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大学生活活是怎样的 一定是漂亮女生受欢迎吗 还有怎么和宿...

何宿何宿宿之睦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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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阴冷的早晨,逼仄的宿舍床铺上,带着些温暖气息的被褥在身边扭曲的卧着。冷气袭来,何宿裹着被子坐起身,昏沉的意识隐约听到舍友均匀的呼吸声和门外走动洗漱的声音。  自从一人独睡以来,每一个早上,都会这样醒来。  “宿宿,你醒了吗?拜托帮我带早饭啦~”临床石心妍含混不清的嘟囔着,带着俏皮的尾音。“好的,你睡吧。”何宿轻声说。  这是大学的最普通的早晨,无数个年少时堆积起来的期待,某一天就突然成了习以为常的现实。  换好衣服,出门,冬天的寒气毫不客气的劈头而来,何宿缩了缩脖子,瞬间的温热传递来回忆的温度,母亲还在身边的初中时代,每个季节的温度,都有人帮自己提前感知清楚。  三年前,母亲去世,车祸。赔偿金没有亏欠,留下的存款也足以使本就单亲的自己平常的活下去。与亲戚的关系不亲近也不疏远,不想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无数年的城市,于是在外公外婆的默许下,独自留了下来。母亲的朋友成阿姨对自己怜惜的异常,也会常常接自己去她家居住,一浔姐,也是成阿姨的孩子,在母亲去世后,几乎成了自己监护人的一样存在。  回到宿舍,何宿叫醒石心妍:“心妍,你的外卖到了。”她不情愿地扭了半天,才终于打着哈欠,揉着眼,从床上伸出一只手,“宿宿,饭给我吧~。”何宿把袋子递上去:“小心别连眼屎也一起吃下去了啊。”“嗯~宿宿你混蛋啦。”她嘟囔着,好听的声音有些发闷。  “宿宿,今天还要开会?”韩筱戴着耳机扭头看何宿。“嗯,还是每日例会,虽然没什么好说的。”何宿微微苦笑。“听着就火大。”韩筱皱着俊秀的眉毛,“趁早退了吧。。”  何宿背起包:“没事啦,等到筛人的时候我就自动退出了。倒是你还是考虑考虑要选择哪个地方吧,长得帅运动又好,你的人气在各个社团真是高的不得了啊王子。”韩筱站起来重重地揉了揉何宿的头发:“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好歹认清我的性别行吗。”  正在认真化妆一语不发的夏佩心突然转过头来开口:“你的性别除了有生物意义以外还有别的含义吗?王子。”  然后何宿在石心妍的狂笑声中出门了。  加入那个据说是全校最无聊的组织部,不为别的,只是想利用所谓繁忙而充实的真正的大学生活来缓和自己。却果然,和想象的一样,百无一用。  自己终究,无法像一浔姐或者程景那样以自己的方式成功的融入这个世界。  部长一脸严肃的讲着话,学生的脸庞,却生硬地挤出社会人士的标准化表情。何宿在心中嗤笑,真是,愚蠢至极。和这个世界一样,愚蠢至极。  还算宽敞的会议室里,紧闭的门窗压来带着酸味的热气,有些令人作呕。  何宿皱着眉,昏昏欲睡。“…你们要知道…这次的…必须尽快完成…谁要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最后隐约听到,这次的高校交流活动,又是和与我们学校素有亲密基友之称的A大一起进行。  “我们学校和A大简直可以写一部纯爱bl小说了啊!这关系好的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A大帅哥好多,福利福利~~”…  “离得那么近还喜欢往一起凑,干脆再合校好了。”  女生们聚在一起嬉笑调侃,小心翼翼的压制着内心对一段浪漫发生的渴望。  A大和C大都是百年名校,最初本是一个学校,因为种种原因分校,A大理工较强,C大文史更瞩目,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学校把新校区迁到了一起,之前中间只隔了一大片荒地,两个学校学生常常互相串门。  前几年A大C大又干脆合力在那一大片荒地上建了一个联合体育场,足足有普通体育场2,3倍那么大。近年来的运动会也是两校和起来一起搞的。所以A大C大一直被调侃着各种有趣的关系。照这个势头下去,重新合校也不是没有可能。  与旁边的几个女孩一起说笑着,思绪却无法集中。程景也是A大的学生。那么这次,他也会来吧。  和无数俗套的言情一样,程景或许是自己暗恋的人。成绩优秀,擅长运动,长相标致,阳光开朗,具备了所有让普通女孩动心的资本。  最重要的是,在情窦初开的初中时期,那么优秀的人,却异常喜欢自己的画作,无数次几乎言过其实的称赞着自己的画稿,对自己作品那样的喜爱,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他。彼此始终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他有了恋人时,就说的少一点,他没有恋人时,就说的多一点。自己身边的雄性生物趋近于零,所以,他是异性中,最了解自己的人,也只是了解。  已经是三年多没有真正见过面了,母亲去世后的三年,自己时常会忘记身边人的名字、样子,对同班的人只能以微笑应付,因为不记得他们是谁。女生已经勉强,男生更是完全没有印象。却能通过电话联系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所以,何宿觉得,这大概就是喜欢。  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自己,不过他,应该已经更加瞩目了。  上过课,回到宿舍。当何宿把这个消息告诉舍友时,石心妍欢腾的从床上飞身跃下,眼睛亮的可怕“宿宿,你说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又能看到一堆帅哥啦!!”  石心妍是个十足的外貌主义者,她对长相出挑的人有着异常的迷恋和宽容,尤其是像韩筱这样中性的长相。  “石心妍,在你犯傻之前,能不能把你放在我桌子上的袜子给我收回去!”夏佩心表情狰狞的看向石心妍,一脸嫌恶。  石心妍笑得爽朗:“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在你那里突然来了灵感就闻着我的灵感之源写了超棒的一首歌呢!”然后石心妍取走袜子,像毒瘾犯了一样的长吸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夏佩心的肩:“是不是因为最近刚被甩心情不好?要不一会儿听听我写的歌配着这优雅的气味,超级治愈的哦!”  “石、心、妍!”夏佩心眯起眼朝石心妍扑过去,把她压倒在地咬牙切齿的挠她的侧腹,“你给我记住了,是我甩了他!不是他甩了我!”“是是是~~您是战神您是战神~~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石心妍笑出了眼泪。  “你之前说的那个男的也是A大的吧,他来吗?”韩筱无视地上扭作一团的两人,偏头问何宿。  何宿在一旁正人畜无害的笑着,被突然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  “对啊,宿宿,我记得那个人叫程景是吧,他绝对会来的吧?”夏佩心坐起来整理额前的碎发,也开始关心何宿的问题。  “估计会吧。”何宿点点头。“哎呦~那可是我们宿宿的初恋呢,少女的心思是不是已经泛滥不止了~~”石心妍拖着长长的尾音,冲着何宿坏笑。  “泛滥什么,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初恋?”何宿弹了弹石心妍的额头“还有把你那一脸淫笑收回去,想把你的帅哥们吓跑吗?”  “宿宿你太无趣了啦,一点儿少女情怀都没有。”石心妍揉着额头嘟着嘴一脸怨念:“况且宿宿你从来都不跟我们谈恋爱的话题,那个程景可是你手机里少到可怜还在联系的雄性啊!怎么可能没问题?”。  夏佩心笑得开心:“石心妍你真是蠢透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宿宿只是对那个人的好感更多一点而已。”石心妍又扑过去压住夏佩心笑闹起来,阳台外有冷味的风窜进来,与室内的温暖糅合,氤氲出让人舒心的味道。  何宿自知对程景的感情很模糊,却懒得细想。  忙碌的准备活动过后,第一天的交流活动开始了。学校的大型礼堂里,惯例的各种发言,沙发椅很柔软,夏佩心身上的香水味让人昏昏沉沉,就在何宿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下面有请A大学生代表程景发言。”何宿缓缓睁开了眼睛。  “各位…...我在这里代表本届的……预祝…谢谢大家。”程景长高了,眉眼更加舒展,头发平整,身着精神的西装,精英模样。  “他就是程景?”夏佩心转头低声询问。“嗯。”何宿有些疲惫。“还不错嘛~看起来是个优秀又正经的帅哥哦。”石心妍捂着嘴凑过来,偷偷傻笑。韩筱皱了皱眉:“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你们小点声啦,周围很安静的。”何宿无奈地笑。  过流程的开幕式很快结束,作为组织部的部员,何宿被留下进行收尾工作。  凌乱的工作室,白的刺眼的灯光,冰冷的瓷砖,何宿把手缩进袖口,缓慢地一张张的整理着文件。  “像你这样收拾,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曾无数次在电波里传递而来的有些低沉的声音,清晰的,清晰的,在何宿耳畔响起。
  “反正明早没课,就当偷个懒了。”何宿转身,微微扬起嘴角。程景已经换上了休闲的运动装,手插在侧兜里,冲何宿呲牙笑。  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初中运动会上,程景在跑完1000米后,披着外套逆着光,仰头喝完水,转身对自己露出过分眩目的笑容。那猝然袭击而来的带着悸动的复杂情绪与此刻的感觉,异常的相似却有不同,一些那时独有的酸涩和甜蜜,已经无法察觉了。  “好久不见。感觉你没怎么变呢。”程景站在何宿身边,伸手帮她整理文件。“你倒是变得更厉害了,这么快就成学生代表了啊”何宿把手从袖口伸出来,低头笑着。“哪会有你厉害,你可是我的偶像。”程景笑容漂亮。  整理好最后一份文件,何宿对程景说:“想去吃夜宵吗?C大外面的那个小吃街很不错。”程景露出为难的表情:“现在吗?实在对不起啊,今天两个学校的学生代表们要聚餐。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  何宿重新把手收回袖口,笑:“那么重要的聚餐你还不快点去,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的。”程景的手机应景的响起来,他抱歉的对何宿笑笑,接起电话:“嗯,我知道了,马上过来。”手机那头能隐约的听到女孩子的笑声。  程景急急的走了,何宿偏着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周围惨白的,冷滞的光重又缠绕住了何宿。升起一丝浅浅的失落。  母亲去世后的无数个独自出门的时候,都是比这难熬百倍的窒息般的感觉,还好自己半死不活的,挺过来了。  回到宿舍后,石心妍一脸诧异:“宿宿,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和他一起吃饭聊天畅谈岁月光阴吗?!!”何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什么呢,他有事,没时间。”  “印象分瞬间变低了呢。”石心妍一脸不满。夏佩心也难能的认同的点点头。  韩筱没说话,抬手揉了揉何宿的头,似乎是在安慰。  何宿哭笑不得,“你们都想什么呢?我和他是老同学啊。”她们却依旧保持着同样的表情,石心妍更是搂住何宿,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我身边的所有异性资源宿宿你随便挑哦,觉得哪个好一定帮你弄到手哦。”  何宿反手摸摸她的头,笑了。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心妍同学。”  第二天清晨,点开手机,微弱的光仍让人有些不适—5:03。  还早,只是睡不着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听到石心妍翻身咂嘴的声音,于是何宿更加放轻了动作。披着睡衣,打开阳台的门,三楼的高度,能完整的看尽宿舍楼后的整个长满杂草的废弃的建筑工地和远处的公路。  天黑的依旧,路灯在薄雾中闪着模糊的光,空气潮湿而阴冷,灰色的方形的图书楼在黯淡的光下,寂寞的站着,像个脏兮兮的垃圾箱。  何宿突然想看看这个时候的被誉为情侣圣地的绿岛,平日情侣太多,几乎都是避着绿岛走路,这样的早晨应该不会有那么多情侣了吧。  然后换好衣服出门,被湿冷的气息包围着,踩着明灭的灯影,偶尔看到一两个学生匆匆走过,靠近绿岛的路上,可以清晰的听到清扫落叶的声音。孤单的浪漫。  顺着绿岛的青石路慢慢的走着,冷风偶尔掠过,心里平静得可怕。何宿看着地上的银杏树叶,生出了一种就这样死去也没关系的错觉。  突然,一个黑影从树后直直的倒下来,何宿下意识的用手去挡,意想不到的重量使她踉跄了几步才撑着树枝勉强站稳了脚。定睛一看,是个男生。  他带着口罩,围着围巾,裹着深色的外衣。看不见长相,眼睛却很漂亮,而在他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似乎露出了异常惊喜的表情。  何宿疑惑了一下,退开一点。问:“同学没事吧?”那个男生看着何宿,摇摇头,眼角却有压制不住的喜悦。何宿友好的微笑:“那就好,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去检查一下吧,再见。”刚要转身离开,那个男生却猛地拽住了她的袖子,说:“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十分可爱。  何宿愕然,接着忍俊不禁。抿住嘴,收起笑意:“那跟我这边走吧。”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拽着何宿的袖子,当何宿引他走出绿岛时,他也没有放下。  偶尔路过的同学装作不经意的瞟着两人,估计心中已经构想了无数种戏剧化的可能。  何宿轻咳了一声,微微的动了动胳膊,那个男生才如梦初醒般收回了手。却依然站在离何宿很近的地方。“你是A大的学生吧,第一次来这里吧?”何宿笑着问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嗯。”他点头,又摘下口罩收好,认真的看着何宿,表情里带着期待。  他长的好看极了,眉眼精致又不显得女气,长相有着纯粹的吸引力,不会咄咄逼人,却带着天然的疏离感。  何宿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那个男生的眼神不像是陌生人之间会有的。但在努力回想一会儿后何宿还是放弃了,以自己高中的状态,对身边人是男是女都没有印象,想要记住什么同学更是不可能。  “要我送你回接待处吗?”何宿装作不理解的样子继续问他,为了方便最近的准备工作,两校的接待处都是全天开放的。  他沉默了一会,明显沮丧了一些,有些赌气地说:“好。”  带他回了接待处之后,何宿正要转身离开,男生突然又拉住了何宿的袖子,“我叫宋之睦,以后见到我,要好好的和我打招呼,何宿。”正当何宿想开口问的时候,宋之睦已经转身进了接待处,像是故意不回头看何宿。  何宿买了一些舍友喜欢吃的点心,回到宿舍,做起了功课,虽说交流活动期间学校比较放松,但活动结束后没几天就会考试,需要好好准备。  韩筱出去晨跑了,自从早上的操场多了她以后,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不少女生,偶尔看学校的论坛能翻到很多偷拍韩筱晨跑的照片,她的侧脸长得尤其帅气,晨跑时的样子更容易让人动心。何宿觉得这种有天生神奇魅力的人自己可能一生也忘记不了,而早上的事情则让何宿有些摸不着头脑。  收到了组织部为交流活动开会的通知。到会场之前何宿还在想宋之睦的事,想努力从记忆中搜寻出点什么。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会场,部长今天脸上出奇的挂着巨大的笑容。在不算老成的年纪,一些老成的习惯,竟都已融入骨血了。  冗长而无聊的发言,客套而僵硬的内容,偏头突然看到斜前方的程景,他朝旁边的女孩微笑着,低头似乎在说些什么,女孩耸动着肩膀,压低笑声,睫毛长而弯,很是漂亮。  旁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何宿转头,惊奇的发现那个宋之睦竟就坐在身旁靠走廊的位置上。他的外衣纽扣开着,灰色的围巾柔柔软软的盖在身上,缩在沙发椅上睡着了。样子异常惹人怜爱。  “下面我们有请A大的宋之睦学长发言。”放映屏上打上了他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依然眉眼精致,瞳孔清亮。只是抿着唇,样子有些冷淡。  “宋之睦学长在A大可谓是传奇中的传奇啊......”主持人开始天花乱坠的介绍宋之睦,而他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  看着表情几乎扭曲的正四下找人的部长,何宿好心的推了推宋之睦的胳膊,低声叫着:“宋之睦,宋之睦,该你发言了。”  宋之睦悠悠转醒,看到何宿一下子露出惊喜的表情,看着何宿手指着主席台的方向才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摆,缓缓地走上去。用刚睡醒的,还带点朦胧的好听嗓音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下台了。底下的女生有些微微的骚动,低声的激动的说着:“那是哪个学长啊?好帅啊...声音真好听...”种种。  他走回何宿身边,坐下,向何宿那边靠的近了一些。  会议室里拉着窗帘,灯光很暗。只有投影机打着直直的光束,身边的音箱散发出厚重的热气。宋之睦身上有淡淡的熟悉味道,很舒服的味道。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学长?”何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开口问到。宋之睦没有回答,只向何宿伸出手:“麻烦手机借我用一下。”何宿递过手机,宋之睦输上了自己的号码拨过去存好。又开口:“以后慢慢说,要多给我打电话。”何宿一头雾水的拿回手机,看着宋之睦渐渐扬起的笑容感到一阵头疼。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啊?...”何宿小声嘀咕起来。“你想不起来,我就不说。”宋之睦敏锐的转过头,露出些孩子气的表情。但让人生不出脾气。  然后何宿无奈的看着宋之睦跟着人离开去开会,对他的任性毫无办法。
  “何宿,今天一起去吃饭吧?”程景笑着走到何宿身边。他身边的女孩也笑着跟来。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何宿,她是容仪,你们学校代表团的同级生,说想认识你呢。”程景笑容灿烂,她身边的女孩也笑得开心。  “听程程说,何宿你和他是初中同学哎,我一直都很想认识你呢何宿,今天有机会跟你说话真是太好了。”容仪长相亲切漂亮,笑起来就更是动人。  “你这么说真让我不好意思,反而是我应该想认识你吧,你这么厉害。”何宿挂上社交时标准笑容,向容仪点头。  容仪是这一届女神一样的人物,成绩长相能力样样出挑,很快就负责起了许多工作,是个标准的学校明星。  “别那么说啦,你和程程两个老同学好好聚聚,有空我们也一起去吃饭哦。”容仪挥挥手,笑着离开了。  何宿看着容仪离开。不经意的问:“这么快就交上女朋友了了啊?”程景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摆手:“只是因为交流活动接触多的关系最近走的近罢了。”  何宿笑:“但你们看起来很配,要是交往了希望你能像以前做同桌一样告诉我啊。”程景扯开笑容:“都跟你说了不是了,放心,我重要的事情当然会告诉你了。”  何宿突然想起初中时候,每当看到程景偷偷和同班的女友传纸条的样子,看到他展开纸条眯眼轻笑的样子,心里都会有点不适,不是嫉妒,也不是失落,那种不知名的情绪,至今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是如今这么平静,也算是改变巨大了。  然后两人一起吃了饭,一起聊了初中的许多事,也聊了何宿完全没有印象的黯淡的灰暗的高中时光。那段时间程景每天都会打电话给给何宿,自顾自的在电话那头说很多学校发生的事,等到何宿回应了不算回应的一声“嗯。”他才会挂掉电话。即使是最繁忙的高三,程景也会发来信息,简单的问一些平常的事,每日如此。  在自己最难熬的三年里,如果说一浔姐是手把手牵着自己走出来的那个人,那么程景一定是在那片黑暗中微弱闪烁的荧光,让自己看到一点久违的亮。  所以希望这些对自己温柔的人能过的很好。  现在的程景变成了他一直想成为的,更加耀眼的,优秀的人。真好。  送程景回接待处的路上,夕阳照着绿岛,薄薄的暖黄的光和银杏叶浅浅的微枯的黄色交织,温馨浪漫。  “这里是情侣圣地,有女朋友了可以经常来玩。不过小心不要迷路。”何宿对程景说。程景一脸迷惑:“迷路?”何宿扑哧一下笑出来,竟然想到那个宋之睦了。  送回程景,拐了一个弯,绿岛的青石路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在三三两两的情侣中,异常突兀。  宋之睦看到何宿后径直走来,表情严肃:“我饿了,你可以带我去吃东西吗?”何宿也正想问他问题,就带着他朝校外的小吃街走:“吃得惯外面摊子上的夜宵吗?”宋之睦点点头。两人并排走着,不多说话,气氛却丝毫不尴尬。  这个时间的小吃街刚开始热闹,何宿带宋之睦去了几个平时很受欢迎的店,看他微微急切却优雅的吃下那些小吃。何宿心中溢起一古怪的养宠物的感觉。  吃完后,却不回去,继续一家一家的买着,进食的速度却慢了许多。  “不想吃了就不要吃了吧,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何宿不太放心。宋之睦依旧固执的小口小口吃着,问何宿:“你喜欢喝这家的粥是吗?”何宿点点头,宋之睦的手上很快又多了一杯粥。  正当何宿以为宋之睦会体贴的把粥递给自己的时候,宋之睦扔掉吸管打开杯盖,仰着头就把一杯粥灌进嘴里。  何宿被惊到了,宋之睦却脸色极差的放下杯子,捂住嘴,一脸欲吐的表情:“好...好恶心。”  何宿哭笑不得:“你吃太多了啊。”然后连忙去药店买了消食片和胃药,递给宋之睦:“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吃不下了还这么拼命吃,是不是有什么暴食症啊?”  宋之睦吃下消食片,稍稍缓了一会,偏过头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没有暴食症。”何宿更为无奈:“那为什么要跟食物较劲啊?”宋之睦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在小吃街的灯光下不甚明显。“我没有跟食物较劲。”宋之睦说,——我是在跟你较劲。宋之睦在心里补充。  “要不要去操场散散步消化食物?”何宿问,宋之睦点了点头,看向何宿眼神依然有一点赌气的意思。何宿又头痛起来,眼前这个人明显就是对自己有意见,八九成是因为自己不记得他的关系,但这么傲娇的样子,实在难以对付。小吃街上很热闹,有甜蜜的给对方喂食的小情侣;有结伴笑闹着的女孩男孩;有肆意穿行觅食的流浪狗;宋之睦走在何宿的右边,一语不发的默默消化食物,却离何宿近了一些。  操场上灯光很暗,不少学生在缓缓地跑着步,戴着耳机扣着帽子,不断呵出热气又很快消散。  何宿带着宋之睦在操场外围散着步,偶尔对视一眼,宋之睦微微脸红的迅速把头转开。走了不知多少圈,宋之睦突然停了下来。他站定认真的看着何宿,手微微握起,声音有些不稳,  “何宿。”他说,“我喜欢你。”  操场很宽广,夜里又起了风,何宿像是大脑当机一样定住,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宋...宋之睦学长,我知道我们之前可能认识,我真的很抱歉我记不起来你,我高中的时候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对周围人不怎么关注,所以基本那三年身边的人我都记不清了。我真的很谢谢你说喜欢我这种话,但是在那之前你能告诉我我们在高中时怎么认识的吗?”何宿反应过来终于忍不住把想问的问了出来,但仍然惊讶的不行。  这是自己活到现在第一次被人告白,还是在极度莫名其妙的状态之下。不过这个宋之睦看起来不像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只是自己意会错了也说不定。何宿想。  “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一时我坐你后桌,之所以大你一届是因为我高二提前参加高考了。所以不要叫我学长。”他平静地说着,“而且我对你喜欢很久了,并不只从高中开始。”顺便补充一句,似乎看穿了何宿的想法。  何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唯一想要苦笑一声的,是自己竟然连后桌的人也完全没有印象。  母亲去世是初三暑假的开始,在那个暑气四溢的月份,即使已是满城晴碧,盛夏流火。自己的世界,却始终是无光的。感觉在一片黑暗中僵直行走着,无视身边的所有人,可要是看到一切有关母亲的东西,就会难受到无以复加。  因为一浔姐的原因勉强的做了许多心理治疗,勉强的进入高中,用礼节性的点头微笑完成了三年的社交需求,那三年,虚幻无比。  “宋之睦,真的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何宿认真的对宋之睦道歉:“但是你说你高中之前就认识我的话,我也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  宋之睦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夜空。许久,他开口,声音有些哑:“高中的事情不用道歉。我知道你那个时候的事。说一直喜欢你又没有陪着你,你不记得我就算是两两抵消了。”  何宿愕然。  宋之睦笑了,眉眼柔和,脸颊微红。  “所以,我可不可以,从现在开始,让你记住我。”
  回到宿舍后,何宿心绪杂乱。韩筱练习篮球去了,石心妍和夏佩心去参加聚餐了。宿舍只有何宿一个人。她拿起手机,犹豫很久,拨通了付一浔的电话。  “宿宿,怎么了?”付一浔声音低沉。  “没什么,就是想一浔姐了。”何宿不由带上了撒娇的口吻。  “那我明天去看你?”付一浔问。  “不用不用。”何宿连忙说“就是有事情想跟一浔姐说。”无奈的想跟过于认真的人撒娇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怎么了?”付一浔问,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一浔姐,我好像,被表白了。”何宿晃着椅子,抿着嘴,一字一字地说。  付一浔沉默了一下。  “程景?”  “不是啦,不过挺有意思,好像他很早就认识我,但是我不记得了。”何宿觉得自己有必要扩大自己的异性交往范围了。  “叫什么?”付一浔问。  “宋之睦,一浔姐有印象?”何宿开着玩笑。  付一浔又沉默了一下。  “...名字很熟悉,好像听过。”  “.......”何宿头痛起来。  “你不用多考虑,有感觉可以试试。还有今年你们寒假放的早,到时候去接你,不要自己坐车。”付一浔推了推眼镜,又开始工作。  “好的,一浔姐你别太辛苦。”何宿说。  付一浔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些笑意“嗯。”  何宿心情心情舒畅了许多,付一浔对于何宿的意义,是不可估量的。  小时候的何宿仰慕着付一浔,喜欢跟在付一浔身边,付一浔不善表达,却莫名的喜欢着身后的小孩。两人对彼此的意义不同,却微妙的同等重要。  在何宿最灰暗的时间里,付一浔放下工作,陪何宿看了许多出色的心理医生,可是不论他们怎么试探,何宿都只是缄口沉默。那时自己厌恶着所有人,甚至开始厌恶一直都无比崇拜而尊敬的一浔姐。厌恶着身边的空气,甚至厌恶到不能呼吸。  自己无数次的渴望死亡,渴望闭上眼后就不再醒来。  直到那个夏日里第一个阴凉的夜晚,一浔姐在自己身边做完亟待处理的工作。关上空调,打开窗,让带着浓郁雨腥味的空气跑进来。  然后一浔姐突然拥住自己,声音沙哑:“宿宿,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你走过去闻一闻好不好?”  何宿抬起头,清晰的看到那个自己一向崇拜的冷静出色的一浔姐,在无声的流泪。  然后何宿突然就哭了,那是自己在母亲离开后第一次清晰的感知到的他人的体温;也是第一次有去感知外界的冲动。  之后何宿开始尽量的配合付一浔,开始认真的希望不再给付一浔添麻烦,开始服用少量的精神药物,开始不正常的进入正常的重点高中就读。  如果付一浔未曾出现过,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不存在的。  韩筱和石心妍回来了,韩筱背着嘟嘟囔囔说着醉话的石心妍,拧着眉,表情不快。何宿接过石心妍,看着她晕红的脸和迷蒙的眼“喝酒了?佩心呢?”  韩筱绷着脸:“聚餐的时候喝多的,好像被灌了,没几杯就醉了。夏佩心让我把她接回来,现在她还在喝。”  “佩心没被人闹到吧?”何宿用手触了触石心妍红红的脸,微烫。  “闹不闹的没关系,都是同学也不会太出格。但有个让人不爽的男人,看着像什么赞助商。而且夏佩心的前男友也在”韩筱蹙眉,端起桌上凉了的水,一饮而尽。  “那个人有问题?”何宿担心起来。  “直觉上觉得让人讨厌,那种人没几个心思正的。”韩筱理了理衣服“宿宿你给夏佩心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回来,我刚和夏佩心吵了几句,她估计不听我的。”  何宿拨通了夏佩心的电话:“佩心你现在在哪里?”  夏佩心那边很嘈杂,传来极大的音乐声:“我们,我们去KTV了,要包夜呢,我今晚不回来啦!!”夏佩心明显是醉了:“宿宿你们来吗?有人请客哦!”  何宿皱起了眉,问了KTV的地址后挂了电话。韩筱的表情已经阴沉起来了。  “那个男人看夏佩心的眼神不对,那个傻子又对她前男友放不下,不管她绝对会出事。宿宿你照顾石心妍,我去找夏佩心。”韩筱说着就出门了。  何宿担心韩筱激动起来会出事,于是拜托隔壁宿舍的人帮忙照顾石心妍,然后跟着韩筱出门了。  大学,很多人依然单纯,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向成熟了。努力的变得老练,努力的变得社会,回头时,早已不知悲喜。  到了KTV进了包房,音乐声震耳欲聋,酒瓶摆了一桌,摇色子声,笑声,气氛热烈。  夏佩心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满脸醉意,眼睛却看着她前男友的方向,她的前男友正搂着新女友笑得开心。她身边的中年男人一直在跟夏佩心说话,看起来殷勤又亲近。夏佩心的头发滑到了胸前,那男人不经意的把手伸过去要帮夏佩心拨开头发。  韩筱走过去拽住夏佩心的手,男人没有碰到。  “回去了。”韩筱冷淡地说。夏佩心甩了甩手却甩不开,不满的叫起来,还带着哭腔:“你放开!我还要喝!我不回去!”韩筱丝毫不在意的强行拉着夏佩心离开了。  何宿对几个诧异的人赔笑着:“不好意思,佩心她有胃病,昨天才刚打完点滴,她自己比较迷糊不在意。我们怕她又犯病就来找她回去了。”一个男生率先反应过来:“啊,没事没事,拜托你们好好照顾她。”那个中年男人也点点头笑着说:“不知道这件事真是抱歉,麻烦你代我向佩心赔罪。”  何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着离开了。  夜已经深了,韩筱站在路灯下淡定的看夏佩心又哭又笑的耍酒疯。夏佩心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哭着问韩筱:“你,你干嘛拉我出来?你怎么这么可恨!!...我,我还要喝!...你不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吗!!”  最后一句明显是说给别人听的啊,何宿在心里吐槽。  “你给我清醒一点,傻子。”韩筱毫不客气的掐住夏佩心脖颈后面的软肉向上一拎。韩筱手劲很大,夏佩心几乎要悬空了,然后夏佩心发出一声惨叫,挣脱了韩筱,眼角含泪的大骂起来:“疼死了!你个变态!!”却清醒了不少。  “要是还喜欢那个男的,说出来没人笑你。你这样到底是在和谁较劲?”韩筱抱着胸,看着满脸泪痕略显狼狈的夏佩心面无表情的开口。  何宿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完了。韩筱是坦率的过头的性格,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但夏佩心却是十足的傲娇属性,脸皮又薄。这样毫不留情的揭了夏佩心自以为保存得很好的秘密,绝对会搞得她爆炸的。  果然,夏佩心脸色难堪的抬起头,借着余存的酒劲,指着韩筱边哭边吼:“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要你莫名其妙的来多事?你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啊?滚远一点行不行啊?!”说完夏佩心就自己哭着滚远了。  何宿看看韩筱,韩筱一脸困惑,似乎完全不知道夏佩心为什么生气。何宿只得笑笑,然后去追夏佩心了。  舍友都是不错的人,但是性格过于鲜明反而在这种时候会变成棘手的事。何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夏佩心这几天一直憋着不理韩筱,韩筱倒没怎么察觉,因为她觉得夏佩心始终都是那幅别扭的样子。石心妍听说了之后坏笑着对何宿说:“这种时候装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啦,正好帮夏佩心纠正纠正她扭曲的个性。我们好好看戏就行了,那女的绝对会用各种方式道歉的。哈哈哈哈哈哈。”  何宿看着石心妍可爱脸上的恶魔表情,只能叹口气不插手:“你的名字和你的人真是十足的反差萌。”  夏佩心最近很沉闷,时常会用希冀的眼神向何宿求助,希望何宿可以像以前一样笑着解围。何宿只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顺便增加外出的频率,让夏佩心找不到自己。  宋之睦则每次都能清晰的摸准何宿去的地方,日日跟在何宿身边让何宿躲避不及。  早晨,很快清醒,何宿早早的出门了,风冷,天黑,人少。看着阴影下的楼房。自己就好像是世俗之外的灵魂。  突然何宿的右肩被拍了一下,她一惊,转头,看到最近熟悉到不行的脸,差点被冷风呛到。“宋之睦,这么早还能碰上真是奇迹啊...”  宋之睦淡定的点点头:“我有早起的习惯。”  “...那真是健康啊,但是,为什么会每天都在我们学校啊...”何宿知道A大C大只隔一个体育场,也知道交流期间互相走动是常见的事,但这种天天都能看到的就有些诡异了。  “因为我想见你。”宋之睦平静的直视何宿。  “.......”何宿感到一点尴尬,不知所措。心底却有些说不明的温暖。  “何宿?”程景的声音意外的传来,何宿转身,看到了拿着资料夹的程景。
  程景穿着深棕色的牛角扣外套,不常戴的眼镜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程景?你起来的好早。有事情要处理吗?”何宿有点惊讶。  程景走近,轻轻瞟了宋之睦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微笑着对何宿说:“嗯,最近的工作比较多,还要准备考试。你也很忙吗?”  “没有,就是今天起得早了一点而已。”何宿笑着摆手。  “这个是宋之睦学长吧?你们认识?”程景对着宋之睦笑着点头。宋之睦也微微点了点头回应,然后继续站着装哑吧。  “...算是高中同学吧。”何宿摸了摸鼻子。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晚上再打电话给你。”程景拿着资料走了。  宋之睦直视何宿:“他是谁?”  “初中同学。”还有他可是认识你的啊,何宿腹诽着。  “你们关系很好?”宋之睦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不满的抿着嘴。  “在认识的异性里,算是很好的了。你现在要去哪里?”何宿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呢?”宋之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何宿。  “我打算去图书馆,考试复习。”  “哦,那正好我也去你们学校的图书馆看看书好了。”宋之睦面不改色的继续粘着何宿。  何宿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实在不理解宋之睦的行为。  到了图书馆何宿才发现自己忽略了期末复习季学生们的疯狂,连书架的空隙上都趴满了人,想找两个座位更不可能。宋之睦则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唇角,然后对何宿说:“我们去找个空教室吧。”  何宿想了想平时几个不常用的的教室,倒是很少上锁,只是象征性的关上门,因为偏僻的关系,也很少有学生进去。  “你要留下来看书吗?。”何宿问,即使差不多知道了答案。他果断的摇摇头,“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看书。”“那你要不要用我的学生卡借本书来看?”何宿想了想,觉得宋之睦就那样坐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做的画面还是有点恐怖。。  宋之睦犹豫了一下,接过何宿的卡,选了一本放在角落里的一本很不显眼的书,单看厚度就知道是本专业性很强的书,不过也因为借阅的人少,书看起来仍是全新的样子。  拿了书后两人一起去了一个阳面的教室,门果然开着,里面也没有人。唯有阳光斜斜地隔开阴影,空气冷而柔和,阳光照着的桌椅上有着浅浅的温热,何宿坐下来,宋之睦虚掩上门,在何宿斜后方坐了下来。  一室静谧,一开始何宿不太习惯这种类似尴尬的安静,但当听到宋之睦翻动书页的声音时,竟意外的平静了下来,也放松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书本上。  过了一会儿,做题碰到了难处,何宿下意识的咬着笔思考,突然一只手横过来把笔从何宿手里拿开,何宿身边传来宋之睦的气息,他坐下来,问何宿:“哪里可以帮你?”  看着他手里刚被自己咬过的笔,何宿有些窘迫,只能指指书上的一处:“这里不太理解。”  宋之睦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就将书推到何宿眼前,靠近何宿,一边用笔勾画着,一边讲解着。宋之睦思路清晰声音又有着奇妙的吸引力,何宿很快顺着他的思路理解下来。  宋之睦讲完后,探寻的看向何宿,露出那种小孩子希望被表扬的表情。何宿连忙伸出大拇指:“你真的太厉害了,不仅聪明还很会讲解。”宋之睦满足的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何宿说:“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一次性帮你讲完吧。”  何宿觉得这样麻烦别人实在不好,正想说不用了,却看到宋之睦眼睛里闪着光一样期待的看着自己,只能闷笑一声把标注好的资料推给他。  宋之睦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宋之睦长得很好看,侧脸尤其精致。这样的长相一但认真起来,就会异常迷人。  光抚着他的侧脸,眉眼像是被柔化了一样,何宿有点看呆了过去。  宋之睦转过头来,看着何宿,突然凑近了她的脸颊,亲昵的蹭了一下。  何宿吃了一惊,愣了愣猛地推开宋之睦“你在干嘛?!”  宋之睦耳根微红,心想竟然不自觉的就凑了上去,但是,靠近她的感觉,比想象的更加快乐。  宋之睦低着头握着笔,声音不稳“我说过我喜欢你的,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何宿心里猛颤了一下,一方面是因为宋之睦这样垂着头红着耳根小声说话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何宿把之前宋之睦向自己告白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何宿带着些愧疚心情说:“真的很对不起,你之前说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吧,但是我到现在也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所以真的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接受你的心意。但是,但是真的很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我很开心。”  宋之睦抬起了头,却没有被打击到了的样子,而是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那你要是记起我是谁了,是不是就会接受了?”  何宿被噎了一下:“嗯...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宋之睦转过头对着何宿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极尽温柔的衬着他的笑脸,何宿第一次有了被惊艳的感觉。  之后宋之睦帮何宿讲解了所有的题目,吃过饭,一直呆到天色渐暗,才陪何宿回到宿舍。  “这本书放你那里吧。”宋之睦把书递给何宿,何宿看了一眼封面,竟然是有关动画制作的。“你不看了吗?”何宿顿了顿,问到。  “我有那本书,有兴趣的话你也看看吧。”宋之睦露出了一丝微笑:“总能用得到。”  何宿的大学专业是付一浔为她选的,新闻传播类,以后会接触广告新媒体一类的详细专业。付一浔从事着相关工作,想让何宿离自己近一点也容易照顾。  何宿的手指摩擦着光滑的书面,眼神有些复杂,然后意味不明笑了一下:“也许吧。”  何宿走上楼梯,不经意的朝窗外瞥一眼时,宋之睦仍站在楼下朝她的方向看着,而且默契地和何宿对上了视线,宋之睦漂亮的眼睛轻轻眯起来,偏着头微笑着。那笑容异常熟悉,带着不可思议的魅力。  何宿心脏一顿,竟然有点慌乱,直到走到宿舍门口也没有平静下来。  “哎呀呀~”石心妍怪声怪气的对着何宿叫起来。“你又在犯什么傻啊?”何宿推开她,目不斜视的走进去。  “有恋爱的酸臭的味道。”石心妍夸张的耸着鼻子,直往何宿身上蹭。  “那个小帅哥是谁啊宿宿?没看出来你挺行的嘛~”石心妍拖住何宿的手,眨巴着眼睛。  “亏你从六楼的阳台上还能看出来帅不帅,真够佩服你的。”何宿扒开她的手,坐了下来。  “宿宿,你快说吧,他到底是谁啊?”本来缩在床上最近为韩筱的事心力交瘁的夏佩心也忍不住放下手机探出头来问何宿。  看着夏佩心最近死气沉沉的模样,何宿还是忍不住想推她一把:“只要你答应我韩筱回来好好跟她道个歉,我就告诉你。”  夏佩心在表达感情这方面笨拙的不可思议,因为长相漂亮而不乏桃花运,可完全不懂表达真实的心意,所以才常常在恋爱的路上磕绊不停。  最近她买零食频繁了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韩筱喜欢的东西。每次都假装吃不完分给宿舍的几个,常常趁韩筱不在的时候做贼似的放一堆在韩筱的桌子上。无奈韩筱粗神经,看到吃的就扫荡干净,吃完就爽朗的说声谢谢,也不管到底是谁给她的。于是夏佩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就,就不能换个要求吗?”夏佩心憋了半天还是不想接受。  “你是想别扭到什么时候啊,你要这样我就只告诉石心妍一个了啊。”何宿微微板起脸。她知道夏佩心对八卦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对周围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八卦。  “好啊好啊~宿宿你就告诉我一个嘛~就这种事我绝对会保密的哦~”石心妍迅速理解了何宿的想法,笑眯眯的看着夏佩心。  夏佩心把头埋进抱枕里,有些动摇。  突然门被推开,韩筱带着耳机穿着运动装微微喘着气进来了。她摘掉耳机脱下外套,边整理着头发边问:“你们怎么了,都看着我?”  “因为你是我们的王子嘛~~”石心妍带着她特有的甜腻尾音撒着娇。韩筱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然后问何宿:“我今天去图书馆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总感觉你们之间不太对劲。他是谁啊?”  何宿心想在大学里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舍友,但还是卖了个关子:“这事之后再说,韩筱,夏佩心有话想和你说。”  韩筱把头转向夏佩心的方向,看着瞬间紧张起来的夏佩心,问:“什么事啊?”  夏佩心闪躲着韩筱的视线,一边揪着抱枕上的毛,一边用小而不稳的声音说:“就,就是,上次的事。是我,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关心我。”  韩筱盯着夏佩心几十秒,噗的一声笑出来:“就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你为那件事烦到现在了?”  夏佩心猛地脸红了,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一副尴尬欲死的表情。  “原谅你了。”韩筱坐了下来,笑容有着不属于女生的帅气。“我也没怎么生你气,就是对你当时没有防备意识的做法不太满意。你好歹也是个美女,感情上的事情我不多说,但你至少要多一点戒备心。”  看着夏佩心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韩筱又笑了:“不过我也是太鲁莽了,跟你道歉。”说完把手伸向夏佩心:“下来吧,不是还有宿宿的事要问吗?”  夏佩心点点头,脸上带着未退的红晕。拉住了韩筱的手,顺着梯子跳了下来。
  “宿宿你现在就快说吧,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夏佩心迅速把话题带到了何宿身上。  何宿看着舍友们期待的眼神,低下头无奈地笑笑,简单讲完了和宋之睦之间的事情。  “听起来比那个程景靠谱一点。”韩筱仰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说。  “很浪漫啊,宿宿你可以发展下去啊。”夏佩心带一点憧憬的看着何宿。  “就是就是嘛宿宿!你简直太过分了,竟然把人家忘了,那种品质现在很难找的!!而且你这个人真的让人嫉妒啊,轻易不和男的交流,但凡是走的近的都是良品啊!宿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快把你的秘籍告诉我啦。”石心妍几乎要流口水一样的叽里呱啦大吵一通。  “你们都想什么呢,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宋之睦的。”何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呦呦呦,那还有什么好想的,绝对是青梅竹马那种狗血的设定。他一直记得你要摆脱重重阻碍找到你但你这个薄情的女主角转身就忘了人家。宿宿你简直是女性公敌哦。”石心妍撇着嘴拆开一包薯片泄愤似的嚼了起来。  “最近为了写歌言情看多了吧,你真是。”何宿无奈地轻轻弹了弹石心妍的额头。  石心妍抱着薯片吐出舌头扮鬼脸:“没准就是我说的这样,我说中了包我一年分的早餐哦。”  “你少得寸进尺了,石心妍。”夏佩心鄙夷的看着石心妍:“你那是什么下三滥的剧情。”  石心妍抓起一把薯片作势要往夏佩心嘴里塞,吓得夏佩心花容失色连忙跑开。  “那知道了要告诉我们,有发展也要告诉我们。”韩筱站起来做总结。  “知道了知道了,能说的都会说的。”何宿抓紧时间结束了话题:“快睡吧,后天就考试了。”  晚上何宿做了梦,梦里有如豆的灯光,包裹着身体的寒意和一个人遥远柔和的声音。那声音像是高中三年夜夜里程景从电话里传来的,又不是那么相像。似乎身处一段逐渐模糊的记忆中,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有两个声音,来自不同的人,却说着同样的话,“...你的画...最好看”  孩子气的评价,却让心中升起热气,熏得想要流泪。  睁开眼睛的时候,枕头上有着不知名的湿度。  仍然很早,何宿又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可不是被冷醒。  有一个声音是程景的,另一个声音要更久远一些,但似乎是自己最初的雀跃的来源。  程景对自己重要的意义,大概是从那句话开始的。  考试期很快的步入尾声,寒假即将开始。何宿还算轻松的应付过了近十门的考试,石心妍因为心思都放在写歌的事上,为了考试简直要了命,考完后几乎痛哭流涕感谢上苍。韩筱和夏佩心都是成绩优异的一类人,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一考完就回家。  程景要顾及两头的事,忙得神龙不见首尾,只是会在晚上偶尔打几个电话给何宿,说一说一天的事,两人漫无边际的聊一聊,约好寒假和以前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出去玩。  而这种考试期的气氛里却有一个特例,那就是宋之睦。  宋之睦就像没有考试一样自由的在A大C大之间晃悠,何宿仍是天天都能看到他,已经习惯到懒得问宋之睦考试的事情了。  在离校的这一天,韩筱和夏佩心跟何宿告别后结伴去了火车站,石心妍也被她哥哥接走了。宿舍很快就只剩了何宿一人,何宿安安静静的呆在宿舍里,等着付一浔打来电话。  手机响了,是短信,宋之睦发来的。  “你走了吗。”  何宿回:“还没有,在等一个姐姐接我。你呢?”  不到几秒短信又发了过来“我还要考一门,下午走。你寒假在哪里过?”  何宿没想到宋之睦的课程比自己还多“那你要好好准备啊,我会在那个姐姐家呆几天,过年还是会在自己家。”  后一条短信稍久一点发来“我不用怎么准备也行,寒假见。”  何宿被宋之睦的短信弄得哭笑不得,看到最后三个字又一头雾水,寒假见?寒假他们还能见面吗?想着可能是要出去聚聚吧。  于是何宿回了一个“好”然后接到了付一浔的电话离开了学校。  付一浔与何宿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何宿开心得很明显,在副驾驶座上一直讲着学校里有趣的事,付一浔一语不发的听着,嘴角却微微弯起。  “成阿姨和付叔叔还好吗,我方便过去吗?”何宿问道。  付一浔的母亲成瑄是何宿母亲的好友,成瑄的家境极好,也在自家公司里凭着不弱的实力走到了不低的位置。她的丈夫付毅在终沄市是有名的学者。所以付一浔家里来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年末。  “他们和以前一样,最近来的人还好,不过你不用在意他们。”付一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宿宿,今年你还要自己在家过吗?”  “嗯。”何宿不加考虑的回答。平时在付一浔家里还能说得过去,过年时付一浔家里的亲戚来来往往,拜访的人一批又一批,自己的存在,怎么看都是奇怪的。  “宿宿,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的原因考虑太多。”付一浔声音沉稳,带着隐隐的担忧。  何宿愣了一下,把自己缩进沙发座里,看着脚尖“我知道了,一浔姐。”  付一浔先把何宿送回何宿自己家,放好行李后,又开车回去了付一浔家。  成瑄已经准备了一桌菜,一听见敲门声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门一打开,成瑄立刻拉响了一个纸礼炮,巨大的炮声爆炸一般的响起,绽开的彩带热热闹闹的糊了何宿和付一浔一身。  何宿懵住了,付一浔则一脸淡定的放下包,开始摘除身上的彩带。  “她最近迷上这玩意儿了。吓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了啊宿宿。”付毅端着茶杯从二楼晃晃悠悠的走下来,脸上却一样笑眯眯的没有半点歉意。  成瑄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这次正好借着何宿大学里的第一个寒假的由头,找人把家里布置的就像一个婚礼现场。气球聚了一天花板,四处裱糊着五颜六色的花,墙上还挂着几条大到触目惊心的横幅,上面写着:“祝:宿宿大学第一个寒假!!”  何宿虽然知道成瑄做这种事不是一两次了,但还是被这华丽的场景弄得嘴角抽搐,付一浔和付毅则一脸见惯不惊的样子。  看着成瑄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何宿还是收住了吐槽的心,拉下头上的彩带,笑着说:“成阿姨,你准备这么多我很开心啦。但是不用这么,这么用心的。”  “那怎么行?!!”成瑄收住笑脸,夸张的皱起眉。“这可是宿宿你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一定要庆祝一下!今天吃火锅哦,准备的都是你喜欢的菜,老付,开瓶酒!”  付毅晃晃悠悠的走到酒柜前,打开柜门,扶了扶镜框,转过头问:“要哪一瓶?宿宿你喜欢喝什么酒?”  付一浔上前关掉柜门,冷冷的瞥了父亲一眼:“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下午你们都要开会,禁止喝酒。”  “真是的,一浔真是讨厌死了,一点都不会看气氛,而且宿宿也到了该学会喝酒的年纪了嘛真是的~”成瑄摆着杯子语气夸张的抱怨着。付毅缄口不语却眯着眼点头迎合着夫人。  何宿看着付一浔满脸严肃的样子噗的笑了出声,总感觉在这个家付一浔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成瑄和付毅则喜欢在女儿面前做傻事做的不亦乐乎。家里以独特的相处模式维持着好笑的平衡。  但是,这样的气氛,何宿打心底地羡慕,打心底地留恋。  笑笑闹闹的吃完饭后,成瑄和付毅被付一浔塞进车里赶去开会了,付一浔把何宿送回何宿家后也离开去工作了。何宿站在玄关里,看着半个学期都没有回过的家,突然生出了一点落寞。  一浔姐很体贴,房间一直在找人打扫,所以家里窗明几净,一切都整洁漂亮。只是打扫的太过彻底,彻底到连居住过的气息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还记得母亲去世后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习惯这种出奇的安静,仿佛自己与外界的时空隔离,深夜里只有水管偶尔的流水声才会打破这种死一般的凝滞。然后习惯了开着电视,那方形的金属发出的声音让自己异常安心,即使走到阴暗的角落,那隐约的喧杂的通过电波传来的声音,也能让自己得到一丝轻微的,被陪伴着的慰藉。  三年多过去了,这种回家必开电视的习惯,也改不掉了。  一打开电视,音响里巨大的声音炸的何宿耳膜生生发疼,慌乱间又找不到遥控器,何宿连忙摁着开关却偏偏反应不灵了。电视里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正在不断狂笑着,配合着音响双重放大的效果,简直连房顶都要掀掉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何宿想大概是邻居被吵到了,赶快拔掉了电源然后走到门口准备道歉。开门前透过猫眼却吃惊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宋之睦?!”何宿打开门,宋之睦一脸淡定的站在门口,冲何宿点点头。  “你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饶是何宿再处变不惊,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我说过暑假见的啊。”宋之睦一边说着一边要往门内走。  “我是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还有你不回家吗?”何宿下意识的拦住宋之睦。  宋之睦皱了皱眉,有点困扰的样子:“我可以进去再说吗?”  何宿一脸憋屈的侧了侧身把宋之睦让了进去,心想虽然他长得好看两人以前也或许认识,但依然无法否认他可能有什么怪癖的可能,这样的话就要多一点警惕了。  宋之睦一进来就熟门熟路的坐到了沙发上,还反客为主的示意何宿也坐下来。何宿憋着一口气坐在宋之睦身旁的藤椅上,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吗?”  宋之睦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就住隔壁啊,听见你家有声响就过来打个招呼。”说完又四下打量着房间问:“有水吗?”  “不是,不是。你先等一下。”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何宿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你,你怎么会住在我隔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你隔壁?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住在我隔壁?!”  宋之睦又皱了皱眉,从茶几下拿了一瓶新矿泉水打开喝了几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宿宿你好好说话,我的话高一回国的时候就搬来这里一个人住了,平时出门也偶尔能碰到你,所以我知道你是我的邻居。你高中的时候不经常回家,我又很快就去了大学,所以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不过住得这么近也是自己特地选择的。宋之睦轻轻抿了抿嘴唇,眼角偷偷带了些笑意。  “......”何宿知道自己确实不怎么和外界接触,也知道高中的三年几乎完全处在自我封闭的状态。但是有这么一个和自己是前后桌又是邻居,以前或许也认识的人,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印象,不管怎么样也有些过分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有这么多联系我都没有记住你真的对不起。”何宿一心道歉,于是连宋之睦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到。  “说过了你不用道歉。”宋之睦微微握紧塑料瓶,“你很快就能记起我了。”他突然垂下头,眉眼间神色不清。她一定没忘记,自己和她的事。  “对了,你吃饭了吗?”何宿想缓解缓解尴尬的气氛。  “还没有,刚到家,什么都没来得及买。”宋之睦又喝了一口水,有意无意的看着何宿身旁的冰箱。  “啊,那要我帮你叫外卖吗?”何宿故意忽略掉宋之睦闪闪发光的双眼,知道在这里顺着他的意思就会没完没了了。  宋之睦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似乎都能看到头上耷拉下的耳朵,精致好看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沮丧表情。让何宿一瞬间充满了罪恶感。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随便做一点东西。不敢保证好吃就是了。”何宿尽量放松语气。  “不介意,我想吃。”宋之睦瞬间精神起来,笑得满足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何宿叹了一口气,打开冰箱看了看付一浔提前准备过的食材,拿了几样蔬菜和一份培根准备随便煮个意面应付一下。  何宿的厨艺很好。因为单亲的缘故,母亲工作繁忙,何宿很小就学会了做饭,无聊时也会仔细研究菜谱翻出几个花样来,所以下厨也好画画也好,都是陪伴何宿度过童年时光的重要活动。  宋之睦跟着何宿进了厨房,看着何宿不紧不慢的洗菜切菜,烧水煮面。煎锅中的培根滋滋作响,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何宿拿着筷子站在一旁,迅速的翻面,撒调料,然后有条不紊的炒菜,捞面过凉水...何宿动作熟练,行云流水,认真的侧脸异常迷人,宋之睦久久的看着何宿,不由得有点呆了过去。  厨房里热气弥漫,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水汽,让窗外的景色模糊不清。冬季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玻璃窗上印着二人的影子,清晰至极。宋之睦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记忆的某一刻,年幼的何宿也是这样认真的表情,右手执笔在画板上勾勒着,耳边细软的发丝垂下来,自己捧着书窝在旁边,却一点也看不进去,就那样微微屏息看着她,似乎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好了,吃饭吧。”何宿轻轻拍了宋之睦一下,奇怪的看着他出神的样子,然后走到桌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宋之睦微颤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何宿的背影欲言又止。  何宿向宋之睦挥了挥手:“快来吃吧。”,好像在唤自家宠物吃饭一样。宋之睦点点头,努力掩饰住就要外泄的情绪,轻轻地应答一声“嗯。”  何宿的手艺和想象的一样好,柔和的味道带来舒心的感觉,宋之睦细细的咀嚼着,一言不发。偶尔喝一口何宿顺手做好的汤,微烫的触觉顺着舌苔滑到心脏,整个身体也被熨贴的缓缓收缩起来。那优雅缓慢的样子简直和最初吃夜宵时判若两人。  “味道可以吗?”何宿看宋之睦细嚼慢咽的样子不禁对自己一贯自信的手艺产生了怀疑。“很好。”很喜欢。宋之睦含糊的说着。  吃过饭后两人聊了一会儿高中的事,宋之睦给何宿讲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声音平静好听,意外的温和。何宿听着听着竟渐渐地犯困了,双眼时不时慢慢合拢又翛然睁开,眼前宋之睦的样子不断的分裂模糊,直到变成一片静谧的黑。  她睡着了。  宋之睦不再说话,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她偏着头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双肩稍稍缩起来,十足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然后宋之睦把何宿轻轻移动到一旁的沙发床上,为她盖上毛毯,调弱灯光,小心翼翼的帮她拨了拨散在侧脸的细发。没有直接从大门离开,而是向阳台走去。  阳台是露天的,和宋之睦家的阳台离得很近,只有一步之遥。从栏杆可以轻松跨过去,而且虽然两人住在七楼,但阳台下面张着防护网,所以并不危险。  宋之睦看了看四周星星点点亮着灯的窗户和楼下一片黑暗中明明灭灭闪烁着的路灯,微吸一口气正准备撑着栏杆跳过去时,突然瞥见了阳台角落里蒙着布的,隐隐露出些轮廓的画架,于是他不由的走过去,揭开落了些灰尘的布,看到熟悉异常的木质画架,画架下面摆着一个黑色的大夹子,拿起翻开,里面的画稿厚厚的积了一沓。  宋之睦慢慢地把那一堆有些散乱的画稿拿出来,然后抱着它们靠着栏杆坐下来,借着微弱的光,一张张翻看起来。  熟悉的画风,有的只是简单的线条速写,有的还细细的上了色,漂亮的不可思议。宋之睦轻轻地抚着画纸,有些浅浅的满足感。何宿的画很神奇,自己一直这么想。  她的每一幅画,尤其是风景画,与实际的地方有太多不吻合的地方,上色后两者就更是迥异。但是,当单纯的只看画的时候,却感觉它们相似到诡异,仿佛那一处景色本来就该是那个样子的,之后无数次在脑海中回想起来的,永远都是画中的风景。  她的画和她一样,是有魔力的。  何宿的画里有太多自身的情绪,平时的她总是很拘谨,只有在画中,那些情绪才会扑面而来,而从小自己就是最能感知那些情绪的人。宋之睦想着,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突然翻到一张画,景色熟悉,似乎就是坐在阳台上画的,色已经上好,画面色调灰暗,画上眼前的楼层没有一户亮着灯,画中远远的马路上有着菱形的晕黄和点点模糊的红,像是一闪而过的车灯。更远处看得到终沄市著名的青凰山隐隐的轮廓,好像在下雨,雨雾拢住整个画面,传递来阴沉的寂寞。  宋之睦抿着唇把画稿收起来抵在胸口,心中有些闷。在下着雨的深夜里,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画着这幅画的她,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  宋之睦放好画架,整理好其他画稿放进夹子里。带着那张画翻过栏杆离开了。  回到家的宋之睦想着今天的收获,突然觉得忘带钥匙是一件挺成功的事。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何宿知道好了。  第二天何宿醒来,迷迷糊糊想着好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猛地记起晚上的事,惊得掀开毛毯跳下沙发床,四下找了一会儿,看到洗过的碗碟摆在水槽旁边,才知道昨晚宋之睦是真的来过又离开了。  何宿一下子有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懊恼着怎么能就那样睡着了呢,明明自己一贯都很警惕小心的。果然自己对宋之睦这种神出鬼没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办法啊。  洗漱过后,何宿把还没打开的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归置好,简单的做了一点早餐吃掉,打算鼓起勇气把以前的东西全部整理一遍,算是为迎接新的一年做些准备。  打开电视,故障似乎恢复了,早间新闻的音乐声和播音员有磁性的嗓音带来安心的感觉。何宿走进自己的房间,从书架开始一点点整理起来。  整理旧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每件物品里都能隐隐约约看到曾经的影子,而曾最多次存在于这些影子中的人,却是永远的看不到了。  以往何宿没有勇气面对这些东西。睹物思人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对她而言,那种思念会被绝望加倍放大,直至煎熬。  三年都过去了,也该直面这些东西了。她想。
  书架上乱七八糟塞了许多,高中用过的资料被一本一本的扔进纸箱里,打算之后卖掉;喜欢的书本被拭掉封面的落灰,整整齐齐的排列好;凌乱堆放的本被一本本翻开检查,用过的与空白的分开摞好;零零碎碎的工具饰品被擦干净,仔仔细细的归置好。  翻着本子的时候何宿看到许多自己随意的涂鸦,每个或可爱或精致的涂鸦都藏着一份当时的小小情绪,看着看着何宿不由自主的笑出声,对大部分事情都比较散漫的自己,竟然也会对画画这一件事痴情了这么久,真是神奇。  差不多全部整理好了以后已经快中午了,何宿腰背酸痛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明显有条理多了的房间满足的笑了笑。接下来的事就是把那些垃圾弄出去卖掉,顺便去外面解决午餐。但那一大箱子的东西简直重得可怕,何宿有些头痛的开始考虑怎么把它拖下去弄到废品站。然后她用绳子把纸箱捆起来,拉着绳子拖着纸箱步履维艰的朝电梯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前,还没按按钮,电梯就突然打开了。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好看的脸,扣着棒球帽的宋之睦比平日里多了一点利落的帅气。何宿无语扶额,无法理解自己和他一次次巧的诡异的相遇。  “我要把这些不要的东西卖到小区废品站去。”她还是解释起来。  宋之睦瞟了一眼大的出奇的纸箱,漂亮的眉毛皱起来:“废品站离这里不远,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何宿连忙摆手拒绝:“谢谢你但是你去忙自己的吧,我一个人就行。”  宋之睦的表情一瞬间低落下来,长相优越的人的所有表情都比普通人的具有几倍的冲击力,所以宋之睦这样的长相露出挫败表情时,就令人心疼得不行。  “你不想我帮你吗?”他的语气里俨然有了一丝委屈  “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他的头已经微微的低了下去。  “你讨厌我吗?”他的声音轻轻颤抖起来,突然抬起头看向何宿,眼神里带着些难过。  何宿被这杀伤力十足的眼神虐得体无完肤,除了不停的摇头说着:“没有没有”之外,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走吧。”宋之睦瞬间恢复过来,拉着何宿走进电梯,偷偷抿唇得意地笑。她果然和小时候一样在意自己。  到楼下后宋之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推车,把大纸箱放上去后轻轻松松的推着走了,何宿在一旁看的满心佩服,想着要是自己可能就是连拉带拽的狼狈样子了。  处理完纸箱后,何宿感觉有些饿,于是问宋之睦:“你吃过饭了吗?”  宋之睦下意识的想点头,回过神来又立刻摇摇头:“没有。一起去吃吧。”无论如何都想和她在一起多呆一会。  然后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拉面馆,面上来后何宿看着宋之睦小口小口优雅的吃相不得感叹一声,自己也放慢了速度。  “宿宿。”宋之睦突然叫了一声,面的热气遮住他的脸,神色不清。  “嗯?”何宿吃着面含糊的回应到。  “A大C大明年会建联合高校,前期有个面向全校的大活动。要征集以两校关系为主题的作品。”宋之睦缓缓地说着。  “那很好啊,A大C大关系一直很亲嘛。你要参加吗?”何宿吹了一口汤,笑了笑。  “我参加,但不是参赛者,是评选组里的。”宋之睦说。  “好厉害啊,不过你一直都是学校里的神话人物,哈哈。”何宿称赞他。  “我希望你参加,以绘画的作品。”宋之睦一字一字地说出声。  何宿沉默了。  “好好考虑过后再决定好吗?”我喜欢你画画的样子。宋之睦声音柔和。  “嗯,我会的。”何宿喝下一口汤,不再说话。  回到家后何宿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听着电视里嘈杂的声响,意识游离。  比赛啊......  大学开始后都没怎么认真的画过画了呢...  母亲离开后一次比赛都没有参加过呢...  那幅自己中途退出比赛的作品好像还在家放着呢...  ......  想着想着,何宿起身走到书房,书房里除了母亲大量的法律用书以外,另有一处地方被母亲特意空出来收藏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有获奖的作品,最后一幅,是母亲去世后自己放进去的。  母亲是个个性严谨的人,所有收藏的画作都依时间顺序整理的一丝不苟,小到学校范围的比赛,大到全国性的比赛,所有作品,无一不漏。何宿一张张看过去,从稚气的线条,图案,色彩,到逐渐流畅的笔锋,逐渐成熟的画风,所有所有,不知负载了多少心思,多少心意。  最后一幅,是即将参加一个世界级很权威的比赛的作品,先从国内选出五幅推荐作品,再代表国家参加青少年组的比赛,重要性不可言喻。  何宿的作品很快过了初选,复选时更是以前三的势头被选了进去,那时得知消息的她开心的不能自已,满心欢喜的想第一时间把这件事通知母亲,想被母亲称赞,想看到母亲少有的惊喜骄傲表情。  那是初三的暑假,得知消息已是下午,空气闷沉湿热,何宿强忍着压制不住的笑容打电话给母亲,带着些孩子气的骄傲和兴奋——  “有个好消息,大惊喜!你要听吗?”  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隐隐带着无奈的笑意:“你说我就听。”  她不满的撅了撅嘴:“就今天你要赶快回来,你快回来我就告诉你,这可是我的大事。”  “好。”母亲放下文件,微笑回答。  那个“好”字是自己从母亲那里听到的最后一个字。  车祸的噩耗是晚上传来的,当时自己正满心怨念的想母亲怎么又这么晚,明明和自己说好今天早点回来的,然后赌气的想,还不回来干脆永远不要回来好了。  然后,真的永远都没有回来。  被一浔姐带到医院时自己手脚冰凉,心中被无限的恐惧填满,在闷热的天气里冷汗湿透了衣服。  抢救无效。  自己的世界彻底的黑了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满脑盘旋着一个想法:  那个惊喜,明明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  之后的事就是按部就班的处理了,一浔姐几乎接手了所有事情,然后三年过去,时过境迁,自己依旧普通的生活着。  何宿看着那幅画作,无数情绪又从喉头泛上来,眼眶微红,眼前模糊。  很讽刺,自己所画的,就是母亲。  几乎是自己之前所有画作中以来最出色的作品。  线条,色彩,情感,自己独特的画风,每一样,都融合得几乎完美。  唯一缺了的是画里的人。  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所有人看到,希望自己眼中的世界被所有人看到的愿望,在那幅画后被自己封藏起来。  那时自己近乎偏执的坚决退出了最终的选举。不论身边的人怎样劝告,都坚决的收回作品。  最想让看到它的人已经看不到了,那么其他人也没有必要看到了。  何宿收起画作,靠着书柜坐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平复平复情绪,拿起手机,是程景打来的。  程景的通过电波传来的声音很温柔:“何宿,你在干什么?”  “整理整理东西,怎么了?程景。”何宿声音还是有些哑。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程景听出何宿声音不对劲。  “没事,刚刚有点呛住了,谢谢关心。”何宿连忙解释。  “那就好,有件事想告诉你,A大C大这次有个大活动,要征集以两校关系为主题的作品,你愿意参加绘画组的比赛吗?你的水平那么高,不参加很可惜,而且这次获奖的奖励也很可观。”程景语速变快了一点。  怎么是一样的事,这次的活动看来真的不小啊,何宿心想。于是很礼貌的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但是我想多考虑一下可以吗?”  程景那边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很久没有参加类似的比赛了,但现在已经大学了,我也很希望看到你的画。可以尽量尝试着参加吗?”  何宿对程景这样积极的有些过头的态度有点奇怪,还是委婉的说:“谢谢你程景,我会好好考虑,参加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程景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平和的说:“好吧,希望你能尽量参加。”  程景自认是个处处优秀的人,领导气场也足够,一路都目标明确,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想接触的人也是经过自己认可的精英。  但何宿是个特例,她除了绘画,处处都略显平庸,也没有足够的上进心。可她的画却有着奇怪的魔力,出色到仿佛不该属于她,但又似乎只有她才能画的出来。这种矛盾困扰着程景,也吸引着程景。和她坐同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好感,然后主动地交流,谈话,发现她身上许多有趣的地方,不知不觉的和她关系亲近了许多,也自然而然的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关注与喜欢,成为她交流圈里唯一的亲近异性。这样的感觉让程景很满意。  不过程景不认为自己对何宿有什么进一步的感情,因为自己历来交往过的人都是和自己一样处处优秀的,所以何宿是朋友,应该喜欢着自己的朋友。  既然两人有这样的牵扯,所以这次没有问她的意见就直接推荐了她,也没有关系吧。程景握着手机,抿紧了嘴唇。
  何宿上了网,想查一查这次的活动的具体情况,看到宿舍的聊天群里石心妍正在疯狂的呼唤她。  “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啊!!!快出来啊你个死宿宿!!”——石心妍。  “怎么了?”何宿莫名其妙。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了我们这么久,哼!该杀该杀!!(愤怒的表情)”——石心妍。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宿更莫名其妙。  “你竟然会画画!还是个大神!!要不是我今天看AC活动人员统计表看到了在特别推荐里的你,你是不是打算到死都不告诉我们你其实是个大神的事啊!哼!”  “AC活动人员统计表?特别推荐?”——何宿  “还装傻呢?!就是A大C大搞基的那个大活动,征集作品的,要不是我报名了音乐类我都完全不知道你的事啊啊啊!连我这么厉害的人,这么网红的人都是险险地拿上特别推荐的呢。你竟然敢用这种人家也不知道人家原来这么厉害的语气跟我说话哦!!!混蛋宿宿!”——石心妍  “哎?宿宿你会画画?!完全不知道啊。(震惊的表情)”——夏佩心。  “你们原来不知道?我开学就知道了。”——韩筱。  “王子你到底为什么永远都是看起来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永远莫名其妙掌控全部信息啊!!这样不就显得我和夏佩心是一个层次的蠢了吗!!(哭泣的表情)”——石心妍。  “你说什么?!石心妍你皮痒了啊?”——夏佩心。  “我整理********的时候,看到宿宿的录取备注里写着她的绘画加分成绩,就知道她画画很好了。”——韩筱。  “你们先等一下讨论这件事!石心妍,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活动,但是特别推荐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听过啊。”——何宿。  “哎?!你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和那个程景已经黏糊到一起了呢,你的特别推荐人是他啦,一般特别推荐就是已经确定要参赛了啊,特别推荐人推荐的人一旦被确认为特别推荐是有奖励的呢~”——石心妍  何宿看着石心妍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稍微理了理头绪,大概猜出来应该是程景在没有和自己商量的情况下擅自推荐了自己,具体原因她不愿细想,但这样的话就似乎不得不参加了。  “嗯,我大概知道了,我没有有意瞒你们,只是上大学以来没怎么画过画,高中之后也很少参赛,所以觉得没必要说的。不过这个活动我应该是要参加了,心妍同学我们就一起加油吧(和善的表情)。”——何宿。  和她们又一起乱七八糟的聊了许多东西后何宿安静下来想了很久。  程景一直都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从初中开始何宿就清楚的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他计划好的,预订好的,没有完成不了了的。这一点和她的母亲很像,和一浔姐也很像,他们都是精明厉害的,都是她尊敬喜欢的类型。  但有隐约中有一点不同,这一点不同一直困扰着何宿,直到今天,突然了然。  母亲和一浔姐对待工作中和生活中的人的方式是有微妙的差距的,程景却找不出什么区别。  是的,程景在所有事上,都是独断的,都是自我的。  该不该提醒他呢?何宿迷茫的想着。两人算朋友吧?这种算得上是冒犯他人的话,可以告诉他吗?他是自己应该感谢的人,所以也就算帮他也应该参加比赛吧。  只是...他有没有真正关注过自己的想法呢...  何宿把头埋进抱枕里,突然有一点难过。  之后的日子就是等过年了,何宿也告诉了程景和宋之睦自己会参加比赛的事情,两人也都以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开心和祝福。  在等待过年的时间里,何宿重新拾起画笔,搬出自己多的不像话的工具,常常坐在画板前手指灵巧的翻转飞舞着。宋之睦则偷偷地在阳台摆了几面镜子,经过精细估量的距离和方向让他可以在房间里尽情享受何宿画画的样子,如果不是好看的长相和少有波澜的表情,他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变态。  除了画画,何宿常常要应成瑄他们的要求去付一浔家,被动的享受他们过于频繁的关心。因为两家离得很近,不到两站路的距离,所以只要她几天不过去,成瑄就会叫上一家人涌过来,虽然常这样跑来跑去比较累,但却异常开心。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美好的。  和宋之睦的巧遇也成了每日必经之事,电梯间,家门口,回家的路上...于是何宿已经逐渐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了,偶尔还会试探的问一问宋之睦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种事,不过总会被宋之睦装傻着糊弄过去。  很快到了过年,何宿一人呆在家,提前整理好了房间,买好了年夜饭的材料,开着电视听着嘈杂的声音细致的处理着食材。一些小孩子已经急不可耐的放起了炮竹,断断续续炸裂的响声伴着小孩子特有的尖利笑声组成年年相似的除夕前奏,过年的气氛在这种时候被轻一笔浓一笔的渲染起来。  而孤独感往往会在这种时候不断清晰起来,在看着除夕节目的深夜里增长起来,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涌到顶点。但何宿仍喜欢精心的打理着每一个一个人的年,执拗的坚守着曾属于她和母亲两个人的节日。  细心的投入一件事时孤独感会自动消退许多,所以何宿的年夜饭做的细致极了,从下午到晚上,都在厨房像是懒散的忙碌着。  差不多全部完成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走到阳台上,冷气涌来,抬头就是万家灯火,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和饭食的烟火香。何宿笑了笑,关上阳台的门,打算把年夜饭摆在茶几上边看除夕夜的节目边吃。  突然门铃声响起,何宿极为诧异,不知道这样的除夕夜谁会来找自己,一浔姐那边已经说过了,难道是认错门了?  从猫眼看过去,那张熟悉的好看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何宿被震惊得彻底无语,打开门,宋之睦围着初见时围的那条灰色围巾,穿着偏亮色的上衣,对着何宿轻轻的弯了弯嘴角:“新年快乐。”  “你...今天不用拜年的...”何宿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宋之睦进了房间摘下围巾仔细的挂起来,熟稔的坐下来:“我不是来拜年的,我是来过年的。”说完还用清澈漂亮的眼睛理所当然得看着何宿。  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无耻,何宿想“你...不是应该在自己家过年吗?”  “我父母都在国外,我没跟你说过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吗?”宋之睦用筷子夹起一个蒸饺,放进嘴里,满足的吃了起来。  “那...你是没地方去了吗...”何宿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重取了一双筷子,干脆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嗯。”而且想和你呆在一起。宋之睦含糊的应了一声。  算了,两个人都是落单的,凑在一起过年也没什么的,况且自己做的东西也不少,一个人一定吃不完,有个人陪可能还热闹一些吧。何宿想。  “那就一起过年吧,你吃慢一点,我做的不少。”何宿说。  宋之睦听到这句话眼角悄悄染上了几分笑意。她对自己的防备越来越少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除夕的晚会,偶尔不约而同的笑一笑,偶尔聊一些小话题。宋之睦对电视上的节目完全不感兴趣,可这种和何宿在一起的气氛让他舒心的不得了,看着何宿微笑着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明朗起来。  不知不觉,除夕晚会就要进入倒计时了,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宋之睦突然说:  “我们去阳台看烟花吧。”  “好啊,估计很漂亮。”何宿说着就要去阳台开门。  “你家的视线不是很宽广,我家那边效果更好一点,去我家看好吗?”宋之睦挡了一下何宿。  何宿犹豫了一下,想着两人就是邻居,这么久的接触也知道他还算个好人,于是就答应了。  两人一起出门到了宋之睦家。这是何宿第一次进一个同年龄段的异性的家,她有些微微的好奇,又稍稍有些紧张。  宋之睦家和想象的一样干净,装饰简单但没有过分朴素,很像是一个人居住的样子。何宿带着拘谨的打量着四周,设计构造两家基本一样,可装饰的不同带来的陌生感也挺强烈。  打开电视,离倒计时还有几分钟,宋之睦突然拉住何宿的手,有些神秘地说:“有个东西要给你看。”说完就带着她朝有阳台的房间走去。  楼下的炮声已经沸沸扬扬的响了起来,随着零点的接近,那声响也愈来愈大,电视声,笑声,尖叫声,仿佛一切都被它淹没了。  进入房间,灯暗着,阳台外天空上却是火树银花般景象。电脑开着,屏幕亮着微弱的光,宋之睦点开屏幕,立即传来了欢快的音乐。伴随着音乐,熟悉的景色出现在何宿眼前:
  是小时候一浔姐家那边的风景,动画版的,画风有些稚气,却很有味道。一帧一帧的镜头转换,不同的景色之间衔接的异常自然,也能发现画风时而成熟时而稚嫩的改变,有些何宿记得是自己发现的,很隐蔽的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竟也出现了。画面画风都出奇地熟悉,加之制作得精良流畅,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慢慢地,画面上出现一个小男孩,蹲在小花园里,抱着身体,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舔着盘子的小猫,那画面太过熟悉,伴着男孩的转头,何宿吃惊的叫了出来。  ——“小之?!”  画面定格在了男孩转头的一刻,即使画风稚气,何宿也清晰地认出了这就是自己为小时候玩伴画的画。  小之是陪何宿长大的唯一玩伴,住在付一浔那边小区花园。因为小时候母亲工作繁忙的关系,成瑄又坚决得不让何宿被送去托管,所以很长时间何宿都是在付一浔家那边呆着。在那里何宿认识了小之,两人是不怎么合群的孩子,彼此却默契的不得了。就这样两人一起长大,小学毕业那会儿小之突然要去B国生活,因为走得太急,两人甚至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联络方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分开了,之后虽然何宿也努力找过小之的联系方式,但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两人便再也没有了彼此的音讯。  何宿记得自己当时为这件事消沉难过了很久,虽然身边的人都告诉她这也是不得已的,她还是没法轻易释怀,甚至影响到了她之后的交友生活。  何宿转身看向宋之睦,宋之睦拿起一张被裱在玻璃框中保存得很好的画,正是屏幕上定格的最后一个画面。  何宿不敢置信又带着激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之?”  窗外的欢呼声烟花炮竹的轰鸣在零时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宋之睦回答的声音也被淹没在这一片轰鸣中,何宿却在那瞬间绽放的白光中清晰的看到宋之睦抿着嘴稍稍用力点头的样子。  ——“嗯!”  我就知道你从未忘记我。  何宿惊喜极了,情不自禁的上下打量这宋之睦,像是刚见到归来的友人一样。无数问题涌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一直看着他,找寻小时候那个男孩的影子。  小之是个个子小小瘦瘦弱弱的男生,戴着一副老气横秋的黑框眼镜,面容清秀好看却有些冷淡。而现在的宋之睦身形清秀挺拔,摘掉了眼镜,长相更加精致立体,变得极为吸引眼光。但那双眼睛,不管是藏在镜片下还是显露出来,都一如既往的澄澈漂亮。  两人走到阳台上,看着还在绽放的烟火,周身被混着火药味的凉气包围着。听着渐渐变小的炮竹烟火轰鸣,说起了从前的事。  那时宋之睦的离开是因为父母的离异,他的母亲秦奈受B国大学的邀请去做教授,那时秦乃在B国已有了新恋人,也准备结婚,他的父亲则和另一个女人去了另一个国家生活。宋之睦的视力由于先天眼部疾病的关系,需要长期戴着眼镜,而B国针对这种病的手术是世界一流水平,于是秦奈就在离婚协议办理完成后风风火火的把宋之睦带到了B国,快得甚至两人没来得及告别。  到了B国后前几个月宋之睦被秦奈领着办一系列手续而忙忙碌碌的过去。开始宋之睦不停地要求要回终沄一趟,想和何宿联系上,秦奈被缠着也勉强答应了。  可是宋之睦的手术被提前了,回国也只能等做完手术后,但手术完成后的反映没有预估的良好,所以医生禁止他进行所有要乘坐飞机的长途旅行,要求他至少适应两年。于是少年最关键的三年成长期过去,也没能和在意的那个她联系上。  好不容易上完中学,宋之睦提出回国的要求,秦奈也没有多阻止。回国后宋之睦辗转得到了何宿的消息,才知道她发生了那么多事。  然后特地进入和她一样的高中,见了面却发现,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于是陪着她上课放学,偷偷地关注着她的生活,慢慢弥补着对她三年的一无所知,高二的时候知道了她不会考出终沄以外的大学,所以干脆直接提前参加高考,用自己在B国学习时获得的荣誉顺利进入了A大。想在大学利用早她一年的优势好好照顾她。  没想到的是她进了临校C大,所以才稍晚了一些和她以那种奇妙的方式巧遇。  “你早点告诉我不好吗?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就是小之啊。”何宿感叹着自己的迟钝,语气里不由带上了一点自己也注意不到的娇嗔的埋怨。  宋之睦在心里偷笑着,发现何宿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明显对自己亲近了许多。  “因为你为认不出我而困惑的样子很有趣,对我和以前不同的态度也很有趣。”他侧低着头,表情认真。  “...真是的...不要把这种过分的活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啊...”何宿无奈地嘟囔。  其实还有很多原因,宋之睦看着何宿的侧脸,表情不自觉的温和起来。  想让她再看到自己的时候,不仅仅是对小之的,还要带上对现在的宋之睦的,那一份感情。  “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吧?”宋之睦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答应什么?”何宿摸不着头脑。  “那天你说要是记起我是谁了,就会接受我的告白。”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一记暴击,对何宿而言。  “哎?!...”她也想起了那次在自习室,为了把话说的婉转一点的自己的勉强回答。  “你...是真的没开玩笑吗,小之,你,你,是什么时候觉得对我有好感的...”是因为两人突然分开后的那种懊悔让他喜欢上自己的吗?何宿想。  “在我能理解喜欢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就发现喜欢你很久了,比你想象的早得多,不是分开后才发觉。”宋之睦仿佛能看穿何宿的想法。  “这样啊...”何宿犹豫起来,她不知道对宋之睦的感情,也不知道怎样答复才好。喜欢是一定的,因为小之是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异性,比对程景的喜欢还要浓重许多的那种喜欢。可是到底有没有达到让自己有勇气和他在一起的程度,何宿不知道。  何宿不是一个少女心强烈的人,看重感情不看重爱情。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甚至有些冷淡,或者说她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过分的兴趣,绘画是她生命中惟一一个个神奇的存在,唯一能让她热血起来的存在,惟一一个从小到大也不曾改变的梦想贯穿下来的存在。  她不想破坏和宋之睦之间的感情,但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是最好的。  看着何宿皱着眉努力组织言辞的样子,宋之睦眼神黯淡了一下,虽然知道让她接受是一件很难的事,但还是很失落。  “继续慢慢考虑也可以哦。”宋之睦小声对何宿说,然后她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夜光下她的样子更加可爱,于是用手泄愤似的揉了揉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心情莫名舒缓了许多。  “慢慢考虑也是可以的,但是你要像以前一样陪着我。”宋之睦收回了手,小孩似的谈起了条件。  何宿浅浅的笑了,心里温暖:“好。”不过以前是你一直陪着我啊。  “对了,那些动画是怎么做的?好厉害,没想到我的画还能变成那个样子。”何宿感兴趣的回到电脑旁,又点开播放了一遍,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制作精良的却令人感叹。  “小时候你画的画我会挑几幅喜欢的拿走你还记得吗?”宋之睦问。  “嗯,记得,我还想你拿他们干什么。”何宿点头。  “那时候我就想让它们像电视上的动画片一样动起来了。然后一直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在B国的三年也是。所以认识了一些一起的人,你看的这个就是利用你的那些画做出来的。算是第一个独立制作的了。”宋之睦轻描淡写的解释。  何宿虽然不了解动画方面的事,但也知道动画制作的繁琐与辛苦,越精良的画面越困难。她也知道B国是动画产业大国,宋之睦的学习的含金量一定不低,但那时他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再天才也少不了辛劳。  他记得吧,自己曾说过的梦想。  “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画里的世界,我眼里的世界。”  单纯的画作除非好到极致才能被人们熟知,所以自己才会不断参加各种比赛,希望更多人看到自己的作品。即使这种初衷和真正的艺术作品该有的情怀有着云泥之别。  但他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眼里的世界充实立体起来。自己所创作的,自己眼里一切风景。  何宿心中波涛汹涌,抿紧嘴唇,压抑住泛滥的感动。轻声说:“谢谢你,小之。”  宋之睦僵了一下,耳根突然晕上一丝红,不自在的咳嗽一声。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有一个,嗯...朋友,在B国认识的本国人,现在也在A大,算是个动画方面的天才,他一直说想见你...你要不愿意我立刻帮你拒绝。”宋之睦在说到“朋友”的时候,明显眉毛抽搐了一下。  “他和你一起做的这个吗?那见面感谢一下是必须的啊。我怎么会不情愿。”何宿认真说。  “呃...他也算帮了忙,那我联系他好了。”宋之睦一脸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有些嫌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可能是大年夜的关系,电话那头比较嘈杂。宋之睦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脸色又黑了一层。  “他说就定在明天。”语气僵硬。  “什么?!!这么快?明天可是大年初一啊。”何宿吃惊的说。  “他闲的不得了,你不用管他,明天我和你一起。”宋之睦依旧一脸不爽。  “好吧,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啊,新年快乐。”何宿挥了挥手。  宋之睦脸上的不爽立刻消失了,把何宿送出门,看她进入房间后才也轻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第二天一早,何宿就收拾了东西,想着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但又觉得第一见面也不好带什么东西,于是在左右纠结中晃到了快中午的时间,看着隔壁没有半点动静不禁奇怪起来。难道宋之睦忘记了?  何宿干脆走到阳台上朝隔壁试探的叫了两声:“宋之睦?小之?”过了一会没动静,正当何宿打算离开时,那边突然探出一张睡意朦胧的脸,声音闷闷地很是可爱  “宿宿,怎么了?”  “你,你还没起床吗?!”何宿惊讶极了:“不是说今天要去见你的朋友吗?”  宋之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地说:“没事,不用太上心,我们吃完午饭再去。”说完又看着何宿:“我可以继续在你家吃中饭吗?”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是昨天的剩菜,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宋之睦尾音上扬,又钻进了房间开始洗漱。  何宿无奈的叹气,不理解这个朋友究竟是有多不受宋之睦待见。转身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些现成的主食放入微波炉,再拿出食材做一些新鲜的菜。  认真处理的时候,肩膀边突然蹭上来一个头:“好香。”何宿吓得手一抖,锅铲差点飞出去。  “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何宿看到宋之睦一脸无辜的在一旁站好,好气又好笑。  宋之睦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你从阳台翻过来的?!”何宿一脸不可置信。  宋之睦点点头:“这样更方便啊。”一脸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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