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于理想,困于融资,败于内斗……口号是‘音乐的力量’的网易云音乐,何去何从?”
九年前的一个周六清晨,一位面庞隽秀、充满文艺气质的产品经理,做了个大胆而又疯狂的决定:在网易云音乐即将迭代的版本中,临时增加“一键导入友商歌单”的功能。
临上线增加需求,当然将会造成非常大的项目风险。但这并不是关窍所在。
而真正让这位产品经理犹豫不决的原因是,决定一旦做出,很可能让内外部竞争都趋于复杂化,到底是“打开局面”,还是落得“资敌”的内部评价,他并不确定。
最终,他还是顶着所有反对意见,毅然拍板了这个决定。
而这次唐突的拍板,也让这款新生产品赢得了*切入点,成为音乐行业里的一匹黑马。
由此,决定者王诗沐,因为这次豪举,一举跻身超级产品经理之列。
作为2013年才“出道”的后来者,网易云音乐在丛林缠斗中没有销声匿迹,反而走出一条独特的“歌单+社区”模式,成为TME(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外仅有的遗珠。
但不幸的是,这种成功并没有得以延续。
一直以来,网易云音乐都被外界视为丁磊音乐理想的寄托。
但在世人的感知里,这个理想却并不那么纯粹,甚至还沾了不少污点、铜臭。
这个太复杂的局势背后,有丁磊个人的理想情怀,有王诗沐的一战成名,有音乐版权的明争暗斗,有平台为收入的苦思冥想,有高层之间的剑拔弩张……
理想和生意间,丁磊以及网易终要做出抉择。
崛起:“理想”也有原罪么?
网易云音乐是一个拷贝者,而非开创者。
很多人有所不知,网易云音乐早期*的歌单,大部分来自于虾米和豆瓣。也就是网易云音乐在产品上做的那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一键迁移歌单功能。
在该功能的助推下,不少用户纷纷导入过往在其他平台上创建的歌单,网易云音乐的用户数量迎来*轮爆发。非但如此,一位音乐人透露,网易云音乐自己,还通过虚拟账户抓取其它平台上的歌单。
这种做法的妙处在于,“抄歌单”是一个难以定义侵权边界、量化权益价值的事情,因为歌单并不是内容本身,歌单是没有版权的,故而也不构成抄袭。
但是另一方面,歌单也就意味着用户所有的欣赏和使用习惯。
这就好比,同一品牌的手机,新旧机型更替之间,数据迁移大都做的很好。但此安卓和彼安卓,安卓和苹果IOS系统之间,迁移就很不顺畅。除了系统天然的技术区隔外,也包含着厂商希望通过增加迁移成本来防止用户流失的潜在用心,而这在多数领域,是一个通行的潜规则。
王诗沐因此在书中写到他的顾虑,“这个办法虽然对用户和网易云音乐都很好,但是会得罪竞争对手,会不会影响品牌形象?”
不过,一番犹豫以后,王诗沐还是在周六早晨下定决心加入这个功能,种下成功的种子的同时,也给网易云音乐打上了原罪的烙印。
事实上,网易选择做音乐产品时,不仅王诗沐对歌单颇为重视,这也是整个团队的共识。
巨鲸音乐创始人陈戈,当时接到过网易云音乐项目最早创始人王磊的电话,后者向陈戈咨询关于歌单的问题。
王磊和丁磊属于老相识,丁磊决定投身音乐产品后,他很快被请来参与到项目建设。
在陈戈看来,网易云音乐填补了音乐市场的一片空白。包括虾米以及巨鲸在内实际上都属于PC互联网时代的产品,提供的是海量音乐。而在数以千万计的曲库面前,用户的选择是困难的,歌曲推荐、歌单保存,也就成为音乐平台的一个必选项。
网易云音乐的最初定位,正是优质的音乐内容推荐平台,核心功能就是歌单推荐。
在一系列不太体面的歌单拷贝战术下,豆瓣、虾米多年的积累的“果实"几乎都被网易云音乐收获。
但是,这个原罪并不能完全抵消的是——网易在音乐选品上,确实有着相对更加完善的分发机制,给了小众音乐足够的机会。
这样做的结果是,用户在访问深度(听歌需求、频次、数量等)上远远比一个纯粹的播放器要更高。
音乐选品策略属于内容视角,推荐歌单功能则为产品特色。二者的相互成就,使得网易云音乐在厮杀激烈的音乐市场占据了一席之地。
此外,网易原本以为,大对手虾米,在阿里大金主的加持下,会变得更加强悍,可现实是阿里和虾米之间充满了内耗和不理解,让这起收购案,反倒成了对网易的神助攻。
一位行业资深人士这样慨叹,“虾米最初的理想也好,梦想也罢,到最后都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实现。因为在开会过程中,这些想法都可能被阿里高层视作幼稚的思考。”
一位网易云音乐内部人士表示,大部分用户对虾米被收购后的更新迭代并不满意,加之虾米的版权动作基本停滞,不少用户开始转移到网易云音乐。
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对独立音乐人的重视更是帮助网易云音乐插上了“飞翔”的翅膀,让它越飞越远。如歌单一样,虾米和豆瓣亦都为此也“付诸”过不少努力。
2015年,积攒数年的独立音乐人开始迎来爆发期,网易云音乐再次顺势收获了不少用户。
一位业内人士说,网易云音乐是个幸运儿,它刚好赶上独立音乐人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
在他看来,一方面,邵夷贝、花粥、赵雷这些过去名不见经传的音乐人开始主流化;另一方面,以草莓、摩登天空为代表的音乐节在那两年颇为盛行。这些因素都促使独立音乐人迎来爆发期,而网易云音乐则成为其中*的受益者。
这些变化当然也不会逃过竞争平台的“眼睛”。
2017年,腾讯公布扶持音乐人计划,声称“三年让音乐人收入五亿元”,这使得网易云音乐的特色也开始遭遇到外患的威胁。
与此同时,在外部压力下,部分管理层急于结束战斗,开始追求数据的亮眼,理想和功利的对撞,让办公室政治的内忧,开始浮出水面。
内忧:相互掣肘的管理层
时间拉回到2016年4月,网易云音乐失去了它的*个灵魂人物:王磊。
几个月后,王磊加盟百度的消息流传开来。
一个有意思的插曲是,王磊离开网易后,曾受张一鸣力邀加入字节跳动。不过,或许是因为当时字节尚未做成抖音这样的王牌产品,王磊最终弃字节而选择了百度太合音乐。
王磊的出走,让挑选新的继任者成为当务之急。
彼时,网易云音乐尚有像丁博、王诗沐这些对音乐充满热忱的天才运营人和明星产品人。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丁博曾短暂接手过网易云音乐。
丁博在音乐圈小有名望,担任过“音乐风云榜”“快乐女生”等知名音乐活动的评委,2009年加入网易。
这本是个很好的结果。但作为和钱打交道的关键人物,丁磊对丁博并没有*信任。
一位接近网易云音乐的人表示,丁博在之后的几年里,逐渐远离版权采买的核心层,取而代之的是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赵睿。赵睿和丁磊渊源颇深,有传言称,丁磊在广州创业时期,两家甚至会共进家宴。这是后话。
在丁博短暂地接棒负责人位置数月后,网易云音乐由产品中心升级为事业部,朱一闻从幕后走到台前,出任了CEO。
朱一闻和丁磊同是浙江人,曾主导开发了网易博客。
但朱是工程师出身,并不懂音乐版权采买策略,在圈内几无名号,最核心的版权谈判仍由丁博负责。
朱一闻和丁博这对背景完全不同的双核组合,导致网易云音乐在重大事物的关键决策上,意见并不统一。
但这只是开始,高层*纷争的炸药桶,在2017年网易走上融资之路后,正式被点燃。
那是网易云音乐最受用户喜爱的一年,也是丁磊说出那句广为人知“挣钱只是顺便的事”的一年,更是它受资本追捧的起点。
在丁磊笑谈名与利的同时,网易云音乐却开始为“金钱”低头:引进成立以来的*轮外部融资,投资方包括SMG、中金公司等。
关于网易云音乐的融资,坊间流传着一个段子,早期云音乐事业部的高管,从外部找来一笔融资,只等丁磊的最后一个签字。丁磊拿着协议书,想了又想,看了又看,然后把笔扔在一旁说,“钱凭什么让他们来赚。”
一心想着全资控股,坚守着初心去把这个完全亲生的孩子送上市,多少体现出丁磊对网易云音乐的难以割舍。
不希望有外来资本的注入,也不想让外来人参与“家事”。
但实话实说,网易虽强,但实力尚不足以独撑云音乐这个烧钱没有尽头,但在营收整体格局中的价值又不那么显现的项目,由是,丁磊先后同意了在陆续启动的三轮融资。
拿人手短的网易云音乐,随着一笔笔巨额融资到账,股东席位剧增,各种嘈杂的决策声音也随之而来,这让网易云音乐管理层间矛盾开始显现,多位创始成员先后从网易云音乐离开。
其中最为外界所关注的当属核心人物之一王诗沐的离职。
一位接近王诗沐的人说,王诗沐本人情商不高,加上内部环境混乱,他的离开并不意外。
“尽管王诗沐在网易先后打造了网易云音乐、网易美学这样颇具情怀的产品,但王本人有时候的表现非常直男。”他直言。作为当时的产品副总裁,王诗沐曾在一次跨部门会议上直接“抨击”朱一闻(时任网易云音乐CEO),他说,“这个事情如果一直是现在的状态,朱一闻还做不好,那他就得滚蛋。”
一个神细节是,据内部人士透露,高层之间的摩擦,与从腾讯TME空降而来的一位HR有着些许关联。
当时,网易云音乐引进一名曾在腾讯TME供职的HR,此人离开TME后,在阿里停留不到半年就来到网易。
该HR在网易云音乐虽然待得时间并不长,但却经常挑拨高管关系,王诗沐的离职或多或少也有其怂恿成分。
更有小道消息说,该HR在职期间,网易云音乐还是先后走了三个总监级以上的高管。在被网易内部发现有挑拨离间之嫌后,此人也离开了网易。
挑唆企业内部关系,似乎和一个HR的能力、能级、诉求都不相干,难道此人天生喜欢做坏人?没有人相信这个无法解释的理由,于是大家倾向于相信——据说,离职后这名HR出现在了腾讯的办公场所,这不免让人联想到诸多商业谍战猜测。
虽然网易云音乐内部的纷争,并不能完全归咎于一个HR,但不可否认的是:王磊的离开和网易云音乐的融资,让创始高管团队陆续离场或退出一线,已成为事实。
譬如,前文提到的丁博虽然没有从网易云音乐离开,但也逐渐被边缘化。
2018年初,丁博生了一场病,直到五月后才回到工作岗位,继续负责运营部门。长时间不在岗以后,他在网易云音乐的权力直接被削减。
2018年~2019年,网易云音乐曾从外部挖来不少中高层人员,但大多待得时间不长。
一位接近网易的人士称:2018年,网易云音乐从阿里挖来一名P8级别员工。其从业经历颇为丰富,曾在新浪乐库、乐视等平台做出不少成绩,但仅在网易云音乐待了大约一年,离开原因是受不了内部乌烟瘴气的氛围。
在各种拉扯下,朱一闻在2020年底被降级,丁磊成为实际上的网易云音乐CEO。
同时,原市场副总裁李茵离职,而网易云音乐的产品品牌和良好口碑正是由她和王诗沐共同打造。
至此,网易云音乐的十几名创始成员已然所剩无几。
就在上市前夕,丁博也曾被传出离职消息。
一位业内人士评价,创始团队成员的离开有很多原因。但实际上,大家倒并不是对薪资或者股票斤斤计较,最重要的还是在多重因素干扰下的理念不合。
外来融资不断介入以后,这些人可能对产品和商业模式已经没有充分信心,做的又不是自己喜欢的事情,离开也就成为情理之中的事。
他还分析道,任何一家互联网平台,只要跟音乐、视频这种内容相关,永远都存在两波人的争论,即流量和内容之争。
要么以流量优先,那从创始团队开始就做好这件事,比如QQ音乐;要么追求优质内容,那就踏踏实实沿着这个方向,也能成功。
最怕的是三心二意,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既失去了原有的用户,也失去了市场和资本的信心。
不幸的是,虾米、Soundcloud、网易云音乐似乎都没能坚守到最后。
外患:挥不去的版权之痛
管理层轮换,落实到业务层的结果是:战略方向的不清晰和错乱。
网易云音乐也从原本的追求“谁都不得罪”的独立生存,开始卷入和腾讯争夺版权,瓜分用户流量的斗争。而两者体量、资源悬殊,本是网易最应该避免的硬碰硬。
“互联网到来以后,无论正版还是盗版,抢流量都成为首要事情。那第二步应该做什么?流量变现还是发展产业?”一位资深音乐人不禁问道。
毋庸置疑,长期主义者选择后者。
但很不幸,几乎所有的音乐平台被现实的裹挟下,走上前者的道路,网易云音乐亦是如此,因而不得不卷入和TME的竞争浪潮。
王磊的离开、资本的裹挟、丁博和赵睿的版权负责人之争,这些都成为那些年里,网易云音乐不得不面临的困境。
这也间接导致网易云音乐在版权采买上接连犯下两次重大错误,使网易云音乐在最关键的版权领域腹背受敌。
*个错误是,在核心版权上,网易云音乐弹药有限,间接导致周杰伦版权事件。该事件早已被报道无数遍,在此无需赘述。
其二,在腾讯发力音乐人计划以后,网易云音乐2019年却在音乐人运作上,犯下一个弥天大错,丧失了其原来的天生优势。
这起在音乐人圈内引发争议的事件,可能已经被不少人渐渐淡忘,但这或许是“压倒”网易云音乐口碑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件起因是,2019年初,网易云音乐在创作者平台更新了《音乐作品授权使用协议书》,这份协议引来独立音乐人的集体不满。
一位音乐制作公司的人员说,网易云音乐在跟内容合作者中出现过很多霸王条款。比如,有些歌曲电子合约签完后,歌手或者内容作者提供的某一首歌的非*版权,其它歌曲没有授权,而是跟其它平台签的一定的时间的*合约,但网易云音乐则会根据之前的协议“免费剽窃”过来。
“网易云音乐的合同存在很多类似的阴暗面。”谈起这些,他有些无奈。
对于2019年的“协议”事件,一位音乐行业的资深从业者表示,“我没有任何资格去评判谁对谁错。因为我连后台协议都没有仔细浏览。但当时,确实有很多艺人在骂网易云音乐。”
他透露了一件事,或许可以从侧面说明很多问题。某天中午,他在和某嘻哈音乐人吃饭无意谈及此事。结果,这位音乐人也是颇为伤心,“自己的歌曲已经上传两年,试听次数也不少,但收入只有1000多元。”要知道,这位可是当时中国有嘻哈的TOP5音乐人。
这样已经具有一定知名度的音乐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普通音乐人。
在前述资深音乐人看来,这件事不论是音乐人的问题,还是上传平台团队所犯的错误,没有仔细地去讨论研究合同,都让人感到十分遗憾。
“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用户协议,你想让音乐人留下了成为你的核心用户。换句话说,像抖音一样,你想让短视频创作者来抖音创作内容。
那么,协议怎么分成,怎么支持,对用户和音乐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但在当时,协议出来以后,几乎没有音乐人支持。”这位从业者深感惋惜地说到。
从周杰伦事件到音乐人协议引发的一系列争议,都侧面展现出网易云音乐近些年在版权曲库层面的焦虑。有人更认为,对独立音乐人的伤害,是本身在版权采访方面没有优势的网易云音乐的自断一臂。
不断变灰的歌单考验着每一个用户的耐心,但作为老板,丁磊并不是没有为此尽心尽力。甚至可以说,他很想让网易云音乐做的更好,但终究有些事与愿违。
2021年7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的一纸通告将音乐版权拉入非*时代。
为了让云村“村民”放心,丁磊亲自在云村动态发文称,“在搞了在搞了,版权的事情我现在亲自抓,只要*版权放开,我们就敞开买。”
长期跟网易云音乐合作的李文(化名)向雷峰网确认了这一事实。他说,网易云音乐现在的版权现在确实基本都是丁磊在谈,这既是源于丁磊对音乐的热爱,也是他对其他人的不信任。
前文曾提到,由于对丁博的不信任,丁磊曾将版权事宜交由曾和他并肩创业的赵睿负责。
但这一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根据李文的描述,大约在去年中秋节前后,赵睿忽然间就消失了。
坊间说法是,现在只要超过5万的音乐版权,丁磊都会亲自过问。
“五万只是一个说法,在音乐领域几乎不存在这么小的交易。即便是小钱也会并在一起打包买卖,比如一首歌两三万,那肯定打包10首或者20首一起交易。”李文解释道。
换句话说,这意味着,至少在当下,对于音乐版权的一切问题,事无巨细,丁磊都会亲自过问。
而随着版权开放时代的到来,丁磊以及网易云音乐正进一步加快音乐版权采购的步伐,但这也意味着巨额的成本投入。更重要的是,有些版权,也不仅仅是花钱就能买的,譬如周杰伦。本质上,网易云音乐从卷入和TME抢夺版权的那一刻起,很多事实或许就已经注定。
为了覆盖版权成本,网易云音乐在商业化层面也是拼尽全力。
2019年4月,曾在爱奇艺负责会员业务的黄绍麟加入网易云音乐,为网易云音乐的收入披荆斩棘。黄绍麟是一个做了半生会员业务的高手,他曾对雷峰网直言,所有的会员,无论是电信运营商的会员还是音视频网站的会员,本质并无区别,都是通过降低门槛拉人进来,再通过拔高门槛促进留存。
黄绍麟初到网易云音乐时,付费会员数仅区区不足700万。一位网易云音乐的员工表示,音乐版权的费用很高,由于音乐平台同版权商的合作一般采取的是保底+提成模式,而在当时,会员数目至少要达到3000万才能覆盖保底费用,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为了达到“保底费用”,黄绍麟将过去在视频行业积累的经验迁移到音乐行业。但网易云音乐和QQ音乐的版权差别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在此基础上,要提高付费人数就只能尽可能地提高用户的付费意愿。
基于这个目标,黄绍麟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分别做了三件事:*,将爱奇艺的“新客联包首月价”模式引入到网易云音乐,网易云音乐的新客首月价被降到.cn)投资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