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琅琊榜靖苏寂寞屠城大大的倾国番外二

  原悬镜司悬镜使夏冬,在悬镜司裁撤之后,便随同聂锋去了大梁与北燕边境镇守,与霓凰郡主一样,成为一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聂锋解毒后,已能说一些简单的话,虽说吐字不甚清晰,但夏冬都能听懂,就连他身边的侍卫,慢慢地也能听出个□□分来。

  自前年冬天一战之后,北燕元气大伤。这一年多来,两国边境甚是安稳,但梁军却没有分毫松懈,依旧每日勤加操练,士气不减。

  得知梅长苏尚在人世的消息时,二人很是激动了一阵子,也曾想过回金陵一趟,探望一下他的近况。上过请旨回京探亲的折子后,收到的却是梅长苏的回信,信中说自己身体已无大恙,请聂大哥和冬姐放心。因闻听北燕内乱渐生,新帝无力弹压,恐边境生乱,让他们静观其变,暂缓回京,等待时机。聂锋自是不会违逆昔日少帅的命令,便命密探深入北燕都城探听消息,同时加紧对边境的巡视。

  后来,又与梅长苏通过几次书信,除却通报北燕国内形势之外,信中也会涉及一些私人话题,比如梅长苏时常提及住在自己府中的小皇子,还有少年庭生,言语之中便能看得出他对这两个孩子感情甚深。一次,夏冬看信后,不由得打趣说“小殊的性子与小时候可大不相同了,那个无法无天桀骜不驯一刻都不能安静的小子,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分明是把那两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一孩子一般疼惜,就如同一个慈爱的老母亲一样!”

  聂锋听了也禁不住嘴角上翘,回想起刚解毒那段住在苏宅的时日,梅长苏对他的小侍卫飞流不也是这般如慈母一样宠着护着无微不至,“小殊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尤其是对孩子,他一定很喜欢小孩子吧。”聂锋心想。

  “是啊,看他以前对飞流多好就知道了。如今霓凰已与聂铎成亲,并即将为人母,可惜了,造化弄人。也不知小殊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看那个宫羽对他颇有些情义。”

  “我也看得出小殊对她无意,他对霓凰也只当作是妹妹来疼爱,并无男女之情,不知他会看上什么样的姑娘!”夏冬放下手中的书信,拍了下聂锋的肩膀,道“锋哥,当初你们在军中,有没有发现小殊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我们好帮他特色特色。”

  聂锋思索半刻,方遥遥头,“没有。“小殊以前天天跟兵士们混在一处,只有看到靖王殿下时,才会格外开心,眼睛都发着光。聂锋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来,只在心里这样想。

  “也是,军中全是男子,哪来的什么姑娘。”

  当梁燕边境的树木开始落叶时,北燕国内已是一片混乱,叛军攻破宫城,新帝失踪,难民纷纷逃往两国边境,欲往梁国避难。眼见难民人数越来越多,聂锋令手下军士细细查看之后,将老弱妇孺尽皆放行,年轻力壮者及行迹可疑之人尽数扣押,细细审问。

  这一审问,便发现了一个混迹于难民之中的北燕贵族,此人身形高大,衣着破烂,满脸污迹,乍一看,与其他壮年难民并无不同,但悬镜使夏冬问案颇多,阅人无数,她盯着那人的眼睛看了半刻,便看出了端倪,起先那双眼睛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后来不知为何,一道锐利无比的视线出现在那人眼中,那目光绝对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拥有,那是久居高位之人无意中流露出来的。

  被识破之后,那人并没有争辩和反抗,泰然自若,只低声对夏冬道“夏将军,此番落难形容不整,请勿见笑,能否先让我梳洗一番,咱们再谈。”

  “好。”却是夏冬旁边的聂锋答应道。

  “锋哥,这人身份不低,你猜他会是谁呢?”

  “燕帝。”聂锋笃定地说。

  “啊?你怎么知道?”夏冬连忙四下看看,发现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方放下心来。

  “我竟然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小殊派人送给你的,他让你不要告诉我?”

  聂锋这下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装作没听到。好在夏冬并未继续纠缠此事,只嘀咕了一句“下回见到他,我再找他算账!”

  再见到燕帝慕容枫时,他已梳洗完毕,换了身衣服。

  慕容枫开门见山,“聂将军,夏将军,我知道你们与长林侯交情匪浅,而我也算得上是他的一位故交,交情虽没有你们深,但必竟还是有些情分在。”

  夏冬暗暗撇撇,心道“你不就是小殊的一个试验品吗?谈什么情分,简直自作多情。小殊跟梁帝,那才是几十年的情分呢。”

  慕容枫见没人搭理,只好继续道“我想见一见长林侯,不知二位可否相帮。”

  “你是想请麒麟才子帮你夺回帝位?”夏冬问道,语气凌厉如冰。

  “他如今是大梁重臣,深得梁帝爱重,我没敢奢望能请动他出山。只是想让他帮忙引荐梁帝,做一场交易而已。”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夏冬心道。若是想请梅长苏出山,别说梁帝同不同意,她夏冬这一关便过不去,不如一刀杀了干脆利落。

  “交易,你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凭什么与大梁做交易?“夏冬问道。

  “我既然敢来到这里,敢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有所依仗。”说着,慕容枫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打开之后,是一枚虎符。

  “这是我国的兵符,若无此符,叛军休想掌握军队,若我将其交予大梁,不知可否换梁帝一个承诺?”

  “有胆色,你就不怕我抢了这虎符,再将你一刀斩杀。”

  “自然怕,可我已别无他法。这虎符本有两个,需二者合一,再加上我的一件信物,方可发挥作用,单单这一样是无用的。”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聂锋一锤定音“好,我答应你。”

  第二日,夏冬起程回金陵述职,慕容枫扮作随行亲兵一起同行,聂锋留守边关。

  当大梁皇帝与群臣正在武英殿商议如何将北燕收归大梁时,禁军张副统领由殿外进来,行至殿前,向梁帝低声禀报了几句,便又悄然退出。多数人都在争论着,没几个人留意到这个细节。

  “众位爱卿,今日先议到这里吧。长林侯留下,朕有事相商。”梁帝道。

  众人纷纷散去,殿上只留下梅长苏与梁帝二人。

  “陛下,刚刚张副统领禀报之事,可是与北燕有关?”

  “是,夏冬将军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的还有燕帝慕容枫。”

  “长林侯府。我与你一起去会会慕容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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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苏见到庭生的同时,也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小皇子,小皇子趴在卫夫人怀中,还在昏睡着。即使失去了知觉,两个小眉头还是皱着,想必十分痛苦。
  梅长苏想起那天见到小皇子时,他那双酷似梁帝的会说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冲着自己笑,愈发感到心痛难忍。
  原来,仅仅这两三日之内,大梁皇宫之中早已是一片血雨腥风。
  禁宫大内,戒备森严,小皇子竟然能身中奇毒,却又查不出是何人下的手。皇后受人挑唆,趁机诬陷梅长苏,说当日小皇子只近过梅长苏与飞流两个外人的身,身边其余人皆是平日随身服侍之人,自是可靠。
  静太后和梁帝闻言,皆大怒。遂严查皇后身边之人。后经证实,皇后的奶妈是滑族人,平日行事神秘,嫌疑最大,遂严加审问。
  静太后惟恐宫内仍有心怀叵测之徒,对小皇子不利,与梁商量之后,便让庭生将小皇子送到苏宅,交由梅长苏照顾。
  安顿好小皇子之后,庭生扶着梅长苏回到房间休息。梅长苏离开金陵快两年了,原本瘦瘦小小的孩子,如今竟然与梅长苏差不多高了。
  梅长苏拍拍少年庭生的肩膀,“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们庭生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梅长苏很是感慨。
  听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苏先生说自己长大了,庭生很是激动,他颤抖着嘴唇,几乎语不成调,“先生身体可好些了,听义父说先生一直在琅琊阁养病,庭生很是挂念先生。”
  梅长苏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安慰着他,“我这病,虽未痊愈,然已无大碍,庭生不必挂心。若你以后能常来看看我,这病就会好得更快的。”
  庭生忙点头应允,能常常来看望先生,正是他求之不得。
  也是小皇子命大,没几日,蔺晨便赶到了金陵,并带来了解药,正是接到了梅长苏的飞鸽传书,特地来救治小皇子。
  就这样,蔺晨在苏宅住了下来,照顾着一大一小两个病号,闲时逗逗小飞流,与梅长苏拌拌嘴,待小皇子恢复得差不多之后,便抱着小皇子追着飞流飞来飞去,搞各整个苏宅鸡犬不宁,倒是惹得小皇子哈哈大笑,倒也其乐融融。
  期间,太后和皇帝几乎每日都要来苏宅,简直将这里当成了皇家行宫。
  太后心目中,小皇孙是她的小宝贝儿,梅长苏便是他的大宝贝儿,她是小的要疼,大的更要疼。每日里,变着花样的做各种梅长苏喜欢的吃食,送来苏宅。梅长苏感觉自己身材要保持不住,都要被太后养胖了。
  梁帝更是如此,小皇子倒还罢了,一日不见梅长苏,他便坐立不安,浑身不得劲。
  因此,不论政务有多繁忙,他总要抽空去一趟苏宅。有时,批折子到深夜,他便只带列战英一人,翻墙而入。第二天清早,从靖王府地道里出去。
  外人皆以为,皇帝念旧,经常回王府住。却不知道,王府与苏宅早已暗通款曲。
  梅长苏对于梁帝翻墙钻地道这样不着调的行径,一开始很是不以为然,苦口婆心相劝,“陛下,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请保重龙体,不要再做这种幼稚之事了。”梅长苏披着薄被,睡眼惺忪。因有宴大夫和蔺晨两人管着,他不敢反抗,故早已睡下,半夜被梁帝叫醒,犯起了小脾气。
  梁帝难得见到睡得迷迷糊糊的梅长苏坐在那儿数落自己,竟然觉得小殊这样子真好看。不由得忆起二人少年时天天粘在一块儿淘气,就连晚上睡觉也不肯分开的日子来。
  梁帝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色,轻咳一声,正要说话,迷迷瞪瞪的梅长苏立刻紧张起来,顿时睡意全消,他迅速起身拿了件外衫给梁帝披上,嘴里嗔怪道“这大半夜的,明知外面寒凉,也不披件外套,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同样被惊醒的飞流在外间听到这句话,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热的满脑门的汗,不禁纳罕,屋里这么热,难道外面会很冷?
  梁帝没想到小殊还是如此关心自己,竟然忘了现在已是炎炎夏日,除了他这个久病体弱之人不怕热之外,别人都热得恨不得能脱层皮凉快凉快。“小殊只是睡迷糊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明白过来,肯定会跟自己没完。”梁帝心中暗道。
  当下便趁机抢过梅长苏身上的薄被,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假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殊你这一说,我还真是困了,时候不早了,就在你这里将就一下,明日还有早朝呢。”说完,倒头便装睡,也顾不上天热了。
  梁帝最近确实是累坏了,本想假装睡着的他,很快便打起了呼噜。
  后知后觉的梅长苏,没了被子感觉到凉气嗖嗖直冒,无奈房中并无多余的被子,这大半夜的,又不想惊动别人,便只好将就着上了床。
  少年林殊睡觉不老实,常常会连人带被子滚下床,早上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地上睡了一宿。因为知道他这个毛病,少年萧景琰便总是自觉地睡在床的外侧,心甘情愿地给好友当护栏,保护着他不再掉下去。
  因着这个少年时期养成的习惯,梁帝还是习惯性的睡在了外侧,全然忘了现在的梅长苏身手远没有少年时灵活。因此,不忍心打扰梁帝休息的梅长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挪到里面,而没有惊动熟睡的昔日好友。
  梅长苏望着梁帝既熟悉又陌生的睡颜,与尘封于久远的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萧景琰的模样渐渐重合,时光过去了十几年,一切仿佛都变了,又仿佛没有变,至少眼前这个人又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
  自己此生所期盼的,除了为七万赤焰忠魂昭雪之外,便只有这一样了。
  梅长苏心中,除了昭雪冤案,便只有一个萧景琰。
  如今沉冤得雪,强敌已退,四海升平,国家日益强盛,离海宴河清的那一日想必也不会远了。他还能站在萧景琰身边,陪着他一起看这大好河山,长河落日,此生复夫何求。
  梅长苏一直觉得,自己此生应该没有遗憾了。
  可是,如今面对熟睡中的萧景琰,他发觉自己心中终究是意难平。
  心乱了,却不知因了何人何事。
  意难平,却不明为了何事何人。
  耳中听着梁帝的呼噜声,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惆怅,眼皮很快打起了架,梅长苏终究还是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梁帝睡得正香,却被梅长苏给推醒了,“陛下,醒醒,该起床回宫了,今日还有早朝呢。”
  睁开眼,梅长苏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精神还不错。
  他腾地坐起来,才想起来,自己在苏宅睡了一觉,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小殊,我…..我昨天实在太困了,霸占了你的床,没打扰你休息吧。”梁帝有些怂了,嗫嚅道。
  “陛下呼噜打得震天响,你说会不会影响臣休息呢。”梅长苏佯嗔道。
  其实,梁帝的呼噜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大声,反而令他十分安心,难得一晚无梦,睡了这十几年来唯一一个踏实觉。
  梅长苏醒来之后,记起昨晚睡着前,自己心中的那种酸楚惆怅的感觉,心中很是矛盾。自己与景琰早已不是少年时单纯的兄弟之情了,这期间夹杂着太多的人事物,景琰又已结婚生子,二人不应再这般亲密无间,兄弟之情应该排在江山社稷,君臣之份之后。
  虽然他还是十分依恋那份温暖,十分依赖那人身上的温度,可是他需要顾忌的太多,他不能任性妄为。
  梁帝却未能明白梅长苏心中的万般纠结,深觉打扰了梅长苏的休息,十分对他不住,为自己的鲁莽深感后悔。
  以后再来时,悄悄看过梅长苏之后,便离开了。
  梁帝并不知道,梅长苏常常是醒着的,只是在装睡,梁帝离开后,他便再难入睡,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一日比一日明显,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难看起来,刚刚长出的那点肉也消耗殆尽,反倒愈发消瘦。
  蔺晨最先留意到梅长苏的异常,悄悄去问飞流,飞流开始不理蔺晨。但听蔺晨说若是不说实话,便会影响苏哥哥的身体健康,便将梁帝经常晚上来看梅长苏,但除了第一晚上,都没有留宿之事,连说带比划的告诉了蔺晨,也多亏了是蔺晨,别人估计是听不懂飞流这样的长篇大论的。
  蔺晨接着追问,为何梁帝悄悄来悄悄走,是不是梅长苏说什么了,飞流想了想,道“苏哥哥说,水牛,呼噜大,吵人。水牛,害怕了。”
  蔺晨回想那日分明梅长苏的脸色格外好,脉向也强了些,之后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原来如此,都是小没良心的口是心非惹的祸。明明希望人家来陪他,嘴上说的却是相反的话。可怜那头一根筋的笨蛋,还信以为真了。唉,这两个人啊,真是个顶个的不让人省心。” 蔺少阁主摇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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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雪来得急又怪,从萧景琰走出靖王府始飘起来,待人进了宫门,已在地下铺了薄薄一层。

  三月是满眼皆绿的节气,春寒虽还有些料峭的意思,挡不住杨柳抽芽的蠢蠢欲动。这一场雪盖下来,宫中新绿全萎。萧景琰站在宫门当口,一眼望去满目皆白,胸中一口气顺不过来似的,一阵阵的压抑感翻腾。

  “陛下,走吧。”战英出声。

  “他在的,是吧?”萧景琰的话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战英抿了唇,犹豫地道,“属下,没看到。”

  萧景琰仰脸望天,不语。

  原来密室关闭,门后那声叹息只是发声者觉得微不可闻。而在这漫长的十八年等待里萧景琰早已把心磨得细如钢针,一点微动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的耳他的心。

  “他在的!”萧景琰的话音笃定无比。

  “陛下......”战英一开口又哽住,静默良久,直到萧景琰须发也白,方道,“陛下,回去吧。”

  萧景琰的步子随着话音初落越迈越急,身体却越来越沉。战英在他身后,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住,鼻尖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走过花园,拐过荷池,萧景琰的步子忽然放慢了,战英紧追其后避让不及,几乎撞上他身,到跟前生生地停住了。萧景琰的步子开始发软,开始只是一点点放慢,及至养居殿,步子已开始打飘。战英发现了,犹疑地叫了一声,“陛下?”

  萧景琰身体忽软,被战英眼疾手快地抢一步上去扶了,才不至仰脸跌在雪里。意识模糊前,只听到战英焦急的喊声,“陛下!陛下!”

  萧景琰这一病很是蹊跷。

  他幼年拜名师习武,十七岁即到军中历练,身体质素一向的好。莫说大病,这些年便是伤风感冒也没有过几回,这天忽然厥在大雪里,醒不过来了似的,昏沉了半个月。

  他每日里迷迷瞪瞪,能清醒个把时辰已是很好,大多时候就是卧床昏睡。太医院各个束手,只把那几位名贵补药翻来覆去地开了煎,喝下去了又再开,皇后问起病因,个个俱是语焉不详。直惊动了静太后,亲自传唤了太医令过问,才有了头绪。

  六十高龄的郑太医出身世家,因医术精湛回乡养老后又被宫里召回。郑家历经三朝,在任的太医令年老的双颊上每一道褶皱都饱含一个医者仁心的故事。

  此时他捻着须,轻轻摇了摇头,“陛下是思虑太深,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静太后心里轻轻地咯噔一下,柔声道,“哀家明白啦,郑太医,这几日要辛苦你了。”

  太医令揖了一揖,缓步退出。

  静太后的目光随着老太医的后退绵绵远去,几乎要越过门外的石楠树直延伸到十八年前梅岭纷飞的大雪里去,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又何尝只是萧景琰的心病!

  十八年前,只有十九岁的萧景琰为祁王谋逆的冤案辗转反侧煎熬心血,整整十三个年头,四千多个夜不能寐的日子。待到梅长苏入京,祁王谋逆案有望推翻,景琰才勉强振作精神,堪堪过了一年。之后梅长苏身份明晰,赤焰案真相也大白于天下,景琰不过喜了半月,半个月后,北燕、大渝、夜秦三边压境,梅长苏执意带兵离京,又三月后,大梁京都传遍他战死的消息。

  这之后,又过了五年了。

  算来这十八年,萧景琰只痛快地度过半月的日子。六千五百多个望不见亮的日子,萧景琰就只过了那十几天有亮的日子,而那亮像暗夜里的萤火,一闪就过去了,之后再把他拉到无边无际的深渊里去。

  原来五年以前,每一个梅长苏在煎熬心血的日子里,萧景琰的心血也在一并煎熬。只是每个人的目光都被那个身中火寒奇毒的青年人紧紧吸过去了,没人看到萧景琰的煎熬和苦痛。

  这六千五百多个黑暗的日子太难熬了。纵然萧景琰长居军旅,惯能吃苦,终究,还是垮了。

  “太后娘娘,陛下自有老天爷护佑,您可别太忧心了。”

  高湛对静太后很有几分了解,深知以静太后的性子,这么长长地叹气一声半日不语已是忧心到了极点,瞅准了时机劝了一句。

  “高公公,只有你能跟哀家说说话了。”

  静太后长长的眼睫下垂,眼脸覆出一片阴影。

  高湛微微一笑,脸上的褶皱紧了又展,因着年老的缘故,尖细的嗓音也柔和了几分,他劝道,“哪能呢?宫里的孩子就是笨些,太后若肯教教他们,还不是抢着要陪您老人家说话?”

  “高公公,还是叫个可靠的孩子给小殊送个信,进宫见见景琰吧。”

  静太后的话蓦地哽住,良久才又轻声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她做宫妃时,人脉财力两疏,于培养暗桩上没什么成绩。景琰被立为太子后,又拔除了一大部分宫中的滑族暗桩,因此在秘密用人一块上,她的确不如高湛使得得心应手。

  高湛哎地应了一声,“好,老奴这就去办。”

  六十高龄的高湛愈发像孩子了,这是宫里的太监对这个老六宫都统领的评价。这个老公公,竟为了赏早春的梅,颠颠地跑到靖王府里去,谁也拦不住。惯跟着他的两个小太监只好牺牲了一月一天的休假陪着他出去。

  高湛到了靖王府,满以为自己的一句‘陛下病了,要见见先生’定能撩得梅长苏拔地而起。

  然而,梅长苏拒绝了。

  飞流的脸因着梅长苏的这句“我不能去”愈显阴沉,随时要把这位六十高龄的公公提溜出去扔到雪地似的。

  高湛赔着笑,“是太后娘娘想要见见您,其实皇上,也无碍。”

  梅长苏的心随着他这句话紧紧揪了一下。萧景琰的情形怎样,他当然清楚。可是京中人多眼杂,若一不当心将他的消息传到蕲州去,那么景琰,又要再输一步了。

  他身体素来的好,这几年里还娶妻生了子,生活顺畅,想来是无大碍的吧。

  不知何时,飞流已惊叫着扑到他身边不住拍着他后背。他俯脸,小小的手巾上竟不知何时印上一滩血迹。

  几年没复发了吧?他苦笑。手掌在飞流脸上来回摩挲了几下,“苏哥哥没事,飞流不要叫哦,把蔺晨哥哥引来就不好了。”

  飞流牙齿打颤,惊疑不定地望望梅长苏,又望望高湛。眼见梅长苏端起热水,慢慢饮尽了,胸腔噗通乱跳的心跳也逐渐归于安静,他方渐渐平静,对着高湛道,“走吧,你走吧!”


估计四月以后会稳定些儿
公司派我去外地出差也是没谁了
刚刚查资料说梅花是春天开的
窝日我前文好几章都让飞流在隆冬腊月摘梅性得一塌糊涂啊
我们让梅花从冬开到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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