考不好已经很矫情了。

刘耀文道,“是啊…不适应,理解理解。没事,我问了,他们都不行,啥也不是。”宋亚轩苦涩地笑了笑,道,“刘…文哥,谢谢你了。”刘耀文直接站起来了,“什么?你说什么?你叫我文哥?啊哈哈哈哈哈让张真源看看,人家有尊重我的哈哈哈。”

宋亚轩一晚上都在研究课本,直到睡觉。他觉得好像明白点了,很有成就感。

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宋亚轩成绩越来越好,他猜想刚开始也许是不适应高中生活。朋友越来越多,但宋亚轩最好的朋友还是刘耀文,两个人经常打打闹闹,你捶我一拳我捶你一拳,许多奇奇怪怪的别人无法理解的事他们却很有默契。期末考试,宋亚轩考出了全班前五名,英语第一的成绩。

寒假里,宋亚轩经常和刘耀文出去玩,但大部分时间是在自己家和刘耀文一起学习。两个人的母亲也关系很好了。宋亚轩越来越刻苦,高中学习是真的难,尤其是物理,他一直在愁物理。

宋亚轩的手机一般是不看的,因为要专注学习,手机令人上瘾。查东西也是上电脑,能不看手机就不看。有一次,刘耀文收到几条告白短信,便闹着要看宋亚轩收没收到。宋亚轩没办法,打开手机发现好友申请一堆,短信还是一堆。他挨个拒绝,还每个人都礼貌地道了谢,说明原因。刘耀文瘪瘪嘴,跑到一边玩去了,一会又忍不住回来,看见宋亚轩还在复制粘贴,道,“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啊。”

宋亚轩笑了,弟弟太可爱了,他说,“我这是攒的,你每天都有,攒起来肯定比我还多。”刘耀文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不出来。宋亚轩收到那么多告白,自己很生气,是怕他耽误学习吗?他说不明白。尤其是看到宋亚轩还礼貌地回复,他没来由的委屈。

“如果…如果我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话一出来,房间里沉默了。

刘耀文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却被宋亚轩的一句话堵了回去,“不会。理由可以给你复制粘贴一遍。”

刘耀文赌气,不想理他,可又没有理由。

宋亚轩扑哧笑道,“玩真的啊。”

刘耀文不想生气了,想到宋亚轩怎么像小天使一样。

下个学期,座位换了,宋亚轩刘耀文不再是同桌,但关系仍然很好。虽然但是,刘耀文因为换同桌,低落了好几天。身边少了个话痨,宋亚轩还挺不习惯,不过很快就专心投入学习。刘耀文最近有点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乱七八糟的。宋亚轩听话,换了一个女孩子做同桌,每天说说笑笑,很快乐的样子。处久了才发现,宋亚轩也体贴,比所有男生都温柔,不紧不慢的,还很甜,特别招女生喜欢。刘耀文上着课频频回头,被老师点名,还看见宋亚轩又和同桌偷笑。什么意思啊,一伙的是吗,又忘了我对你多么好了。刘耀文愤愤不平。

更别说,刘耀文回头看宋亚轩,有时看到他在专心写作业,头发也听话地垂着。白白净净,秀色…不对他在想什么。有时看到他跟前后左右的男男女女说话,自己离他太远了,跟他说话不方便,刘耀文便不爽地转过去。还有时,他转头过去看他,刚好与宋亚轩明明亮亮,湿润纯洁的瞳孔对上,刘耀文心脏猛地一跳,要跳出来似的,很慌乱地移开目光,装作看看后门有没有老师。转回来后又责怪自己,完全可以云淡风轻地笑笑或挑一挑眉啊,你紧张什么。又想起宋亚轩的目光,猜测他是不是也在看我,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这么巧就对上了呢。就这样走神走了一节课,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还会回忆宋亚轩的眼神。可他又忍不住庆幸,自己和宋亚轩是一个宿舍的,那里只有他们和张哥翔哥,至少没有喜欢宋亚轩的女生。他们会在一起吃饭,下课还能够光明正大地找他。

刘耀文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太糟糕了,高中哎,成绩怎么办。他每天睡觉都在担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去看,仿佛变成了一个习惯,对视后又会高兴一整天。他提出要宋亚轩帮帮他,虽然这样显得他很弱,但也只能这样了。

辅导意外地顺利,宋亚轩也愿意,而且没有别人打扰,也不用偷偷看他了。

可是顺利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班上传开一个学习好的女生喜欢宋亚轩,因为学习好,宋亚轩经常与她讨论问题,且相谈甚欢,刘耀文因此别扭了好几天。

“文哥,文哥!”宋亚轩急急忙忙地跑着,还差点被羽绒服绊个跟头,“文哥,你等等我呀。”刘耀文回头,看见干干净净,可可爱爱的男孩子一个球似的向他滚来。宋亚轩的头发随着他颠来颠去,看到刘耀文停下,傻乎乎地笑了。刘耀文向他走过来,宋亚轩乖乖站在那里等着。

刘耀文走到他面前。校园里稀疏有几个人,月光透过树影婆娑斑驳地照下来,刘耀文插着兜,面前就是宋亚轩。“轩儿,”刘耀文盯着宋亚轩身后满地的银白色月光,“你头发乱了哦。”

宋亚轩愣了一下,没明白刘耀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啊?我头发乱…”

刘耀文突然上前一步,宋亚轩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文…文哥?”

刘耀文低着头不说话,半天才抬起头来,“没事,就是你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理理吧。”宋亚轩捶了他一拳,“走吧。”

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刘耀文和宋亚轩追着跑,总归是初春,太阳底下也不热,但躺在草地上睁不开眼睛,闭着眼笑,没心没肺的。突然草坪那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喂!”叫的是宋亚轩同桌的名字。刘耀文扣着宋亚轩的手腕跑过去看热闹,那男生接着喊她的名字,“喂!你头发乱了!”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宋亚轩听见同桌说,“那,你帮我整整呗。”

全班炸锅了,返祖一样,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宋亚轩不明白,回头问刘耀文,发现他早就跑到树底下坐着去了,低着头。他跑过去坐在刘耀文旁边,问道,“文哥,什么意思啊?”刘耀文不说话,过了好久才抬头盯着宋亚轩,问,“轩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宋亚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还是乖乖答了,“嗯…没有。没有没有。”

刘耀文又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苦涩地笑了笑,“可是…

“算了算了,你那个问题去问那群女生吧,问你同桌就行啊,她是当事人嘛。”

下课了,刘耀文没有和宋亚轩一起回教室,而是臂上挂着校服,形单影只。

晚自习,宋亚轩写了一张小纸条偷偷塞给同桌。

【什么叫你头发乱了?】

【村上春树说,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哦。我记得是这样,不太准确。】

宋亚轩轻轻道了句谢谢,便沉默了。刘耀文…最近是有点怪。那天他说的,也是你头发乱了,不过好像是真的乱了,会不会是巧合呢,只是提醒一句,别多想。宋亚轩甩了甩头发,低头做作业。他刚刚低下头,刘耀文就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过多停留。

刘耀文躺在床上,乱乱的,宋亚轩应该已经问过同桌了吧,他怎么什么表现都没有。刘耀文最近一直在想怎么暗示,却不敢明说。他会送宋亚轩好吃的,会逗他玩,但这好像别的人也会。男生女生都喜欢宋亚轩,脾气好,学习好,所以人缘好。情人节那天正在寒假里,他还没有想明白,只是带着宋亚轩出去玩了一趟,连朵花都没送,虽然宋亚轩也许不会喜欢花,但这毕竟是一种仪式感。刘耀文责怪自己迟钝。又开导自己,你就不能放弃,却又舍不得放弃。每次看到他都会紧张,就像兵荒马乱。

宋亚轩虽然想问,但是坚持以学业为主,还是忍住了。

高一下选科,宋亚轩偏理,刘耀文偏文。重新分班,他们不再是一个班的。宋亚轩换了宿舍,搬到一个双人间,新舍友叫贺峻霖,同班同学。刘耀文每天下课都去教室找宋亚轩,但宋亚轩基本上都是趁课间学习,刘耀文只能在教室门口看两眼,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宋亚轩和贺峻霖关系越来越好,一起努力,一起探讨,两人间也有动力。但刘耀文慌慌的,每次看到宋亚轩和贺峻霖走在一起都会回避,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刘耀文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拐着宋亚轩去了自己宿舍,张真源严浩翔都不在。他把宋亚轩按到椅子上,两臂撑在他两侧,把他牢牢地禁锢住。“宋亚轩,”刘耀文压住自己的冲动,“你…我们还是朋友吗?”

宋亚轩被压着,仰着头对刘耀文笑,星星一样明亮。刘耀文突然想凑上去,尝尝他到底是什么味道,是不是甜的。“是啊,为什么不是。”宋亚轩开口。

刘耀文没来由地委屈。他跌回到宋亚轩以前的床上,没有力气似的。宋亚轩起身坐到床边,胡乱揉着刘耀文的头发,“怎么了最近?”

刘耀文的话无数次都要冲出口,又被他咽下去。他不敢。他心里没底。他觉得,自己和宋亚轩还没有到告白的份上。

“宋亚轩,”刘耀文鼓足勇气,“我…我喜…”

宋亚轩听不清,凑到他耳边,让他接着说。刘耀文说不下去了,近得都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闻见头发散出来的淡淡的清香。“说啊,你怎么啊?”宋亚轩等不及。

“我…我没事。”刘耀文还是不敢,虽然这个场景他已经设想了无数次,排练了无数次。

宋亚轩起身骂他腻腻歪歪,把他拽出去吃饭。

高一结束后发生了一件大事,校园网都炸了。当时宋亚轩正在收拾东西。

“轩儿,你看!”贺峻霖站在床上尖叫。“高三的马嘉祺和丁程鑫学长官宣了!卧槽好勇敢啊!什么神仙爱情!”

宋亚轩探过头去,惊了。

“没想到啊,还能这样?”

那边的刘耀文也看到了。

轩儿,再等我两年。我一定可以的。

高二,刘耀文忙到没时间想那么多,感情这事也就暂时搁下了。但每天不见宋亚轩,想他。刘耀文恨不得搬到宋亚轩的两人间。两个班周五一起上体育课,刘耀文每天都在盼周五,同学们都以为他想放假,其实他只是想见见宋亚轩。

周五的时候,刘耀文会串班去找宋亚轩。有一次,宋亚轩告诉他自己被表白了,外校的。刘耀文气得转头就走,委屈一阵阵涌上来。宋亚轩从后面跳过去,挂到他脖子上,道别生气啦别生气啦,不会丢下你的。刘耀文转身拥住他。

宋亚轩呆了。他们经常在学校的绿荫走廊里玩,被大树挡得严严实实。宋亚轩回抱住刘耀文,不想说什么,只想抱抱他。刘耀文脑袋埋在宋亚轩的颈窝里,微微颤抖。他太累了。他想放弃了。可宋亚轩这样他又不忍放弃。

事后刘耀文只是说累了,想休息。

宋亚轩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那天以后,他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可他还没有想好,越来越重的学业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喜欢我吗?宋亚轩也开始失眠。不会吧,他可是男孩子啊,怎么会喜欢自己。

宋亚轩想起张真源说过的,“刘耀文啊,初中女朋友一个一个的,人家表白的也有,他自己追的也有,最长的谈了半年,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高中…刘耀文收到的表白也不少,按他的脾气…

宋亚轩努力不去想,努力一心一意搞学习。

高三,宋亚轩制定了一套计划,分门别类地整理错题,上升到了年级前五左右。刘耀文也忙得不可开交,为了和宋亚轩上一所学校拼了。

熬到了高考前一天,宋亚轩紧张得坐不住,复习静不下心来,破天荒打开手机。

「轩儿,我喜欢上一个人。你说考完我跟他表白,他会不会答应我。」

「会的吧,加油,祝你好运。」

刘耀文说的是“他”,而不是“她”。

宋亚轩心里不太舒服,想立刻去找刘耀文谈一谈,想知道刘耀文到底喜欢谁。但还是压下心中的冲动,专心复习。

高考完,学校举行毕业典礼。他们不是一个班,也不坐在一起。宋亚轩低着头跟着老师沿着人群走过去,路过刘耀文的班,他抬起头向嘈杂的人群里看了看。

宋亚轩隔着半个班的人和他对上目光,那一刻就想,认定他了。

老师带他们下去拍毕业照,先是全班拍,再是自己找人。宋亚轩站在操场上向教学楼看,刘耀文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他揽过去。

张真源拿着相机穿过半个操场跑过来。“哟,”张真源瞥了一眼刘耀文放在宋亚轩腰上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效仿两个学长呢。”

宋亚轩没注意听,刘耀文笑得像个傻子。

“快快快,摆好姿势!”张真源招呼着。

刘耀文拉着宋亚轩坐下,草坪上,入镜的只有两个少年。

穿着校服的,双向暗恋的少年。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刘耀文和宋亚轩在一起抱着电脑查成绩。

“进不去啊,怎么会呢…”刘耀文很着急。

“太多人了吧…”宋亚轩也很不安。

来来回回进了无数次,宋亚轩都快崩溃了,什么网啊。两个人很默契地保持沉默。

“出了!”刘耀文感觉心猛地一跳,赶紧去看分。

“我我我我也出了!”宋亚轩终于挤进去。

镇定下来后,两个人开始算自己能进什么学校。差的还是不少,刘耀文很愁得慌。

“要不,一个城市也行,你说呢。”宋亚轩开口。

刘耀文愣了一下,“对,一个城市吧,不委屈你了。”

填完志愿回来那天,刘耀文带着宋亚轩在学校里晃荡。

晚上不像白天那么热,凉风吹着也十分惬意。刘耀文走到学校的秋千下。

“唉学习那么累也没坐过几回,轩儿你坐。”刘耀文傻笑着。

“宋亚轩,”刘耀文轻轻推着秋千,“你知道一句诗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秋千不动了,树叶也善解人意地不再沙沙作响。

“宋亚轩,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刘耀文向着宋亚轩喊出这句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够撼动宋亚轩的整个青春。

宋亚轩低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分钟,刘耀文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轩儿,”刘耀文没有听见答复,快要崩溃。他努力了三年,就为了这一天。“你头发乱了。”

他在赌,赌宋亚轩会回答他。

宋亚轩笑了,抬起头来看向教学楼。

“那,你帮我整整呗。”

你站在我面前,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愿意。


嫁给打乒乓球男人的十大理由清晰列出,但并不是每个打乒乓球的男人都可以同时把下面这十条体现得非常完美,但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些优点,而是你还没有发掘出来,还没有观察到。所以多给他一点儿时间,要不然,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欢迎各位男士对号入座哟!

他可以为自己的爱好付出一切精力。将来,他也一定会有自己热爱的事业。而且,男人最性感的时刻之一,就是他专心致志做事的时候。所以,找一个机会在他全神贯注打球的时候,从侧面好好观察他,你就会发现我说的话没错。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乒乓球是中国一大运动之一,每一个球员都有过从上台命中率低到高的经历,而且这个过程中的第一阶段——命中率低,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间段。如果没有不服输的精神,早就放弃了。所以,想要在打球的男性里找一个容易服输的人很难。运动中如此,人生也如此,还是找个有骨气的男人比较好。

就算被人海嘲到心里全是眼泪,打完赛后还是要握手致意,大不了明天再找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久而久之,球员们都会养成记吃不记打、谦虚谨慎的良好性格。这同样也是好老公的必备条件之一。

一个球队,不一定每一分钟都会一直比分领先,但他们会在局势落后的时候,全力寻找每一个可以翻盘的机会,这个时候就需要耐心。耐心的去调整心态,耐心的去寻找空挡,然后再给对手致命一击。在你们的生活中,同样也会有不顺心的时候,所以选个有耐心的老公吧,然后两个人,永远以风平浪静的心态,去面对共同的人生。

每一个球员一定都尝到过被猛男结结实实撞倒在地的感觉,而且不只是一次。那么,当他面对的不是冷冰冰的猛男,而是充满爱意的小粉拳的时候,他同样也不会逃避,而是甘心情愿去选择做一个满脸笑容、老老实实的沙包。

做为球员,基本功之一就是在寻找转瞬即逝的正手、反手空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观察力绝对和福尔摩斯不相上下。同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忽略掉你的各种感受,包括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疲劳时,他会帮助你;你高兴时,他会和你一起享受快乐;你苦闷时,他会安慰你。呜呼,有老公如此,夫复何求!

7、超越常人的敏捷反应
又是一项乒乓球的基本功,反射弧长的人同样不适合这项运动。选择终身伴侣,不一定非得要李连杰,成龙般的身手,但机灵点儿,总不会错吧。

8、一级棒的心理承受力

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火锅盖,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与对手狭路相逢。每个打乒乓球的都养成了火箭崩于左而不惊,榴弹炸于右而不惧的大无畏精神。人生总要经历坎坷和波折。一个遇事就变得颓废沮丧的人,你会选择他做你的终身伴侣吗?

到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是球员应该烂熟于心的事。每时每刻他都在心里默默的做着计划,计算体力的分配,计算对方的缺陷,思考对方现在的位置和可能的位置。形成了做事缜密的性格后,他同样会把你们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后天是你的生日,应该开个party;大后天该去买大米,顺便把酱油买回来。嗯,就是这样。

10、非同寻常的安全感

无可否认乒乓球是一项剧烈的运动,而且对抗相当激烈,正是因为这些,打乒乓球通常能练就超强的身体素质和气质,宽厚的肩膀,有力的四肢,为你遮风挡雨,时刻给你百般的体贴与呵护,让你甘于被最幸福的看护。有这样一个人在你身边,你惹的事生的非,他一声不吭将麻烦通通拦入怀中,全部摆平。拥有这些难道还不够资格做你男朋友或老公吗?

并不是每个球友都可以同时把以上十条体现得非常完美,但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些优点,而是你还没有发掘出来,还没有观察到。所以多给他一点儿时间,要不然,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综上所述,乒乓球不仅是一项竞技运动,而且是MM们择偶必备的重要工具之一。

你是这样的老公吗?评论 | 说说自己占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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