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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客月下四海奇谭&&作者:&&分类:[探秘]&&
  软体虫       一、海边老屋         第一眼见到那幢房子,南菲菲便皱起了眉头,三层水泥小楼,六格式双开木框玻璃窗,勉强能辨认出,这木框曾经涂抹过绿色油漆,如今已经与墙壁上的三合土墙皮一样败落。楼下有围墙小院,铁框架院门生满锈迹斑斑,院里堆满旧农具,破渔网。    &我们走吧。”菲菲一把拽过小丽的手,就要转身。    “别啊……”小丽绷紧了手臂,没让女伴拽过身子:“你先看看房间再说嘛。”    房东出来开门。房东太太大约五十来岁,穿一件什么牌牛奶的广告T恤衫,几乎已经洗成薄纱。T恤应该是S号的,但穿在老太太身上,宽松得可以藏进一只椰子,假如脱掉T恤,这老太太一定可以从铁栅栏缝隙钻出钻进。    老太太领着两人进门上了楼梯,显然,她已经看出了菲菲满脸不屑,于是边走边解释道:“小妹啊,你一定会喜欢我的房子,我本来装修好准备给儿子结婚的,家具、床都是全新的啊,谁知道媳妇不买账,非要在城里买房子……”         知道一个爱美的女孩最怕的是什么?第一是脏乱的环境,第二,当然是变胖了,看着房东太太嶙峋的背影,偷偷低头瞅一眼几乎凸起的肚腩,再侧目瞧瞧女伴儿清瘦窈窕的身材,菲菲想哭。    上得三楼,进了房间,菲菲的鼻子真的开始发酸。    房东太太没瞎编,房间宽敞明亮,墙面、天花新刮过的腻子,散发着淡淡的酸味儿,白色铝合金玻璃窗足有两个展臂宽,窗外,是蔚蓝色的大海。    小丽答应过,帮她找一间面海的房间,让她好好疗伤,小丽没有食言。    看见大海,菲菲想哭。海蓝簇拥出的浪花白,很易催泪。    蓝天、白云、大海、海平线――海的色调永远如此简单。但大海是多变的,在热恋情人眼中,海上写满浪漫;失恋者眼中的海,则是泪水汇聚的世界。         廿七岁的小白领南菲菲,五官端正,黑发如漆,身高适中,走在大街上,从来不缺少回头率。    然而,经历了第三次失恋后,菲菲的自信心彻底被摧毁,每次失恋的原因都是一个,男方嫌她太胖。    第一次,菲菲不以为然,切,不懂欣赏丰腴之美的男人,绝对是没脑子的男人,电视时装秀看多了吧,把脑子看坏掉了。    第二次,菲菲感觉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好吧,分手就分手,你去找根麻杆过日子吧。    最近这一次,菲菲爱得最投入。八个月的交往,半年的同居,女孩心理上已经做好了成为李庄强太太的一切准备,然而,未婚夫竟临阵退缩,不明原因,只是要求菲菲搬出他的按揭房。理由简单得毫无新意,性格不合。    死党小丽与庄强是同事,分手真相也是由小丽揭开的,小丽说,那个恶人,竟然在公司公开放出一句狠话;“不敢想象,一辈子搂一堆赘肉过夜。”    菲菲崩溃了,决定选择减肥疗伤。         新出租屋在博鳌镇上,距离琼海市区足有二十公里,乘坐那种逢村必停站的公共小巴,蛇爬进城,至少得花五十分钟。很不错,每日上下班的奔忙时间超过三小时,如此劳碌,不怕瘦不下来。  
  二、日渐增肥      问题是,菲菲还真没瘦下来。    食用八百元一疗程的减肥套餐,每天两次四十五分钟一节的减肥健身操,加上三小时的上下班路程奔波,折腾五十天下来,体重增加了……多斤,原本还穿得好好的秋裙,拉链被崩坏了。    小丽推荐了针灸。    全身72个穴道扎满银针,每一下针刺,从毛孔到心尖儿,都是一股生疼,如毒峰针蛰,毒液炙热,穿越全身,每一处神经都惨遭拉拽。    尤其是脚心涌泉穴那一针,银针往下扎,眼泪往上涌,流着泪,暗暗诅咒小丽。    针灸一个疗程八天,相当于是在生死边沿熬了八年,然而,针灸减肥的结果却是,体重又增加了八斤。    八斤,相当于一整箱霜绘火腿肠,半条金华火腿肉,六份红烧猪蹄胖。    现在,菲菲的全部裤装、牛仔宣布退休。      菲菲开始摔镜子,散落在地上每一块碎片,都毫不留情地映射菲菲不愿看到的婴儿肥脸。母象圆腿和白猪肚腩。    在她砸掉第十面镜子以后,菲菲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为什么对别人有效的减肥办法对自己就没有效果呢?    医生的诊断让菲菲更加的抓狂,她恨不得一口吞下那个医生,让他好好的在自己身体里看看那每天用黄瓜和白开水糊弄的肠胃。    减肥医生,竟然有一身丰腴如蹄o的肥肉,菲菲恶狠狠地满算,假如把这胖大夫剔除骨头红烧,味道一定不错……可是,一想到吃,菲菲又习惯性地估算了一下胆固醇和卡路里,最终放弃了吃人的念头。    不料,那医生竟然抬头,望着菲菲,一字一句地说:“从化验结果来看,你是营养过剩,高到蛋白质膨胀啊,少吃点。”    居然……居然说一个日日夜夜饿得七荤八素的可怜虫营养过剩……奶奶的庸医!         打开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就连含糖的饮料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蛋白质了。菲菲抓起剩下的几根黄瓜,用力的扔进垃圾桶,彻底绝食!连黄瓜也不吃了!    夜深了,菲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辘辘的饥肠让她难以入睡,吃一点什么?哪怕一根黄瓜也好呀!菲菲有点动摇。摸摸自己的肚腩。坚持!睡觉,在梦里去吃吧!每天都是如此,饿着睡去真的挺难的。    梦中,菲菲坐在餐桌旁大嚼特嚼,鹅肝滑腻,鸡腿结实,猪脚弹性十足,吞咽着口水,菲菲度过了一个饕餮之夜。    清晨醒来,菲菲咂着嘴,昨夜梦中的美食似乎还在唇齿间留有余香。垃圾桶里的几根黄瓜已经蔫了,委屈的躺在那。    “我就不吃!我就不信不能瘦!”菲菲抓起垃圾桶向门外走去,她要彻底的告别肥胖了。         一连七天,菲菲每天除了喝水几乎什么都不吃,可是就这样,她仍然在变胖!    睡眠倒是安稳,上班下班,奔波往来也不觉得没力气。    “你不会是被人诅咒了吧,我看过一个电影叫《瘦到死》,那人吃起来没完,可还是不停的瘦下去,就是被人诅咒了,你什么都不吃居然还长肉,你得罪什么人了?”小丽不可置信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菲菲。   “就是就是,一定是那该死的杀千刀的李庄强在诅咒我……可是,你说他与什么必要诅咒我发胖?人家和他都没一点儿关系了嘛,减肥也不是为了他啊,呜呜呜呜……”   提到李庄强的名字,小丽岔开了话题:“我看呀,说不定你在梦游吧,睡着了偷嘴吃,自己都不知道!”    “问题是我家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说不定你跑到外面去了呢,饿极了什么干不出来?”小丽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吓唬她。    “那,那要不我请房东太太帮忙,等我睡下后就从外面把我的门锁上,这样我就算梦游也出不去了,好不好?”         瘦房东虽然觉得菲菲的要求不可理喻,还是遵命反锁了菲菲。  散客月下四海奇谭(不断更新)      生肖篇 鼠     《乳鼠酒》      那些小家伙眼睛都还没睁开,一个个皮肤粉嫩,细滑娇柔。    一窝乳鼠,总共八只,泡在三花酒里。    醉醺醺的酣睡中,八只小生命被永恒的凝固了。    喝了乳鼠三花酒,包你活到九十九——这是我家乡一句民谚。    “这是作恶啊……”有信佛的抗议。    信不信由你,恶有善报。我家邻居赵大爷,常年坚持喝乳鼠酒,愣是活到一百零五岁。    我朋友小赵,现在在巴黎开餐馆那位,就是赵大爷的重孙。小赵出国时,也学着太爷爷,抓了一窝乳鼠,泡在酒瓶里,抱着瓶子上了飞机。    中国出关很顺利,外国入关有点小麻烦。    “我是科学家,这是我的科研样品”,他这样给海关人员解释说,因此而混过了海关。    小赵最初是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开餐馆,后来有人介绍说法国钱更好赚,他卖下巴黎一家餐馆,便启程赴巴黎。随身依然带着那瓶乳鼠酒。    这一回,安检不好讲话,愣是不让他过关。    小赵也倔,干脆不登机——退票,我换个时间换个机场再走。    结果……那趟航班在大西洋上空失事了……无人生还。    所以说,“恶”有善报。      后来,后来那瓶酒到底也没能闯过海关,小赵只好将酒送给了一位当地华人朋友老王。    去年,老王运气不太好……破产了,老婆撇下他和孩子,另择髙枝去也。    老王万念俱灰,在妻子走后一夜,寻了根麻绳上吊。    踢开垫脚凳那一瞬间,绳子断了。    老王摔倒在地上,发现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    那是一只硕大的家鼠。蹲坐在一只玻璃瓶前,瓶子里泡着乳鼠酒。    仔细看那绳子,有被利齿咬过的痕迹,莫非,是这只大老鼠干的好事?    再仔细看那老鼠,惊出一身冷汗。    巴西老鼠毛泛黄,这只老鼠毛灰黑,显然是一只中国家鼠。    莫非,这就是那窝乳鼠的妈妈?当年躲在小赵行李中,远渡重洋?    老王心头一震,不再寻短见——至少为了孩子也得活下去。      老王重整旗鼓,在朋友们帮助下又站了起来,不久,一家小餐馆开张。    老王死而复生的故事最初只是华人圈内的谈资,以后逐渐在里约热内卢流传开来,许多巴西人开始效仿特殊泡酒技艺。    最成功的是一位过气女明星,她依据传说自泡酒,喝过之后,竟然返老还童。脸上皱纹消失,黄褐斑不见,松弛多年的脖子光洁如玉。    真令人难以置信啊。    更始料不及的是,警察竟然找上门来,逮捕了老王。    警察搜查了老王的家,见到了乳鼠酒,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仔细盘问过乳鼠酒的由来之后,释放了老王。      那位女明星也被捕了,她将在狱中度过余生。    都是传说惹的祸。    乳鼠酒的神奇故事,被以讹传讹,酒、妈妈、孩子这一系列单词组合的故事,最终演变成“刚出世的胎儿泡酒很神奇”。(散客月下 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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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一篇:卖火柴的小老鼠      储师傅生在桂林,大半辈子没离开过这座小城,他总说,全世界的人都想到我们这里来,我何必要去他们那里去?    五十岁那年,储师傅突然要办签证去美国了。      “其实,早三十年我就该去美国了,如果不是因为一只小老鼠。”储师傅这样告诉大家。    八十年代初,储师傅所在的无线电企业与美国人在深圳办了一家合资企业,厂里选拔优秀技工到深圳工作,储师傅也在备选中。    那时小储刚刚二十出头,活泼好动,桂林方言“储”字的发音与“鼠”字相同,大家都管他叫大老鼠。    另一个姓储的青工,因个子年龄都被储师傅小一些,被叫做小老鼠。储姓不多见,两人以姓氏投缘,做了好朋友,上班下班,洗澡看电影,两只“老鼠”形影不离。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两人也被一同选上了赴深证名单。临行前,厂里召开动员大会,老书记发表了一篇又臭又长的演讲。    那时候厂里没有礼堂,全厂大会都在旧仓库里举行,也没有椅子,有小板凳的自己拎个小板凳,没小板凳的找几块砖头摞起来一坐。    储师傅听不进领导的啰嗦,找了根草棍在地上瞎划,正百无聊奈,突然有一只小老鼠爬过他脚边。    那是一只胎毛未褪的小乳鼠,不知为什么爬出了鼠窝,慢慢吞吞,很艰难地向前爬行。储师傅童心大起,他伸手捏住老鼠尾巴,冷不丁一下放进了坐在前面的青工——就是他最好的哥们“小老鼠”——的衣领中。    那小子伸手一掏,捏出一个小肉团,顿时惊得跳起来哇哇乱叫。    会场一下炸开了锅。    老书记弄清情况后,怒不可遏,当场勾销了“大老鼠”赴深圳的资格。      “小老鼠”到深圳工作了两年后,厂里与美方劳务合同到期,美国老板从熟练工人中挑选了十多人,带到底特律继续工作,“小老鼠”便因此去了美国。    再以后,“小老鼠”在美国走了桃花运,娶了一位美国寡妇,于是搬到纽约定居下来,据说两口子共同经营着一家小商店,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大老鼠”的日子就没哪么好过了。    三十年来,储师傅经历了工厂从兴旺到衰败的全过程,没到五十岁就下了岗,老婆体弱多病,孩子上大学又欠一屁股债。    就在储师傅感受着人生最低谷境遇时,一个好消息……或者说坏消息从大洋彼岸传来。    “小老鼠”死了。    “小老鼠”本是农村孤儿,招工进城后,一直得到“大老鼠”照顾,定居美国后,也时常与储师傅保持着联系。    去年,比“小老鼠”大五岁的美国太太病死了,两口子膝下无儿女,“小老鼠”心情一直很郁闷,几次表示要回国,但又受妻子嘱托要把小店经营下去,所以迟迟下不了回国决心。    前几天,“小老鼠”不幸出了严重车祸,当场死亡。    美国人都有早早立遗嘱的习惯,律师打开小老鼠的遗嘱后,马上给大老鼠打了越洋电话。    遗嘱指定大老鼠为全部遗产继承人。    那是一爿“火花纪念品”商店,专门为火花爱好者提供收藏品。火花就是火柴盒商标,全世界大约有三千万人热衷于收藏火花或火柴盒,    “储先生的藏品是他亡妻前夫花了两代人心血收藏的,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其中不乏绝版珍品,仅一套的1923年版迪斯尼米老鼠诞生纪念版,市场拍卖价格就已经达到六百万美元。”律师在电话中解释说:“储先生在遗嘱中没有限制你对遗产的处置权,也就是说,您可以变卖这些藏品,您需要执行的义务有两项,一是到美国来亲自为储先生选定坟地并组织安葬,二就是,就是要收养他的遗留的宠物——一只小仓鼠……我已经为您准备好赴美签证的一切文件,请尽快到北京办理手续,我在纽约恭候您的到来……顺便问一声,在您到来纽约之前,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呃,有的,律师先生,您是中国人吧?”    “是的,第三代华侨。”    “那太好了,您应该懂得怎么设灵堂吧?请为我兄弟在家设一个灵堂,记得点上一盏长明灯。”      悲喜交集,喜大于悲,因为喜从天降。    消息传开,亲朋好友都为储师傅高兴,送行的酒席摆了一桌又一桌。    满载祝福,储师傅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火车。      两天后到达北京,刚在酒店安顿好,律师的越洋电话又来了。    “储先生我很抱歉的通知您,发生意外了——前天晚上,已故储先生的商店发生火灾,事故原因现已查明……呃,按照您的嘱托,我为已故储先生在商店内设置了灵堂,并点上长明灯,不料半夜宠物仓鼠逃出笼子,打翻油灯,酿成火灾。    “火灾对您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已故储先生的收藏品全部付之一炬,估价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之内。    “目前,您如果到美国来,还可以继承已故储先生遗留的房产以及车祸后的人生保险费用,不过,同时还得应付邻居因火灾遭受损失而对您提出的起诉,估计这场官司胜算不大,您将不得不变卖房产赔偿邻居,您可以用已故储先生的保险金支付葬礼费用,同时,已故储先生的遗留的少部分现金将作为我的律师费用,您办妥这一切后,也许会身无分文,当然,我会为您申请难民资格……我在纽约恭候您的到来。”      储师傅在酒店里傻呆呆地趟了两天两夜,最终,没去美国大使馆办理签证,他退掉机票,回到桂林。    从此以后,储师傅性情大变,整日郁郁寡欢,去年我回桂林见到他时,头发全白光了。(散客月下)  
  《外一篇:卖火柴的小老鼠》      储师傅生在桂林,大半辈子没离开过这座小城,他总说,全世界的人都想到我们这里来,我何必要去他们那里去?    五十岁那年,储师傅突然要办签证去美国了。      “其实,早三十年我就该去美国了,如果不是因为一只小老鼠。”储师傅这样告诉大家。    八十年代初,储师傅所在的无线电企业与美国人在深圳办了一家合资企业,厂里选拔优秀技工到深圳工作,储师傅也在备选中。    那时小储刚刚二十出头,活泼好动,桂林方言“储”字的发音与“鼠”字相同,大家都管他叫大老鼠。    另一个姓储的青工,因个子年龄都被储师傅小一些,被叫做小老鼠。储姓不多见,两人以姓氏投缘,做了好朋友,上班下班,洗澡看电影,两只“老鼠”形影不离。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两人也被一同选上了赴深证名单。临行前,厂里召开动员大会,老书记发表了一篇又臭又长的演讲。    那时候厂里没有礼堂,全厂大会都在旧仓库里举行,也没有椅子,有小板凳的自己拎个小板凳,没小板凳的找几块砖头摞起来一坐。    储师傅听不进领导的啰嗦,找了根草棍在地上瞎划,正百无聊奈,突然有一只小老鼠爬过他脚边。    那是一只胎毛未褪的小乳鼠,不知为什么爬出了鼠窝,慢慢吞吞,很艰难地向前爬行。储师傅童心大起,他伸手捏住老鼠尾巴,冷不丁一下放进了坐在前面的青工——就是他最好的哥们“小老鼠”——的衣领中。    那小子伸手一掏,捏出一个小肉团,顿时惊得跳起来哇哇乱叫。    会场一下炸开了锅。    老书记弄清情况后,怒不可遏,当场勾销了“大老鼠”赴深圳的资格。      “小老鼠”到深圳工作了两年后,厂里与美方劳务合同到期,美国老板从熟练工人中挑选了十多人,带到底特律继续工作,“小老鼠”便因此去了美国。    再以后,“小老鼠”在美国走了桃花运,娶了一位美国寡妇,于是搬到纽约定居下来,据说两口子共同经营着一家小商店,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大老鼠”的日子就没哪么好过了。    三十年来,储师傅经历了工厂从兴旺到衰败的全过程,没到五十岁就下了岗,老婆体弱多病,孩子上大学又欠一屁股债。    就在储师傅感受着人生最低谷境遇时,一个好消息……或者说坏消息从大洋彼岸传来。    “小老鼠”死了。    “小老鼠”本是农村孤儿,招工进城后,一直得到“大老鼠”照顾,定居美国后,也时常与储师傅保持着联系。    去年,比“小老鼠”大五岁的美国太太病死了,两口子膝下无儿女,“小老鼠”心情一直很郁闷,几次表示要回国,但又受妻子嘱托要把小店经营下去,所以迟迟下不了回国决心。    前几天,“小老鼠”不幸出了严重车祸,当场死亡。    美国人都有早早立遗嘱的习惯,律师打开小老鼠的遗嘱后,马上给大老鼠打了越洋电话。    遗嘱指定大老鼠为全部遗产继承人。    那是一爿“火花纪念品”商店,专门为火花爱好者提供收藏品。火花就是火柴盒商标,全世界大约有三千万人热衷于收藏火花或火柴盒,    “储先生的藏品是他亡妻前夫花了两代人心血收藏的,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其中不乏绝版珍品,仅一套的1923年版迪斯尼米老鼠诞生纪念版,市场拍卖价格就已经达到六百万美元。”律师在电话中解释说:“储先生在遗嘱中没有限制你对遗产的处置权,也就是说,您可以变卖这些藏品,您需要执行的义务有两项,一是到美国来亲自为储先生选定坟地并组织安葬,二就是,就是要收养他的遗留的宠物——一只小仓鼠……我已经为您准备好赴美签证的一切文件,请尽快到北京办理手续,我在纽约恭候您的到来……顺便问一声,在您到来纽约之前,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呃,有的,律师先生,您是中国人吧?”    “是的,第三代华侨。”    “那太好了,您应该懂得怎么设灵堂吧?请为我兄弟在家设一个灵堂,记得点上一盏长明灯。”      悲喜交集,喜大于悲,因为喜从天降。    消息传开,亲朋好友都为储师傅高兴,送行的酒席摆了一桌又一桌。    满载祝福,储师傅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火车。      两天后到达北京,刚在酒店安顿好,律师的越洋电话又来了。    “储先生我很抱歉的通知您,发生意外了——前天晚上,已故储先生的商店发生火灾,事故原因现已查明……呃,按照您的嘱托,我为已故储先生在商店内设置了灵堂,并点上长明灯,不料半夜宠物仓鼠逃出笼子,打翻油灯,酿成火灾。    “火灾对您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已故储先生的收藏品全部付之一炬,估价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之内。    “目前,您如果到美国来,还可以继承已故储先生遗留的房产以及车祸后的人生保险费用,不过,同时还得应付邻居因火灾遭受损失而对您提出的起诉,估计这场官司胜算不大,您将不得不变卖房产赔偿邻居,您可以用已故储先生的保险金支付葬礼费用,同时,已故储先生的遗留的少部分现金将作为我的律师费用,您办妥这一切后,也许会身无分文,当然,我会为您申请难民资格……我在纽约恭候您的到来。”      储师傅在酒店里傻呆呆地趟了两天两夜,最终,没去美国大使馆办理签证,他退掉机票,回到桂林。    从此以后,储师傅性情大变,整日郁郁寡欢,去年我回桂林见到他时,头发全白光了。(散客月下 上海)  
  生肖篇:    《斗牛》      老刘移民西班牙后,什么都很满意,就是对自己的小弟弟不太满意。    ……哦,不敢到天体浴场晒太阳。惭愧!    怎么办?进补啊。    俗话说,以形补形……    老刘的餐馆就开在巴塞罗那斗牛场旁边,斗牛场管理员是餐馆常客,很快与老刘成为朋友。    每一场斗牛,总会有一头牛败下阵来,悲惨的死去。    事后,管理员割下牛鞭,下班时顺道带给老刘。    牛鞭可以清炖、红烧或是卤制。    日吃一鞭,赛过神仙。    西班牙斗牛可不是一般的水牛黄牛,而是北非的野生公牛——这畜生性格爆裂,狮子也敬畏它三分。    牛鞭更是“鞭长”你“莫及”,一条鞭少讲有两斤半重。    也有例外。这天管理员下班,带来的牛鞭很小,最多不到三两。      “莫非,今天斗牛选的是小牛犊?”    “哦,不,今天那只野牛,体重超过一吨半,实在凶残莫敌……它赢了。”      我家乡桂南山区,也有斗牛习俗。    与西班牙斗牛不同,广西斗牛,场面没那么血腥,所斗之牛,也不是野牛,就是田里耕耘的大水牛。    斗牛士很绅士,不使刀,不仗剑,长矛弯弓都不用——徒手。    斗牛时,汉子双腿蹲马步,腰身一绷紧,双手向前一伸,两手牢牢抓住牛牯的大犄角,丹田一热,胳膊向右一使劲、一抡,“哈”的一声——两百公斤重的大牛牯应声倒下。    这就是咱家广西斗牛士的本领,凭着两只徒手,愣是活生生甩翻一头大水牛。    接下来的场面挺血腥。    斗输了的牛牯被砍掉脑袋,四肢绑在井字型木架上,屠夫佬操起“离肉刀”,从牛牯颈部血腔处拉开一道口子,唰的一刀直通牛牯肛门,肚皮皮肤由此一分为二,再慢慢从两侧走刀,牛皮与肌肉缓缓展开,如雄鹰展翼……    至于牛鞭嘛,割掉,作为斗牛士的奖励。    牛肉烧烤,牛骨熬汤,全寨子过一个肥美的“三月三”节。    牛皮割下来,先清理干净血肉,沥干水的,毛面朝下,在血肉面均匀地撒上食盐,腌制八天后,最后制成牛皮凉席,山里人垫床,冬暖夏凉,不得生风寒病。      也有例外,有时候,水牛发起了牛脾气,你往右边使劲拧我的犄角不是?我偏要给你来个左前锋璇球……只听得“唵……”的一声,牛牯脖子一硬,脑袋向左一甩,“啪”的一声,斗牛士被甩出五米外。    接下来的活就麻烦点,也很血腥。    失败者不会被绑在井字型木架,而是被埋进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毛发剃光,先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 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水银比重大,可以将肌肉与皮肤生生挤开。        埋在土里那家伙,自然是痛得难受,于是拼命扭动身体,扭啊扭……努力之下,最终得以逃脱……“刺溜”一下,整个人丛头皮中逃出来……从此没“脸”见人。    哦,这是800年前的习俗了,简风陋俗,早已被抛弃。      皮质凉席百年不坏,山里人视为家传珍宝,有客人进寨过夜,都能享受一夜。    凉席有大小两种规格,小号的比较神奇,据说只适合女孩子睡,男人若在上面睡一夜,隔天起床,肛门生疼。(散客月下 柏林)  
  赶巧坐个沙花~
  生肖篇:     《喂虎》      (一)姓魏      还是早年在家乡时,我有个朋友叫做魏南,30岁喜得一千金。    姓魏的不太好取名。    例如魏南,常遇到这样的尴尬,在社交场合,新朋友搭讪:    “请问您贵姓?”    “姓魏……”    “为什么?”    “啊……”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请教“魏——什么名字。”    “魏南!”    对方也愣半天,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个大男人,说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为难?”    魏南兄弟三,俩哥哥分别有二子,爷爷被两孙子闹混了头,小丫头问世,可把老爷子喜美了,戴着老花镜翻书取名字。    这位前空军上校很认真的琢磨了一星期,最后,老革命家宣布:“魏家千金,名为魏英,英雄的英,咱家孙女巾帼不让须眉,将来要当女英雄。”    魏英!这什么年代了,还取这般土名字,魏南两口子脸都拧了,找我出注意。    我说,没事,我去给老爷子说说。    我和魏南同岁,一个大院长大,跟老爷子熟。      “魏叔叔……”我这样开口:“您给咱小侄女这名字取得可真好,魏英,英雄的英,还有,与长空雄鹰谐音呢,没准小家伙将来街您的班,做个女飞行员哦。”    开场白把老爷子美得哈哈笑,“还是你小子有见识,魏南那笨孩子,啥也不懂。”    “唉,要不,您把这名字给我得了,回头我再娶个媳妇再生个女儿……”    “混球,说什么呢?”老爷子怒了。    “哦,是这样……您看啊,这‘英’字,好是好,就是跟您家这姓,不合适哇。”    “有什么不合适?”    “这不,谐音不合适,您瞧瞧,挺好一姑娘,干嘛喂鹰呢?别说喂鹰了,喂老虎喂大象咱也不敢啊,您说是不是?”    老爷子满脸怒火,一巴掌朝我脑袋拍下来。      怒归怒,老爷子到底妥协了,放话说,随便小两口取什么名。  
  又遇抽风,郁闷中……    插播一下广告,等抽风毕吧。    解释一下,本贴有部分故事原载《散客月下超短灵异故事合集》,经整理再贴,目的是完善故事的系列性。      《散客月下超短灵异故事合集》,也在《莲蓬鬼话》网址如下  http://cache.tianya.cn/techforum/content/16/605310.shtml  
  (二) 可乐      在柏林,我也交一位姓魏的中国朋友。    魏家成,柏林中华珠宝行老板,台湾屏东人,此人斯斯文文,年龄也不大,但华人商会的朋友都畏他三分。大家都管他叫魏公子,似乎不愿与他太近乎。    日子长了才知道,魏公子是台湾竹联帮老大的少爷。    我不是商会中人,不怕什么黑帮白帮,处于好奇,甚至还专门与这位魏公子亲近。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日子长了,咱俩无话不谈。    有天咱俩喝茶闲扯,我给他说起魏南丫头取名的故事,奇怪的是,魏公子听后没笑。    “老散,早认识你就好了……”歇了半天,魏公子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我家也是兄弟三,大哥二哥在家帮老爷子打理家族生意,大哥生了三个女儿,二哥也生了一个女儿……我生了两个,都是女儿。    五年前,我二嫂终于生下一个儿子,全家那个欢天喜地啊……你是理解的。    取名的时候,老爷子一句定音。    “魏虎!威风凛凛大老虎……”那年是虎年嘛。    小魏虎长到两岁,虎头虎脑可招人爱了……小家伙喜欢猫,家里给他买来两只小猫,记得一只是苏格兰折耳猫,另一只波斯猫,日夜陪伴着小魏虎。    爷爷为了讨好孙子,四处寻访名猫,有一天,家里仆人给送来一只很漂亮的小母猫,说是大陆南方特有的“云猫”,属于珍稀品种。    那只猫脑袋圆圆,棕黄色的毛,眼睛的下方及侧面有白斑,身体两侧也有白色花斑,背部有一条条的黑色纵纹,好像白云轻飘在黄昏的晚霞间,外观很是漂亮。    小魏虎已经会说话,一件猫咪就拍手大笑,一边笑一边叫“可乐可乐”。      说道这里,魏公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叫服务生换上啤酒。    痛饮三杯后,魏公子继续讲诉。  
  (三) 猫屠      那只云猫被取名为可乐。可乐不到一岁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我侄儿从此冷落了原先那两只猫。    不过,小家伙睡觉还是喜欢抱波斯猫睡,因为那猫毛长,软和。    有时也抱折耳猫,折耳猫虽然毛不如波斯猫长,但毛够厚实,抱着也很舒服。    云猫是一只短毛猫,比较活泼,适合做嬉戏玩耍的伙伴。    转眼过了一年,小孩与小猫都长得很快。    一天, 苏格兰折耳猫突然失踪了,不久波斯猫一没了踪影。    后来,花匠在花圃深处发现两具猫尸,不知被什么野兽咬得只剩下骨架。    我家住在屏东市繁华区域,哪里会有野兽出没呢?真是诡异哦。    老爷子命人到处搜索,翻遍了整个大院,也没找到一根兽毛。    ……再后来,一天早上,魏家大院的天空被一声尖叫划破,那是照顾魏虎的保姆的惊呼。    小少爷床上,床单已被鲜血浸透,可怜的孩子喉咙处有个大洞,血从里面淙淙冒出……圆乎乎的脸蛋已经失去了一半嫩肉,露出森森白骨。    那只云猫爬蹲坐在孩子脑袋上,嘴里还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我二哥开枪打死了那只畜生。    全家醒过神来时,想起要找先前献猫的仆人时,那家伙已经不见了影子。    老爷子出重金悬赏,最后在台南抓住了那个该死的。    临死前,那小子道出了实情:他是被仇家收买,献猫害主子。    那只猫并非大陆南方的云猫,只是与云猫很像的一种台湾本土动物,学名叫做“石虎”,体型比猫大,比豹小,幼仔和猫没什么区别,成年后以捕捉小动物为食,行动敏捷,相当凶残。      魏虎,真的喂了虎。(散客月下柏林)    
  生肖篇    《红眼》      一、黄焖玉兔      记得以前桂林正阳门前有一家“黄记饭店”,招牌菜是“黄焖玉兔”。原材是郊区放养的草兔,加工方式结合了爆炒狗肉和黄焖鸡的手法,兔肉先煸干水,用二十几种广西特产香料爆油,然后猛火爆炒……再文火煨。    每天临近开饭时间,黄记煨肉的香气远飘到小十字街,正阳街上逛街的闲人都扯得过来。生意火爆是不消讲的了。    黄记老板黄老二和我是同学,我们常在一起喝茶。    老散我属兔,绝不吃兔肉。见他生意好难免眼红,于是吓唬他说:“玉兔是月宫灵物,随便乱杀会遭神仙恼怒,像你这种刚结婚还没生崽的,靠卖兔肉谋财不好……”    “有什么不好啊?”黄老二问。    “……呃,我听讲,孕妇吃了兔子肉,生下豆子鬼会豁嘴,兔唇,听讲过吧?”    “哪怕什么?明天我老婆有怀崽的时候,不给她吃兔子就得了嘛。”    吃兔肉尚且生兔唇崽,你一天杀那么活蹦乱跳的小白兔,天晓得会遭什么报应。    这话我没讲出口,本来还想吓他几句,但话讲太难听影响感情……算了。      一年后,黄太太有喜,十月临盆生下一个胖丫头,胎毛乌黑眼睛大,两片红嘴唇肉嘟嘟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喝满月酒时,老二给我敬酒:“喝大口点,堵死你的乌鸦嘴……讲老实话,去年你那几句什么‘还没生崽的,靠卖兔肉谋财不好’的话,确实把我吓得不轻。”    “嘿嘿……三哥,我这不是扯乱弹嘛,莫当真莫当真。”    哪晓得,丫头长到三岁那年,黄老三竟破产了,先是赌钱,赌输不少,后来又挨防疫站查卫生,遇到一位“生吃狗卵不放盐(死较真)”的猛人,揪住一位顾客吃了玉兔拉肚子的事不放,硬生生的搞臭了他的名声,搞得没食客上门,搞到黄老三关门大吉。    接下来,为还赌债,连房子都卖了……    那位痛打落水狗的防疫站检查员,天生兔唇。  
  二、川味黄焖兔肉      我到德国后,也认识了一位以卖黄焖兔肉的中国人。    这哥们姓屠,屠杀的屠夫……屠春开,32岁,四川人,圆脸圆眼元宝肚,挺富态的形象。    小屠的餐馆名为“兔儿爷中国餐厅”,开在柏林南区斯戴克里茨大街口,门前有一座宽阔的中式庭院,在以巴洛克建筑为主格调的前西柏林老城区中,格外耀眼。    吸引这帮饕餮客的是老屠的拿手好菜“川味黄焖兔肉”。    按理说,德国人是不吃兔肉的,但兔儿爷餐馆德国食客络绎不绝。      兔肉是中国人的美食,西方人的猎物。    西方人猎野兔只为显摆枪技,一般不端上餐桌。在他们眼中,兔子是复活节的吉祥物,又是孩子们的宠物……再扯远点,《圣经》记载,上帝认为兔子会像牛一样倒嚼食物但又没有牛的两瓣分蹄,长一对魔鬼爪,不洁净,不能吃。    不过,美食当前,德国人早吃不误,我问过一位德国食客,他回答说:“法国人认为,家兔是鬼造的,野兔是神造的。你们卖的是家兔,吃它可以驱鬼。”    还真能找理由。    我吸取在家乡时的教训,没敢再乌鸦嘴,天气晴朗的日子,“兔儿爷”是我们一帮住在南区华人朋友的聚集地,我可不想得罪大伙儿,自讨没趣。    没人阻止,但屠春开还是遭到了报应。去年圣诞节前,尿尿不爽,到医院一查,膀胱长了个瘤子。医生一挥笔,把他送进了癌症病房。      屠春开临动手术前,我约了大陈和小东一道去医院看他,才住院一星期,这小子整个人瘦得像一只打过霜的茄子。    “我快死了……哥子.”小屠拉着我的手,泪眼汪汪。    “讲点别的……”我安慰说,四川方言与桂林方言很接近,我俩都用方言交流:“这不是还没动手术嘛,切了克就好起来了嘛。”    “切了也没用的,癌那东西,回游走的哦……还有啊……我都看到死神了。”说到这,小屠脸上泛起一片阴云,本来发紫的脸色更显昏暗。    “我告诉你们啊,这个地方硬不是人住的,天天死人。”    我们都无语……那是,癌病房,天天死人不奇怪。    小东好奇,打破沙锅问到底:“死神?你怎么看到的?长什么样?”    屠春开欠起身子,喝了一口水:“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  
  三、死神来了      “那是我住院第一夜,大约下半夜,我怎么也睡不着,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不像人的脚步,很轻很轻,而且节奏也不像是正常人的步伐,貌似在蹦蹦跳跳的样子,我很好奇,起身开门出去一看——刚好看见一条白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千真万确,我看见的是一只兔子,很大很大的一只兔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说,隔壁病房的老太太死了。”    “兔子,什么颜色的?”    “白色,大白兔,比人还大。”    “呵呵。你看见的是护士查房吧?”我笑了,护士都穿白大褂。西方女孩个子高大,小屠个子不高,加上睡眼惺忪,当然会有错觉。    “问题是。第二天下半夜,我又见到了……这一回我开门快,那兔子都还来不及从走廊尽头消失……是一只兔子没错,长耳朵短尾巴,全身毛茸茸的……没多久,便听见医生在隔壁做电击抢救的声音,三点多,隔壁的海因里希先生被送进了停尸房。”    “第三天,还是一样,对面房的伍德先生去世了,第四天没事,昨晚也没事……谁知今晚会怎样啊,唉,我是活不了咯……”    一席话说得我们仨面面相觑,一股寒意涌上脑后。    这家医院很有点历史,哥特式外表,厚实的红砖墙,走廊悠长阴森,病房空旷惨白,四周格外宁静,这种地方发生点鬼鬼怪怪的事还真有可能呢。  
  四、护士斯特拉坦      一个声音飘来,打破了病房内的沉寂。    “下午好,屠先生,您该吃药了。”    一听这声音,屠春开像换了个人似的,刚才还拉得八寸长的茄子脸,唰的一下挤成了圆甜瓜:    “下午好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小姐……我今天吃的什么药啊?”    屠春开的笑容及其谄媚,配上一口带四川音的德语,听上去相当肉麻。    不过,当我回头见到斯特拉坦小姐那一瞬间,便原谅了春开的媚俗。    一位身着白色护士装的女郎郎站在我们面前,二十出头的样子,棕色长发曲卷,烘托出一张标准西式美人脸——大眼睛高鼻梁,肉嘟嘟的厚嘴唇;女孩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却不似一般德国女孩那般膀大腰圆,户外已是零下五度,室内暖气充足,给了女孩最好的展示身材的机会,白色护士大褂里面似乎只有一件黑色低开文胸,两丘浑圆的双乳挤得文胸满满当当,白大褂不厚,甚至看得出两弧黑色蕾丝花边包裹前胸。裙子是紧身加迷你。从裙摆下延伸出的曲张有致的腿线。    我瞄了伙伴们一眼,差点哑然失笑,这几个男人均做呆若木鸡状,其丑陋程度绝不亚于日本漫画中的无良大叔。    突然想到自己的嘴脸估计也差不多,不由得有些脸上发烧。    斯特拉坦显然对色男目光司空见惯,她很得体地冲我们几位笑笑,然后弯下腰,在病床边放好药物,伸手摸摸病人的额头,说了一句,“您很棒呢,明天手术一定没问题哦。”    当护士的手刚搭在春开额头上那一瞬间,这傻儿已经张开了嘴。护士掏出一只体温计,屠春开马上配合以狗衔皮球的嘴型。    斯特拉坦看看表,对我们再笑笑,转身走出病房。    小东说:“切……老屠,你看到的死神就是她吧——瞧你那副失魂落魄的德性。”    屠春开连连摇头,嘴里含含糊糊解释不清,大陈一把抽出他嘴里叼着的体温计。    “我……我他妈还不至于分不清兔子和大姑娘吧。”  
  五.红眼护士      第二天,手术进行得相当顺利,手术后切片结果皆大欢喜——肿瘤是良性的。    我们对屠春开的关心让他感动万分,我们几乎每天都去医院看望他,送去的花篮水果几乎把他埋葬,只把这小子感动得发誓诅咒,今后再也不收我们酒钱。    其实,我们才不在乎他那点病灾,我们关心的是医院给与病人的护理情况。    只可惜,不是每次都轮到斯特拉坦小姐照顾我们的同胞。    谈论这位女护士成为看病人时的主要话资,春开的脑袋似乎与他的油锅木柄没什么区别,住了20多天院,对护士小姐的资料掌握得极其有限。    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21岁,罗马尼亚人,柏林圣保罗护士学校留学生,实习护士,住所不详,爱好不详,主要活动场所不详,甚至连年龄也是靠猜度得出的。      半个月后,屠春开出院,两个月后,他已经完全康复。    德国冬季漫长,二月初仍是整日大雪纷飞,没什么事好做,一帮人都泡在“兔儿爷”酒家瞎扯,关于死神兔子的话题又被提上桌面。    “死神还是每夜来勾魂……动过手术后,我起不了床,再也没亲眼看过,但我肯定,还听得见那兔子在走廊上轻微的蹦跳声……第二天,就有人被拉进停尸房。”    一名身材姣好、身着一袭黑衣裙的女孩走过我们身边,大家依旧眼随人转的目送她消失在餐厅大门。    那一瞬,我突然得到某种启发,正色说道:    “老屠,那位女护士有问题!”    一句话把大伙儿的目光全从大门拽了回来。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女孩头发丝棕黄色的,但眼睛缺是红的,简直跟兔儿爷没什么区别。”    “去……”大陈推了我一把:“女孩子长期值夜班,睡眠不足,眼球发红有什么不正常?”    “好吧,你们知道,为什么医生护士都穿白大褂吗?”我转了个话题。  
  六、制服渊源      屠春开答道:“染上血啊,细菌啊什么的,容易一眼看出来吧,跟我们厨师穿白衣服不是一个道理吗?”    我摇摇头:“错,厨师穿白大褂的确是跟医生学的,但医生穿白大褂却不是这个原因,从历史上看,西方国家医生护士统一穿白色制服始于1868年,那一年,英国开始推广“巴斯德消毒法”,此前,医务人员大多穿黑色制服,上手术台与参加葬礼一样的打扮。    “那么,西方人参加葬礼为什么要穿黑衣服呢?你晓得,我们的葬礼讲究披麻戴孝,麻都是浅色的——那是因为勾魂的黑白无常怕麻布的缘故……    小东插嘴问:“黑白无常为什么怕麻布啊?”    “哦,因为麻布颜色接近是猫头鹰毛色,黑白无常勾得了世间万物的魂魄,却奈何不了猫头鹰这种夜出昼伏,鸟不鸟兽不兽的动物。    “西方传说则是另一套体系,他们人少神也少,勾魂这种工作也舍不得多派劳力,所以没有像黑白无常那样的哥俩合作,死神都单独出勤。    “大家从欧洲古代绘画可以看到,他们的死神,一身乌黑,只有眼珠子红彤彤,稍有色彩学知识就知道,红色过滤不了黑色,也就是说,在葬礼上,死神只能带走他要带走那位倒霉蛋,他看不见送葬的大活人,穿黑色上坟场,安全啊。    “细菌会感染人类,这是法国科学家巴斯德,在1848年发现的,但在此之前,意大利、法国的医生便已经开始改换服装,起因是教皇之死。    “那一年,罗马教皇龙体欠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但教皇毕竟是教皇,教廷邀请了五位欧洲名医前来会诊,其中有两位法国医生、一位罗马尼亚医生、一位德国大夫,还有一名是法国人特意从奥斯曼帝国——就是现在的土耳其的民间医生,据说这位大夫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会诊开始,四位医生照例穿黑色礼服入场,而土耳其大夫则披着他的白色阿拉伯大袍。    “一进病房,土耳其大夫就要求教皇将身上覆盖的红色长袍换下来,换上一件白色睡袍。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令人意外的是,手术完成后,四名欧洲名医均在半个月内暴病身亡。    “当时,正好有一位研究色彩学的物理学家提出一个观点——其实,红色是可以适当过滤黑色的,唯一过滤不了的是白色。于是,人们将五位大夫不同的衣着,以及土耳其大夫要求教皇换睡袍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得出一个结论——距离死神最近的人,不适合穿黑色衣物。    所以,早在英国倡导普及医院白制服之前,法国人,德国人以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东欧国家已经开始穿白大褂。”    我滔滔不绝,一席话听得大家莫名其妙,小东问:    “你上半天历史课,貌似很有理,但……跟我们讨论的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小姐有什么关系?”  
  我说出我的推断:“你们不会没注意到吧?那女护士,白大褂下穿的是黑色内衣?”    “啊……”三哥们傻眼了。    “这……又有什么不妥?”大陈问。    “问题是,我们在医院见到的女护士不止斯特拉坦一人,你见又谁不是穿白色内衣的?”    小东故作正经地摇摇头:“没注意,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色啊?”    我懒得理他,继续说:“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典型的罗马尼亚人姓名,刚才我说了,罗马尼亚人是最早普及白大褂的国家之一,身为护士专业学校学生,她不可能没有这个常识,不至于要性感不要命,对吧?”    这三小子半天没醒过神来,我又补充了一句:    “要知道,罗马尼亚,可是传说中的吸血鬼故乡哦。”      那夜,大伙儿被我吓得不轻,回家后我自己偷偷乐了三天。    老天知道,那什么魔鬼红眼过滤不了白色、白大褂的由来之类的屁话,全是我临时现编的故事,哈哈。    还没等我乐到第四天,屠春开真遇鬼了。    好几天我没去兔儿爷找哥们玩,大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得赶紧去看看老屠,那小子被什么事吓出毛病了。  
  七.月夜惊坟      “斯特拉坦真的是鬼,真的……”一见面,屠春开便拉着我的手说,他脸色苍白,一幅魂飞魄散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去医院找那女孩了?”    “不是,我哪有这闲工夫,再说,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啊……    “前天早上,我表妹——就是在店里当服务员那小张,要到汉堡会男朋友,这丫头为省钱,买的是早上四点半的火车票,死缠烂打要我开车送她去车站,我拧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四点多,我把表妹送到中央车站,然后开车回家。    “前晚上天气还好,没下雪,天上圆月高挂,马路上没有车辆更没行人。快五点时,我到了威尔默斯多夫一带,到索恩大街那座小教堂附近时,见到路边人行道上有个女人在走路。    “下半夜,马路中间结冰不少,我车开得很慢,有足够时间仔细看那人——那背影很眼熟。怎么看怎么像斯特拉坦小姐。    “我有点激动,于是打算把车开到她旁边,停下来问问她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一送……当我把车靠近她,刚踩下刹车还没来得及关车灯,她回过头来了……车灯路灯加月光,我清清楚楚把那张脸看了个明白……    “是鬼?”我问。    “不是……就是护士小姐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一点都没错。    “斯特拉坦只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惊恐万状地掉转头,飞速朝街边拐角处狂奔。    “我猜想我是没关车灯,她没看清我的脸,以为我是坏人,挨吓着了,赶紧熄火下车,追过去给人家解释一下。    “我追到拐角处,女娃儿已经不见了影子,拐角一扇木门还在轻轻晃动,我想,斯特拉坦应该是躲进这个门后了。    “我推门进去,门是古典式的木栅栏门,有黑铁铸花包边那种,门内有个院落,院落里,积雪簇拥着的是一片黑色十字架和白色墓碑……”    “是圣路易教堂吧?”我知道,索恩大街有一座小教堂,是中世纪小教堂,只有一幢垒石结构坡顶屋,山墙面造型犹如一枝酒瓶,这种老式教堂柏林没几间。    基督教徒死后多半葬在教堂里,所以,教堂院落都是坟场。    “是的,就是一座教堂,我常路过的,虽然不知叫什么名堂……教堂里没有灯光,月光下阴森森鬼麻麻,雪地上一地黑黢黢的十字架影子,就是不见人影。    “就在我刚要转身逃走时,我发现一对血红的眼睛——在靠花圃的一座墓碑前,雪堆角落,有两只红眼睛盯着我看,我吓得叫出声来‘呀……”,那眼睛一闪,不见了。    “红眼睛消失前,我看清楚了,是一只兔子,刺溜一下子,钻进雪堆里的一个黑洞洞……就这样,我一路发抖,开车回家……”    听完这段离奇经历,我和大陈小东都被怔住了。    大陈打破僵局:“老屠,你还好吧?伤口有没发炎?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屠春开连连摇头,说死也不肯再去医院。  
  八、除夕-情人节      转眼到了除夕夜。    屠春开邀请我们到他的餐馆吃年夜饭。    柏林时间下午五点,我们在院子里点燃了鞭炮,爆竹声中,我们互道祝福——这个钟点,已经是北京时间的零点正。    我们举杯,屠春开的祝酒词是:    “虎年吉祥,平安健康。”    小东的祝酒词是:“祖国万岁!”    在国内,这样的祝酒词会令人觉得很假,但此刻大家都觉得很入心。    一杯饮尽思乡情。    大陈的祝酒词很跳跃:    “过了牛年是虎年,过了虎年是兔年,我祝大家年年进步年年发财!”    屠春开明显的愣了一下,嘿嘿干笑两声,一口饮下杯中酒。    自从半月前春开在坟中见到诡秘兔子以后,我们一直回避谈及有关兔子的话题,黄焖兔肉继续卖,都是小徒弟掌勺。    大陈本名陈天高,物理学家,柏林自由大学的访问学者,山西人,人高马大,性格豪爽不羁,酒量超强。    奇怪的是,今晚他却一直限制着大家的酒量,不停说:“时间还早,慢慢喝,留着点量。”    时钟接近十一点半时,店里服务员开始做打烊准备,大陈宣布:    “马上到2月14日了,各位光棍兄弟,情人节撞上大年初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宵夜啊,可别回去醉卧空床,老屠开车,大家跟我走。”  
  九、柏林兔俱乐部      七成醉,三分淘,究竟令老男人淘气如孩童。    一路踏雪行车,来到市中心波茨坦广场。这里是柏林夜生活一个中心,高楼林立,流光溢彩,几十家赌场、酒吧、夜店聚集在高楼下。    大陈熟门熟路令我们拐进DB大厦旁一幢大楼底层。    门脸不大,铁门紧闭着,门楣上有个霓虹灯招牌,歪歪扭扭排除一行字母“Hasenclub Berlin”店名叫“柏林兔俱乐部”?有点奇怪。    门前有两名大汉看守,大陈报了一个订位号,大汉打开门。门洞里跳出一名着衫很少的女孩。    那女孩胸脯大,腿修长,头上戴着兔耳朵帽,一转身,屁股还有一团毛绒球。    哇,传说中的兔女郎啊。    兔女郎令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窄巷往里走,一路斜坡向下,窄巷两旁墙壁上画的是柏林墙的——所谓“柏林墙”,是二战后苏联人分割东西柏林的隔离墙,以柏林墙为主题的美术作品充斥柏林各个角落。    与其它地方不一样的是,这条巷道墙壁画上的柏林墙,除了画有铁丝网、了望哨之外,还有许多兔子。    仔细看,兔子才是壁画的主题,高墙下,至少有几百只兔子在嬉戏。    壁画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着重以色块与线条装饰的演艺厅,圆形、弧形描绘出观众席与舞台的造型,大厅周边有圈圆柱连接天花,想必这是一个地下停车场改造而成的场所。大厅正中圆形舞台边沿,有一组砂岩浮雕,主题仍是柏林墙与兔子。    兔女郎将我们领到我们的订座上,大陈点了四份啤酒。    观众席呈斜坡状,各个席位高低不一,错落有致,观众已坐满八成,大家各自饮酒谈笑,一些兔女郎穿梭其间端酒送水。  
  一名兔女郎坐在舞台中央弹奏一首钢琴曲,似乎谁也懒得理会她究竟弹的是什么,我被她夸张的燕尾服吸引住了,那衣服前襟开口大的离谱,完全遮不住前胸。    “还好,演出没有开始。“大陈举杯说:“来,走一个……”    “这里是Playboy Club吗?” 我问大陈。大陈早年留学德国八年,海归后又以学者身份在柏林呆了两年多,是我们中旅德资历最深的家伙。    “不,花花公子是美国货,这里叫做‘柏林兔’俱乐部,是纯粹的柏林人自己的兔女郎,柏林人怀旧的玩意儿。”    “兔子又什么好怀旧的?”我不解。    大陈指指脚下,说“这下面,就是当年波茨坦广场柏林墙穿过的地方……    “波茨坦广场自古就是柏林的繁华中心,但二战彻底毁于战火;战后,柏林严重缺粮,政府号召市民开荒种地,波茨坦广场废墟被僻为菜园,土豆萝卜供人果腹,也引来战火余生的野兔。    “那段日子里,野兔为柏林人提供了情趣与……肉食。    “忽然有一天,菜田被铁丝网围困,两道高墙左右延伸,波茨坦广场被一分为二——28年的柏林墙期间,柏林墙夹缝中的‘死亡地带’成为野兔家园。    “兔儿生来会打洞,一些野兔挖开墙基做巢穴,一些兔儿洞被东柏林人利用,扩大成西逃的地道。”    原来如此。    
  十、兔子舞      钢琴曲一曲终了,场内灯光渐暗,兔女郎钢琴师起身谢幕,舞台缓缓下沉,一会儿,连人带钢琴都消失在黑暗中——全场灯光都熄灭了。    “咣……”的一声巨响,灯火恢复通明,舞台上出现一群兔装少女,随着激烈的乐曲声激情舞蹈。    舞姿热情,姑娘们面朝四面观众,如旋涡般转动身形,踢腿扬手。一股浓烈的亢奋情绪从女孩们的笑脸中射向各个角落,细细密密地蔓廷开来,犹如催情剂般,毫不含糊地催化了满大厅红男绿女,尖叫、呼哨此起彼伏,暧味如啤酒泡沫般四处泛滥。    “仔细看看,柏林兔与花花公子女郎有什么区别。”大陈贴着我的左耳,大声提醒道。    服饰有点区别,一般花花公子女郎都是纯色服饰,要么通体洁白,要么粉红;眼前的女孩耳朵帽子分亮色,耳背白,耳朵正面黑,女郎一色的黑文胸,黑色三角裤,屁股上的毛球尾巴却是白的。    “看明白了吧,柏林野兔都是这个造型,肚子是黑的,背部是白的,你再仔细看看,还看得出什么名堂么?”    还没等我细看,右侧的屠春开惊叫起来:    “斯特拉坦!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在舞台上!”    真的,一、二、三……七名舞蹈女孩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就是圣保罗医院的护士小姐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  
  一轮热舞过后,演出正式开始,接下来的演出内容很丰富,但我们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小姐走到了我们的席位上。    不错,就是她,没卸妆,兔头兔尾地出现在我们中间,而且……    而且,一屁股坐在了大陈推上,叭的一下,在大陈左边面颊上盖上了一只大红唇印。    这一幕,把我们全看傻了。    “很简单……我不信邪,回到医院找到了斯特拉坦小姐,很真诚地请她吃了一顿午饭,一切秘密都揭开了!”大陈轻松地说。    罗马尼亚姑娘克里奥帕特拉-斯特拉坦今年十九岁——白种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自费到柏林留学,为省开支,与一名同乡大婶同住,那位同乡是圣路易教堂里的清洁工,住在教堂院落内的小屋里。    斯特拉坦出生在布加勒斯特一户普通工人家庭,仅靠实习护士的补贴做学费,当然不够,好在姑娘从小爱跳舞,于是找到了这份演绎圈的兼职。    医院的夜班十一点半交接,演艺厅首轮演出十二点开始,没时间化妆,所以,每晚从医院下班,女孩都是直接换上演出服,套上一件毛绒大衣,匆匆赶往波茨坦广场。    更衣室在病房走廊尽头,也正好就是屠春开住院病房的隔壁。    至于老屠说他是在下半夜看见“死神兔子”,纯属自己睡糊涂了,那时候他沉浸在癌症的恐惧中,根本不知时间,为何遇上病人连续死亡?    那种病房,每天死人很正常。    屠春开听见斯特拉坦小姐换好演出服后,一路小跑往外赶,女孩穿的是舞蹈鞋,自然脚步轻巧,春开开门看见女孩头戴兔儿帽,身披白色毛绒大衣,于是“看见一只比人还大的兔子”。    至于那次吓破胆的街头邂逅,屠春开的确看到的是斯特拉坦——圣路易教堂大门不在正街上,出租车只到街口便放下了女孩。    教堂院落里的兔子吓坏了屠春开,女孩被老屠吓得更厉害,从那天以后,每天临晨,罗马尼亚大婶都得站在教堂门口接姑娘。    至于兔子嘛……柏林每一处市区公园、教堂坟院都是野兔的栖息地。      斯特拉坦小姐找来三位伙伴与我们一起玩耍,那晚我们喝到天将放亮,大家都醉醺醺的不知怎么回的家。    很糜烂的的大年初一情人节。    初一中午,按约定一道在兔儿爷酒家吃年头饭,大陈带着斯特拉坦小姐来了,两人眼球上都布满血丝,一看便知,这俩一宿没睡。(散客月下 柏林)  
  生肖篇      《擒龙》      (一)说龙      龙年,我参与设计的博鳌海洋馆落成。    那段时间,我住在博鳌镇一户渔民人家,与房东黎叔一家相处较好,新馆开业,请黎叔一家人免费参观,看个新鲜。    参观回来,黎叔很不以为然,说:    “连龙都没有,算什么海洋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黎叔指指墙上的年画,轻描淡写地说:    “龙嘛,谁没见过,在南沙一带打渔,经常捞到的,不过,没几个人有本事降服它,所以,捞到也白捞到。”    我如听天方夜谭,但黎叔一脸满不在乎,像是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在黎叔家居住一年多,这位大叔给我的感觉是诚实憨厚,根本不是会撒谎吹牛的人,怎么回事?也许,我们说得不是同一种生物吧。我也指指年画上的金龙图案,问:    “你确定,你捕捞到的是这种东西?”    黎叔眼皮也不太,点点头:    “就是这个啊,龙嘛……海里一种鱼而已,大的不如一条鲨鱼,小的也就是七八斤重的样子。”    “奇怪……那怎么以前我从来没听说过呢?科学家都说,龙是传说,是古人想象的出来的吉祥物呢。”    “科学家说什么我不懂……”黎叔打了个哈欠,说,    “明早我要去南沙,你有空跟我来看看好了。”    黎叔是博鳌一号的老船长,有超过三十年海上作业经验。  
  (二)屠龙      跟渔船出海不是闹着玩的,与在海滨浴场戏水可不一样。    出海头三天,我吐得七荤八素,什么也吃不下。接下来又在舱内睡了一天一夜,再上甲板时,总算看到蓝天碧海——此前我看到的都是一片炫目。    第七天,船到南沙海域,黎叔指挥众人开始作业,我则掏出相机四处“叭咔叭咔”……其实也没什么好拍的,放眼四周沧海茫茫,镜头里只有海天加一线。    “黎叔,有龙!”突然,甲板上传来一阵惊呼。    我问询飞速赶去,渔民机械起网机正在悬在半空,渔网兜着半兜杂鱼,一条蛇形生物在杂鱼中挣扎。阳光照耀下,鳞片闪耀银光。    渔网托到开口舱,凌空张开,片片磷光倾泻而下。    还没待我看清形势,一条人影飞速扑进鱼堆,仔细看时,只见黎叔手持一只尼龙袋,照着一个生物的脑袋猛地一下罩上去,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绳子,飞速扎紧袋口,再从后腰拔出一把小刀在那家伙的脑后脖子处划开一个口子,刀锋一挑,挑出一根血淋淋的线头来,紧接着弯腰一口咬住线头,一挺胸,拉出一道血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看得我目瞪口呆,以至于都忘记举起相机。    这期间,那生物一直在挣扎中,四只爪子乱抓,就在我终于举起相机对准黎叔时,那生物大尾巴横面一甩,爬的一下把我的相机打脱,呈弧线状飞落海面。    顾不得管相机,我两眼紧盯着黎叔的行动。    当黎叔最终站起身来时,门牙上咬着的血丝已经拉长的一米多,而那生物再也无力甩尾,四只爪子软软摊开在鱼堆上。    黎叔将那生物拖到甲板上,我这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是龙,的确是龙。  
      龙长约两米,粗壮若蟒蛇,四只龙爪若鹰爪,比鹰爪粗,身体遍布银色鳞片,只有颈部与后脑连接处有一线无鳞地段,黎叔就是从这里下刀,抽出了龙筋。    龙瘫软在甲板上,黎叔取下龙头上的编织袋,对我说:“看看吧,这就是龙了。”    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传说中的“九灵合一”。    黎叔将龙翻了个个儿,龙肚如鱼肚,洁白柔软。    黎叔再次操刀,开膛……我赶忙拦住:    “别破开,带回去制作标本。”    周围人都笑了,黎叔没理会我,一刀划开了龙肚。    一位渔民兄弟向我解释说:“留不住的,再晚几分钟,整条龙都要变成水……还制作标本呢,呵呵。”    果然,开膛之后,血淋淋的内置刚落到甲板上,马上化成一汪清水,顺着甲板流如海中。    黎叔剥皮去头切掉尾部,所有剥离出来的部件全在一瞬间化作清水,刚取出的龙肉也如冰块遇火般开始融化。    早有人捧来一大盆碎冰备着,黎叔将尚未融化的龙肉搁进冰中,盖上盆盖,这才站起来,长吁一口气。    “明白了吧?这就是一般人见不到龙的原因,慢一点,就白忙了。”    擒龙过程如风驰电骋,的确不是一般人可做得到的。    那天船上的午餐是清水滚龙肉片,说实在的,龙肉味道与龙虾没多大区别。    吃龙肉时,我问黎叔:“龙不是海神吗?怎么也能吃?”    黎叔说:“海神?没听说过……拜龙王的都是你们大陆人吧,我们只知道龙也是一种鱼,不太好抓,没法卖钱,所以一般捞到都放走的。”    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海南虽然有个“龙王庙”,但并不是海南岛本土产物,也不是古庙,而是近几年旅游开发的产物。    
  (三)龙迹      海因茨-凯泽教授家的客厅、楼梯过道墙面上挂满镜框,全是他个人游历世界的照片。    做建筑的人就有这好处,可以跟着项目周游列国,一般人每到一处,都与当地风景合影一张,凯泽的喜好有点特别,他喜欢与当地人合影,而且,展示出来的都是他与普通百姓的合影,没官员也少见业内专家。    “毕竟,我们是为人而建屋嘛。”教授解释道。    仔细浏览世界各地的一张张面孔,很有意思,每个人的生存环境都被表情写在脸上。一脸自鸣得意的一定是美国小伙儿,霸气十足的是俄罗斯大叔,英国淑女满面假笑,澳大利亚少女的笑容就明显就憨厚得多,非洲黑人一般都是一脸不情愿,阿拉伯大汉表情都很敦实。有一名身着黑色绅士服装的法国老头,看上去挺有派头,但我猜他是旅游景区的服务员,一问教授,果然,巴黎香榭舍大街上赶马车的……瞧那两眼,谄媚得冒泡。    一张泛黄的老式彩色照片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    那是年轻版的海因茨-凯泽教授,清瘦挺拔,不留胡须;照片是他与一位亚洲小姑娘的合影,身后是摆满手工艺品的日式贩卖柜,卖的都是一些玩具龙,有中国龙也有西洋龙。    我取下另一个镜框,画面上是老年版的凯泽教授,满脸银须修剪得整整齐齐,与眼前这位教授一模一样,想必是近三年内的留影。    合影者是一位端庄的白种人中年妇女,从那一脸假笑中我判断她是一位英国人。画面背景是一户欧洲人家的西式壁炉,壁炉上有一只青铜铸造的西洋龙。    “这两张照片有什么关联吗?”我问教授。    凯泽看了看,摇头说:“没有,呵呵,没有任何关系,那张旧照片有三十年历史了,是在日本一个海边小城拍的,小姑娘是一座寺庙前的小摊贩,我不知道名字,挺可爱的,不是吗?记得那座庙名字叫做‘漂亮龙庙’,所以,门前小贩都卖龙。”    “是叫做‘瑞龙寺’吧?”我问。    “是的,您也听说过?不过,当时只是一座古庙遗迹,仅有一座殿堂,日本人视为国宝,当地政府打算修复,请我去看了看。”    我点点头:“已经修复了,我去过……五年前吧,在青冈县,现在没有这种小摊贩了,门前广场对着大海,海对面就是中国。”    “哦,那不错……好像也是被盟军炸毁的吧……”德国人提起盟军摧毁古建筑,印象总是深刻的。    “那么,这位女士呢?”我指着另一张照片问。    “这位是苏格兰人,苏格兰高地因湖内斯郡议员威廉-伍德的夫人,你知道吗,当地最有名的是一个深水湖泊——尼斯湖。”    我点点头:“有个德拉姆纳德罗希特湖怪博物馆。”    “一点没错,这位夫人正是这家博物馆馆长,露丝女士,去年,博物馆要做扩建计划,请我去过一次。”    我一阵激动:“这么说,您知道威尔逊-道格拉斯咯?”    “知道。”    “您见过他本人吗?”    “见过……”    “快,给我说说,我想知道有关道格拉斯先生的一切。”  
  (四)水怪      “威尔逊-道格拉斯大约与你同岁,身高约一米八左右,健壮结实,蓝眼睛亮闪闪的,很有几份孩子气……”海因茨-凯泽教找出一本相册,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一张他与这位探险家的合影,那照片大约拍于两三年前。    教授给我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饮下一口,开始缓缓地叙述道格拉斯的故事。      我们说的道格拉斯不是好莱坞那位大明星,是一位英国冒险家,此人的事迹不见诸于新闻媒体,而是在世界各大海洋馆、博物馆与动物园领域流传。    在主流媒体上,此人有个很坏的名称——“偷猎者”。其实,这个称谓对道格拉斯先生是不公正的,道格拉斯从不曾杀害过一只动物,作为一名猎手,他最大的本领与终极目标只有一个——生擒活物。    日本冲绳海洋馆内的美人鱼,是道格拉斯在中国南海海域捕捉到的,他的机帆船差点没被边防海军轰成海底文物。    美国佐治亚水族世界里的七条叶海龙都是道格拉斯从澳大利亚南部捕捞出水,据说,这种动物全世界不足一百只。    英国皇家动物园的镇园之宝是一只非洲白毛雄狮,长期缺少伴侣,道格拉斯为它找到了白色新娘。    那是在喀麦隆首都雅温得以南近400公里的热带雨林中的一次历险,这次捕猎是道格拉斯与死神最接近的一次,他被非洲土狼困在一棵树上长达五天,靠吃树叶活了下来。    对于各国政府来说,威尔逊-道格拉斯是一名卑鄙的动物走私者,但这并没影响他周游世界,出入各国海关,因为,他在从事走私猎物的同时,还时常会给一些国家带来意外财富。    那就是他的发现,对地球上未知的,神秘的怪物的发现。    他在塔斯马尼亚发现过一种巨大的黏稠疙瘩,这种黏稠大疙瘩无骨而多肉,周身软不拉叽肉呼呼的,直径约有八、九米,很骇人的造型,昔日不起眼的塔斯马尼亚小岛,因他的发现而被澳大利亚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    在南非的印度洋海底,道格拉斯曾捕获过一只浑身长披白毛的怪兽,那怪兽像蛇不是蛇,两头细中间隆起,躯体肥厚……可惜被当时的军政府扣押,后来不知所踪。    被道格拉斯发现得最多,也是他穷尽一生追踪的,则是全球各大深水湖出现的水怪。    尚普兰湖湖怪、日本北海道的屈斜路湖怪物、德国国王湖的深水水晶怪……在他的祖国,他是公认的“尼斯湖水怪”研究权威。    道格拉斯的每一次发现,都为当地政府带来巨大的旅游税收。    而他本人之所以走私珍惜动物,目的也只有一个——追踪水怪。  
  (五)寻龙      “您知道道格拉斯先生为什么如此痴迷于寻找、发现水怪吗?”凯泽教授问我。    “为什么?”    “他在寻找龙——传说中恶魔般的怪物。”    “龙不是恶魔,中国也有,我见过。” 我满不在乎的说。    “您,见过?哈哈哈……那您是第二位威尔逊-道格拉斯,我没见过龙,我只见过道格拉斯先生,他是坚定不移相信世界上有龙这种生物的存在,而且不止一个品种,他也是宣称他见过龙,见过很多次,很多种,活着的龙。    “按照道格拉斯的说法,龙,与我们所挖掘出土的化石恐龙不是一种生物,与你们中国人传说的神龙倒是有很多共同点的动物。    “道格拉斯先生也多次到过中国,可惜您错过了……永远错过了。”    “您的意思是……”    “是的……这位了不起的冒险家,此刻已经翱翔在上帝的乐园里面。”    “怎么死的?”我很吃惊,我以为,像这种胆生毛的家伙,上帝与魔鬼都不敢碰他。    “很神秘……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就死在你的国家,西藏,雪山深处一座湖泊附近,谁也不清楚这位先生在山中潜伏了多久,他带着照相机与猎枪、麻醉弹……    “道格拉斯先生死得不太美观,他死于某种重型物体挤压……不是被石头压死的,他失踪后,英国探险家协会派人进山寻找,拍到了他的死亡现场,道格拉斯先生似乎遭到某种巨大生物的践踏,因为他尸体陷落在一个巨坑里,据说,那巨坑形同一只巨大的鹰爪印。”    “照片在哪里?您见到了?”    “我没见到,很遗憾,探险家协会的人说,他们出海关时,被贵国边界人员收缴勒了全部影像资料……我想这话很可疑,我出入贵国海关无数次,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野蛮的搜查。”    我点点头,是的,我的同胞没那么野蛮。    “可惜啊,建筑界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    对于设计动物园与海洋馆的建筑师来说,道格拉斯这样的冒险家,可以提供最好的建议,帮助我们营造适合动物生长的模拟自然环境。  这也是我关注威尔逊-道格拉斯的原因。    
  (六)龙尸      我把目光收回到先前的两张照片上,并将它们与道格拉斯的相片摆在一起,抬头对凯泽教授说道:“说来您也许不信,我认识这位小姑娘。”我指着凯泽教授在日本的相片,说:“虽然比您见到她比您晚了很多年,但我不会认错人……更有趣的是,我也是在瑞龙寺见到她,但不是凯泽教授所到过的富山瑞龙寺,而是在大阪的另一座寺庙。”      话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年,我应朋友之邀,到了新疆喀什,那段时间,有关喀什湖发现水怪的事被媒体炒得很火,有朋友想投资在湖边建一座“水怪博物馆”。    我看了现场,提出,这种纯概念型博物馆搜集资料很难,前期工作量太大,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为,所以,我只答应为他们留意一下相关资料。    当年夏天,亚洲博物馆行业交流学会在日本大阪召开,休会期间,日本建筑师大野弘二先生向我介绍了当地一座名为“铁眼寺”的古庙,哦,这座铁眼寺,别名也叫做“瑞龙寺”,原因是,寺里收藏有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中国龙木乃伊”。    鉄眼寺有超过六百年历史,寺中收藏不少不可思议的生物标本,如人魚、河童、还有一条龙,大野先生介绍说,这条龙是大约三百多年之前,是由一名日本商人从中国购得,运回日本的。    我见到了那条龙的木乃伊,身长约一米,头顶鹿角,双眼浑圆,吻部突出,鼻孔上翻,身体又鳞片,四肢有爪……形象与我此前在南海见过的活物完全一致,只是体积较小些。    我只能感慨,中国古人的防腐技术是在太强大了。    参观完宝物,庙里的住持远洲法师请我们到后堂饮茶。    为我们沏茶的是法师的妻子大野小羽子,也就是三十年前曾与凯泽教授合影过的那位小姑娘——三十年过去了,面容基本轮廓并无改变,    “尤其是——”我指点着照片上小姑娘的额头,对教授说:“眉心上有一颗痣,我们东方人称之为观音痣,并不是谁都长的出的。”    那天,寺庙里客人很多,远洲法师忙于应酬,只好让妻子陪我们。  
  (七)传奇      小羽子女士是一位健谈的人,性格也很开朗、直率,当我们的话题由龙标本转到我打算设计“水怪博物馆”时,小羽子说:“散客君,我推荐您去找一个人,他一定能帮上您的忙,此君是世界上一位水怪活词典哟。”    于是,小羽子向我介绍了威尔逊-道格拉斯其人其事,虽不如您刚才介绍的详细,但细节基本没有出入。    我问小羽子,到哪里才找得到这位大侠呢?    她给我找出一张明信片。那是一张十多年前从英国发出的明信片,文字落款签名就是威尔逊-道格拉斯。    “您抄下这个地址吧,道格拉斯又结婚了,这就是她新夫人露丝的家。”    我抑制不住好奇,冒昧地问女士:“为什么道格拉斯先生会给您写这张明信片。”    小羽子笑了笑,笑容有几分凄然:“实不相瞒,他是我的第一任丈夫。”    当年,道格拉斯在北海道追踪“屈斜路湖怪”时,认识了小羽子,两人相爱并结合……    “可惜,婚姻这种形式对冒险家来说太残酷了……最终,我放过了他。”小羽子神情黯然地告诉我。      由于新疆喀什的湖怪博物馆迟迟未能上马,我的事情也很多,慢慢便淡忘了这件事,直到前年来到德国,才想起该见见这位寻龙大侠。    我按照小羽子哪里抄下的地址,从网上搜索,发现地址就是苏格兰德拉姆纳德罗希特“湖怪博物馆”,馆长正是小羽子提到的露丝女士,但她不叫露丝-道格拉斯,而叫做露丝-伍德。    我从博物馆官网上看到了露丝的照片——正是您这位议员夫人。    我猜想,多年前,道格拉斯——这位浪子也许突然再陷爱河,与露丝结了婚,这场婚姻没能维持多久,浪子便重入江湖,露丝离婚后,改嫁了议员威廉-伍德。    不忍勾起他人伤心事,我没联系伍德夫人。    今天在您这看到这两张照片,哦,三张照片,亲爱的凯泽教授,您不觉得,这整件事很传奇吗?(散客月下 柏林)  
  【备注】日本大阪铁眼寺(又名“瑞龙寺”)收藏有中国龙活体标本一事属实。  其寺庙位于日本国大阪府大阪市浪速区元町1丁目10-30
  从那里追到这里
  回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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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红个脸.:)
  我也来凑热闹了  四海之内皆有奇谭    
  啊啊啊,新坑呀~~~捧场捧场~~~~~    这个纪实风格不错呀!!!!!!喜欢~!!!
  作者:莲蓬
回复日期: 15:22:00 34#       先红个脸.:)    ……………………………………………………    莲蓬大人驾到!!!
  祝贺散大开新帖。
  《属蛇的女人》          酒吧窗户玻璃颜色很深,玻璃把窗外的飘雪与寒风阻挡在大街上,光线幽暗,烛光、空气里混合着烟酒和红男绿女们的温热气味。酒吧里的人形形色色,从十几岁的年轻人到几十岁的中年人,都是来这里释放热情的。我有很灵敏的嗅觉。善于凭体味判断女人,冬季里,女人在冷空气中挥洒的汗水与香水合成的味儿别有韵味。    今夜,我找到一个体味特别的女人,她身上飘出一股很奇异的香味,有点像木头里发出的檀香。我一时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对气味的迷惑增添了我对这女人的欲望    一整夜,我都在泡这个女人,这个一个妖艳的女人。    我们喝着红酒,说着废话,快到子夜时分,我施出杀手锏。    “你认为,像今晚这样的寒夜里,回家后发生什么事最可怕吗?”    “没电……”女人的眼睛释放出妩媚电光。 “停电是倒霉,不是可怕,可怕的是,你掀开被子想睡觉,却发现被子里蜷缩着一条眼镜蛇。”    “哈哈哈……”女人扭动着水蛇腰,笑得花枝乱颤。一般女孩听到这个恐怖想象,都会扑到我怀里来撒娇,这个女人却提出了一个新鲜问题:    “假如你被子里有条美女蛇,你还害怕吗?”    “怕……欢喜还来不及呢。”我听出了她语调中的暧昧,回报以相应的挑逗:    “你属什么的?”    “巧了,我属蛇。”女人吐了吐舌头,还真像妖蛇吐信子。    “你的身体有蛇那么灵巧吗?”我的眼睛冒出了色眯眯的火花。    不错,她的身体真的像蛇一样灵巧,她的动作比蛇还要缠人。我们在床上至少绵缠了两个小时,直到筋疲力尽。    完事后,我点着一枝烟,继续抚摸着她光溜溜的背脊,她身上飘出她特有的体味,既有檀香的素雅,也有乳香的浓郁。我还在回想曾经在哪儿闻到过这种香型。    “你属蛇,是1977年生的?”她的皮肤很光滑,不会超过三十岁。    “错!”女人伸出胳膊,缠着我脖子说:    “我是道光十三年生的——就是1833年。慈禧太后出生那一年呢。”    屋子里弥漫的幽香愈来愈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到,我突然想起一种阿拉伯香料的名称——安息香——古人用来涂抹在尸体上的香料。(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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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好看
  雷……小羽子嫁给……庙里的和尚?
  生肖篇《美杜莎》    1、绳蛇    到巴黎见网友。  这一回,见到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法国老头儿。  半年前,我在《欧罗巴博物馆学报》上发了一篇小文《东西方蛇庙建筑》,文章刊出后不久,一位名叫路易-艾斯勒的法国人给我写电子邮件,对我文章中提出的一个观点有异议。  我在文章中说:“蛇因其毒而被人类视为邪恶动物,但东方对蛇的态度是可以转换的,假如一条蛇修炼成人形,便成了善的化身,如杭州雷峰塔下的白娘子,而西方的蛇既是魔,也是神,蛇们分工很明确,蛇与人不能互相转换。”  艾斯勒在信中告诉我:“法国也有修炼者,凡人能练成蛇神。”    我们相约在巴士底广场一家餐厅屋碰头,艾斯勒似乎很了解中国人,见面先吃饭。  餐厅门前有花园餐桌,正对广场,看景用餐两不误。  老头儿并非我的同行,自我介绍说是退休医生。蛇是欧洲行医者的图腾,医生喜好研究蛇,不奇怪。  艾斯勒大夫英语还算流利,人很健谈,知识面也广,谈起蛇经如数家珍,但就是回避我们见面的主题。  “揭开谜底得等天黑之后,不要着急。”  欧洲夏天日照长,晚上八点,日影西斜,迟迟不见西沉。  酒见底,话到头,我俩百无聊赖看广场鸽子啄食。  突然,白鸽惊起,漫天飞窜。巴黎鸽子一向不怕人,不知此刻,平素胆大的小生灵见到什么怪异。  顺着鸽群乍起之处望去,十米开外,一名裹红头巾,身披白长袍的印度人出现在广场上。  那红头阿三一手握印度笛——那种被称为“班苏里”的古怪洞箫。  阿三后面还跟着一名小男孩,大约七八岁,捧着一只大陶罐,陶罐口小肚圆,直径大过男孩双臂长度,小孩捧大罐的样子显得很吃力。    “耍蛇人!”艾斯勒用手指指广场:“您运气真好,我们谈到蛇,印度耍蛇人就到了巴黎……走,过去看看。”  一幕以往都在电影里才见得到的场景。  皮肤黝黑,眼眶凹陷,红头巾左裹右缠,果然是印度艺人。  只见那红头阿三选好地方盘腿坐定,孩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放好陶罐,也盘腿端坐在碎石地,笛声响起。  虽然“班苏里”的音色类似洞箫,但那曲调与我中华笛乐迥异,音符滑出,既无节奏也无停顿,连绵不绝的旋律,犹如鬼魅拖腔,又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拽住旋律的线头。  我很奇怪,莫非吹笛人不喘气的吗?  曳音长鸣,夕阳滚落,广场西端,尖顶屋如鬼影簇簇。    巴士底广场华灯处放时,印度艺人身旁已经聚集了一大圈看把戏的游客,我两眼盯着那只陶罐。  那罐子圆孔朝天,圆洞漆黑,笛声洋溢了半饷,它始终悄然无息。  终于,罐口有了动静,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冒出口圈。  小脑袋随着笛声的飘逸而微微颤抖着,颤抖着,在颤抖中缓缓伸出陶罐,身子也跟着颤动着,越升越高。  小脑袋在腾升过程中,不时四下探看,最后相似有了安全感,一仰脖子,直线上攀,身子越拉越长,广场正中的四眼白炽灯闪出日光般光芒,灯光下,我们看清了罐中物,不由得哑然失笑,围观的游客们先后发出惊呼和吁吁声。  那从陶罐中缓缓升空的,不是眼镜蛇,而是……一根麻绳,大约小酒杯杯口粗细,麻花状拧成三股。    麻绳最终脱离罐口,悬空直立在路灯光照下,长度至少有五米。  仰望夜空,星空灿烂,空空荡荡,这里远离广场正中央的五月柱与路灯杆,完全不见有任何悬空固定物在扯拽绳头,麻绳是怎样升空的?  还没等我研究出奥秘,那印度小孩站起身来,走到陶罐旁,双手一抓,拽住了悬空麻绳,一使劲,小身板悬空,四肢并用,刺溜刺溜……像猴子爬树一样攀到了半空中。  就在这时,笛声忽然中断。  笛声断得太突然,空中不留一丝余音。就在呜咽声消纳一瞬间,原本僵直的麻绳变得软塌塌了,“唰啦”一下坠落地面。  只听啪啦一声,陶罐破裂成一堆碎片。  灯光下,一堆绳索如死蛇断筋骨,摊成一堆烂牛粪状。  那孩子不见了……诺大的广场,总目睽睽之下,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观众愣了半天,这才掌声齐鸣,纷纷向印度阿三投掷钱币。  印度人双手合十谢过施舍者,拾起绳索,缠捆在腰间,步履蹒跚地远去了。  碎石地面上,一滩碎陶片。  
  2、老剧场    “哦……”艾斯勒突然醒悟过来,对我说:“这时,我才想起,最近几天,巴黎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国际魔术节,我们看到的是失传多年的印度古魔术——神仙绳。此前我曾听一位印度留学生提起过这种神技,还以为是他是吹牛呢。”  “是啊,我过去也在电视上看过,一百年前,英国人曾在印度集市上拍摄到的黑白影片,记得电视上说,这种绝活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今天会在巴黎见到。”  我们回到餐桌前,老头叫服务员埋单,我还在感慨:“开始,我还真以为是耍蛇的艺人呢……”  艾斯勒叫了一辆出租车,坐稳后,艾斯勒摇摇头,道:  “您没看错,那印度人的确是在耍蛇——那从陶罐中探出脑袋,攀上天空的东西,全是蛇,三条一组缠在一起,大约有三十多条蛇首位相接,应该是印度麻蛇,无毒,圆头黄皮肤,看上去很像麻绳,但的确是蛇,所以能在笛声中凭空直立。”  “您眼力真好。”我由衷地赞道,然后又问:“那您看出这魔术的最高秘密没?那孩子哪去了?”  “最高的秘密?呵呵,当然看不穿,既然是魔术嘛,总得有独到之处,外行人怎么看得穿,再说,看穿魔术,揭秘魔术都不是什么值得赞颂的行为,您有解密能力不如自己去去做魔术师,我们外行人就别去过多想他了罢……哦,到了。”  印度艺人耍弄的究竟是麻绳还是蛇?我没看清,但我认可艾斯勒先生这种对艺术的尊重态度。各行有各行的生存之道,何必隔行砸饭碗。    出租车停在一条深巷内,两旁均是四五层楼的连体建筑,排楼中间有一处开口,喷水池小广场上,一幢独栋廊柱门矮楼,希腊式三角门楣上有霓虹灯拼写的法文字幕。  “美杜莎剧场。”艾斯勒介绍说:“巴黎最古老的小剧院,有超过四百年历史,您需要了解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剧院大厅有海报,一出名为《美杜莎》的芭蕾舞剧正在上演。  “您别瞧这座剧院很小,但它创造了一项世界纪录——世界上被反复公演次数最多的芭蕾舞剧就在这里上演。”  “哦,得到吉尼斯纪录的认可吗?”  “暂时还没有,据说找证据不容易,芭蕾舞《美杜莎》的首演时间应该是十八世纪初,当时的演出纪录至今没能找到,再有就是,这个故事来自法国民间,与经典中的‘美杜莎’传说相距甚远,一直没能被主流艺术家们接受。”  美杜莎,古希腊传说中蛇精,美丽与邪恶交织的代名词。  
  3、美杜莎    剧场内部空间不大,与北京城里表演相声的老茶馆差不了多少,演出大厅最多只能容纳二百来观众,距离开演时间仅剩几分钟,观众还没坐满一半。  环顾四周,装饰陈旧,洛可可式的卷花浮雕时有剥落,聚光灯下的舞台上,暗红色天鹅绒幕布显出多处褪色痕迹。  艾斯勒订到的是最好的位置,楼座一排中间。乐池内的情形清晰可见,正在调试乐器的乐手们清一色的满头银发。  我瞥了一眼我的朋友,看看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白胡子,我怀疑他也是池子里老乐师中的一员。    灯光渐暗,乐声响起,幕布拉开,绿色森林连着远山,山下有一座中世纪城堡图形,我有点想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还见得到硬纸板制做的舞台布景。  序幕是一组群舞,七位身着芭比娃娃裙装的小姑娘,在森林中寻找鸟蛋,邂逅七只大白兔……乐曲欢快舞蹈轻盈,像是表现复活节的情景。  芭蕾舞的好处就在于无须语言,音乐与舞姿讲诉的故事适合任何国度的观众。  艾斯勒低声向我介绍说:“这是一出纯粹的法国芭蕾,作曲家与编舞者都是十八世纪初的法国人。”  果然,未经现代芭蕾改造的舞姿,有些笨拙有点硬……莫非是,粉妆后面的舞者年龄都太大了?  还好,虽然乐师都很老,但音乐不会老,整部戏配乐胜过舞蹈,乐曲为每一幕简陋的场景添上丰富的注释,听上去,这位法国作曲家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他透过音符讲故事的能力绝不输给柴可夫斯基。  我耐着性子看下去。说实话,故事也乏善可陈,大意讲的是,复活节早上,几位小姑娘找到一窝大蛋,于是拿到城堡里献给王子,一名年轻女子到城堡来讨要蛋,王子爱上了那位姑娘,姑娘拒绝求爱,执意讨要大蛋,就在王子同意归还鸟蛋时,一群老鹰抢走了蛋……王子与姑娘一道进山追鹰,最后合力打败老鹰,夺回大蛋。  最后一幕开启时,音乐如风驰电骋,舞台上电闪雷鸣,七枚大蛋摇摇晃晃,七条黑蛇破壳而出。  在群蛇舞蹈中,女孩也变成了一条蛇。  
  我眼前一亮!  随着音乐旋律的由激烈变减缓,女孩的舞姿起了完全的变化,刚才还是程式化呆板幼稚的村姑舞,转瞬间变得灵动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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