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小说的女主从小在腐朽 陈腐 没有生机 孤独的环境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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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描述了美国大萧条前的浮华和纸醉金迷。是的,我承认。但是,我们不应该只看到表面的华服、起泡酒,精美的吃食和奢华的派对。

在《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盖茨比就像基督山伯爵一样闯入美国的上流社会,没有显赫的家世,却空有一身花不完的财富。于是,盖茨比的豪宅,成了上流社会身份象征的入场券和社交场所。

在盖茨比的豪宅里,美国的上流社会夜夜笙歌。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盖茨比才会凝望对岸的那束绿光。

黛西应该是爱过盖茨比的吧。黛西也许曾会沉醉在盖茨比的深情和痴心里的吧?但是在盖茨比投入第一次世界大战,黛西转身还是改变了主意,嫁给了另一位出身豪门的富豪。

盖茨比极尽一切地爱着黛西,甚至在黛西情绪失控撞到丈夫的情人,在事故发生后顶替了黛西。黛西,一个盖茨比用生命竭尽全力守护和爱着的女人,最后做了什么?是无动于衷,眼角没有划过一滴属于盖茨比的眼泪,甚至和丈夫密谋嫁祸陷害盖茨比,让情妇的丈夫闯入盖茨比的家开枪射杀了盖茨比。在盖茨比举行丧礼的当天,黛西和一直争吵不休的丈夫和好如初,全家人正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地去郊游。盖茨比是什么?早已置之脑后。

在人人随时可以成为暴发户的黄金年代,在贫寒的人极力编造显赫的身份来掩盖自己的自卑,一切的一切都在追逐着财富,纸醉金迷和夜夜笙歌。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造成了那个时代特定的繁华的假象。只是背后的人情凉薄,让人心寒。

盖茨比对黛西的初心不变,但是黛西却变成了愚蠢的,庸俗的,自私的皮囊。盖茨比一次次地试图挽回黛西的爱,但是一次次,盖茨比得到了更为悲惨的结局——他的痴心不改,连带他自己都成为了黛西迈向幸福的牺牲品。

在打雷姐的那首《Young And Beautiful》响起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所有的罪恶和救赎,也似乎看到了黛西在天堂,上帝会允许她带她的心上人一同升天,同享尊荣。一时的浮生百相,看过之后,令人动容。

“少摆出这副痴情样子,说再多也没用,我不会答应和离的,你休想踏出相府一步,这辈子你嫁给了我,不管生生死死,都是我的人!”
厉声响彻屋内,久久回荡着,他将和离书撕得粉丝,抬手一抛,如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凡子衿有位目不识丁的夫人。

天底下谁都可以有位这样的夫人,唯独他不行——

因为他是东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年轻有为,俊秀聪敏,皇城中多少世家女子都想追随他左右,而他却偏偏娶了一位这样的夫人。

所谓暴殄天物,也不过如此。

婚事是当今陛下钦赐,原本定的是伯阳侯家的四女儿,谁知大婚前不久,她心疾突发,嫁衣都来不及试便撒手而去,剩下的几位千金中,只有庶出的五小姐尚未婚配,圣旨不可违下,这才不得已由她顶了上来。

皇城中谁人不道,这五姑娘前世修了什么福,一个大字不识的庶出女,居然能够嫁给当朝丞相,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当街而过的马车里,白秋宜将头缩了回来,抬起袖子闻了闻,自顾自地嘀咕道:“哪有我这么干净的牛粪?”

她嫁入相府的第一夜,见到的不是凡子衿,而是凡子婳。

红烛摇曳下,有人蹑手蹑脚地进来,掀开她的盖头,笑声如银铃:“哥哥走了,要我来陪嫂嫂睡。”

她一惊,对上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第一反应便是:“相,相爷逃婚了?”

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扑哧一笑,一屁股坐上床,去揪她嫁衣的坠子,“哥哥办事去了……”

也不知是否天意,就在大婚洞房的这一夜,徐州的商贾闹事,情势紧急之下,凡子衿代表朝廷马不停蹄连夜赶去处理了。

得知内情后,白秋宜拆了衣饰,靠在床头,竟隐隐松了口气,而她自来熟的小姑子,已经缩在她怀里,将胖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她的脸,“嫂嫂好香啊,像我最爱吃的桃子,我一次能吃好几个呢。”

由牛粪一下晋升为桃子,白秋宜不由精神一振,一把抱紧怀里的凡子婳,感动莫名:“那嫂嫂明天就给你雕个桃子!”

大字不识的白秋宜有门好手艺,若不是生在侯府,她大概能成为一个好木匠。

随行的嫁妆里,她最宝贝的是那个从小不离手的“百宝箱”,里面装满了小刀木削等各色器具,她多年浸淫,雕出来的桃子当即就把凡子婳“收买”了。

小姑娘这边把玩着爱不释手,那边她便将目光放到了府里的太师椅上。

椅子缺了一角,正要被管家扔出去,她恰巧撞见,赶紧拦了下来,跟捡着宝似地拿回房里,一番叮叮哐哐后,满面喜色地推开门:“瞧瞧,修一修不是还能用吗?”

这举动她未想太多,落在相府众人眼中却成了个笑话,尤其是凡子衿的几位贴身婢女,她们本就在心中瞧不起白秋宜,自觉配不上她们大人,如今背过身,更是个个发出嗤笑:

“堂堂相府夫人,跟个农家女似的,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果然乌鸦就是乌鸦,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肆无忌惮的议论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隔天,一群人便敲开了白秋宜的门。

“夫人,您手艺好,把奴婢这妆盒也修修吧?”

“还有我的珠钗,扔了怪可惜的。”

“我的也是,夫人您看看……”

叽叽喳喳的声音里,一堆小玩意儿递到了白秋宜眼前,她手忙脚乱地接了一怀抱,自己都记不清应了多少声,点了多少个头。

却是当夜,闻风而来的凡子婳看着一桌子东西,气得小脸都皱了起来:“嫂嫂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可是相府的女主人,她们太过分了……”

白秋宜握着小刀,吹了一口木屑,抬头笑道:“不碍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凡子婳语塞,愤愤坐下:“总之我要告诉哥哥才行!”

她说着,像想起什么,扭头笑眼弯弯:“对了,哥哥,哥哥要回来了!”

手上的小刀一顿,白秋宜在摇曳的烛火下,忽然间,竟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凡子衿在春日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午后回来了。

彼时白秋宜正陪着凡子婳在府里放风筝,高高的风筝飞着飞着,在长空中倏忽断了线,径直坠在了府外。

春风拂过衣袂发梢,姑嫂俩大眼瞪小眼,到底是白秋宜眼尖,一指草丛下一个隐蔽的洞口:“别急,嫂嫂帮你去捡回来。”

她说着一弯腰,凡子婳定睛一看才反应过来,拉都没拉住:“嫂嫂别,那是狗洞!”

白秋宜却已经捞起裙子钻了进去,动作麻利地浑似个中好手,嘴里还不在意地道:“没事,小时候跟着娘满山跑,什么洞没钻过。”

她说着,长长的胳膊已经就要够着那风筝了,却是一双脚忽然映入眼帘,她抬头,不防间对上一张白皙清秀的少年面孔。

少年腰间佩刀,身姿俊挺,明明作着如此打扮,却唇红齿白得像个书生,白秋宜一下愣住了。

那头凡子婳见半天没动静,不由也歪下头往外看去,却是猛地一声尖叫,惊喜万分:“哥哥,哥哥你回来了!”

这一声叫得白秋宜手一哆嗦,整个人就那样狼狈地傻在了风中。

少年依然保持着垂首的姿势,对上她震惊的目光,略带腼腆地笑了笑。

她捡风筝的那只手抖得更厉害了。

为,为什么她的夫君看起来这么小?这么小也能当上相爷?不对,是这么小就能娶亲?!

还未从巨大的混乱感中回过神来,白秋宜耳边已响起一记淡淡的轻笑。

“阳春三月,佳人出洞,这可真是个别致的相迎方式。”

声音自少年身后传来,白秋宜探向外眨眨眼,这才看清,原来他身后站了一群人,个个风尘仆仆,却望向她面带窃笑,而说话的正是那当先一人。

一袭玄衣,负手而立,阳光下神情淡淡,明明慵懒万分,却端得清贵无双,眉目如画,气度不凡。

天地仿佛瞬间,失了颜色。

少年侧开身子,恭敬地退到其后,白秋宜就那样灰头土脸地望着,看着那人负手上前,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她一颗心都停住了般,而身后的凡子婳却还在兴奋尖叫着:“嫂嫂,你快看,那就是我哥!”

宽袖一拂,那袭玄衣蹲下身来,显然也听见了那声“嫂嫂”,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望向白秋宜:“你便是白家五小姐?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白秋宜脸一红,火烧云一般,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不,她现在就在洞里面!

正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只修长的手探向她眼前,白净的指尖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自然不过地将她鼻头上的一点灰轻轻抹掉,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三分戏谑:

“怎么弄成这样,跟只花猫似的,即便是我新婚之夜留你而去,你也不用如此急不可耐吧?”

话一出口,身后本苦苦憋着的众人,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连那握刀的少年郎都笑弯了眼。

白秋宜傻呆呆地听着,却是原有的窘迫在这笑声中悄然化解,她望着眼前那袭玄衣,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也微抿着薄唇,风吹衣袂,竟是那样……动人心魄。

在这样一朵美不胜收的花面前,白秋宜终于止不住心跳,承认自己……的确是坨牛粪。

同凡子衿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沈小姐,据说是那徐州商会会长的千金,当地有名的大才女,生得也是花容月貌,气质不俗。

用相府下人的话来说就是,只有这般女子,才配得上她们相爷。

凡子衿似乎也如此认为,因为他对那位沈小姐极好,安排了最好的庭院给她住,每日还会带上珍贵的礼物去看她,千方百计只为讨她一笑。

可惜沈小姐从来不笑,她将凡子衿送来的礼物通通扔了出去,还对着凡子衿斥声道:“滚,你害死了我爹,还以为我会将东西交给你吗?”

凡子衿也不恼,反而笑得愈发温柔:“总有一日,你会将真心给我的。”

白秋宜听得糊里糊涂,还以为凡子衿想要的东西,乃沈小姐的真心,可其实,他真正想要的,是一本账簿。

确切地说,是一本牵涉甚广的“证据”,只要落入凡子衿手中,那么整个徐州商都会难逃罗网,而那徐州商会的背后之人,也就能够轻松扳倒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朝堂上与凡子衿一直作对的九王爷,凡子衿走的每一步棋,都精心布置,算无遗漏。

可彼时,白秋宜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党派纷争,个中曲折,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凡子衿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她每天都想要触摸到。

在凡子衿刚回相府的时候,她还十分不安,或者说是,心虚。

但凡子衿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般,竟然当夜就找到了她,一边沏茶,一边对她淡淡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目不识丁又如何?我凡子衿的夫人,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也照样是这府中最尊贵的女人,谁敢说半点闲话?”

凡子婳应当是找到哥哥“告了状”,那些私下嚼舌根,刁难奚落白秋宜的婢女,都受到了惩罚。

白秋宜心里感激难言,如今面对凡子衿这样的安抚,更是紧张得都结巴了:“那我自己的名字,还是……还是会写的,我娘教过我的。”

凡子衿沏茶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白秋宜,倏然一笑:“夫人,你真是有意思。”

白秋宜的脸更红了,事实上,她从没有这样懊恼过,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大字不识,粗鄙不堪呢?

她娘去世得早,她在伯阳侯府里全无倚仗,大夫人对她说不上多坏,只是自小就不让她跟几位姐姐一起读书,她自己倒也乐得与木头为伴,手艺愈发精进的同时,与几位姐姐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从前她毫不在意这些,只是如今嫁入了相府,面对自己丰神俊朗,宛如天人的夫君,还有那位才貌无双的沈小姐时,她才无端端的……生出了一股失落的感觉。

如果她念了书,她或许会明白,这种感觉叫作——自惭形秽。

白秋宜一想到这些,脑袋就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凡子衿温朗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不用惴惴不安了,夫人,不过是读书写字罢了,我可以亲手教你,从前你在伯阳侯府受到的那些亏欠,我都会一一为你补回来的。”

白秋宜呼吸一颤,抬头有些惊愕地看向凡子衿:“你,你怎么知道?”

凡子衿将沏好的那杯茶递给她,轻轻一笑:“我知道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呢,我还知道,你四姐不是心疾突发,意外去世,而是与情郎私奔了,伯阳侯府方寸大乱下,这才急忙将你推了出来,替嫁进了相府。”

他的语气那样轻描淡写,却让白秋宜听得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你,你其实什么都……那你为什么不拆穿?”

“为何要拆穿?”凡子衿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一抿,云淡风轻地笑道:“我娶的是伯阳侯的女儿,老四与老五,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是白家的人,这就够了。”

这样的一场君王赐婚,夹杂了太多的利益纠葛,与其说是娶亲,不如说是两股势力的结合,只要最终的目的达到了,中间娶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白秋宜听明白了这些后,心中不知怎么,竟无端涌起一股悲凉,然而还不等她按下这些情绪时,凡子衿已经接着对她笑道:“况且,子婳告诉我,她很喜欢你,你手艺精巧,为她做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还每天陪她玩耍,是个很称职的嫂嫂,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注视着白秋宜,目光含笑,一字一句道:“比起你四姐那样无趣的深闺小姐,我宁愿娶一位你这样的夫人,难道不是吗?”

他的声音在摇曳的烛火下有一种魔力般,令白秋宜心弦一颤,她竟不知哪来一股冲动,忍不住就想脱口而出道:“那我跟沈小姐比呢?”

但很快她就被理智拉住了,没有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因为答案再明显不过——

凡子衿娶她,不过是为了联姻,而对沈小姐,才是真正赤城纯粹的一番情意吧?

在沈小姐又一次扔了凡子衿送去的礼物时,白秋宜有些坐不住了,鬼使神差间,她总觉得自己应当替凡子衿做些什么?

正好府里的丫鬟来替她送木料,自从上一次被凡子衿教训过后,她们对白秋宜的态度就恭敬了许多,再也不会随意刁难奚落她了。

白秋宜趁机向她们打听沈小姐的喜好,得知沈小姐好茶道,饮茶都有专门的茶具,白秋宜不由心念一动,那几个丫鬟看出她的意图,又悄悄告诉她,这次相爷带回来许多上好的金叶檀木,做茶具再好不过了。

白秋宜心思单纯,未想太多,一拿到那些金叶檀木,就立刻开始忙活起来,她不眠不休地做着茶勺、茶托、茶碟,还有一方精致的小茶桌。

整个过程中,虽然心底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但只要一想到凡子衿脸上露出的笑容,她就有了无穷的动力,即便是为了他去讨好别的女人,她也甘之如饴。

白秋宜去送茶具的那天,凡子衿正好也在沈小姐房中,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沈小姐满面是泪,当看到白秋宜的到来时,他们同时愣了愣。

白秋宜勉强扯出笑容,将精心制作的茶具拿了出来,还不等开口时,凡子衿已经脸色一变:“谁允许你擅自动这些金叶檀木了?”

白秋宜一怔,凡子衿的一记耳光已经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他怒不可遏:“这是我特意带回府中,准备为沈小姐做琴用的,如今全叫你给毁了,你看看你干的蠢事!”

他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沈小姐就坐在一旁冷冷看着,唇边似乎带着嘲讽的笑意,白秋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刻都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在泪水坠下来之前,夺门而出,狼狈的模样正落在门边守卫的一位少年眼中,他叫了她一声:“夫人!”

她却什么也顾不上,只咬紧唇,踉跄而去。

那少年叫作叶昭,正是凡子衿回府那日,她爬出狗洞时,错认的那个小护卫。

他是个孤儿,自小在相府长大,对凡子衿忠心耿耿,性子却有些腼腆,话也不多。

白秋宜怜他身世,替他做过几个木雕,都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少年郎爱不释手,对白秋宜也渐渐亲近起来。

当夜,他就踏着月色来了一趟,替白秋宜送伤药。

“夫人,这药是相爷差我送来的,他已经知道是哪些人故意在挑事,哄骗夫人,属下已将她们重重惩治了一番,还望夫人不要再难过了,涂上这些药早点歇息……”

少年不会安慰人,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白秋宜却没有接过伤药,只是在烛火下幽幽道:“不怪我被人骗,原就是我太痴心妄想,做出了这些蠢事,惹他不快了。”

“不,不是这样的,夫人心地很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相爷……”少年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话还未说完,白秋宜已经笑了,抬头道:“他还在沈小姐那吗?”

屋外风声猎猎,一下下拍打着窗棂,少年沉默了会儿,这才低声道:“是,沈小姐不依不饶,非要金叶檀木做成的琴,相爷还在那哄她,可是这金叶檀木只有香云山才有,沈小姐自己也清楚,不过是寻了个由头发难罢了……”

他说到这,灯下的白秋宜忽然开口,声音冰凉:“不,并非只有香云山才有,我知道哪里还有金叶檀木。”

叶昭一怔,白秋宜已经深吸口气,自嘲般地笑了笑:“既然是我做错的事,就让我来弥补吧。”

皇城西郊外有座山崖,上面长满了许多珍稀树木,白秋宜从前常去那里寻找木料,她如果没记错,在那崖壁下方生长了极少量的金叶檀木,只不过想要得到凶险万分,稍不留神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叶昭一听,几乎是毫不犹豫道:“我现在就快马加鞭去一趟,夫人放心,我一定能将那金叶檀木取回来!”

“不,我去才对,这等凶险之事,没道理连累你。”

两人到底还是一同出发了,谁也拗不过谁,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

当凡子衿带人寻到那山崖底下时,叶昭正背着白秋宜从树林里走出,两人一身血污,显然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

白秋宜背上还绑着一截光泽夺目的木头,正好够做一架七弦琴,她艰难地解下捆绑的绳索,将那金叶檀木递给走近的凡子衿。

“还给你,我不欠沈小姐的了。”

她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眼神凛冽逼人,整个人在风中有种说不出的倔强与硬气。

凡子衿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一句话也未说,只是直接从叶昭背上接过了她,拦腰一把抱起。

那得来不易的金叶檀木坠落在地,叶昭急忙拾入怀中,抬头只看着凡子衿抱着白秋宜一步步走向马车。

少年抿了抿唇,四野的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袂,他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却很快掩饰了过去,抱着那金叶檀木默默跟在了凡子衿身后。

凡子衿的手极有力,不管是握笔教白秋宜写字,还是如今这样抱着她,白秋宜在他怀里挣扎不得,泪水却终于从眼角滑下,她赶紧埋下头,不想被凡子衿看见,耳旁却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不敢。”白秋宜咬住唇。

凡子衿似乎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还在跟我赌气吗?”

他抱着她踏上了马车,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压低了声道:“我教你一句话,永远不要同我这种人赌气,因为不值得,你也看不到最终的结局。”

白秋宜一怔,抬头看向凡子衿,他双眸漆黑,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水。

那时的白秋宜还听不懂凡子衿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因为——

沈小姐死了,跳井自杀,在将东西交给凡子衿后,她就在一个深夜,留下一封遗书,无声无息地投入了井水中。

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从头到脚白森森的,惨不忍睹,凡子衿却没有流一滴眼泪,高高在上地看着那具尸体,仿佛早有预料般,只是挥挥手,让人将其好好葬了。

白秋宜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手脚一阵发凉,身子摇摇欲坠,还是旁边的叶昭眼疾手快,及时托了她一把,她才没有跌下去。

她忽然想起,金叶檀木寻回不久后,就做了一架新琴,那天沈小姐坐在院子里为凡子衿抚琴,她就站在暗处偷偷看着他们,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待到凡子衿走后,沈小姐却忽然叫住了暗处也要离开的她,她措手不及,却被沈小姐请到了房中,饮了一杯清淡的茶。

那套茶具沈小姐留了下来,用得似乎相当合心意,白秋宜瞧了却只觉讽刺,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沈小姐却按住了她的手,抬头对她幽幽一叹:“你永远不要爱上凡子衿。”

她的语气那样悲凉,每个字都深深地敲击在白秋宜心头——

“他这个人,没有心的,世间除了他亲妹妹以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谁都不过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白秋宜听得呼吸微颤,望着沈小姐泛红的眼眶,忍不住问道:“也包括你吗?”

沈小姐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幅度:“你问了个可笑的问题,但最可笑的人还是我,明明做了他手中的棋子,却还痴心妄想,奢望他能回过头来,真真正正地看上我一眼。”

他每天都会来她的小院一趟,带上各种珍贵的礼物,可她在他眼中,却从来看不见自己的身影,只能望见一副棋盘,上面局势纵横,勾勒着他步步为营的狼子野心。

“你要记住,他给的温柔,就是毒药,千万不要相信。”泪水滑过沈小姐的脸庞,她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他要的那样东西我会给他了,我累了,不想再饮鸩止渴,活在这样虚幻的美梦中了。”

院里落花纷飞,无尽寂寥,仿佛一切终将被风带走,什么也留不下来。

白秋宜离开前,沈小姐在她身后痴痴一笑,对她说了最后一番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幸爱上了他,希望你的梦能做长一些,不要像我这般。”

如今再次回想起沈小姐的这番话,白秋宜只觉恍如隔世,胸口沉重无比,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她望着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又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凡子衿,他负手而立,依旧是那样丰神俊朗,宛如天人,只是白秋宜却在冷冽的风中,蓦然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握住她的手,最后对她说过的一段话——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着你父亲踏入了这伯阳侯府,我宁愿从未离开过神木山,这世间纷杂,我应该早一点明白的,人会辜负你,木头却不会。”

沈小姐离世后,白秋宜开始愈发沉迷与木头打交道,她明明是尊贵的相府夫人,却活得仿佛一个“木匠”。

她对凡子衿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不会再因为他随意的一句话而心弦乱动了,整个丞相府里,她来往最多的人反而是凡子婳与叶昭。

是的,腼腆的少年郎似乎将她当成了亲姐姐一般,为她默默做了许多事情,一有空就陪她去西郊的山崖找木料,白秋宜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感动难言,也将叶昭当作亲弟弟一样呵护有加,甚至为他做了许多鞋袜,连他佩剑上的穗子都是她一针一线精心所制。

彼时的白秋宜并不知道,这一点一滴,其实凡子衿都看在了眼中。

他是个男人,比谁都清楚少年眼底的那簇火光,弟弟?也只有她这种蠢女人会信了。

但他却不动声色,只是在终于扳倒了九王爷一党后,回府沐浴更衣,在半夜时分,悄悄摸进了白秋宜的被窝。

白秋宜是被惊醒的,一只手探入她衣内,抚住了她胸前那团柔软,她差点惊呼出声,耳边却响起一声轻笑:“别怕,是为夫。”

凡子衿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湿意,长发散下,眸色深深,在朦胧的月光下,就像个风华绝世,祸害君主的妖孽。

白秋宜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那只手又往她衣服伸了伸,她才一激灵,猛地将他的手按住,“你,你要做什么?”

她声音发颤,他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俯身靠近她,气息灼热,笑得玩味万分:“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了。”

白秋宜的身子一时僵住了。

说来也讽刺,她嫁入相府这么久,却还一直是处子之身,她与凡子衿其实并没有真正圆过房。

开始是因为沈小姐,他一直留宿在那方小院,没有来过她的房间。

后来则是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据说跟九王爷一党斗得死去活来,无暇分身,几乎都宿在书房里。

白秋宜也不在乎那么多,她心态早已变化,独自一人也乐得清静,倒是凡子婳时常捧着下巴,唉声叹气,说这样下去,嫂嫂何时才能为她生个小侄儿?

叶昭站在一旁不说话,脸上却是带着笑意,并不像凡子婳那样忧心忡忡,他或许能够理解白秋宜的心境。

只是如今,凡子衿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床上,白秋宜一时懵住了。

“你,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她下意识地往床里缩,躲过凡子衿的那只手,毕竟她还没有习惯这一天的到来。

凡子衿却紧追她不放,那只不安分的手在她胸前游走着,一边揉弄一边低笑着:“闲事都忙完了,所以可以来夫人这做些正事了……看不出夫人身形清瘦,这里却非一马平川,本相一只手都难以握全。”

他低下头,说着调笑她的荤话,气息缭绕间,她脸上火烧云一般。

“夫人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阿昭在外头守夜呢,这院里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包括……咱们这房里。”

凡子衿俯下身去,舔了下白秋宜的耳垂,低低的笑声溢出唇齿:“所以夫人待会声音小一些,本相也会怜香惜玉的。”

慈禧在发动政变后虽然在“实事求是”的口号声中仍然准许学习西方的“实学”——科学技术,批准把部分书院改为新式学堂,在经济领域继续支持发展资本主义,甚至主动开放一些口岸,但是仍禁止言论自由,查封报纸,不准集会结社,不准一般官员和老百姓上书,不准改革科举考试办法,在思想文化领域大发专制主义淫威。也是这个慈禧,居然支持用最愚昧的神术“扶清灭洋”,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围攻使馆,主动向列强宣战,把敢于非议其蠢行的五大臣立即斩首,闯下八国联军入侵、首都再次被占、赔付巨款、几乎亡国的大祸。后面这个慈禧逆历史潮流而动,扼杀改革,杀戮志士。

两个慈禧都是真实的。老佛爷为何有副阴阳脸?这既有社会制度性的原因,又有个性因素。前者是决定性的,但必然与偶然交错,非常复杂。

慈禧不是孤立的个人,她是传统文化和教育制度培育出来的社会上层人士的代表。与稗官野史的描绘相反,她生长在一个富有的满族官僚家庭,养尊处优,入宫后也一帆风顺(徐彻:《慈禧大传》,29页,辽沈书社1994年),虽然少年时代没有受到足够的文化教育,执政初期出现过错别字连篇的笑话,但通过学习臣子为其编写的总结历代统治经验的《治平宝鉴》,学习书画,阅读小说、听说书和看戏,到了晚年,她居然敢自告奋勇给贴身女官补习中国文化了。无论在经典文化和通俗文化方面,她都具体而微地体现了中国士绅阶层所传承的中国文化。与此同时,在她身边还有一大批大臣和亲贵具体参与决策和施政,他们都是传统文化孕育出来的官僚。这些都是制约慈禧言行的决定性因素。

当时的传统文化已形成僵硬的体系和制度,知识内容固定化、信条化,自我更新机制非常薄弱,且缺乏与异文化平等交流的传统,而它又是士阶层荣辱沉浮的基本凭借,令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于是,整个国家必然出现制度性的群体愚昧。在这样的文化制度下,了解和吸收外来的先进文化通常是少数人的行为,且往往伴随着或大或小的风险。对外来文化深闭固拒,甚至用义和团式的暴力去对抗,都是这个制度的必然产物。

症结在制度,但制度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改变的。慈禧在她执政的大部分时间里没能扮演这样的角色,那就要从个人品格中去寻找答案了。

慈禧同中国历代多数帝王一样把维护个人的绝对权威和享受放在首位。为了享受不惜牺牲海防,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为了维护个人的权威,她也干了几件贻误国家的大事:一是挑选幼儿做皇帝,二是既违反清代不让女主垂帘的定制,又违反不准宗室参政的祖制,攫取最高权力,并把军机处的大权接连交给几位王爷,不管他们如何昏庸贪墨,只要忠诚恭顺就行。戊戌政变的直接动因与其说是政策之争,毋宁说是她察觉了康氏有针对她个人的举兵夺权的计划。事关最后决定权,她无法冷静地区分少数人的轻举妄动和关乎国家盛衰的改革。她大权在握,本来非常容易一面采取措施让这几个狂妄书生安静下来,一面稳妥地继续推进已经来得过迟的改革。

慈禧不是安份守己之辈,不然就不会两次发动政变夺权了。但权力到手后,她却宁可守成——在原有制度下按部就班地运作。当臣下把意见比较一致、阻力不是很大的新措施呈请批准时,她会点头批准——从办同文馆、派幼童出国留学、建造船厂到清末新政都属这一类。于是,一个支持改革的慈禧便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可是,就个人品格而言她是不思进取的人物。她掌握最高权力近半个世纪,既没有主动提出重大的施政措施,也没有认真更新和补充自己的知识(在她那个位置上有很多可供利用的渠道),于是,她便不能不在历史上留下一连串因愚昧无知而贻误国家大事的记录。

从60年代开始,有识之士一再呼吁要修铁路,但在破坏风水等愚蠢的反对声中,慈禧不敢支持。直至1881年才修成长约7英里的用于运煤的唐山至胥各庄的铁路,而且“虑朝议禁驶机车,乃声明以驴马拖载,始得邀准”(宓汝成:《中国近代铁路史资料》第一册,121页,中华书局1963年)——最初也确实是用马拖着车厢在轨道上跑,留下了世界铁路史上令中国人脸红的又一记录。

70年代初,一些大臣已发现官办企业不在市场上求生存,是财政无法填满的无底洞,一再建议走西方的道路,把这些企业交给私商去经营。这个建议如被接受,19世纪中国史可能随之改写,不幸却被束之高阁。

多年来不少有识之士都痛切地指斥过科举考试内容的陈腐和不切实用。明治维新前一年,丁日昌在应诏陈言中谈到士人“所用非所习,所习非所用”,建议把科举考试改为八科:“一曰忠信笃敬以觇其品;二曰直言时事以觇其识;三曰考证经史百家以觇其学;四试帖括诗赋以觇其才;五询刑名钱稻以觇其长于吏治;六询山川形势、军法进退以觇其能兵;七考算学格致以觇其通,问机器制造以尽其能;八试外国情事利弊、语言文学,以视其能否不致辱命。”(《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55。)这个建议既照顾了科举考试的原有基础,又有适应时代要求的重大改进,一旦采纳,晚清教育和人才选拔制度将发生根本性的变革,对整个社会的运作机制也会产生深远影响。慈禧对这个奏章却无动于衷。智慧之光一闪而过,愚昧的头脑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进一步探讨之前,不妨再看一段慈禧召见盛宣怀的记录:“上(慈禧)问:何谓学堂?奏对:是教习洋务之学堂,曾经奏过在天津、上海两处开办的。”(盛宣怀:《己亥年(1899)九月初二日奏对自记》,《盛宣怀未刊信稿》,279页,中华书局1960年。)1895、1897年盛宣怀先后创办了天津大学堂和南洋公学,在中国教育史上留下了辉煌的一页,两件事都曾奏请朝廷批准,也就是说得过慈禧认可的,这次召见时在1899年10月6日,政变已一年多,这一年全国已有中国人自办的学堂175所,遍布全国17省,且通常都曾上奏朝廷批准或知悉,此时此境老佛爷居然不知道“何谓学堂”,这不是把国事当儿戏吗?

从几次夺权斗争的情况看,慈禧颇为果敢机敏。但从国家和历史发展的全局看,她又非常愚蠢。她随着潮流摇摆,没有主动驾驭全局。她的心思主要用在维护自己的权力和尊荣上去了。如果生在承平年代,她可以成为不坏的最高统治者,她的私欲也不比以“风流天子”著称的丈夫(咸丰帝)和儿子(同治帝)更厉害。可是她生不逢时,大转变的年代要有观念和知识的大更新,要有敢于冲破传统思想文化羁绊并有足够胆识的人物去开拓未来。她没有成为这样的人物,她的愚昧贻误了民族生机。她为什么不愿孜孜求知?专制制度的最高权力不受监督,没有经久不息的挑战,丧失了不断改进自己的内在动力。决定统治者个人品格的主要因素是文化和制度,没有强大的外在压力,很难改变专制统治者通常具有的不愿打破陈规、不求上进的惰性。对慈禧说来,是每10年一次的外来战争、惹下八国联军入侵这样的弥天大祸才使她走上推行新政的道路。这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中国人为摆脱传统文化体系带来的愚昧所付出的代价。

参考资料: 帝国落日:晚清大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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