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双骄小江真的喜欢雪雨吗吻过雪雨吗

我前面好多集都没看过,不知道小江和雪雨是怎么和小鱼和无忌他们认识混熟的,他们是因为接到任务才去不二庄的吗?那小江从一开始就帮着无忌他们的吗?雪雨发觉了吗?她会任由小江这样吗?她没去警告小江?刺杀小鱼他们?或是向门主报告吗?
还有,小江有没有救过雪雨啊?小江是从一开始就喜欢雪雨的吗?
望有人不计麻烦问本人解惑,谢谢啦!


楼上的我来回答你吧!!!!
小江和雪雨是接到任务去不二庄和他们混熟的,小江可能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跟小鱼的关系
所以一直都有帮小鱼的。雪雨她发觉了,也去警告小江了,但是没跟门主说。
小江救雪雨好多次了,每次都是生死关头。小江可能是一开始就是喜欢雪雨的,只是雪雨开始的时候对小江没感觉。还老是要杀了小江。幸好小江的功夫比雪雨的好多了,不然~~~~~~~~连她自己也要后悔了。
本人好喜欢她们俩个。他们的爱情最好看,好过隐耶~~~~~我这只能简单的说。还有好多没说。我只能告诉你,你错过了好多好戏。


我也好喜欢小江式相处模式……好羡慕、好嫉妒、好妒忌、好羡慕、好嫉妒、好妒忌、好羡慕、好嫉妒、好妒忌!



  破庙荒废得久了,邻山的墙垣有些残破,黔州的山里入夜就凉了,冷风断断续续地摇曳着火堆。赵沅儿手里捏了点药粉,端了点清水拌匀了,正小心地为小江涂抹,火光把她一张清秀的脸面照得格外柔和。

  她的目光温柔似水,和她手里的动作一样小心翼翼,极偶尔地抬头看一眼小江,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他:“琳琅姐姐又是哪里开罪你了,你却要杀她。”

  火光摇曳中她见小江微微笑起来,脸上的神情温润和善,挑不出半点毛病,却也教人琢磨不透。

  赵沅儿又想起从前他在青城山的时日,在一群青城派弟子之中,小江向来话语极少,笑容温煦,悟性资质又远在常人之上,言行里都透出一股优越的疏离感。

  那时青城派还风光,门下弟子不知几何,赵沅儿仍是觉得惟独小江气质出尘,桀骜邈然,并不像其他平日里总看到的师兄弟那样,谨言慎行俯首帖耳的样子。

  她又想到刚才小江出手点雪雨睡穴时,身形指法都远胜自己,甚至比几个月前见他时更精进,不由得暗叹一句:幸得这人与岳龙轩有血海深仇,又为自己父亲所用,不然以他武功天资,若真心效忠了天门,只怕真是为虎作伥了。

  见小江没有答话,赵沅儿便收拾思绪,起身去看雪雨,只见她阖目睡在一旁,鬓发微垂,神色安然秀丽,一派无忧无虑的天真面容,丝毫不见白日里的高傲狠戾。她伸手探了探雪雨脉象,小江下手极轻,她只是睡得沉,赵沅儿看了一会儿,慢慢抽回手问:“这姑娘是天门的杀手吧?”

  小江这时才真的抬头看她,突然极严肃地说:“你既是知道,便叫秦月莫再招惹她,否则我在天门中也行事不易。”

  赵沅儿垂了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小江,一双微挑的凤目波光淋漓,她慢慢把手抽了回去,惨然地说:“小江哥哥,你是胸有大志的人,我信你心念坚定,定然明白正邪不两立这道理。”

  这话让赵沅儿用温婉善诱的语气说出来,若是前世的小江听了,必然是如雷贯耳,心中耿耿于怀。但如今他性情生变,对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更是不屑一顾,他有心算计青城派,于是放缓了语气安慰赵沅儿:“她是岳龙轩派来的,便能监视我的举动,秦月一定不能冲动行事,否则我也无法一再保她性命了。”

  赵沅儿红着眼眶,眼里尽是柔情无限,仿佛对小江的境地无比痛心,好一会儿才道:“沅儿明白的,你且放心,秦月从小就听我的,我自会规劝于她。”

  然后她见小江弯着眼角看自己,心里盼着他能问问自己的近况,毕竟青城派刚遭遇了极大的变故,自己也是颠沛辗转来到黔州,其中艰辛自不必说,却听小江只是自言自语地道:“白天里没听雪雨提起,夜里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赵沅儿轻叹了口气,柔声解释道:“脉象上来看,雪雨姑娘是寒气入体,大约是受了点风寒。”

  两人自此再不多话,赵沅儿知他身份隐秘,也不敢久留,又担心雪雨转醒过来再生事,便趁着夜色离开了破庙。小江看着她施展轻功离去,嘴边冷生生地笑了下,心里想到:这次也算是你运气不差,若真换了十年前的自己,未必就真能一击将雪雨点中了。

  他自十六七岁起便认识赵沅儿,知道她精通医术药理,却仍是放心不下,自己又去捏了雪雨的手腕,细细号过。雪雨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不差,虽然脉象上确有风寒之状,但毕竟这病来得古怪,所以让小江又有些上心。

  折腾到后半夜,火势渐微,小江捡了片刻的闲适,凑近了仔细去看雪雨,见她睫毛轻阖,覆在眼下,倒是难得得平静可爱。突然又觉得自己十分偏执可笑,前一世他信尽了天下人,就是不信雪雨,如今旧梦重温,他就只信雪雨一人,对旁人却是一概不信了。

  于是雪雨醒来时,就见到小江,托着腮很近地盯着自己瞧,脸上擒着笑,好像这事每日清晨都会发生一样,再正常不过。

  雪雨却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抓了手边的剑连退几步,活像是见了鬼。毕竟两人从前势成水火,若是突然靠这么近,下一秒多半就是要动手了。

  小江见她神色还有些恍惚,就伸手扶了她说:“你夜里受了风寒,现在可好些了?”

  经他这么一说,雪雨突然就想起来,一把挥开小江的手怒道:“风什么寒,你那青城派的相好想暗算我,这事可没完,回头我定会向门主禀明。”

  小江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脸来数落她:“谁和你说她是我相好?”

  雪雨一脸狡黠,将脸转去一边,忿忿地说:“你瞧她看你那样子,古古怪怪的,分明就是相好。”

  小江忍不住笑,然后歪了头凑过去追着她问:“听你说得这么懂,难不成你有相好?”

  这话自然又引得雪雨发了火,一早上又少不了一番打闹,倒也把之前小江被傀儡掌所伤的事带了过去。

  天刚亮起,雷山苗寨里就又点了火,扯起了场子要比第二轮。长石砌的阶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约是前一天的比试精彩,今天的人竟然更多了。

  准备上场的是秦月,赵沅儿,无忌,小江和雪雨五人,仍是由宇文普在台上抽签,第一轮两两对决,一人轮空。

  小江坐在场下,悠闲地端了茶盏,雷山的白茶有名,莹黄的叶尖浮在清透的水面,被他用修长的指夹了茶盖滤开,送到嘴边慢悠悠地喝着,然后斜抬了眼去看不远处的宇文普。

  他不需要悬念,知道无忌从不对女子下手,所以他要秦月与他对战,借这难缠的青城派快剑,将他打下擂台。而自己则出战赵沅儿,这次他不曾受伤,也不会手下留情,要亲手解决了赵沅儿这个隐患。

  雪雨坐在小江身侧低一级的台阶上,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抽签结果,小江垂眼看她,笑得温软。他向来算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甚至都谈不上是个怜香惜玉的绅士,机关算尽,保她一人平安即可。

  宇文普这时伸手去翻名牌,他目光如炬,一早便瞧好了顺序,拿手指随意一挑,就选中了赵沅儿,于是伸手去拿小江的牌子,突然只觉得手上一沉,一时无法动弹。

  他吃了一惊,抬头去看,只见龙响翁正捋了长须,一脸了然地笑着看自己,口里客气地道:“宇文庄主,姓赵这丫头,喊我声世叔,这拳脚无眼的事,我还是需要关照一二,宇文庄主好本事,且让老夫一手。”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掌突然成拳,运劲一提,宇文普只觉手腕不听使唤,心下一惊,知道这老儿竟使了傀儡掌来对付自己,当下便运了气去挣脱,两人来回拉扯了几下,最终让龙响翁占了个上手,拉了宇文普的手在桌面上一压,把写了雪雨名字的牌子翻了过来。

  原来龙响翁一早便瞧出宇文普有诈,虽不知小江与青城派有何来路恩怨,但见他势如修罗,生杀不忌,担心他伤赵沅儿性命,所以才出手阻拦。

  在一旁的小江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将手里的茶盏重重顿在了桌上,另一只手忙去按雪雨的剑,却见她也正地望着自己,颇有些玩味地挑眉道:“真不巧,又叫你相好碰上我了。”

  小江有些担忧,更无心与她争执,一时怒道:“雪雨!”

  这边人群里也是一片哗然,赵沅儿自人群中袅袅走出,一袭水蓝色裙装,白纱覆面,纤细孱弱,腰间别了一弯采药的弯刀,看不清脸上是何种神色。雪雨见她这模样,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烦燥,于是三两下挡开小江的手,将剑擒回自己手里,跃上台去。

  这两人从前是打过照面动过手的,因此也未有客气寒暄,一出手便是寒光相接,身形瞬移。这边青城派的胡仲和秦月都在台下,他们认得雪雨,此时更是面露恨意,只盼赵沅儿能在台上结果了雪雨性命。

  赵沅儿的武器是镰刀,短兵对长刃由为吃力,和雪雨缠斗了一会儿,就已察觉出不便,于是一个旋身攀上栏杆,单足轻立,从袖里摸出一把幽绿色的粉末,迎风撒开去。

  雪雨退回逆风处,拿袖口掩了口鼻,众人只闻得那粉末带了淡淡的花香,若有似无,然后风中便传来蜂蝶振翅之声,由远及近,经久不绝。再看时,发现那是成群飞来的绿色蝴蝶,每只不过二指大小,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竟有不下数千只,嗡嗡作响,令人啧啧称奇。

  小江认得这是赵沅儿驯养的天蛾,她自小给幼虫喂食剧毒的长春花叶,成虫吸食夹竹桃花粉,因此这蝴蝶鳞羽间都带着毒,成群出现时俨然就是一团绿色毒云。

  雪雨见这蝴蝶颜色迥异,料想是不能轻易近身,于是回手抓了剑,运气将一柄长剑舞得水泼不进,不让蝶群接近自己。她手上使的是业莲剑,剑气锋利灼热,天蛾挨得近了便立刻被灼焦,挣扎几下掉落在地,顷刻间地上就多了一圈残虫。

  赵沅儿见天蛾折损不少,心里疼惜不已,当即咬了牙,借着毒虫的助攻,舞了镰刀突进雪雨身侧。众人这才看清她手里的镰刀,竟是两面开封,锋利精妙,不输寻常兵器,雪雨凭着业莲剑护体,只能推出剑柄上的暗刺应对,但天蛾数量巨大,来势如洪,她一时间竟有些应付吃力。

  赵沅儿弯身靠近她身侧,一刀挥向她颈侧,却不想雪雨是早有防备,有意喂她一招,左手突然将剑尾的暗剑拆下。

  赵沅儿的镰刀被雪雨弯腰躲过,刺穿她肩头,没入血肉,她饲养的天蛾竟是嗜血生物,眨眼便寻着血气覆上伤口,疯狂舔舐。

  雪雨看也不看自己肩上的伤,手里的暗刺突然脱手,力道之大,直接洞穿了赵沅儿的手肩背,将她打飞了出去。她的兵器上都喂了毒,这一下直接将赵沅儿打下台去去,被胡仲一把接住,只见赵沅儿双目紧闭,嘴唇乌紫,已经是闭过气去了。

  胡仲当即暴怒,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提了剑便上台去寻雪雨晦气,口中怒喝道:“你这妖女竟然出暗器,快将解药交出来!”

  雪雨这时也是勉力维持,天蛾毒性剧烈,虽被她斩杀过半,却因为伤口见了血,毒气运行更加迅速,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单手捂了肩膀勉强去应付胡仲,咬了牙冷冷地说:“这天下毒物一般阴狠,凭什么就她使得…别人却使不得?”

  站在台下的小江这时早已按捺不住,见胡仲出了手,想也不想一掌劈开竹栏,飞身跃上,拉了雪雨在怀里,转身避开了胡仲的一击。

  胡仲这一掌出去气势汹汹,打在小江背上,只觉得六七成功力犹如泥牛入海,竟被小江尽数化去,然后手心一紧,被他用内力弹开了去。

  这场比试到底是有些胡闹收场,小江和胡仲半路杀出,输赢又该如何论断?一众人等不禁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龙响翁,盼他出来做个定夺。比之赵沅儿,雪雨意识尚在,这时就拿手指了高台上,喘息着怒道:“你这雷山老儿,赵沅儿的飞蛾毒不死我,那便是她输了,你、你可不要偏颇。”

  她连续几次催发业莲剑,说出这话时已是勉强,天蛾的毒性极为猛烈,顺着血气一路上行,雪雨只觉得肺叶里一阵灼辣,忙用手捂住了嘴,却没能止住猛地呛出一口鲜血,溅在小江的衣襟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突然和小江梦里的场景重合了,雪雨在怀里呕血的情景,让他一时间手足冰凉,仿佛又重回十年后的那场噩梦之中。

  他伸手提气,封了雪雨心脉之下几处大穴,防止毒气蔓延,又拿了两粒解毒丸喂她服下。

  雪雨与小江在一处长大,从未有任何时候如此接近,这时恍惚间近看他面容,只觉得这张脸生得清俊瘦削,看着自己的眼色里透着关切慌张,不禁有些疑惑,心想小江这怪人,从别庄回来之后,怎么活像变了个人似的?

  正这样想着,又觉得他的手推了自己的背脊,温热的手掌运了气,将肺中的毒气压制住,不知是否是毒素作祟,雪雨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竟然是心慌不已。

  这时龙响翁苍老的声音才悠悠传来,叹了口气道:“这场比试,自然是雪雨姑娘胜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难更文啊(哭
写两句就被喊去打麻将哈哈
不知道脖子以下的故事,晋江要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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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小江】寒江雁(13)

好家伙这次一口气更了6000+

从各种意义上都挺喜欢这章的!

前文见合集,欢迎小伙伴们点赞评论!爱您们!

二人这一路倒是极为顺利。

所拜谒之门派见是不二庄弟子登门,两位年轻人仪表谈吐又皆是不俗,虽无论心中打何种算盘,但至少在面子上都尚且过得去。

几家拜谒下来,其中镜湖山庄老庄主刚刚仙逝,庄内在操办白事,因故缺席大会。山城派则说尚未来及回复请帖,其掌门人不日便将动身前往不二镇。万松派当家人不知往何处云游河川,至今未归,众弟子亦不知其何日归来,因此迟迟未答复邀请,如今见小江与无忌登门造访,便决定由其大弟子率众前往。

如今兜兜转转,便只剩这紫云派尚未寻得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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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这一路倒是极为顺利。

所拜谒之门派见是不二庄弟子登门,两位年轻人仪表谈吐又皆是不俗,虽无论心中打何种算盘,但至少在面子上都尚且过得去。

几家拜谒下来,其中镜湖山庄老庄主刚刚仙逝,庄内在操办白事,因故缺席大会。山城派则说尚未来及回复请帖,其掌门人不日便将动身前往不二镇。万松派当家人不知往何处云游河川,至今未归,众弟子亦不知其何日归来,因此迟迟未答复邀请,如今见小江与无忌登门造访,便决定由其大弟子率众前往。

如今兜兜转转,便只剩这紫云派尚未寻得音信。

无忌便与小江商议,当下不知紫云道长所在何处,这种可遇不可求之事,未免过于强人所难。见如今天色已晚,倒是先在镇外找客栈歇息了,待明日返回不二镇,再做探听寻访。

两人一路策马而行,终于寻得一处客栈。

待进了门去,却见大堂之内竟已坐满了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在堂内忙碌穿梭的店小二看到两位客人步入,赶忙一脸歉意地迎上去,说今日真是不凑巧,住店打尖的客人都已经满了。

无忌正在咋舌怎得如此生意兴旺,小江却急忙拉住他,指向大堂角落一众人等叫他去看。

无忌放眼看去,只见那角落中十余人,有坐着的,有站着的,皆是身着雪青色长袍,在一众嘈杂江湖人之中倒是显得格外突兀。再定睛看那正中间端坐之人,一身道袍磊落,脸上安然祥和,一柄深黛色长剑斜立于桌侧,不是冯紫云还能是谁。

两人相视而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真乃得来全不费工夫。

堂内众人虽是吵闹,却也都自打进门便注意到了这一对年轻人,皆是皎然如玉树临风,清朗眉目间英气蓬勃,叫人不得不多看一眼。

冯紫云亦是即刻便认出了小江与无忌,急忙站起身来向二人示意。

见小江与无忌风尘仆仆的模样,他又嘱咐小二添双碗筷,极为热情地将二人迎至了本桌之上。

“两位少侠是我冯紫云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紫云派的恩人,这些皆是我紫云弟子,两位少侠莫要客气便是。”他笑呵呵地拉着两人落座于身侧,将碗筷摆好了,指着周遭众弟子言道。

无忌放眼打量,一时惊异于这紫云弟子竟各个清秀非凡,端的都是些青年才俊,一个赛一个得好看,着那款款道袍更显得气质出尘。他不禁内心暗暗感叹,这紫云派入派考核,怕不是第一项就要评判面容五官,可真是个神仙派别。

冯紫云将茶杯与二人满上,关切道,“不知二位少侠来此这是?”

“倒也是巧了,今日我二人正是要寻紫云道长,本还在发愁何处追寻仙踪,却不料竟在这小小客栈遇上了。”小江便将二人身上任务与他讲了,无忌急忙取出请帖来,为冯紫云双手奉上。

“看来与你们还是缘分满满,天涯无处不相逢啊。”冯紫云便乐呵呵地接过请帖,打开仔细看了,又将其整整齐齐地合上。

“道长这是……”无忌疑惑发问。

“宇文庄主先前的请帖,贫道亦收到了。我紫云派近日屡次遭天门所害,深感不安,如今庄主盖世英雄、义薄云天,组织武林共商大事,我等是义不容辞,”冯紫云正言道,继而又和蔼一笑,“却不知宇文庄主是想这武林大会,究竟怎么个开法?又有何等妙计,是否要举荐新盟主,如此等等,我等只需在大会召开之时、听宇文庄主安排吩咐便可吗?”

听得无忌一愣,怎地还有这些弯弯绕绕,这紫云道长究竟是何意?

冯紫云说毕,见小江神色间隐隐发沉,便举了桌案上的茶杯,重新拉着他手,以茶代酒与他碰杯道,“小江少侠且安心,这请帖由二位救命恩人亲自来送,又怎能有拒绝之理。贫道本就想着择日前往不二庄登门拜谢,这趟武林大会,是必定会去的。”

小江便也展眉笑了,朝他微微示意,饮罢杯中清茶。

“今日再见小江少侠,仍有如沐春风之感。不瞒你说,你与贫道一位友人长得有些相似,因此总觉得异常亲切,”冯紫云亦饮下这茶,以温和目光细细打量他一遍,视线又在那腰身上停留片刻,继续道,“就是身子有些太瘦了,这点不大像。”

小江几乎是心下一惊,勉力维持着面上不动声色,急忙笑道,“怎会如此,竟是晚辈如此殊荣了。”

这冯紫云之人之事,自幼根本从未听闻,又何来友人一说!

他瞥向端坐于旁的无忌,那少年正在一边夹菜吃,一边探头认真听这边对话,脸上也并无什么反应。

小江便又听紫云道长开口,“那日在街上,便见小江少侠气色不大好,似乎有疾病缠身,当时由于着急赶路,也不曾多问。不知道现在身子如何了?我冯紫云不才,倒也懂一点点医术,若不嫌弃,不妨稍作诊治。”

他这话问得稍有些突兀,小江心下觉得怪,下意识道,“不必了,那日只是稍感风寒,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不敢再劳烦道长。”

“这又是哪里的话,习武之人,还应当珍视自己身体才是啊。”这冯紫云一副古道热肠,面色祥和笑道。

“就是的小江,难得这机会,便让道长帮忙看看,若真是痊愈了也好安心,”无忌急忙放下手中筷子,应和道,“还是说,常春大哥没有给你治好,你自己现在心虚啦?”

“看来是小江少侠质疑贫道这医术不够高明啊。”冯紫云笑着摇头道。

“哪里,道长说笑了。”见这两人一前一后如此说,小江无奈,便只得挽了袖口,将一只白净腕子伸与他。

冯紫云便凝下神来,一手垫持着那掌腕,一手细细摩挲探寻脉象。

却忽地听得咔嚓一声清脆之响,桌前一个弟子竟不小心将茶碗扫在了地上。瓷碗落地,瞬时摔碎成几瓣,茶水飞溅,一时竟溅了几个人一脚的水。

众人稍显慌乱,小江见此机会绝妙,急忙借着这个宕机迅速收回手臂,装着低头查探脚面之模样躲了过去。

店小二也闻声赶来,急匆匆地将碎瓷片收走了。

“真是叫两位看笑话,这孩子仍是毛手毛脚的,”冯紫云的话语里带了些微微的责备之意,致歉道,“你们莫要见怪。”

“不碍事不碍事!”无忌急忙摇手道。

众人便一同用了些饭菜,冯紫云听得二人原意本想借宿一夜,急忙道,“也是怪我等人多,皆将这客栈占了。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贫道吩咐弟子腾挪一间与你们二人便是了。”

“这怎么能行,我们已经白白蹭了一顿晚餐,不敢再多加叨扰了。”小江神色稍带感激道。

“诶,怎能叫叨扰,”冯紫云看着他乐呵呵笑道,“还是说咱们翩翩公子愿意与我这臭道士同住啊?”

“怎敢打扰道长清修。”见几番推辞不掉,两人便只得应了,再三言谢不提。

众人用完餐后,相互简单辞了,分头回了客房。

房中布置简单雅致,虽然比不上不二庄富贵,但也瞧着温馨舒适。

无忌赶了一天路,只觉得身子满满疲乏,便懒洋洋在八仙桌上趴了,偷眼瞧小江背着身子整理行李。

“小江,你说这冯紫云为何不愿去武林大会啊?剿灭天门这种大好事,作为江湖正派,怎能不愿出力?”少年想了又想,终是没有想通,便开口问小江,“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呐?”

小江将行李在架上放好,随口答他,“好坏、正邪、善恶,哪有那么多清清楚楚分分明明的事情。”

“他紫云派是好,道长古道热肠与人为善,也自然是好。天门魔教是坏,草菅人命倚强凌弱自然也是坏。可好人不行善事,还能算好人吗?”无忌说着说着,自己又坐直了身子,“那倘若坏人不行恶事,也就不能是坏人了吧。”

小江顿了一顿,然后转过身来,在他旁边坐了。

“你竟然这样想?”小江便看着他,认真问道,“所以你认为,区分人之善恶好坏,不看其所处阵营,仅看他真实行事?”

无忌皱着眉挠了挠头,犹豫再三道,“好像也……不太是这个意思?”

“那我换个问题,”小江继续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倘若是你的至亲之人,叫你去做坏事,你是做,还是不做?”

“自然不做,”无忌坦然道,神情中毫无半分犹豫,“再亲的人也会有对错,为什么明知是错事坏事,还要去做啊?”

“那再倘若,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觉你的至亲之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会选择与他为敌吗?”小江追问道。

无忌愣了一愣,见小江面上恳切,思考了片刻,答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应该会选择公道与正义吧。与一人为敌,总是好过与千万人为敌。更何况,”他继而又小声嘟囔道,“我又没有亲人了,哪有那么多倘若。”

无忌情绪尚有些低落,还未来得及奇怪这人又在笑什么,只觉得脑袋上突然多了一个清晰又温柔的触感。

无忌愣了一愣——方才竟是小江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轻轻揉了一把自己这乱糟糟的头发。

后知后觉的少年登时红了耳根,急忙重新往桌子上埋了脑袋,心念着什么嘛把我当成小狗一样。

腹诽了一会儿,无忌又想到什么一般地抬头,重新开口道,“但小江,这个冯紫云,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确实,听他说请帖之事,觉得他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心思颇深,野心也不小,全然不似一个修道之人应说出的话,”小江沉声道,“而且,明明他待人处世是极亲善温和的,可看那些紫云弟子的模样,全程不曾说一句话,也不敢正眼瞧我们,似乎是极惧怕他,着实有些怪异。”

“我说的不是这个。”无忌愁道。

这次轮到小江惊讶了,这家伙不是未经江湖不谙世事吗,怎地也这般敏感谨慎起来,“那你指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不舒服。”无忌想了半天,最终只得出如此结论。

“罢了,无需多想,是善是恶,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小江道。

两人奔波了一整天,都觉得身子乏力,于是分别简单收拾下,准备早些休息了。

小江将外衣在木椅上搭了,转头却见无忌杵在床边呆呆发愣。

“这,这里只有一床被子。”无忌指着床铺,颇为艰难道。

“这不是自然?怎么,”小江便恍然道,“莫非你晚上睡觉不老实,会抢被子的那种?”

无忌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不自在,见小江神色坦然,反倒觉得是自己多想,急忙跳上了床来,应道,“没有的事,快睡快睡!”

话是这么说了,可真的躺在床上时,无忌明明困得厉害,人却怎么都睡不着。

小江的呼吸声平静而悠长,明明轻得几乎听闻不到,可偏偏彷如紧贴着耳侧,一声声赶也赶不走地往脑海里钻。

他那一侧的身体温度也随着棉被一点点传递过来,整个被中充斥着暖意。

脸侧好痒,是不是被头发扫到了。

心跳声有点大啊,会不会吵到他。

晚上翻身时会不会挤到他啊。

无忌使劲闭着眼,脑子里却有止不住的想法念头,一个又一个往外冒。

夜静得很。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安静下来。

屋外有月光绰绰,树影瑟瑟。月攀跃枝梢,打在窗纸上,透进些皎然的银光来。

小江睁着眼睛,望着那缥缈如雾的月光看。

看了许久,他一点点支撑起身子,微微屏了呼吸,借着点点银色光亮,近距离看向身边少年的睡颜。

无忌舒展着眉心,额间光洁似水,平素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严严实实阖着,小扇子般的睫毛安安静静遮在眼底。他嘴角还微微噙着些笑,不知梦到了些什么美好的事情。

小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然后安静地向他探出了手。

温润似玉的手掌停在他脸颊上方,却骤然弯成一个骨骼分明的钳状,被窗外光亮透映成一个恐怖的爪形,虚虚掐住他的修长脖颈。

那干净脖间还系着一条琥珀色的环扣玉佩,轻搭于锁骨之间,在夜里泛着些柔柔的光。

只需稍稍用力,他便不用再呼吸了。

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除去这个埋藏至深的心中大患,就可以将未来复仇的道路铺得再平、再稳一些。

小江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加力,也没有撤回。

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排除无忌这一环,事情原原本本就在这里,不多亦不少。留下他性命,只不过为将来增添一些不知是好是坏的变数——至少自现在看来,不一定绝对是坏的。

自己何时成为一个担心变数、恐惧变数之人?来便是了,迎着便是了。

又何必为此害他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一条命。

又何必为此毁了那本可以继续看尽春生秋藏、爱尽万物生灵的一颗赤子之心。

小江忽地觉得心中轻快了许多,很多事情都似乎一下子想通透了些。似乎自打幼时入天门,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这般轻快自在的感受了。

他正想着,便眼睁睁看着无忌睁开了眼。

无忌并没有完全睡去。他前半夜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躺着,在将睡未睡之时,感受到身边人动了身子,继而轻轻触碰了自己的脖子。

他带着八分困意和二分不解来看,睁眼便是小江一张近在咫尺的、无比放大的俊美脸庞,生生撞入眼帘。

“啊做,做什么?”无忌困意顷刻间消了些,瞪着那双满是困惑的大眼睛问道。

小江压根没有想到无忌此时竟会醒来,一时半刻竟也慌了几分,心思匆匆急转几下,故作镇静道,“我睡不着,又突然想起来你上次的剑伤,便想看看脖上那道伤痕如何了,没想到会吵醒你。”

这是什么拙劣又可笑的借口!小江说完后,连自己心中都唾弃了几分。

若无忌今晚坚持逼问,将实话跟他坦白讲了,会对后续行动有何不利影响吗。他心下急急思索。

可他哪里晓得,方才之言语,无忌究竟听进去了几个字。

他只是呆愣楞瞅着小江那近到触手可及的面庞,感受着他那手指轻搭于自己脖颈上的触感。那双胜于朗月的眉眼款款如画,瞳中隐隐含光,在夜里竟然显得柔和至此,看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明明每个字都听闻他说了,可偏偏就进不了脑子,只顾着想他眼角竟还挂着一颗泪痣,在这月光下这般清晰可见,为何平日里不曾发觉。

自己便是与他这般同床共枕,同被而眠,连鼻息都起了些交缠。

当无忌意识到时,心已经咚咚地快跳出胸膛,他喘出一口气来,慌张地往后退了身子,想避开小江的手指,后背却噹一声不轻不重地撞在了墙上。

完了完了,他必定触到了我颈侧脉搏,定叫他发现了。无忌暗暗叫苦。

小江自然是觉察了,随着那骤然加速的脉象,这手底的一段脖子也热得厉害。又见无忌这般慌乱紧张,心中亦是忐忑不定,只怕是无忌已经发觉了自己意图、面临如此生死攸关时刻又怎能不慌,便急忙笑着故作调侃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要掐死你。”

你不掐死我,我自己也只怕真是要死了。无忌抬手碰了碰小江方才触摸的那片皮肤,只觉得热得都快要烧起来,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多出,抛下一句“我这里伤势早好了,好困啊快睡觉睡觉”,便将被子往头上一蒙,背过身去面对着墙面装睡,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小江愣了一愣,见无忌这般反应,不似是察觉到什么异常,反倒是像半夜被人惊醒了耍脾气,便也稍稍松了口气。

太险了,险些暴露,亏得无忌没有多想。小江暗暗对自己说。

无忌何止是没有多想,他想得太多了。

少年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刚刚那一瞬,自己清晰感知到心底的声音——想更加亲近他,想伸手去摸他那月下几近透明的如玉脸颊,想用指尖去触碰他那双望得叫自己发晕的深情眉眼,想将他一把扯进怀里来,深深嗅一下他身上是不是沾染着皎月清风的味道。

怎能对着自己的挚友生出这样不干不净的心思来!

小江生得极好看,这他是知道的,因故不二庄那几个公子哥每日围着他转,心思目的自己也是隐隐约约晓得的。小江如此坦荡真诚,自己却满脑子都是这般轻薄冒犯的念头,与那些轻浮浪荡之辈又有何差别!

小江哪晓得无忌此时那天人交战的思绪,他躺下了半晌,由于心中卸下一大块沉重负担,只觉得无比安定轻松,很快便有了睡意。

可偏偏身边那少年还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翻腾,小江忍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开口埋怨。

“那便别盖了,被子给我!”

小江便倏地坐起身,“再翻腾把你赶到冯紫云那里去睡!”

无忌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来,“他明明是想让你去的吧!”

“好了祖宗,半夜说什么胡言乱语,折腾一天你可消停下吧。”小江几乎觉得要败给了他,一时竟有点后悔方才没有下手给他直接掐晕过去,无可奈何地重重叹气道。

明明我方才都快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先折腾。无忌心里暗暗道,面上却仍讨好着笑道,“反正请帖都派发完了,明天早上多睡些就好,又不急着回去。”说罢又乖乖巧巧重新躺好。

小江亦再次躺下,心中暗念,下次住客栈,无论如何也要开两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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